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声音不大,但足以人安静下来。被张景推进男厕, 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砰得关门声, 林洛齐瑟缩, 颤抖着回头看对方,张景唇角紧抿,眸子里酝酿着汹涌,他浑身上下透着戾气, 仿佛下一秒就会挥拳头砸破他脑袋。林洛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张景,懒散的,对他满不在乎,不屑一顾的总归不会像现在这样,他真得怕了。他目光闪烁,不看直视张景,退到墙角缩着身子,好像那里安全点,他不自觉地打寒颤,肉眼可见地颤抖,唯唯诺诺不敢开口,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戳爆张景的怒气。呵一声轻笑,充满轻蔑与讥讽。你抖什么?以为我会打你?张景刚才确实很生气,甚至想把简岷抓住他打人的错算在林洛齐头上,这会儿才冷静下来,他本来就没那么乖,被哥哥发现不过是早晚的事,林洛齐这事只能算是催化剂。他的怒气在看见林洛齐后烟消云散了,此刻心底只剩下可笑。这个人浑身上下透着可悲的气息,懦弱却总是幻想着能把别人踩在脚下,然而在对方一个凶悍的眼神下就偃旗息鼓,哆哆嗦嗦求饶。蠢,打着那种一眼就能被人看穿的小算盘,却在窃喜,洋洋得意,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你,你真得不会打我?林洛齐抬眼看张景,发现对方眉宇间的狠戾退却,取而代之得又是他最为厌恨的不屑一顾。张景低笑一声,眉头微挑,你把我当什么?宿敌?似乎感觉到张景不会动手,林洛齐胆子大起来,怨恨地说: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让人厌恶吗?教学楼的厕所每天都有阿姨打扫,连瓷砖都是锃亮的,洗手台也擦得干干净净,连水渍都没有。张景把校服解开脱下来丢在上面,靠坐在洗手台上,懒洋洋地说:愿闻其详。他现在也不敢去想刚才的事,更不想现在就出去,索性和林洛齐在这里耗耗时间。就是这个样子!他的态度惹恼了林洛齐,对方吼起来,双目通红,吼出那句话花了他很大的力气,他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而后充满怨念地说:你总是这个样子,你看不起我,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他从小家境不好,一天四季两套校服,袜子戳破洞了也要穿。每天活得很累,小心翼翼地藏拙,他害怕买资料,因为回家找他爸拿钱是最难的。他更害怕体育课,别人都穿运动鞋,他却只能穿单鞋,老师总会点名他,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他身上的那一刻,让他屈辱得眼眶发红,体育课测身高要脱鞋,他每次都要求最后一个测,不想被人围观露着的脚趾。他父亲好高骛远一事无成,后来还爱上喝酒,鲜少动手打人,却喜欢摔东西,他母亲没有主见,性子唯唯诺诺,总是在讨好着他爸爸。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也总是下意识地讨好别人,生怕惹了别人不快,别人说点什么,他都要反复揣测那人话里的意思,自己是不是得罪别人了。他恨透了自己唯唯诺诺,更讨厌他妈,觉得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带给他的,他会吼她骂她,又觉得她可悲可笑,明明是家长,却连反驳呵斥他的勇气都没有,每次在外面受了委屈,他就会将他妈当出气筒。他更厌恶他的穷,他认为自己不敢大声说话,不敢昂首挺胸地走路,是他买不起好看的衣服,也买不了便宜的运动鞋。五六年级,他爸跟朋友合作做生意,撞大运挣了钱,他家一下子就变了,从狭窄的房子搬进高楼,吃穿用度一切都变了。他想要摆脱掉过去,学着打扮自己,学着昂首挺胸,他不想再做跟班,他想要成为聚焦点,拼命地炫耀自己,像只公孔雀。他敢上台演讲,他学习成绩也不错,他有一群朋友。害怕被人冷落,那样会让他觉得回到原来跟班的时候,他喜欢抢话,夺走别人的注意力。他以为自己摆脱了,他不再是那个靠讨好才能博得一些关注的人,可他骨子里的懦弱还是没改掉。他被人收保护费,被人羞辱,为了不挨打,他掏钱掏得很快,然而却成了那些人眼里的肥羊。愤恨不甘,每天夜里都在想着明天该如何反击,可最后都以掏钱哄他们走人结束。张景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两人是同学,不过对方不喜欢读书,坐最后一排,平时根本没交集。张景当时的个子明明还没他高,可看着那些高年级的学生,眼角眉梢都是轻蔑之意,言语嚣张:怎么?还没挨够?还想打?那群人面色铁青却不敢说什么,灰溜溜跑了。他当时站在角落里看着张景发呆,觉得那才是他想要的样子。他黏上张景,少年不习惯,但也没凶他,大概是可怜他,偶尔还会给他带零食。他最喜欢得就是张景给他的抹茶味的曲奇饼干。再后来张景就把他当朋友了,还会带他出去玩,教他上网,也教他做as.mr他还捡过一只小橘猫,可他猫毛过敏不能养,张景帮他养着,他觉得一只橘猫孤单,张景又买了只美短,一只叫抹茶,一只叫曲奇。他一直以为自己比张景强,学习,朋友,老师的喜爱程度,除了不会打架,他样样都比张景强。可渐渐的,他发现不是这样,成绩比他差是张景不好好学,他甚至想不通那个明明厌恶学习的人怎么就突然爱上了学习,一跃成为前几,不管哪科都压他一头。朋友方面更是可笑,他精心维护同学关系,而同学却更喜欢张景,就连那群难搞的男生,也总喜欢叫张景打球,被拒绝了还笑嘻嘻的嚷着下次一定得玩。张景偶尔会去,那群人总喜欢给他传球让他进球,好像都在宠着他,亲切地叫他景仔。老师也是,就算是最严肃的老师看到张景脸色都能缓和几分。他不明白他那么想要的东西,张景唾手可得还不珍惜。他打心眼里嫉妒张景,后来发现张景对自己的家境绝口不提,就爱上打探对方的隐私。张景给他带的零食是进口的,对方的衣服也很贵,可张景的家在淮城,即便他家是栋小别墅,可也只是农村的房子,他只有阿婆,好像没有爸爸妈妈。张景说过,不要总问这些,他不喜欢。他都当耳旁风,因为张景对朋友太好了,好到让他得意忘形,蹬鼻子上脸。后来他跟踪张景,终于窥探到了对方的隐私,除了上学张景基本不在那个漂亮的房子里住,都是回淮城和阿婆一起,他不敢提爸爸妈妈,出去用餐他也只能慢腾腾地落在后面,走在前面的才是一家三口,那个漂亮的女人好像很不喜欢张景。除了地位尴尬的私生子他想不出其他。知道张景是私生子,他高兴到一夜没睡,跑到对方面前炫耀,他已经知道他家里是什么情况了。张景皱眉,问他怎么知道的,他想都没想,说是跟踪发现的,对方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从那天开始,张景没再理过他。不管他怎么纠缠,对方就是不再理他,他并不觉得知道了如何,以为张景自卑了,过些天就好了,可后来发现对方真得不会再对他好了他开始怨恨张景,想方设法夺走张景身边的一切,没心情学习,甚至在中招失利,他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张景头上。