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造化图小说网>都市青春>狩猎>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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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1 / 1)

许月站起来,随手拿起桌上一支笔,熟练地拉过叶潮生的胳膊一把别到背后,将笔顶上叶潮生颈侧的动脉。如果有人这样制住我,你怎么办?许月问。叶潮生嬉皮笑脸:你这两下还挺利索啊这我能咋办啊,要啥给啥呗,大宝贝儿都落人家手里了。饥渴久了的叶队长不要脸,不顾场合,逮着机会就要调戏人。两个同事背对着他们正在整理材料,对身后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许月有点恼,没搭他的话,严肃着脸谈案子:我觉得凶手控制这家人的办法也差不多了。先制住一家之主的苗季,然后把剩下的人分开, 各个击破。他说完放开了叶潮生,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飞快地下了几行字拖鞋,戒指,画。他停了下,又补上两个字:家务。叶潮生跟着走过去,站在后面看。他想干什么呢?许月自言自语着。他忽然想起今天早上,他们两个出门前一起挤在玄关门口穿鞋,换下的拖鞋随后被他随手摆回了鞋架上。他回身,语速飞快:现场其它三个受害人都穿着拖鞋,只有苗季没有穿,很有可能凶手穿了苗季的拖鞋;丢失的戒指,象征丈夫的形象,多半是被凶手拿走了;他不了解苗家,把黄慧也当成了苗家的孩子,所以案发现场里的那幅画,是一家四口而不是一家三口。叶潮生看着他,过了好久,才开口:所以他的目的就是取代苗季?他顿了顿,那只要杀死苗季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杀死另外两个孩子?许月低了低头,你你有特别羡慕过什么吗?叶潮生想了想:你不在的时候,羡慕人家床上有两个人算吗?许月的脸飞快地红了,抿嘴瞪了叶潮生一眼,朝他身后抬抬下巴,意思是办公室有人,别浪了。许月瞪的那一眼,一点威力也无,看在别人眼里全是又嗔又羞的风情,勾的叶潮生心里发痒,忍不住去拉人家的手,不安分地摩挲着许月的掌心,小声说:这怎么说实话还不相信呢许月飞快地抽回自己的手,比不要脸他一定是比不过的,对着叶潮生他又发不起火来,只能跳过这一节:他把自己当成了苗语。怎么说?房树人。许月说,他要苗语画画,他的幻想是从苗语的角度出发。但很显然苗语也不是一个完美的儿子,幻想破灭的时候他咽了咽喉咙没说话,叶潮生替他补完了没说完的话,他就杀了苗语?许月点头。叶潮生沉默了一会,又开口:苗语还是个学生,人际关系应该很单纯。他周围对心理学有有猎涉的人应该很好查。我这就让他们去查。许月没说话,两人对视了一瞬,异口同声:徐静萍。但徐静萍是个女的叶潮生顿了顿。许月摇头:不要小看女人。如果要出其不意地偷袭,女人经过训练也做得到。叶队汪旭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那个徐静萍,绝对有问题。她根本就没有从业资质!两人齐齐看向门边。我专门跑了一趟协会查她的档案,她只考过一个三级证,就是那种上几个月辅导班就能去考的那种。汪旭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往外倒他查到的信息,但这个证根本不符合开独立咨询诊所的资质。她的三级证我也查了,也有问题。报考三级证要求最少本科以上学历,但她只有一个中专文凭能查得到,也就是说她用来报考三级证的本科学历也是造假的。叶潮生习惯性地眯起眼:那她当时是怎么报名考证的?汪旭摇头:不好查了。她考证是三年前的事了。还有她的诊所,又是怎么开起来的?叶潮生说,这个徐静萍很有问题,查她的诊所注册信息和法人。汪旭点点头准被出去,走到门边又转过来:那我们要把她叫来问话吗?叶潮生摆手:先查。没有证据,问不了什么,反而打草惊蛇了。叶潮生脑子里还在想另一件事,如果徐静萍真的是凶手,那么把有雷洪dna 的衣服塞进衣柜里的人,会不会也是她?还有发短信的人,塞照片的人,难道也是她吗?她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许月站在一旁,轻轻开口:如果凶手对黄慧的身份一无所知,就说明还有一个人在利用这件事把黄慧的事暴露给我们。叶潮生倏地想起到张庆业的案子。如果说张庆业的作案扯出乞讨集团是巧合,苗季的死牵连着一个福利院和一个被迫卖|淫的小女孩,也是巧合吗?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的案子都跟拔土豆似的,一拔带一串,买一赠一?叶潮生声音低得只有许月能听见:如果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目的是什么?许月沉默了一会,才慢慢说:我也不知道。叶潮生本意不是为难他,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叶队,有结果了。做交叉对比的同事抬头喊他,叫你说中了,苗季的关系人里还有一个也在福利院的捐款名单上。去年才开始捐的。不过这个人应该不是苗季的客户叶潮生走过去,同事给他指了指屏幕上一个名字。叶潮生看清那三个字,眉头猛地皱了起来。叶成轩。叶成瑜的哥哥,他的大伯。☆、玩偶之家 二十四白沙滩傍着蜿蜒的海岸线,勾成一弯月牙。突兀的黑色石墙将月牙一分为二,一边是公共景区,另一边是富人扎堆的私人沙滩,叶家老宅就在这片私人沙滩的尽头。青砖白瓦的中式旧宅混在一群装模作样的地中海式别墅里,格外惹眼。叶潮生上一次回老宅,都是快十年前的事了。那会他私自参加了公安大学的零批次招生,叶成瑜接到老师的电话才知道他儿子瞒着家里报了公安大学,而且已经被录取提档,不能再参加普通批次的招生了。叶成瑜当场暴跳如雷,叫人把叶潮生从学校带出来直接送到老宅,当着叶家列祖列宗的面亲自动手抽了他一顿。叶成瑜的说一不二和唯我独尊在他接手整个叶氏的控制权后达到了顶峰,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违背他的意志。他以剥夺继承权威胁刚成年的儿子,没想到叶潮生像中邪一样,铁了心要去上公安大学。他咬着牙在老宅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跪到脱水昏迷也不松口服软。成小蓉那会带着叶芸生在国外,对家里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等她一个星期后回国,发现儿子被禁足在家,才被轻描淡写地告知是儿子私自报志愿被叶成瑜打了一顿。成小蓉作为妻子和母亲,深以为老子打儿子也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再说叶潮生自作主张地瞒着家里报志愿,这顿打也算是他自己招的了。比起这些,她更在意儿子死活要考公安大学的原因,无奈叶潮生嘴紧得像蚌壳,死活也撬不开。