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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1 / 1)

王向前还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他车子开得很快,明显是有急事。水雾形成的画面还在继续,王向前开着车来到了徐行工作的学校门口。他将车锁好停在马路对面,向门卫室的方向走。正值夏天,六点多钟一轮大太阳仍然悬在高空。路上没有风,柏油马路蒸腾起热浪,温度大概可以在路面上摊熟个鸡蛋,短短几步的距离,王向前的后背就被汗湿了。他才一来到门外室,开门见山地说:我找徐行,徐老师。王向前生怕门卫大爷不知道,又补了句,教数学的,他在这里吗?你找徐行?门卫大爷听到这个名字,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种奇特表情,似是嘲讽,又似讥笑,和善的目光也冷了下去。他深深地打量王向前几眼,仰着下巴,做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说,徐行早不是老师了,因为个人作风问题早被停了职。像他那样的神经病,怎么能教得了学生?王向前听不明白门外大爷的话,他印象中的徐行是非常好、非常好的,什么个人作风问题,什么神经病,跟徐行是完全对不上号的。他说:徐老师是个好老师,怎么,怎么会有作风问题,也不会是神经病......门外大爷显然懒得跟王向前讨论这个问题,瞅了他一眼,坐到座位上开始泡茶水。王向前又问:那现在徐老师在这里吗?他刚刚来了,交辞职报告,一会就能出来。那就好,那就好。王向前在外面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徐行,心里不安起来,大爷,他今天真的来了吗?门卫大爷点了根烟,说话非常不客气:你这么关心徐行,你们什么关系?王向前脸色一变,像是被人当众戳了脊梁骨,一颗心不安地快速跳动起来。他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连忙摇头,尴尬笑笑:我们就是朋友。门卫大爷嘬了口烟:那你可离他远点,徐行这个人,是有病的。有病?有什么病?王向前正要问,门卫室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门卫大爷撂下茶杯,慢慢接起电话:您好。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的一双眼睛骤然睁大,活脱脱像只濒死的老秃鹫,满脸的难以置信与惊恐,嘴里一边喘气一边重复着:他怎么...他怎么敢?王向前觉得这门卫大爷心脏病要犯了。良久,门卫打开了学校的大门。他缓缓放下电话,看王向前的眼神里多了些闪躲意味,轻声说:你找的那个人,从图书馆跳楼了,七层。王向前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什么?门卫大爷言简意赅:徐行,跳楼了。王向前仿佛没听懂这五个字什么意思,就像他刚刚不能把个人做风问题、神经病和徐行联系起来一样,此时的他也不能把跳楼和徐行联系起来。他想不明白,徐行怎么就跳了楼。王向前呆立了好一会,直到救护车开进学校大门了,他才猛地反应了过来,跌跌撞撞地朝图书馆的方向跑。学校里面很大,王向前追着那辆救护车跑。它车顶上的警灯一闪一闪,很快在王向前的视线里缩成小小的一点。大概过了很长时间,王向前来到了图书馆下,他看到黄色的警戒线圈起了一片空地,空地上只有很少的血迹。徐行的死因是脑干出血伴内脏破裂。他的死亡报告显示,徐行生前曾服用过帕罗西汀与舒必利这两种药物。前者用于治疗抑郁症,不过帕罗西汀也是一种情感阻断剂,容易增加自杀风险,严重抑郁症不允许使用。后者则对幻觉与妄想症状起到较好效果。王向前凭着自己对徐行的了解,并不相信徐行是会自杀的人,他笃定这个案件里存在着凶手。几次与警察吵嚷后无果后,他决定自己寻找真凶。王向前开始整理徐行留下来的东西,企图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他回到和徐行的家,发现自己送给徐行的秦王照骨镜不见了。几年前他们刚在一起不久,王向前就把那所谓的祖传宝贝当聘礼送给了徐行,希望徐行天天开心,岁岁平安。他还发现徐行的书桌上贴着一张粉红色的心形便签,上面钢笔字迹挺拔俊秀,写的是:出门买个菠萝。所谓的世间,不就是你吗?王向前记起被他遗忘了四年的书,他找到它,惶恐地去寻这句话的出处。它在手札的第三部分,全书的第六十四页。王向前盯着这薄薄的一页纸张,双手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只一瞬间,他恰如一个轻飘飘的肥皂泡,给人一种砰地碎开的感觉。他单手抱着那本书,动作迟缓地蹲在了地上,掩面哭嚎起来。水雾中的画面到此而止。龙三拂散了烟雾:为什么你肯定徐行不是自杀,而且凶手不止一个?只凭他去世前给你打的电话吗?他不是那样的人。王向前语气肯定,他很倔,旁人越见不得他好,他就活得越好。顾淮之问:为什么旁人见不得他好?你们在一起四年,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让徐行患上了抑郁症?他不是那样的人,王向前再一次重复,他很倔,旁人越见不得他好,他就活得越好。至于发生了什么......他声音逐渐小下去,应该是在努力回忆那几年的事情,可是半天也没记起来,说了声,抱歉。宣宣问:王先生,返魂香就是徐娘娘给你的吧?对,你怎么知道?徐娘娘我也认识,渔阳那片的鬼都归她。顾淮之意识到不对:公司里跟鬼有联系的不就你跟我两个员工吗?☆、望春风(14)宣宣耐心解释:正式在他赵总名下的就我们两个。宣宣解释,剩下的2998名员工都是跟黄泉上一任老板签的合同,长期有效,属于赵老板使唤不动的前朝遗老。虽然现在黄泉换了赵老板当家,但也不能叫这些前朝遗老下岗吧?好家伙全国阴差一夜下岗,那还不搞得人间满大街都是鬼?徐娘娘在前朝遗老里面算是不好说话的,臭脾气大得很。我估计着她也弄不明白王向前的事情,借给他返魂香,这才让他走到了老赵的辖区。如果要找徐行的下落,得去一趟渔阳,不管怎么说,人不会凭空消失,徐娘娘那边肯定有线索的,也许是她没有注意到,等我们发现。知道了徐行的去向,说不定也能知道王向前的长生灯是谁点的。去渔阳?渔阳距离祁州可是有点远,要是我们全去,生意还做不做了?龙三靠在书柜边上看着他们,摇头笑笑,算啦,我给你们看店,反正我也不喜欢到处跑。记好了,告诉那个姓赵的,叫他回来给我三倍工资。宣宣掏手机查了下票:今天就有去渔阳的,最近的一辆是两个小时后发车。依我看早去早回,还能赶上九月八号的带薪年假,工作都做完,放假才爽。行。顾淮之给赵素衣发了一条要出远门,过几天回来的消息,之后就买好了到渔阳的票。龙三张开雨伞,把王向前的魂灵收了进去,阿宣,把帘子拉开吧。得嘞!宣宣颠颠地跑到门口,一打响指,紧紧锁住的卷帘门向上打开,窗帘齐齐向左,金灿灿阳光透过玻璃窗倏地照入,整间屋子的温度都似升高了些。龙三把雨伞交给顾淮之,嘱咐一句:早去早回。他们简单收拾了下,登上了去往渔阳的列车。顾卿与顾淮之的关系缓和之后,顾卿时常给他打钱表达如山父爱,不过顾淮之为了给赵素衣买梦,付了全款,将市中心一套房钱给搭进去了,积蓄秒变成零。倾家荡产的他也不好意思张口管老顾要,囊中羞涩,原打算买绿皮火车的坐票,没成想只剩了最后一张。他把最后一张坐票给了宣宣,自己找个地方站了。哪成想他身边那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大哥十分鸡贼,居然自带马扎,把顾淮之给挤到了门边上。这辆火车预计三个小时到达目的地,也就是说顾淮之要站三个小时。好在宣宣十分有良心,从狭窄的走廊一路挤过来,换顾淮之过去坐会儿。他站得累,一挨到座位就开始犯困,没多久就睡着了。