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造化图小说网>都市青春>狩猎>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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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1 / 1)

刘律师点点头,听得很专心:所以,你们就是觉得,这个曹会他这次犯事,和之前那六个案子,是有共同之处的?许月笑了笑,转了话题:您是做刑辩的,应该接触过一些系列案吧?刘律师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说了也不怕您笑话,曹会这个案,是我做刑辩以来接过的最大的案。我之前做过的,都是什么小偷小摸啊,入室抢劫啊之类的。曹会这个案子属于指派的法律援助,我们所里其它人都没时间做,我这才主动接了。几句话的功夫,中年律师端着那杯水,喝了一口又一口,像要把内心的焦虑统统咽进肚子里。我那天见完叶队长,唉他叹出一口气,我心里一直就不得劲,闹得慌。晚上睡不着啊。我躺在床上想来想去,这要他真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那我这不是,这不是在害人吗?水杯里的水在他的肢体的动作,翻出一个涟漪。刘律师苦笑一声,摇摇头,又说:我当时真是我确实很想在这个案子上打一个翻身仗,我也确实觉得,一个法医一个警察,如果之前出现过这样的问题,那他们很有可能故技重施啊,对不对?许月抱着手靠回椅子里:当时温林的案子,您是从哪知道的?刘律师放下手里的水杯,拿起放在脚边的公文包。是那个温林的家属自己来找我的。他说着,拿出一个牛皮纸封的资料袋,我都带来了,尸检报告的复印件,家属的自述书,她写的案情经过都在这里了。他站起来把牛皮纸的资料袋递过去。叶潮生带着陈来的头发回来,看见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不由得挑了下眉:我说怎么刚才小王见了我,还说有人找我呢。刘律师回头一看,正是那日把他夹枪带棒地一通连讽带嘲的刑警。那天这个警察说的话直扎他的心窝子,这会还有些心有余悸。刘律师缩着肩膀往后退了两步,直往明显看起来更好说话的许月那边瞅。许月从桌子后面站起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把人按回刑侦队的破沙发上:叶队回来了,刚好你跟他说说吧。叶潮生随手拉来一把椅子,拽到刘律师面前,坐下。许月站在旁边:我们刚才正说到温林的案子。他转而看向刘律师,你说,是温林的家人把材料交给你的?对,对。刘律师对上叶潮生,突然就紧张起来。他咽了口口水:那会已经审查起诉了。我其实刚开始看到这个曹会的案卷,也真的是没什么想法。这dna 证据,铁证如山,所以我原本就是想走个过场拉倒。那天我见了曹会回到律所,就看到有个女孩在等我。她说她叫温从,问我听没听说过温林案。叶潮生抬手:等等,叫什么,温从?刘律师:对,有什么问题吗?叶潮生丢下一句你稍等,匆匆起身走进小办公室。许月听着这个名字似乎也有些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在哪听过。过了一会,叶潮生拿着a4打印纸从小办公室疾步走出来,把手里的纸递到刘律师面前:看看,是这个人吗?刘律师接过来一看,a4纸上黑白打印下来一个网页,是一份个人介绍。网页抬头印着温从都市传媒集团都市报,特约记者。旁边是一张黑白的正面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微微扬起唇角,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目光锐直。刘律师点头:是她,是她。许月这才跟着想起来,当时在网上闹起一点风波的陆琴自杀,报道的记者就叫温从。许月抬头看叶潮生。叶潮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抬手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抚,又把刚才自己坐过的椅子拉过来让许月坐,扭头冲着刘律师一扬下巴:你接着说。刘律师:我一开始,以为她就是那种他尴尬地笑了一下,就那种因为家里人出事了,搞得有点神经不正常的那种。我们偶尔确实能遇上这种家属。本来想让保安把她轰走,可没想到她一张嘴说话,还挺有逻辑的,又不像是脑子不清楚。她说她哥是被刑讯逼供死的,不光如此,那个案子里的物证也有问题。当时负责审人的叫路远,还有一个法医叫陈来。刘律师看着对面两个人:我一听,这不就是管曹会案子的警察和法医吗?当时我一下子就觉得不对劲了。我再一想,曹会那个证据,说是受害者指甲里留下的皮屑,可是曹会身上又没有伤口,这个证据怎么来的呢?可是,你当时想没想过,这个温从为什么要找你?又钱为什么知道曹会案子的审案警察和法医呢?叶潮生问。我想过,我也问过,刘律师说,这个女孩跟我说,她有她的消息来源,叫我不要管。她说她就是想给她哥哥伸冤,想把这件事情闹大,让大家来关注。她哥哥在审讯室里猝死之后,父母受不了打击,精神恍惚,在找律师的路上出车祸,人当时就没了。后来她试着找媒体,要么就没人关注,要么就压根没人愿意管这事。刘律师叹口气:我当时这么一听,这女孩也是个苦命人啊。叶潮生:你就答应了?我确实动心了。刘律师垮下肩膀,叹了口气,当时我觉得,这也是在做好事吧。而且,从法律上说,这种策略也没有任何问题啊。万一这个警察和法医就是有问题,曹会就是无辜的呢?许月坐在对面,也算理解: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这些年一直讲要维护程序正义,从这个角度说,这件事也不能算是错。刘律师感激地看一眼许月:我确实有功利心,我也想成功,赚钱,有名气,可是我当时那么做,真的,不只是为了这些。叶潮生抬头打断他:行了行了,这会就别说这些了。我再问你,温林找你之前,你见过曹会吧,曹会什么态度?刘律师这会有些犹豫起来。叶潮生看出他有顾忌,索性打开天窗说亮化:你今天说的话,我们最多只能当个参考,因为根本没有办法证实。所以我们也不会外传,更不会在日后作为证据提交检察院。但如果你愿意把当时你跟曹会会谈的记录交给我们,那又是另一回事了。那天我们和你说得也很清楚了,你们行业内对这种特殊情况怎么处理,你心里明白得很。孰轻孰重,自个儿掂量吧。叶潮生唱完了红脸,许月自然而然接过棒,接着唱起白脸。他温声开口:我明白,在一行要积累起一点名声来,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他顿了一顿,看着刘律师表情松懈了些,才又接着说,可是您也得想一个问题,如果您是嫌疑人,或是嫌疑人家属,身陷囹圄的时候,您是愿意信任一个刚正不阿,只服从法律,维护程序正义的律师,还是愿意信任一个牵挂在意自己名声的律师?许月脸上端着温和的笑意:乍一看,好像一个律师过分刚直,是对嫌疑人不利。但我却觉得,在任何时候,一个执着于维护法律和正义的人,都比一个心有牵挂,有顾虑的人更可靠。毕竟一个有顾虑的人,随时都会被人拿住七寸。刘律师低着头想了半天,最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深深呼出一口气: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可以都告诉你们。他说:温从来找我那天,是我第二次见曹会。之前两次见他,他的态度非常地消极,很不配合。我问他问题,他都很抗拒。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这么说的,我记得特清楚。他这么说的刘律师努力学起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这些警察都问过,你不是可以看案卷吗?别来烦老子了’。说实话,我也确实第一次碰上这么不配合的委托人。