父子两个僵持不下,闹得家里□□味十足,好像随时会炸。成小蓉劝不动儿子,只能转头去劝丈夫孩子青春期叛逆,这会越不让他去他越来劲儿,不如顺着他,等他这个劲儿下去了再说。叶成瑜觉得妻子说得在理,这才主动松了口。没想到叶潮生一解禁又溜到西南去做义工,整个夏天愣是没着家,临了快开学才回来收拾完行李,接着又走了。成小蓉私下和张妈说,八成是叶成瑜打得太狠伤了孩子的心。她一有机会总想撮着父子两个和好,却在叶潮生那里屡屡碰壁。黑色的大吉普被一脚急刹,停在青砖小楼前。满身寒气的叶队长砰地甩上车门,一把推开半人高的院门。叶家老宅不算老,三十年前才盖的,这块地倒是有些年头。清末时这里就是叶家的宅地,百年风雨,兜兜转转最后又起了叶家的楼,故而叶家人对这里感情很深,对房子也很爱惜,隔几年就要整个修缮保养一下。叶成瑜结婚后就从这里搬了出去,隔三差五地回来看看父母。后来他接手叶氏越来越忙,外加父母相继去世,渐渐也不往这边走动。如今这里就剩下他哥哥叶成轩在住,还有一个保姆跟着照顾。门铃被晾在一遍,对开的深色胡桃木门被叶潮生拍得山响,镶嵌在门上的两块磨花玻璃也跟着簌簌地抖,撞在门框上乒乓作响。保姆过来开了门,看到叶潮生怒容满面,一下子把嘴边的抱怨全咽了下去。叶成轩呢?叶潮生往里边走边问。保姆低声回他:先生在楼上画室。我这就去喊他她话没说完,叶潮生已经一阵风似地卷上楼了。老宅内饰是一水儿的深色红木,处处拉着帘子,凭空造出一股幽暗阴森的气氛。叶潮生还记得,当年他在院子里挨打罚跪,叶成轩就站在二楼的窗户后面看着。门虚掩着,被叶潮生一脚踹开。叶成轩坐在书房改成的画室里,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丝绸睡衣,上身裹着一条斑斑点点的围裙。他比叶成瑜年长三岁,却比弟弟年轻许多,粗看过去却只有四十岁出头的样子。只是他皮相保养得很好,却透着一股子死气。他早听见楼下的动静,抬头看了眼来人,非常意外。叶成轩的这副样子,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一种生活在沼地里的艳丽植物,开花时散发出吸引蝇虫的腐臭,花败后就烂成一摊同样恶臭的腐泥。叶潮生走过去往他的画板上扫一眼,大团的红褐颜料扑在纸面上,看不出画的是什么鬼玩意。他移开目光,嫌恶地开口:你和苗季认识吗?叶成轩往后瑟缩一下,浑浊的桃花眼看向侄子,嘴里跟着重复:我和苗季认识吗叶潮生看到这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就犯恶心,他一口恶气上来,抬脚就踹倒了叶成轩面前的画架。画架倒地,搁在架子上的颜料画笔乒乒乓乓地摔了一地。叶潮生一把抓起椅子上的男人的睡衣领子,丝绸布料抓在手里滑顺得让他恶心。叶潮生猛地松开手,叶成轩一时失去重心,踉跄着往后退,撞上座椅靠背。叶潮生压着火,恶狠狠地说:你他妈不想在这说,我就带你去公安局说。别以为叶成瑜手长,在哪都能护着你。叶成轩狼狈地半瘫在椅子上,呼呼地喘着气,这么一点折腾就抽掉了他的半条命。深蓝色的睡衣领子被叶潮生拽开,歪斜到肩头。叶潮生你还有没有点礼数了?叶成轩扶着扶手坐起来,嘴上虚张声势,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成瑜怎么教的你?叶潮生根本不吃这一套,抱起胳膊:你跟苗季认识吗?叶成轩目光游离:认识吧,我认识的人多了。叶潮生恨不得就地拎起叶成轩的衣服领子,直接把他从二楼窗子扔下去。他一肚子火无处可发,又恨恨地踢一脚倒在地上的画板,逼视着叶成轩,口气狠厉:你比我更清楚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叶成瑜护不了你一辈子,你可以不说,让我查出来,他顿了顿,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他说着就转身往门外走,叶成轩在后面虚弱地出声: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叶潮生顿住脚步,背对着他:是吗?一个恋|童|癖|的话,你觉得我信吗?他说完抬脚往门口去,叶成轩急了,站起来从后面扑过来,拉住他:我真的没有,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你别惊动成瑜。叶潮生回身,冷冷地看着他。我跟苗季就是酒肉朋友。叶成轩松开叶潮生,靠着墙一脸委顿:我创作有时候没有灵感,想搞点东西提提神,一来二去就认识他了。叶潮生对叶成轩的话,一个字也不相信:那你给启明福利院捐什么钱?我的药都是从那里拿的,苗季就是牵了个线,他们福利院有进药的渠道,叶成轩心虚地低下头,你也知道有些药,正常渠道买不到什么药?叶成轩瞟他一眼:安|非|他|命。叶潮生仔细打量着他,叶成轩脸色青白灰败,呼吸不正常地急促粗喘着,瘦得像一具骷髅。他伸出手,紧紧钳住叶成轩的下巴,逼他抬起头露出牙齿,黑黄的龋洞,萎缩的牙龈,标准的吸毒牙。叶潮生松开他,随手在外套袖子上擦了两把,像从叶成轩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你跟我去一趟市局,做笔录。叶成轩脸色瞬间变了:刚才说好不告诉成瑜的。不告诉我什么?两个人一起回头,只见叶成瑜沉着脸从楼梯口缓步走过来。叶潮生,你在这闹什么?原来是保姆见叶潮生怒气冲冲地回来,怕闹出事,立刻打电话给叶成瑜的助理,把叶成瑜匆匆叫了回来。父子两个对视几秒,叶潮生先开了口,指指旁边的男人:他和我们在查的一桩案子有关,我要带他回局里问话。叶成瑜呵斥道:你要搞什么事?这个家你甩手不管,现在还要来糟蹋吗?叶潮生侧头看了眼叶成轩,后者缩在墙边已经脸色惨白大汗淋淋。他抬头,一脸嘲讽:有你的好哥哥在这,用得着我来糟蹋吗?叶成瑜这才分神仔细打量了一眼哥哥。叶成瑜收走自己哥哥手里的股份后,对他就基本不闻不问了。他对叶成轩的感情十分复杂,既不能狠下心大义灭亲,又出于人类本性的东西而无法接受叶成轩的所作所为。更遑论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执意要当警察的原因后,对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一母同胞的哥哥的,难以言表的痛恨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这么多年来,叶潮生都认定且怨恨着他对叶成轩的维护。叶成轩是个恋|童|癖。叶成瑜觉得妻子说得在理,这才主动松了口。没想到叶潮生一解禁又溜到西南去做义工,整个夏天愣是没着家,临了快开学才回来收拾完行李,接着又走了。成小蓉私下和张妈说,八成是叶成瑜打得太狠伤了孩子的心。她一有机会总想撮着父子两个和好,却在叶潮生那里屡屡碰壁。黑色的大吉普被一脚急刹,停在青砖小楼前。满身寒气的叶队长砰地甩上车门,一把推开半人高的院门。叶家老宅不算老,三十年前才盖的,这块地倒是有些年头。清末时这里就是叶家的宅地,百年风雨,兜兜转转最后又起了叶家的楼,故而叶家人对这里感情很深,对房子也很爱惜,隔几年就要整个修缮保养一下。叶成瑜结婚后就从这里搬了出去,隔三差五地回来看看父母。后来他接手叶氏越来越忙,外加父母相继去世,渐渐也不往这边走动。如今这里就剩下他哥哥叶成轩在住,还有一个保姆跟着照顾。