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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1 / 1)

至于身上腿上的伤口则并不如额头的明显,但楚子衡能感觉到,那些伤绝对不会比额头的轻。横竖一个游戏而已,又不是真的死了,你先跑,然后找到严洛!严洛的话还没有说完,直接被楚子衡直呼名字打断了。他单膝下跪,用衣袖擦着对方脸上的血痕,然后恶狠狠地盯着他,上将,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一个游戏而已,你准备把自己的命,赌在这里吗?看看自己会不会倒霉地触发死亡几率?楚子衡的语气很冷,冷得严洛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他早就知道楚子衡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对方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自己摊牌。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的营养液~*^_^*~☆、摊牌严洛第一次感觉这个城市还挺安静的。只要两个人不说话,就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自己的呼吸有点粗重,显然是受伤了;而楚子衡楚子衡的呼吸也并不比自己平静,甚至比自己还更激动一点,就像一座休眠火山,正在思考着要不要爆发。严洛看他似乎并不准备在自己断气前抛下自己离开,只能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伸手搭在他身上,示意他扶着自己到窗口。跳吧,你先跳,跳了给我当垫子。严洛试图开玩笑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楚子衡那一脸认真的样子,似乎还真想这么干。他尴尬地轻咳一声,没敢再说什么。我有绳子。眼看着他终于安分了,楚子衡这才感觉自己心里的那团火稍微稳定了下来,没有继续燎原。他从怀里摸出一条特制的绳子,一头在房间里找了个固定点绑好,一头垂到了地面。严洛没受伤还好说,受了伤自己还让他跳,自己脑子进了水吗?严洛这回没有再说什么要留下来的话,他看楚子衡把绳子绑好后,率先滑了下去,紧跟着后者把绳子收好,也跟着跳了下来。好吧好吧。严洛本来想问楚子衡为什么还不走,被他瞪了一眼后非常有眼色地趴在他背上,没有再挣扎。一回生二回熟,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觉得你这个身份,不应该为了我、为了任务在游戏里冒险,尝试死亡概率。沿着小巷走了五分钟,楚子衡才闷声说道。当时的情况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严洛怎么说他下意识地就怎么做了,可现在想想,这件事从头到尾就透着一股荒谬。他什么身份,严洛什么身份,对方在一个游戏里以身犯险,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反正早晚也是差不多的结局。严洛轻笑了一声,毫不在意地回道。回完他才想起自己不是在和怀特说话是在和楚子衡说话,连忙停住了话头,试图转移话题:其实当时你把我放在那里我也不会坐以待毙。现在是晚上,离开光亮的环境那些机器人行动不便,不一定能找过来。我到时候算算伤势怎么样,如果伤势太重撑到下线不再上线就行,没那么容易死在游戏里。严洛说着,突然觉得自己这话是不是有点嘲讽楚子衡多管闲事,不过后者沉默了片刻,却并没有生他的气,反而笑了起来。那就好。楚子衡轻声说道。他不在乎多管闲事不多管闲事,他只是希望这人好好活着,不要去冒这个险。只要一想到那万分之一的可能,那可能还是因自己而起,他就感觉呼吸不过来。说起来,这好像是你第二次救我了,严洛不想他再纠结死不死这件事,他趴在对方背上,突然想起了一些很久远的事情,那次我是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突然有个小孩子出现,把我带回了家。楚子衡知道严洛特别喜欢用小孩子这个词,平时听着还没太大感觉,现在听着却有种深深的无力。不过还不等他对此发表什么意见,严洛突然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不加掩饰的喜悦:后来,这个少年长大了。他有朋友,有梦想,有担当,也有未来。我不觉得自己的命比他的重要。严洛从来就不是一个唯我独尊的人,他也不觉得自己的命比谁的重要,更何况,他已经不在战场上了。楚子衡完全没料到严洛会来这么一出,整个人都僵了。他听到严洛在笑,胸腔的震动沿着他的脊背传到了他的心脏,之前没有留意到的喷薄在他颈项的呼吸也突然灼热了起来。他的脸一下就红了。严洛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强撑着说这些是因为他确实感觉有些不太对。