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正垂着头发呆,一旁却突然传来了太监的唱喏。是李延来了。虽是两国会见,但李延却并没有将场地选在勤政殿,而是选在了御乾宫。这地方苏锦实在熟悉,尤其这些年这里的所有摆设李延似是都费心保持了原样,桌上的白玉镇纸,床上的锦绣被面,甚至连那盏燕雪风当年最爱用的酒盏,苏锦都在老地方看见了。这里一切的一切都仍是老样子,就仿佛是谁时隔多年仍不愿从梦中醒来,仍固执地在等待着一个注定再不会回来的人。苏锦一边行礼,一边抬眼打量着李延。二十年过去,男人似乎什么都没改变,却又似乎变了许多。他仍是一头黑发色泽如墨,皮肤光滑,眼眸晶亮,眼角也没有任何细纹,不见老态;但他浑身的气质却与当年显然不同了。如果说当年的李延是一个皇帝,那现在的李延则更像是一个帝王。所谓千古一帝,总该是那个一眼就让人觉得高高在上、无人能及的孤家寡人的存在。他的身旁是千里江山,也注定永远空无一人。苏锦垂下眼,寒暄道:多年不见,陛下风华一如当年。李延却没有说话。苏锦有些奇怪,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男人一直盯着她满头的白发,竟似在发呆。苏锦笑了笑,摸你摸自己的头发,语气里有些自嘲:当年在南疆听到他的死讯我便白了头。挺好的李延听了之后沉默片刻,才开口轻声道。苏锦被他的回答弄得楞了一下,原本还以为李延这么说是在讽刺她,可苏锦回味了一下李延方才说话的语气,竟莫名地从男人说话的语气里品出了一份羡慕的意味?羡慕?苏锦在心中失笑,怕是她的错觉吧。李延与苏锦两人虽然说起来也是旧相识,但两人之间实在没有什么美好的共同回忆,有的那些都是两人都再不愿意诉之于口的,因此很快两人就坐下聊起了正事。苏锦原本还以为李延突然议和、还是在这种大昭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议和文书必定会有许多不平等条约。苏锦都做好了要与李延好好掰扯一番的打算了,可没想到议和文书一打开,里面的条约却都公平得很,甚至隐隐之间给了南疆许多自由。苏锦有些呆呆地看着这份文书。这份文书、这份文书简直就好像是在担心她不愿意签订而故意做出了让步一样。可李延为什么要这么做?苏锦虽然心中奇怪,但并没有把话问出口的意思,又确认了一遍条款没有问题,就快速地签了字。李延看都没看契约书一眼,见状只摆摆手示意宫人们将苏锦带了下去,自己却仍坐在原地。苏锦离去时回头看了一眼,竟觉得李延此时的身形显得十分佝偻。他独自坐在那里,苍老地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明明、明明他看上还那么年轻。苏锦愣愣地想着,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外殿。阿若正等在那里。苏锦过来的时候,小女孩正仰着头背着手看着墙上的八幅画。苏锦也看了一眼,认出了这些画。其中四幅还是他们年轻的时候那个民间画家给他们画的。原本只有三幅的,后来民间画家一次来皇宫时无意间见到了芙蓉,这才有了最后一幅画,补齐了风花雪月。另外四幅却是不久前才画的。画风与之前的四幅别无二致,他们四人也仍是对应着风花雪月四字,画旁也仍提着词。只是画中的人都不是当年少年的模样了。二十年过去了,他们都已经是中年了。之前单独看时还不觉得,如今这般与之前的画并在一起一对比,却是实在明显。苏锦看着这八幅画,眼中带出了丝怀念。听闻芙蓉如今已经成亲,做了孩子的母亲了,画中的她模样不再复当年的清艳,眼角眉梢的安宁却仍动人得很。听闻李延这么多年也不曾娶过妃子,仍一直孤身一人,画中的他看起来倒确实比二十年的清冷上不少。苏锦正愣愣地发呆,却听一旁的阿若突然开口:师傅师傅,为什么这四组画里,只有最后一组不一样?别的画组都是一副少年、一副中年,为什么只有‘月’两幅画里的人看着都是一个年纪的?好年轻啊这个哥哥。师傅,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没有中年时期啊?苏锦的身体一下子顿住。她抬眼看向方才她一直不敢看的最后一组画。画中的男子果然仍是那样年轻的模样。他眉眼如画、乌发如墨,男子穿着他最喜欢的那件祥云仙鹤的华服,骑在高头大马上。他的身后是初生的朝阳,朝阳如火,染红了天空中大片大片的云彩。男子神色倨傲,眉眼风流。他的鞋底雪白,干净地仿佛从未染过一丝尘埃。这幅画的笔锋实在温柔,一笔一划都温柔地仿佛藏满了情意。苏锦却看着这幅画,慢慢地蹲下身,泪流满面。是啊。为什么四组画里,只有他的两幅画是同一个年龄的呢?大约是因为他们四人中,只有他一个,是没有中年时期的吧。这个人、这个人他早就死了啊。他二十年前就死了。那年他才二十三岁,要让作画的人如何去想象他年华老去的模样?苏锦捂着心口。她突然想起从前,燕雪风心心念念的便是能与她青梅竹马、白头偕老。那时他们都还太年轻,他们都觉得他们之间缺的只是个青梅竹马。未曾想到了最后,真正少的竟是白首。自踏入宫门那一刻就开始在心中汹涌的泪水终于漫上了眼。苏锦眼前瞬间朦胧一片。她抬眼看向最后的那幅月,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多年前燕雪风骑在高头大马上俯下身来、朝她伸出手的场景。苏锦终于哭出声来。她想,如果还能有下辈子,我宁愿做你脚下的泥、马下的土,我宁愿我一生在你面前都低到尘埃里,我宁愿我一生都如初见时那样满身肮脏。我要让你永远都这样,高高在上、纤尘不染。我要让你一生都如初见那刻那样,骑在高高的马上,倨傲傲慢得仿佛天上的凤。再不落入尘埃,再无人能伤害你。只要你对我笑一下,我便愿意付出一切将天下捧到你眼前,以求你多看我一眼。我愿意用我一辈子的卑微,来换你一世不被人折断的骄傲。*****苏锦离开后,御乾宫内又恢复了寂静。有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内殿,动作极为轻巧,仿佛担心自己的稍许声响就会吓着殿内的人一般。吉祥走过去的李延正在看着方才签订好的契约书发呆。吉祥在心里叹了口气,快走几步躬身呈上手中的锦囊:皇上,您方才要奴才去寻的新锦囊。李延见了忙伸手接过锦囊,又小心翼翼地从腰间取出一样东西。那是枚符箓,看成色应该已很有了些年月,但仍保存地不错。李延动作极小心地将符箓装进了不知道第几个锦囊里,小心翼翼地将其扎紧。男子用手指细细地摩挲锦囊,眼神温柔而深情,就好像在透过它看着谁一样。吉祥又是心中一声叹息,也不知道这次的这个新锦囊能坚持多久。照皇上的这种摩挲法,再结实的布料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锦囊坏了倒还是小事,就怕万一有一天那姻缘符坏了自洛王死后,皇上视这个姻缘符为唯一的寄托,日日小心爱护,不许旁人触碰,连自己触碰都小心再小心。那样轻柔地动作,仿佛在对待自己心尖最宠爱的人。可姻缘符这东西,毕竟其实只是一张纸。一张纸能坚持多久呢?吉祥不敢再想,只躬身道:这次与南疆签订了议和条约,南疆不用再打战,洛王要是知道了必定高兴。李延听了也笑起来:是啊,雪风知道了必定高兴二十年了,他今日若是高兴,总该来梦中见朕一面了吧。李延摸着锦囊,唇边终于带起了丝近段时间来的第一次真实的笑意。