门铃被晾在一遍,对开的深色胡桃木门被叶潮生拍得山响,镶嵌在门上的两块磨花玻璃也跟着簌簌地抖,撞在门框上乒乓作响。保姆过来开了门,看到叶潮生怒容满面,一下子把嘴边的抱怨全咽了下去。叶成轩呢?叶潮生往里边走边问。保姆低声回他:先生在楼上画室。我这就去喊他她话没说完,叶潮生已经一阵风似地卷上楼了。老宅内饰是一水儿的深色红木,处处拉着帘子,凭空造出一股幽暗阴森的气氛。叶潮生还记得,当年他在院子里挨打罚跪,叶成轩就站在二楼的窗户后面看着。门虚掩着,被叶潮生一脚踹开。叶成轩坐在书房改成的画室里,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丝绸睡衣,上身裹着一条斑斑点点的围裙。他比叶成瑜年长三岁,却比弟弟年轻许多,粗看过去却只有四十岁出头的样子。只是他皮相保养得很好,却透着一股子死气。他早听见楼下的动静,抬头看了眼来人,非常意外。叶成轩的这副样子,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一种生活在沼地里的艳丽植物,开花时散发出吸引蝇虫的腐臭,花败后就烂成一摊同样恶臭的腐泥。叶潮生走过去往他的画板上扫一眼,大团的红褐颜料扑在纸面上,看不出画的是什么鬼玩意。他移开目光,嫌恶地开口:你和苗季认识吗?叶成轩往后瑟缩一下,浑浊的桃花眼看向侄子,嘴里跟着重复:我和苗季认识吗叶潮生看到这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就犯恶心,他一口恶气上来,抬脚就踹倒了叶成轩面前的画架。画架倒地,搁在架子上的颜料画笔乒乒乓乓地摔了一地。叶潮生一把抓起椅子上的男人的睡衣领子,丝绸布料抓在手里滑顺得让他恶心。叶潮生猛地松开手,叶成轩一时失去重心,踉跄着往后退,撞上座椅靠背。叶潮生压着火,恶狠狠地说:你他妈不想在这说,我就带你去公安局说。别以为叶成瑜手长,在哪都能护着你。叶成轩狼狈地半瘫在椅子上,呼呼地喘着气,这么一点折腾就抽掉了他的半条命。深蓝色的睡衣领子被叶潮生拽开,歪斜到肩头。叶潮生你还有没有点礼数了?叶成轩扶着扶手坐起来,嘴上虚张声势,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成瑜怎么教的你?叶潮生根本不吃这一套,抱起胳膊:你跟苗季认识吗?叶成轩目光游离:认识吧,我认识的人多了。叶潮生恨不得就地拎起叶成轩的衣服领子,直接把他从二楼窗子扔下去。他一肚子火无处可发,又恨恨地踢一脚倒在地上的画板,逼视着叶成轩,口气狠厉:你比我更清楚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叶成瑜护不了你一辈子,你可以不说,让我查出来,他顿了顿,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他说着就转身往门外走,叶成轩在后面虚弱地出声: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叶潮生顿住脚步,背对着他:是吗?一个恋|童|癖|的话,你觉得我信吗?他说完抬脚往门口去,叶成轩急了,站起来从后面扑过来,拉住他:我真的没有,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你别惊动成瑜。叶潮生回身,冷冷地看着他。我跟苗季就是酒肉朋友。叶成轩松开叶潮生,靠着墙一脸委顿:我创作有时候没有灵感,想搞点东西提提神,一来二去就认识他了。叶潮生对叶成轩的话,一个字也不相信:那你给启明福利院捐什么钱?我的药都是从那里拿的,苗季就是牵了个线,他们福利院有进药的渠道,叶成轩心虚地低下头,你也知道有些药,正常渠道买不到什么药?叶成轩瞟他一眼:安|非|他|命。叶潮生仔细打量着他,叶成轩脸色青白灰败,呼吸不正常地急促粗喘着,瘦得像一具骷髅。他伸出手,紧紧钳住叶成轩的下巴,逼他抬起头露出牙齿,黑黄的龋洞,萎缩的牙龈,标准的吸毒牙。叶潮生松开他,随手在外套袖子上擦了两把,像从叶成轩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你跟我去一趟市局,做笔录。叶成轩脸色瞬间变了:刚才说好不告诉成瑜的。不告诉我什么?两个人一起回头,只见叶成瑜沉着脸从楼梯口缓步走过来。叶潮生,你在这闹什么?原来是保姆见叶潮生怒气冲冲地回来,怕闹出事,立刻打电话给叶成瑜的助理,把叶成瑜匆匆叫了回来。父子两个对视几秒,叶潮生先开了口,指指旁边的男人:他和我们在查的一桩案子有关,我要带他回局里问话。叶成瑜呵斥道:你要搞什么事?这个家你甩手不管,现在还要来糟蹋吗?叶潮生侧头看了眼叶成轩,后者缩在墙边已经脸色惨白大汗淋淋。他抬头,一脸嘲讽:有你的好哥哥在这,用得着我来糟蹋吗?叶成瑜这才分神仔细打量了一眼哥哥。叶成瑜收走自己哥哥手里的股份后,对他就基本不闻不问了。他对叶成轩的感情十分复杂,既不能狠下心大义灭亲,又出于人类本性的东西而无法接受叶成轩的所作所为。更遑论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执意要当警察的原因后,对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一母同胞的哥哥的,难以言表的痛恨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这么多年来,叶潮生都认定且怨恨着他对叶成轩的维护。叶成轩是个恋|童|癖。叶成瑜觉得妻子说得在理,这才主动松了口。没想到叶潮生一解禁又溜到西南去做义工,整个夏天愣是没着家,临了快开学才回来收拾完行李,接着又走了。成小蓉私下和张妈说,八成是叶成瑜打得太狠伤了孩子的心。她一有机会总想撮着父子两个和好,却在叶潮生那里屡屡碰壁。黑色的大吉普被一脚急刹,停在青砖小楼前。满身寒气的叶队长砰地甩上车门,一把推开半人高的院门。叶家老宅不算老,三十年前才盖的,这块地倒是有些年头。清末时这里就是叶家的宅地,百年风雨,兜兜转转最后又起了叶家的楼,故而叶家人对这里感情很深,对房子也很爱惜,隔几年就要整个修缮保养一下。叶成瑜结婚后就从这里搬了出去,隔三差五地回来看看父母。后来他接手叶氏越来越忙,外加父母相继去世,渐渐也不往这边走动。如今这里就剩下他哥哥叶成轩在住,还有一个保姆跟着照顾。门铃被晾在一遍,对开的深色胡桃木门被叶潮生拍得山响,镶嵌在门上的两块磨花玻璃也跟着簌簌地抖,撞在门框上乒乓作响。保姆过来开了门,看到叶潮生怒容满面,一下子把嘴边的抱怨全咽了下去。叶成轩呢?叶潮生往里边走边问。保姆低声回他:先生在楼上画室。我这就去喊他她话没说完,叶潮生已经一阵风似地卷上楼了。老宅内饰是一水儿的深色红木,处处拉着帘子,凭空造出一股幽暗阴森的气氛。叶潮生还记得,当年他在院子里挨打罚跪,叶成轩就站在二楼的窗户后面看着。门虚掩着,被叶潮生一脚踹开。叶成轩坐在书房改成的画室里,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丝绸睡衣,上身裹着一条斑斑点点的围裙。他比叶成瑜年长三岁,却比弟弟年轻许多,粗看过去却只有四十岁出头的样子。只是他皮相保养得很好,却透着一股子死气。他早听见楼下的动静,抬头看了眼来人,非常意外。