这种情况,皇帝不急太监急,律师也没辙啊。叶潮生搭在许月椅背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叩了两下,面上若有所思。刘律师接着说:不过我以前也真没接触过案件性质这么恶劣的委托人。我以前的委托人吧,至少,都很关心自己的刑期啊。这个曹会可跟他们不一样,他好像不怕死,也不在乎似的,一点没有向我提出任何减刑辩护的要求。我当时还真想过,他是不是心里也清楚自己犯的罪没得搞,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那照这么说,他一开始根本没有提逼供的事情?许月问。一点都没有。刘律师不假思索地否认,第三次见他的时候,我就已经研究过温从给我的资料,但我当时还没有完全想好该怎么利用这个东西。我是带着资料去见曹会的,和他聊了聊。唉呀,你们别说,我现在想一想,他那天跟之前,是不一样了。刘律师把杯子里最后的一点水一仰而尽,接着说:他那天对这些就很感兴趣了,一直在看,再不像之前那样,死鱼一样往椅子里一摊。我问他这个路远审问他的时候有没有动粗,他当时也不说。再后来,就干脆说他累了,这也疼那也疼。我没办法,只能让他回去了。许月细心地又倒了一杯水来,问他:第五次,他就告诉你,他被逼供了,是不是?刘律师一拍大腿:对啊。你怎么知道的?许月摇摇头,笑而不语。刘律师又喝了一口水,才说:现在你们这么一说,我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第五次见我,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什么都肯跟我说了,还说的头头是道。刘律师掰起指头来一条条数:他说警察不给他睡觉,他头疼得熬不住就认了。又跟我说他困的难受的时候,确实有人在他身上怎么着了一下。他还说,之前误会我了,以为我是跟警察一伙的,所以态度不好。他还跟我道歉来着。刘律师后悔:现在这么一想,这全不是那么回事啊!叶潮生和许月对看一眼,心照不宣。送走刘律师,许月这才苦笑着说:这个人,表面看着倒是有点精明样子,结果外强中干,肚子里一包草。他叹着气摇摇头,现在看来,他就是完全被曹会牵着鼻子走了。这个曹会啊,恐怕比我想的还要难对付。叶潮生不赞同许月的想法:如果曹会这么聪明,怎么会这次被人抓个现行呢?许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轻哼笑了一声:他就是因为聪明,才会被聪明误。他看着叶潮生:聪明人,尤其是像曹会这样的聪明人,都自负。你看那六起案子,头五起,他都做得干干净净,你们三年都抓不到他一丝踪迹。第六起呢,真的是他倒霉,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想收了他。但结果怎么样?叶潮生不说话。许月长长平了一口气,才接着说:他反败为胜,还拿下了一个法医和一个刑侦队我要是他,都不知该有多得意。他这次被抓,纯粹是高估了自己病后的体力,低估了受害者挣扎的决心。要是我们这回不能并案起诉,再等他重获自由,他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叶潮生听到这里,神色陡然冷了下来。唐小池回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和刘律师碰了个脸对脸。诶,叶队,那个姓刘的什么情况啊?他大呼小叫地进来,他肯开口啦?叶潮生嫌弃地抬头:老远就听见你的声,走路跟拆迁一样。唐小池跺跺脚:可咱们这鞋底子就这个声儿啊不是,他说了吗?叶潮生:温林的妹妹上门去找的他。唐小池哦了一声:这样啊他确实有个妹妹,叫温从。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他走近一点,叶队,你该不会,是想翻这个温林的案吧?唐小池这些日子总算搞清楚了温林案的来龙去脉,不由有些担心:这案子都这么些年了,查起来难度也很大的。咱们这真的有必要去翻吗?叶潮生看着他点点头:你说的非常有道理。那我看就这么着吧。下午你跟我再去见一趟受害人,我看这案子就可以这么结了。哎哎叶队,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叶潮生口气阴阳怪气,听得唐小池心里发虚,赶紧替自己辩解:我就是觉得温林这个案子吧,它这么敏感,咱们这不是,这不是叶潮生啪的一声撂了手里的东西,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唐小池:敏感什么啊?嗯?不就是路队因为这个案子坐牢去了吗?你是不是以为,我是要替路队翻案啊?唐小池讪笑一声:叶队,我我可没这个意思叶潮生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的已经不是气,而是怒火。唐小池,温林的案子,它还有两个受害者,你记得吗!他拿食指关节把桌子敲得当当响,恨不得要把桌面砸进去个坑,男性受害者,叫康明,女性受害者,叫马晴!你要记不住就去抄个二百遍,好好长长记性!你以为办案子是菜市场买菜,还带给你挑的吗 不好办的案子就不办,你在学校里是这么学的吗?!唐小池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吓得顾不上辩解,低着头连眼皮子都不敢抬。叶潮生的怒气来得突然,又不是全然没有预兆。他这些天就像个被人不停往里加气的气罐子,这口邪火压着,全让唐小池倒霉催的赶上了。许月过来拉了一把叶潮生:你过来,我这还有事跟你说。他边把叶潮生往小办公室拉,边给唐小池使眼色,叫他先出去。叶潮生被他一拉,气就已经下去多半了。只是他抬手挣了挣,却又不使劲,就是做个样子,嘴上还不饶人:你别拉我,你看看昨天那个事!他怎么一点脑子都不长!唐小池从他俩拉拉扯扯中,忽然咂摸出一点不对味来这许老师和叶队的关系,好得有点过头吧?许月把叶潮生推进小办公室,关上门,严肃地批评他:我知道这两天案子千头百绪,你心里着急,可你也不能这么冲小唐发火。叶潮生绕过办公桌,一屁股坐进椅子里,狠狠搓了一把脸,这才开口:是不应该冲他发火,一会我跟他道个歉。许月脸上端着温和的笑意:乍一看,好像一个律师过分刚直,是对嫌疑人不利。但我却觉得,在任何时候,一个执着于维护法律和正义的人,都比一个心有牵挂,有顾虑的人更可靠。毕竟一个有顾虑的人,随时都会被人拿住七寸。刘律师低着头想了半天,最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深深呼出一口气: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可以都告诉你们。他说:温从来找我那天,是我第二次见曹会。之前两次见他,他的态度非常地消极,很不配合。我问他问题,他都很抗拒。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这么说的,我记得特清楚。他这么说的刘律师努力学起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这些警察都问过,你不是可以看案卷吗?别来烦老子了’。说实话,我也确实第一次碰上这么不配合的委托人。这种情况,皇帝不急太监急,律师也没辙啊。叶潮生搭在许月椅背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叩了两下,面上若有所思。刘律师接着说:不过我以前也真没接触过案件性质这么恶劣的委托人。我以前的委托人吧,至少,都很关心自己的刑期啊。这个曹会可跟他们不一样,他好像不怕死,也不在乎似的,一点没有向我提出任何减刑辩护的要求。我当时还真想过,他是不是心里也清楚自己犯的罪没得搞,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那照这么说,他一开始根本没有提逼供的事情?许月问。一点都没有。刘律师不假思索地否认,第三次见他的时候,我就已经研究过温从给我的资料,但我当时还没有完全想好该怎么利用这个东西。我是带着资料去见曹会的,和他聊了聊。唉呀,你们别说,我现在想一想,他那天跟之前,是不一样了。