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潮生并不为她这番自白所动,冷酷无情地开口:我们有监控,苗语家案发的当天,你去过梅苑。旁边那栋楼的消防通道里也采集到了你的指纹,头发。你怎么解释?徐静萍微微耸了一下肩膀,似乎彻底放弃了抵抗:是我。那个小女孩,我后来才发现,不是苗季的女儿。怎么发现的?徐静萍的眼神闪了闪:怎么发现的?你们没有看到照片吗?她顿了一下,又笑,哦,我忘了,我还没来得及洗出来。一开始我只是想救她出去。可她说什么也不愿意走。她说这里好,可以打游戏。打游戏?她再次赫赫地笑起来,笑了几声,脸逐渐扭曲起来,眼睛里燃烧着近乎癫狂的怨愤:她太脏了,洗不白,谁也救不了她!都活成这样了,还活什么?我是帮她,下辈子再做个清白人。还有苗语,他什么都知道,还装作不知道。已经烂到骨子里了,他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这种人活着还有意思吗?他们都不配明明有那么多别人没有的东西,家庭,父母,孩子可他们不珍惜叶潮生打进来起就没什么表情,这会突然露出一个有些冰冷的微妙笑意。他看着徐静萍:你是不是编故事编得把自己都感动了?他屈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徐静萍,假如你也坐在这,你就会发现,你说的话是多么自相矛盾和漏洞百出。徐静萍有些惊愕地看着他。叶潮生说:你把养父养母丢在烧着碳的房间里,关上门独自离开的时候,你在想什么?这么多年你没有怨过他们吗?想想看,没有弟弟你父亲就不会丢工作,不会出车祸,你就会过上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你的养母让你离开的时候,你是不是松了好大一口气?他们没钱了,残废躺在床上了,还有一个不懂事的小弟,彻底变成三个累赘和包袱。他们死了,你真的不觉得轻松吗?你为什么把莹莹单独留在外间?你是不是希望通过她来证明,你做的事每个人都有可能做?还有黄慧,只是因为黄慧不肯跟你离开吗?你把全家福贴到照片上,真的是因为愧疚和思念吗?你到底是想要一个家,还是只想要一个光鲜亮丽的家?他们的死到底是因为不珍惜还是不光鲜?一个个问句如千斤的重物接连砸到徐静萍身上,几乎要把她砸进椅子里。她虚弱地靠在椅背上,抖了抖唇,竟不能辩驳。她突然想起在夏淳家的那晚。夏淳的女儿被她从床上抱出来,抖着腿坐在地上,不知道是怕还是疼,哆哆嗦嗦地小声求她我想要我妈妈。徐静萍抬手擦擦眼角,才发现她并没有眼泪。叶潮生憋得慌,出来透透气。路过审讯二室,恰好碰上马勤也摔了门从里面出来。叶队。被比自己年轻十多岁的领导看见摔门,马勤多少有些尴尬。叶潮生不以为意,拉着他走到楼梯间,推开窗户,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递过去。两个人沉默着吞云吐雾。过了好一会,马勤拿开嘴上的烟头,说:方利的嘴太紧了。可越是这么嘴紧,我就越觉得他还藏着事。叶潮生只抽了几口就不抽了,怕回去被许月闻到味。他们福利院搞这个事情将近十年,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孩子吧?饶城恐怕从上到下都不干净。黄峰这是甩了个核|弹|头过来。他随手把烟头按进窗台上的烟灰缸里,你歇歇,我进去看看。审讯室里,方利听见有人进来,抬头去看,又是那个长得过分出挑的年轻警察。他下意识撇下嘴角:换个人进来,我还是没什么好说的他突然停了嘴,盯着叶潮生的脸看了片刻,问:你姓叶?叶潮生扬了下眉毛:姓叶,怎么了?方利咧着嘴笑起来:难怪呢他的笑让叶潮生极不舒服,叶潮生抬步往里走:你想说什么?方利摇摇头:我不说,是为我好。你不知道,也是为你好。叶潮生还没来得及在椅子上坐下,闻言脚下转了方向,又走回方利面前:怎么着,劳您受累替我们着想,是不是还得谢谢你?方利再次微笑着摇头,好像长者看不知事的幼儿:相信我,真的是为你好。叶潮生本来就憋着火,加上此刻方利端着一副故弄玄虚的态度,不啻于拿着汽油桶往火场里泼。他登时就压不住了,伸手提起方利的领子把人从椅子揪出来,刚要说话,审讯室里的电话响了。旁边做笔录的刑警一时间两难,不知道是该先接电话,还是该先过来拉开叶潮生。接。叶潮生恶狠狠地松开方利,方利被他一把搡回了椅子里。刑警接起电话听了一句,抬头看他:叶队,刑侦队的人找你。叶潮生抬步离开前,看一眼方利,恨不得用目光把他活剐了。蒋欢站在审讯室门口,见叶潮生出来,立刻扑上来:‘叶队,医院给我来电话,说朱美有问题,这孩子可能有接触过毒|品。叶潮生皱起眉:什么?医院打电话来,说五天前就观察到她不太对劲,但是没往那个方向联想。直到前天越来越严重,他们才想到这个可能。拿了她的头发去做了毒|检,阳性,甲|基|苯|丙|胺。叶潮生突然想起曾从朱美嘴里听到的一言片语:她是不是说过什么骑马给糖?那个糖对!蒋欢显然和他想到了一起,我也怀疑那个糖。我在想,他们福利院会不会在给孩子喂毒|品?叶潮生猛地回神,拉开审讯室的门,大步迈进去,一把揪起椅子上的方利:你们给孩子喂了什么?方利猝不及防,猛烈地咳嗽了两声,脸瞬间涨得像一块刚被剖出来的猪肝:什么咳咳喂什么咳咳咳!旁边的警察冲过来,生怕叶潮生再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叶潮生死死地攥着方利的衣领:朱美的体检,甲|基|苯|丙|胺|阳性,你们给她服用毒|品?方利艰难地摇头:没有一旁的警察上来劝:叶队叶队,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咱们不能动手,这是违反纪律的啊。叶潮生撒了手,头都不回地和蒋欢说:去联系绕城市刑侦队,查其它小孩的血检,彻底搜查启明福利院!刑侦队忙翻了天,许月却独自一人出来了。他坐在上次和袁望见面的那间茶室里,心神不宁。茶室的门被推开,袁望进来。许月起身相迎,接过袁望脱下的外套,帮他挂好。袁望坐下:怎么样,这次去雁城,没什么问题吧?许月已经泡好茶烫过杯子,此刻拎起壶,倒一杯现成的热茶送到袁望手里,才说:都挺好的。只是在那边听人提起有两件事,我有些奇怪,想来问问您。袁望接过杯子:你说。方嘉容有一个儿子,您知道吗?许月看向袁望。袁望原本要递向唇边的杯子,顿在半路,倒并不吃惊:哦,你知道了?反而是许月略有些意外的样子:原来您知道了。袁望就着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才说:这个事情原本我不想跟你说,只是既然你问起了,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许月轻轻皱了下眉:难道这事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吗?袁望嗯了一声:当年你在医院里,还有些事没有告诉你。他他看向许月,方嘉容在监狱里指定了你作为他的遗产继承人。许月顿在当场,难以消化这个消息。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地说:指定我?袁望点点头:不过最后遗嘱认定无效。毕竟一来没有经过公证程序,二来这其中种种关系确实太过复杂。后来方嘉容的儿子拿着方嘉容的照片来寻亲,听说雁城那边给安排了亲子鉴定,确实是他的儿子,所以方嘉容的后事都是他的儿子一手操办的。许月没想到这中间竟还有这样一段,一时间心情复杂。袁望颇有些忧心地看着他:今天你问起了,我想也没有骗你的必要。