叶成轩的这副样子,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一种生活在沼地里的艳丽植物,开花时散发出吸引蝇虫的腐臭,花败后就烂成一摊同样恶臭的腐泥。叶潮生走过去往他的画板上扫一眼,大团的红褐颜料扑在纸面上,看不出画的是什么鬼玩意。他移开目光,嫌恶地开口:你和苗季认识吗?叶成轩往后瑟缩一下,浑浊的桃花眼看向侄子,嘴里跟着重复:我和苗季认识吗叶潮生看到这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就犯恶心,他一口恶气上来,抬脚就踹倒了叶成轩面前的画架。画架倒地,搁在架子上的颜料画笔乒乒乓乓地摔了一地。叶潮生一把抓起椅子上的男人的睡衣领子,丝绸布料抓在手里滑顺得让他恶心。叶潮生猛地松开手,叶成轩一时失去重心,踉跄着往后退,撞上座椅靠背。叶潮生压着火,恶狠狠地说:你他妈不想在这说,我就带你去公安局说。别以为叶成瑜手长,在哪都能护着你。叶成轩狼狈地半瘫在椅子上,呼呼地喘着气,这么一点折腾就抽掉了他的半条命。深蓝色的睡衣领子被叶潮生拽开,歪斜到肩头。叶潮生你还有没有点礼数了?叶成轩扶着扶手坐起来,嘴上虚张声势,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成瑜怎么教的你?叶潮生根本不吃这一套,抱起胳膊:你跟苗季认识吗?叶成轩目光游离:认识吧,我认识的人多了。叶潮生恨不得就地拎起叶成轩的衣服领子,直接把他从二楼窗子扔下去。他一肚子火无处可发,又恨恨地踢一脚倒在地上的画板,逼视着叶成轩,口气狠厉:你比我更清楚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叶成瑜护不了你一辈子,你可以不说,让我查出来,他顿了顿,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他说着就转身往门外走,叶成轩在后面虚弱地出声: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叶潮生顿住脚步,背对着他:是吗?一个恋|童|癖|的话,你觉得我信吗?他说完抬脚往门口去,叶成轩急了,站起来从后面扑过来,拉住他:我真的没有,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你别惊动成瑜。叶潮生回身,冷冷地看着他。我跟苗季就是酒肉朋友。叶成轩松开叶潮生,靠着墙一脸委顿:我创作有时候没有灵感,想搞点东西提提神,一来二去就认识他了。叶潮生对叶成轩的话,一个字也不相信:那你给启明福利院捐什么钱?我的药都是从那里拿的,苗季就是牵了个线,他们福利院有进药的渠道,叶成轩心虚地低下头,你也知道有些药,正常渠道买不到什么药?叶成轩瞟他一眼:安|非|他|命。叶潮生仔细打量着他,叶成轩脸色青白灰败,呼吸不正常地急促粗喘着,瘦得像一具骷髅。他伸出手,紧紧钳住叶成轩的下巴,逼他抬起头露出牙齿,黑黄的龋洞,萎缩的牙龈,标准的吸毒牙。叶潮生松开他,随手在外套袖子上擦了两把,像从叶成轩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你跟我去一趟市局,做笔录。叶成轩脸色瞬间变了:刚才说好不告诉成瑜的。不告诉我什么?两个人一起回头,只见叶成瑜沉着脸从楼梯口缓步走过来。叶潮生,你在这闹什么?原来是保姆见叶潮生怒气冲冲地回来,怕闹出事,立刻打电话给叶成瑜的助理,把叶成瑜匆匆叫了回来。父子两个对视几秒,叶潮生先开了口,指指旁边的男人:他和我们在查的一桩案子有关,我要带他回局里问话。叶成瑜呵斥道:你要搞什么事?这个家你甩手不管,现在还要来糟蹋吗?叶潮生侧头看了眼叶成轩,后者缩在墙边已经脸色惨白大汗淋淋。他抬头,一脸嘲讽:有你的好哥哥在这,用得着我来糟蹋吗?叶成瑜这才分神仔细打量了一眼哥哥。叶成瑜收走自己哥哥手里的股份后,对他就基本不闻不问了。他对叶成轩的感情十分复杂,既不能狠下心大义灭亲,又出于人类本性的东西而无法接受叶成轩的所作所为。更遑论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执意要当警察的原因后,对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一母同胞的哥哥的,难以言表的痛恨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这么多年来,叶潮生都认定且怨恨着他对叶成轩的维护。叶成轩是个恋|童|癖。叶成瑜觉得妻子说得在理,这才主动松了口。没想到叶潮生一解禁又溜到西南去做义工,整个夏天愣是没着家,临了快开学才回来收拾完行李,接着又走了。成小蓉私下和张妈说,八成是叶成瑜打得太狠伤了孩子的心。她一有机会总想撮着父子两个和好,却在叶潮生那里屡屡碰壁。黑色的大吉普被一脚急刹,停在青砖小楼前。满身寒气的叶队长砰地甩上车门,一把推开半人高的院门。叶家老宅不算老,三十年前才盖的,这块地倒是有些年头。清末时这里就是叶家的宅地,百年风雨,兜兜转转最后又起了叶家的楼,故而叶家人对这里感情很深,对房子也很爱惜,隔几年就要整个修缮保养一下。叶成瑜结婚后就从这里搬了出去,隔三差五地回来看看父母。后来他接手叶氏越来越忙,外加父母相继去世,渐渐也不往这边走动。如今这里就剩下他哥哥叶成轩在住,还有一个保姆跟着照顾。门铃被晾在一遍,对开的深色胡桃木门被叶潮生拍得山响,镶嵌在门上的两块磨花玻璃也跟着簌簌地抖,撞在门框上乒乓作响。保姆过来开了门,看到叶潮生怒容满面,一下子把嘴边的抱怨全咽了下去。叶成轩呢?叶潮生往里边走边问。保姆低声回他:先生在楼上画室。我这就去喊他她话没说完,叶潮生已经一阵风似地卷上楼了。老宅内饰是一水儿的深色红木,处处拉着帘子,凭空造出一股幽暗阴森的气氛。叶潮生还记得,当年他在院子里挨打罚跪,叶成轩就站在二楼的窗户后面看着。门虚掩着,被叶潮生一脚踹开。叶成轩坐在书房改成的画室里,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丝绸睡衣,上身裹着一条斑斑点点的围裙。他比叶成瑜年长三岁,却比弟弟年轻许多,粗看过去却只有四十岁出头的样子。只是他皮相保养得很好,却透着一股子死气。他早听见楼下的动静,抬头看了眼来人,非常意外。叶成轩的这副样子,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一种生活在沼地里的艳丽植物,开花时散发出吸引蝇虫的腐臭,花败后就烂成一摊同样恶臭的腐泥。叶潮生走过去往他的画板上扫一眼,大团的红褐颜料扑在纸面上,看不出画的是什么鬼玩意。他移开目光,嫌恶地开口:你和苗季认识吗?叶成轩往后瑟缩一下,浑浊的桃花眼看向侄子,嘴里跟着重复:我和苗季认识吗叶潮生看到这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就犯恶心,他一口恶气上来,抬脚就踹倒了叶成轩面前的画架。画架倒地,搁在架子上的颜料画笔乒乒乓乓地摔了一地。叶潮生一把抓起椅子上的男人的睡衣领子,丝绸布料抓在手里滑顺得让他恶心。叶潮生猛地松开手,叶成轩一时失去重心,踉跄着往后退,撞上座椅靠背。叶潮生压着火,恶狠狠地说:你他妈不想在这说,我就带你去公安局说。