刘律师把杯子里最后的一点水一仰而尽,接着说:他那天对这些就很感兴趣了,一直在看,再不像之前那样,死鱼一样往椅子里一摊。我问他这个路远审问他的时候有没有动粗,他当时也不说。再后来,就干脆说他累了,这也疼那也疼。我没办法,只能让他回去了。许月细心地又倒了一杯水来,问他:第五次,他就告诉你,他被逼供了,是不是?刘律师一拍大腿:对啊。你怎么知道的?许月摇摇头,笑而不语。刘律师又喝了一口水,才说:现在你们这么一说,我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第五次见我,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什么都肯跟我说了,还说的头头是道。刘律师掰起指头来一条条数:他说警察不给他睡觉,他头疼得熬不住就认了。又跟我说他困的难受的时候,确实有人在他身上怎么着了一下。他还说,之前误会我了,以为我是跟警察一伙的,所以态度不好。他还跟我道歉来着。刘律师后悔:现在这么一想,这全不是那么回事啊!叶潮生和许月对看一眼,心照不宣。送走刘律师,许月这才苦笑着说:这个人,表面看着倒是有点精明样子,结果外强中干,肚子里一包草。他叹着气摇摇头,现在看来,他就是完全被曹会牵着鼻子走了。这个曹会啊,恐怕比我想的还要难对付。叶潮生不赞同许月的想法:如果曹会这么聪明,怎么会这次被人抓个现行呢?许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轻哼笑了一声:他就是因为聪明,才会被聪明误。他看着叶潮生:聪明人,尤其是像曹会这样的聪明人,都自负。你看那六起案子,头五起,他都做得干干净净,你们三年都抓不到他一丝踪迹。第六起呢,真的是他倒霉,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想收了他。但结果怎么样?叶潮生不说话。许月长长平了一口气,才接着说:他反败为胜,还拿下了一个法医和一个刑侦队我要是他,都不知该有多得意。他这次被抓,纯粹是高估了自己病后的体力,低估了受害者挣扎的决心。要是我们这回不能并案起诉,再等他重获自由,他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叶潮生听到这里,神色陡然冷了下来。唐小池回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和刘律师碰了个脸对脸。诶,叶队,那个姓刘的什么情况啊?他大呼小叫地进来,他肯开口啦?叶潮生嫌弃地抬头:老远就听见你的声,走路跟拆迁一样。唐小池跺跺脚:可咱们这鞋底子就这个声儿啊不是,他说了吗?叶潮生:温林的妹妹上门去找的他。唐小池哦了一声:这样啊他确实有个妹妹,叫温从。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他走近一点,叶队,你该不会,是想翻这个温林的案吧?唐小池这些日子总算搞清楚了温林案的来龙去脉,不由有些担心:这案子都这么些年了,查起来难度也很大的。咱们这真的有必要去翻吗?叶潮生看着他点点头:你说的非常有道理。那我看就这么着吧。下午你跟我再去见一趟受害人,我看这案子就可以这么结了。哎哎叶队,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叶潮生口气阴阳怪气,听得唐小池心里发虚,赶紧替自己辩解:我就是觉得温林这个案子吧,它这么敏感,咱们这不是,这不是叶潮生啪的一声撂了手里的东西,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唐小池:敏感什么啊?嗯?不就是路队因为这个案子坐牢去了吗?你是不是以为,我是要替路队翻案啊?唐小池讪笑一声:叶队,我我可没这个意思叶潮生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的已经不是气,而是怒火。唐小池,温林的案子,它还有两个受害者,你记得吗!他拿食指关节把桌子敲得当当响,恨不得要把桌面砸进去个坑,男性受害者,叫康明,女性受害者,叫马晴!你要记不住就去抄个二百遍,好好长长记性!你以为办案子是菜市场买菜,还带给你挑的吗 不好办的案子就不办,你在学校里是这么学的吗?!唐小池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吓得顾不上辩解,低着头连眼皮子都不敢抬。叶潮生的怒气来得突然,又不是全然没有预兆。他这些天就像个被人不停往里加气的气罐子,这口邪火压着,全让唐小池倒霉催的赶上了。许月过来拉了一把叶潮生:你过来,我这还有事跟你说。他边把叶潮生往小办公室拉,边给唐小池使眼色,叫他先出去。叶潮生被他一拉,气就已经下去多半了。只是他抬手挣了挣,却又不使劲,就是做个样子,嘴上还不饶人:你别拉我,你看看昨天那个事!他怎么一点脑子都不长!唐小池从他俩拉拉扯扯中,忽然咂摸出一点不对味来这许老师和叶队的关系,好得有点过头吧?许月把叶潮生推进小办公室,关上门,严肃地批评他:我知道这两天案子千头百绪,你心里着急,可你也不能这么冲小唐发火。叶潮生绕过办公桌,一屁股坐进椅子里,狠狠搓了一把脸,这才开口:是不应该冲他发火,一会我跟他道个歉。许月脸上端着温和的笑意:乍一看,好像一个律师过分刚直,是对嫌疑人不利。但我却觉得,在任何时候,一个执着于维护法律和正义的人,都比一个心有牵挂,有顾虑的人更可靠。毕竟一个有顾虑的人,随时都会被人拿住七寸。刘律师低着头想了半天,最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深深呼出一口气: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可以都告诉你们。他说:温从来找我那天,是我第二次见曹会。之前两次见他,他的态度非常地消极,很不配合。我问他问题,他都很抗拒。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这么说的,我记得特清楚。他这么说的刘律师努力学起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这些警察都问过,你不是可以看案卷吗?别来烦老子了’。说实话,我也确实第一次碰上这么不配合的委托人。这种情况,皇帝不急太监急,律师也没辙啊。叶潮生搭在许月椅背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叩了两下,面上若有所思。刘律师接着说:不过我以前也真没接触过案件性质这么恶劣的委托人。我以前的委托人吧,至少,都很关心自己的刑期啊。这个曹会可跟他们不一样,他好像不怕死,也不在乎似的,一点没有向我提出任何减刑辩护的要求。我当时还真想过,他是不是心里也清楚自己犯的罪没得搞,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那照这么说,他一开始根本没有提逼供的事情?许月问。一点都没有。刘律师不假思索地否认,第三次见他的时候,我就已经研究过温从给我的资料,但我当时还没有完全想好该怎么利用这个东西。我是带着资料去见曹会的,和他聊了聊。唉呀,你们别说,我现在想一想,他那天跟之前,是不一样了。刘律师把杯子里最后的一点水一仰而尽,接着说:他那天对这些就很感兴趣了,一直在看,再不像之前那样,死鱼一样往椅子里一摊。我问他这个路远审问他的时候有没有动粗,他当时也不说。再后来,就干脆说他累了,这也疼那也疼。我没办法,只能让他回去了。许月细心地又倒了一杯水来,问他:第五次,他就告诉你,他被逼供了,是不是?刘律师一拍大腿:对啊。你怎么知道的?许月摇摇头,笑而不语。刘律师又喝了一口水,才说:现在你们这么一说,我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第五次见我,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什么都肯跟我说了,还说的头头是道。刘律师掰起指头来一条条数:他说警察不给他睡觉,他头疼得熬不住就认了。又跟我说他困的难受的时候,确实有人在他身上怎么着了一下。