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那沈澜洲毕竟是一教之主,还是个男子,总不至于怎么不至于?!邪道妖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而且你们不想想,那叶呈是谁?天山派的掌门师叔,正道武功地位第一人,沈澜洲若笼络了他那人话未说完,话下之意却是不言而喻。其他人闻言俱是啧啧做声,脸上俱是一副不屑厌恶的神色,好像已经亲眼看到沈澜洲为了江湖名利,是怎么不要脸地用一介男儿之身勾|引叶呈的。沈澜洲坐在角落里,自然是把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这些本都是些极具侮辱性的话,若是其他人听了,必定是当初就要暴起的,沈澜洲却是仍面带笑意,甚至还在一边听一边慢悠悠地喝茶,竟有些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倒是对面的叶呈,越听脸色越黑。等听到后面,沈澜洲还未怎样,他倒已经气得不行。沈澜洲还在端着茶杯喝茶,却突然听对面一阵瓷片碎裂的声音。抬眼一看,竟发现叶呈已经将手中的茶杯都给捏碎了。男人脸色铁青,眼中暗沉得厉害,显然是气得厉害了。沈澜洲一愣,正要伸手拉住叶呈,却见叶呈已经一拍桌子、一拿桌上银刀,便朝那些人攻了过去。那些人正说得开心,突然听得一声巨响,还未反应过来。待叶呈拿着刀、满面霜寒地转过身来,冷冷地看向他们,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方才一直在聊的对象竟就与他们坐在同一草棚里用食!那他们刚才说的众人回想起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俱是两股战战。又抬眼去看,见不仅叶呈正满脸寒意地朝他们走来,在叶呈的身后,分明还坐着一个玄衣华服的男人。木桌已经在刚才叶呈一掌之下被拍碎,玄衣男子却像是丝毫未被影响一般,仍坐在那里,端着茶杯喝茶。那人、那人分明是沈澜洲!众人被吓得肝胆俱裂。之后又说了些什么求饶的话却是不必累述。沈澜洲坐在原地,慢悠悠地喝着手中的茶水。打斗的声音渐渐行远。直到打斗的时候足够远了,沈澜洲才终于一抬眼,将注意力从手中的茶杯中移开。几乎是在沈澜洲抬眼的那一刻,身旁立刻出现了一个身影。是那个肌肤黝黑的店小二。店小二仍是穿着那件粗布麻衣的衣裳,这次却是比方才更为恭敬地弯着腰,道:教主。沈澜洲点了点头,看了眼手中的茶水,随手从腰间腰带上取下一枚玉石递给小二,道:传我令回去,一切按原计划进行。让他们都给我盯紧点。具体消息,你将这玉石给教中护法,她见了自然明白。是。店小二接过玉石贴身小心收好,毕恭毕敬道。还有沈澜洲说着皱了皱眉,又伸手从怀里取出了些什么,让人回去查查,查清楚这是什么、有什么功效。一旦有消息,立刻想办法通知我。说着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店小二。店小二看了一眼,只见那掌中之物是一枚颜色暗红的果实样物品,细瞧之下却也瞧不出什么,但魔教中人向来尊崇沈澜洲这个教主,对他下的命令从不质疑,因此也同样将其贴身小心放好。店小二:是,属下这就找人去查。沈澜洲点点头:下去吧。店小二:是,也请教主多加小心。说着便很快离开了。沈澜洲坐在原地,又慢悠悠地端起了茶碗喝起了茶。眉眼温柔风流,像是方才什么也未发生一样。待叶呈回来,看到的便是沈澜洲这幅模样。白衣男人站着看了他许久,才慢慢地一步步走向他。沈澜洲抬眼看他,眼里带着笑意:回来了?其实你不必这样,他们说他们的,于我能有什么影响?可我不喜欢他们这样说你。叶呈走到沈澜洲面前,看着他轻声道,我并未伤他们,只是给他们个警告。沈澜洲,我说过的,只要你乖乖的、不再行危害武林的事,我叶呈定会护你周全。叶呈看着沈澜洲,认真地道,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不再让他们闲言碎语地来中伤你。可是,我也说过,沈澜洲,若你今后再做什么危害武林的事叶呈说着顿了顿,眼眸渐深,我定不会轻饶了你。是吗?沈澜洲笑起来,他看着叶呈,眼中似是一片纯然无暇的深情,那时叶兄打算怎么对我?他说这话时语气里甚至满是笑意。叶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该回答我,‘我定然不会’。叶呈看着沈澜洲,认真道。好。沈澜洲笑,语气纵容,我定然不会。他的背后,是一片温暖明媚的阳光。阳光自是晴好。但太温暖明媚的阳光,向来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第81章 古代武侠1.20一年后。又是一年春归时。时隔一年有余, 轰轰烈烈地闹了整一年的蝶衣客一案,终于落下了帷幕。此案因一年前天山一派的介入, 这桩原本众人以为只是普通采花贼的案件, 最终却呈现出了让人完全预料不到的走向。原本在江湖中以武林正道自居的名门正道, 背地里却利用自己的权势早已不知犯下了多少欺世盗名的事情。强抢民女、迫女为妾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随着时间的日渐推演,越来越多的事情浮上了水面。强占无辜商贾家产、因商贾反抗而丧心病狂地杀害其一家四十三口,因看上某小门派家传武功秘籍、索要不成、竟狠下杀手将其家主打至浑身经脉骨骼尽碎。如此种种, 不一而足。武林正派们利用自身地位奴隶普通人的事, 终于也接着这次蝶衣客的事,被一一曝光了出来。普通百姓们体内被强权压抑了近百年的热血,终于又再次被点燃了起来。各地的反抗声音不断,不少普通人第一次开始敢于真正地跟武林门派们作对。民间终于不再把武林正道当做神一样敬仰。天山派作为如今正道一派的魁首,面对这种情况自然是下达了不少命令。不仅言明从今日起严禁武者以武仗势欺人, 再做出诸如欺男霸女、强占人资产行为的,一律废弃武功、逐出门派, 严重者甚至可直接斩杀。而对于那些以前发生的事情, 天山派也开始联合其他真正站在百姓这一边的门派开始严查, 定要给那些受了委屈的普通人一个交代。正派那些个欺世盗名的情况, 终于是被整顿得变得情况好了许多。苍生正道这四个当初正道人士人人挂在嘴边的誓词, 终于开始展现出它真正的含义。但与此同时,不可避免的, 因为正道在百姓心中地位的极具降低, 原本人人喊打的邪道, 亦开始有了东山再起的势头。百姓们渐渐发现,原来这个百年间在他们口中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武林邪道,其实也并不比正道差多少。邪道中也有武功极高,可抬袖挥手从金戈铁马之下救下千百民众的绝顶高手;邪道中也有侠肝义胆,一柄铁剑护一方百姓平安喜乐十数年的侠士;邪道中也有悬壶济世,一手金针可从阎王手下抢人性命的杏林高手。邪道和正道并没有太大区别,他们相差的只是行事风格,并没有真正的好坏善恶之分。当百姓们真正开始愿意去接触、去了解邪道,才发现邪道的不少思想其实并不比正道的坏上多少。他们是离经叛道,但他们叛出的道,也未尝不是一条更适合某些人心性的道。邪道中人确实民风开放,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男男女女皆可上街游玩,相互私交相会也并无不可。但同时,邪道中人也讲究用情专一,定情后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男子不可再纳三妻四妾,女子也不可再红杏出墙。邪道中人确实行事颇无章法,他们并不讲究什么下级一定要对上级毕恭毕敬、子女一定要无条件地尊崇父母师长命令,他们离经叛道,却也同样团结友爱、一诺千金,并不随意滥杀无辜。邪道中人确实没有那样将正道虽设立的法典和条条框框放在心上,他们高兴了便去寻几处贪官污吏的宝库金库,将里面的东西盗出来分给天下百姓,不高兴了也能当场提着剑去砍了仇人的脑袋,然后再堂而皇之地将那脑袋挂在闹市的旗杆上示众。邪道当然有无数的不好,可他们也有无数的好。他们心随意动、他们随心所欲,他们做一切事,不过都是为了让自己开心。邪道洒脱,他们不给自己条条框框,便也不给辖区中百姓条条框框。正道守心,他们对自己要求甚严,因此也对辖区中百姓要求严格。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单看个人喜欢哪种生活。