别以为叶成瑜手长,在哪都能护着你。叶成轩狼狈地半瘫在椅子上,呼呼地喘着气,这么一点折腾就抽掉了他的半条命。深蓝色的睡衣领子被叶潮生拽开,歪斜到肩头。叶潮生你还有没有点礼数了?叶成轩扶着扶手坐起来,嘴上虚张声势,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成瑜怎么教的你?叶潮生根本不吃这一套,抱起胳膊:你跟苗季认识吗?叶成轩目光游离:认识吧,我认识的人多了。叶潮生恨不得就地拎起叶成轩的衣服领子,直接把他从二楼窗子扔下去。他一肚子火无处可发,又恨恨地踢一脚倒在地上的画板,逼视着叶成轩,口气狠厉:你比我更清楚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叶成瑜护不了你一辈子,你可以不说,让我查出来,他顿了顿,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他说着就转身往门外走,叶成轩在后面虚弱地出声: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叶潮生顿住脚步,背对着他:是吗?一个恋|童|癖|的话,你觉得我信吗?他说完抬脚往门口去,叶成轩急了,站起来从后面扑过来,拉住他:我真的没有,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你别惊动成瑜。叶潮生回身,冷冷地看着他。我跟苗季就是酒肉朋友。叶成轩松开叶潮生,靠着墙一脸委顿:我创作有时候没有灵感,想搞点东西提提神,一来二去就认识他了。叶潮生对叶成轩的话,一个字也不相信:那你给启明福利院捐什么钱?我的药都是从那里拿的,苗季就是牵了个线,他们福利院有进药的渠道,叶成轩心虚地低下头,你也知道有些药,正常渠道买不到什么药?叶成轩瞟他一眼:安|非|他|命。叶潮生仔细打量着他,叶成轩脸色青白灰败,呼吸不正常地急促粗喘着,瘦得像一具骷髅。他伸出手,紧紧钳住叶成轩的下巴,逼他抬起头露出牙齿,黑黄的龋洞,萎缩的牙龈,标准的吸毒牙。叶潮生松开他,随手在外套袖子上擦了两把,像从叶成轩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你跟我去一趟市局,做笔录。叶成轩脸色瞬间变了:刚才说好不告诉成瑜的。不告诉我什么?两个人一起回头,只见叶成瑜沉着脸从楼梯口缓步走过来。叶潮生,你在这闹什么?原来是保姆见叶潮生怒气冲冲地回来,怕闹出事,立刻打电话给叶成瑜的助理,把叶成瑜匆匆叫了回来。父子两个对视几秒,叶潮生先开了口,指指旁边的男人:他和我们在查的一桩案子有关,我要带他回局里问话。叶成瑜呵斥道:你要搞什么事?这个家你甩手不管,现在还要来糟蹋吗?叶潮生侧头看了眼叶成轩,后者缩在墙边已经脸色惨白大汗淋淋。他抬头,一脸嘲讽:有你的好哥哥在这,用得着我来糟蹋吗?叶成瑜这才分神仔细打量了一眼哥哥。叶成瑜收走自己哥哥手里的股份后,对他就基本不闻不问了。他对叶成轩的感情十分复杂,既不能狠下心大义灭亲,又出于人类本性的东西而无法接受叶成轩的所作所为。更遑论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执意要当警察的原因后,对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一母同胞的哥哥的,难以言表的痛恨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这么多年来,叶潮生都认定且怨恨着他对叶成轩的维护。叶成轩是个恋|童|癖。叶成瑜觉得妻子说得在理,这才主动松了口。没想到叶潮生一解禁又溜到西南去做义工,整个夏天愣是没着家,临了快开学才回来收拾完行李,接着又走了。成小蓉私下和张妈说,八成是叶成瑜打得太狠伤了孩子的心。她一有机会总想撮着父子两个和好,却在叶潮生那里屡屡碰壁。黑色的大吉普被一脚急刹,停在青砖小楼前。满身寒气的叶队长砰地甩上车门,一把推开半人高的院门。叶家老宅不算老,三十年前才盖的,这块地倒是有些年头。清末时这里就是叶家的宅地,百年风雨,兜兜转转最后又起了叶家的楼,故而叶家人对这里感情很深,对房子也很爱惜,隔几年就要整个修缮保养一下。叶成瑜结婚后就从这里搬了出去,隔三差五地回来看看父母。后来他接手叶氏越来越忙,外加父母相继去世,渐渐也不往这边走动。如今这里就剩下他哥哥叶成轩在住,还有一个保姆跟着照顾。门铃被晾在一遍,对开的深色胡桃木门被叶潮生拍得山响,镶嵌在门上的两块磨花玻璃也跟着簌簌地抖,撞在门框上乒乓作响。保姆过来开了门,看到叶潮生怒容满面,一下子把嘴边的抱怨全咽了下去。叶成轩呢?叶潮生往里边走边问。保姆低声回他:先生在楼上画室。我这就去喊他她话没说完,叶潮生已经一阵风似地卷上楼了。老宅内饰是一水儿的深色红木,处处拉着帘子,凭空造出一股幽暗阴森的气氛。叶潮生还记得,当年他在院子里挨打罚跪,叶成轩就站在二楼的窗户后面看着。门虚掩着,被叶潮生一脚踹开。叶成轩坐在书房改成的画室里,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丝绸睡衣,上身裹着一条斑斑点点的围裙。他比叶成瑜年长三岁,却比弟弟年轻许多,粗看过去却只有四十岁出头的样子。只是他皮相保养得很好,却透着一股子死气。他早听见楼下的动静,抬头看了眼来人,非常意外。叶成轩的这副样子,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一种生活在沼地里的艳丽植物,开花时散发出吸引蝇虫的腐臭,花败后就烂成一摊同样恶臭的腐泥。叶潮生走过去往他的画板上扫一眼,大团的红褐颜料扑在纸面上,看不出画的是什么鬼玩意。他移开目光,嫌恶地开口:你和苗季认识吗?叶成轩往后瑟缩一下,浑浊的桃花眼看向侄子,嘴里跟着重复:我和苗季认识吗叶潮生看到这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就犯恶心,他一口恶气上来,抬脚就踹倒了叶成轩面前的画架。画架倒地,搁在架子上的颜料画笔乒乒乓乓地摔了一地。叶潮生一把抓起椅子上的男人的睡衣领子,丝绸布料抓在手里滑顺得让他恶心。叶潮生猛地松开手,叶成轩一时失去重心,踉跄着往后退,撞上座椅靠背。叶潮生压着火,恶狠狠地说:你他妈不想在这说,我就带你去公安局说。别以为叶成瑜手长,在哪都能护着你。叶成轩狼狈地半瘫在椅子上,呼呼地喘着气,这么一点折腾就抽掉了他的半条命。深蓝色的睡衣领子被叶潮生拽开,歪斜到肩头。叶潮生你还有没有点礼数了?叶成轩扶着扶手坐起来,嘴上虚张声势,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成瑜怎么教的你?叶潮生根本不吃这一套,抱起胳膊:你跟苗季认识吗?叶成轩目光游离:认识吧,我认识的人多了。叶潮生恨不得就地拎起叶成轩的衣服领子,直接把他从二楼窗子扔下去。他一肚子火无处可发,又恨恨地踢一脚倒在地上的画板,逼视着叶成轩,口气狠厉:你比我更清楚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叶成瑜护不了你一辈子,你可以不说,让我查出来,他顿了顿,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他说着就转身往门外走,叶成轩在后面虚弱地出声: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叶潮生顿住脚步,背对着他:是吗?