他还说,之前误会我了,以为我是跟警察一伙的,所以态度不好。他还跟我道歉来着。刘律师后悔:现在这么一想,这全不是那么回事啊!叶潮生和许月对看一眼,心照不宣。送走刘律师,许月这才苦笑着说:这个人,表面看着倒是有点精明样子,结果外强中干,肚子里一包草。他叹着气摇摇头,现在看来,他就是完全被曹会牵着鼻子走了。这个曹会啊,恐怕比我想的还要难对付。叶潮生不赞同许月的想法:如果曹会这么聪明,怎么会这次被人抓个现行呢?许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轻哼笑了一声:他就是因为聪明,才会被聪明误。他看着叶潮生:聪明人,尤其是像曹会这样的聪明人,都自负。你看那六起案子,头五起,他都做得干干净净,你们三年都抓不到他一丝踪迹。第六起呢,真的是他倒霉,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想收了他。但结果怎么样?叶潮生不说话。许月长长平了一口气,才接着说:他反败为胜,还拿下了一个法医和一个刑侦队我要是他,都不知该有多得意。他这次被抓,纯粹是高估了自己病后的体力,低估了受害者挣扎的决心。要是我们这回不能并案起诉,再等他重获自由,他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叶潮生听到这里,神色陡然冷了下来。唐小池回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和刘律师碰了个脸对脸。诶,叶队,那个姓刘的什么情况啊?他大呼小叫地进来,他肯开口啦?叶潮生嫌弃地抬头:老远就听见你的声,走路跟拆迁一样。唐小池跺跺脚:可咱们这鞋底子就这个声儿啊不是,他说了吗?叶潮生:温林的妹妹上门去找的他。唐小池哦了一声:这样啊他确实有个妹妹,叫温从。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他走近一点,叶队,你该不会,是想翻这个温林的案吧?唐小池这些日子总算搞清楚了温林案的来龙去脉,不由有些担心:这案子都这么些年了,查起来难度也很大的。咱们这真的有必要去翻吗?叶潮生看着他点点头:你说的非常有道理。那我看就这么着吧。下午你跟我再去见一趟受害人,我看这案子就可以这么结了。哎哎叶队,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叶潮生口气阴阳怪气,听得唐小池心里发虚,赶紧替自己辩解:我就是觉得温林这个案子吧,它这么敏感,咱们这不是,这不是叶潮生啪的一声撂了手里的东西,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唐小池:敏感什么啊?嗯?不就是路队因为这个案子坐牢去了吗?你是不是以为,我是要替路队翻案啊?唐小池讪笑一声:叶队,我我可没这个意思叶潮生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的已经不是气,而是怒火。唐小池,温林的案子,它还有两个受害者,你记得吗!他拿食指关节把桌子敲得当当响,恨不得要把桌面砸进去个坑,男性受害者,叫康明,女性受害者,叫马晴!你要记不住就去抄个二百遍,好好长长记性!你以为办案子是菜市场买菜,还带给你挑的吗 不好办的案子就不办,你在学校里是这么学的吗?!唐小池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吓得顾不上辩解,低着头连眼皮子都不敢抬。叶潮生的怒气来得突然,又不是全然没有预兆。他这些天就像个被人不停往里加气的气罐子,这口邪火压着,全让唐小池倒霉催的赶上了。许月过来拉了一把叶潮生:你过来,我这还有事跟你说。他边把叶潮生往小办公室拉,边给唐小池使眼色,叫他先出去。叶潮生被他一拉,气就已经下去多半了。只是他抬手挣了挣,却又不使劲,就是做个样子,嘴上还不饶人:你别拉我,你看看昨天那个事!他怎么一点脑子都不长!唐小池从他俩拉拉扯扯中,忽然咂摸出一点不对味来这许老师和叶队的关系,好得有点过头吧?许月把叶潮生推进小办公室,关上门,严肃地批评他:我知道这两天案子千头百绪,你心里着急,可你也不能这么冲小唐发火。叶潮生绕过办公桌,一屁股坐进椅子里,狠狠搓了一把脸,这才开口:是不应该冲他发火,一会我跟他道个歉。许月脸上端着温和的笑意:乍一看,好像一个律师过分刚直,是对嫌疑人不利。但我却觉得,在任何时候,一个执着于维护法律和正义的人,都比一个心有牵挂,有顾虑的人更可靠。毕竟一个有顾虑的人,随时都会被人拿住七寸。刘律师低着头想了半天,最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深深呼出一口气: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可以都告诉你们。他说:温从来找我那天,是我第二次见曹会。之前两次见他,他的态度非常地消极,很不配合。我问他问题,他都很抗拒。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这么说的,我记得特清楚。他这么说的刘律师努力学起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这些警察都问过,你不是可以看案卷吗?别来烦老子了’。说实话,我也确实第一次碰上这么不配合的委托人。这种情况,皇帝不急太监急,律师也没辙啊。叶潮生搭在许月椅背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叩了两下,面上若有所思。刘律师接着说:不过我以前也真没接触过案件性质这么恶劣的委托人。我以前的委托人吧,至少,都很关心自己的刑期啊。这个曹会可跟他们不一样,他好像不怕死,也不在乎似的,一点没有向我提出任何减刑辩护的要求。我当时还真想过,他是不是心里也清楚自己犯的罪没得搞,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那照这么说,他一开始根本没有提逼供的事情?许月问。一点都没有。刘律师不假思索地否认,第三次见他的时候,我就已经研究过温从给我的资料,但我当时还没有完全想好该怎么利用这个东西。我是带着资料去见曹会的,和他聊了聊。唉呀,你们别说,我现在想一想,他那天跟之前,是不一样了。刘律师把杯子里最后的一点水一仰而尽,接着说:他那天对这些就很感兴趣了,一直在看,再不像之前那样,死鱼一样往椅子里一摊。我问他这个路远审问他的时候有没有动粗,他当时也不说。再后来,就干脆说他累了,这也疼那也疼。我没办法,只能让他回去了。许月细心地又倒了一杯水来,问他:第五次,他就告诉你,他被逼供了,是不是?刘律师一拍大腿:对啊。你怎么知道的?许月摇摇头,笑而不语。刘律师又喝了一口水,才说:现在你们这么一说,我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第五次见我,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什么都肯跟我说了,还说的头头是道。刘律师掰起指头来一条条数:他说警察不给他睡觉,他头疼得熬不住就认了。又跟我说他困的难受的时候,确实有人在他身上怎么着了一下。他还说,之前误会我了,以为我是跟警察一伙的,所以态度不好。他还跟我道歉来着。刘律师后悔:现在这么一想,这全不是那么回事啊!叶潮生和许月对看一眼,心照不宣。送走刘律师,许月这才苦笑着说:这个人,表面看着倒是有点精明样子,结果外强中干,肚子里一包草。他叹着气摇摇头,现在看来,他就是完全被曹会牵着鼻子走了。这个曹会啊,恐怕比我想的还要难对付。叶潮生不赞同许月的想法:如果曹会这么聪明,怎么会这次被人抓个现行呢?许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轻哼笑了一声:他就是因为聪明,才会被聪明误。他看着叶潮生:聪明人,尤其是像曹会这样的聪明人,都自负。你看那六起案子,头五起,他都做得干干净净,你们三年都抓不到他一丝踪迹。第六起呢,真的是他倒霉,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想收了他。