作为一个九死一生不止一次的人来说,这种感觉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可就像楚子衡说的,他并不打算死在这里,也不打算尝试这个游戏的概率问题。上将第二地图里疼痛超过一定阈值不是会关闭感官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楚子衡脸红了好一会,热度才稍稍降下,这一降下他就发现,严洛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他分辨不出对方到了什么状态,但是他感觉得到对方在强忍痛楚。严洛并不意外他会发现这点,也不准备掩饰:因为身体潜能的不同,每个人的疼痛阈值也不同。你们第一次登录《末日》的时候,不是感觉‘黑屏’了一分钟吗,那个时候就是在测试这个东西。严洛说好,楚子衡就回忆起了当时的异状。他还以为是第一次数据传输要花比较长的时间呢。也有这个因素吧,反正他们趁着这个时间偷偷摸摸搞了挺多东西。严洛说着,就发现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家小型的机器人保养店,没有灯,但因为窗户不少,所以店里并不算太暗。为了方便逃跑,楚子衡并没有把严洛带到二楼,而是在大门口做了个简易的报警器,然后挑了个合适的房间住下。这里环境严洛的不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迎上了楚子衡有些焦躁的眼神,于是默默把话咽了回去,嗯你随便看?严洛并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盯着了,不过以前被索菲塔盯着,他只觉得对方事儿妈,现在被楚子衡盯着,他总觉得有点心虚。尤其是当他留意到楚子衡昏暗灯光下惨白的脸色时,他这种心虚的感觉更浓了。楚子衡不知道严洛现在正在心虚,他也并不生气,他只是感觉心脏揪得难受,只是感觉自己好像又变成了那个被关在飞行器里,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自己。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明明这段时间下来,他已经发现自己有精神能力,或许可以渐渐靠近这个人,可现实却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尤其是当他听到严洛在旁边安慰他游戏里受伤没什么不会感染未知病毒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试图挡住车的螳螂。疼吗?楚子衡听到自己用颤抖而又缥缈的声音问了一句。还还好?严洛有些结巴地接话道。不过就在他思考要不要安慰楚子衡的时候,后者已经用手背狠狠擦了下眼睛,然后翻出通讯器,看了眼上面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十一分,离天亮还有三小时四十九分钟,上将,你觉得自己的情况怎么样,能支撑到那个时候吗?楚子衡的注意力都在严洛身上,自然发现了他在犹豫是不是要安慰自己。看懂他表情的那一刻,楚子衡突然感觉一盆凉水泼在他头上,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自怨自艾有用吗?没有。不仅没有,反而会让眼前的人分神关心他的情绪。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些无谓的软弱收好。而他确实也明智了一次。严洛听到他的问题,把注意力转移回了自己的伤口上。到彻底昏迷应该还有八个小时。那足够了。上将,你把你上次发现的任务告诉我,明天你先别上线,我完成任务拿到药之后你再上。冷静下来之后,楚子衡的思维很快变得清晰起来。严洛觉得这好像有点破坏规则,不过仔细想想,规则这种东西,反正就是用来破坏的,很快就释怀了,然后把那个任务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楚子衡。等他说完又是十分钟,楚子衡冷酷无情地要求他不准再想别的,马上休息。严洛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霸道的样子,有点想调戏,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算了算了,做人要见好就收,他没和自己翻旧账,自己还是不要作死比较好。想到这里,严洛不再多管其他,放松心情靠在了墙上。他本来就是全靠毅力支撑,并不代表他的身体不累,往墙上一靠,很快就沉沉地睡去。还活着啊三个小时后,从睡梦中醒来的严洛,一睁眼就看到了天花板,不由得自言自语了一句。虽然这个身体没有受伤,可感官上的不适却没有那么好消除,一直等他躺了十分钟后,那种不适才慢慢从他的意识里剥离开。既然没事,楚小衡应该不会生气了吧?严洛站起身换好衣服,又嘀咕了一句,谁知一打开门,就看到楚子衡站在门口,仿佛等着兔子掉进陷阱的猎人一般。