一个恋|童|癖|的话,你觉得我信吗?他说完抬脚往门口去,叶成轩急了,站起来从后面扑过来,拉住他:我真的没有,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你别惊动成瑜。叶潮生回身,冷冷地看着他。我跟苗季就是酒肉朋友。叶成轩松开叶潮生,靠着墙一脸委顿:我创作有时候没有灵感,想搞点东西提提神,一来二去就认识他了。叶潮生对叶成轩的话,一个字也不相信:那你给启明福利院捐什么钱?我的药都是从那里拿的,苗季就是牵了个线,他们福利院有进药的渠道,叶成轩心虚地低下头,你也知道有些药,正常渠道买不到什么药?叶成轩瞟他一眼:安|非|他|命。叶潮生仔细打量着他,叶成轩脸色青白灰败,呼吸不正常地急促粗喘着,瘦得像一具骷髅。他伸出手,紧紧钳住叶成轩的下巴,逼他抬起头露出牙齿,黑黄的龋洞,萎缩的牙龈,标准的吸毒牙。叶潮生松开他,随手在外套袖子上擦了两把,像从叶成轩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你跟我去一趟市局,做笔录。叶成轩脸色瞬间变了:刚才说好不告诉成瑜的。不告诉我什么?两个人一起回头,只见叶成瑜沉着脸从楼梯口缓步走过来。叶潮生,你在这闹什么?原来是保姆见叶潮生怒气冲冲地回来,怕闹出事,立刻打电话给叶成瑜的助理,把叶成瑜匆匆叫了回来。父子两个对视几秒,叶潮生先开了口,指指旁边的男人:他和我们在查的一桩案子有关,我要带他回局里问话。叶成瑜呵斥道:你要搞什么事?这个家你甩手不管,现在还要来糟蹋吗?叶潮生侧头看了眼叶成轩,后者缩在墙边已经脸色惨白大汗淋淋。他抬头,一脸嘲讽:有你的好哥哥在这,用得着我来糟蹋吗?叶成瑜这才分神仔细打量了一眼哥哥。叶成瑜收走自己哥哥手里的股份后,对他就基本不闻不问了。他对叶成轩的感情十分复杂,既不能狠下心大义灭亲,又出于人类本性的东西而无法接受叶成轩的所作所为。更遑论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执意要当警察的原因后,对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一母同胞的哥哥的,难以言表的痛恨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这么多年来,叶潮生都认定且怨恨着他对叶成轩的维护。叶成轩是个恋|童|癖。叶成瑜觉得妻子说得在理,这才主动松了口。没想到叶潮生一解禁又溜到西南去做义工,整个夏天愣是没着家,临了快开学才回来收拾完行李,接着又走了。成小蓉私下和张妈说,八成是叶成瑜打得太狠伤了孩子的心。她一有机会总想撮着父子两个和好,却在叶潮生那里屡屡碰壁。黑色的大吉普被一脚急刹,停在青砖小楼前。满身寒气的叶队长砰地甩上车门,一把推开半人高的院门。叶家老宅不算老,三十年前才盖的,这块地倒是有些年头。清末时这里就是叶家的宅地,百年风雨,兜兜转转最后又起了叶家的楼,故而叶家人对这里感情很深,对房子也很爱惜,隔几年就要整个修缮保养一下。叶成瑜结婚后就从这里搬了出去,隔三差五地回来看看父母。后来他接手叶氏越来越忙,外加父母相继去世,渐渐也不往这边走动。如今这里就剩下他哥哥叶成轩在住,还有一个保姆跟着照顾。门铃被晾在一遍,对开的深色胡桃木门被叶潮生拍得山响,镶嵌在门上的两块磨花玻璃也跟着簌簌地抖,撞在门框上乒乓作响。保姆过来开了门,看到叶潮生怒容满面,一下子把嘴边的抱怨全咽了下去。叶成轩呢?叶潮生往里边走边问。保姆低声回他:先生在楼上画室。我这就去喊他她话没说完,叶潮生已经一阵风似地卷上楼了。老宅内饰是一水儿的深色红木,处处拉着帘子,凭空造出一股幽暗阴森的气氛。叶潮生还记得,当年他在院子里挨打罚跪,叶成轩就站在二楼的窗户后面看着。门虚掩着,被叶潮生一脚踹开。叶成轩坐在书房改成的画室里,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丝绸睡衣,上身裹着一条斑斑点点的围裙。他比叶成瑜年长三岁,却比弟弟年轻许多,粗看过去却只有四十岁出头的样子。只是他皮相保养得很好,却透着一股子死气。他早听见楼下的动静,抬头看了眼来人,非常意外。叶成轩的这副样子,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一种生活在沼地里的艳丽植物,开花时散发出吸引蝇虫的腐臭,花败后就烂成一摊同样恶臭的腐泥。叶潮生走过去往他的画板上扫一眼,大团的红褐颜料扑在纸面上,看不出画的是什么鬼玩意。他移开目光,嫌恶地开口:你和苗季认识吗?叶成轩往后瑟缩一下,浑浊的桃花眼看向侄子,嘴里跟着重复:我和苗季认识吗叶潮生看到这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就犯恶心,他一口恶气上来,抬脚就踹倒了叶成轩面前的画架。画架倒地,搁在架子上的颜料画笔乒乒乓乓地摔了一地。叶潮生一把抓起椅子上的男人的睡衣领子,丝绸布料抓在手里滑顺得让他恶心。叶潮生猛地松开手,叶成轩一时失去重心,踉跄着往后退,撞上座椅靠背。叶潮生压着火,恶狠狠地说:你他妈不想在这说,我就带你去公安局说。别以为叶成瑜手长,在哪都能护着你。叶成轩狼狈地半瘫在椅子上,呼呼地喘着气,这么一点折腾就抽掉了他的半条命。深蓝色的睡衣领子被叶潮生拽开,歪斜到肩头。叶潮生你还有没有点礼数了?叶成轩扶着扶手坐起来,嘴上虚张声势,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成瑜怎么教的你?叶潮生根本不吃这一套,抱起胳膊:你跟苗季认识吗?叶成轩目光游离:认识吧,我认识的人多了。叶潮生恨不得就地拎起叶成轩的衣服领子,直接把他从二楼窗子扔下去。他一肚子火无处可发,又恨恨地踢一脚倒在地上的画板,逼视着叶成轩,口气狠厉:你比我更清楚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叶成瑜护不了你一辈子,你可以不说,让我查出来,他顿了顿,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他说着就转身往门外走,叶成轩在后面虚弱地出声: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叶潮生顿住脚步,背对着他:是吗?一个恋|童|癖|的话,你觉得我信吗?他说完抬脚往门口去,叶成轩急了,站起来从后面扑过来,拉住他:我真的没有,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你别惊动成瑜。叶潮生回身,冷冷地看着他。我跟苗季就是酒肉朋友。叶成轩松开叶潮生,靠着墙一脸委顿:我创作有时候没有灵感,想搞点东西提提神,一来二去就认识他了。叶潮生对叶成轩的话,一个字也不相信:那你给启明福利院捐什么钱?我的药都是从那里拿的,苗季就是牵了个线,他们福利院有进药的渠道,叶成轩心虚地低下头,你也知道有些药,正常渠道买不到什么药?叶成轩瞟他一眼:安|非|他|命。叶潮生仔细打量着他,叶成轩脸色青白灰败,呼吸不正常地急促粗喘着,瘦得像一具骷髅。