他不甘心,他甚至不懂,张景一个私生子凭什么比他过得更好,张景凭什么能养成那样的性格,他想要的性格。他想证明自己比张景强,他咬牙学习,想考到张景的学校。知道对方玩晋江,他也去玩,他玩得比张景好,他签约了,他有很多人喜欢,还成为整个晋江有名的主播,张景几年了却也才只有二十万粉丝。可现在一切都毁了,他什么都没了。你有让人看得起的资本吗?张景平淡地反问,微挑的嘴角像是在说对方可笑。林洛齐眼泪一下子出来了,他哭着把所有的话吼出来,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好受多了。他胡乱擦擦眼泪,冷笑两声,我就算别的比不过你,至少出身比你好。是啊,一切都毁了,可出身改不了,张景永远比他低一等。张景不解地抬眉,什么区别?一个独生子,一个二胎?这都能比?你就算装得再桀骜,你也自卑自己是个私生子,不然你不会避而不谈你的家事,不然你也不会仅仅因为这个就不再理我。林洛齐斩钉截铁地说。张景愣了愣,而后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林洛齐也跟着笑,觉得他这是气极反笑,在掩饰自己。张景渐渐敛了笑,神色冷了下来,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林洛齐,半蹲在他面前,一字一顿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不屑吗?林洛齐瞪着他。张景讥笑,不是讨厌我吗?我现在就在这里,不还手,你敢打我一拳吗?林洛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握紧拳头想狠狠地给张景一拳,可他怕还没打到对方就反悔,又可能,打完张景会往死里揍他明明那么想揍对方,就是挥不出这一拳。你真是蠢得让人恶心。张景冷笑一声站起身,用看蝼蚁一般的眼光看他:大象不会留意脚下的蚂蚁,懂吗?林洛齐脸色苍白,他仰望着张景,对方的身躯不庞大,反而有些瘦弱,可他眉眼里的冷漠与不以为意,让他心生畏惧,甚至有些羞耻,恨不得再缩得小点,能避开张景的目光。还有。张景突然出声,声音很平缓,却让林洛齐瑟缩一下,仿佛在他耳边炸开了烟花。怕是让你失望了,我不是私生子,准确来说是二胎,不想谈家里,是因为我不屑谈他们,就好像张景轻笑一声,不屑你一样。说完他转身离去,没走出多远,他就听到林洛齐发疯的哭喊,仿佛信仰崩塌的人。张景本打算从大门口出去,远远就看见陈助拎着他的书包站在校门口,他立马转身跑了,摸到围墙处,准备翻墙过去。刚蹬上墙头,就看见等在外面的简岷。第五十九章张景脑子一片空白, 他以为陈助在校门口,简岷应该也在,万万没想到对方守株待兔。他没力气再逃, 呆呆得和简岷对视, 小心观察着对方的脸色, 生怕看出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情绪。简岷眉头微皱, 朝他伸出手, 景景, 下来,太危险了。张景看着他手沉默了会,选择坐在墙头上,小声辩驳:没什么危险的,我翻墙都习惯了。刚才少年跑太快, 他都没看清对方有没有受伤, 现在确认过才放心。简岷问:为什么要跑?有所猜测,但他更想亲耳听张景说。张景累了,不论是早一天还是晚一天,伪装总会被脱下, 不管简岷接不接受, 他都不是一个乖仔。从七岁开始就和邓子轩四处惹是生非, 他讨厌学习,和邓子轩抢着当倒数第一,遇到简岷后才选择做个好学生,以为这样可以离对方近点。可不管成绩再好, 他都不是那种安分的学生,困了就睡,有事就逃课,早自习能不来就不来,他们学校校规算不上严苛,但规矩还是有的,就他这德行,没记过已经是班主任各种护着。文理分班他成绩本来是被分到更为严苛的小班,班主任请小班老师喝了顿酒活生生把他要回来了,不是为了班里成绩好看,单纯操心他以后犯错没人打掩护。可不是每个人都像班主任一样,对他这么不乖的人如此放纵。像哥哥,他应该更喜欢乖点的小孩,毕竟对方不会让他赖床,监督他按时吃早饭,早读不可以迟到,不能翘课张景有种破罐破摔的欲望,他抬眼看向简岷,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从来都没你想象的那么乖,我从小就开始打架,特别小心眼,人家拳头蹭我一下,我都要记着,有空得揍回去。我翘早读翘晚自习,仗着脑子好使点,读书不用功。你走这一个星期,我天天赖床,前两天量体温发现37°8,高兴得请了三天假。还哄着阿姨不要和你告状,顿顿他小声补充,不过我都有吃早餐。简岷闻言差点想笑,看着张景的目光柔和下来,还挺骄傲?他问:还有吗?张景被他问得语塞,做过得坏事太多,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这,这还不够吗?他心虚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乖了?张景好看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他天天装得那么辛苦,凭什么还认为他不乖?一年以前我抓住你偷拍我照片,半年前我撞见你和朋友跳墙逃课。不顾过敏,心心念总想偷吃海鲜。未成年,却再三偷喝酒。我九点上班,七点多就出发,你七点早读,七点二十还慢腾腾在小区里晃悠,每天背个空书包回家,多张纸都不愿意背。张景被他说得脸红,憋了半天才想出反驳的话:背了,只不过我作业都是试卷,塞口袋里带回来的。他连书包拉链都懒得拉的,放学把卷子往裤子口袋里一塞抓着书包就跑了。想想又生气,辛辛苦苦在简岷面前装乖,其实对方早就看清他的大尾巴还假装不知道。而且我哪有那样!我也很用功的,我作业都完成了,我还会做别的试题,我还认真做笔记,字写得特别好看,当然,笔记给邓子轩了,他手里只剩下不知名的字符,我我没偷吃海鲜了,也没喝酒了。越说越不服气,我早读按时去了好几个月,你怎么就记得我逃课了,我就只有这一个星期没来,这叫适度的放松。简岷低笑一声,仿佛冰山解冻,好看得让张景心里掀起波澜,他一直以为简岷比他大很多,都忘了,对方不过才二十出头。这话不是少年自己说得吗?理直气壮的,他不过是描述了下细节,怎么这会儿又不认了。简岷看着他,眼里都是宠溺。那边那个!哪班的!好好的大门不走,你翻哪门子的墙?围墙这边的监控就安在周主任办公室,他下班收拾东西本来要走人,结果就看见有小兔崽子翻墙,他还想假装没看见,谁知道这人还坐墙头不走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张景被吓一跳头都没回,直接往下跳。简岷把人稳稳接在怀里,低笑问:还敢不敢了?第二次差点被抓。张景双手紧紧揪住简岷肩头的衣服,脸埋在他肩上闻着熟悉的味道,委屈极了:你一开始就知道。可现在一切都毁了,他什么都没了。你有让人看得起的资本吗?张景平淡地反问,微挑的嘴角像是在说对方可笑。林洛齐眼泪一下子出来了,他哭着把所有的话吼出来,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好受多了。他胡乱擦擦眼泪,冷笑两声,我就算别的比不过你,至少出身比你好。是啊,一切都毁了,可出身改不了,张景永远比他低一等。张景不解地抬眉,什么区别?一个独生子,一个二胎?这都能比?你就算装得再桀骜,你也自卑自己是个私生子,不然你不会避而不谈你的家事,不然你也不会仅仅因为这个就不再理我。林洛齐斩钉截铁地说。