燕雪风去世了二十年,李延却一次都没能梦到过他。初时李延以为燕雪风是恨他,不愿来见他,他便想着那再等等,雪风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总该有心软的一日。他日日去他坟前求他,哀求他入梦见他一面。他只是实在思念他,想再看看他。可是二十年过去了,燕雪风却还是不愿意来梦里见他。李延慌乱得不行,却不知要如何做。这时有身边下人进言说,洛王生前喜爱苏锦,如今苏锦生在南疆,皇上却一直与南疆开战,也许洛王是气恼于此,才不愿来梦中见您。原本以李延的性子,以前若有人拿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来非议朝政,必定是被拉下去斩首示众的下场。可这次李延却信了。不仅信了,李延还命众大臣尽快达成与南疆的议和,这才有了苏锦进京、以及那道奇怪的议和契约。现下议和条约已经签订好,雪风他该来梦中见朕一面了吧?二十年了一个人怎么能见不到自己的心上人二十年呢?那种绝望和崩溃能生生将一个人逼疯。吉祥很快退了下去,李延一个人坐在御乾宫殿内的座椅上,撑着脑袋阖上了眼。他不敢去床上,他担心燕雪风不喜欢那里。半梦半醒之间,李延竟真的好像看到了燕雪风。他还是年轻时的模样,风流俊逸,眉眼温柔好看地好像是从画中走下来的人。燕雪风眼角带着笑,慢慢地走近他。李延激动得几乎不能自己。他几次抬起手想抱抱他,却又担心燕雪风厌恶他的亲密,不敢伸手,只好局促地站在那里,用一双眼角痴痴地打量他。雪风生得真是好看,这样贵气风流,合该是被所有人捧在心尖上疼宠的。如果、如果下辈子我能再遇见你,我一定好好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要把世间所有都捧到你面前。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给你,都给你。燕雪风走到李延面前,歪着头打量了他片刻,突然伸出手、手心朝上伸到李延面前。李延楞了片刻,呆呆地看着燕雪风,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燕雪风突然笑了,李延近乎痴迷地盯着燕雪风这他苦思了二十年的笑容。燕雪风开口,声音仍是记忆里的温柔含笑。然而他说的却是:我的姻缘符。李延楞了一下,下一秒却是伸手紧紧地抓着腰间的锦囊。燕雪风皱了皱眉:你不给我?我只有这个了李延轻声地道,他看着燕雪风,语气卑微,你要什么其他的我都给你,江山也好,什么都好,我都给你。就这个不行。我只有这个了我只有这个了你将你的家传宝剑留给了苏锦,你将你 一辈子的喜欢留给了苏锦。你还和她约好了下辈子的白头偕老。你给她那么多。我什么都没有。你什么都不曾给过我。我只有这个姻缘符了我只有这个姻缘符了苏锦不要它,它是我自己捡回来的,你就将它留给我吧就、就留一样东西给我吧李延看向燕雪风的眼神里盛满了哀求。然而燕雪风残忍地拒绝了他:不行,这不是你的,这本来就是我要送给锦儿的。你的东西我都不要,但这个不是你的。不能留给你。李延开始不住得后退,他看着燕雪风几乎落下泪来,不住地反复求他:雪风你就留一样给我吧就一样这本来就是她不要的。我就要她不要的还不行吗我只有这个了燕雪风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李延就看到刚才还紧紧抓在他手里的锦囊突然到了燕雪风的手里。李延急得眼睛通红,他想去抢回他的姻缘符,却不知为何怎么也接近不了燕雪风。他看到燕雪风从锦囊里取出那枚他珍藏了二十年的符,随手将锦囊当垃圾一样扔在一旁,转身将姻缘符挂在不知何时出现在燕雪风身边的苏锦的脖子里。然后他们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转身并肩离开了。两人慢慢走远,他们的墨发慢慢变成了满头银发。他们相携离去,只剩他一人留在原地。连最后的姻缘符也不愿给他留下。李延终于从梦中惊醒。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摸下腰间的锦囊,手指颤抖地从里面取出符箓。还好、还好它还是好好的他还有这个正当此时,原本躺在他手心完好无存的姻缘符却开始渐渐破碎。就好像是突然碎开的玉石一样。它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地下,碎成了一堆碎末。室内竟不知为何突然起了风,李延还未来得及握紧手,碎末便被风一吹,尽数消散在了空中。再不留一丝痕迹。李延慢慢地、慢慢地跪下来。他捂着胸口,疼得脸色狰狞,却奇异地开始笑起来。李延笑得甚至有点喘不上气: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恨我那我就等,等时间长了,你总有不再那么恨我的那一天。可今天我才终于明白,问题从来不是你恨我,是你不爱我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你眼里只有她。我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一辈子又能有什么用呢你从来都不属于我。吉祥走过去的李延正在看着方才签订好的契约书发呆。吉祥在心里叹了口气,快走几步躬身呈上手中的锦囊:皇上,您方才要奴才去寻的新锦囊。李延见了忙伸手接过锦囊,又小心翼翼地从腰间取出一样东西。那是枚符箓,看成色应该已很有了些年月,但仍保存地不错。李延动作极小心地将符箓装进了不知道第几个锦囊里,小心翼翼地将其扎紧。男子用手指细细地摩挲锦囊,眼神温柔而深情,就好像在透过它看着谁一样。吉祥又是心中一声叹息,也不知道这次的这个新锦囊能坚持多久。照皇上的这种摩挲法,再结实的布料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锦囊坏了倒还是小事,就怕万一有一天那姻缘符坏了自洛王死后,皇上视这个姻缘符为唯一的寄托,日日小心爱护,不许旁人触碰,连自己触碰都小心再小心。那样轻柔地动作,仿佛在对待自己心尖最宠爱的人。可姻缘符这东西,毕竟其实只是一张纸。一张纸能坚持多久呢?吉祥不敢再想,只躬身道:这次与南疆签订了议和条约,南疆不用再打战,洛王要是知道了必定高兴。李延听了也笑起来:是啊,雪风知道了必定高兴二十年了,他今日若是高兴,总该来梦中见朕一面了吧。李延摸着锦囊,唇边终于带起了丝近段时间来的第一次真实的笑意。燕雪风去世了二十年,李延却一次都没能梦到过他。初时李延以为燕雪风是恨他,不愿来见他,他便想着那再等等,雪风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总该有心软的一日。他日日去他坟前求他,哀求他入梦见他一面。他只是实在思念他,想再看看他。可是二十年过去了,燕雪风却还是不愿意来梦里见他。李延慌乱得不行,却不知要如何做。这时有身边下人进言说,洛王生前喜爱苏锦,如今苏锦生在南疆,皇上却一直与南疆开战,也许洛王是气恼于此,才不愿来梦中见您。原本以李延的性子,以前若有人拿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来非议朝政,必定是被拉下去斩首示众的下场。