蝶衣客一案过后,因百姓们的反抗声,以及邪道们的及时行动,即使正道再如何防范,也不可避免地让原本只偏居一隅、根本没有多少属地的邪道强占了不少地区。待一年后尘埃落定,邪道与正道持续数月的争斗落下帷幕,邪道所占势力竟不比正道差多少,天下竟渐渐有了二分的趋势。不少正道人士对此痛心疾首,直言整件事定都是邪道妖人的手笔,竟趁他们不备,使计抢占了他们这么多地区。简直是其心可诛!但对于百姓而言,这却是一种最好不过的结局。正道邪道平分天下,相互牵制,对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尤其现在,天下初定,正道与邪道因着近一年的争斗,彼此皆有伤亡。两方皆伤了气血,却也正好给了百姓们喘息、修生养息的机会,百姓的生活竟比一年前要好上不少。也许数百年前武林刚兴盛起来的,先圣们将武林一分为二,分为正邪两道,本也就是为了这个。只可惜在数百年的历史进程中,邪道势力渐弱,渐渐地完全没有了与正道匹敌的能力,才会造成如今这种场面。而现在,不过是一切回归正轨。苏少眠听到上面这一大段议论的时候,正排在队伍里、顺着人群一起向城门涌去。四周人口涌动,头顶阳光明媚,苏少眠一边举着袖子遮阳,一边不动声色地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眼前的城池名叫凤城,是一座坐落于江南与江北交界处的城池。凤城占地极大,其中生活着不少百姓,因为位于交通枢纽上,每日来往行人便有不少,是一座十分热闹富饶的城池。如今天下分为正道邪道两派,城池却并不会被分。百姓们还是如之前那样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以个人爱好投靠帮派。若想习武者,也凭各自天资选择门派,亦或者被门派选择。因此排在这凤城门口的,既有正道信徒,亦有邪道信徒。百姓不比武者,没有非黑即白的思维,两派信徒排在一起照样友好地谈天说地,只是话语中更为各自派别说好话一些。苏少眠是神医谷传人,神医谷本就属于中立门派,非正亦非邪。因此此次正邪两派交争,于他而言其实没什么特殊影响。苏少眠在苏阳县中便与浣花派弟子道了别,接着一路沿途北上,他走得慢,一路走来,遇到有人烟的小村子、或县城城池,便停下来义诊几日,接着再继续北上。这一年来,正邪交战,受伤的人极多,苏少眠这一路走来竟是经历了颇多,在医术突飞猛进的同时,心性也成长了不少。如今的苏少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羞涩内向、初出茅庐的医谷小弟子了,他变得沉稳、通达,他身上原本就有的璞玉一般的气质被时光一打磨,只变得更加通透,也更加引人注目了。也许这就是神医谷历代谷主都坚持让谷中门人在年满十八时外出游医的原因,人情世故,确实是最能锻炼人。苏少眠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年轻了,身边的人提起的正邪两道的事,也终于不再会像以前那样一提起,就引得他心神激荡。他变得极为沉稳,一路下来只微笑地听着身旁人的议论,脸上的笑意未曾变过半分。只当身旁人提起那原本在一年前浓情蜜意、两情相悦,如今却反目成仇、刀剑相向的正道魁首叶呈与魔教教主沈澜洲的事情的时候,苏少眠眼中的情绪才会有所变化。一年前叶呈和沈澜洲的事情刚传出来的时候,武林中人虽也不见得有多看好,但确实谁也没想打,两人这分道扬镳会分得这么快、且这么彻底。据闻正道与邪道之间,最知名的那场战役,便是沈澜洲亲自带领着教中弟子去打的,而这交战的地点,正是在正道魁首天山派山门下。武林中人都言沈澜洲果然是冷血无情的代表,分明是前几日还月下花前的情|人,下一刻竟就能毫不手软地举剑相向,且丝毫都没有半点心虚模样。身旁人绘声绘色地形容着那日的交争,形容着那日沈澜洲冷漠无情的表情,形容着那日叶呈深若寒潭的眼神。身旁人简直像是亲眼所见一般,直将两人之间的纠葛描述地隐意千重、缠绵悱恻,其中万千情绪之难解难分,简直笔墨难描、纸砚愁载。苏少眠一边听着,便一边垂下了眼帘,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思绪。也许当初浣花派的女弟子们劝得对,沈澜洲这人心性太狠、城府太深,他对自己狠,对爱人绝。对于沈澜洲而言,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放弃的,与他执念了近半生的天下相比。爱情、温情,都不过是可以为权势让步的东西。自己当初没能与他在一起,没准确实是件好事。苏少眠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垂着眼、随着人流走进了凤城内。凤城地处江南、江北分界点,确实是热闹非凡、且城中百姓风情各异。也许是凤城的热闹给了苏少眠一种安全感,苏少眠在城外一直紧绷着的弦到了城内终于松懈了下来。苏少眠微微眯起眼打量周年热闹鲜活的人群,这样热闹的地方,总归是安全了的吧,苏少眠在心中想。只可惜,显然苏少眠忘了,危机这种东西,是并不会因为周围人多就消失的。民间终于不再把武林正道当做神一样敬仰。天山派作为如今正道一派的魁首,面对这种情况自然是下达了不少命令。不仅言明从今日起严禁武者以武仗势欺人, 再做出诸如欺男霸女、强占人资产行为的,一律废弃武功、逐出门派, 严重者甚至可直接斩杀。而对于那些以前发生的事情, 天山派也开始联合其他真正站在百姓这一边的门派开始严查, 定要给那些受了委屈的普通人一个交代。正派那些个欺世盗名的情况, 终于是被整顿得变得情况好了许多。苍生正道这四个当初正道人士人人挂在嘴边的誓词, 终于开始展现出它真正的含义。但与此同时,不可避免的, 因为正道在百姓心中地位的极具降低, 原本人人喊打的邪道, 亦开始有了东山再起的势头。百姓们渐渐发现,原来这个百年间在他们口中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武林邪道,其实也并不比正道差多少。邪道中也有武功极高,可抬袖挥手从金戈铁马之下救下千百民众的绝顶高手;邪道中也有侠肝义胆,一柄铁剑护一方百姓平安喜乐十数年的侠士;邪道中也有悬壶济世,一手金针可从阎王手下抢人性命的杏林高手。邪道和正道并没有太大区别,他们相差的只是行事风格,并没有真正的好坏善恶之分。当百姓们真正开始愿意去接触、去了解邪道,才发现邪道的不少思想其实并不比正道的坏上多少。他们是离经叛道,但他们叛出的道,也未尝不是一条更适合某些人心性的道。邪道中人确实民风开放,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男男女女皆可上街游玩,相互私交相会也并无不可。但同时,邪道中人也讲究用情专一,定情后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男子不可再纳三妻四妾,女子也不可再红杏出墙。邪道中人确实行事颇无章法,他们并不讲究什么下级一定要对上级毕恭毕敬、子女一定要无条件地尊崇父母师长命令,他们离经叛道,却也同样团结友爱、一诺千金,并不随意滥杀无辜。邪道中人确实没有那样将正道虽设立的法典和条条框框放在心上,他们高兴了便去寻几处贪官污吏的宝库金库,将里面的东西盗出来分给天下百姓,不高兴了也能当场提着剑去砍了仇人的脑袋,然后再堂而皇之地将那脑袋挂在闹市的旗杆上示众。邪道当然有无数的不好,可他们也有无数的好。他们心随意动、他们随心所欲,他们做一切事,不过都是为了让自己开心。邪道洒脱,他们不给自己条条框框,便也不给辖区中百姓条条框框。正道守心,他们对自己要求甚严,因此也对辖区中百姓要求严格。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单看个人喜欢哪种生活。蝶衣客一案过后,因百姓们的反抗声,以及邪道们的及时行动,即使正道再如何防范,也不可避免地让原本只偏居一隅、根本没有多少属地的邪道强占了不少地区。待一年后尘埃落定,邪道与正道持续数月的争斗落下帷幕,邪道所占势力竟不比正道差多少,天下竟渐渐有了二分的趋势。不少正道人士对此痛心疾首,直言整件事定都是邪道妖人的手笔,竟趁他们不备,使计抢占了他们这么多地区。简直是其心可诛!但对于百姓而言,这却是一种最好不过的结局。正道邪道平分天下,相互牵制,对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尤其现在,天下初定,正道与邪道因着近一年的争斗,彼此皆有伤亡。两方皆伤了气血,却也正好给了百姓们喘息、修生养息的机会,百姓的生活竟比一年前要好上不少。