他伸出手,紧紧钳住叶成轩的下巴,逼他抬起头露出牙齿,黑黄的龋洞,萎缩的牙龈,标准的吸毒牙。叶潮生松开他,随手在外套袖子上擦了两把,像从叶成轩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你跟我去一趟市局,做笔录。叶成轩脸色瞬间变了:刚才说好不告诉成瑜的。不告诉我什么?两个人一起回头,只见叶成瑜沉着脸从楼梯口缓步走过来。叶潮生,你在这闹什么?原来是保姆见叶潮生怒气冲冲地回来,怕闹出事,立刻打电话给叶成瑜的助理,把叶成瑜匆匆叫了回来。父子两个对视几秒,叶潮生先开了口,指指旁边的男人:他和我们在查的一桩案子有关,我要带他回局里问话。叶成瑜呵斥道:你要搞什么事?这个家你甩手不管,现在还要来糟蹋吗?叶潮生侧头看了眼叶成轩,后者缩在墙边已经脸色惨白大汗淋淋。他抬头,一脸嘲讽:有你的好哥哥在这,用得着我来糟蹋吗?叶成瑜这才分神仔细打量了一眼哥哥。叶成瑜收走自己哥哥手里的股份后,对他就基本不闻不问了。他对叶成轩的感情十分复杂,既不能狠下心大义灭亲,又出于人类本性的东西而无法接受叶成轩的所作所为。更遑论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执意要当警察的原因后,对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一母同胞的哥哥的,难以言表的痛恨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这么多年来,叶潮生都认定且怨恨着他对叶成轩的维护。叶成轩是个恋|童|癖。叶成瑜觉得妻子说得在理,这才主动松了口。没想到叶潮生一解禁又溜到西南去做义工,整个夏天愣是没着家,临了快开学才回来收拾完行李,接着又走了。成小蓉私下和张妈说,八成是叶成瑜打得太狠伤了孩子的心。她一有机会总想撮着父子两个和好,却在叶潮生那里屡屡碰壁。黑色的大吉普被一脚急刹,停在青砖小楼前。满身寒气的叶队长砰地甩上车门,一把推开半人高的院门。叶家老宅不算老,三十年前才盖的,这块地倒是有些年头。清末时这里就是叶家的宅地,百年风雨,兜兜转转最后又起了叶家的楼,故而叶家人对这里感情很深,对房子也很爱惜,隔几年就要整个修缮保养一下。叶成瑜结婚后就从这里搬了出去,隔三差五地回来看看父母。后来他接手叶氏越来越忙,外加父母相继去世,渐渐也不往这边走动。如今这里就剩下他哥哥叶成轩在住,还有一个保姆跟着照顾。门铃被晾在一遍,对开的深色胡桃木门被叶潮生拍得山响,镶嵌在门上的两块磨花玻璃也跟着簌簌地抖,撞在门框上乒乓作响。保姆过来开了门,看到叶潮生怒容满面,一下子把嘴边的抱怨全咽了下去。叶成轩呢?叶潮生往里边走边问。保姆低声回他:先生在楼上画室。我这就去喊他她话没说完,叶潮生已经一阵风似地卷上楼了。老宅内饰是一水儿的深色红木,处处拉着帘子,凭空造出一股幽暗阴森的气氛。叶潮生还记得,当年他在院子里挨打罚跪,叶成轩就站在二楼的窗户后面看着。门虚掩着,被叶潮生一脚踹开。叶成轩坐在书房改成的画室里,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丝绸睡衣,上身裹着一条斑斑点点的围裙。他比叶成瑜年长三岁,却比弟弟年轻许多,粗看过去却只有四十岁出头的样子。只是他皮相保养得很好,却透着一股子死气。他早听见楼下的动静,抬头看了眼来人,非常意外。叶成轩的这副样子,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一种生活在沼地里的艳丽植物,开花时散发出吸引蝇虫的腐臭,花败后就烂成一摊同样恶臭的腐泥。叶潮生走过去往他的画板上扫一眼,大团的红褐颜料扑在纸面上,看不出画的是什么鬼玩意。他移开目光,嫌恶地开口:你和苗季认识吗?叶成轩往后瑟缩一下,浑浊的桃花眼看向侄子,嘴里跟着重复:我和苗季认识吗叶潮生看到这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就犯恶心,他一口恶气上来,抬脚就踹倒了叶成轩面前的画架。画架倒地,搁在架子上的颜料画笔乒乒乓乓地摔了一地。叶潮生一把抓起椅子上的男人的睡衣领子,丝绸布料抓在手里滑顺得让他恶心。叶潮生猛地松开手,叶成轩一时失去重心,踉跄着往后退,撞上座椅靠背。叶潮生压着火,恶狠狠地说:你他妈不想在这说,我就带你去公安局说。别以为叶成瑜手长,在哪都能护着你。叶成轩狼狈地半瘫在椅子上,呼呼地喘着气,这么一点折腾就抽掉了他的半条命。深蓝色的睡衣领子被叶潮生拽开,歪斜到肩头。叶潮生你还有没有点礼数了?叶成轩扶着扶手坐起来,嘴上虚张声势,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成瑜怎么教的你?叶潮生根本不吃这一套,抱起胳膊:你跟苗季认识吗?叶成轩目光游离:认识吧,我认识的人多了。叶潮生恨不得就地拎起叶成轩的衣服领子,直接把他从二楼窗子扔下去。他一肚子火无处可发,又恨恨地踢一脚倒在地上的画板,逼视着叶成轩,口气狠厉:你比我更清楚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叶成瑜护不了你一辈子,你可以不说,让我查出来,他顿了顿,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他说着就转身往门外走,叶成轩在后面虚弱地出声: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叶潮生顿住脚步,背对着他:是吗?一个恋|童|癖|的话,你觉得我信吗?他说完抬脚往门口去,叶成轩急了,站起来从后面扑过来,拉住他:我真的没有,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你别惊动成瑜。叶潮生回身,冷冷地看着他。我跟苗季就是酒肉朋友。叶成轩松开叶潮生,靠着墙一脸委顿:我创作有时候没有灵感,想搞点东西提提神,一来二去就认识他了。叶潮生对叶成轩的话,一个字也不相信:那你给启明福利院捐什么钱?我的药都是从那里拿的,苗季就是牵了个线,他们福利院有进药的渠道,叶成轩心虚地低下头,你也知道有些药,正常渠道买不到什么药?叶成轩瞟他一眼:安|非|他|命。叶潮生仔细打量着他,叶成轩脸色青白灰败,呼吸不正常地急促粗喘着,瘦得像一具骷髅。他伸出手,紧紧钳住叶成轩的下巴,逼他抬起头露出牙齿,黑黄的龋洞,萎缩的牙龈,标准的吸毒牙。叶潮生松开他,随手在外套袖子上擦了两把,像从叶成轩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你跟我去一趟市局,做笔录。叶成轩脸色瞬间变了:刚才说好不告诉成瑜的。不告诉我什么?两个人一起回头,只见叶成瑜沉着脸从楼梯口缓步走过来。叶潮生,你在这闹什么?原来是保姆见叶潮生怒气冲冲地回来,怕闹出事,立刻打电话给叶成瑜的助理,把叶成瑜匆匆叫了回来。父子两个对视几秒,叶潮生先开了口,指指旁边的男人:他和我们在查的一桩案子有关,我要带他回局里问话。叶成瑜呵斥道:你要搞什么事?这个家你甩手不管,现在还要来糟蹋吗?叶潮生侧头看了眼叶成轩,后者缩在墙边已经脸色惨白大汗淋淋。他抬头,一脸嘲讽:有你的好哥哥在这,用得着我来糟蹋吗?叶成瑜这才分神仔细打量了一眼哥哥。