可这次李延却信了。不仅信了,李延还命众大臣尽快达成与南疆的议和,这才有了苏锦进京、以及那道奇怪的议和契约。现下议和条约已经签订好,雪风他该来梦中见朕一面了吧?二十年了一个人怎么能见不到自己的心上人二十年呢?那种绝望和崩溃能生生将一个人逼疯。吉祥很快退了下去,李延一个人坐在御乾宫殿内的座椅上,撑着脑袋阖上了眼。他不敢去床上,他担心燕雪风不喜欢那里。半梦半醒之间,李延竟真的好像看到了燕雪风。他还是年轻时的模样,风流俊逸,眉眼温柔好看地好像是从画中走下来的人。燕雪风眼角带着笑,慢慢地走近他。李延激动得几乎不能自己。他几次抬起手想抱抱他,却又担心燕雪风厌恶他的亲密,不敢伸手,只好局促地站在那里,用一双眼角痴痴地打量他。雪风生得真是好看,这样贵气风流,合该是被所有人捧在心尖上疼宠的。如果、如果下辈子我能再遇见你,我一定好好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要把世间所有都捧到你面前。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给你,都给你。燕雪风走到李延面前,歪着头打量了他片刻,突然伸出手、手心朝上伸到李延面前。李延楞了片刻,呆呆地看着燕雪风,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燕雪风突然笑了,李延近乎痴迷地盯着燕雪风这他苦思了二十年的笑容。燕雪风开口,声音仍是记忆里的温柔含笑。然而他说的却是:我的姻缘符。李延楞了一下,下一秒却是伸手紧紧地抓着腰间的锦囊。燕雪风皱了皱眉:你不给我?我只有这个了李延轻声地道,他看着燕雪风,语气卑微,你要什么其他的我都给你,江山也好,什么都好,我都给你。就这个不行。我只有这个了我只有这个了你将你的家传宝剑留给了苏锦,你将你 一辈子的喜欢留给了苏锦。你还和她约好了下辈子的白头偕老。你给她那么多。我什么都没有。你什么都不曾给过我。我只有这个姻缘符了我只有这个姻缘符了苏锦不要它,它是我自己捡回来的,你就将它留给我吧就、就留一样东西给我吧李延看向燕雪风的眼神里盛满了哀求。然而燕雪风残忍地拒绝了他:不行,这不是你的,这本来就是我要送给锦儿的。你的东西我都不要,但这个不是你的。不能留给你。李延开始不住得后退,他看着燕雪风几乎落下泪来,不住地反复求他:雪风你就留一样给我吧就一样这本来就是她不要的。我就要她不要的还不行吗我只有这个了燕雪风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李延就看到刚才还紧紧抓在他手里的锦囊突然到了燕雪风的手里。李延急得眼睛通红,他想去抢回他的姻缘符,却不知为何怎么也接近不了燕雪风。他看到燕雪风从锦囊里取出那枚他珍藏了二十年的符,随手将锦囊当垃圾一样扔在一旁,转身将姻缘符挂在不知何时出现在燕雪风身边的苏锦的脖子里。然后他们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转身并肩离开了。两人慢慢走远,他们的墨发慢慢变成了满头银发。他们相携离去,只剩他一人留在原地。连最后的姻缘符也不愿给他留下。李延终于从梦中惊醒。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摸下腰间的锦囊,手指颤抖地从里面取出符箓。还好、还好它还是好好的他还有这个正当此时,原本躺在他手心完好无存的姻缘符却开始渐渐破碎。就好像是突然碎开的玉石一样。它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地下,碎成了一堆碎末。室内竟不知为何突然起了风,李延还未来得及握紧手,碎末便被风一吹,尽数消散在了空中。再不留一丝痕迹。李延慢慢地、慢慢地跪下来。他捂着胸口,疼得脸色狰狞,却奇异地开始笑起来。李延笑得甚至有点喘不上气: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恨我那我就等,等时间长了,你总有不再那么恨我的那一天。可今天我才终于明白,问题从来不是你恨我,是你不爱我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你眼里只有她。我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一辈子又能有什么用呢你从来都不属于我。吉祥走过去的李延正在看着方才签订好的契约书发呆。吉祥在心里叹了口气,快走几步躬身呈上手中的锦囊:皇上,您方才要奴才去寻的新锦囊。李延见了忙伸手接过锦囊,又小心翼翼地从腰间取出一样东西。那是枚符箓,看成色应该已很有了些年月,但仍保存地不错。李延动作极小心地将符箓装进了不知道第几个锦囊里,小心翼翼地将其扎紧。男子用手指细细地摩挲锦囊,眼神温柔而深情,就好像在透过它看着谁一样。吉祥又是心中一声叹息,也不知道这次的这个新锦囊能坚持多久。照皇上的这种摩挲法,再结实的布料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锦囊坏了倒还是小事,就怕万一有一天那姻缘符坏了自洛王死后,皇上视这个姻缘符为唯一的寄托,日日小心爱护,不许旁人触碰,连自己触碰都小心再小心。那样轻柔地动作,仿佛在对待自己心尖最宠爱的人。可姻缘符这东西,毕竟其实只是一张纸。一张纸能坚持多久呢?吉祥不敢再想,只躬身道:这次与南疆签订了议和条约,南疆不用再打战,洛王要是知道了必定高兴。李延听了也笑起来:是啊,雪风知道了必定高兴二十年了,他今日若是高兴,总该来梦中见朕一面了吧。李延摸着锦囊,唇边终于带起了丝近段时间来的第一次真实的笑意。燕雪风去世了二十年,李延却一次都没能梦到过他。初时李延以为燕雪风是恨他,不愿来见他,他便想着那再等等,雪风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总该有心软的一日。他日日去他坟前求他,哀求他入梦见他一面。他只是实在思念他,想再看看他。可是二十年过去了,燕雪风却还是不愿意来梦里见他。李延慌乱得不行,却不知要如何做。这时有身边下人进言说,洛王生前喜爱苏锦,如今苏锦生在南疆,皇上却一直与南疆开战,也许洛王是气恼于此,才不愿来梦中见您。原本以李延的性子,以前若有人拿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来非议朝政,必定是被拉下去斩首示众的下场。可这次李延却信了。不仅信了,李延还命众大臣尽快达成与南疆的议和,这才有了苏锦进京、以及那道奇怪的议和契约。现下议和条约已经签订好,雪风他该来梦中见朕一面了吧?二十年了一个人怎么能见不到自己的心上人二十年呢?那种绝望和崩溃能生生将一个人逼疯。吉祥很快退了下去,李延一个人坐在御乾宫殿内的座椅上,撑着脑袋阖上了眼。他不敢去床上,他担心燕雪风不喜欢那里。半梦半醒之间,李延竟真的好像看到了燕雪风。他还是年轻时的模样,风流俊逸,眉眼温柔好看地好像是从画中走下来的人。燕雪风眼角带着笑,慢慢地走近他。李延激动得几乎不能自己。他几次抬起手想抱抱他,却又担心燕雪风厌恶他的亲密,不敢伸手,只好局促地站在那里,用一双眼角痴痴地打量他。