之前一直没告诉你,一来是这事原本也不重要,二来也不想让你没事总惦记这些。许月点点头,他明白袁望的好意,又问:那老师见过他吗?袁望摇摇头,那时专案组已经散了,我没有见过。许月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饮了一口,接着问出另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和我自己有关,就忍不住想打听听说我当年有过一个医疗团队?是啊。袁望这回倒是有些意外,你不知道?许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见过郝医生。袁望皱起眉来,脸上露出一点疑惑:那你当初他似乎是说着又觉出些什么不对来,掐了自己的话头,脸上的疑惑更重了些:那你参与秦海平的项目这个和秦老师有什么关系?许月同样迷惑。袁望看着他:当年秦海平就在你的医疗团队里。他托我来邀请你参与海公大的项目,我当你和他是旧识,这才代为转告。你们俩在一个项目组,他就从来没说过这件事?许月再度顿住。这件事更令他难以消化。他不由得回忆起他和秦海平从认识至今,秦海平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像两个从不相识的人,从未露出过半分和他熟识的态度。袁望从许月的表情中已经猜到些许,也不由奇怪起来:这倒是怪了,我一直当你知道这件事。许月缓缓地摇了摇头,像大脑运转过度负载太重,已经不能执行语言输出功能。袁望想了又想:也可能是没找到个合适的机会和你提起这件事。毕竟你那时情形也不大好,总归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专门叙旧的好事。袁望又说:既然你从雁城回来了,我就去催催他们,早点出个东西来,好给学校那边一个交代。马上就开学,你也该复课了。许月过了好久才嗯了一声。他同袁望又说了几句,这才送袁望离开。自己转身也打了辆车回市局。许月坐在出租车上,盯着窗外飞驰的街景,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为了苗语的咨询记录,他曾经去找过秦海平,谈起妄想这个问题,那时正值陆琴留下绝笔信自杀的事情过去没多久。当时秦海平和他举了这么一个比方假如一个瘾君子被告知自己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杀了人该当如何。许月坐在出租车的后座,拼命地回忆当时秦海平说这番话时,脸上是什么表情。秦海平在那时提起这件事,真的只是巧合地举了个例子吗?他真的只是如袁望所说,因为体贴而不愿提起曾参与过自己的治疗吗?许月不想把这件事想得太过复杂。可他不知怎么的,莫名有点瑟缩,好像有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他回到市局刑侦队里,刑侦队里仍一片糟乱。从徐静萍家搜出的近千张照片要一张张验看,挑出有价值,能够提供给检方以作物证的,另一边还在同时审着方利和徐静萍。人人都恨不得长出八颗头十六只手来才好。许月也伸手要了一沓照片,坐下来。唐小池哀叹一声:你说她没事拍这么多照片,完了我们还得坐这一张张看。这什么鬼爱好啊。许月手里正拿着一张照片,画面上是一家四口对着电视吃饭的背影。大约是角度问题,这张照片里的拍摄对象有幸留下了自己的头。许多连环杀手都有摄影的爱好。许月看着手里的照片,突然说。唐小池愕然:啊?是吗?为什么啊?许月想了想,放下手里的照片:多数窥视都和性有关。但有些也不是,心理学上把这个叫做自体延伸。简单地说,就是把一些外在的,看起来与其本身并不相关的东西,作为某种自我体验的延伸。唐小池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最常见的自我延伸就是追星。追星族把明星的行为甚至喜怒哀乐,化作自我经验的一部分,继而从中获得满足。而这种偷窥是一种更极端的自我延伸。许月又拿起方才那张照片,展示给唐小池,你看到了什么?唐小池像小学生读数学题题干,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地将照片肉眼扫描了一遍,说:这一家四口在看电视,桌上还有饭菜,应该是吃完饭顺便看电视。许月收回照片:在徐静萍的眼睛里,她看见的是她自己。她将她所看的完完全全地投射到了自己本身,于是就有了这些照片。这种偷窥本身往往还伴随着控制欲。假如你看到你不喜欢的电视节目,怎么办?唐小池下意识回答:换台。许月继续整理面前的照片:连环杀手一般都有固定幻想,幻想本身,就是一种延伸。因而有窥视的癖好,也不算奇怪。唐小池在旁边呆呆想了片刻,突然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徐静萍她,她的换台,就是杀人?许月轻轻地嗯了一声。唐小池惊呼:她真的是个变态啊!许月整理照片地手顿了一下,抬起头,说:有时候变态和普通人的分界并不很分明。譬如偷窥,这是每个人都会想做,甚至试图去做的事情,但做到什么程度算是普通人,做到什么程度又算是变态呢?茶室的门被推开,袁望进来。许月起身相迎,接过袁望脱下的外套,帮他挂好。袁望坐下:怎么样,这次去雁城,没什么问题吧?许月已经泡好茶烫过杯子,此刻拎起壶,倒一杯现成的热茶送到袁望手里,才说:都挺好的。只是在那边听人提起有两件事,我有些奇怪,想来问问您。袁望接过杯子:你说。方嘉容有一个儿子,您知道吗?许月看向袁望。袁望原本要递向唇边的杯子,顿在半路,倒并不吃惊:哦,你知道了?反而是许月略有些意外的样子:原来您知道了。袁望就着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才说:这个事情原本我不想跟你说,只是既然你问起了,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许月轻轻皱了下眉:难道这事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吗?袁望嗯了一声:当年你在医院里,还有些事没有告诉你。他他看向许月,方嘉容在监狱里指定了你作为他的遗产继承人。许月顿在当场,难以消化这个消息。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地说:指定我?袁望点点头:不过最后遗嘱认定无效。毕竟一来没有经过公证程序,二来这其中种种关系确实太过复杂。后来方嘉容的儿子拿着方嘉容的照片来寻亲,听说雁城那边给安排了亲子鉴定,确实是他的儿子,所以方嘉容的后事都是他的儿子一手操办的。许月没想到这中间竟还有这样一段,一时间心情复杂。袁望颇有些忧心地看着他:今天你问起了,我想也没有骗你的必要。之前一直没告诉你,一来是这事原本也不重要,二来也不想让你没事总惦记这些。许月点点头,他明白袁望的好意,又问:那老师见过他吗?袁望摇摇头,那时专案组已经散了,我没有见过。许月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饮了一口,接着问出另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和我自己有关,就忍不住想打听听说我当年有过一个医疗团队?是啊。袁望这回倒是有些意外,你不知道?许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见过郝医生。