顾淮之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一位女孩子断续的哭声。他被哭声吵醒,睁眼一看,车厢里所有的乘客都不见了,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火车疾驰,窗外黑漆漆的,什么景色都看不见到。狭窄的走廊里一点光都没有,只有淡淡的白雾在飘荡。顾淮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喊:宣宣?宣宣并未回答,那个陌生女孩却还在哭。顾淮之朝附近张望,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女孩子的哭声忽地从顾淮之背后传来。她声音凄厉,像是冬天里的一大盆冰水骤然倾倒在了脑袋上,听得顾淮之从头到脚都泛起凉意,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顾淮之紧张地四肢都僵硬了,他咽咽嗓子,慢慢转了下脖子,眼角余光瞥见了自己身后有一位长裙少女,她蹲在过道旁边,低声哭泣着。她是驴皮制作成的皮影,薄薄的一层。她的关节可以活动,头颅和四肢连接一根细线,细线往火车顶部延伸,。顾淮之知道皮影少女不是什么善类,他本来不想理会,趁她不注意赶紧走人。可少女感知到了他的存在,扬起头怯怯地问了声:你在找什么?她的脸都是画出来的,浓墨重彩,没有立体感。顾淮之打了个寒颤,站起身就要走:什么也没找。小妹妹不好意思,我尿急,得先去个厕所。话音未落,连在皮影少女身上的线毫无预兆地动了,她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顾淮之的衣角。而她的另一只手拖在地面,手指紧紧抓着一面沉甸甸的青铜古镜,镜子的背面有一道笔直的裂缝。镜子是实体,不是画。顾淮之手上的白玫瑰在此刻有了反应,圆润的羊脂玉珠掐得手腕生疼。他听见白玫瑰的慌乱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来:哥哥!别看那面镜子,快走......!这是白玫瑰第一次出声提醒,顾淮之意识到了极大的危险,他一把甩开少女的手,撒腿就往前跑。狭窄的走廊随着顾淮之的脚步无限延长。他听到了自己快速的心跳声以及皮影少女的哭声。皮影少女无法站起来,她的腿太轻了,无法完全支撑起镜子的重量。她半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姿势如同一只巨大的蜘蛛,快速地追着顾淮之的位置爬行。拖在地上的镜子发出粗哑的摩擦声。顾淮之刚上高二那年,因为成绩不甚理想,班主任向顾卿委婉表示,不如叫令公子学个特长,德智体美劳里面虽然德智不行,但靠着体美劳也能曲线救国。顾卿也没指望顾淮之能光宗耀祖,早就打算把他塞到国外的野鸡大学混文凭。可顾淮之听了这事,执意要去学特长,投身艺术。这倒不是因为爱好,是因为每天下午要去训练,可以少上两节文化课。顾淮之天生的五音不全,唱歌极其难听,学音乐等同于折他人阳寿。加上他本人又懒,体育也不合适,最后选择了学美术。几年下来,顾淮之铅笔削得倍儿棒,丑术学得特好,参加各美院自招考试,不出意外地名落孙山。顾淮之后悔,若早知自己会从事这么个天天见鬼的工作,当初应该练长跑,读个体育大学。当赵老板不在身边的时候,不至于逃命逃得这么狼狈,没准还能练出一身腱子肉,和恶鬼搏斗。走廊还在延长。皮影少女即将追上他。顾淮之感觉到她身上的阴冷气息,那股寒凉之意像蛇一样攀上了四肢,腿脚不受控制地发软。他看到旁边的卫生间开着门,想也没想,转过身用力踹了身后的少女一脚,趁她向后退开的时间,闪身躲进了卫生间,反手锁好了门。外面的哭声消失了。顾淮之松了口气,靠在墙上歇息一会,问白玫瑰:那镜子是什么来头?白裙子的小姑娘在逼仄的空间里显出身形:是照骨,不是仿制品。哥哥,别看它的正面。传言它曾经把凤凰关在了里面,它那道裂缝就是凤凰用刀劈出来的。我知道你在找徐行。顾淮之身边忽然传来了皮影少女的声音,因为是皮影,她侧面薄得几乎就是一张纸,浓妆艳抹的头突然从门的缝隙里钻进来,先露出尖尖的鼻子,再是眼睛和嘴巴。黑色的瞳仁在惨白的眼眶里转了转,瞧着顾淮之,嘴里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顾淮之头皮发麻,全身上下都冷透了,掌心里满是汗水。他想也没想,两三下弄开锁,用力撞开了门。卫生间外的走廊里黑漆漆一片,皮影少女没有头颅的身子就靠在前面不远的座位旁边。她双手捧着一面镜子,镜面朝外,正照到顾淮之的脸。明晃晃的光芒像小刀子一般刺到他的眼睛里,剧烈的疼痛让他一时间看不清周围景象。他听到她说:我知道你要找徐行,我有些关于他的线索要告诉你,线索就藏在镜子里。这是一场游戏,你可千万别死在里面。☆、望春风(15)刺目的镜光消失之后,顾淮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间教室门口。教室的前门开着,里面坐满了统一穿着藏青色运动衣式校服的学生。顾淮之手里还拿了几本教学资料和外加一摞卷子,其中有一本是教案,封面上印着渔阳市第一高级中学这几个加粗的黑体字,下面授课教师一栏清清楚楚地填写着徐行的名字。顾淮之脑子里回响起皮影少女的话:我知道你们要找徐行,我有些关于他的线索要告诉你,线索就藏在镜子里。这是一场游戏,你可千万别死在里面。他意识到自己在镜中世界的身份就是徐行,极有可能会经历徐行所经历过的事情,而且这个世界中存在着足以致命的危险。此时,上课铃声突然在顾淮之头顶处响起,这吵嚷的电子音乐似乎在催促着他,要赶紧到教室里给学生们上课。顾淮之不得不小心起来,他舒了口气,挺直了腰杆,抱着几本资料,大步走进了教室里,踏上到了讲台上。前门砰一声自动关上了。顾淮之看着底下的学生,心里咯噔一声,险些摔在讲台上。他的这些学生好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的不过耳的短发、一样的校服、脸上还都戴着个笑的很夸张的白色小丑面具。龙三张开雨伞,把王向前的魂灵收了进去,阿宣,把帘子拉开吧。得嘞!宣宣颠颠地跑到门口,一打响指,紧紧锁住的卷帘门向上打开,窗帘齐齐向左,金灿灿阳光透过玻璃窗倏地照入,整间屋子的温度都似升高了些。龙三把雨伞交给顾淮之,嘱咐一句:早去早回。他们简单收拾了下,登上了去往渔阳的列车。顾卿与顾淮之的关系缓和之后,顾卿时常给他打钱表达如山父爱,不过顾淮之为了给赵素衣买梦,付了全款,将市中心一套房钱给搭进去了,积蓄秒变成零。倾家荡产的他也不好意思张口管老顾要,囊中羞涩,原打算买绿皮火车的坐票,没成想只剩了最后一张。他把最后一张坐票给了宣宣,自己找个地方站了。哪成想他身边那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大哥十分鸡贼,居然自带马扎,把顾淮之给挤到了门边上。这辆火车预计三个小时到达目的地,也就是说顾淮之要站三个小时。好在宣宣十分有良心,从狭窄的走廊一路挤过来,换顾淮之过去坐会儿。他站得累,一挨到座位就开始犯困,没多久就睡着了。顾淮之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一位女孩子断续的哭声。他被哭声吵醒,睁眼一看,车厢里所有的乘客都不见了,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火车疾驰,窗外黑漆漆的,什么景色都看不见到。狭窄的走廊里一点光都没有,只有淡淡的白雾在飘荡。顾淮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喊:宣宣?宣宣并未回答,那个陌生女孩却还在哭。顾淮之朝附近张望,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女孩子的哭声忽地从顾淮之背后传来。