雪风生得真是好看,这样贵气风流,合该是被所有人捧在心尖上疼宠的。如果、如果下辈子我能再遇见你,我一定好好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要把世间所有都捧到你面前。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给你,都给你。燕雪风走到李延面前,歪着头打量了他片刻,突然伸出手、手心朝上伸到李延面前。李延楞了片刻,呆呆地看着燕雪风,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燕雪风突然笑了,李延近乎痴迷地盯着燕雪风这他苦思了二十年的笑容。燕雪风开口,声音仍是记忆里的温柔含笑。然而他说的却是:我的姻缘符。李延楞了一下,下一秒却是伸手紧紧地抓着腰间的锦囊。燕雪风皱了皱眉:你不给我?我只有这个了李延轻声地道,他看着燕雪风,语气卑微,你要什么其他的我都给你,江山也好,什么都好,我都给你。就这个不行。我只有这个了我只有这个了你将你的家传宝剑留给了苏锦,你将你 一辈子的喜欢留给了苏锦。你还和她约好了下辈子的白头偕老。你给她那么多。我什么都没有。你什么都不曾给过我。我只有这个姻缘符了我只有这个姻缘符了苏锦不要它,它是我自己捡回来的,你就将它留给我吧就、就留一样东西给我吧李延看向燕雪风的眼神里盛满了哀求。然而燕雪风残忍地拒绝了他:不行,这不是你的,这本来就是我要送给锦儿的。你的东西我都不要,但这个不是你的。不能留给你。李延开始不住得后退,他看着燕雪风几乎落下泪来,不住地反复求他:雪风你就留一样给我吧就一样这本来就是她不要的。我就要她不要的还不行吗我只有这个了燕雪风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李延就看到刚才还紧紧抓在他手里的锦囊突然到了燕雪风的手里。李延急得眼睛通红,他想去抢回他的姻缘符,却不知为何怎么也接近不了燕雪风。他看到燕雪风从锦囊里取出那枚他珍藏了二十年的符,随手将锦囊当垃圾一样扔在一旁,转身将姻缘符挂在不知何时出现在燕雪风身边的苏锦的脖子里。然后他们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转身并肩离开了。两人慢慢走远,他们的墨发慢慢变成了满头银发。他们相携离去,只剩他一人留在原地。连最后的姻缘符也不愿给他留下。李延终于从梦中惊醒。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摸下腰间的锦囊,手指颤抖地从里面取出符箓。还好、还好它还是好好的他还有这个正当此时,原本躺在他手心完好无存的姻缘符却开始渐渐破碎。就好像是突然碎开的玉石一样。它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地下,碎成了一堆碎末。室内竟不知为何突然起了风,李延还未来得及握紧手,碎末便被风一吹,尽数消散在了空中。再不留一丝痕迹。李延慢慢地、慢慢地跪下来。他捂着胸口,疼得脸色狰狞,却奇异地开始笑起来。李延笑得甚至有点喘不上气: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恨我那我就等,等时间长了,你总有不再那么恨我的那一天。可今天我才终于明白,问题从来不是你恨我,是你不爱我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你眼里只有她。我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一辈子又能有什么用呢你从来都不属于我。吉祥走过去的李延正在看着方才签订好的契约书发呆。吉祥在心里叹了口气,快走几步躬身呈上手中的锦囊:皇上,您方才要奴才去寻的新锦囊。李延见了忙伸手接过锦囊,又小心翼翼地从腰间取出一样东西。那是枚符箓,看成色应该已很有了些年月,但仍保存地不错。李延动作极小心地将符箓装进了不知道第几个锦囊里,小心翼翼地将其扎紧。男子用手指细细地摩挲锦囊,眼神温柔而深情,就好像在透过它看着谁一样。吉祥又是心中一声叹息,也不知道这次的这个新锦囊能坚持多久。照皇上的这种摩挲法,再结实的布料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锦囊坏了倒还是小事,就怕万一有一天那姻缘符坏了自洛王死后,皇上视这个姻缘符为唯一的寄托,日日小心爱护,不许旁人触碰,连自己触碰都小心再小心。那样轻柔地动作,仿佛在对待自己心尖最宠爱的人。可姻缘符这东西,毕竟其实只是一张纸。一张纸能坚持多久呢?吉祥不敢再想,只躬身道:这次与南疆签订了议和条约,南疆不用再打战,洛王要是知道了必定高兴。李延听了也笑起来:是啊,雪风知道了必定高兴二十年了,他今日若是高兴,总该来梦中见朕一面了吧。李延摸着锦囊,唇边终于带起了丝近段时间来的第一次真实的笑意。燕雪风去世了二十年,李延却一次都没能梦到过他。初时李延以为燕雪风是恨他,不愿来见他,他便想着那再等等,雪风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总该有心软的一日。他日日去他坟前求他,哀求他入梦见他一面。他只是实在思念他,想再看看他。可是二十年过去了,燕雪风却还是不愿意来梦里见他。李延慌乱得不行,却不知要如何做。这时有身边下人进言说,洛王生前喜爱苏锦,如今苏锦生在南疆,皇上却一直与南疆开战,也许洛王是气恼于此,才不愿来梦中见您。原本以李延的性子,以前若有人拿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来非议朝政,必定是被拉下去斩首示众的下场。可这次李延却信了。不仅信了,李延还命众大臣尽快达成与南疆的议和,这才有了苏锦进京、以及那道奇怪的议和契约。现下议和条约已经签订好,雪风他该来梦中见朕一面了吧?二十年了一个人怎么能见不到自己的心上人二十年呢?那种绝望和崩溃能生生将一个人逼疯。吉祥很快退了下去,李延一个人坐在御乾宫殿内的座椅上,撑着脑袋阖上了眼。他不敢去床上,他担心燕雪风不喜欢那里。半梦半醒之间,李延竟真的好像看到了燕雪风。他还是年轻时的模样,风流俊逸,眉眼温柔好看地好像是从画中走下来的人。燕雪风眼角带着笑,慢慢地走近他。李延激动得几乎不能自己。他几次抬起手想抱抱他,却又担心燕雪风厌恶他的亲密,不敢伸手,只好局促地站在那里,用一双眼角痴痴地打量他。雪风生得真是好看,这样贵气风流,合该是被所有人捧在心尖上疼宠的。如果、如果下辈子我能再遇见你,我一定好好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要把世间所有都捧到你面前。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给你,都给你。燕雪风走到李延面前,歪着头打量了他片刻,突然伸出手、手心朝上伸到李延面前。李延楞了片刻,呆呆地看着燕雪风,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燕雪风突然笑了,李延近乎痴迷地盯着燕雪风这他苦思了二十年的笑容。