也许数百年前武林刚兴盛起来的,先圣们将武林一分为二,分为正邪两道,本也就是为了这个。只可惜在数百年的历史进程中,邪道势力渐弱,渐渐地完全没有了与正道匹敌的能力,才会造成如今这种场面。而现在,不过是一切回归正轨。苏少眠听到上面这一大段议论的时候,正排在队伍里、顺着人群一起向城门涌去。四周人口涌动,头顶阳光明媚,苏少眠一边举着袖子遮阳,一边不动声色地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眼前的城池名叫凤城,是一座坐落于江南与江北交界处的城池。凤城占地极大,其中生活着不少百姓,因为位于交通枢纽上,每日来往行人便有不少,是一座十分热闹富饶的城池。如今天下分为正道邪道两派,城池却并不会被分。百姓们还是如之前那样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以个人爱好投靠帮派。若想习武者,也凭各自天资选择门派,亦或者被门派选择。因此排在这凤城门口的,既有正道信徒,亦有邪道信徒。百姓不比武者,没有非黑即白的思维,两派信徒排在一起照样友好地谈天说地,只是话语中更为各自派别说好话一些。苏少眠是神医谷传人,神医谷本就属于中立门派,非正亦非邪。因此此次正邪两派交争,于他而言其实没什么特殊影响。苏少眠在苏阳县中便与浣花派弟子道了别,接着一路沿途北上,他走得慢,一路走来,遇到有人烟的小村子、或县城城池,便停下来义诊几日,接着再继续北上。这一年来,正邪交战,受伤的人极多,苏少眠这一路走来竟是经历了颇多,在医术突飞猛进的同时,心性也成长了不少。如今的苏少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羞涩内向、初出茅庐的医谷小弟子了,他变得沉稳、通达,他身上原本就有的璞玉一般的气质被时光一打磨,只变得更加通透,也更加引人注目了。也许这就是神医谷历代谷主都坚持让谷中门人在年满十八时外出游医的原因,人情世故,确实是最能锻炼人。苏少眠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年轻了,身边的人提起的正邪两道的事,也终于不再会像以前那样一提起,就引得他心神激荡。他变得极为沉稳,一路下来只微笑地听着身旁人的议论,脸上的笑意未曾变过半分。只当身旁人提起那原本在一年前浓情蜜意、两情相悦,如今却反目成仇、刀剑相向的正道魁首叶呈与魔教教主沈澜洲的事情的时候,苏少眠眼中的情绪才会有所变化。一年前叶呈和沈澜洲的事情刚传出来的时候,武林中人虽也不见得有多看好,但确实谁也没想打,两人这分道扬镳会分得这么快、且这么彻底。据闻正道与邪道之间,最知名的那场战役,便是沈澜洲亲自带领着教中弟子去打的,而这交战的地点,正是在正道魁首天山派山门下。武林中人都言沈澜洲果然是冷血无情的代表,分明是前几日还月下花前的情|人,下一刻竟就能毫不手软地举剑相向,且丝毫都没有半点心虚模样。身旁人绘声绘色地形容着那日的交争,形容着那日沈澜洲冷漠无情的表情,形容着那日叶呈深若寒潭的眼神。身旁人简直像是亲眼所见一般,直将两人之间的纠葛描述地隐意千重、缠绵悱恻,其中万千情绪之难解难分,简直笔墨难描、纸砚愁载。苏少眠一边听着,便一边垂下了眼帘,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思绪。也许当初浣花派的女弟子们劝得对,沈澜洲这人心性太狠、城府太深,他对自己狠,对爱人绝。对于沈澜洲而言,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放弃的,与他执念了近半生的天下相比。爱情、温情,都不过是可以为权势让步的东西。自己当初没能与他在一起,没准确实是件好事。苏少眠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垂着眼、随着人流走进了凤城内。凤城地处江南、江北分界点,确实是热闹非凡、且城中百姓风情各异。也许是凤城的热闹给了苏少眠一种安全感,苏少眠在城外一直紧绷着的弦到了城内终于松懈了下来。苏少眠微微眯起眼打量周年热闹鲜活的人群,这样热闹的地方,总归是安全了的吧,苏少眠在心中想。只可惜,显然苏少眠忘了,危机这种东西,是并不会因为周围人多就消失的。民间终于不再把武林正道当做神一样敬仰。天山派作为如今正道一派的魁首,面对这种情况自然是下达了不少命令。不仅言明从今日起严禁武者以武仗势欺人, 再做出诸如欺男霸女、强占人资产行为的,一律废弃武功、逐出门派, 严重者甚至可直接斩杀。而对于那些以前发生的事情, 天山派也开始联合其他真正站在百姓这一边的门派开始严查, 定要给那些受了委屈的普通人一个交代。正派那些个欺世盗名的情况, 终于是被整顿得变得情况好了许多。苍生正道这四个当初正道人士人人挂在嘴边的誓词, 终于开始展现出它真正的含义。但与此同时,不可避免的, 因为正道在百姓心中地位的极具降低, 原本人人喊打的邪道, 亦开始有了东山再起的势头。百姓们渐渐发现,原来这个百年间在他们口中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武林邪道,其实也并不比正道差多少。邪道中也有武功极高,可抬袖挥手从金戈铁马之下救下千百民众的绝顶高手;邪道中也有侠肝义胆,一柄铁剑护一方百姓平安喜乐十数年的侠士;邪道中也有悬壶济世,一手金针可从阎王手下抢人性命的杏林高手。邪道和正道并没有太大区别,他们相差的只是行事风格,并没有真正的好坏善恶之分。当百姓们真正开始愿意去接触、去了解邪道,才发现邪道的不少思想其实并不比正道的坏上多少。他们是离经叛道,但他们叛出的道,也未尝不是一条更适合某些人心性的道。邪道中人确实民风开放,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男男女女皆可上街游玩,相互私交相会也并无不可。但同时,邪道中人也讲究用情专一,定情后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男子不可再纳三妻四妾,女子也不可再红杏出墙。邪道中人确实行事颇无章法,他们并不讲究什么下级一定要对上级毕恭毕敬、子女一定要无条件地尊崇父母师长命令,他们离经叛道,却也同样团结友爱、一诺千金,并不随意滥杀无辜。邪道中人确实没有那样将正道虽设立的法典和条条框框放在心上,他们高兴了便去寻几处贪官污吏的宝库金库,将里面的东西盗出来分给天下百姓,不高兴了也能当场提着剑去砍了仇人的脑袋,然后再堂而皇之地将那脑袋挂在闹市的旗杆上示众。邪道当然有无数的不好,可他们也有无数的好。他们心随意动、他们随心所欲,他们做一切事,不过都是为了让自己开心。邪道洒脱,他们不给自己条条框框,便也不给辖区中百姓条条框框。正道守心,他们对自己要求甚严,因此也对辖区中百姓要求严格。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单看个人喜欢哪种生活。蝶衣客一案过后,因百姓们的反抗声,以及邪道们的及时行动,即使正道再如何防范,也不可避免地让原本只偏居一隅、根本没有多少属地的邪道强占了不少地区。待一年后尘埃落定,邪道与正道持续数月的争斗落下帷幕,邪道所占势力竟不比正道差多少,天下竟渐渐有了二分的趋势。不少正道人士对此痛心疾首,直言整件事定都是邪道妖人的手笔,竟趁他们不备,使计抢占了他们这么多地区。简直是其心可诛!但对于百姓而言,这却是一种最好不过的结局。正道邪道平分天下,相互牵制,对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尤其现在,天下初定,正道与邪道因着近一年的争斗,彼此皆有伤亡。两方皆伤了气血,却也正好给了百姓们喘息、修生养息的机会,百姓的生活竟比一年前要好上不少。也许数百年前武林刚兴盛起来的,先圣们将武林一分为二,分为正邪两道,本也就是为了这个。只可惜在数百年的历史进程中,邪道势力渐弱,渐渐地完全没有了与正道匹敌的能力,才会造成如今这种场面。而现在,不过是一切回归正轨。苏少眠听到上面这一大段议论的时候,正排在队伍里、顺着人群一起向城门涌去。四周人口涌动,头顶阳光明媚,苏少眠一边举着袖子遮阳,一边不动声色地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眼前的城池名叫凤城,是一座坐落于江南与江北交界处的城池。凤城占地极大,其中生活着不少百姓,因为位于交通枢纽上,每日来往行人便有不少,是一座十分热闹富饶的城池。