但结果怎么样?叶潮生不说话。许月长长平了一口气,才接着说:他反败为胜,还拿下了一个法医和一个刑侦队我要是他,都不知该有多得意。他这次被抓,纯粹是高估了自己病后的体力,低估了受害者挣扎的决心。要是我们这回不能并案起诉,再等他重获自由,他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叶潮生听到这里,神色陡然冷了下来。唐小池回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和刘律师碰了个脸对脸。诶,叶队,那个姓刘的什么情况啊?他大呼小叫地进来,他肯开口啦?叶潮生嫌弃地抬头:老远就听见你的声,走路跟拆迁一样。唐小池跺跺脚:可咱们这鞋底子就这个声儿啊不是,他说了吗?叶潮生:温林的妹妹上门去找的他。唐小池哦了一声:这样啊他确实有个妹妹,叫温从。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他走近一点,叶队,你该不会,是想翻这个温林的案吧?唐小池这些日子总算搞清楚了温林案的来龙去脉,不由有些担心:这案子都这么些年了,查起来难度也很大的。咱们这真的有必要去翻吗?叶潮生看着他点点头:你说的非常有道理。那我看就这么着吧。下午你跟我再去见一趟受害人,我看这案子就可以这么结了。哎哎叶队,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叶潮生口气阴阳怪气,听得唐小池心里发虚,赶紧替自己辩解:我就是觉得温林这个案子吧,它这么敏感,咱们这不是,这不是叶潮生啪的一声撂了手里的东西,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唐小池:敏感什么啊?嗯?不就是路队因为这个案子坐牢去了吗?你是不是以为,我是要替路队翻案啊?唐小池讪笑一声:叶队,我我可没这个意思叶潮生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的已经不是气,而是怒火。唐小池,温林的案子,它还有两个受害者,你记得吗!他拿食指关节把桌子敲得当当响,恨不得要把桌面砸进去个坑,男性受害者,叫康明,女性受害者,叫马晴!你要记不住就去抄个二百遍,好好长长记性!你以为办案子是菜市场买菜,还带给你挑的吗 不好办的案子就不办,你在学校里是这么学的吗?!唐小池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吓得顾不上辩解,低着头连眼皮子都不敢抬。叶潮生的怒气来得突然,又不是全然没有预兆。他这些天就像个被人不停往里加气的气罐子,这口邪火压着,全让唐小池倒霉催的赶上了。许月过来拉了一把叶潮生:你过来,我这还有事跟你说。他边把叶潮生往小办公室拉,边给唐小池使眼色,叫他先出去。叶潮生被他一拉,气就已经下去多半了。只是他抬手挣了挣,却又不使劲,就是做个样子,嘴上还不饶人:你别拉我,你看看昨天那个事!他怎么一点脑子都不长!唐小池从他俩拉拉扯扯中,忽然咂摸出一点不对味来这许老师和叶队的关系,好得有点过头吧?许月把叶潮生推进小办公室,关上门,严肃地批评他:我知道这两天案子千头百绪,你心里着急,可你也不能这么冲小唐发火。叶潮生绕过办公桌,一屁股坐进椅子里,狠狠搓了一把脸,这才开口:是不应该冲他发火,一会我跟他道个歉。许月脸上端着温和的笑意:乍一看,好像一个律师过分刚直,是对嫌疑人不利。但我却觉得,在任何时候,一个执着于维护法律和正义的人,都比一个心有牵挂,有顾虑的人更可靠。毕竟一个有顾虑的人,随时都会被人拿住七寸。刘律师低着头想了半天,最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深深呼出一口气: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可以都告诉你们。他说:温从来找我那天,是我第二次见曹会。之前两次见他,他的态度非常地消极,很不配合。我问他问题,他都很抗拒。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这么说的,我记得特清楚。他这么说的刘律师努力学起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这些警察都问过,你不是可以看案卷吗?别来烦老子了’。说实话,我也确实第一次碰上这么不配合的委托人。这种情况,皇帝不急太监急,律师也没辙啊。叶潮生搭在许月椅背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叩了两下,面上若有所思。刘律师接着说:不过我以前也真没接触过案件性质这么恶劣的委托人。我以前的委托人吧,至少,都很关心自己的刑期啊。这个曹会可跟他们不一样,他好像不怕死,也不在乎似的,一点没有向我提出任何减刑辩护的要求。我当时还真想过,他是不是心里也清楚自己犯的罪没得搞,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那照这么说,他一开始根本没有提逼供的事情?许月问。一点都没有。刘律师不假思索地否认,第三次见他的时候,我就已经研究过温从给我的资料,但我当时还没有完全想好该怎么利用这个东西。我是带着资料去见曹会的,和他聊了聊。唉呀,你们别说,我现在想一想,他那天跟之前,是不一样了。刘律师把杯子里最后的一点水一仰而尽,接着说:他那天对这些就很感兴趣了,一直在看,再不像之前那样,死鱼一样往椅子里一摊。我问他这个路远审问他的时候有没有动粗,他当时也不说。再后来,就干脆说他累了,这也疼那也疼。我没办法,只能让他回去了。许月细心地又倒了一杯水来,问他:第五次,他就告诉你,他被逼供了,是不是?刘律师一拍大腿:对啊。你怎么知道的?许月摇摇头,笑而不语。刘律师又喝了一口水,才说:现在你们这么一说,我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第五次见我,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什么都肯跟我说了,还说的头头是道。刘律师掰起指头来一条条数:他说警察不给他睡觉,他头疼得熬不住就认了。又跟我说他困的难受的时候,确实有人在他身上怎么着了一下。他还说,之前误会我了,以为我是跟警察一伙的,所以态度不好。他还跟我道歉来着。刘律师后悔:现在这么一想,这全不是那么回事啊!叶潮生和许月对看一眼,心照不宣。送走刘律师,许月这才苦笑着说:这个人,表面看着倒是有点精明样子,结果外强中干,肚子里一包草。他叹着气摇摇头,现在看来,他就是完全被曹会牵着鼻子走了。这个曹会啊,恐怕比我想的还要难对付。叶潮生不赞同许月的想法:如果曹会这么聪明,怎么会这次被人抓个现行呢?许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轻哼笑了一声:他就是因为聪明,才会被聪明误。他看着叶潮生:聪明人,尤其是像曹会这样的聪明人,都自负。你看那六起案子,头五起,他都做得干干净净,你们三年都抓不到他一丝踪迹。第六起呢,真的是他倒霉,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想收了他。但结果怎么样?叶潮生不说话。许月长长平了一口气,才接着说:他反败为胜,还拿下了一个法医和一个刑侦队我要是他,都不知该有多得意。他这次被抓,纯粹是高估了自己病后的体力,低估了受害者挣扎的决心。要是我们这回不能并案起诉,再等他重获自由,他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叶潮生听到这里,神色陡然冷了下来。唐小池回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和刘律师碰了个脸对脸。诶,叶队,那个姓刘的什么情况啊?他大呼小叫地进来,他肯开口啦?叶潮生嫌弃地抬头:老远就听见你的声,走路跟拆迁一样。唐小池跺跺脚:可咱们这鞋底子就这个声儿啊不是,他说了吗?叶潮生:温林的妹妹上门去找的他。