燕雪风开口,声音仍是记忆里的温柔含笑。然而他说的却是:我的姻缘符。李延楞了一下,下一秒却是伸手紧紧地抓着腰间的锦囊。燕雪风皱了皱眉:你不给我?我只有这个了李延轻声地道,他看着燕雪风,语气卑微,你要什么其他的我都给你,江山也好,什么都好,我都给你。就这个不行。我只有这个了我只有这个了你将你的家传宝剑留给了苏锦,你将你 一辈子的喜欢留给了苏锦。你还和她约好了下辈子的白头偕老。你给她那么多。我什么都没有。你什么都不曾给过我。我只有这个姻缘符了我只有这个姻缘符了苏锦不要它,它是我自己捡回来的,你就将它留给我吧就、就留一样东西给我吧李延看向燕雪风的眼神里盛满了哀求。然而燕雪风残忍地拒绝了他:不行,这不是你的,这本来就是我要送给锦儿的。你的东西我都不要,但这个不是你的。不能留给你。李延开始不住得后退,他看着燕雪风几乎落下泪来,不住地反复求他:雪风你就留一样给我吧就一样这本来就是她不要的。我就要她不要的还不行吗我只有这个了燕雪风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李延就看到刚才还紧紧抓在他手里的锦囊突然到了燕雪风的手里。李延急得眼睛通红,他想去抢回他的姻缘符,却不知为何怎么也接近不了燕雪风。他看到燕雪风从锦囊里取出那枚他珍藏了二十年的符,随手将锦囊当垃圾一样扔在一旁,转身将姻缘符挂在不知何时出现在燕雪风身边的苏锦的脖子里。然后他们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转身并肩离开了。两人慢慢走远,他们的墨发慢慢变成了满头银发。他们相携离去,只剩他一人留在原地。连最后的姻缘符也不愿给他留下。李延终于从梦中惊醒。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摸下腰间的锦囊,手指颤抖地从里面取出符箓。还好、还好它还是好好的他还有这个正当此时,原本躺在他手心完好无存的姻缘符却开始渐渐破碎。就好像是突然碎开的玉石一样。它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地下,碎成了一堆碎末。室内竟不知为何突然起了风,李延还未来得及握紧手,碎末便被风一吹,尽数消散在了空中。再不留一丝痕迹。李延慢慢地、慢慢地跪下来。他捂着胸口,疼得脸色狰狞,却奇异地开始笑起来。李延笑得甚至有点喘不上气: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恨我那我就等,等时间长了,你总有不再那么恨我的那一天。可今天我才终于明白,问题从来不是你恨我,是你不爱我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你眼里只有她。我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一辈子又能有什么用呢你从来都不属于我。吉祥走过去的李延正在看着方才签订好的契约书发呆。吉祥在心里叹了口气,快走几步躬身呈上手中的锦囊:皇上,您方才要奴才去寻的新锦囊。李延见了忙伸手接过锦囊,又小心翼翼地从腰间取出一样东西。那是枚符箓,看成色应该已很有了些年月,但仍保存地不错。李延动作极小心地将符箓装进了不知道第几个锦囊里,小心翼翼地将其扎紧。男子用手指细细地摩挲锦囊,眼神温柔而深情,就好像在透过它看着谁一样。吉祥又是心中一声叹息,也不知道这次的这个新锦囊能坚持多久。照皇上的这种摩挲法,再结实的布料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锦囊坏了倒还是小事,就怕万一有一天那姻缘符坏了自洛王死后,皇上视这个姻缘符为唯一的寄托,日日小心爱护,不许旁人触碰,连自己触碰都小心再小心。那样轻柔地动作,仿佛在对待自己心尖最宠爱的人。可姻缘符这东西,毕竟其实只是一张纸。一张纸能坚持多久呢?吉祥不敢再想,只躬身道:这次与南疆签订了议和条约,南疆不用再打战,洛王要是知道了必定高兴。李延听了也笑起来:是啊,雪风知道了必定高兴二十年了,他今日若是高兴,总该来梦中见朕一面了吧。李延摸着锦囊,唇边终于带起了丝近段时间来的第一次真实的笑意。燕雪风去世了二十年,李延却一次都没能梦到过他。初时李延以为燕雪风是恨他,不愿来见他,他便想着那再等等,雪风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总该有心软的一日。他日日去他坟前求他,哀求他入梦见他一面。他只是实在思念他,想再看看他。可是二十年过去了,燕雪风却还是不愿意来梦里见他。李延慌乱得不行,却不知要如何做。这时有身边下人进言说,洛王生前喜爱苏锦,如今苏锦生在南疆,皇上却一直与南疆开战,也许洛王是气恼于此,才不愿来梦中见您。原本以李延的性子,以前若有人拿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来非议朝政,必定是被拉下去斩首示众的下场。可这次李延却信了。不仅信了,李延还命众大臣尽快达成与南疆的议和,这才有了苏锦进京、以及那道奇怪的议和契约。现下议和条约已经签订好,雪风他该来梦中见朕一面了吧?二十年了一个人怎么能见不到自己的心上人二十年呢?那种绝望和崩溃能生生将一个人逼疯。吉祥很快退了下去,李延一个人坐在御乾宫殿内的座椅上,撑着脑袋阖上了眼。他不敢去床上,他担心燕雪风不喜欢那里。半梦半醒之间,李延竟真的好像看到了燕雪风。他还是年轻时的模样,风流俊逸,眉眼温柔好看地好像是从画中走下来的人。燕雪风眼角带着笑,慢慢地走近他。李延激动得几乎不能自己。他几次抬起手想抱抱他,却又担心燕雪风厌恶他的亲密,不敢伸手,只好局促地站在那里,用一双眼角痴痴地打量他。雪风生得真是好看,这样贵气风流,合该是被所有人捧在心尖上疼宠的。如果、如果下辈子我能再遇见你,我一定好好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要把世间所有都捧到你面前。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给你,都给你。燕雪风走到李延面前,歪着头打量了他片刻,突然伸出手、手心朝上伸到李延面前。李延楞了片刻,呆呆地看着燕雪风,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燕雪风突然笑了,李延近乎痴迷地盯着燕雪风这他苦思了二十年的笑容。燕雪风开口,声音仍是记忆里的温柔含笑。然而他说的却是:我的姻缘符。李延楞了一下,下一秒却是伸手紧紧地抓着腰间的锦囊。燕雪风皱了皱眉:你不给我?我只有这个了李延轻声地道,他看着燕雪风,语气卑微,你要什么其他的我都给你,江山也好,什么都好,我都给你。就这个不行。我只有这个了我只有这个了你将你的家传宝剑留给了苏锦,你将你 一辈子的喜欢留给了苏锦。你还和她约好了下辈子的白头偕老。你给她那么多。我什么都没有。你什么都不曾给过我。我只有这个姻缘符了我只有这个姻缘符了苏锦不要它,它是我自己捡回来的,你就将它留给我吧就、就留一样东西给我吧李延看向燕雪风的眼神里盛满了哀求。然而燕雪风残忍地拒绝了他:不行,这不是你的,这本来就是我要送给锦儿的。你的东西我都不要,但这个不是你的。