如今天下分为正道邪道两派,城池却并不会被分。百姓们还是如之前那样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以个人爱好投靠帮派。若想习武者,也凭各自天资选择门派,亦或者被门派选择。因此排在这凤城门口的,既有正道信徒,亦有邪道信徒。百姓不比武者,没有非黑即白的思维,两派信徒排在一起照样友好地谈天说地,只是话语中更为各自派别说好话一些。苏少眠是神医谷传人,神医谷本就属于中立门派,非正亦非邪。因此此次正邪两派交争,于他而言其实没什么特殊影响。苏少眠在苏阳县中便与浣花派弟子道了别,接着一路沿途北上,他走得慢,一路走来,遇到有人烟的小村子、或县城城池,便停下来义诊几日,接着再继续北上。这一年来,正邪交战,受伤的人极多,苏少眠这一路走来竟是经历了颇多,在医术突飞猛进的同时,心性也成长了不少。如今的苏少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羞涩内向、初出茅庐的医谷小弟子了,他变得沉稳、通达,他身上原本就有的璞玉一般的气质被时光一打磨,只变得更加通透,也更加引人注目了。也许这就是神医谷历代谷主都坚持让谷中门人在年满十八时外出游医的原因,人情世故,确实是最能锻炼人。苏少眠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年轻了,身边的人提起的正邪两道的事,也终于不再会像以前那样一提起,就引得他心神激荡。他变得极为沉稳,一路下来只微笑地听着身旁人的议论,脸上的笑意未曾变过半分。只当身旁人提起那原本在一年前浓情蜜意、两情相悦,如今却反目成仇、刀剑相向的正道魁首叶呈与魔教教主沈澜洲的事情的时候,苏少眠眼中的情绪才会有所变化。一年前叶呈和沈澜洲的事情刚传出来的时候,武林中人虽也不见得有多看好,但确实谁也没想打,两人这分道扬镳会分得这么快、且这么彻底。据闻正道与邪道之间,最知名的那场战役,便是沈澜洲亲自带领着教中弟子去打的,而这交战的地点,正是在正道魁首天山派山门下。武林中人都言沈澜洲果然是冷血无情的代表,分明是前几日还月下花前的情|人,下一刻竟就能毫不手软地举剑相向,且丝毫都没有半点心虚模样。身旁人绘声绘色地形容着那日的交争,形容着那日沈澜洲冷漠无情的表情,形容着那日叶呈深若寒潭的眼神。身旁人简直像是亲眼所见一般,直将两人之间的纠葛描述地隐意千重、缠绵悱恻,其中万千情绪之难解难分,简直笔墨难描、纸砚愁载。苏少眠一边听着,便一边垂下了眼帘,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思绪。也许当初浣花派的女弟子们劝得对,沈澜洲这人心性太狠、城府太深,他对自己狠,对爱人绝。对于沈澜洲而言,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放弃的,与他执念了近半生的天下相比。爱情、温情,都不过是可以为权势让步的东西。自己当初没能与他在一起,没准确实是件好事。苏少眠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垂着眼、随着人流走进了凤城内。凤城地处江南、江北分界点,确实是热闹非凡、且城中百姓风情各异。也许是凤城的热闹给了苏少眠一种安全感,苏少眠在城外一直紧绷着的弦到了城内终于松懈了下来。苏少眠微微眯起眼打量周年热闹鲜活的人群,这样热闹的地方,总归是安全了的吧,苏少眠在心中想。只可惜,显然苏少眠忘了,危机这种东西,是并不会因为周围人多就消失的。民间终于不再把武林正道当做神一样敬仰。天山派作为如今正道一派的魁首,面对这种情况自然是下达了不少命令。不仅言明从今日起严禁武者以武仗势欺人, 再做出诸如欺男霸女、强占人资产行为的,一律废弃武功、逐出门派, 严重者甚至可直接斩杀。而对于那些以前发生的事情, 天山派也开始联合其他真正站在百姓这一边的门派开始严查, 定要给那些受了委屈的普通人一个交代。正派那些个欺世盗名的情况, 终于是被整顿得变得情况好了许多。苍生正道这四个当初正道人士人人挂在嘴边的誓词, 终于开始展现出它真正的含义。但与此同时,不可避免的, 因为正道在百姓心中地位的极具降低, 原本人人喊打的邪道, 亦开始有了东山再起的势头。百姓们渐渐发现,原来这个百年间在他们口中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武林邪道,其实也并不比正道差多少。邪道中也有武功极高,可抬袖挥手从金戈铁马之下救下千百民众的绝顶高手;邪道中也有侠肝义胆,一柄铁剑护一方百姓平安喜乐十数年的侠士;邪道中也有悬壶济世,一手金针可从阎王手下抢人性命的杏林高手。邪道和正道并没有太大区别,他们相差的只是行事风格,并没有真正的好坏善恶之分。当百姓们真正开始愿意去接触、去了解邪道,才发现邪道的不少思想其实并不比正道的坏上多少。他们是离经叛道,但他们叛出的道,也未尝不是一条更适合某些人心性的道。邪道中人确实民风开放,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男男女女皆可上街游玩,相互私交相会也并无不可。但同时,邪道中人也讲究用情专一,定情后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男子不可再纳三妻四妾,女子也不可再红杏出墙。邪道中人确实行事颇无章法,他们并不讲究什么下级一定要对上级毕恭毕敬、子女一定要无条件地尊崇父母师长命令,他们离经叛道,却也同样团结友爱、一诺千金,并不随意滥杀无辜。邪道中人确实没有那样将正道虽设立的法典和条条框框放在心上,他们高兴了便去寻几处贪官污吏的宝库金库,将里面的东西盗出来分给天下百姓,不高兴了也能当场提着剑去砍了仇人的脑袋,然后再堂而皇之地将那脑袋挂在闹市的旗杆上示众。邪道当然有无数的不好,可他们也有无数的好。他们心随意动、他们随心所欲,他们做一切事,不过都是为了让自己开心。邪道洒脱,他们不给自己条条框框,便也不给辖区中百姓条条框框。正道守心,他们对自己要求甚严,因此也对辖区中百姓要求严格。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单看个人喜欢哪种生活。蝶衣客一案过后,因百姓们的反抗声,以及邪道们的及时行动,即使正道再如何防范,也不可避免地让原本只偏居一隅、根本没有多少属地的邪道强占了不少地区。待一年后尘埃落定,邪道与正道持续数月的争斗落下帷幕,邪道所占势力竟不比正道差多少,天下竟渐渐有了二分的趋势。不少正道人士对此痛心疾首,直言整件事定都是邪道妖人的手笔,竟趁他们不备,使计抢占了他们这么多地区。简直是其心可诛!但对于百姓而言,这却是一种最好不过的结局。正道邪道平分天下,相互牵制,对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尤其现在,天下初定,正道与邪道因着近一年的争斗,彼此皆有伤亡。两方皆伤了气血,却也正好给了百姓们喘息、修生养息的机会,百姓的生活竟比一年前要好上不少。也许数百年前武林刚兴盛起来的,先圣们将武林一分为二,分为正邪两道,本也就是为了这个。只可惜在数百年的历史进程中,邪道势力渐弱,渐渐地完全没有了与正道匹敌的能力,才会造成如今这种场面。而现在,不过是一切回归正轨。苏少眠听到上面这一大段议论的时候,正排在队伍里、顺着人群一起向城门涌去。四周人口涌动,头顶阳光明媚,苏少眠一边举着袖子遮阳,一边不动声色地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眼前的城池名叫凤城,是一座坐落于江南与江北交界处的城池。凤城占地极大,其中生活着不少百姓,因为位于交通枢纽上,每日来往行人便有不少,是一座十分热闹富饶的城池。如今天下分为正道邪道两派,城池却并不会被分。百姓们还是如之前那样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以个人爱好投靠帮派。若想习武者,也凭各自天资选择门派,亦或者被门派选择。因此排在这凤城门口的,既有正道信徒,亦有邪道信徒。百姓不比武者,没有非黑即白的思维,两派信徒排在一起照样友好地谈天说地,只是话语中更为各自派别说好话一些。苏少眠是神医谷传人,神医谷本就属于中立门派,非正亦非邪。因此此次正邪两派交争,于他而言其实没什么特殊影响。苏少眠在苏阳县中便与浣花派弟子道了别,接着一路沿途北上,他走得慢,一路走来,遇到有人烟的小村子、或县城城池,便停下来义诊几日,接着再继续北上。