上将,我们谈谈。楚子衡没有再迂回,而是直接开口说道。他之前一直以为严洛出现在《末日》只是因为他在休假,可从昨天的情况来看明显不是这样。好,进来吧。听他光明正大地和自己说这些,严洛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从门口让开,拖出一张椅子放好,然后自己坐到了床尾,示意他在椅子上坐下。☆、严洛和严洛同居了大半年,这还是楚子衡第一次走进他的房间。之前在楚家的时候,楚子衡觉得自己的房间已经够寒酸了,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一级星球,在一位联盟上将的住宅里,他居然能看到一个更加寒酸的房间。不对,这个房间也不能说寒酸,而是简单。简单到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三个柜子,以及一个游戏舱。这样对比起来,他给自己准备的那个房间也是奢华到不行。想谈什么?也许是在游戏里已经被揭穿真实身份的缘故,严洛没有再绷着一副完美男神的模样,而是从床头柜里摸出两颗糖,丢了楚子衡一颗,自己吃下另一颗。楚子衡低头确认了一下,这颗糖和自己之前给他的好像是同一个牌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游戏里冒险。楚子衡握紧了那颗糖,然后松开,迟疑片刻之后,终于剥开糖纸,小心翼翼把糖塞进了嘴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这个这颗糖比他自己买的甜。嗯这件事应该从我的出身谈起?严洛一边说,一边定定地看着墙上唯一的一张照片,看到楚子衡都不自觉把视线投过去的时候,他从终于把视线收了回来,投到了窗外,我在荒星上出生、长大,十六岁以前,我这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带着大家搬到农业星上。那里有吃不完的食物,这样大家就不用每天冒着危险出去找吃的,也不用再饿死了。严洛的出身是这个联盟的一大未解之谜,其中最主流的两个观点,一个是二级星球上的平民,一个是一级星球某些特殊人才的孩子。楚子衡曾经倾向于后者,不过在认识严洛之后,他怀疑会不会是前者。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不管是主流非主流的观点,都没有任何人想过他是三级星球上的人。我以为你会是普通平民出身。是啊,很多人这样想不是吗?因为没有人会相信,那群被放逐到荒星上的废物中,会出现一个走到金字塔顶端的人。严洛从来没有解释过这些事,他也没想过为自己的星球正名。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荒星是流放星球,上面三分之一的人口是罪犯,三分之一的人口是他们的家人,三分之一是那些被亲人抛弃或者被星际海盗打劫却付不出赎金的人。不过流放法在两百年前被废除,到了我出生的时候,曾经的罪犯已经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被遗忘的人。我知道,如果我把这些事说出来,可能心怀善意的人会觉得,我很厉害,我毫无背景走到了今天的地步,我改变了自己的出身,可是,我宁愿我这一辈子都是那个荒星上和朋友们为了明天怎么活下去而挣扎的小鬼。严洛说着,走到楚子衡面前,把墙上的照片摘下,轻轻擦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递给了楚子衡。这是我的‘家’,我曾经以为会待一辈子的地方。可是在我十六岁年,‘家’没了,所有的亲人、朋友,他们都在我面前死了,死得只剩下我一个。楚子衡听他说到这里,已经忘了自己最初的问题。他愣愣地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坍塌的山洞,周遭黄沙满天,什么生命都没有。他感觉心脏揪得难受,可严洛的语气却毫无波动,仿佛说的并不是他的故事。后来我被元帅带走了。我念了书,去了第一军事学院,上了战场。我终于知道联盟有多大,我也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因为他们没有价值,所以那些人为了一只高等级的异兽,可以无视荒星上的活人,任由他们被虐杀至死。严洛没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只是长舒一口气,低头对上楚子衡的双眼:他们不是第一个被抛弃的人,他们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被抛弃的人。如果潜能低的人的状况得不到改变,你们就会成为和他们一样的牺牲品。我不希望有那一天的到来。严洛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话,说完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见楚子衡看着自己发怔,轻咳了一声,然后胡乱揉了把他的头发:说到底,我会参与这个计划,不过是因为我的出身所以让我对一些事情感同身受而已;而荒星号上的其他人,他们不会看不起星际废人,也是因为第一集团军的第五位上将,怀特上将他也是一个星际废人。