袁望皱起眉来,脸上露出一点疑惑:那你当初他似乎是说着又觉出些什么不对来,掐了自己的话头,脸上的疑惑更重了些:那你参与秦海平的项目这个和秦老师有什么关系?许月同样迷惑。袁望看着他:当年秦海平就在你的医疗团队里。他托我来邀请你参与海公大的项目,我当你和他是旧识,这才代为转告。你们俩在一个项目组,他就从来没说过这件事?许月再度顿住。这件事更令他难以消化。他不由得回忆起他和秦海平从认识至今,秦海平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像两个从不相识的人,从未露出过半分和他熟识的态度。袁望从许月的表情中已经猜到些许,也不由奇怪起来:这倒是怪了,我一直当你知道这件事。许月缓缓地摇了摇头,像大脑运转过度负载太重,已经不能执行语言输出功能。袁望想了又想:也可能是没找到个合适的机会和你提起这件事。毕竟你那时情形也不大好,总归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专门叙旧的好事。袁望又说:既然你从雁城回来了,我就去催催他们,早点出个东西来,好给学校那边一个交代。马上就开学,你也该复课了。许月过了好久才嗯了一声。他同袁望又说了几句,这才送袁望离开。自己转身也打了辆车回市局。许月坐在出租车上,盯着窗外飞驰的街景,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为了苗语的咨询记录,他曾经去找过秦海平,谈起妄想这个问题,那时正值陆琴留下绝笔信自杀的事情过去没多久。当时秦海平和他举了这么一个比方假如一个瘾君子被告知自己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杀了人该当如何。许月坐在出租车的后座,拼命地回忆当时秦海平说这番话时,脸上是什么表情。秦海平在那时提起这件事,真的只是巧合地举了个例子吗?他真的只是如袁望所说,因为体贴而不愿提起曾参与过自己的治疗吗?许月不想把这件事想得太过复杂。可他不知怎么的,莫名有点瑟缩,好像有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他回到市局刑侦队里,刑侦队里仍一片糟乱。从徐静萍家搜出的近千张照片要一张张验看,挑出有价值,能够提供给检方以作物证的,另一边还在同时审着方利和徐静萍。人人都恨不得长出八颗头十六只手来才好。许月也伸手要了一沓照片,坐下来。唐小池哀叹一声:你说她没事拍这么多照片,完了我们还得坐这一张张看。这什么鬼爱好啊。许月手里正拿着一张照片,画面上是一家四口对着电视吃饭的背影。大约是角度问题,这张照片里的拍摄对象有幸留下了自己的头。许多连环杀手都有摄影的爱好。许月看着手里的照片,突然说。唐小池愕然:啊?是吗?为什么啊?许月想了想,放下手里的照片:多数窥视都和性有关。但有些也不是,心理学上把这个叫做自体延伸。简单地说,就是把一些外在的,看起来与其本身并不相关的东西,作为某种自我体验的延伸。唐小池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最常见的自我延伸就是追星。追星族把明星的行为甚至喜怒哀乐,化作自我经验的一部分,继而从中获得满足。而这种偷窥是一种更极端的自我延伸。许月又拿起方才那张照片,展示给唐小池,你看到了什么?唐小池像小学生读数学题题干,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地将照片肉眼扫描了一遍,说:这一家四口在看电视,桌上还有饭菜,应该是吃完饭顺便看电视。许月收回照片:在徐静萍的眼睛里,她看见的是她自己。她将她所看的完完全全地投射到了自己本身,于是就有了这些照片。这种偷窥本身往往还伴随着控制欲。假如你看到你不喜欢的电视节目,怎么办?唐小池下意识回答:换台。许月继续整理面前的照片:连环杀手一般都有固定幻想,幻想本身,就是一种延伸。因而有窥视的癖好,也不算奇怪。唐小池在旁边呆呆想了片刻,突然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徐静萍她,她的换台,就是杀人?许月轻轻地嗯了一声。唐小池惊呼:她真的是个变态啊!许月整理照片地手顿了一下,抬起头,说:有时候变态和普通人的分界并不很分明。譬如偷窥,这是每个人都会想做,甚至试图去做的事情,但做到什么程度算是普通人,做到什么程度又算是变态呢?茶室的门被推开,袁望进来。许月起身相迎,接过袁望脱下的外套,帮他挂好。袁望坐下:怎么样,这次去雁城,没什么问题吧?许月已经泡好茶烫过杯子,此刻拎起壶,倒一杯现成的热茶送到袁望手里,才说:都挺好的。只是在那边听人提起有两件事,我有些奇怪,想来问问您。袁望接过杯子:你说。方嘉容有一个儿子,您知道吗?许月看向袁望。袁望原本要递向唇边的杯子,顿在半路,倒并不吃惊:哦,你知道了?反而是许月略有些意外的样子:原来您知道了。袁望就着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才说:这个事情原本我不想跟你说,只是既然你问起了,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许月轻轻皱了下眉:难道这事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吗?袁望嗯了一声:当年你在医院里,还有些事没有告诉你。他他看向许月,方嘉容在监狱里指定了你作为他的遗产继承人。许月顿在当场,难以消化这个消息。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地说:指定我?袁望点点头:不过最后遗嘱认定无效。毕竟一来没有经过公证程序,二来这其中种种关系确实太过复杂。后来方嘉容的儿子拿着方嘉容的照片来寻亲,听说雁城那边给安排了亲子鉴定,确实是他的儿子,所以方嘉容的后事都是他的儿子一手操办的。许月没想到这中间竟还有这样一段,一时间心情复杂。袁望颇有些忧心地看着他:今天你问起了,我想也没有骗你的必要。之前一直没告诉你,一来是这事原本也不重要,二来也不想让你没事总惦记这些。许月点点头,他明白袁望的好意,又问:那老师见过他吗?袁望摇摇头,那时专案组已经散了,我没有见过。许月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饮了一口,接着问出另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和我自己有关,就忍不住想打听听说我当年有过一个医疗团队?是啊。袁望这回倒是有些意外,你不知道?许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见过郝医生。袁望皱起眉来,脸上露出一点疑惑:那你当初他似乎是说着又觉出些什么不对来,掐了自己的话头,脸上的疑惑更重了些:那你参与秦海平的项目这个和秦老师有什么关系?许月同样迷惑。袁望看着他:当年秦海平就在你的医疗团队里。他托我来邀请你参与海公大的项目,我当你和他是旧识,这才代为转告。你们俩在一个项目组,他就从来没说过这件事?许月再度顿住。这件事更令他难以消化。他不由得回忆起他和秦海平从认识至今,秦海平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像两个从不相识的人,从未露出过半分和他熟识的态度。袁望从许月的表情中已经猜到些许,也不由奇怪起来:这倒是怪了,我一直当你知道这件事。许月缓缓地摇了摇头,像大脑运转过度负载太重,已经不能执行语言输出功能。