张景愣了愣,而后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林洛齐也跟着笑,觉得他这是气极反笑,在掩饰自己。张景渐渐敛了笑,神色冷了下来,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林洛齐,半蹲在他面前,一字一顿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不屑吗?林洛齐瞪着他。张景讥笑,不是讨厌我吗?我现在就在这里,不还手,你敢打我一拳吗?林洛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握紧拳头想狠狠地给张景一拳,可他怕还没打到对方就反悔,又可能,打完张景会往死里揍他明明那么想揍对方,就是挥不出这一拳。你真是蠢得让人恶心。张景冷笑一声站起身,用看蝼蚁一般的眼光看他:大象不会留意脚下的蚂蚁,懂吗?林洛齐脸色苍白,他仰望着张景,对方的身躯不庞大,反而有些瘦弱,可他眉眼里的冷漠与不以为意,让他心生畏惧,甚至有些羞耻,恨不得再缩得小点,能避开张景的目光。还有。张景突然出声,声音很平缓,却让林洛齐瑟缩一下,仿佛在他耳边炸开了烟花。怕是让你失望了,我不是私生子,准确来说是二胎,不想谈家里,是因为我不屑谈他们,就好像张景轻笑一声,不屑你一样。说完他转身离去,没走出多远,他就听到林洛齐发疯的哭喊,仿佛信仰崩塌的人。张景本打算从大门口出去,远远就看见陈助拎着他的书包站在校门口,他立马转身跑了,摸到围墙处,准备翻墙过去。刚蹬上墙头,就看见等在外面的简岷。第五十九章张景脑子一片空白, 他以为陈助在校门口,简岷应该也在,万万没想到对方守株待兔。他没力气再逃, 呆呆得和简岷对视, 小心观察着对方的脸色, 生怕看出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情绪。简岷眉头微皱, 朝他伸出手, 景景, 下来,太危险了。张景看着他手沉默了会,选择坐在墙头上,小声辩驳:没什么危险的,我翻墙都习惯了。刚才少年跑太快, 他都没看清对方有没有受伤, 现在确认过才放心。简岷问:为什么要跑?有所猜测,但他更想亲耳听张景说。张景累了,不论是早一天还是晚一天,伪装总会被脱下, 不管简岷接不接受, 他都不是一个乖仔。从七岁开始就和邓子轩四处惹是生非, 他讨厌学习,和邓子轩抢着当倒数第一,遇到简岷后才选择做个好学生,以为这样可以离对方近点。可不管成绩再好, 他都不是那种安分的学生,困了就睡,有事就逃课,早自习能不来就不来,他们学校校规算不上严苛,但规矩还是有的,就他这德行,没记过已经是班主任各种护着。文理分班他成绩本来是被分到更为严苛的小班,班主任请小班老师喝了顿酒活生生把他要回来了,不是为了班里成绩好看,单纯操心他以后犯错没人打掩护。可不是每个人都像班主任一样,对他这么不乖的人如此放纵。像哥哥,他应该更喜欢乖点的小孩,毕竟对方不会让他赖床,监督他按时吃早饭,早读不可以迟到,不能翘课张景有种破罐破摔的欲望,他抬眼看向简岷,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从来都没你想象的那么乖,我从小就开始打架,特别小心眼,人家拳头蹭我一下,我都要记着,有空得揍回去。我翘早读翘晚自习,仗着脑子好使点,读书不用功。你走这一个星期,我天天赖床,前两天量体温发现37°8,高兴得请了三天假。还哄着阿姨不要和你告状,顿顿他小声补充,不过我都有吃早餐。简岷闻言差点想笑,看着张景的目光柔和下来,还挺骄傲?他问:还有吗?张景被他问得语塞,做过得坏事太多,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这,这还不够吗?他心虚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乖了?张景好看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他天天装得那么辛苦,凭什么还认为他不乖?一年以前我抓住你偷拍我照片,半年前我撞见你和朋友跳墙逃课。不顾过敏,心心念总想偷吃海鲜。未成年,却再三偷喝酒。我九点上班,七点多就出发,你七点早读,七点二十还慢腾腾在小区里晃悠,每天背个空书包回家,多张纸都不愿意背。张景被他说得脸红,憋了半天才想出反驳的话:背了,只不过我作业都是试卷,塞口袋里带回来的。他连书包拉链都懒得拉的,放学把卷子往裤子口袋里一塞抓着书包就跑了。想想又生气,辛辛苦苦在简岷面前装乖,其实对方早就看清他的大尾巴还假装不知道。而且我哪有那样!我也很用功的,我作业都完成了,我还会做别的试题,我还认真做笔记,字写得特别好看,当然,笔记给邓子轩了,他手里只剩下不知名的字符,我我没偷吃海鲜了,也没喝酒了。越说越不服气,我早读按时去了好几个月,你怎么就记得我逃课了,我就只有这一个星期没来,这叫适度的放松。简岷低笑一声,仿佛冰山解冻,好看得让张景心里掀起波澜,他一直以为简岷比他大很多,都忘了,对方不过才二十出头。这话不是少年自己说得吗?理直气壮的,他不过是描述了下细节,怎么这会儿又不认了。简岷看着他,眼里都是宠溺。那边那个!哪班的!好好的大门不走,你翻哪门子的墙?围墙这边的监控就安在周主任办公室,他下班收拾东西本来要走人,结果就看见有小兔崽子翻墙,他还想假装没看见,谁知道这人还坐墙头不走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张景被吓一跳头都没回,直接往下跳。简岷把人稳稳接在怀里,低笑问:还敢不敢了?第二次差点被抓。张景双手紧紧揪住简岷肩头的衣服,脸埋在他肩上闻着熟悉的味道,委屈极了:你一开始就知道。可现在一切都毁了,他什么都没了。你有让人看得起的资本吗?张景平淡地反问,微挑的嘴角像是在说对方可笑。林洛齐眼泪一下子出来了,他哭着把所有的话吼出来,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好受多了。他胡乱擦擦眼泪,冷笑两声,我就算别的比不过你,至少出身比你好。是啊,一切都毁了,可出身改不了,张景永远比他低一等。张景不解地抬眉,什么区别?一个独生子,一个二胎?这都能比?你就算装得再桀骜,你也自卑自己是个私生子,不然你不会避而不谈你的家事,不然你也不会仅仅因为这个就不再理我。林洛齐斩钉截铁地说。张景愣了愣,而后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林洛齐也跟着笑,觉得他这是气极反笑,在掩饰自己。张景渐渐敛了笑,神色冷了下来,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林洛齐,半蹲在他面前,一字一顿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不屑吗?林洛齐瞪着他。张景讥笑,不是讨厌我吗?我现在就在这里,不还手,你敢打我一拳吗?林洛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握紧拳头想狠狠地给张景一拳,可他怕还没打到对方就反悔,又可能,打完张景会往死里揍他明明那么想揍对方,就是挥不出这一拳。你真是蠢得让人恶心。张景冷笑一声站起身,用看蝼蚁一般的眼光看他:大象不会留意脚下的蚂蚁,懂吗?