她声音凄厉,像是冬天里的一大盆冰水骤然倾倒在了脑袋上,听得顾淮之从头到脚都泛起凉意,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顾淮之紧张地四肢都僵硬了,他咽咽嗓子,慢慢转了下脖子,眼角余光瞥见了自己身后有一位长裙少女,她蹲在过道旁边,低声哭泣着。她是驴皮制作成的皮影,薄薄的一层。她的关节可以活动,头颅和四肢连接一根细线,细线往火车顶部延伸,。顾淮之知道皮影少女不是什么善类,他本来不想理会,趁她不注意赶紧走人。可少女感知到了他的存在,扬起头怯怯地问了声:你在找什么?她的脸都是画出来的,浓墨重彩,没有立体感。顾淮之打了个寒颤,站起身就要走:什么也没找。小妹妹不好意思,我尿急,得先去个厕所。话音未落,连在皮影少女身上的线毫无预兆地动了,她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顾淮之的衣角。而她的另一只手拖在地面,手指紧紧抓着一面沉甸甸的青铜古镜,镜子的背面有一道笔直的裂缝。镜子是实体,不是画。顾淮之手上的白玫瑰在此刻有了反应,圆润的羊脂玉珠掐得手腕生疼。他听见白玫瑰的慌乱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来:哥哥!别看那面镜子,快走......!这是白玫瑰第一次出声提醒,顾淮之意识到了极大的危险,他一把甩开少女的手,撒腿就往前跑。狭窄的走廊随着顾淮之的脚步无限延长。他听到了自己快速的心跳声以及皮影少女的哭声。皮影少女无法站起来,她的腿太轻了,无法完全支撑起镜子的重量。她半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姿势如同一只巨大的蜘蛛,快速地追着顾淮之的位置爬行。拖在地上的镜子发出粗哑的摩擦声。顾淮之刚上高二那年,因为成绩不甚理想,班主任向顾卿委婉表示,不如叫令公子学个特长,德智体美劳里面虽然德智不行,但靠着体美劳也能曲线救国。顾卿也没指望顾淮之能光宗耀祖,早就打算把他塞到国外的野鸡大学混文凭。可顾淮之听了这事,执意要去学特长,投身艺术。这倒不是因为爱好,是因为每天下午要去训练,可以少上两节文化课。顾淮之天生的五音不全,唱歌极其难听,学音乐等同于折他人阳寿。加上他本人又懒,体育也不合适,最后选择了学美术。几年下来,顾淮之铅笔削得倍儿棒,丑术学得特好,参加各美院自招考试,不出意外地名落孙山。顾淮之后悔,若早知自己会从事这么个天天见鬼的工作,当初应该练长跑,读个体育大学。当赵老板不在身边的时候,不至于逃命逃得这么狼狈,没准还能练出一身腱子肉,和恶鬼搏斗。走廊还在延长。皮影少女即将追上他。顾淮之感觉到她身上的阴冷气息,那股寒凉之意像蛇一样攀上了四肢,腿脚不受控制地发软。他看到旁边的卫生间开着门,想也没想,转过身用力踹了身后的少女一脚,趁她向后退开的时间,闪身躲进了卫生间,反手锁好了门。外面的哭声消失了。顾淮之松了口气,靠在墙上歇息一会,问白玫瑰:那镜子是什么来头?白裙子的小姑娘在逼仄的空间里显出身形:是照骨,不是仿制品。哥哥,别看它的正面。传言它曾经把凤凰关在了里面,它那道裂缝就是凤凰用刀劈出来的。我知道你在找徐行。顾淮之身边忽然传来了皮影少女的声音,因为是皮影,她侧面薄得几乎就是一张纸,浓妆艳抹的头突然从门的缝隙里钻进来,先露出尖尖的鼻子,再是眼睛和嘴巴。黑色的瞳仁在惨白的眼眶里转了转,瞧着顾淮之,嘴里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顾淮之头皮发麻,全身上下都冷透了,掌心里满是汗水。他想也没想,两三下弄开锁,用力撞开了门。卫生间外的走廊里黑漆漆一片,皮影少女没有头颅的身子就靠在前面不远的座位旁边。她双手捧着一面镜子,镜面朝外,正照到顾淮之的脸。明晃晃的光芒像小刀子一般刺到他的眼睛里,剧烈的疼痛让他一时间看不清周围景象。他听到她说:我知道你要找徐行,我有些关于他的线索要告诉你,线索就藏在镜子里。这是一场游戏,你可千万别死在里面。☆、望春风(15)刺目的镜光消失之后,顾淮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间教室门口。教室的前门开着,里面坐满了统一穿着藏青色运动衣式校服的学生。顾淮之手里还拿了几本教学资料和外加一摞卷子,其中有一本是教案,封面上印着渔阳市第一高级中学这几个加粗的黑体字,下面授课教师一栏清清楚楚地填写着徐行的名字。顾淮之脑子里回响起皮影少女的话:我知道你们要找徐行,我有些关于他的线索要告诉你,线索就藏在镜子里。这是一场游戏,你可千万别死在里面。他意识到自己在镜中世界的身份就是徐行,极有可能会经历徐行所经历过的事情,而且这个世界中存在着足以致命的危险。此时,上课铃声突然在顾淮之头顶处响起,这吵嚷的电子音乐似乎在催促着他,要赶紧到教室里给学生们上课。顾淮之不得不小心起来,他舒了口气,挺直了腰杆,抱着几本资料,大步走进了教室里,踏上到了讲台上。前门砰一声自动关上了。顾淮之看着底下的学生,心里咯噔一声,险些摔在讲台上。他的这些学生好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的不过耳的短发、一样的校服、脸上还都戴着个笑的很夸张的白色小丑面具。龙三张开雨伞,把王向前的魂灵收了进去,阿宣,把帘子拉开吧。得嘞!宣宣颠颠地跑到门口,一打响指,紧紧锁住的卷帘门向上打开,窗帘齐齐向左,金灿灿阳光透过玻璃窗倏地照入,整间屋子的温度都似升高了些。龙三把雨伞交给顾淮之,嘱咐一句:早去早回。他们简单收拾了下,登上了去往渔阳的列车。顾卿与顾淮之的关系缓和之后,顾卿时常给他打钱表达如山父爱,不过顾淮之为了给赵素衣买梦,付了全款,将市中心一套房钱给搭进去了,积蓄秒变成零。倾家荡产的他也不好意思张口管老顾要,囊中羞涩,原打算买绿皮火车的坐票,没成想只剩了最后一张。他把最后一张坐票给了宣宣,自己找个地方站了。哪成想他身边那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大哥十分鸡贼,居然自带马扎,把顾淮之给挤到了门边上。这辆火车预计三个小时到达目的地,也就是说顾淮之要站三个小时。好在宣宣十分有良心,从狭窄的走廊一路挤过来,换顾淮之过去坐会儿。他站得累,一挨到座位就开始犯困,没多久就睡着了。顾淮之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一位女孩子断续的哭声。他被哭声吵醒,睁眼一看,车厢里所有的乘客都不见了,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火车疾驰,窗外黑漆漆的,什么景色都看不见到。狭窄的走廊里一点光都没有,只有淡淡的白雾在飘荡。顾淮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喊:宣宣?宣宣并未回答,那个陌生女孩却还在哭。顾淮之朝附近张望,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女孩子的哭声忽地从顾淮之背后传来。她声音凄厉,像是冬天里的一大盆冰水骤然倾倒在了脑袋上,听得顾淮之从头到脚都泛起凉意,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顾淮之紧张地四肢都僵硬了,他咽咽嗓子,慢慢转了下脖子,眼角余光瞥见了自己身后有一位长裙少女,她蹲在过道旁边,低声哭泣着。她是驴皮制作成的皮影,薄薄的一层。她的关节可以活动,头颅和四肢连接一根细线,细线往火车顶部延伸,。顾淮之知道皮影少女不是什么善类,他本来不想理会,趁她不注意赶紧走人。可少女感知到了他的存在,扬起头怯怯地问了声:你在找什么?她的脸都是画出来的,浓墨重彩,没有立体感。顾淮之打了个寒颤,站起身就要走:什么也没找。小妹妹不好意思,我尿急,得先去个厕所。话音未落,连在皮影少女身上的线毫无预兆地动了,她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顾淮之的衣角。而她的另一只手拖在地面,手指紧紧抓着一面沉甸甸的青铜古镜,镜子的背面有一道笔直的裂缝。