袁望想了又想:也可能是没找到个合适的机会和你提起这件事。毕竟你那时情形也不大好,总归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专门叙旧的好事。袁望又说:既然你从雁城回来了,我就去催催他们,早点出个东西来,好给学校那边一个交代。马上就开学,你也该复课了。许月过了好久才嗯了一声。他同袁望又说了几句,这才送袁望离开。自己转身也打了辆车回市局。许月坐在出租车上,盯着窗外飞驰的街景,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为了苗语的咨询记录,他曾经去找过秦海平,谈起妄想这个问题,那时正值陆琴留下绝笔信自杀的事情过去没多久。当时秦海平和他举了这么一个比方假如一个瘾君子被告知自己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杀了人该当如何。许月坐在出租车的后座,拼命地回忆当时秦海平说这番话时,脸上是什么表情。秦海平在那时提起这件事,真的只是巧合地举了个例子吗?他真的只是如袁望所说,因为体贴而不愿提起曾参与过自己的治疗吗?许月不想把这件事想得太过复杂。可他不知怎么的,莫名有点瑟缩,好像有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他回到市局刑侦队里,刑侦队里仍一片糟乱。从徐静萍家搜出的近千张照片要一张张验看,挑出有价值,能够提供给检方以作物证的,另一边还在同时审着方利和徐静萍。人人都恨不得长出八颗头十六只手来才好。许月也伸手要了一沓照片,坐下来。唐小池哀叹一声:你说她没事拍这么多照片,完了我们还得坐这一张张看。这什么鬼爱好啊。许月手里正拿着一张照片,画面上是一家四口对着电视吃饭的背影。大约是角度问题,这张照片里的拍摄对象有幸留下了自己的头。许多连环杀手都有摄影的爱好。许月看着手里的照片,突然说。唐小池愕然:啊?是吗?为什么啊?许月想了想,放下手里的照片:多数窥视都和性有关。但有些也不是,心理学上把这个叫做自体延伸。简单地说,就是把一些外在的,看起来与其本身并不相关的东西,作为某种自我体验的延伸。唐小池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最常见的自我延伸就是追星。追星族把明星的行为甚至喜怒哀乐,化作自我经验的一部分,继而从中获得满足。而这种偷窥是一种更极端的自我延伸。许月又拿起方才那张照片,展示给唐小池,你看到了什么?唐小池像小学生读数学题题干,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地将照片肉眼扫描了一遍,说:这一家四口在看电视,桌上还有饭菜,应该是吃完饭顺便看电视。许月收回照片:在徐静萍的眼睛里,她看见的是她自己。她将她所看的完完全全地投射到了自己本身,于是就有了这些照片。这种偷窥本身往往还伴随着控制欲。假如你看到你不喜欢的电视节目,怎么办?唐小池下意识回答:换台。许月继续整理面前的照片:连环杀手一般都有固定幻想,幻想本身,就是一种延伸。因而有窥视的癖好,也不算奇怪。唐小池在旁边呆呆想了片刻,突然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徐静萍她,她的换台,就是杀人?许月轻轻地嗯了一声。唐小池惊呼:她真的是个变态啊!许月整理照片地手顿了一下,抬起头,说:有时候变态和普通人的分界并不很分明。譬如偷窥,这是每个人都会想做,甚至试图去做的事情,但做到什么程度算是普通人,做到什么程度又算是变态呢?茶室的门被推开,袁望进来。许月起身相迎,接过袁望脱下的外套,帮他挂好。袁望坐下:怎么样,这次去雁城,没什么问题吧?许月已经泡好茶烫过杯子,此刻拎起壶,倒一杯现成的热茶送到袁望手里,才说:都挺好的。只是在那边听人提起有两件事,我有些奇怪,想来问问您。袁望接过杯子:你说。方嘉容有一个儿子,您知道吗?许月看向袁望。袁望原本要递向唇边的杯子,顿在半路,倒并不吃惊:哦,你知道了?反而是许月略有些意外的样子:原来您知道了。袁望就着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才说:这个事情原本我不想跟你说,只是既然你问起了,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许月轻轻皱了下眉:难道这事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吗?袁望嗯了一声:当年你在医院里,还有些事没有告诉你。他他看向许月,方嘉容在监狱里指定了你作为他的遗产继承人。许月顿在当场,难以消化这个消息。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地说:指定我?袁望点点头:不过最后遗嘱认定无效。毕竟一来没有经过公证程序,二来这其中种种关系确实太过复杂。后来方嘉容的儿子拿着方嘉容的照片来寻亲,听说雁城那边给安排了亲子鉴定,确实是他的儿子,所以方嘉容的后事都是他的儿子一手操办的。许月没想到这中间竟还有这样一段,一时间心情复杂。袁望颇有些忧心地看着他:今天你问起了,我想也没有骗你的必要。之前一直没告诉你,一来是这事原本也不重要,二来也不想让你没事总惦记这些。许月点点头,他明白袁望的好意,又问:那老师见过他吗?袁望摇摇头,那时专案组已经散了,我没有见过。许月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饮了一口,接着问出另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和我自己有关,就忍不住想打听听说我当年有过一个医疗团队?是啊。袁望这回倒是有些意外,你不知道?许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见过郝医生。袁望皱起眉来,脸上露出一点疑惑:那你当初他似乎是说着又觉出些什么不对来,掐了自己的话头,脸上的疑惑更重了些:那你参与秦海平的项目这个和秦老师有什么关系?许月同样迷惑。袁望看着他:当年秦海平就在你的医疗团队里。他托我来邀请你参与海公大的项目,我当你和他是旧识,这才代为转告。你们俩在一个项目组,他就从来没说过这件事?许月再度顿住。这件事更令他难以消化。他不由得回忆起他和秦海平从认识至今,秦海平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像两个从不相识的人,从未露出过半分和他熟识的态度。袁望从许月的表情中已经猜到些许,也不由奇怪起来:这倒是怪了,我一直当你知道这件事。许月缓缓地摇了摇头,像大脑运转过度负载太重,已经不能执行语言输出功能。袁望想了又想:也可能是没找到个合适的机会和你提起这件事。毕竟你那时情形也不大好,总归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专门叙旧的好事。袁望又说:既然你从雁城回来了,我就去催催他们,早点出个东西来,好给学校那边一个交代。马上就开学,你也该复课了。许月过了好久才嗯了一声。他同袁望又说了几句,这才送袁望离开。自己转身也打了辆车回市局。许月坐在出租车上,盯着窗外飞驰的街景,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为了苗语的咨询记录,他曾经去找过秦海平,谈起妄想这个问题,那时正值陆琴留下绝笔信自杀的事情过去没多久。