所以你看,这世上并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不过就在他思考要不要安慰楚子衡的时候,后者已经用手背狠狠擦了下眼睛,然后翻出通讯器,看了眼上面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十一分,离天亮还有三小时四十九分钟,上将,你觉得自己的情况怎么样,能支撑到那个时候吗?楚子衡的注意力都在严洛身上,自然发现了他在犹豫是不是要安慰自己。看懂他表情的那一刻,楚子衡突然感觉一盆凉水泼在他头上,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自怨自艾有用吗?没有。不仅没有,反而会让眼前的人分神关心他的情绪。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些无谓的软弱收好。而他确实也明智了一次。严洛听到他的问题,把注意力转移回了自己的伤口上。到彻底昏迷应该还有八个小时。那足够了。上将,你把你上次发现的任务告诉我,明天你先别上线,我完成任务拿到药之后你再上。冷静下来之后,楚子衡的思维很快变得清晰起来。严洛觉得这好像有点破坏规则,不过仔细想想,规则这种东西,反正就是用来破坏的,很快就释怀了,然后把那个任务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楚子衡。等他说完又是十分钟,楚子衡冷酷无情地要求他不准再想别的,马上休息。严洛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霸道的样子,有点想调戏,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算了算了,做人要见好就收,他没和自己翻旧账,自己还是不要作死比较好。想到这里,严洛不再多管其他,放松心情靠在了墙上。他本来就是全靠毅力支撑,并不代表他的身体不累,往墙上一靠,很快就沉沉地睡去。还活着啊三个小时后,从睡梦中醒来的严洛,一睁眼就看到了天花板,不由得自言自语了一句。虽然这个身体没有受伤,可感官上的不适却没有那么好消除,一直等他躺了十分钟后,那种不适才慢慢从他的意识里剥离开。既然没事,楚小衡应该不会生气了吧?严洛站起身换好衣服,又嘀咕了一句,谁知一打开门,就看到楚子衡站在门口,仿佛等着兔子掉进陷阱的猎人一般。上将,我们谈谈。楚子衡没有再迂回,而是直接开口说道。他之前一直以为严洛出现在《末日》只是因为他在休假,可从昨天的情况来看明显不是这样。好,进来吧。听他光明正大地和自己说这些,严洛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从门口让开,拖出一张椅子放好,然后自己坐到了床尾,示意他在椅子上坐下。☆、严洛和严洛同居了大半年,这还是楚子衡第一次走进他的房间。之前在楚家的时候,楚子衡觉得自己的房间已经够寒酸了,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一级星球,在一位联盟上将的住宅里,他居然能看到一个更加寒酸的房间。不对,这个房间也不能说寒酸,而是简单。简单到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三个柜子,以及一个游戏舱。这样对比起来,他给自己准备的那个房间也是奢华到不行。想谈什么?也许是在游戏里已经被揭穿真实身份的缘故,严洛没有再绷着一副完美男神的模样,而是从床头柜里摸出两颗糖,丢了楚子衡一颗,自己吃下另一颗。楚子衡低头确认了一下,这颗糖和自己之前给他的好像是同一个牌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游戏里冒险。楚子衡握紧了那颗糖,然后松开,迟疑片刻之后,终于剥开糖纸,小心翼翼把糖塞进了嘴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这个这颗糖比他自己买的甜。嗯这件事应该从我的出身谈起?严洛一边说,一边定定地看着墙上唯一的一张照片,看到楚子衡都不自觉把视线投过去的时候,他从终于把视线收了回来,投到了窗外,我在荒星上出生、长大,十六岁以前,我这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带着大家搬到农业星上。那里有吃不完的食物,这样大家就不用每天冒着危险出去找吃的,也不用再饿死了。严洛的出身是这个联盟的一大未解之谜,其中最主流的两个观点,一个是二级星球上的平民,一个是一级星球某些特殊人才的孩子。楚子衡曾经倾向于后者,不过在认识严洛之后,他怀疑会不会是前者。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不管是主流非主流的观点,都没有任何人想过他是三级星球上的人。我以为你会是普通平民出身。