林洛齐脸色苍白,他仰望着张景,对方的身躯不庞大,反而有些瘦弱,可他眉眼里的冷漠与不以为意,让他心生畏惧,甚至有些羞耻,恨不得再缩得小点,能避开张景的目光。还有。张景突然出声,声音很平缓,却让林洛齐瑟缩一下,仿佛在他耳边炸开了烟花。怕是让你失望了,我不是私生子,准确来说是二胎,不想谈家里,是因为我不屑谈他们,就好像张景轻笑一声,不屑你一样。说完他转身离去,没走出多远,他就听到林洛齐发疯的哭喊,仿佛信仰崩塌的人。张景本打算从大门口出去,远远就看见陈助拎着他的书包站在校门口,他立马转身跑了,摸到围墙处,准备翻墙过去。刚蹬上墙头,就看见等在外面的简岷。第五十九章张景脑子一片空白, 他以为陈助在校门口,简岷应该也在,万万没想到对方守株待兔。他没力气再逃, 呆呆得和简岷对视, 小心观察着对方的脸色, 生怕看出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情绪。简岷眉头微皱, 朝他伸出手, 景景, 下来,太危险了。张景看着他手沉默了会,选择坐在墙头上,小声辩驳:没什么危险的,我翻墙都习惯了。刚才少年跑太快, 他都没看清对方有没有受伤, 现在确认过才放心。简岷问:为什么要跑?有所猜测,但他更想亲耳听张景说。张景累了,不论是早一天还是晚一天,伪装总会被脱下, 不管简岷接不接受, 他都不是一个乖仔。从七岁开始就和邓子轩四处惹是生非, 他讨厌学习,和邓子轩抢着当倒数第一,遇到简岷后才选择做个好学生,以为这样可以离对方近点。可不管成绩再好, 他都不是那种安分的学生,困了就睡,有事就逃课,早自习能不来就不来,他们学校校规算不上严苛,但规矩还是有的,就他这德行,没记过已经是班主任各种护着。文理分班他成绩本来是被分到更为严苛的小班,班主任请小班老师喝了顿酒活生生把他要回来了,不是为了班里成绩好看,单纯操心他以后犯错没人打掩护。可不是每个人都像班主任一样,对他这么不乖的人如此放纵。像哥哥,他应该更喜欢乖点的小孩,毕竟对方不会让他赖床,监督他按时吃早饭,早读不可以迟到,不能翘课张景有种破罐破摔的欲望,他抬眼看向简岷,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从来都没你想象的那么乖,我从小就开始打架,特别小心眼,人家拳头蹭我一下,我都要记着,有空得揍回去。我翘早读翘晚自习,仗着脑子好使点,读书不用功。你走这一个星期,我天天赖床,前两天量体温发现37°8,高兴得请了三天假。还哄着阿姨不要和你告状,顿顿他小声补充,不过我都有吃早餐。简岷闻言差点想笑,看着张景的目光柔和下来,还挺骄傲?他问:还有吗?张景被他问得语塞,做过得坏事太多,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这,这还不够吗?他心虚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乖了?张景好看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他天天装得那么辛苦,凭什么还认为他不乖?一年以前我抓住你偷拍我照片,半年前我撞见你和朋友跳墙逃课。不顾过敏,心心念总想偷吃海鲜。未成年,却再三偷喝酒。我九点上班,七点多就出发,你七点早读,七点二十还慢腾腾在小区里晃悠,每天背个空书包回家,多张纸都不愿意背。张景被他说得脸红,憋了半天才想出反驳的话:背了,只不过我作业都是试卷,塞口袋里带回来的。他连书包拉链都懒得拉的,放学把卷子往裤子口袋里一塞抓着书包就跑了。想想又生气,辛辛苦苦在简岷面前装乖,其实对方早就看清他的大尾巴还假装不知道。而且我哪有那样!我也很用功的,我作业都完成了,我还会做别的试题,我还认真做笔记,字写得特别好看,当然,笔记给邓子轩了,他手里只剩下不知名的字符,我我没偷吃海鲜了,也没喝酒了。越说越不服气,我早读按时去了好几个月,你怎么就记得我逃课了,我就只有这一个星期没来,这叫适度的放松。简岷低笑一声,仿佛冰山解冻,好看得让张景心里掀起波澜,他一直以为简岷比他大很多,都忘了,对方不过才二十出头。这话不是少年自己说得吗?理直气壮的,他不过是描述了下细节,怎么这会儿又不认了。简岷看着他,眼里都是宠溺。那边那个!哪班的!好好的大门不走,你翻哪门子的墙?围墙这边的监控就安在周主任办公室,他下班收拾东西本来要走人,结果就看见有小兔崽子翻墙,他还想假装没看见,谁知道这人还坐墙头不走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张景被吓一跳头都没回,直接往下跳。简岷把人稳稳接在怀里,低笑问:还敢不敢了?第二次差点被抓。张景双手紧紧揪住简岷肩头的衣服,脸埋在他肩上闻着熟悉的味道,委屈极了:你一开始就知道。可现在一切都毁了,他什么都没了。你有让人看得起的资本吗?张景平淡地反问,微挑的嘴角像是在说对方可笑。林洛齐眼泪一下子出来了,他哭着把所有的话吼出来,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好受多了。他胡乱擦擦眼泪,冷笑两声,我就算别的比不过你,至少出身比你好。是啊,一切都毁了,可出身改不了,张景永远比他低一等。张景不解地抬眉,什么区别?一个独生子,一个二胎?这都能比?你就算装得再桀骜,你也自卑自己是个私生子,不然你不会避而不谈你的家事,不然你也不会仅仅因为这个就不再理我。林洛齐斩钉截铁地说。张景愣了愣,而后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林洛齐也跟着笑,觉得他这是气极反笑,在掩饰自己。张景渐渐敛了笑,神色冷了下来,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林洛齐,半蹲在他面前,一字一顿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不屑吗?林洛齐瞪着他。张景讥笑,不是讨厌我吗?我现在就在这里,不还手,你敢打我一拳吗?林洛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握紧拳头想狠狠地给张景一拳,可他怕还没打到对方就反悔,又可能,打完张景会往死里揍他明明那么想揍对方,就是挥不出这一拳。你真是蠢得让人恶心。张景冷笑一声站起身,用看蝼蚁一般的眼光看他:大象不会留意脚下的蚂蚁,懂吗?林洛齐脸色苍白,他仰望着张景,对方的身躯不庞大,反而有些瘦弱,可他眉眼里的冷漠与不以为意,让他心生畏惧,甚至有些羞耻,恨不得再缩得小点,能避开张景的目光。还有。张景突然出声,声音很平缓,却让林洛齐瑟缩一下,仿佛在他耳边炸开了烟花。怕是让你失望了,我不是私生子,准确来说是二胎,不想谈家里,是因为我不屑谈他们,就好像张景轻笑一声,不屑你一样。说完他转身离去,没走出多远,他就听到林洛齐发疯的哭喊,仿佛信仰崩塌的人。张景本打算从大门口出去,远远就看见陈助拎着他的书包站在校门口,他立马转身跑了,摸到围墙处,准备翻墙过去。刚蹬上墙头,就看见等在外面的简岷。第五十九章张景脑子一片空白, 他以为陈助在校门口,简岷应该也在,万万没想到对方守株待兔。他没力气再逃, 呆呆得和简岷对视, 小心观察着对方的脸色, 生怕看出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情绪。