这一年来,正邪交战,受伤的人极多,苏少眠这一路走来竟是经历了颇多,在医术突飞猛进的同时,心性也成长了不少。如今的苏少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羞涩内向、初出茅庐的医谷小弟子了,他变得沉稳、通达,他身上原本就有的璞玉一般的气质被时光一打磨,只变得更加通透,也更加引人注目了。也许这就是神医谷历代谷主都坚持让谷中门人在年满十八时外出游医的原因,人情世故,确实是最能锻炼人。苏少眠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年轻了,身边的人提起的正邪两道的事,也终于不再会像以前那样一提起,就引得他心神激荡。他变得极为沉稳,一路下来只微笑地听着身旁人的议论,脸上的笑意未曾变过半分。只当身旁人提起那原本在一年前浓情蜜意、两情相悦,如今却反目成仇、刀剑相向的正道魁首叶呈与魔教教主沈澜洲的事情的时候,苏少眠眼中的情绪才会有所变化。一年前叶呈和沈澜洲的事情刚传出来的时候,武林中人虽也不见得有多看好,但确实谁也没想打,两人这分道扬镳会分得这么快、且这么彻底。据闻正道与邪道之间,最知名的那场战役,便是沈澜洲亲自带领着教中弟子去打的,而这交战的地点,正是在正道魁首天山派山门下。武林中人都言沈澜洲果然是冷血无情的代表,分明是前几日还月下花前的情|人,下一刻竟就能毫不手软地举剑相向,且丝毫都没有半点心虚模样。身旁人绘声绘色地形容着那日的交争,形容着那日沈澜洲冷漠无情的表情,形容着那日叶呈深若寒潭的眼神。身旁人简直像是亲眼所见一般,直将两人之间的纠葛描述地隐意千重、缠绵悱恻,其中万千情绪之难解难分,简直笔墨难描、纸砚愁载。苏少眠一边听着,便一边垂下了眼帘,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思绪。也许当初浣花派的女弟子们劝得对,沈澜洲这人心性太狠、城府太深,他对自己狠,对爱人绝。对于沈澜洲而言,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放弃的,与他执念了近半生的天下相比。爱情、温情,都不过是可以为权势让步的东西。自己当初没能与他在一起,没准确实是件好事。苏少眠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垂着眼、随着人流走进了凤城内。凤城地处江南、江北分界点,确实是热闹非凡、且城中百姓风情各异。也许是凤城的热闹给了苏少眠一种安全感,苏少眠在城外一直紧绷着的弦到了城内终于松懈了下来。苏少眠微微眯起眼打量周年热闹鲜活的人群,这样热闹的地方,总归是安全了的吧,苏少眠在心中想。只可惜,显然苏少眠忘了,危机这种东西,是并不会因为周围人多就消失的。民间终于不再把武林正道当做神一样敬仰。天山派作为如今正道一派的魁首,面对这种情况自然是下达了不少命令。不仅言明从今日起严禁武者以武仗势欺人, 再做出诸如欺男霸女、强占人资产行为的,一律废弃武功、逐出门派, 严重者甚至可直接斩杀。而对于那些以前发生的事情, 天山派也开始联合其他真正站在百姓这一边的门派开始严查, 定要给那些受了委屈的普通人一个交代。正派那些个欺世盗名的情况, 终于是被整顿得变得情况好了许多。苍生正道这四个当初正道人士人人挂在嘴边的誓词, 终于开始展现出它真正的含义。但与此同时,不可避免的, 因为正道在百姓心中地位的极具降低, 原本人人喊打的邪道, 亦开始有了东山再起的势头。百姓们渐渐发现,原来这个百年间在他们口中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武林邪道,其实也并不比正道差多少。邪道中也有武功极高,可抬袖挥手从金戈铁马之下救下千百民众的绝顶高手;邪道中也有侠肝义胆,一柄铁剑护一方百姓平安喜乐十数年的侠士;邪道中也有悬壶济世,一手金针可从阎王手下抢人性命的杏林高手。邪道和正道并没有太大区别,他们相差的只是行事风格,并没有真正的好坏善恶之分。当百姓们真正开始愿意去接触、去了解邪道,才发现邪道的不少思想其实并不比正道的坏上多少。他们是离经叛道,但他们叛出的道,也未尝不是一条更适合某些人心性的道。邪道中人确实民风开放,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男男女女皆可上街游玩,相互私交相会也并无不可。但同时,邪道中人也讲究用情专一,定情后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男子不可再纳三妻四妾,女子也不可再红杏出墙。邪道中人确实行事颇无章法,他们并不讲究什么下级一定要对上级毕恭毕敬、子女一定要无条件地尊崇父母师长命令,他们离经叛道,却也同样团结友爱、一诺千金,并不随意滥杀无辜。邪道中人确实没有那样将正道虽设立的法典和条条框框放在心上,他们高兴了便去寻几处贪官污吏的宝库金库,将里面的东西盗出来分给天下百姓,不高兴了也能当场提着剑去砍了仇人的脑袋,然后再堂而皇之地将那脑袋挂在闹市的旗杆上示众。邪道当然有无数的不好,可他们也有无数的好。他们心随意动、他们随心所欲,他们做一切事,不过都是为了让自己开心。邪道洒脱,他们不给自己条条框框,便也不给辖区中百姓条条框框。正道守心,他们对自己要求甚严,因此也对辖区中百姓要求严格。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单看个人喜欢哪种生活。蝶衣客一案过后,因百姓们的反抗声,以及邪道们的及时行动,即使正道再如何防范,也不可避免地让原本只偏居一隅、根本没有多少属地的邪道强占了不少地区。待一年后尘埃落定,邪道与正道持续数月的争斗落下帷幕,邪道所占势力竟不比正道差多少,天下竟渐渐有了二分的趋势。不少正道人士对此痛心疾首,直言整件事定都是邪道妖人的手笔,竟趁他们不备,使计抢占了他们这么多地区。简直是其心可诛!但对于百姓而言,这却是一种最好不过的结局。正道邪道平分天下,相互牵制,对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尤其现在,天下初定,正道与邪道因着近一年的争斗,彼此皆有伤亡。两方皆伤了气血,却也正好给了百姓们喘息、修生养息的机会,百姓的生活竟比一年前要好上不少。也许数百年前武林刚兴盛起来的,先圣们将武林一分为二,分为正邪两道,本也就是为了这个。只可惜在数百年的历史进程中,邪道势力渐弱,渐渐地完全没有了与正道匹敌的能力,才会造成如今这种场面。而现在,不过是一切回归正轨。苏少眠听到上面这一大段议论的时候,正排在队伍里、顺着人群一起向城门涌去。四周人口涌动,头顶阳光明媚,苏少眠一边举着袖子遮阳,一边不动声色地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眼前的城池名叫凤城,是一座坐落于江南与江北交界处的城池。凤城占地极大,其中生活着不少百姓,因为位于交通枢纽上,每日来往行人便有不少,是一座十分热闹富饶的城池。如今天下分为正道邪道两派,城池却并不会被分。百姓们还是如之前那样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以个人爱好投靠帮派。若想习武者,也凭各自天资选择门派,亦或者被门派选择。因此排在这凤城门口的,既有正道信徒,亦有邪道信徒。百姓不比武者,没有非黑即白的思维,两派信徒排在一起照样友好地谈天说地,只是话语中更为各自派别说好话一些。苏少眠是神医谷传人,神医谷本就属于中立门派,非正亦非邪。因此此次正邪两派交争,于他而言其实没什么特殊影响。苏少眠在苏阳县中便与浣花派弟子道了别,接着一路沿途北上,他走得慢,一路走来,遇到有人烟的小村子、或县城城池,便停下来义诊几日,接着再继续北上。这一年来,正邪交战,受伤的人极多,苏少眠这一路走来竟是经历了颇多,在医术突飞猛进的同时,心性也成长了不少。如今的苏少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羞涩内向、初出茅庐的医谷小弟子了,他变得沉稳、通达,他身上原本就有的璞玉一般的气质被时光一打磨,只变得更加通透,也更加引人注目了。也许这就是神医谷历代谷主都坚持让谷中门人在年满十八时外出游医的原因,人情世故,确实是最能锻炼人。苏少眠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年轻了,身边的人提起的正邪两道的事,也终于不再会像以前那样一提起,就引得他心神激荡。