镜子是实体,不是画。顾淮之手上的白玫瑰在此刻有了反应,圆润的羊脂玉珠掐得手腕生疼。他听见白玫瑰的慌乱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来:哥哥!别看那面镜子,快走......!这是白玫瑰第一次出声提醒,顾淮之意识到了极大的危险,他一把甩开少女的手,撒腿就往前跑。狭窄的走廊随着顾淮之的脚步无限延长。他听到了自己快速的心跳声以及皮影少女的哭声。皮影少女无法站起来,她的腿太轻了,无法完全支撑起镜子的重量。她半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姿势如同一只巨大的蜘蛛,快速地追着顾淮之的位置爬行。拖在地上的镜子发出粗哑的摩擦声。顾淮之刚上高二那年,因为成绩不甚理想,班主任向顾卿委婉表示,不如叫令公子学个特长,德智体美劳里面虽然德智不行,但靠着体美劳也能曲线救国。顾卿也没指望顾淮之能光宗耀祖,早就打算把他塞到国外的野鸡大学混文凭。可顾淮之听了这事,执意要去学特长,投身艺术。这倒不是因为爱好,是因为每天下午要去训练,可以少上两节文化课。顾淮之天生的五音不全,唱歌极其难听,学音乐等同于折他人阳寿。加上他本人又懒,体育也不合适,最后选择了学美术。几年下来,顾淮之铅笔削得倍儿棒,丑术学得特好,参加各美院自招考试,不出意外地名落孙山。顾淮之后悔,若早知自己会从事这么个天天见鬼的工作,当初应该练长跑,读个体育大学。当赵老板不在身边的时候,不至于逃命逃得这么狼狈,没准还能练出一身腱子肉,和恶鬼搏斗。走廊还在延长。皮影少女即将追上他。顾淮之感觉到她身上的阴冷气息,那股寒凉之意像蛇一样攀上了四肢,腿脚不受控制地发软。他看到旁边的卫生间开着门,想也没想,转过身用力踹了身后的少女一脚,趁她向后退开的时间,闪身躲进了卫生间,反手锁好了门。外面的哭声消失了。顾淮之松了口气,靠在墙上歇息一会,问白玫瑰:那镜子是什么来头?白裙子的小姑娘在逼仄的空间里显出身形:是照骨,不是仿制品。哥哥,别看它的正面。传言它曾经把凤凰关在了里面,它那道裂缝就是凤凰用刀劈出来的。我知道你在找徐行。顾淮之身边忽然传来了皮影少女的声音,因为是皮影,她侧面薄得几乎就是一张纸,浓妆艳抹的头突然从门的缝隙里钻进来,先露出尖尖的鼻子,再是眼睛和嘴巴。黑色的瞳仁在惨白的眼眶里转了转,瞧着顾淮之,嘴里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顾淮之头皮发麻,全身上下都冷透了,掌心里满是汗水。他想也没想,两三下弄开锁,用力撞开了门。卫生间外的走廊里黑漆漆一片,皮影少女没有头颅的身子就靠在前面不远的座位旁边。她双手捧着一面镜子,镜面朝外,正照到顾淮之的脸。明晃晃的光芒像小刀子一般刺到他的眼睛里,剧烈的疼痛让他一时间看不清周围景象。他听到她说:我知道你要找徐行,我有些关于他的线索要告诉你,线索就藏在镜子里。这是一场游戏,你可千万别死在里面。☆、望春风(15)刺目的镜光消失之后,顾淮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间教室门口。教室的前门开着,里面坐满了统一穿着藏青色运动衣式校服的学生。顾淮之手里还拿了几本教学资料和外加一摞卷子,其中有一本是教案,封面上印着渔阳市第一高级中学这几个加粗的黑体字,下面授课教师一栏清清楚楚地填写着徐行的名字。顾淮之脑子里回响起皮影少女的话:我知道你们要找徐行,我有些关于他的线索要告诉你,线索就藏在镜子里。这是一场游戏,你可千万别死在里面。他意识到自己在镜中世界的身份就是徐行,极有可能会经历徐行所经历过的事情,而且这个世界中存在着足以致命的危险。此时,上课铃声突然在顾淮之头顶处响起,这吵嚷的电子音乐似乎在催促着他,要赶紧到教室里给学生们上课。顾淮之不得不小心起来,他舒了口气,挺直了腰杆,抱着几本资料,大步走进了教室里,踏上到了讲台上。前门砰一声自动关上了。顾淮之看着底下的学生,心里咯噔一声,险些摔在讲台上。他的这些学生好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的不过耳的短发、一样的校服、脸上还都戴着个笑的很夸张的白色小丑面具。龙三张开雨伞,把王向前的魂灵收了进去,阿宣,把帘子拉开吧。得嘞!宣宣颠颠地跑到门口,一打响指,紧紧锁住的卷帘门向上打开,窗帘齐齐向左,金灿灿阳光透过玻璃窗倏地照入,整间屋子的温度都似升高了些。龙三把雨伞交给顾淮之,嘱咐一句:早去早回。他们简单收拾了下,登上了去往渔阳的列车。顾卿与顾淮之的关系缓和之后,顾卿时常给他打钱表达如山父爱,不过顾淮之为了给赵素衣买梦,付了全款,将市中心一套房钱给搭进去了,积蓄秒变成零。倾家荡产的他也不好意思张口管老顾要,囊中羞涩,原打算买绿皮火车的坐票,没成想只剩了最后一张。他把最后一张坐票给了宣宣,自己找个地方站了。哪成想他身边那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大哥十分鸡贼,居然自带马扎,把顾淮之给挤到了门边上。这辆火车预计三个小时到达目的地,也就是说顾淮之要站三个小时。好在宣宣十分有良心,从狭窄的走廊一路挤过来,换顾淮之过去坐会儿。他站得累,一挨到座位就开始犯困,没多久就睡着了。顾淮之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一位女孩子断续的哭声。他被哭声吵醒,睁眼一看,车厢里所有的乘客都不见了,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火车疾驰,窗外黑漆漆的,什么景色都看不见到。狭窄的走廊里一点光都没有,只有淡淡的白雾在飘荡。顾淮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喊:宣宣?宣宣并未回答,那个陌生女孩却还在哭。顾淮之朝附近张望,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女孩子的哭声忽地从顾淮之背后传来。她声音凄厉,像是冬天里的一大盆冰水骤然倾倒在了脑袋上,听得顾淮之从头到脚都泛起凉意,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顾淮之紧张地四肢都僵硬了,他咽咽嗓子,慢慢转了下脖子,眼角余光瞥见了自己身后有一位长裙少女,她蹲在过道旁边,低声哭泣着。她是驴皮制作成的皮影,薄薄的一层。她的关节可以活动,头颅和四肢连接一根细线,细线往火车顶部延伸,。顾淮之知道皮影少女不是什么善类,他本来不想理会,趁她不注意赶紧走人。可少女感知到了他的存在,扬起头怯怯地问了声:你在找什么?她的脸都是画出来的,浓墨重彩,没有立体感。顾淮之打了个寒颤,站起身就要走:什么也没找。小妹妹不好意思,我尿急,得先去个厕所。话音未落,连在皮影少女身上的线毫无预兆地动了,她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顾淮之的衣角。而她的另一只手拖在地面,手指紧紧抓着一面沉甸甸的青铜古镜,镜子的背面有一道笔直的裂缝。镜子是实体,不是画。顾淮之手上的白玫瑰在此刻有了反应,圆润的羊脂玉珠掐得手腕生疼。他听见白玫瑰的慌乱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来:哥哥!别看那面镜子,快走......!这是白玫瑰第一次出声提醒,顾淮之意识到了极大的危险,他一把甩开少女的手,撒腿就往前跑。狭窄的走廊随着顾淮之的脚步无限延长。他听到了自己快速的心跳声以及皮影少女的哭声。皮影少女无法站起来,她的腿太轻了,无法完全支撑起镜子的重量。她半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姿势如同一只巨大的蜘蛛,快速地追着顾淮之的位置爬行。拖在地上的镜子发出粗哑的摩擦声。