不能留给你。李延开始不住得后退,他看着燕雪风几乎落下泪来,不住地反复求他:雪风你就留一样给我吧就一样这本来就是她不要的。我就要她不要的还不行吗我只有这个了燕雪风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李延就看到刚才还紧紧抓在他手里的锦囊突然到了燕雪风的手里。李延急得眼睛通红,他想去抢回他的姻缘符,却不知为何怎么也接近不了燕雪风。他看到燕雪风从锦囊里取出那枚他珍藏了二十年的符,随手将锦囊当垃圾一样扔在一旁,转身将姻缘符挂在不知何时出现在燕雪风身边的苏锦的脖子里。然后他们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转身并肩离开了。两人慢慢走远,他们的墨发慢慢变成了满头银发。他们相携离去,只剩他一人留在原地。连最后的姻缘符也不愿给他留下。李延终于从梦中惊醒。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摸下腰间的锦囊,手指颤抖地从里面取出符箓。还好、还好它还是好好的他还有这个正当此时,原本躺在他手心完好无存的姻缘符却开始渐渐破碎。就好像是突然碎开的玉石一样。它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地下,碎成了一堆碎末。室内竟不知为何突然起了风,李延还未来得及握紧手,碎末便被风一吹,尽数消散在了空中。再不留一丝痕迹。李延慢慢地、慢慢地跪下来。他捂着胸口,疼得脸色狰狞,却奇异地开始笑起来。李延笑得甚至有点喘不上气: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恨我那我就等,等时间长了,你总有不再那么恨我的那一天。可今天我才终于明白,问题从来不是你恨我,是你不爱我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你眼里只有她。我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一辈子又能有什么用呢你从来都不属于我。吉祥走过去的李延正在看着方才签订好的契约书发呆。吉祥在心里叹了口气,快走几步躬身呈上手中的锦囊:皇上,您方才要奴才去寻的新锦囊。李延见了忙伸手接过锦囊,又小心翼翼地从腰间取出一样东西。那是枚符箓,看成色应该已很有了些年月,但仍保存地不错。李延动作极小心地将符箓装进了不知道第几个锦囊里,小心翼翼地将其扎紧。男子用手指细细地摩挲锦囊,眼神温柔而深情,就好像在透过它看着谁一样。吉祥又是心中一声叹息,也不知道这次的这个新锦囊能坚持多久。照皇上的这种摩挲法,再结实的布料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锦囊坏了倒还是小事,就怕万一有一天那姻缘符坏了自洛王死后,皇上视这个姻缘符为唯一的寄托,日日小心爱护,不许旁人触碰,连自己触碰都小心再小心。那样轻柔地动作,仿佛在对待自己心尖最宠爱的人。可姻缘符这东西,毕竟其实只是一张纸。一张纸能坚持多久呢?吉祥不敢再想,只躬身道:这次与南疆签订了议和条约,南疆不用再打战,洛王要是知道了必定高兴。李延听了也笑起来:是啊,雪风知道了必定高兴二十年了,他今日若是高兴,总该来梦中见朕一面了吧。李延摸着锦囊,唇边终于带起了丝近段时间来的第一次真实的笑意。燕雪风去世了二十年,李延却一次都没能梦到过他。初时李延以为燕雪风是恨他,不愿来见他,他便想着那再等等,雪风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总该有心软的一日。他日日去他坟前求他,哀求他入梦见他一面。他只是实在思念他,想再看看他。可是二十年过去了,燕雪风却还是不愿意来梦里见他。李延慌乱得不行,却不知要如何做。这时有身边下人进言说,洛王生前喜爱苏锦,如今苏锦生在南疆,皇上却一直与南疆开战,也许洛王是气恼于此,才不愿来梦中见您。原本以李延的性子,以前若有人拿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来非议朝政,必定是被拉下去斩首示众的下场。可这次李延却信了。不仅信了,李延还命众大臣尽快达成与南疆的议和,这才有了苏锦进京、以及那道奇怪的议和契约。现下议和条约已经签订好,雪风他该来梦中见朕一面了吧?二十年了一个人怎么能见不到自己的心上人二十年呢?那种绝望和崩溃能生生将一个人逼疯。吉祥很快退了下去,李延一个人坐在御乾宫殿内的座椅上,撑着脑袋阖上了眼。他不敢去床上,他担心燕雪风不喜欢那里。半梦半醒之间,李延竟真的好像看到了燕雪风。他还是年轻时的模样,风流俊逸,眉眼温柔好看地好像是从画中走下来的人。燕雪风眼角带着笑,慢慢地走近他。李延激动得几乎不能自己。他几次抬起手想抱抱他,却又担心燕雪风厌恶他的亲密,不敢伸手,只好局促地站在那里,用一双眼角痴痴地打量他。雪风生得真是好看,这样贵气风流,合该是被所有人捧在心尖上疼宠的。如果、如果下辈子我能再遇见你,我一定好好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要把世间所有都捧到你面前。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给你,都给你。燕雪风走到李延面前,歪着头打量了他片刻,突然伸出手、手心朝上伸到李延面前。李延楞了片刻,呆呆地看着燕雪风,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燕雪风突然笑了,李延近乎痴迷地盯着燕雪风这他苦思了二十年的笑容。燕雪风开口,声音仍是记忆里的温柔含笑。然而他说的却是:我的姻缘符。李延楞了一下,下一秒却是伸手紧紧地抓着腰间的锦囊。燕雪风皱了皱眉:你不给我?我只有这个了李延轻声地道,他看着燕雪风,语气卑微,你要什么其他的我都给你,江山也好,什么都好,我都给你。就这个不行。我只有这个了我只有这个了你将你的家传宝剑留给了苏锦,你将你 一辈子的喜欢留给了苏锦。你还和她约好了下辈子的白头偕老。你给她那么多。我什么都没有。你什么都不曾给过我。我只有这个姻缘符了我只有这个姻缘符了苏锦不要它,它是我自己捡回来的,你就将它留给我吧就、就留一样东西给我吧李延看向燕雪风的眼神里盛满了哀求。然而燕雪风残忍地拒绝了他:不行,这不是你的,这本来就是我要送给锦儿的。你的东西我都不要,但这个不是你的。不能留给你。李延开始不住得后退,他看着燕雪风几乎落下泪来,不住地反复求他:雪风你就留一样给我吧就一样这本来就是她不要的。我就要她不要的还不行吗我只有这个了燕雪风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李延就看到刚才还紧紧抓在他手里的锦囊突然到了燕雪风的手里。李延急得眼睛通红,他想去抢回他的姻缘符,却不知为何怎么也接近不了燕雪风。他看到燕雪风从锦囊里取出那枚他珍藏了二十年的符,随手将锦囊当垃圾一样扔在一旁,转身将姻缘符挂在不知何时出现在燕雪风身边的苏锦的脖子里。然后他们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转身并肩离开了。