他变得极为沉稳,一路下来只微笑地听着身旁人的议论,脸上的笑意未曾变过半分。只当身旁人提起那原本在一年前浓情蜜意、两情相悦,如今却反目成仇、刀剑相向的正道魁首叶呈与魔教教主沈澜洲的事情的时候,苏少眠眼中的情绪才会有所变化。一年前叶呈和沈澜洲的事情刚传出来的时候,武林中人虽也不见得有多看好,但确实谁也没想打,两人这分道扬镳会分得这么快、且这么彻底。据闻正道与邪道之间,最知名的那场战役,便是沈澜洲亲自带领着教中弟子去打的,而这交战的地点,正是在正道魁首天山派山门下。武林中人都言沈澜洲果然是冷血无情的代表,分明是前几日还月下花前的情|人,下一刻竟就能毫不手软地举剑相向,且丝毫都没有半点心虚模样。身旁人绘声绘色地形容着那日的交争,形容着那日沈澜洲冷漠无情的表情,形容着那日叶呈深若寒潭的眼神。身旁人简直像是亲眼所见一般,直将两人之间的纠葛描述地隐意千重、缠绵悱恻,其中万千情绪之难解难分,简直笔墨难描、纸砚愁载。苏少眠一边听着,便一边垂下了眼帘,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思绪。也许当初浣花派的女弟子们劝得对,沈澜洲这人心性太狠、城府太深,他对自己狠,对爱人绝。对于沈澜洲而言,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放弃的,与他执念了近半生的天下相比。爱情、温情,都不过是可以为权势让步的东西。自己当初没能与他在一起,没准确实是件好事。苏少眠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垂着眼、随着人流走进了凤城内。凤城地处江南、江北分界点,确实是热闹非凡、且城中百姓风情各异。也许是凤城的热闹给了苏少眠一种安全感,苏少眠在城外一直紧绷着的弦到了城内终于松懈了下来。苏少眠微微眯起眼打量周年热闹鲜活的人群,这样热闹的地方,总归是安全了的吧,苏少眠在心中想。只可惜,显然苏少眠忘了,危机这种东西,是并不会因为周围人多就消失的。民间终于不再把武林正道当做神一样敬仰。天山派作为如今正道一派的魁首,面对这种情况自然是下达了不少命令。不仅言明从今日起严禁武者以武仗势欺人, 再做出诸如欺男霸女、强占人资产行为的,一律废弃武功、逐出门派, 严重者甚至可直接斩杀。而对于那些以前发生的事情, 天山派也开始联合其他真正站在百姓这一边的门派开始严查, 定要给那些受了委屈的普通人一个交代。正派那些个欺世盗名的情况, 终于是被整顿得变得情况好了许多。苍生正道这四个当初正道人士人人挂在嘴边的誓词, 终于开始展现出它真正的含义。但与此同时,不可避免的, 因为正道在百姓心中地位的极具降低, 原本人人喊打的邪道, 亦开始有了东山再起的势头。百姓们渐渐发现,原来这个百年间在他们口中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武林邪道,其实也并不比正道差多少。邪道中也有武功极高,可抬袖挥手从金戈铁马之下救下千百民众的绝顶高手;邪道中也有侠肝义胆,一柄铁剑护一方百姓平安喜乐十数年的侠士;邪道中也有悬壶济世,一手金针可从阎王手下抢人性命的杏林高手。邪道和正道并没有太大区别,他们相差的只是行事风格,并没有真正的好坏善恶之分。当百姓们真正开始愿意去接触、去了解邪道,才发现邪道的不少思想其实并不比正道的坏上多少。他们是离经叛道,但他们叛出的道,也未尝不是一条更适合某些人心性的道。邪道中人确实民风开放,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男男女女皆可上街游玩,相互私交相会也并无不可。但同时,邪道中人也讲究用情专一,定情后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男子不可再纳三妻四妾,女子也不可再红杏出墙。邪道中人确实行事颇无章法,他们并不讲究什么下级一定要对上级毕恭毕敬、子女一定要无条件地尊崇父母师长命令,他们离经叛道,却也同样团结友爱、一诺千金,并不随意滥杀无辜。邪道中人确实没有那样将正道虽设立的法典和条条框框放在心上,他们高兴了便去寻几处贪官污吏的宝库金库,将里面的东西盗出来分给天下百姓,不高兴了也能当场提着剑去砍了仇人的脑袋,然后再堂而皇之地将那脑袋挂在闹市的旗杆上示众。邪道当然有无数的不好,可他们也有无数的好。他们心随意动、他们随心所欲,他们做一切事,不过都是为了让自己开心。邪道洒脱,他们不给自己条条框框,便也不给辖区中百姓条条框框。正道守心,他们对自己要求甚严,因此也对辖区中百姓要求严格。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单看个人喜欢哪种生活。蝶衣客一案过后,因百姓们的反抗声,以及邪道们的及时行动,即使正道再如何防范,也不可避免地让原本只偏居一隅、根本没有多少属地的邪道强占了不少地区。待一年后尘埃落定,邪道与正道持续数月的争斗落下帷幕,邪道所占势力竟不比正道差多少,天下竟渐渐有了二分的趋势。不少正道人士对此痛心疾首,直言整件事定都是邪道妖人的手笔,竟趁他们不备,使计抢占了他们这么多地区。简直是其心可诛!但对于百姓而言,这却是一种最好不过的结局。正道邪道平分天下,相互牵制,对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尤其现在,天下初定,正道与邪道因着近一年的争斗,彼此皆有伤亡。两方皆伤了气血,却也正好给了百姓们喘息、修生养息的机会,百姓的生活竟比一年前要好上不少。也许数百年前武林刚兴盛起来的,先圣们将武林一分为二,分为正邪两道,本也就是为了这个。只可惜在数百年的历史进程中,邪道势力渐弱,渐渐地完全没有了与正道匹敌的能力,才会造成如今这种场面。而现在,不过是一切回归正轨。苏少眠听到上面这一大段议论的时候,正排在队伍里、顺着人群一起向城门涌去。四周人口涌动,头顶阳光明媚,苏少眠一边举着袖子遮阳,一边不动声色地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眼前的城池名叫凤城,是一座坐落于江南与江北交界处的城池。凤城占地极大,其中生活着不少百姓,因为位于交通枢纽上,每日来往行人便有不少,是一座十分热闹富饶的城池。如今天下分为正道邪道两派,城池却并不会被分。百姓们还是如之前那样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以个人爱好投靠帮派。若想习武者,也凭各自天资选择门派,亦或者被门派选择。因此排在这凤城门口的,既有正道信徒,亦有邪道信徒。百姓不比武者,没有非黑即白的思维,两派信徒排在一起照样友好地谈天说地,只是话语中更为各自派别说好话一些。苏少眠是神医谷传人,神医谷本就属于中立门派,非正亦非邪。因此此次正邪两派交争,于他而言其实没什么特殊影响。苏少眠在苏阳县中便与浣花派弟子道了别,接着一路沿途北上,他走得慢,一路走来,遇到有人烟的小村子、或县城城池,便停下来义诊几日,接着再继续北上。这一年来,正邪交战,受伤的人极多,苏少眠这一路走来竟是经历了颇多,在医术突飞猛进的同时,心性也成长了不少。如今的苏少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羞涩内向、初出茅庐的医谷小弟子了,他变得沉稳、通达,他身上原本就有的璞玉一般的气质被时光一打磨,只变得更加通透,也更加引人注目了。也许这就是神医谷历代谷主都坚持让谷中门人在年满十八时外出游医的原因,人情世故,确实是最能锻炼人。苏少眠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年轻了,身边的人提起的正邪两道的事,也终于不再会像以前那样一提起,就引得他心神激荡。他变得极为沉稳,一路下来只微笑地听着身旁人的议论,脸上的笑意未曾变过半分。只当身旁人提起那原本在一年前浓情蜜意、两情相悦,如今却反目成仇、刀剑相向的正道魁首叶呈与魔教教主沈澜洲的事情的时候,苏少眠眼中的情绪才会有所变化。一年前叶呈和沈澜洲的事情刚传出来的时候,武林中人虽也不见得有多看好,但确实谁也没想打,两人这分道扬镳会分得这么快、且这么彻底。据闻正道与邪道之间,最知名的那场战役,便是沈澜洲亲自带领着教中弟子去打的,而这交战的地点,正是在正道魁首天山派山门下。武林中人都言沈澜洲果然是冷血无情的代表,分明是前几日还月下花前的情|人,下一刻竟就能毫不手软地举剑相向,且丝毫都没有半点心虚模样。