顾淮之刚上高二那年,因为成绩不甚理想,班主任向顾卿委婉表示,不如叫令公子学个特长,德智体美劳里面虽然德智不行,但靠着体美劳也能曲线救国。顾卿也没指望顾淮之能光宗耀祖,早就打算把他塞到国外的野鸡大学混文凭。可顾淮之听了这事,执意要去学特长,投身艺术。这倒不是因为爱好,是因为每天下午要去训练,可以少上两节文化课。顾淮之天生的五音不全,唱歌极其难听,学音乐等同于折他人阳寿。加上他本人又懒,体育也不合适,最后选择了学美术。几年下来,顾淮之铅笔削得倍儿棒,丑术学得特好,参加各美院自招考试,不出意外地名落孙山。顾淮之后悔,若早知自己会从事这么个天天见鬼的工作,当初应该练长跑,读个体育大学。当赵老板不在身边的时候,不至于逃命逃得这么狼狈,没准还能练出一身腱子肉,和恶鬼搏斗。走廊还在延长。皮影少女即将追上他。顾淮之感觉到她身上的阴冷气息,那股寒凉之意像蛇一样攀上了四肢,腿脚不受控制地发软。他看到旁边的卫生间开着门,想也没想,转过身用力踹了身后的少女一脚,趁她向后退开的时间,闪身躲进了卫生间,反手锁好了门。外面的哭声消失了。顾淮之松了口气,靠在墙上歇息一会,问白玫瑰:那镜子是什么来头?白裙子的小姑娘在逼仄的空间里显出身形:是照骨,不是仿制品。哥哥,别看它的正面。传言它曾经把凤凰关在了里面,它那道裂缝就是凤凰用刀劈出来的。我知道你在找徐行。顾淮之身边忽然传来了皮影少女的声音,因为是皮影,她侧面薄得几乎就是一张纸,浓妆艳抹的头突然从门的缝隙里钻进来,先露出尖尖的鼻子,再是眼睛和嘴巴。黑色的瞳仁在惨白的眼眶里转了转,瞧着顾淮之,嘴里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顾淮之头皮发麻,全身上下都冷透了,掌心里满是汗水。他想也没想,两三下弄开锁,用力撞开了门。卫生间外的走廊里黑漆漆一片,皮影少女没有头颅的身子就靠在前面不远的座位旁边。她双手捧着一面镜子,镜面朝外,正照到顾淮之的脸。明晃晃的光芒像小刀子一般刺到他的眼睛里,剧烈的疼痛让他一时间看不清周围景象。他听到她说:我知道你要找徐行,我有些关于他的线索要告诉你,线索就藏在镜子里。这是一场游戏,你可千万别死在里面。☆、望春风(15)刺目的镜光消失之后,顾淮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间教室门口。教室的前门开着,里面坐满了统一穿着藏青色运动衣式校服的学生。顾淮之手里还拿了几本教学资料和外加一摞卷子,其中有一本是教案,封面上印着渔阳市第一高级中学这几个加粗的黑体字,下面授课教师一栏清清楚楚地填写着徐行的名字。顾淮之脑子里回响起皮影少女的话:我知道你们要找徐行,我有些关于他的线索要告诉你,线索就藏在镜子里。这是一场游戏,你可千万别死在里面。他意识到自己在镜中世界的身份就是徐行,极有可能会经历徐行所经历过的事情,而且这个世界中存在着足以致命的危险。此时,上课铃声突然在顾淮之头顶处响起,这吵嚷的电子音乐似乎在催促着他,要赶紧到教室里给学生们上课。顾淮之不得不小心起来,他舒了口气,挺直了腰杆,抱着几本资料,大步走进了教室里,踏上到了讲台上。前门砰一声自动关上了。顾淮之看着底下的学生,心里咯噔一声,险些摔在讲台上。他的这些学生好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的不过耳的短发、一样的校服、脸上还都戴着个笑的很夸张的白色小丑面具。龙三张开雨伞,把王向前的魂灵收了进去,阿宣,把帘子拉开吧。得嘞!宣宣颠颠地跑到门口,一打响指,紧紧锁住的卷帘门向上打开,窗帘齐齐向左,金灿灿阳光透过玻璃窗倏地照入,整间屋子的温度都似升高了些。龙三把雨伞交给顾淮之,嘱咐一句:早去早回。他们简单收拾了下,登上了去往渔阳的列车。顾卿与顾淮之的关系缓和之后,顾卿时常给他打钱表达如山父爱,不过顾淮之为了给赵素衣买梦,付了全款,将市中心一套房钱给搭进去了,积蓄秒变成零。倾家荡产的他也不好意思张口管老顾要,囊中羞涩,原打算买绿皮火车的坐票,没成想只剩了最后一张。他把最后一张坐票给了宣宣,自己找个地方站了。哪成想他身边那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大哥十分鸡贼,居然自带马扎,把顾淮之给挤到了门边上。这辆火车预计三个小时到达目的地,也就是说顾淮之要站三个小时。好在宣宣十分有良心,从狭窄的走廊一路挤过来,换顾淮之过去坐会儿。他站得累,一挨到座位就开始犯困,没多久就睡着了。顾淮之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一位女孩子断续的哭声。他被哭声吵醒,睁眼一看,车厢里所有的乘客都不见了,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火车疾驰,窗外黑漆漆的,什么景色都看不见到。狭窄的走廊里一点光都没有,只有淡淡的白雾在飘荡。顾淮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喊:宣宣?宣宣并未回答,那个陌生女孩却还在哭。顾淮之朝附近张望,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女孩子的哭声忽地从顾淮之背后传来。她声音凄厉,像是冬天里的一大盆冰水骤然倾倒在了脑袋上,听得顾淮之从头到脚都泛起凉意,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顾淮之紧张地四肢都僵硬了,他咽咽嗓子,慢慢转了下脖子,眼角余光瞥见了自己身后有一位长裙少女,她蹲在过道旁边,低声哭泣着。她是驴皮制作成的皮影,薄薄的一层。她的关节可以活动,头颅和四肢连接一根细线,细线往火车顶部延伸,。顾淮之知道皮影少女不是什么善类,他本来不想理会,趁她不注意赶紧走人。可少女感知到了他的存在,扬起头怯怯地问了声:你在找什么?她的脸都是画出来的,浓墨重彩,没有立体感。顾淮之打了个寒颤,站起身就要走:什么也没找。小妹妹不好意思,我尿急,得先去个厕所。话音未落,连在皮影少女身上的线毫无预兆地动了,她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顾淮之的衣角。而她的另一只手拖在地面,手指紧紧抓着一面沉甸甸的青铜古镜,镜子的背面有一道笔直的裂缝。镜子是实体,不是画。顾淮之手上的白玫瑰在此刻有了反应,圆润的羊脂玉珠掐得手腕生疼。他听见白玫瑰的慌乱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来:哥哥!别看那面镜子,快走......!这是白玫瑰第一次出声提醒,顾淮之意识到了极大的危险,他一把甩开少女的手,撒腿就往前跑。狭窄的走廊随着顾淮之的脚步无限延长。他听到了自己快速的心跳声以及皮影少女的哭声。皮影少女无法站起来,她的腿太轻了,无法完全支撑起镜子的重量。她半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姿势如同一只巨大的蜘蛛,快速地追着顾淮之的位置爬行。拖在地上的镜子发出粗哑的摩擦声。顾淮之刚上高二那年,因为成绩不甚理想,班主任向顾卿委婉表示,不如叫令公子学个特长,德智体美劳里面虽然德智不行,但靠着体美劳也能曲线救国。顾卿也没指望顾淮之能光宗耀祖,早就打算把他塞到国外的野鸡大学混文凭。可顾淮之听了这事,执意要去学特长,投身艺术。这倒不是因为爱好,是因为每天下午要去训练,可以少上两节文化课。顾淮之天生的五音不全,唱歌极其难听,学音乐等同于折他人阳寿。加上他本人又懒,体育也不合适,最后选择了学美术。几年下来,顾淮之铅笔削得倍儿棒,丑术学得特好,参加各美院自招考试,不出意外地名落孙山。顾淮之后悔,若早知自己会从事这么个天天见鬼的工作,当初应该练长跑,读个体育大学。当赵老板不在身边的时候,不至于逃命逃得这么狼狈,没准还能练出一身腱子肉,和恶鬼搏斗。走廊还在延长。皮影少女即将追上他。顾淮之感觉到她身上的阴冷气息,那股寒凉之意像蛇一样攀上了四肢,腿脚不受控制地发软。