当时秦海平和他举了这么一个比方假如一个瘾君子被告知自己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杀了人该当如何。许月坐在出租车的后座,拼命地回忆当时秦海平说这番话时,脸上是什么表情。秦海平在那时提起这件事,真的只是巧合地举了个例子吗?他真的只是如袁望所说,因为体贴而不愿提起曾参与过自己的治疗吗?许月不想把这件事想得太过复杂。可他不知怎么的,莫名有点瑟缩,好像有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他回到市局刑侦队里,刑侦队里仍一片糟乱。从徐静萍家搜出的近千张照片要一张张验看,挑出有价值,能够提供给检方以作物证的,另一边还在同时审着方利和徐静萍。人人都恨不得长出八颗头十六只手来才好。许月也伸手要了一沓照片,坐下来。唐小池哀叹一声:你说她没事拍这么多照片,完了我们还得坐这一张张看。这什么鬼爱好啊。许月手里正拿着一张照片,画面上是一家四口对着电视吃饭的背影。大约是角度问题,这张照片里的拍摄对象有幸留下了自己的头。许多连环杀手都有摄影的爱好。许月看着手里的照片,突然说。唐小池愕然:啊?是吗?为什么啊?许月想了想,放下手里的照片:多数窥视都和性有关。但有些也不是,心理学上把这个叫做自体延伸。简单地说,就是把一些外在的,看起来与其本身并不相关的东西,作为某种自我体验的延伸。唐小池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最常见的自我延伸就是追星。追星族把明星的行为甚至喜怒哀乐,化作自我经验的一部分,继而从中获得满足。而这种偷窥是一种更极端的自我延伸。许月又拿起方才那张照片,展示给唐小池,你看到了什么?唐小池像小学生读数学题题干,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地将照片肉眼扫描了一遍,说:这一家四口在看电视,桌上还有饭菜,应该是吃完饭顺便看电视。许月收回照片:在徐静萍的眼睛里,她看见的是她自己。她将她所看的完完全全地投射到了自己本身,于是就有了这些照片。这种偷窥本身往往还伴随着控制欲。假如你看到你不喜欢的电视节目,怎么办?唐小池下意识回答:换台。许月继续整理面前的照片:连环杀手一般都有固定幻想,幻想本身,就是一种延伸。因而有窥视的癖好,也不算奇怪。唐小池在旁边呆呆想了片刻,突然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徐静萍她,她的换台,就是杀人?许月轻轻地嗯了一声。唐小池惊呼:她真的是个变态啊!许月整理照片地手顿了一下,抬起头,说:有时候变态和普通人的分界并不很分明。譬如偷窥,这是每个人都会想做,甚至试图去做的事情,但做到什么程度算是普通人,做到什么程度又算是变态呢?茶室的门被推开,袁望进来。许月起身相迎,接过袁望脱下的外套,帮他挂好。袁望坐下:怎么样,这次去雁城,没什么问题吧?许月已经泡好茶烫过杯子,此刻拎起壶,倒一杯现成的热茶送到袁望手里,才说:都挺好的。只是在那边听人提起有两件事,我有些奇怪,想来问问您。袁望接过杯子:你说。方嘉容有一个儿子,您知道吗?许月看向袁望。袁望原本要递向唇边的杯子,顿在半路,倒并不吃惊:哦,你知道了?反而是许月略有些意外的样子:原来您知道了。袁望就着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才说:这个事情原本我不想跟你说,只是既然你问起了,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许月轻轻皱了下眉:难道这事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吗?袁望嗯了一声:当年你在医院里,还有些事没有告诉你。他他看向许月,方嘉容在监狱里指定了你作为他的遗产继承人。许月顿在当场,难以消化这个消息。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地说:指定我?袁望点点头:不过最后遗嘱认定无效。毕竟一来没有经过公证程序,二来这其中种种关系确实太过复杂。后来方嘉容的儿子拿着方嘉容的照片来寻亲,听说雁城那边给安排了亲子鉴定,确实是他的儿子,所以方嘉容的后事都是他的儿子一手操办的。许月没想到这中间竟还有这样一段,一时间心情复杂。袁望颇有些忧心地看着他:今天你问起了,我想也没有骗你的必要。之前一直没告诉你,一来是这事原本也不重要,二来也不想让你没事总惦记这些。许月点点头,他明白袁望的好意,又问:那老师见过他吗?袁望摇摇头,那时专案组已经散了,我没有见过。许月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饮了一口,接着问出另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和我自己有关,就忍不住想打听听说我当年有过一个医疗团队?是啊。袁望这回倒是有些意外,你不知道?许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见过郝医生。袁望皱起眉来,脸上露出一点疑惑:那你当初他似乎是说着又觉出些什么不对来,掐了自己的话头,脸上的疑惑更重了些:那你参与秦海平的项目这个和秦老师有什么关系?许月同样迷惑。袁望看着他:当年秦海平就在你的医疗团队里。他托我来邀请你参与海公大的项目,我当你和他是旧识,这才代为转告。你们俩在一个项目组,他就从来没说过这件事?许月再度顿住。这件事更令他难以消化。他不由得回忆起他和秦海平从认识至今,秦海平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像两个从不相识的人,从未露出过半分和他熟识的态度。袁望从许月的表情中已经猜到些许,也不由奇怪起来:这倒是怪了,我一直当你知道这件事。许月缓缓地摇了摇头,像大脑运转过度负载太重,已经不能执行语言输出功能。袁望想了又想:也可能是没找到个合适的机会和你提起这件事。毕竟你那时情形也不大好,总归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专门叙旧的好事。袁望又说:既然你从雁城回来了,我就去催催他们,早点出个东西来,好给学校那边一个交代。马上就开学,你也该复课了。许月过了好久才嗯了一声。他同袁望又说了几句,这才送袁望离开。自己转身也打了辆车回市局。许月坐在出租车上,盯着窗外飞驰的街景,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为了苗语的咨询记录,他曾经去找过秦海平,谈起妄想这个问题,那时正值陆琴留下绝笔信自杀的事情过去没多久。当时秦海平和他举了这么一个比方假如一个瘾君子被告知自己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杀了人该当如何。许月坐在出租车的后座,拼命地回忆当时秦海平说这番话时,脸上是什么表情。秦海平在那时提起这件事,真的只是巧合地举了个例子吗?他真的只是如袁望所说,因为体贴而不愿提起曾参与过自己的治疗吗?许月不想把这件事想得太过复杂。可他不知怎么的,莫名有点瑟缩,好像有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他回到市局刑侦队里,刑侦队里仍一片糟乱。