两人慢慢走远,他们的墨发慢慢变成了满头银发。他们相携离去,只剩他一人留在原地。连最后的姻缘符也不愿给他留下。李延终于从梦中惊醒。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摸下腰间的锦囊,手指颤抖地从里面取出符箓。还好、还好它还是好好的他还有这个正当此时,原本躺在他手心完好无存的姻缘符却开始渐渐破碎。就好像是突然碎开的玉石一样。它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地下,碎成了一堆碎末。室内竟不知为何突然起了风,李延还未来得及握紧手,碎末便被风一吹,尽数消散在了空中。再不留一丝痕迹。李延慢慢地、慢慢地跪下来。他捂着胸口,疼得脸色狰狞,却奇异地开始笑起来。李延笑得甚至有点喘不上气: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恨我那我就等,等时间长了,你总有不再那么恨我的那一天。可今天我才终于明白,问题从来不是你恨我,是你不爱我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你眼里只有她。我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一辈子又能有什么用呢你从来都不属于我。吉祥走过去的李延正在看着方才签订好的契约书发呆。吉祥在心里叹了口气,快走几步躬身呈上手中的锦囊:皇上,您方才要奴才去寻的新锦囊。李延见了忙伸手接过锦囊,又小心翼翼地从腰间取出一样东西。那是枚符箓,看成色应该已很有了些年月,但仍保存地不错。李延动作极小心地将符箓装进了不知道第几个锦囊里,小心翼翼地将其扎紧。男子用手指细细地摩挲锦囊,眼神温柔而深情,就好像在透过它看着谁一样。吉祥又是心中一声叹息,也不知道这次的这个新锦囊能坚持多久。照皇上的这种摩挲法,再结实的布料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锦囊坏了倒还是小事,就怕万一有一天那姻缘符坏了自洛王死后,皇上视这个姻缘符为唯一的寄托,日日小心爱护,不许旁人触碰,连自己触碰都小心再小心。那样轻柔地动作,仿佛在对待自己心尖最宠爱的人。可姻缘符这东西,毕竟其实只是一张纸。一张纸能坚持多久呢?吉祥不敢再想,只躬身道:这次与南疆签订了议和条约,南疆不用再打战,洛王要是知道了必定高兴。李延听了也笑起来:是啊,雪风知道了必定高兴二十年了,他今日若是高兴,总该来梦中见朕一面了吧。李延摸着锦囊,唇边终于带起了丝近段时间来的第一次真实的笑意。燕雪风去世了二十年,李延却一次都没能梦到过他。初时李延以为燕雪风是恨他,不愿来见他,他便想着那再等等,雪风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总该有心软的一日。他日日去他坟前求他,哀求他入梦见他一面。他只是实在思念他,想再看看他。可是二十年过去了,燕雪风却还是不愿意来梦里见他。李延慌乱得不行,却不知要如何做。这时有身边下人进言说,洛王生前喜爱苏锦,如今苏锦生在南疆,皇上却一直与南疆开战,也许洛王是气恼于此,才不愿来梦中见您。原本以李延的性子,以前若有人拿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来非议朝政,必定是被拉下去斩首示众的下场。可这次李延却信了。不仅信了,李延还命众大臣尽快达成与南疆的议和,这才有了苏锦进京、以及那道奇怪的议和契约。现下议和条约已经签订好,雪风他该来梦中见朕一面了吧?二十年了一个人怎么能见不到自己的心上人二十年呢?那种绝望和崩溃能生生将一个人逼疯。吉祥很快退了下去,李延一个人坐在御乾宫殿内的座椅上,撑着脑袋阖上了眼。他不敢去床上,他担心燕雪风不喜欢那里。半梦半醒之间,李延竟真的好像看到了燕雪风。他还是年轻时的模样,风流俊逸,眉眼温柔好看地好像是从画中走下来的人。燕雪风眼角带着笑,慢慢地走近他。李延激动得几乎不能自己。他几次抬起手想抱抱他,却又担心燕雪风厌恶他的亲密,不敢伸手,只好局促地站在那里,用一双眼角痴痴地打量他。雪风生得真是好看,这样贵气风流,合该是被所有人捧在心尖上疼宠的。如果、如果下辈子我能再遇见你,我一定好好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要把世间所有都捧到你面前。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给你,都给你。燕雪风走到李延面前,歪着头打量了他片刻,突然伸出手、手心朝上伸到李延面前。李延楞了片刻,呆呆地看着燕雪风,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燕雪风突然笑了,李延近乎痴迷地盯着燕雪风这他苦思了二十年的笑容。燕雪风开口,声音仍是记忆里的温柔含笑。然而他说的却是:我的姻缘符。李延楞了一下,下一秒却是伸手紧紧地抓着腰间的锦囊。燕雪风皱了皱眉:你不给我?我只有这个了李延轻声地道,他看着燕雪风,语气卑微,你要什么其他的我都给你,江山也好,什么都好,我都给你。就这个不行。我只有这个了我只有这个了你将你的家传宝剑留给了苏锦,你将你 一辈子的喜欢留给了苏锦。你还和她约好了下辈子的白头偕老。你给她那么多。我什么都没有。你什么都不曾给过我。我只有这个姻缘符了我只有这个姻缘符了苏锦不要它,它是我自己捡回来的,你就将它留给我吧就、就留一样东西给我吧李延看向燕雪风的眼神里盛满了哀求。然而燕雪风残忍地拒绝了他:不行,这不是你的,这本来就是我要送给锦儿的。你的东西我都不要,但这个不是你的。不能留给你。李延开始不住得后退,他看着燕雪风几乎落下泪来,不住地反复求他:雪风你就留一样给我吧就一样这本来就是她不要的。我就要她不要的还不行吗我只有这个了燕雪风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李延就看到刚才还紧紧抓在他手里的锦囊突然到了燕雪风的手里。李延急得眼睛通红,他想去抢回他的姻缘符,却不知为何怎么也接近不了燕雪风。他看到燕雪风从锦囊里取出那枚他珍藏了二十年的符,随手将锦囊当垃圾一样扔在一旁,转身将姻缘符挂在不知何时出现在燕雪风身边的苏锦的脖子里。然后他们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转身并肩离开了。两人慢慢走远,他们的墨发慢慢变成了满头银发。他们相携离去,只剩他一人留在原地。连最后的姻缘符也不愿给他留下。李延终于从梦中惊醒。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摸下腰间的锦囊,手指颤抖地从里面取出符箓。还好、还好它还是好好的他还有这个正当此时,原本躺在他手心完好无存的姻缘符却开始渐渐破碎。就好像是突然碎开的玉石一样。它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地下,碎成了一堆碎末。室内竟不知为何突然起了风,李延还未来得及握紧手,碎末便被风一吹,尽数消散在了空中。再不留一丝痕迹。李延慢慢地、慢慢地跪下来。