简岷眉头微皱, 朝他伸出手, 景景, 下来,太危险了。张景看着他手沉默了会,选择坐在墙头上,小声辩驳:没什么危险的,我翻墙都习惯了。刚才少年跑太快, 他都没看清对方有没有受伤, 现在确认过才放心。简岷问:为什么要跑?有所猜测,但他更想亲耳听张景说。张景累了,不论是早一天还是晚一天,伪装总会被脱下, 不管简岷接不接受, 他都不是一个乖仔。从七岁开始就和邓子轩四处惹是生非, 他讨厌学习,和邓子轩抢着当倒数第一,遇到简岷后才选择做个好学生,以为这样可以离对方近点。可不管成绩再好, 他都不是那种安分的学生,困了就睡,有事就逃课,早自习能不来就不来,他们学校校规算不上严苛,但规矩还是有的,就他这德行,没记过已经是班主任各种护着。文理分班他成绩本来是被分到更为严苛的小班,班主任请小班老师喝了顿酒活生生把他要回来了,不是为了班里成绩好看,单纯操心他以后犯错没人打掩护。可不是每个人都像班主任一样,对他这么不乖的人如此放纵。像哥哥,他应该更喜欢乖点的小孩,毕竟对方不会让他赖床,监督他按时吃早饭,早读不可以迟到,不能翘课张景有种破罐破摔的欲望,他抬眼看向简岷,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从来都没你想象的那么乖,我从小就开始打架,特别小心眼,人家拳头蹭我一下,我都要记着,有空得揍回去。我翘早读翘晚自习,仗着脑子好使点,读书不用功。你走这一个星期,我天天赖床,前两天量体温发现37°8,高兴得请了三天假。还哄着阿姨不要和你告状,顿顿他小声补充,不过我都有吃早餐。简岷闻言差点想笑,看着张景的目光柔和下来,还挺骄傲?他问:还有吗?张景被他问得语塞,做过得坏事太多,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这,这还不够吗?他心虚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乖了?张景好看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他天天装得那么辛苦,凭什么还认为他不乖?一年以前我抓住你偷拍我照片,半年前我撞见你和朋友跳墙逃课。不顾过敏,心心念总想偷吃海鲜。未成年,却再三偷喝酒。我九点上班,七点多就出发,你七点早读,七点二十还慢腾腾在小区里晃悠,每天背个空书包回家,多张纸都不愿意背。张景被他说得脸红,憋了半天才想出反驳的话:背了,只不过我作业都是试卷,塞口袋里带回来的。他连书包拉链都懒得拉的,放学把卷子往裤子口袋里一塞抓着书包就跑了。想想又生气,辛辛苦苦在简岷面前装乖,其实对方早就看清他的大尾巴还假装不知道。而且我哪有那样!我也很用功的,我作业都完成了,我还会做别的试题,我还认真做笔记,字写得特别好看,当然,笔记给邓子轩了,他手里只剩下不知名的字符,我我没偷吃海鲜了,也没喝酒了。越说越不服气,我早读按时去了好几个月,你怎么就记得我逃课了,我就只有这一个星期没来,这叫适度的放松。简岷低笑一声,仿佛冰山解冻,好看得让张景心里掀起波澜,他一直以为简岷比他大很多,都忘了,对方不过才二十出头。这话不是少年自己说得吗?理直气壮的,他不过是描述了下细节,怎么这会儿又不认了。简岷看着他,眼里都是宠溺。那边那个!哪班的!好好的大门不走,你翻哪门子的墙?围墙这边的监控就安在周主任办公室,他下班收拾东西本来要走人,结果就看见有小兔崽子翻墙,他还想假装没看见,谁知道这人还坐墙头不走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张景被吓一跳头都没回,直接往下跳。简岷把人稳稳接在怀里,低笑问:还敢不敢了?第二次差点被抓。张景双手紧紧揪住简岷肩头的衣服,脸埋在他肩上闻着熟悉的味道,委屈极了:你一开始就知道。可现在一切都毁了,他什么都没了。你有让人看得起的资本吗?张景平淡地反问,微挑的嘴角像是在说对方可笑。林洛齐眼泪一下子出来了,他哭着把所有的话吼出来,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好受多了。他胡乱擦擦眼泪,冷笑两声,我就算别的比不过你,至少出身比你好。是啊,一切都毁了,可出身改不了,张景永远比他低一等。张景不解地抬眉,什么区别?一个独生子,一个二胎?这都能比?你就算装得再桀骜,你也自卑自己是个私生子,不然你不会避而不谈你的家事,不然你也不会仅仅因为这个就不再理我。林洛齐斩钉截铁地说。张景愣了愣,而后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林洛齐也跟着笑,觉得他这是气极反笑,在掩饰自己。张景渐渐敛了笑,神色冷了下来,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林洛齐,半蹲在他面前,一字一顿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不屑吗?林洛齐瞪着他。张景讥笑,不是讨厌我吗?我现在就在这里,不还手,你敢打我一拳吗?林洛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握紧拳头想狠狠地给张景一拳,可他怕还没打到对方就反悔,又可能,打完张景会往死里揍他明明那么想揍对方,就是挥不出这一拳。你真是蠢得让人恶心。张景冷笑一声站起身,用看蝼蚁一般的眼光看他:大象不会留意脚下的蚂蚁,懂吗?林洛齐脸色苍白,他仰望着张景,对方的身躯不庞大,反而有些瘦弱,可他眉眼里的冷漠与不以为意,让他心生畏惧,甚至有些羞耻,恨不得再缩得小点,能避开张景的目光。还有。张景突然出声,声音很平缓,却让林洛齐瑟缩一下,仿佛在他耳边炸开了烟花。怕是让你失望了,我不是私生子,准确来说是二胎,不想谈家里,是因为我不屑谈他们,就好像张景轻笑一声,不屑你一样。说完他转身离去,没走出多远,他就听到林洛齐发疯的哭喊,仿佛信仰崩塌的人。张景本打算从大门口出去,远远就看见陈助拎着他的书包站在校门口,他立马转身跑了,摸到围墙处,准备翻墙过去。刚蹬上墙头,就看见等在外面的简岷。第五十九章张景脑子一片空白, 他以为陈助在校门口,简岷应该也在,万万没想到对方守株待兔。他没力气再逃, 呆呆得和简岷对视, 小心观察着对方的脸色, 生怕看出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情绪。简岷眉头微皱, 朝他伸出手, 景景, 下来,太危险了。张景看着他手沉默了会,选择坐在墙头上,小声辩驳:没什么危险的,我翻墙都习惯了。刚才少年跑太快, 他都没看清对方有没有受伤, 现在确认过才放心。简岷问:为什么要跑?有所猜测,但他更想亲耳听张景说。张景累了,不论是早一天还是晚一天,伪装总会被脱下, 不管简岷接不接受, 他都不是一个乖仔。从七岁开始就和邓子轩四处惹是生非, 他讨厌学习,和邓子轩抢着当倒数第一,遇到简岷后才选择做个好学生,以为这样可以离对方近点。可不管成绩再好, 他都不是那种安分的学生,困了就睡,有事就逃课,早自习能不来就不来,他们学校校规算不上严苛,但规矩还是有的,就他这德行,没记过已经是班主任各种护着。文理分班他成绩本来是被分到更为严苛的小班,班主任请小班老师喝了顿酒活生生把他要回来了,不是为了班里成绩好看,单纯操心他以后犯错没人打掩护。可不是每个人都像班主任一样,对他这么不乖的人如此放纵。