从徐静萍家搜出的近千张照片要一张张验看,挑出有价值,能够提供给检方以作物证的,另一边还在同时审着方利和徐静萍。人人都恨不得长出八颗头十六只手来才好。许月也伸手要了一沓照片,坐下来。唐小池哀叹一声:你说她没事拍这么多照片,完了我们还得坐这一张张看。这什么鬼爱好啊。许月手里正拿着一张照片,画面上是一家四口对着电视吃饭的背影。大约是角度问题,这张照片里的拍摄对象有幸留下了自己的头。许多连环杀手都有摄影的爱好。许月看着手里的照片,突然说。唐小池愕然:啊?是吗?为什么啊?许月想了想,放下手里的照片:多数窥视都和性有关。但有些也不是,心理学上把这个叫做自体延伸。简单地说,就是把一些外在的,看起来与其本身并不相关的东西,作为某种自我体验的延伸。唐小池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最常见的自我延伸就是追星。追星族把明星的行为甚至喜怒哀乐,化作自我经验的一部分,继而从中获得满足。而这种偷窥是一种更极端的自我延伸。许月又拿起方才那张照片,展示给唐小池,你看到了什么?唐小池像小学生读数学题题干,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地将照片肉眼扫描了一遍,说:这一家四口在看电视,桌上还有饭菜,应该是吃完饭顺便看电视。许月收回照片:在徐静萍的眼睛里,她看见的是她自己。她将她所看的完完全全地投射到了自己本身,于是就有了这些照片。这种偷窥本身往往还伴随着控制欲。假如你看到你不喜欢的电视节目,怎么办?唐小池下意识回答:换台。许月继续整理面前的照片:连环杀手一般都有固定幻想,幻想本身,就是一种延伸。因而有窥视的癖好,也不算奇怪。唐小池在旁边呆呆想了片刻,突然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徐静萍她,她的换台,就是杀人?许月轻轻地嗯了一声。唐小池惊呼:她真的是个变态啊!许月整理照片地手顿了一下,抬起头,说:有时候变态和普通人的分界并不很分明。譬如偷窥,这是每个人都会想做,甚至试图去做的事情,但做到什么程度算是普通人,做到什么程度又算是变态呢?茶室的门被推开,袁望进来。许月起身相迎,接过袁望脱下的外套,帮他挂好。袁望坐下:怎么样,这次去雁城,没什么问题吧?许月已经泡好茶烫过杯子,此刻拎起壶,倒一杯现成的热茶送到袁望手里,才说:都挺好的。只是在那边听人提起有两件事,我有些奇怪,想来问问您。袁望接过杯子:你说。方嘉容有一个儿子,您知道吗?许月看向袁望。袁望原本要递向唇边的杯子,顿在半路,倒并不吃惊:哦,你知道了?反而是许月略有些意外的样子:原来您知道了。袁望就着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才说:这个事情原本我不想跟你说,只是既然你问起了,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许月轻轻皱了下眉:难道这事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吗?袁望嗯了一声:当年你在医院里,还有些事没有告诉你。他他看向许月,方嘉容在监狱里指定了你作为他的遗产继承人。许月顿在当场,难以消化这个消息。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地说:指定我?袁望点点头:不过最后遗嘱认定无效。毕竟一来没有经过公证程序,二来这其中种种关系确实太过复杂。后来方嘉容的儿子拿着方嘉容的照片来寻亲,听说雁城那边给安排了亲子鉴定,确实是他的儿子,所以方嘉容的后事都是他的儿子一手操办的。许月没想到这中间竟还有这样一段,一时间心情复杂。袁望颇有些忧心地看着他:今天你问起了,我想也没有骗你的必要。之前一直没告诉你,一来是这事原本也不重要,二来也不想让你没事总惦记这些。许月点点头,他明白袁望的好意,又问:那老师见过他吗?袁望摇摇头,那时专案组已经散了,我没有见过。许月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饮了一口,接着问出另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和我自己有关,就忍不住想打听听说我当年有过一个医疗团队?是啊。袁望这回倒是有些意外,你不知道?许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见过郝医生。袁望皱起眉来,脸上露出一点疑惑:那你当初他似乎是说着又觉出些什么不对来,掐了自己的话头,脸上的疑惑更重了些:那你参与秦海平的项目这个和秦老师有什么关系?许月同样迷惑。袁望看着他:当年秦海平就在你的医疗团队里。他托我来邀请你参与海公大的项目,我当你和他是旧识,这才代为转告。你们俩在一个项目组,他就从来没说过这件事?许月再度顿住。这件事更令他难以消化。他不由得回忆起他和秦海平从认识至今,秦海平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像两个从不相识的人,从未露出过半分和他熟识的态度。袁望从许月的表情中已经猜到些许,也不由奇怪起来:这倒是怪了,我一直当你知道这件事。许月缓缓地摇了摇头,像大脑运转过度负载太重,已经不能执行语言输出功能。袁望想了又想:也可能是没找到个合适的机会和你提起这件事。毕竟你那时情形也不大好,总归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专门叙旧的好事。袁望又说:既然你从雁城回来了,我就去催催他们,早点出个东西来,好给学校那边一个交代。马上就开学,你也该复课了。许月过了好久才嗯了一声。他同袁望又说了几句,这才送袁望离开。自己转身也打了辆车回市局。许月坐在出租车上,盯着窗外飞驰的街景,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为了苗语的咨询记录,他曾经去找过秦海平,谈起妄想这个问题,那时正值陆琴留下绝笔信自杀的事情过去没多久。当时秦海平和他举了这么一个比方假如一个瘾君子被告知自己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杀了人该当如何。许月坐在出租车的后座,拼命地回忆当时秦海平说这番话时,脸上是什么表情。秦海平在那时提起这件事,真的只是巧合地举了个例子吗?他真的只是如袁望所说,因为体贴而不愿提起曾参与过自己的治疗吗?许月不想把这件事想得太过复杂。可他不知怎么的,莫名有点瑟缩,好像有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他回到市局刑侦队里,刑侦队里仍一片糟乱。从徐静萍家搜出的近千张照片要一张张验看,挑出有价值,能够提供给检方以作物证的,另一边还在同时审着方利和徐静萍。人人都恨不得长出八颗头十六只手来才好。许月也伸手要了一沓照片,坐下来。唐小池哀叹一声:你说她没事拍这么多照片,完了我们还得坐这一张张看。这什么鬼爱好啊。许月手里正拿着一张照片,画面上是一家四口对着电视吃饭的背影。大约是角度问题,这张照片里的拍摄对象有幸留下了自己的头。许多连环杀手都有摄影的爱好。许月看着手里的照片,突然说。唐小池愕然:啊?是吗?为什么啊?许月想了想,放下手里的照片:多数窥视都和性有关。但有些也不是,心理学上把这个叫做自体延伸。简单地说,就是把一些外在的,看起来与其本身并不相关的东西,作为某种自我体验的延伸。