他看到旁边的卫生间开着门,想也没想,转过身用力踹了身后的少女一脚,趁她向后退开的时间,闪身躲进了卫生间,反手锁好了门。外面的哭声消失了。顾淮之松了口气,靠在墙上歇息一会,问白玫瑰:那镜子是什么来头?白裙子的小姑娘在逼仄的空间里显出身形:是照骨,不是仿制品。哥哥,别看它的正面。传言它曾经把凤凰关在了里面,它那道裂缝就是凤凰用刀劈出来的。我知道你在找徐行。顾淮之身边忽然传来了皮影少女的声音,因为是皮影,她侧面薄得几乎就是一张纸,浓妆艳抹的头突然从门的缝隙里钻进来,先露出尖尖的鼻子,再是眼睛和嘴巴。黑色的瞳仁在惨白的眼眶里转了转,瞧着顾淮之,嘴里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顾淮之头皮发麻,全身上下都冷透了,掌心里满是汗水。他想也没想,两三下弄开锁,用力撞开了门。卫生间外的走廊里黑漆漆一片,皮影少女没有头颅的身子就靠在前面不远的座位旁边。她双手捧着一面镜子,镜面朝外,正照到顾淮之的脸。明晃晃的光芒像小刀子一般刺到他的眼睛里,剧烈的疼痛让他一时间看不清周围景象。他听到她说:我知道你要找徐行,我有些关于他的线索要告诉你,线索就藏在镜子里。这是一场游戏,你可千万别死在里面。☆、望春风(15)刺目的镜光消失之后,顾淮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间教室门口。教室的前门开着,里面坐满了统一穿着藏青色运动衣式校服的学生。顾淮之手里还拿了几本教学资料和外加一摞卷子,其中有一本是教案,封面上印着渔阳市第一高级中学这几个加粗的黑体字,下面授课教师一栏清清楚楚地填写着徐行的名字。顾淮之脑子里回响起皮影少女的话:我知道你们要找徐行,我有些关于他的线索要告诉你,线索就藏在镜子里。这是一场游戏,你可千万别死在里面。他意识到自己在镜中世界的身份就是徐行,极有可能会经历徐行所经历过的事情,而且这个世界中存在着足以致命的危险。此时,上课铃声突然在顾淮之头顶处响起,这吵嚷的电子音乐似乎在催促着他,要赶紧到教室里给学生们上课。顾淮之不得不小心起来,他舒了口气,挺直了腰杆,抱着几本资料,大步走进了教室里,踏上到了讲台上。前门砰一声自动关上了。顾淮之看着底下的学生,心里咯噔一声,险些摔在讲台上。他的这些学生好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的不过耳的短发、一样的校服、脸上还都戴着个笑的很夸张的白色小丑面具。龙三张开雨伞,把王向前的魂灵收了进去,阿宣,把帘子拉开吧。得嘞!宣宣颠颠地跑到门口,一打响指,紧紧锁住的卷帘门向上打开,窗帘齐齐向左,金灿灿阳光透过玻璃窗倏地照入,整间屋子的温度都似升高了些。龙三把雨伞交给顾淮之,嘱咐一句:早去早回。他们简单收拾了下,登上了去往渔阳的列车。顾卿与顾淮之的关系缓和之后,顾卿时常给他打钱表达如山父爱,不过顾淮之为了给赵素衣买梦,付了全款,将市中心一套房钱给搭进去了,积蓄秒变成零。倾家荡产的他也不好意思张口管老顾要,囊中羞涩,原打算买绿皮火车的坐票,没成想只剩了最后一张。他把最后一张坐票给了宣宣,自己找个地方站了。哪成想他身边那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大哥十分鸡贼,居然自带马扎,把顾淮之给挤到了门边上。这辆火车预计三个小时到达目的地,也就是说顾淮之要站三个小时。好在宣宣十分有良心,从狭窄的走廊一路挤过来,换顾淮之过去坐会儿。他站得累,一挨到座位就开始犯困,没多久就睡着了。顾淮之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一位女孩子断续的哭声。他被哭声吵醒,睁眼一看,车厢里所有的乘客都不见了,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火车疾驰,窗外黑漆漆的,什么景色都看不见到。狭窄的走廊里一点光都没有,只有淡淡的白雾在飘荡。顾淮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喊:宣宣?宣宣并未回答,那个陌生女孩却还在哭。顾淮之朝附近张望,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女孩子的哭声忽地从顾淮之背后传来。她声音凄厉,像是冬天里的一大盆冰水骤然倾倒在了脑袋上,听得顾淮之从头到脚都泛起凉意,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顾淮之紧张地四肢都僵硬了,他咽咽嗓子,慢慢转了下脖子,眼角余光瞥见了自己身后有一位长裙少女,她蹲在过道旁边,低声哭泣着。她是驴皮制作成的皮影,薄薄的一层。她的关节可以活动,头颅和四肢连接一根细线,细线往火车顶部延伸,。顾淮之知道皮影少女不是什么善类,他本来不想理会,趁她不注意赶紧走人。可少女感知到了他的存在,扬起头怯怯地问了声:你在找什么?她的脸都是画出来的,浓墨重彩,没有立体感。顾淮之打了个寒颤,站起身就要走:什么也没找。小妹妹不好意思,我尿急,得先去个厕所。话音未落,连在皮影少女身上的线毫无预兆地动了,她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顾淮之的衣角。而她的另一只手拖在地面,手指紧紧抓着一面沉甸甸的青铜古镜,镜子的背面有一道笔直的裂缝。镜子是实体,不是画。顾淮之手上的白玫瑰在此刻有了反应,圆润的羊脂玉珠掐得手腕生疼。他听见白玫瑰的慌乱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来:哥哥!别看那面镜子,快走......!这是白玫瑰第一次出声提醒,顾淮之意识到了极大的危险,他一把甩开少女的手,撒腿就往前跑。狭窄的走廊随着顾淮之的脚步无限延长。他听到了自己快速的心跳声以及皮影少女的哭声。皮影少女无法站起来,她的腿太轻了,无法完全支撑起镜子的重量。她半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姿势如同一只巨大的蜘蛛,快速地追着顾淮之的位置爬行。拖在地上的镜子发出粗哑的摩擦声。顾淮之刚上高二那年,因为成绩不甚理想,班主任向顾卿委婉表示,不如叫令公子学个特长,德智体美劳里面虽然德智不行,但靠着体美劳也能曲线救国。顾卿也没指望顾淮之能光宗耀祖,早就打算把他塞到国外的野鸡大学混文凭。可顾淮之听了这事,执意要去学特长,投身艺术。这倒不是因为爱好,是因为每天下午要去训练,可以少上两节文化课。顾淮之天生的五音不全,唱歌极其难听,学音乐等同于折他人阳寿。加上他本人又懒,体育也不合适,最后选择了学美术。几年下来,顾淮之铅笔削得倍儿棒,丑术学得特好,参加各美院自招考试,不出意外地名落孙山。顾淮之后悔,若早知自己会从事这么个天天见鬼的工作,当初应该练长跑,读个体育大学。当赵老板不在身边的时候,不至于逃命逃得这么狼狈,没准还能练出一身腱子肉,和恶鬼搏斗。走廊还在延长。皮影少女即将追上他。顾淮之感觉到她身上的阴冷气息,那股寒凉之意像蛇一样攀上了四肢,腿脚不受控制地发软。他看到旁边的卫生间开着门,想也没想,转过身用力踹了身后的少女一脚,趁她向后退开的时间,闪身躲进了卫生间,反手锁好了门。外面的哭声消失了。顾淮之松了口气,靠在墙上歇息一会,问白玫瑰:那镜子是什么来头?白裙子的小姑娘在逼仄的空间里显出身形:是照骨,不是仿制品。哥哥,别看它的正面。传言它曾经把凤凰关在了里面,它那道裂缝就是凤凰用刀劈出来的。我知道你在找徐行。顾淮之身边忽然传来了皮影少女的声音,因为是皮影,她侧面薄得几乎就是一张纸,浓妆艳抹的头突然从门的缝隙里钻进来,先露出尖尖的鼻子,再是眼睛和嘴巴。黑色的瞳仁在惨白的眼眶里转了转,瞧着顾淮之,嘴里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顾淮之头皮发麻,全身上下都冷透了,掌心里满是汗水。他想也没想,两三下弄开锁,用力撞开了门。卫生间外的走廊里黑漆漆一片,皮影少女没有头颅的身子就靠在前面不远的座位旁边。