唐小池哦了一声:这样啊他确实有个妹妹,叫温从。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他走近一点,叶队,你该不会,是想翻这个温林的案吧?唐小池这些日子总算搞清楚了温林案的来龙去脉,不由有些担心:这案子都这么些年了,查起来难度也很大的。咱们这真的有必要去翻吗?叶潮生看着他点点头:你说的非常有道理。那我看就这么着吧。下午你跟我再去见一趟受害人,我看这案子就可以这么结了。哎哎叶队,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叶潮生口气阴阳怪气,听得唐小池心里发虚,赶紧替自己辩解:我就是觉得温林这个案子吧,它这么敏感,咱们这不是,这不是叶潮生啪的一声撂了手里的东西,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唐小池:敏感什么啊?嗯?不就是路队因为这个案子坐牢去了吗?你是不是以为,我是要替路队翻案啊?唐小池讪笑一声:叶队,我我可没这个意思叶潮生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的已经不是气,而是怒火。唐小池,温林的案子,它还有两个受害者,你记得吗!他拿食指关节把桌子敲得当当响,恨不得要把桌面砸进去个坑,男性受害者,叫康明,女性受害者,叫马晴!你要记不住就去抄个二百遍,好好长长记性!你以为办案子是菜市场买菜,还带给你挑的吗 不好办的案子就不办,你在学校里是这么学的吗?!唐小池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吓得顾不上辩解,低着头连眼皮子都不敢抬。叶潮生的怒气来得突然,又不是全然没有预兆。他这些天就像个被人不停往里加气的气罐子,这口邪火压着,全让唐小池倒霉催的赶上了。许月过来拉了一把叶潮生:你过来,我这还有事跟你说。他边把叶潮生往小办公室拉,边给唐小池使眼色,叫他先出去。叶潮生被他一拉,气就已经下去多半了。只是他抬手挣了挣,却又不使劲,就是做个样子,嘴上还不饶人:你别拉我,你看看昨天那个事!他怎么一点脑子都不长!唐小池从他俩拉拉扯扯中,忽然咂摸出一点不对味来这许老师和叶队的关系,好得有点过头吧?许月把叶潮生推进小办公室,关上门,严肃地批评他:我知道这两天案子千头百绪,你心里着急,可你也不能这么冲小唐发火。叶潮生绕过办公桌,一屁股坐进椅子里,狠狠搓了一把脸,这才开口:是不应该冲他发火,一会我跟他道个歉。许月脸上端着温和的笑意:乍一看,好像一个律师过分刚直,是对嫌疑人不利。但我却觉得,在任何时候,一个执着于维护法律和正义的人,都比一个心有牵挂,有顾虑的人更可靠。毕竟一个有顾虑的人,随时都会被人拿住七寸。刘律师低着头想了半天,最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深深呼出一口气: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可以都告诉你们。他说:温从来找我那天,是我第二次见曹会。之前两次见他,他的态度非常地消极,很不配合。我问他问题,他都很抗拒。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这么说的,我记得特清楚。他这么说的刘律师努力学起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这些警察都问过,你不是可以看案卷吗?别来烦老子了’。说实话,我也确实第一次碰上这么不配合的委托人。这种情况,皇帝不急太监急,律师也没辙啊。叶潮生搭在许月椅背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叩了两下,面上若有所思。刘律师接着说:不过我以前也真没接触过案件性质这么恶劣的委托人。我以前的委托人吧,至少,都很关心自己的刑期啊。这个曹会可跟他们不一样,他好像不怕死,也不在乎似的,一点没有向我提出任何减刑辩护的要求。我当时还真想过,他是不是心里也清楚自己犯的罪没得搞,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那照这么说,他一开始根本没有提逼供的事情?许月问。一点都没有。刘律师不假思索地否认,第三次见他的时候,我就已经研究过温从给我的资料,但我当时还没有完全想好该怎么利用这个东西。我是带着资料去见曹会的,和他聊了聊。唉呀,你们别说,我现在想一想,他那天跟之前,是不一样了。刘律师把杯子里最后的一点水一仰而尽,接着说:他那天对这些就很感兴趣了,一直在看,再不像之前那样,死鱼一样往椅子里一摊。我问他这个路远审问他的时候有没有动粗,他当时也不说。再后来,就干脆说他累了,这也疼那也疼。我没办法,只能让他回去了。许月细心地又倒了一杯水来,问他:第五次,他就告诉你,他被逼供了,是不是?刘律师一拍大腿:对啊。你怎么知道的?许月摇摇头,笑而不语。刘律师又喝了一口水,才说:现在你们这么一说,我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第五次见我,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什么都肯跟我说了,还说的头头是道。刘律师掰起指头来一条条数:他说警察不给他睡觉,他头疼得熬不住就认了。又跟我说他困的难受的时候,确实有人在他身上怎么着了一下。他还说,之前误会我了,以为我是跟警察一伙的,所以态度不好。他还跟我道歉来着。刘律师后悔:现在这么一想,这全不是那么回事啊!叶潮生和许月对看一眼,心照不宣。送走刘律师,许月这才苦笑着说:这个人,表面看着倒是有点精明样子,结果外强中干,肚子里一包草。他叹着气摇摇头,现在看来,他就是完全被曹会牵着鼻子走了。这个曹会啊,恐怕比我想的还要难对付。叶潮生不赞同许月的想法:如果曹会这么聪明,怎么会这次被人抓个现行呢?许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轻哼笑了一声:他就是因为聪明,才会被聪明误。他看着叶潮生:聪明人,尤其是像曹会这样的聪明人,都自负。你看那六起案子,头五起,他都做得干干净净,你们三年都抓不到他一丝踪迹。第六起呢,真的是他倒霉,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想收了他。但结果怎么样?叶潮生不说话。许月长长平了一口气,才接着说:他反败为胜,还拿下了一个法医和一个刑侦队我要是他,都不知该有多得意。他这次被抓,纯粹是高估了自己病后的体力,低估了受害者挣扎的决心。要是我们这回不能并案起诉,再等他重获自由,他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叶潮生听到这里,神色陡然冷了下来。唐小池回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和刘律师碰了个脸对脸。诶,叶队,那个姓刘的什么情况啊?他大呼小叫地进来,他肯开口啦?叶潮生嫌弃地抬头:老远就听见你的声,走路跟拆迁一样。唐小池跺跺脚:可咱们这鞋底子就这个声儿啊不是,他说了吗?叶潮生:温林的妹妹上门去找的他。唐小池哦了一声:这样啊他确实有个妹妹,叫温从。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他走近一点,叶队,你该不会,是想翻这个温林的案吧?唐小池这些日子总算搞清楚了温林案的来龙去脉,不由有些担心:这案子都这么些年了,查起来难度也很大的。咱们这真的有必要去翻吗?叶潮生看着他点点头:你说的非常有道理。那我看就这么着吧。下午你跟我再去见一趟受害人,我看这案子就可以这么结了。哎哎叶队,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叶潮生口气阴阳怪气,听得唐小池心里发虚,赶紧替自己辩解:我就是觉得温林这个案子吧,它这么敏感,咱们这不是,这不是叶潮生啪的一声撂了手里的东西,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唐小池:敏感什么啊?