身旁人绘声绘色地形容着那日的交争,形容着那日沈澜洲冷漠无情的表情,形容着那日叶呈深若寒潭的眼神。身旁人简直像是亲眼所见一般,直将两人之间的纠葛描述地隐意千重、缠绵悱恻,其中万千情绪之难解难分,简直笔墨难描、纸砚愁载。苏少眠一边听着,便一边垂下了眼帘,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思绪。也许当初浣花派的女弟子们劝得对,沈澜洲这人心性太狠、城府太深,他对自己狠,对爱人绝。对于沈澜洲而言,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放弃的,与他执念了近半生的天下相比。爱情、温情,都不过是可以为权势让步的东西。自己当初没能与他在一起,没准确实是件好事。苏少眠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垂着眼、随着人流走进了凤城内。凤城地处江南、江北分界点,确实是热闹非凡、且城中百姓风情各异。也许是凤城的热闹给了苏少眠一种安全感,苏少眠在城外一直紧绷着的弦到了城内终于松懈了下来。苏少眠微微眯起眼打量周年热闹鲜活的人群,这样热闹的地方,总归是安全了的吧,苏少眠在心中想。只可惜,显然苏少眠忘了,危机这种东西,是并不会因为周围人多就消失的。民间终于不再把武林正道当做神一样敬仰。天山派作为如今正道一派的魁首,面对这种情况自然是下达了不少命令。不仅言明从今日起严禁武者以武仗势欺人, 再做出诸如欺男霸女、强占人资产行为的,一律废弃武功、逐出门派, 严重者甚至可直接斩杀。而对于那些以前发生的事情, 天山派也开始联合其他真正站在百姓这一边的门派开始严查, 定要给那些受了委屈的普通人一个交代。正派那些个欺世盗名的情况, 终于是被整顿得变得情况好了许多。苍生正道这四个当初正道人士人人挂在嘴边的誓词, 终于开始展现出它真正的含义。但与此同时,不可避免的, 因为正道在百姓心中地位的极具降低, 原本人人喊打的邪道, 亦开始有了东山再起的势头。百姓们渐渐发现,原来这个百年间在他们口中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武林邪道,其实也并不比正道差多少。邪道中也有武功极高,可抬袖挥手从金戈铁马之下救下千百民众的绝顶高手;邪道中也有侠肝义胆,一柄铁剑护一方百姓平安喜乐十数年的侠士;邪道中也有悬壶济世,一手金针可从阎王手下抢人性命的杏林高手。邪道和正道并没有太大区别,他们相差的只是行事风格,并没有真正的好坏善恶之分。当百姓们真正开始愿意去接触、去了解邪道,才发现邪道的不少思想其实并不比正道的坏上多少。他们是离经叛道,但他们叛出的道,也未尝不是一条更适合某些人心性的道。邪道中人确实民风开放,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男男女女皆可上街游玩,相互私交相会也并无不可。但同时,邪道中人也讲究用情专一,定情后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男子不可再纳三妻四妾,女子也不可再红杏出墙。邪道中人确实行事颇无章法,他们并不讲究什么下级一定要对上级毕恭毕敬、子女一定要无条件地尊崇父母师长命令,他们离经叛道,却也同样团结友爱、一诺千金,并不随意滥杀无辜。邪道中人确实没有那样将正道虽设立的法典和条条框框放在心上,他们高兴了便去寻几处贪官污吏的宝库金库,将里面的东西盗出来分给天下百姓,不高兴了也能当场提着剑去砍了仇人的脑袋,然后再堂而皇之地将那脑袋挂在闹市的旗杆上示众。邪道当然有无数的不好,可他们也有无数的好。他们心随意动、他们随心所欲,他们做一切事,不过都是为了让自己开心。邪道洒脱,他们不给自己条条框框,便也不给辖区中百姓条条框框。正道守心,他们对自己要求甚严,因此也对辖区中百姓要求严格。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单看个人喜欢哪种生活。蝶衣客一案过后,因百姓们的反抗声,以及邪道们的及时行动,即使正道再如何防范,也不可避免地让原本只偏居一隅、根本没有多少属地的邪道强占了不少地区。待一年后尘埃落定,邪道与正道持续数月的争斗落下帷幕,邪道所占势力竟不比正道差多少,天下竟渐渐有了二分的趋势。不少正道人士对此痛心疾首,直言整件事定都是邪道妖人的手笔,竟趁他们不备,使计抢占了他们这么多地区。简直是其心可诛!但对于百姓而言,这却是一种最好不过的结局。正道邪道平分天下,相互牵制,对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尤其现在,天下初定,正道与邪道因着近一年的争斗,彼此皆有伤亡。两方皆伤了气血,却也正好给了百姓们喘息、修生养息的机会,百姓的生活竟比一年前要好上不少。也许数百年前武林刚兴盛起来的,先圣们将武林一分为二,分为正邪两道,本也就是为了这个。只可惜在数百年的历史进程中,邪道势力渐弱,渐渐地完全没有了与正道匹敌的能力,才会造成如今这种场面。而现在,不过是一切回归正轨。苏少眠听到上面这一大段议论的时候,正排在队伍里、顺着人群一起向城门涌去。四周人口涌动,头顶阳光明媚,苏少眠一边举着袖子遮阳,一边不动声色地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眼前的城池名叫凤城,是一座坐落于江南与江北交界处的城池。凤城占地极大,其中生活着不少百姓,因为位于交通枢纽上,每日来往行人便有不少,是一座十分热闹富饶的城池。如今天下分为正道邪道两派,城池却并不会被分。百姓们还是如之前那样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以个人爱好投靠帮派。若想习武者,也凭各自天资选择门派,亦或者被门派选择。因此排在这凤城门口的,既有正道信徒,亦有邪道信徒。百姓不比武者,没有非黑即白的思维,两派信徒排在一起照样友好地谈天说地,只是话语中更为各自派别说好话一些。苏少眠是神医谷传人,神医谷本就属于中立门派,非正亦非邪。因此此次正邪两派交争,于他而言其实没什么特殊影响。苏少眠在苏阳县中便与浣花派弟子道了别,接着一路沿途北上,他走得慢,一路走来,遇到有人烟的小村子、或县城城池,便停下来义诊几日,接着再继续北上。这一年来,正邪交战,受伤的人极多,苏少眠这一路走来竟是经历了颇多,在医术突飞猛进的同时,心性也成长了不少。如今的苏少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羞涩内向、初出茅庐的医谷小弟子了,他变得沉稳、通达,他身上原本就有的璞玉一般的气质被时光一打磨,只变得更加通透,也更加引人注目了。也许这就是神医谷历代谷主都坚持让谷中门人在年满十八时外出游医的原因,人情世故,确实是最能锻炼人。苏少眠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年轻了,身边的人提起的正邪两道的事,也终于不再会像以前那样一提起,就引得他心神激荡。他变得极为沉稳,一路下来只微笑地听着身旁人的议论,脸上的笑意未曾变过半分。只当身旁人提起那原本在一年前浓情蜜意、两情相悦,如今却反目成仇、刀剑相向的正道魁首叶呈与魔教教主沈澜洲的事情的时候,苏少眠眼中的情绪才会有所变化。一年前叶呈和沈澜洲的事情刚传出来的时候,武林中人虽也不见得有多看好,但确实谁也没想打,两人这分道扬镳会分得这么快、且这么彻底。据闻正道与邪道之间,最知名的那场战役,便是沈澜洲亲自带领着教中弟子去打的,而这交战的地点,正是在正道魁首天山派山门下。武林中人都言沈澜洲果然是冷血无情的代表,分明是前几日还月下花前的情|人,下一刻竟就能毫不手软地举剑相向,且丝毫都没有半点心虚模样。身旁人绘声绘色地形容着那日的交争,形容着那日沈澜洲冷漠无情的表情,形容着那日叶呈深若寒潭的眼神。身旁人简直像是亲眼所见一般,直将两人之间的纠葛描述地隐意千重、缠绵悱恻,其中万千情绪之难解难分,简直笔墨难描、纸砚愁载。苏少眠一边听着,便一边垂下了眼帘,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思绪。也许当初浣花派的女弟子们劝得对,沈澜洲这人心性太狠、城府太深,他对自己狠,对爱人绝。对于沈澜洲而言,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放弃的,与他执念了近半生的天下相比。