像哥哥,他应该更喜欢乖点的小孩,毕竟对方不会让他赖床,监督他按时吃早饭,早读不可以迟到,不能翘课张景有种破罐破摔的欲望,他抬眼看向简岷,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从来都没你想象的那么乖,我从小就开始打架,特别小心眼,人家拳头蹭我一下,我都要记着,有空得揍回去。我翘早读翘晚自习,仗着脑子好使点,读书不用功。你走这一个星期,我天天赖床,前两天量体温发现37°8,高兴得请了三天假。还哄着阿姨不要和你告状,顿顿他小声补充,不过我都有吃早餐。简岷闻言差点想笑,看着张景的目光柔和下来,还挺骄傲?他问:还有吗?张景被他问得语塞,做过得坏事太多,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这,这还不够吗?他心虚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乖了?张景好看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他天天装得那么辛苦,凭什么还认为他不乖?一年以前我抓住你偷拍我照片,半年前我撞见你和朋友跳墙逃课。不顾过敏,心心念总想偷吃海鲜。未成年,却再三偷喝酒。我九点上班,七点多就出发,你七点早读,七点二十还慢腾腾在小区里晃悠,每天背个空书包回家,多张纸都不愿意背。张景被他说得脸红,憋了半天才想出反驳的话:背了,只不过我作业都是试卷,塞口袋里带回来的。他连书包拉链都懒得拉的,放学把卷子往裤子口袋里一塞抓着书包就跑了。想想又生气,辛辛苦苦在简岷面前装乖,其实对方早就看清他的大尾巴还假装不知道。而且我哪有那样!我也很用功的,我作业都完成了,我还会做别的试题,我还认真做笔记,字写得特别好看,当然,笔记给邓子轩了,他手里只剩下不知名的字符,我我没偷吃海鲜了,也没喝酒了。越说越不服气,我早读按时去了好几个月,你怎么就记得我逃课了,我就只有这一个星期没来,这叫适度的放松。简岷低笑一声,仿佛冰山解冻,好看得让张景心里掀起波澜,他一直以为简岷比他大很多,都忘了,对方不过才二十出头。这话不是少年自己说得吗?理直气壮的,他不过是描述了下细节,怎么这会儿又不认了。简岷看着他,眼里都是宠溺。那边那个!哪班的!好好的大门不走,你翻哪门子的墙?围墙这边的监控就安在周主任办公室,他下班收拾东西本来要走人,结果就看见有小兔崽子翻墙,他还想假装没看见,谁知道这人还坐墙头不走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张景被吓一跳头都没回,直接往下跳。简岷把人稳稳接在怀里,低笑问:还敢不敢了?第二次差点被抓。张景双手紧紧揪住简岷肩头的衣服,脸埋在他肩上闻着熟悉的味道,委屈极了:你一开始就知道。可现在一切都毁了,他什么都没了。你有让人看得起的资本吗?张景平淡地反问,微挑的嘴角像是在说对方可笑。林洛齐眼泪一下子出来了,他哭着把所有的话吼出来,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好受多了。他胡乱擦擦眼泪,冷笑两声,我就算别的比不过你,至少出身比你好。是啊,一切都毁了,可出身改不了,张景永远比他低一等。张景不解地抬眉,什么区别?一个独生子,一个二胎?这都能比?你就算装得再桀骜,你也自卑自己是个私生子,不然你不会避而不谈你的家事,不然你也不会仅仅因为这个就不再理我。林洛齐斩钉截铁地说。张景愣了愣,而后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林洛齐也跟着笑,觉得他这是气极反笑,在掩饰自己。张景渐渐敛了笑,神色冷了下来,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林洛齐,半蹲在他面前,一字一顿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不屑吗?林洛齐瞪着他。张景讥笑,不是讨厌我吗?我现在就在这里,不还手,你敢打我一拳吗?林洛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握紧拳头想狠狠地给张景一拳,可他怕还没打到对方就反悔,又可能,打完张景会往死里揍他明明那么想揍对方,就是挥不出这一拳。你真是蠢得让人恶心。张景冷笑一声站起身,用看蝼蚁一般的眼光看他:大象不会留意脚下的蚂蚁,懂吗?林洛齐脸色苍白,他仰望着张景,对方的身躯不庞大,反而有些瘦弱,可他眉眼里的冷漠与不以为意,让他心生畏惧,甚至有些羞耻,恨不得再缩得小点,能避开张景的目光。还有。张景突然出声,声音很平缓,却让林洛齐瑟缩一下,仿佛在他耳边炸开了烟花。怕是让你失望了,我不是私生子,准确来说是二胎,不想谈家里,是因为我不屑谈他们,就好像张景轻笑一声,不屑你一样。说完他转身离去,没走出多远,他就听到林洛齐发疯的哭喊,仿佛信仰崩塌的人。张景本打算从大门口出去,远远就看见陈助拎着他的书包站在校门口,他立马转身跑了,摸到围墙处,准备翻墙过去。刚蹬上墙头,就看见等在外面的简岷。第五十九章张景脑子一片空白, 他以为陈助在校门口,简岷应该也在,万万没想到对方守株待兔。他没力气再逃, 呆呆得和简岷对视, 小心观察着对方的脸色, 生怕看出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情绪。简岷眉头微皱, 朝他伸出手, 景景, 下来,太危险了。张景看着他手沉默了会,选择坐在墙头上,小声辩驳:没什么危险的,我翻墙都习惯了。刚才少年跑太快, 他都没看清对方有没有受伤, 现在确认过才放心。简岷问:为什么要跑?有所猜测,但他更想亲耳听张景说。张景累了,不论是早一天还是晚一天,伪装总会被脱下, 不管简岷接不接受, 他都不是一个乖仔。从七岁开始就和邓子轩四处惹是生非, 他讨厌学习,和邓子轩抢着当倒数第一,遇到简岷后才选择做个好学生,以为这样可以离对方近点。可不管成绩再好, 他都不是那种安分的学生,困了就睡,有事就逃课,早自习能不来就不来,他们学校校规算不上严苛,但规矩还是有的,就他这德行,没记过已经是班主任各种护着。文理分班他成绩本来是被分到更为严苛的小班,班主任请小班老师喝了顿酒活生生把他要回来了,不是为了班里成绩好看,单纯操心他以后犯错没人打掩护。可不是每个人都像班主任一样,对他这么不乖的人如此放纵。像哥哥,他应该更喜欢乖点的小孩,毕竟对方不会让他赖床,监督他按时吃早饭,早读不可以迟到,不能翘课张景有种破罐破摔的欲望,他抬眼看向简岷,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从来都没你想象的那么乖,我从小就开始打架,特别小心眼,人家拳头蹭我一下,我都要记着,有空得揍回去。我翘早读翘晚自习,仗着脑子好使点,读书不用功。你走这一个星期,我天天赖床,前两天量体温发现37°8,高兴得请了三天假。还哄着阿姨不要和你告状,顿顿他小声补充,不过我都有吃早餐。简岷闻言差点想笑,看着张景的目光柔和下来,还挺骄傲?他问:还有吗?张景被他问得语塞,做过得坏事太多,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这,这还不够吗?他心虚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乖了?