嗯?不就是路队因为这个案子坐牢去了吗?你是不是以为,我是要替路队翻案啊?唐小池讪笑一声:叶队,我我可没这个意思叶潮生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的已经不是气,而是怒火。唐小池,温林的案子,它还有两个受害者,你记得吗!他拿食指关节把桌子敲得当当响,恨不得要把桌面砸进去个坑,男性受害者,叫康明,女性受害者,叫马晴!你要记不住就去抄个二百遍,好好长长记性!你以为办案子是菜市场买菜,还带给你挑的吗 不好办的案子就不办,你在学校里是这么学的吗?!唐小池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吓得顾不上辩解,低着头连眼皮子都不敢抬。叶潮生的怒气来得突然,又不是全然没有预兆。他这些天就像个被人不停往里加气的气罐子,这口邪火压着,全让唐小池倒霉催的赶上了。许月过来拉了一把叶潮生:你过来,我这还有事跟你说。他边把叶潮生往小办公室拉,边给唐小池使眼色,叫他先出去。叶潮生被他一拉,气就已经下去多半了。只是他抬手挣了挣,却又不使劲,就是做个样子,嘴上还不饶人:你别拉我,你看看昨天那个事!他怎么一点脑子都不长!唐小池从他俩拉拉扯扯中,忽然咂摸出一点不对味来这许老师和叶队的关系,好得有点过头吧?许月把叶潮生推进小办公室,关上门,严肃地批评他:我知道这两天案子千头百绪,你心里着急,可你也不能这么冲小唐发火。叶潮生绕过办公桌,一屁股坐进椅子里,狠狠搓了一把脸,这才开口:是不应该冲他发火,一会我跟他道个歉。许月脸上端着温和的笑意:乍一看,好像一个律师过分刚直,是对嫌疑人不利。但我却觉得,在任何时候,一个执着于维护法律和正义的人,都比一个心有牵挂,有顾虑的人更可靠。毕竟一个有顾虑的人,随时都会被人拿住七寸。刘律师低着头想了半天,最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深深呼出一口气: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可以都告诉你们。他说:温从来找我那天,是我第二次见曹会。之前两次见他,他的态度非常地消极,很不配合。我问他问题,他都很抗拒。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这么说的,我记得特清楚。他这么说的刘律师努力学起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这些警察都问过,你不是可以看案卷吗?别来烦老子了’。说实话,我也确实第一次碰上这么不配合的委托人。这种情况,皇帝不急太监急,律师也没辙啊。叶潮生搭在许月椅背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叩了两下,面上若有所思。刘律师接着说:不过我以前也真没接触过案件性质这么恶劣的委托人。我以前的委托人吧,至少,都很关心自己的刑期啊。这个曹会可跟他们不一样,他好像不怕死,也不在乎似的,一点没有向我提出任何减刑辩护的要求。我当时还真想过,他是不是心里也清楚自己犯的罪没得搞,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那照这么说,他一开始根本没有提逼供的事情?许月问。一点都没有。刘律师不假思索地否认,第三次见他的时候,我就已经研究过温从给我的资料,但我当时还没有完全想好该怎么利用这个东西。我是带着资料去见曹会的,和他聊了聊。唉呀,你们别说,我现在想一想,他那天跟之前,是不一样了。刘律师把杯子里最后的一点水一仰而尽,接着说:他那天对这些就很感兴趣了,一直在看,再不像之前那样,死鱼一样往椅子里一摊。我问他这个路远审问他的时候有没有动粗,他当时也不说。再后来,就干脆说他累了,这也疼那也疼。我没办法,只能让他回去了。许月细心地又倒了一杯水来,问他:第五次,他就告诉你,他被逼供了,是不是?刘律师一拍大腿:对啊。你怎么知道的?许月摇摇头,笑而不语。刘律师又喝了一口水,才说:现在你们这么一说,我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第五次见我,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什么都肯跟我说了,还说的头头是道。刘律师掰起指头来一条条数:他说警察不给他睡觉,他头疼得熬不住就认了。又跟我说他困的难受的时候,确实有人在他身上怎么着了一下。他还说,之前误会我了,以为我是跟警察一伙的,所以态度不好。他还跟我道歉来着。刘律师后悔:现在这么一想,这全不是那么回事啊!叶潮生和许月对看一眼,心照不宣。送走刘律师,许月这才苦笑着说:这个人,表面看着倒是有点精明样子,结果外强中干,肚子里一包草。他叹着气摇摇头,现在看来,他就是完全被曹会牵着鼻子走了。这个曹会啊,恐怕比我想的还要难对付。叶潮生不赞同许月的想法:如果曹会这么聪明,怎么会这次被人抓个现行呢?许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轻哼笑了一声:他就是因为聪明,才会被聪明误。他看着叶潮生:聪明人,尤其是像曹会这样的聪明人,都自负。你看那六起案子,头五起,他都做得干干净净,你们三年都抓不到他一丝踪迹。第六起呢,真的是他倒霉,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想收了他。但结果怎么样?叶潮生不说话。许月长长平了一口气,才接着说:他反败为胜,还拿下了一个法医和一个刑侦队我要是他,都不知该有多得意。他这次被抓,纯粹是高估了自己病后的体力,低估了受害者挣扎的决心。要是我们这回不能并案起诉,再等他重获自由,他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叶潮生听到这里,神色陡然冷了下来。唐小池回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和刘律师碰了个脸对脸。诶,叶队,那个姓刘的什么情况啊?他大呼小叫地进来,他肯开口啦?叶潮生嫌弃地抬头:老远就听见你的声,走路跟拆迁一样。唐小池跺跺脚:可咱们这鞋底子就这个声儿啊不是,他说了吗?叶潮生:温林的妹妹上门去找的他。唐小池哦了一声:这样啊他确实有个妹妹,叫温从。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他走近一点,叶队,你该不会,是想翻这个温林的案吧?唐小池这些日子总算搞清楚了温林案的来龙去脉,不由有些担心:这案子都这么些年了,查起来难度也很大的。咱们这真的有必要去翻吗?叶潮生看着他点点头:你说的非常有道理。那我看就这么着吧。下午你跟我再去见一趟受害人,我看这案子就可以这么结了。哎哎叶队,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叶潮生口气阴阳怪气,听得唐小池心里发虚,赶紧替自己辩解:我就是觉得温林这个案子吧,它这么敏感,咱们这不是,这不是叶潮生啪的一声撂了手里的东西,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唐小池:敏感什么啊?嗯?不就是路队因为这个案子坐牢去了吗?你是不是以为,我是要替路队翻案啊?唐小池讪笑一声:叶队,我我可没这个意思叶潮生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的已经不是气,而是怒火。唐小池,温林的案子,它还有两个受害者,你记得吗!他拿食指关节把桌子敲得当当响,恨不得要把桌面砸进去个坑,男性受害者,叫康明,女性受害者,叫马晴!你要记不住就去抄个二百遍,好好长长记性!你以为办案子是菜市场买菜,还带给你挑的吗 不好办的案子就不办,你在学校里是这么学的吗?!唐小池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吓得顾不上辩解,低着头连眼皮子都不敢抬。叶潮生的怒气来得突然,又不是全然没有预兆。他这些天就像个被人不停往里加气的气罐子,这口邪火压着,全让唐小池倒霉催的赶上了。