叶成瑜收走自己哥哥手里的股份后,对他就基本不闻不问了。他对叶成轩的感情十分复杂,既不能狠下心大义灭亲,又出于人类本性的东西而无法接受叶成轩的所作所为。更遑论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执意要当警察的原因后,对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一母同胞的哥哥的,难以言表的痛恨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这么多年来,叶潮生都认定且怨恨着他对叶成轩的维护。叶成轩是个恋|童|癖。叶成瑜觉得妻子说得在理,这才主动松了口。没想到叶潮生一解禁又溜到西南去做义工,整个夏天愣是没着家,临了快开学才回来收拾完行李,接着又走了。成小蓉私下和张妈说,八成是叶成瑜打得太狠伤了孩子的心。她一有机会总想撮着父子两个和好,却在叶潮生那里屡屡碰壁。黑色的大吉普被一脚急刹,停在青砖小楼前。满身寒气的叶队长砰地甩上车门,一把推开半人高的院门。叶家老宅不算老,三十年前才盖的,这块地倒是有些年头。清末时这里就是叶家的宅地,百年风雨,兜兜转转最后又起了叶家的楼,故而叶家人对这里感情很深,对房子也很爱惜,隔几年就要整个修缮保养一下。叶成瑜结婚后就从这里搬了出去,隔三差五地回来看看父母。后来他接手叶氏越来越忙,外加父母相继去世,渐渐也不往这边走动。如今这里就剩下他哥哥叶成轩在住,还有一个保姆跟着照顾。门铃被晾在一遍,对开的深色胡桃木门被叶潮生拍得山响,镶嵌在门上的两块磨花玻璃也跟着簌簌地抖,撞在门框上乒乓作响。保姆过来开了门,看到叶潮生怒容满面,一下子把嘴边的抱怨全咽了下去。叶成轩呢?叶潮生往里边走边问。保姆低声回他:先生在楼上画室。我这就去喊他她话没说完,叶潮生已经一阵风似地卷上楼了。老宅内饰是一水儿的深色红木,处处拉着帘子,凭空造出一股幽暗阴森的气氛。叶潮生还记得,当年他在院子里挨打罚跪,叶成轩就站在二楼的窗户后面看着。门虚掩着,被叶潮生一脚踹开。叶成轩坐在书房改成的画室里,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丝绸睡衣,上身裹着一条斑斑点点的围裙。他比叶成瑜年长三岁,却比弟弟年轻许多,粗看过去却只有四十岁出头的样子。只是他皮相保养得很好,却透着一股子死气。他早听见楼下的动静,抬头看了眼来人,非常意外。叶成轩的这副样子,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一种生活在沼地里的艳丽植物,开花时散发出吸引蝇虫的腐臭,花败后就烂成一摊同样恶臭的腐泥。叶潮生走过去往他的画板上扫一眼,大团的红褐颜料扑在纸面上,看不出画的是什么鬼玩意。他移开目光,嫌恶地开口:你和苗季认识吗?叶成轩往后瑟缩一下,浑浊的桃花眼看向侄子,嘴里跟着重复:我和苗季认识吗叶潮生看到这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就犯恶心,他一口恶气上来,抬脚就踹倒了叶成轩面前的画架。画架倒地,搁在架子上的颜料画笔乒乒乓乓地摔了一地。叶潮生一把抓起椅子上的男人的睡衣领子,丝绸布料抓在手里滑顺得让他恶心。叶潮生猛地松开手,叶成轩一时失去重心,踉跄着往后退,撞上座椅靠背。叶潮生压着火,恶狠狠地说:你他妈不想在这说,我就带你去公安局说。别以为叶成瑜手长,在哪都能护着你。叶成轩狼狈地半瘫在椅子上,呼呼地喘着气,这么一点折腾就抽掉了他的半条命。深蓝色的睡衣领子被叶潮生拽开,歪斜到肩头。叶潮生你还有没有点礼数了?叶成轩扶着扶手坐起来,嘴上虚张声势,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成瑜怎么教的你?叶潮生根本不吃这一套,抱起胳膊:你跟苗季认识吗?叶成轩目光游离:认识吧,我认识的人多了。叶潮生恨不得就地拎起叶成轩的衣服领子,直接把他从二楼窗子扔下去。他一肚子火无处可发,又恨恨地踢一脚倒在地上的画板,逼视着叶成轩,口气狠厉:你比我更清楚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叶成瑜护不了你一辈子,你可以不说,让我查出来,他顿了顿,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他说着就转身往门外走,叶成轩在后面虚弱地出声: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叶潮生顿住脚步,背对着他:是吗?一个恋|童|癖|的话,你觉得我信吗?他说完抬脚往门口去,叶成轩急了,站起来从后面扑过来,拉住他:我真的没有,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你别惊动成瑜。叶潮生回身,冷冷地看着他。我跟苗季就是酒肉朋友。叶成轩松开叶潮生,靠着墙一脸委顿:我创作有时候没有灵感,想搞点东西提提神,一来二去就认识他了。叶潮生对叶成轩的话,一个字也不相信:那你给启明福利院捐什么钱?我的药都是从那里拿的,苗季就是牵了个线,他们福利院有进药的渠道,叶成轩心虚地低下头,你也知道有些药,正常渠道买不到什么药?叶成轩瞟他一眼:安|非|他|命。叶潮生仔细打量着他,叶成轩脸色青白灰败,呼吸不正常地急促粗喘着,瘦得像一具骷髅。他伸出手,紧紧钳住叶成轩的下巴,逼他抬起头露出牙齿,黑黄的龋洞,萎缩的牙龈,标准的吸毒牙。叶潮生松开他,随手在外套袖子上擦了两把,像从叶成轩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你跟我去一趟市局,做笔录。叶成轩脸色瞬间变了:刚才说好不告诉成瑜的。不告诉我什么?两个人一起回头,只见叶成瑜沉着脸从楼梯口缓步走过来。叶潮生,你在这闹什么?原来是保姆见叶潮生怒气冲冲地回来,怕闹出事,立刻打电话给叶成瑜的助理,把叶成瑜匆匆叫了回来。父子两个对视几秒,叶潮生先开了口,指指旁边的男人:他和我们在查的一桩案子有关,我要带他回局里问话。叶成瑜呵斥道:你要搞什么事?这个家你甩手不管,现在还要来糟蹋吗?叶潮生侧头看了眼叶成轩,后者缩在墙边已经脸色惨白大汗淋淋。他抬头,一脸嘲讽:有你的好哥哥在这,用得着我来糟蹋吗?叶成瑜这才分神仔细打量了一眼哥哥。叶成瑜收走自己哥哥手里的股份后,对他就基本不闻不问了。他对叶成轩的感情十分复杂,既不能狠下心大义灭亲,又出于人类本性的东西而无法接受叶成轩的所作所为。更遑论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执意要当警察的原因后,对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一母同胞的哥哥的,难以言表的痛恨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这么多年来,叶潮生都认定且怨恨着他对叶成轩的维护。叶成轩是个恋|童|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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