张景好看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他天天装得那么辛苦,凭什么还认为他不乖?一年以前我抓住你偷拍我照片,半年前我撞见你和朋友跳墙逃课。不顾过敏,心心念总想偷吃海鲜。未成年,却再三偷喝酒。我九点上班,七点多就出发,你七点早读,七点二十还慢腾腾在小区里晃悠,每天背个空书包回家,多张纸都不愿意背。张景被他说得脸红,憋了半天才想出反驳的话:背了,只不过我作业都是试卷,塞口袋里带回来的。他连书包拉链都懒得拉的,放学把卷子往裤子口袋里一塞抓着书包就跑了。想想又生气,辛辛苦苦在简岷面前装乖,其实对方早就看清他的大尾巴还假装不知道。而且我哪有那样!我也很用功的,我作业都完成了,我还会做别的试题,我还认真做笔记,字写得特别好看,当然,笔记给邓子轩了,他手里只剩下不知名的字符,我我没偷吃海鲜了,也没喝酒了。越说越不服气,我早读按时去了好几个月,你怎么就记得我逃课了,我就只有这一个星期没来,这叫适度的放松。简岷低笑一声,仿佛冰山解冻,好看得让张景心里掀起波澜,他一直以为简岷比他大很多,都忘了,对方不过才二十出头。这话不是少年自己说得吗?理直气壮的,他不过是描述了下细节,怎么这会儿又不认了。简岷看着他,眼里都是宠溺。那边那个!哪班的!好好的大门不走,你翻哪门子的墙?围墙这边的监控就安在周主任办公室,他下班收拾东西本来要走人,结果就看见有小兔崽子翻墙,他还想假装没看见,谁知道这人还坐墙头不走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张景被吓一跳头都没回,直接往下跳。简岷把人稳稳接在怀里,低笑问:还敢不敢了?第二次差点被抓。张景双手紧紧揪住简岷肩头的衣服,脸埋在他肩上闻着熟悉的味道,委屈极了:你一开始就知道。可现在一切都毁了,他什么都没了。你有让人看得起的资本吗?张景平淡地反问,微挑的嘴角像是在说对方可笑。林洛齐眼泪一下子出来了,他哭着把所有的话吼出来,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好受多了。他胡乱擦擦眼泪,冷笑两声,我就算别的比不过你,至少出身比你好。是啊,一切都毁了,可出身改不了,张景永远比他低一等。张景不解地抬眉,什么区别?一个独生子,一个二胎?这都能比?你就算装得再桀骜,你也自卑自己是个私生子,不然你不会避而不谈你的家事,不然你也不会仅仅因为这个就不再理我。林洛齐斩钉截铁地说。张景愣了愣,而后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林洛齐也跟着笑,觉得他这是气极反笑,在掩饰自己。张景渐渐敛了笑,神色冷了下来,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林洛齐,半蹲在他面前,一字一顿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不屑吗?林洛齐瞪着他。张景讥笑,不是讨厌我吗?我现在就在这里,不还手,你敢打我一拳吗?林洛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握紧拳头想狠狠地给张景一拳,可他怕还没打到对方就反悔,又可能,打完张景会往死里揍他明明那么想揍对方,就是挥不出这一拳。你真是蠢得让人恶心。张景冷笑一声站起身,用看蝼蚁一般的眼光看他:大象不会留意脚下的蚂蚁,懂吗?林洛齐脸色苍白,他仰望着张景,对方的身躯不庞大,反而有些瘦弱,可他眉眼里的冷漠与不以为意,让他心生畏惧,甚至有些羞耻,恨不得再缩得小点,能避开张景的目光。还有。张景突然出声,声音很平缓,却让林洛齐瑟缩一下,仿佛在他耳边炸开了烟花。怕是让你失望了,我不是私生子,准确来说是二胎,不想谈家里,是因为我不屑谈他们,就好像张景轻笑一声,不屑你一样。说完他转身离去,没走出多远,他就听到林洛齐发疯的哭喊,仿佛信仰崩塌的人。张景本打算从大门口出去,远远就看见陈助拎着他的书包站在校门口,他立马转身跑了,摸到围墙处,准备翻墙过去。刚蹬上墙头,就看见等在外面的简岷。第五十九章张景脑子一片空白, 他以为陈助在校门口,简岷应该也在,万万没想到对方守株待兔。他没力气再逃, 呆呆得和简岷对视, 小心观察着对方的脸色, 生怕看出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情绪。简岷眉头微皱, 朝他伸出手, 景景, 下来,太危险了。张景看着他手沉默了会,选择坐在墙头上,小声辩驳:没什么危险的,我翻墙都习惯了。刚才少年跑太快, 他都没看清对方有没有受伤, 现在确认过才放心。简岷问:为什么要跑?有所猜测,但他更想亲耳听张景说。张景累了,不论是早一天还是晚一天,伪装总会被脱下, 不管简岷接不接受, 他都不是一个乖仔。从七岁开始就和邓子轩四处惹是生非, 他讨厌学习,和邓子轩抢着当倒数第一,遇到简岷后才选择做个好学生,以为这样可以离对方近点。可不管成绩再好, 他都不是那种安分的学生,困了就睡,有事就逃课,早自习能不来就不来,他们学校校规算不上严苛,但规矩还是有的,就他这德行,没记过已经是班主任各种护着。文理分班他成绩本来是被分到更为严苛的小班,班主任请小班老师喝了顿酒活生生把他要回来了,不是为了班里成绩好看,单纯操心他以后犯错没人打掩护。可不是每个人都像班主任一样,对他这么不乖的人如此放纵。像哥哥,他应该更喜欢乖点的小孩,毕竟对方不会让他赖床,监督他按时吃早饭,早读不可以迟到,不能翘课张景有种破罐破摔的欲望,他抬眼看向简岷,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从来都没你想象的那么乖,我从小就开始打架,特别小心眼,人家拳头蹭我一下,我都要记着,有空得揍回去。我翘早读翘晚自习,仗着脑子好使点,读书不用功。你走这一个星期,我天天赖床,前两天量体温发现37°8,高兴得请了三天假。还哄着阿姨不要和你告状,顿顿他小声补充,不过我都有吃早餐。简岷闻言差点想笑,看着张景的目光柔和下来,还挺骄傲?他问:还有吗?张景被他问得语塞,做过得坏事太多,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这,这还不够吗?他心虚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乖了?张景好看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他天天装得那么辛苦,凭什么还认为他不乖?一年以前我抓住你偷拍我照片,半年前我撞见你和朋友跳墙逃课。不顾过敏,心心念总想偷吃海鲜。未成年,却再三偷喝酒。我九点上班,七点多就出发,你七点早读,七点二十还慢腾腾在小区里晃悠,每天背个空书包回家,多张纸都不愿意背。张景被他说得脸红,憋了半天才想出反驳的话:背了,只不过我作业都是试卷,塞口袋里带回来的。他连书包拉链都懒得拉的,放学把卷子往裤子口袋里一塞抓着书包就跑了。想想又生气,辛辛苦苦在简岷面前装乖,其实对方早就看清他的大尾巴还假装不知道。而且我哪有那样!我也很用功的,我作业都完成了,我还会做别的试题,我还认真做笔记,字写得特别好看,当然,笔记给邓子轩了,他手里只剩下不知名的字符,我我没偷吃海鲜了,也没喝酒了。