她双手捧着一面镜子,镜面朝外,正照到顾淮之的脸。明晃晃的光芒像小刀子一般刺到他的眼睛里,剧烈的疼痛让他一时间看不清周围景象。他听到她说:我知道你要找徐行,我有些关于他的线索要告诉你,线索就藏在镜子里。这是一场游戏,你可千万别死在里面。☆、望春风(15)刺目的镜光消失之后,顾淮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间教室门口。教室的前门开着,里面坐满了统一穿着藏青色运动衣式校服的学生。顾淮之手里还拿了几本教学资料和外加一摞卷子,其中有一本是教案,封面上印着渔阳市第一高级中学这几个加粗的黑体字,下面授课教师一栏清清楚楚地填写着徐行的名字。顾淮之脑子里回响起皮影少女的话:我知道你们要找徐行,我有些关于他的线索要告诉你,线索就藏在镜子里。这是一场游戏,你可千万别死在里面。他意识到自己在镜中世界的身份就是徐行,极有可能会经历徐行所经历过的事情,而且这个世界中存在着足以致命的危险。此时,上课铃声突然在顾淮之头顶处响起,这吵嚷的电子音乐似乎在催促着他,要赶紧到教室里给学生们上课。顾淮之不得不小心起来,他舒了口气,挺直了腰杆,抱着几本资料,大步走进了教室里,踏上到了讲台上。前门砰一声自动关上了。顾淮之看着底下的学生,心里咯噔一声,险些摔在讲台上。他的这些学生好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的不过耳的短发、一样的校服、脸上还都戴着个笑的很夸张的白色小丑面具。龙三张开雨伞,把王向前的魂灵收了进去,阿宣,把帘子拉开吧。得嘞!宣宣颠颠地跑到门口,一打响指,紧紧锁住的卷帘门向上打开,窗帘齐齐向左,金灿灿阳光透过玻璃窗倏地照入,整间屋子的温度都似升高了些。龙三把雨伞交给顾淮之,嘱咐一句:早去早回。他们简单收拾了下,登上了去往渔阳的列车。顾卿与顾淮之的关系缓和之后,顾卿时常给他打钱表达如山父爱,不过顾淮之为了给赵素衣买梦,付了全款,将市中心一套房钱给搭进去了,积蓄秒变成零。倾家荡产的他也不好意思张口管老顾要,囊中羞涩,原打算买绿皮火车的坐票,没成想只剩了最后一张。他把最后一张坐票给了宣宣,自己找个地方站了。哪成想他身边那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大哥十分鸡贼,居然自带马扎,把顾淮之给挤到了门边上。这辆火车预计三个小时到达目的地,也就是说顾淮之要站三个小时。好在宣宣十分有良心,从狭窄的走廊一路挤过来,换顾淮之过去坐会儿。他站得累,一挨到座位就开始犯困,没多久就睡着了。顾淮之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一位女孩子断续的哭声。他被哭声吵醒,睁眼一看,车厢里所有的乘客都不见了,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火车疾驰,窗外黑漆漆的,什么景色都看不见到。狭窄的走廊里一点光都没有,只有淡淡的白雾在飘荡。顾淮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喊:宣宣?宣宣并未回答,那个陌生女孩却还在哭。顾淮之朝附近张望,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女孩子的哭声忽地从顾淮之背后传来。她声音凄厉,像是冬天里的一大盆冰水骤然倾倒在了脑袋上,听得顾淮之从头到脚都泛起凉意,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顾淮之紧张地四肢都僵硬了,他咽咽嗓子,慢慢转了下脖子,眼角余光瞥见了自己身后有一位长裙少女,她蹲在过道旁边,低声哭泣着。她是驴皮制作成的皮影,薄薄的一层。她的关节可以活动,头颅和四肢连接一根细线,细线往火车顶部延伸,。顾淮之知道皮影少女不是什么善类,他本来不想理会,趁她不注意赶紧走人。可少女感知到了他的存在,扬起头怯怯地问了声:你在找什么?她的脸都是画出来的,浓墨重彩,没有立体感。顾淮之打了个寒颤,站起身就要走:什么也没找。小妹妹不好意思,我尿急,得先去个厕所。话音未落,连在皮影少女身上的线毫无预兆地动了,她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顾淮之的衣角。而她的另一只手拖在地面,手指紧紧抓着一面沉甸甸的青铜古镜,镜子的背面有一道笔直的裂缝。镜子是实体,不是画。顾淮之手上的白玫瑰在此刻有了反应,圆润的羊脂玉珠掐得手腕生疼。他听见白玫瑰的慌乱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来:哥哥!别看那面镜子,快走......!这是白玫瑰第一次出声提醒,顾淮之意识到了极大的危险,他一把甩开少女的手,撒腿就往前跑。狭窄的走廊随着顾淮之的脚步无限延长。他听到了自己快速的心跳声以及皮影少女的哭声。皮影少女无法站起来,她的腿太轻了,无法完全支撑起镜子的重量。她半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姿势如同一只巨大的蜘蛛,快速地追着顾淮之的位置爬行。拖在地上的镜子发出粗哑的摩擦声。顾淮之刚上高二那年,因为成绩不甚理想,班主任向顾卿委婉表示,不如叫令公子学个特长,德智体美劳里面虽然德智不行,但靠着体美劳也能曲线救国。顾卿也没指望顾淮之能光宗耀祖,早就打算把他塞到国外的野鸡大学混文凭。可顾淮之听了这事,执意要去学特长,投身艺术。这倒不是因为爱好,是因为每天下午要去训练,可以少上两节文化课。顾淮之天生的五音不全,唱歌极其难听,学音乐等同于折他人阳寿。加上他本人又懒,体育也不合适,最后选择了学美术。几年下来,顾淮之铅笔削得倍儿棒,丑术学得特好,参加各美院自招考试,不出意外地名落孙山。顾淮之后悔,若早知自己会从事这么个天天见鬼的工作,当初应该练长跑,读个体育大学。当赵老板不在身边的时候,不至于逃命逃得这么狼狈,没准还能练出一身腱子肉,和恶鬼搏斗。走廊还在延长。皮影少女即将追上他。顾淮之感觉到她身上的阴冷气息,那股寒凉之意像蛇一样攀上了四肢,腿脚不受控制地发软。他看到旁边的卫生间开着门,想也没想,转过身用力踹了身后的少女一脚,趁她向后退开的时间,闪身躲进了卫生间,反手锁好了门。外面的哭声消失了。顾淮之松了口气,靠在墙上歇息一会,问白玫瑰:那镜子是什么来头?白裙子的小姑娘在逼仄的空间里显出身形:是照骨,不是仿制品。哥哥,别看它的正面。传言它曾经把凤凰关在了里面,它那道裂缝就是凤凰用刀劈出来的。我知道你在找徐行。顾淮之身边忽然传来了皮影少女的声音,因为是皮影,她侧面薄得几乎就是一张纸,浓妆艳抹的头突然从门的缝隙里钻进来,先露出尖尖的鼻子,再是眼睛和嘴巴。黑色的瞳仁在惨白的眼眶里转了转,瞧着顾淮之,嘴里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顾淮之头皮发麻,全身上下都冷透了,掌心里满是汗水。他想也没想,两三下弄开锁,用力撞开了门。卫生间外的走廊里黑漆漆一片,皮影少女没有头颅的身子就靠在前面不远的座位旁边。她双手捧着一面镜子,镜面朝外,正照到顾淮之的脸。明晃晃的光芒像小刀子一般刺到他的眼睛里,剧烈的疼痛让他一时间看不清周围景象。他听到她说:我知道你要找徐行,我有些关于他的线索要告诉你,线索就藏在镜子里。这是一场游戏,你可千万别死在里面。☆、望春风(15)刺目的镜光消失之后,顾淮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间教室门口。教室的前门开着,里面坐满了统一穿着藏青色运动衣式校服的学生。顾淮之手里还拿了几本教学资料和外加一摞卷子,其中有一本是教案,封面上印着渔阳市第一高级中学这几个加粗的黑体字,下面授课教师一栏清清楚楚地填写着徐行的名字。顾淮之脑子里回响起皮影少女的话:我知道你们要找徐行,我有些关于他的线索要告诉你,线索就藏在镜子里。这是一场游戏,你可千万别死在里面。