唐小池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最常见的自我延伸就是追星。追星族把明星的行为甚至喜怒哀乐,化作自我经验的一部分,继而从中获得满足。而这种偷窥是一种更极端的自我延伸。许月又拿起方才那张照片,展示给唐小池,你看到了什么?唐小池像小学生读数学题题干,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地将照片肉眼扫描了一遍,说:这一家四口在看电视,桌上还有饭菜,应该是吃完饭顺便看电视。许月收回照片:在徐静萍的眼睛里,她看见的是她自己。她将她所看的完完全全地投射到了自己本身,于是就有了这些照片。这种偷窥本身往往还伴随着控制欲。假如你看到你不喜欢的电视节目,怎么办?唐小池下意识回答:换台。许月继续整理面前的照片:连环杀手一般都有固定幻想,幻想本身,就是一种延伸。因而有窥视的癖好,也不算奇怪。唐小池在旁边呆呆想了片刻,突然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徐静萍她,她的换台,就是杀人?许月轻轻地嗯了一声。唐小池惊呼:她真的是个变态啊!许月整理照片地手顿了一下,抬起头,说:有时候变态和普通人的分界并不很分明。譬如偷窥,这是每个人都会想做,甚至试图去做的事情,但做到什么程度算是普通人,做到什么程度又算是变态呢?茶室的门被推开,袁望进来。许月起身相迎,接过袁望脱下的外套,帮他挂好。袁望坐下:怎么样,这次去雁城,没什么问题吧?许月已经泡好茶烫过杯子,此刻拎起壶,倒一杯现成的热茶送到袁望手里,才说:都挺好的。只是在那边听人提起有两件事,我有些奇怪,想来问问您。袁望接过杯子:你说。方嘉容有一个儿子,您知道吗?许月看向袁望。袁望原本要递向唇边的杯子,顿在半路,倒并不吃惊:哦,你知道了?反而是许月略有些意外的样子:原来您知道了。袁望就着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才说:这个事情原本我不想跟你说,只是既然你问起了,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许月轻轻皱了下眉:难道这事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吗?袁望嗯了一声:当年你在医院里,还有些事没有告诉你。他他看向许月,方嘉容在监狱里指定了你作为他的遗产继承人。许月顿在当场,难以消化这个消息。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地说:指定我?袁望点点头:不过最后遗嘱认定无效。毕竟一来没有经过公证程序,二来这其中种种关系确实太过复杂。后来方嘉容的儿子拿着方嘉容的照片来寻亲,听说雁城那边给安排了亲子鉴定,确实是他的儿子,所以方嘉容的后事都是他的儿子一手操办的。许月没想到这中间竟还有这样一段,一时间心情复杂。袁望颇有些忧心地看着他:今天你问起了,我想也没有骗你的必要。之前一直没告诉你,一来是这事原本也不重要,二来也不想让你没事总惦记这些。许月点点头,他明白袁望的好意,又问:那老师见过他吗?袁望摇摇头,那时专案组已经散了,我没有见过。许月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饮了一口,接着问出另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和我自己有关,就忍不住想打听听说我当年有过一个医疗团队?是啊。袁望这回倒是有些意外,你不知道?许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见过郝医生。袁望皱起眉来,脸上露出一点疑惑:那你当初他似乎是说着又觉出些什么不对来,掐了自己的话头,脸上的疑惑更重了些:那你参与秦海平的项目这个和秦老师有什么关系?许月同样迷惑。袁望看着他:当年秦海平就在你的医疗团队里。他托我来邀请你参与海公大的项目,我当你和他是旧识,这才代为转告。你们俩在一个项目组,他就从来没说过这件事?许月再度顿住。这件事更令他难以消化。他不由得回忆起他和秦海平从认识至今,秦海平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像两个从不相识的人,从未露出过半分和他熟识的态度。袁望从许月的表情中已经猜到些许,也不由奇怪起来:这倒是怪了,我一直当你知道这件事。许月缓缓地摇了摇头,像大脑运转过度负载太重,已经不能执行语言输出功能。袁望想了又想:也可能是没找到个合适的机会和你提起这件事。毕竟你那时情形也不大好,总归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专门叙旧的好事。袁望又说:既然你从雁城回来了,我就去催催他们,早点出个东西来,好给学校那边一个交代。马上就开学,你也该复课了。许月过了好久才嗯了一声。他同袁望又说了几句,这才送袁望离开。自己转身也打了辆车回市局。许月坐在出租车上,盯着窗外飞驰的街景,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为了苗语的咨询记录,他曾经去找过秦海平,谈起妄想这个问题,那时正值陆琴留下绝笔信自杀的事情过去没多久。当时秦海平和他举了这么一个比方假如一个瘾君子被告知自己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杀了人该当如何。许月坐在出租车的后座,拼命地回忆当时秦海平说这番话时,脸上是什么表情。秦海平在那时提起这件事,真的只是巧合地举了个例子吗?他真的只是如袁望所说,因为体贴而不愿提起曾参与过自己的治疗吗?许月不想把这件事想得太过复杂。可他不知怎么的,莫名有点瑟缩,好像有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他回到市局刑侦队里,刑侦队里仍一片糟乱。从徐静萍家搜出的近千张照片要一张张验看,挑出有价值,能够提供给检方以作物证的,另一边还在同时审着方利和徐静萍。人人都恨不得长出八颗头十六只手来才好。许月也伸手要了一沓照片,坐下来。唐小池哀叹一声:你说她没事拍这么多照片,完了我们还得坐这一张张看。这什么鬼爱好啊。许月手里正拿着一张照片,画面上是一家四口对着电视吃饭的背影。大约是角度问题,这张照片里的拍摄对象有幸留下了自己的头。许多连环杀手都有摄影的爱好。许月看着手里的照片,突然说。唐小池愕然:啊?是吗?为什么啊?许月想了想,放下手里的照片:多数窥视都和性有关。但有些也不是,心理学上把这个叫做自体延伸。简单地说,就是把一些外在的,看起来与其本身并不相关的东西,作为某种自我体验的延伸。唐小池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最常见的自我延伸就是追星。追星族把明星的行为甚至喜怒哀乐,化作自我经验的一部分,继而从中获得满足。而这种偷窥是一种更极端的自我延伸。许月又拿起方才那张照片,展示给唐小池,你看到了什么?唐小池像小学生读数学题题干,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地将照片肉眼扫描了一遍,说:这一家四口在看电视,桌上还有饭菜,应该是吃完饭顺便看电视。许月收回照片:在徐静萍的眼睛里,她看见的是她自己。她将她所看的完完全全地投射到了自己本身,于是就有了这些照片。这种偷窥本身往往还伴随着控制欲。假如你看到你不喜欢的电视节目,怎么办?