他捂着胸口,疼得脸色狰狞,却奇异地开始笑起来。李延笑得甚至有点喘不上气: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恨我那我就等,等时间长了,你总有不再那么恨我的那一天。可今天我才终于明白,问题从来不是你恨我,是你不爱我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你眼里只有她。我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一辈子又能有什么用呢你从来都不属于我。吉祥走过去的李延正在看着方才签订好的契约书发呆。吉祥在心里叹了口气,快走几步躬身呈上手中的锦囊:皇上,您方才要奴才去寻的新锦囊。李延见了忙伸手接过锦囊,又小心翼翼地从腰间取出一样东西。那是枚符箓,看成色应该已很有了些年月,但仍保存地不错。李延动作极小心地将符箓装进了不知道第几个锦囊里,小心翼翼地将其扎紧。男子用手指细细地摩挲锦囊,眼神温柔而深情,就好像在透过它看着谁一样。吉祥又是心中一声叹息,也不知道这次的这个新锦囊能坚持多久。照皇上的这种摩挲法,再结实的布料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锦囊坏了倒还是小事,就怕万一有一天那姻缘符坏了自洛王死后,皇上视这个姻缘符为唯一的寄托,日日小心爱护,不许旁人触碰,连自己触碰都小心再小心。那样轻柔地动作,仿佛在对待自己心尖最宠爱的人。可姻缘符这东西,毕竟其实只是一张纸。一张纸能坚持多久呢?吉祥不敢再想,只躬身道:这次与南疆签订了议和条约,南疆不用再打战,洛王要是知道了必定高兴。李延听了也笑起来:是啊,雪风知道了必定高兴二十年了,他今日若是高兴,总该来梦中见朕一面了吧。李延摸着锦囊,唇边终于带起了丝近段时间来的第一次真实的笑意。燕雪风去世了二十年,李延却一次都没能梦到过他。初时李延以为燕雪风是恨他,不愿来见他,他便想着那再等等,雪风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总该有心软的一日。他日日去他坟前求他,哀求他入梦见他一面。他只是实在思念他,想再看看他。可是二十年过去了,燕雪风却还是不愿意来梦里见他。李延慌乱得不行,却不知要如何做。这时有身边下人进言说,洛王生前喜爱苏锦,如今苏锦生在南疆,皇上却一直与南疆开战,也许洛王是气恼于此,才不愿来梦中见您。原本以李延的性子,以前若有人拿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来非议朝政,必定是被拉下去斩首示众的下场。可这次李延却信了。不仅信了,李延还命众大臣尽快达成与南疆的议和,这才有了苏锦进京、以及那道奇怪的议和契约。现下议和条约已经签订好,雪风他该来梦中见朕一面了吧?二十年了一个人怎么能见不到自己的心上人二十年呢?那种绝望和崩溃能生生将一个人逼疯。吉祥很快退了下去,李延一个人坐在御乾宫殿内的座椅上,撑着脑袋阖上了眼。他不敢去床上,他担心燕雪风不喜欢那里。半梦半醒之间,李延竟真的好像看到了燕雪风。他还是年轻时的模样,风流俊逸,眉眼温柔好看地好像是从画中走下来的人。燕雪风眼角带着笑,慢慢地走近他。李延激动得几乎不能自己。他几次抬起手想抱抱他,却又担心燕雪风厌恶他的亲密,不敢伸手,只好局促地站在那里,用一双眼角痴痴地打量他。雪风生得真是好看,这样贵气风流,合该是被所有人捧在心尖上疼宠的。如果、如果下辈子我能再遇见你,我一定好好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要把世间所有都捧到你面前。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给你,都给你。燕雪风走到李延面前,歪着头打量了他片刻,突然伸出手、手心朝上伸到李延面前。李延楞了片刻,呆呆地看着燕雪风,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燕雪风突然笑了,李延近乎痴迷地盯着燕雪风这他苦思了二十年的笑容。燕雪风开口,声音仍是记忆里的温柔含笑。然而他说的却是:我的姻缘符。李延楞了一下,下一秒却是伸手紧紧地抓着腰间的锦囊。燕雪风皱了皱眉:你不给我?我只有这个了李延轻声地道,他看着燕雪风,语气卑微,你要什么其他的我都给你,江山也好,什么都好,我都给你。就这个不行。我只有这个了我只有这个了你将你的家传宝剑留给了苏锦,你将你 一辈子的喜欢留给了苏锦。你还和她约好了下辈子的白头偕老。你给她那么多。我什么都没有。你什么都不曾给过我。我只有这个姻缘符了我只有这个姻缘符了苏锦不要它,它是我自己捡回来的,你就将它留给我吧就、就留一样东西给我吧李延看向燕雪风的眼神里盛满了哀求。然而燕雪风残忍地拒绝了他:不行,这不是你的,这本来就是我要送给锦儿的。你的东西我都不要,但这个不是你的。不能留给你。李延开始不住得后退,他看着燕雪风几乎落下泪来,不住地反复求他:雪风你就留一样给我吧就一样这本来就是她不要的。我就要她不要的还不行吗我只有这个了燕雪风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李延就看到刚才还紧紧抓在他手里的锦囊突然到了燕雪风的手里。李延急得眼睛通红,他想去抢回他的姻缘符,却不知为何怎么也接近不了燕雪风。他看到燕雪风从锦囊里取出那枚他珍藏了二十年的符,随手将锦囊当垃圾一样扔在一旁,转身将姻缘符挂在不知何时出现在燕雪风身边的苏锦的脖子里。然后他们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转身并肩离开了。两人慢慢走远,他们的墨发慢慢变成了满头银发。他们相携离去,只剩他一人留在原地。连最后的姻缘符也不愿给他留下。李延终于从梦中惊醒。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摸下腰间的锦囊,手指颤抖地从里面取出符箓。还好、还好它还是好好的他还有这个正当此时,原本躺在他手心完好无存的姻缘符却开始渐渐破碎。就好像是突然碎开的玉石一样。它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地下,碎成了一堆碎末。室内竟不知为何突然起了风,李延还未来得及握紧手,碎末便被风一吹,尽数消散在了空中。再不留一丝痕迹。李延慢慢地、慢慢地跪下来。他捂着胸口,疼得脸色狰狞,却奇异地开始笑起来。李延笑得甚至有点喘不上气: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恨我那我就等,等时间长了,你总有不再那么恨我的那一天。可今天我才终于明白,问题从来不是你恨我,是你不爱我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你眼里只有她。我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一辈子又能有什么用呢你从来都不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