许月过来拉了一把叶潮生:你过来,我这还有事跟你说。他边把叶潮生往小办公室拉,边给唐小池使眼色,叫他先出去。叶潮生被他一拉,气就已经下去多半了。只是他抬手挣了挣,却又不使劲,就是做个样子,嘴上还不饶人:你别拉我,你看看昨天那个事!他怎么一点脑子都不长!唐小池从他俩拉拉扯扯中,忽然咂摸出一点不对味来这许老师和叶队的关系,好得有点过头吧?许月把叶潮生推进小办公室,关上门,严肃地批评他:我知道这两天案子千头百绪,你心里着急,可你也不能这么冲小唐发火。叶潮生绕过办公桌,一屁股坐进椅子里,狠狠搓了一把脸,这才开口:是不应该冲他发火,一会我跟他道个歉。许月脸上端着温和的笑意:乍一看,好像一个律师过分刚直,是对嫌疑人不利。但我却觉得,在任何时候,一个执着于维护法律和正义的人,都比一个心有牵挂,有顾虑的人更可靠。毕竟一个有顾虑的人,随时都会被人拿住七寸。刘律师低着头想了半天,最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深深呼出一口气: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可以都告诉你们。他说:温从来找我那天,是我第二次见曹会。之前两次见他,他的态度非常地消极,很不配合。我问他问题,他都很抗拒。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这么说的,我记得特清楚。他这么说的刘律师努力学起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这些警察都问过,你不是可以看案卷吗?别来烦老子了’。说实话,我也确实第一次碰上这么不配合的委托人。这种情况,皇帝不急太监急,律师也没辙啊。叶潮生搭在许月椅背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叩了两下,面上若有所思。刘律师接着说:不过我以前也真没接触过案件性质这么恶劣的委托人。我以前的委托人吧,至少,都很关心自己的刑期啊。这个曹会可跟他们不一样,他好像不怕死,也不在乎似的,一点没有向我提出任何减刑辩护的要求。我当时还真想过,他是不是心里也清楚自己犯的罪没得搞,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那照这么说,他一开始根本没有提逼供的事情?许月问。一点都没有。刘律师不假思索地否认,第三次见他的时候,我就已经研究过温从给我的资料,但我当时还没有完全想好该怎么利用这个东西。我是带着资料去见曹会的,和他聊了聊。唉呀,你们别说,我现在想一想,他那天跟之前,是不一样了。刘律师把杯子里最后的一点水一仰而尽,接着说:他那天对这些就很感兴趣了,一直在看,再不像之前那样,死鱼一样往椅子里一摊。我问他这个路远审问他的时候有没有动粗,他当时也不说。再后来,就干脆说他累了,这也疼那也疼。我没办法,只能让他回去了。许月细心地又倒了一杯水来,问他:第五次,他就告诉你,他被逼供了,是不是?刘律师一拍大腿:对啊。你怎么知道的?许月摇摇头,笑而不语。刘律师又喝了一口水,才说:现在你们这么一说,我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第五次见我,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什么都肯跟我说了,还说的头头是道。刘律师掰起指头来一条条数:他说警察不给他睡觉,他头疼得熬不住就认了。又跟我说他困的难受的时候,确实有人在他身上怎么着了一下。他还说,之前误会我了,以为我是跟警察一伙的,所以态度不好。他还跟我道歉来着。刘律师后悔:现在这么一想,这全不是那么回事啊!叶潮生和许月对看一眼,心照不宣。送走刘律师,许月这才苦笑着说:这个人,表面看着倒是有点精明样子,结果外强中干,肚子里一包草。他叹着气摇摇头,现在看来,他就是完全被曹会牵着鼻子走了。这个曹会啊,恐怕比我想的还要难对付。叶潮生不赞同许月的想法:如果曹会这么聪明,怎么会这次被人抓个现行呢?许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轻哼笑了一声:他就是因为聪明,才会被聪明误。他看着叶潮生:聪明人,尤其是像曹会这样的聪明人,都自负。你看那六起案子,头五起,他都做得干干净净,你们三年都抓不到他一丝踪迹。第六起呢,真的是他倒霉,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想收了他。但结果怎么样?叶潮生不说话。许月长长平了一口气,才接着说:他反败为胜,还拿下了一个法医和一个刑侦队我要是他,都不知该有多得意。他这次被抓,纯粹是高估了自己病后的体力,低估了受害者挣扎的决心。要是我们这回不能并案起诉,再等他重获自由,他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叶潮生听到这里,神色陡然冷了下来。唐小池回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和刘律师碰了个脸对脸。诶,叶队,那个姓刘的什么情况啊?他大呼小叫地进来,他肯开口啦?叶潮生嫌弃地抬头:老远就听见你的声,走路跟拆迁一样。唐小池跺跺脚:可咱们这鞋底子就这个声儿啊不是,他说了吗?叶潮生:温林的妹妹上门去找的他。唐小池哦了一声:这样啊他确实有个妹妹,叫温从。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他走近一点,叶队,你该不会,是想翻这个温林的案吧?唐小池这些日子总算搞清楚了温林案的来龙去脉,不由有些担心:这案子都这么些年了,查起来难度也很大的。咱们这真的有必要去翻吗?叶潮生看着他点点头:你说的非常有道理。那我看就这么着吧。下午你跟我再去见一趟受害人,我看这案子就可以这么结了。哎哎叶队,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叶潮生口气阴阳怪气,听得唐小池心里发虚,赶紧替自己辩解:我就是觉得温林这个案子吧,它这么敏感,咱们这不是,这不是叶潮生啪的一声撂了手里的东西,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唐小池:敏感什么啊?嗯?不就是路队因为这个案子坐牢去了吗?你是不是以为,我是要替路队翻案啊?唐小池讪笑一声:叶队,我我可没这个意思叶潮生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的已经不是气,而是怒火。唐小池,温林的案子,它还有两个受害者,你记得吗!他拿食指关节把桌子敲得当当响,恨不得要把桌面砸进去个坑,男性受害者,叫康明,女性受害者,叫马晴!你要记不住就去抄个二百遍,好好长长记性!你以为办案子是菜市场买菜,还带给你挑的吗 不好办的案子就不办,你在学校里是这么学的吗?!唐小池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吓得顾不上辩解,低着头连眼皮子都不敢抬。叶潮生的怒气来得突然,又不是全然没有预兆。他这些天就像个被人不停往里加气的气罐子,这口邪火压着,全让唐小池倒霉催的赶上了。许月过来拉了一把叶潮生:你过来,我这还有事跟你说。他边把叶潮生往小办公室拉,边给唐小池使眼色,叫他先出去。叶潮生被他一拉,气就已经下去多半了。只是他抬手挣了挣,却又不使劲,就是做个样子,嘴上还不饶人:你别拉我,你看看昨天那个事!他怎么一点脑子都不长!唐小池从他俩拉拉扯扯中,忽然咂摸出一点不对味来这许老师和叶队的关系,好得有点过头吧?许月把叶潮生推进小办公室,关上门,严肃地批评他:我知道这两天案子千头百绪,你心里着急,可你也不能这么冲小唐发火。叶潮生绕过办公桌,一屁股坐进椅子里,狠狠搓了一把脸,这才开口:是不应该冲他发火,一会我跟他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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