爱情、温情,都不过是可以为权势让步的东西。自己当初没能与他在一起,没准确实是件好事。苏少眠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垂着眼、随着人流走进了凤城内。凤城地处江南、江北分界点,确实是热闹非凡、且城中百姓风情各异。也许是凤城的热闹给了苏少眠一种安全感,苏少眠在城外一直紧绷着的弦到了城内终于松懈了下来。苏少眠微微眯起眼打量周年热闹鲜活的人群,这样热闹的地方,总归是安全了的吧,苏少眠在心中想。只可惜,显然苏少眠忘了,危机这种东西,是并不会因为周围人多就消失的。民间终于不再把武林正道当做神一样敬仰。天山派作为如今正道一派的魁首,面对这种情况自然是下达了不少命令。不仅言明从今日起严禁武者以武仗势欺人, 再做出诸如欺男霸女、强占人资产行为的,一律废弃武功、逐出门派, 严重者甚至可直接斩杀。而对于那些以前发生的事情, 天山派也开始联合其他真正站在百姓这一边的门派开始严查, 定要给那些受了委屈的普通人一个交代。正派那些个欺世盗名的情况, 终于是被整顿得变得情况好了许多。苍生正道这四个当初正道人士人人挂在嘴边的誓词, 终于开始展现出它真正的含义。但与此同时,不可避免的, 因为正道在百姓心中地位的极具降低, 原本人人喊打的邪道, 亦开始有了东山再起的势头。百姓们渐渐发现,原来这个百年间在他们口中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武林邪道,其实也并不比正道差多少。邪道中也有武功极高,可抬袖挥手从金戈铁马之下救下千百民众的绝顶高手;邪道中也有侠肝义胆,一柄铁剑护一方百姓平安喜乐十数年的侠士;邪道中也有悬壶济世,一手金针可从阎王手下抢人性命的杏林高手。邪道和正道并没有太大区别,他们相差的只是行事风格,并没有真正的好坏善恶之分。当百姓们真正开始愿意去接触、去了解邪道,才发现邪道的不少思想其实并不比正道的坏上多少。他们是离经叛道,但他们叛出的道,也未尝不是一条更适合某些人心性的道。邪道中人确实民风开放,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男男女女皆可上街游玩,相互私交相会也并无不可。但同时,邪道中人也讲究用情专一,定情后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男子不可再纳三妻四妾,女子也不可再红杏出墙。邪道中人确实行事颇无章法,他们并不讲究什么下级一定要对上级毕恭毕敬、子女一定要无条件地尊崇父母师长命令,他们离经叛道,却也同样团结友爱、一诺千金,并不随意滥杀无辜。邪道中人确实没有那样将正道虽设立的法典和条条框框放在心上,他们高兴了便去寻几处贪官污吏的宝库金库,将里面的东西盗出来分给天下百姓,不高兴了也能当场提着剑去砍了仇人的脑袋,然后再堂而皇之地将那脑袋挂在闹市的旗杆上示众。邪道当然有无数的不好,可他们也有无数的好。他们心随意动、他们随心所欲,他们做一切事,不过都是为了让自己开心。邪道洒脱,他们不给自己条条框框,便也不给辖区中百姓条条框框。正道守心,他们对自己要求甚严,因此也对辖区中百姓要求严格。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单看个人喜欢哪种生活。蝶衣客一案过后,因百姓们的反抗声,以及邪道们的及时行动,即使正道再如何防范,也不可避免地让原本只偏居一隅、根本没有多少属地的邪道强占了不少地区。待一年后尘埃落定,邪道与正道持续数月的争斗落下帷幕,邪道所占势力竟不比正道差多少,天下竟渐渐有了二分的趋势。不少正道人士对此痛心疾首,直言整件事定都是邪道妖人的手笔,竟趁他们不备,使计抢占了他们这么多地区。简直是其心可诛!但对于百姓而言,这却是一种最好不过的结局。正道邪道平分天下,相互牵制,对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尤其现在,天下初定,正道与邪道因着近一年的争斗,彼此皆有伤亡。两方皆伤了气血,却也正好给了百姓们喘息、修生养息的机会,百姓的生活竟比一年前要好上不少。也许数百年前武林刚兴盛起来的,先圣们将武林一分为二,分为正邪两道,本也就是为了这个。只可惜在数百年的历史进程中,邪道势力渐弱,渐渐地完全没有了与正道匹敌的能力,才会造成如今这种场面。而现在,不过是一切回归正轨。苏少眠听到上面这一大段议论的时候,正排在队伍里、顺着人群一起向城门涌去。四周人口涌动,头顶阳光明媚,苏少眠一边举着袖子遮阳,一边不动声色地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眼前的城池名叫凤城,是一座坐落于江南与江北交界处的城池。凤城占地极大,其中生活着不少百姓,因为位于交通枢纽上,每日来往行人便有不少,是一座十分热闹富饶的城池。如今天下分为正道邪道两派,城池却并不会被分。百姓们还是如之前那样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以个人爱好投靠帮派。若想习武者,也凭各自天资选择门派,亦或者被门派选择。因此排在这凤城门口的,既有正道信徒,亦有邪道信徒。百姓不比武者,没有非黑即白的思维,两派信徒排在一起照样友好地谈天说地,只是话语中更为各自派别说好话一些。苏少眠是神医谷传人,神医谷本就属于中立门派,非正亦非邪。因此此次正邪两派交争,于他而言其实没什么特殊影响。苏少眠在苏阳县中便与浣花派弟子道了别,接着一路沿途北上,他走得慢,一路走来,遇到有人烟的小村子、或县城城池,便停下来义诊几日,接着再继续北上。这一年来,正邪交战,受伤的人极多,苏少眠这一路走来竟是经历了颇多,在医术突飞猛进的同时,心性也成长了不少。如今的苏少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羞涩内向、初出茅庐的医谷小弟子了,他变得沉稳、通达,他身上原本就有的璞玉一般的气质被时光一打磨,只变得更加通透,也更加引人注目了。也许这就是神医谷历代谷主都坚持让谷中门人在年满十八时外出游医的原因,人情世故,确实是最能锻炼人。苏少眠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年轻了,身边的人提起的正邪两道的事,也终于不再会像以前那样一提起,就引得他心神激荡。他变得极为沉稳,一路下来只微笑地听着身旁人的议论,脸上的笑意未曾变过半分。只当身旁人提起那原本在一年前浓情蜜意、两情相悦,如今却反目成仇、刀剑相向的正道魁首叶呈与魔教教主沈澜洲的事情的时候,苏少眠眼中的情绪才会有所变化。一年前叶呈和沈澜洲的事情刚传出来的时候,武林中人虽也不见得有多看好,但确实谁也没想打,两人这分道扬镳会分得这么快、且这么彻底。据闻正道与邪道之间,最知名的那场战役,便是沈澜洲亲自带领着教中弟子去打的,而这交战的地点,正是在正道魁首天山派山门下。武林中人都言沈澜洲果然是冷血无情的代表,分明是前几日还月下花前的情|人,下一刻竟就能毫不手软地举剑相向,且丝毫都没有半点心虚模样。身旁人绘声绘色地形容着那日的交争,形容着那日沈澜洲冷漠无情的表情,形容着那日叶呈深若寒潭的眼神。身旁人简直像是亲眼所见一般,直将两人之间的纠葛描述地隐意千重、缠绵悱恻,其中万千情绪之难解难分,简直笔墨难描、纸砚愁载。苏少眠一边听着,便一边垂下了眼帘,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思绪。也许当初浣花派的女弟子们劝得对,沈澜洲这人心性太狠、城府太深,他对自己狠,对爱人绝。对于沈澜洲而言,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放弃的,与他执念了近半生的天下相比。爱情、温情,都不过是可以为权势让步的东西。自己当初没能与他在一起,没准确实是件好事。苏少眠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垂着眼、随着人流走进了凤城内。凤城地处江南、江北分界点,确实是热闹非凡、且城中百姓风情各异。也许是凤城的热闹给了苏少眠一种安全感,苏少眠在城外一直紧绷着的弦到了城内终于松懈了下来。苏少眠微微眯起眼打量周年热闹鲜活的人群,这样热闹的地方,总归是安全了的吧,苏少眠在心中想。只可惜,显然苏少眠忘了,危机这种东西,是并不会因为周围人多就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