唐小池下意识回答:换台。许月继续整理面前的照片:连环杀手一般都有固定幻想,幻想本身,就是一种延伸。因而有窥视的癖好,也不算奇怪。唐小池在旁边呆呆想了片刻,突然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徐静萍她,她的换台,就是杀人?许月轻轻地嗯了一声。唐小池惊呼:她真的是个变态啊!许月整理照片地手顿了一下,抬起头,说:有时候变态和普通人的分界并不很分明。譬如偷窥,这是每个人都会想做,甚至试图去做的事情,但做到什么程度算是普通人,做到什么程度又算是变态呢?茶室的门被推开,袁望进来。许月起身相迎,接过袁望脱下的外套,帮他挂好。袁望坐下:怎么样,这次去雁城,没什么问题吧?许月已经泡好茶烫过杯子,此刻拎起壶,倒一杯现成的热茶送到袁望手里,才说:都挺好的。只是在那边听人提起有两件事,我有些奇怪,想来问问您。袁望接过杯子:你说。方嘉容有一个儿子,您知道吗?许月看向袁望。袁望原本要递向唇边的杯子,顿在半路,倒并不吃惊:哦,你知道了?反而是许月略有些意外的样子:原来您知道了。袁望就着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才说:这个事情原本我不想跟你说,只是既然你问起了,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许月轻轻皱了下眉:难道这事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吗?袁望嗯了一声:当年你在医院里,还有些事没有告诉你。他他看向许月,方嘉容在监狱里指定了你作为他的遗产继承人。许月顿在当场,难以消化这个消息。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地说:指定我?袁望点点头:不过最后遗嘱认定无效。毕竟一来没有经过公证程序,二来这其中种种关系确实太过复杂。后来方嘉容的儿子拿着方嘉容的照片来寻亲,听说雁城那边给安排了亲子鉴定,确实是他的儿子,所以方嘉容的后事都是他的儿子一手操办的。许月没想到这中间竟还有这样一段,一时间心情复杂。袁望颇有些忧心地看着他:今天你问起了,我想也没有骗你的必要。之前一直没告诉你,一来是这事原本也不重要,二来也不想让你没事总惦记这些。许月点点头,他明白袁望的好意,又问:那老师见过他吗?袁望摇摇头,那时专案组已经散了,我没有见过。许月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饮了一口,接着问出另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和我自己有关,就忍不住想打听听说我当年有过一个医疗团队?是啊。袁望这回倒是有些意外,你不知道?许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见过郝医生。袁望皱起眉来,脸上露出一点疑惑:那你当初他似乎是说着又觉出些什么不对来,掐了自己的话头,脸上的疑惑更重了些:那你参与秦海平的项目这个和秦老师有什么关系?许月同样迷惑。袁望看着他:当年秦海平就在你的医疗团队里。他托我来邀请你参与海公大的项目,我当你和他是旧识,这才代为转告。你们俩在一个项目组,他就从来没说过这件事?许月再度顿住。这件事更令他难以消化。他不由得回忆起他和秦海平从认识至今,秦海平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像两个从不相识的人,从未露出过半分和他熟识的态度。袁望从许月的表情中已经猜到些许,也不由奇怪起来:这倒是怪了,我一直当你知道这件事。许月缓缓地摇了摇头,像大脑运转过度负载太重,已经不能执行语言输出功能。袁望想了又想:也可能是没找到个合适的机会和你提起这件事。毕竟你那时情形也不大好,总归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专门叙旧的好事。袁望又说:既然你从雁城回来了,我就去催催他们,早点出个东西来,好给学校那边一个交代。马上就开学,你也该复课了。许月过了好久才嗯了一声。他同袁望又说了几句,这才送袁望离开。自己转身也打了辆车回市局。许月坐在出租车上,盯着窗外飞驰的街景,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为了苗语的咨询记录,他曾经去找过秦海平,谈起妄想这个问题,那时正值陆琴留下绝笔信自杀的事情过去没多久。当时秦海平和他举了这么一个比方假如一个瘾君子被告知自己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杀了人该当如何。许月坐在出租车的后座,拼命地回忆当时秦海平说这番话时,脸上是什么表情。秦海平在那时提起这件事,真的只是巧合地举了个例子吗?他真的只是如袁望所说,因为体贴而不愿提起曾参与过自己的治疗吗?许月不想把这件事想得太过复杂。可他不知怎么的,莫名有点瑟缩,好像有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他回到市局刑侦队里,刑侦队里仍一片糟乱。从徐静萍家搜出的近千张照片要一张张验看,挑出有价值,能够提供给检方以作物证的,另一边还在同时审着方利和徐静萍。人人都恨不得长出八颗头十六只手来才好。许月也伸手要了一沓照片,坐下来。唐小池哀叹一声:你说她没事拍这么多照片,完了我们还得坐这一张张看。这什么鬼爱好啊。许月手里正拿着一张照片,画面上是一家四口对着电视吃饭的背影。大约是角度问题,这张照片里的拍摄对象有幸留下了自己的头。许多连环杀手都有摄影的爱好。许月看着手里的照片,突然说。唐小池愕然:啊?是吗?为什么啊?许月想了想,放下手里的照片:多数窥视都和性有关。但有些也不是,心理学上把这个叫做自体延伸。简单地说,就是把一些外在的,看起来与其本身并不相关的东西,作为某种自我体验的延伸。唐小池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最常见的自我延伸就是追星。追星族把明星的行为甚至喜怒哀乐,化作自我经验的一部分,继而从中获得满足。而这种偷窥是一种更极端的自我延伸。许月又拿起方才那张照片,展示给唐小池,你看到了什么?唐小池像小学生读数学题题干,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地将照片肉眼扫描了一遍,说:这一家四口在看电视,桌上还有饭菜,应该是吃完饭顺便看电视。许月收回照片:在徐静萍的眼睛里,她看见的是她自己。她将她所看的完完全全地投射到了自己本身,于是就有了这些照片。这种偷窥本身往往还伴随着控制欲。假如你看到你不喜欢的电视节目,怎么办?唐小池下意识回答:换台。许月继续整理面前的照片:连环杀手一般都有固定幻想,幻想本身,就是一种延伸。因而有窥视的癖好,也不算奇怪。唐小池在旁边呆呆想了片刻,突然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徐静萍她,她的换台,就是杀人?许月轻轻地嗯了一声。唐小池惊呼:她真的是个变态啊!许月整理照片地手顿了一下,抬起头,说:有时候变态和普通人的分界并不很分明。譬如偷窥,这是每个人都会想做,甚至试图去做的事情,但做到什么程度算是普通人,做到什么程度又算是变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