越说越不服气,我早读按时去了好几个月,你怎么就记得我逃课了,我就只有这一个星期没来,这叫适度的放松。简岷低笑一声,仿佛冰山解冻,好看得让张景心里掀起波澜,他一直以为简岷比他大很多,都忘了,对方不过才二十出头。这话不是少年自己说得吗?理直气壮的,他不过是描述了下细节,怎么这会儿又不认了。简岷看着他,眼里都是宠溺。那边那个!哪班的!好好的大门不走,你翻哪门子的墙?围墙这边的监控就安在周主任办公室,他下班收拾东西本来要走人,结果就看见有小兔崽子翻墙,他还想假装没看见,谁知道这人还坐墙头不走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张景被吓一跳头都没回,直接往下跳。简岷把人稳稳接在怀里,低笑问:还敢不敢了?第二次差点被抓。张景双手紧紧揪住简岷肩头的衣服,脸埋在他肩上闻着熟悉的味道,委屈极了:你一开始就知道。可现在一切都毁了,他什么都没了。你有让人看得起的资本吗?张景平淡地反问,微挑的嘴角像是在说对方可笑。林洛齐眼泪一下子出来了,他哭着把所有的话吼出来,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好受多了。他胡乱擦擦眼泪,冷笑两声,我就算别的比不过你,至少出身比你好。是啊,一切都毁了,可出身改不了,张景永远比他低一等。张景不解地抬眉,什么区别?一个独生子,一个二胎?这都能比?你就算装得再桀骜,你也自卑自己是个私生子,不然你不会避而不谈你的家事,不然你也不会仅仅因为这个就不再理我。林洛齐斩钉截铁地说。张景愣了愣,而后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林洛齐也跟着笑,觉得他这是气极反笑,在掩饰自己。张景渐渐敛了笑,神色冷了下来,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林洛齐,半蹲在他面前,一字一顿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不屑吗?林洛齐瞪着他。张景讥笑,不是讨厌我吗?我现在就在这里,不还手,你敢打我一拳吗?林洛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握紧拳头想狠狠地给张景一拳,可他怕还没打到对方就反悔,又可能,打完张景会往死里揍他明明那么想揍对方,就是挥不出这一拳。你真是蠢得让人恶心。张景冷笑一声站起身,用看蝼蚁一般的眼光看他:大象不会留意脚下的蚂蚁,懂吗?林洛齐脸色苍白,他仰望着张景,对方的身躯不庞大,反而有些瘦弱,可他眉眼里的冷漠与不以为意,让他心生畏惧,甚至有些羞耻,恨不得再缩得小点,能避开张景的目光。还有。张景突然出声,声音很平缓,却让林洛齐瑟缩一下,仿佛在他耳边炸开了烟花。怕是让你失望了,我不是私生子,准确来说是二胎,不想谈家里,是因为我不屑谈他们,就好像张景轻笑一声,不屑你一样。说完他转身离去,没走出多远,他就听到林洛齐发疯的哭喊,仿佛信仰崩塌的人。张景本打算从大门口出去,远远就看见陈助拎着他的书包站在校门口,他立马转身跑了,摸到围墙处,准备翻墙过去。刚蹬上墙头,就看见等在外面的简岷。第五十九章张景脑子一片空白, 他以为陈助在校门口,简岷应该也在,万万没想到对方守株待兔。他没力气再逃, 呆呆得和简岷对视, 小心观察着对方的脸色, 生怕看出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情绪。简岷眉头微皱, 朝他伸出手, 景景, 下来,太危险了。张景看着他手沉默了会,选择坐在墙头上,小声辩驳:没什么危险的,我翻墙都习惯了。刚才少年跑太快, 他都没看清对方有没有受伤, 现在确认过才放心。简岷问:为什么要跑?有所猜测,但他更想亲耳听张景说。张景累了,不论是早一天还是晚一天,伪装总会被脱下, 不管简岷接不接受, 他都不是一个乖仔。从七岁开始就和邓子轩四处惹是生非, 他讨厌学习,和邓子轩抢着当倒数第一,遇到简岷后才选择做个好学生,以为这样可以离对方近点。可不管成绩再好, 他都不是那种安分的学生,困了就睡,有事就逃课,早自习能不来就不来,他们学校校规算不上严苛,但规矩还是有的,就他这德行,没记过已经是班主任各种护着。文理分班他成绩本来是被分到更为严苛的小班,班主任请小班老师喝了顿酒活生生把他要回来了,不是为了班里成绩好看,单纯操心他以后犯错没人打掩护。可不是每个人都像班主任一样,对他这么不乖的人如此放纵。像哥哥,他应该更喜欢乖点的小孩,毕竟对方不会让他赖床,监督他按时吃早饭,早读不可以迟到,不能翘课张景有种破罐破摔的欲望,他抬眼看向简岷,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从来都没你想象的那么乖,我从小就开始打架,特别小心眼,人家拳头蹭我一下,我都要记着,有空得揍回去。我翘早读翘晚自习,仗着脑子好使点,读书不用功。你走这一个星期,我天天赖床,前两天量体温发现37°8,高兴得请了三天假。还哄着阿姨不要和你告状,顿顿他小声补充,不过我都有吃早餐。简岷闻言差点想笑,看着张景的目光柔和下来,还挺骄傲?他问:还有吗?张景被他问得语塞,做过得坏事太多,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这,这还不够吗?他心虚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乖了?张景好看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他天天装得那么辛苦,凭什么还认为他不乖?一年以前我抓住你偷拍我照片,半年前我撞见你和朋友跳墙逃课。不顾过敏,心心念总想偷吃海鲜。未成年,却再三偷喝酒。我九点上班,七点多就出发,你七点早读,七点二十还慢腾腾在小区里晃悠,每天背个空书包回家,多张纸都不愿意背。张景被他说得脸红,憋了半天才想出反驳的话:背了,只不过我作业都是试卷,塞口袋里带回来的。他连书包拉链都懒得拉的,放学把卷子往裤子口袋里一塞抓着书包就跑了。想想又生气,辛辛苦苦在简岷面前装乖,其实对方早就看清他的大尾巴还假装不知道。而且我哪有那样!我也很用功的,我作业都完成了,我还会做别的试题,我还认真做笔记,字写得特别好看,当然,笔记给邓子轩了,他手里只剩下不知名的字符,我我没偷吃海鲜了,也没喝酒了。越说越不服气,我早读按时去了好几个月,你怎么就记得我逃课了,我就只有这一个星期没来,这叫适度的放松。简岷低笑一声,仿佛冰山解冻,好看得让张景心里掀起波澜,他一直以为简岷比他大很多,都忘了,对方不过才二十出头。这话不是少年自己说得吗?理直气壮的,他不过是描述了下细节,怎么这会儿又不认了。简岷看着他,眼里都是宠溺。那边那个!哪班的!好好的大门不走,你翻哪门子的墙?围墙这边的监控就安在周主任办公室,他下班收拾东西本来要走人,结果就看见有小兔崽子翻墙,他还想假装没看见,谁知道这人还坐墙头不走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张景被吓一跳头都没回,直接往下跳。简岷把人稳稳接在怀里,低笑问:还敢不敢了?第二次差点被抓。张景双手紧紧揪住简岷肩头的衣服,脸埋在他肩上闻着熟悉的味道,委屈极了:你一开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