他意识到自己在镜中世界的身份就是徐行,极有可能会经历徐行所经历过的事情,而且这个世界中存在着足以致命的危险。此时,上课铃声突然在顾淮之头顶处响起,这吵嚷的电子音乐似乎在催促着他,要赶紧到教室里给学生们上课。顾淮之不得不小心起来,他舒了口气,挺直了腰杆,抱着几本资料,大步走进了教室里,踏上到了讲台上。前门砰一声自动关上了。顾淮之看着底下的学生,心里咯噔一声,险些摔在讲台上。他的这些学生好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的不过耳的短发、一样的校服、脸上还都戴着个笑的很夸张的白色小丑面具。龙三张开雨伞,把王向前的魂灵收了进去,阿宣,把帘子拉开吧。得嘞!宣宣颠颠地跑到门口,一打响指,紧紧锁住的卷帘门向上打开,窗帘齐齐向左,金灿灿阳光透过玻璃窗倏地照入,整间屋子的温度都似升高了些。龙三把雨伞交给顾淮之,嘱咐一句:早去早回。他们简单收拾了下,登上了去往渔阳的列车。顾卿与顾淮之的关系缓和之后,顾卿时常给他打钱表达如山父爱,不过顾淮之为了给赵素衣买梦,付了全款,将市中心一套房钱给搭进去了,积蓄秒变成零。倾家荡产的他也不好意思张口管老顾要,囊中羞涩,原打算买绿皮火车的坐票,没成想只剩了最后一张。他把最后一张坐票给了宣宣,自己找个地方站了。哪成想他身边那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大哥十分鸡贼,居然自带马扎,把顾淮之给挤到了门边上。这辆火车预计三个小时到达目的地,也就是说顾淮之要站三个小时。好在宣宣十分有良心,从狭窄的走廊一路挤过来,换顾淮之过去坐会儿。他站得累,一挨到座位就开始犯困,没多久就睡着了。顾淮之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一位女孩子断续的哭声。他被哭声吵醒,睁眼一看,车厢里所有的乘客都不见了,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火车疾驰,窗外黑漆漆的,什么景色都看不见到。狭窄的走廊里一点光都没有,只有淡淡的白雾在飘荡。顾淮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喊:宣宣?宣宣并未回答,那个陌生女孩却还在哭。顾淮之朝附近张望,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女孩子的哭声忽地从顾淮之背后传来。她声音凄厉,像是冬天里的一大盆冰水骤然倾倒在了脑袋上,听得顾淮之从头到脚都泛起凉意,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顾淮之紧张地四肢都僵硬了,他咽咽嗓子,慢慢转了下脖子,眼角余光瞥见了自己身后有一位长裙少女,她蹲在过道旁边,低声哭泣着。她是驴皮制作成的皮影,薄薄的一层。她的关节可以活动,头颅和四肢连接一根细线,细线往火车顶部延伸,。顾淮之知道皮影少女不是什么善类,他本来不想理会,趁她不注意赶紧走人。可少女感知到了他的存在,扬起头怯怯地问了声:你在找什么?她的脸都是画出来的,浓墨重彩,没有立体感。顾淮之打了个寒颤,站起身就要走:什么也没找。小妹妹不好意思,我尿急,得先去个厕所。话音未落,连在皮影少女身上的线毫无预兆地动了,她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顾淮之的衣角。而她的另一只手拖在地面,手指紧紧抓着一面沉甸甸的青铜古镜,镜子的背面有一道笔直的裂缝。镜子是实体,不是画。顾淮之手上的白玫瑰在此刻有了反应,圆润的羊脂玉珠掐得手腕生疼。他听见白玫瑰的慌乱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来:哥哥!别看那面镜子,快走......!这是白玫瑰第一次出声提醒,顾淮之意识到了极大的危险,他一把甩开少女的手,撒腿就往前跑。狭窄的走廊随着顾淮之的脚步无限延长。他听到了自己快速的心跳声以及皮影少女的哭声。皮影少女无法站起来,她的腿太轻了,无法完全支撑起镜子的重量。她半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姿势如同一只巨大的蜘蛛,快速地追着顾淮之的位置爬行。拖在地上的镜子发出粗哑的摩擦声。顾淮之刚上高二那年,因为成绩不甚理想,班主任向顾卿委婉表示,不如叫令公子学个特长,德智体美劳里面虽然德智不行,但靠着体美劳也能曲线救国。顾卿也没指望顾淮之能光宗耀祖,早就打算把他塞到国外的野鸡大学混文凭。可顾淮之听了这事,执意要去学特长,投身艺术。这倒不是因为爱好,是因为每天下午要去训练,可以少上两节文化课。顾淮之天生的五音不全,唱歌极其难听,学音乐等同于折他人阳寿。加上他本人又懒,体育也不合适,最后选择了学美术。几年下来,顾淮之铅笔削得倍儿棒,丑术学得特好,参加各美院自招考试,不出意外地名落孙山。顾淮之后悔,若早知自己会从事这么个天天见鬼的工作,当初应该练长跑,读个体育大学。当赵老板不在身边的时候,不至于逃命逃得这么狼狈,没准还能练出一身腱子肉,和恶鬼搏斗。走廊还在延长。皮影少女即将追上他。顾淮之感觉到她身上的阴冷气息,那股寒凉之意像蛇一样攀上了四肢,腿脚不受控制地发软。他看到旁边的卫生间开着门,想也没想,转过身用力踹了身后的少女一脚,趁她向后退开的时间,闪身躲进了卫生间,反手锁好了门。外面的哭声消失了。顾淮之松了口气,靠在墙上歇息一会,问白玫瑰:那镜子是什么来头?白裙子的小姑娘在逼仄的空间里显出身形:是照骨,不是仿制品。哥哥,别看它的正面。传言它曾经把凤凰关在了里面,它那道裂缝就是凤凰用刀劈出来的。我知道你在找徐行。顾淮之身边忽然传来了皮影少女的声音,因为是皮影,她侧面薄得几乎就是一张纸,浓妆艳抹的头突然从门的缝隙里钻进来,先露出尖尖的鼻子,再是眼睛和嘴巴。黑色的瞳仁在惨白的眼眶里转了转,瞧着顾淮之,嘴里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顾淮之头皮发麻,全身上下都冷透了,掌心里满是汗水。他想也没想,两三下弄开锁,用力撞开了门。卫生间外的走廊里黑漆漆一片,皮影少女没有头颅的身子就靠在前面不远的座位旁边。她双手捧着一面镜子,镜面朝外,正照到顾淮之的脸。明晃晃的光芒像小刀子一般刺到他的眼睛里,剧烈的疼痛让他一时间看不清周围景象。他听到她说:我知道你要找徐行,我有些关于他的线索要告诉你,线索就藏在镜子里。这是一场游戏,你可千万别死在里面。☆、望春风(15)刺目的镜光消失之后,顾淮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间教室门口。教室的前门开着,里面坐满了统一穿着藏青色运动衣式校服的学生。顾淮之手里还拿了几本教学资料和外加一摞卷子,其中有一本是教案,封面上印着渔阳市第一高级中学这几个加粗的黑体字,下面授课教师一栏清清楚楚地填写着徐行的名字。顾淮之脑子里回响起皮影少女的话:我知道你们要找徐行,我有些关于他的线索要告诉你,线索就藏在镜子里。这是一场游戏,你可千万别死在里面。他意识到自己在镜中世界的身份就是徐行,极有可能会经历徐行所经历过的事情,而且这个世界中存在着足以致命的危险。此时,上课铃声突然在顾淮之头顶处响起,这吵嚷的电子音乐似乎在催促着他,要赶紧到教室里给学生们上课。顾淮之不得不小心起来,他舒了口气,挺直了腰杆,抱着几本资料,大步走进了教室里,踏上到了讲台上。前门砰一声自动关上了。顾淮之看着底下的学生,心里咯噔一声,险些摔在讲台上。他的这些学生好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的不过耳的短发、一样的校服、脸上还都戴着个笑的很夸张的白色小丑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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