是啊,很多人这样想不是吗?因为没有人会相信,那群被放逐到荒星上的废物中,会出现一个走到金字塔顶端的人。严洛从来没有解释过这些事,他也没想过为自己的星球正名。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荒星是流放星球,上面三分之一的人口是罪犯,三分之一的人口是他们的家人,三分之一是那些被亲人抛弃或者被星际海盗打劫却付不出赎金的人。不过流放法在两百年前被废除,到了我出生的时候,曾经的罪犯已经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被遗忘的人。我知道,如果我把这些事说出来,可能心怀善意的人会觉得,我很厉害,我毫无背景走到了今天的地步,我改变了自己的出身,可是,我宁愿我这一辈子都是那个荒星上和朋友们为了明天怎么活下去而挣扎的小鬼。严洛说着,走到楚子衡面前,把墙上的照片摘下,轻轻擦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递给了楚子衡。这是我的‘家’,我曾经以为会待一辈子的地方。可是在我十六岁年,‘家’没了,所有的亲人、朋友,他们都在我面前死了,死得只剩下我一个。楚子衡听他说到这里,已经忘了自己最初的问题。他愣愣地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坍塌的山洞,周遭黄沙满天,什么生命都没有。他感觉心脏揪得难受,可严洛的语气却毫无波动,仿佛说的并不是他的故事。后来我被元帅带走了。我念了书,去了第一军事学院,上了战场。我终于知道联盟有多大,我也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因为他们没有价值,所以那些人为了一只高等级的异兽,可以无视荒星上的活人,任由他们被虐杀至死。严洛没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只是长舒一口气,低头对上楚子衡的双眼:他们不是第一个被抛弃的人,他们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被抛弃的人。如果潜能低的人的状况得不到改变,你们就会成为和他们一样的牺牲品。我不希望有那一天的到来。严洛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话,说完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见楚子衡看着自己发怔,轻咳了一声,然后胡乱揉了把他的头发:说到底,我会参与这个计划,不过是因为我的出身所以让我对一些事情感同身受而已;而荒星号上的其他人,他们不会看不起星际废人,也是因为第一集团军的第五位上将,怀特上将他也是一个星际废人。所以你看,这世上并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不过就在他思考要不要安慰楚子衡的时候,后者已经用手背狠狠擦了下眼睛,然后翻出通讯器,看了眼上面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十一分,离天亮还有三小时四十九分钟,上将,你觉得自己的情况怎么样,能支撑到那个时候吗?楚子衡的注意力都在严洛身上,自然发现了他在犹豫是不是要安慰自己。看懂他表情的那一刻,楚子衡突然感觉一盆凉水泼在他头上,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自怨自艾有用吗?没有。不仅没有,反而会让眼前的人分神关心他的情绪。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些无谓的软弱收好。而他确实也明智了一次。严洛听到他的问题,把注意力转移回了自己的伤口上。到彻底昏迷应该还有八个小时。那足够了。上将,你把你上次发现的任务告诉我,明天你先别上线,我完成任务拿到药之后你再上。冷静下来之后,楚子衡的思维很快变得清晰起来。严洛觉得这好像有点破坏规则,不过仔细想想,规则这种东西,反正就是用来破坏的,很快就释怀了,然后把那个任务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楚子衡。等他说完又是十分钟,楚子衡冷酷无情地要求他不准再想别的,马上休息。严洛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霸道的样子,有点想调戏,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算了算了,做人要见好就收,他没和自己翻旧账,自己还是不要作死比较好。想到这里,严洛不再多管其他,放松心情靠在了墙上。他本来就是全靠毅力支撑,并不代表他的身体不累,往墙上一靠,很快就沉沉地睡去。还活着啊三个小时后,从睡梦中醒来的严洛,一睁眼就看到了天花板,不由得自言自语了一句。虽然这个身体没有受伤,可感官上的不适却没有那么好消除,一直等他躺了十分钟后,那种不适才慢慢从他的意识里剥离开。既然没事,楚小衡应该不会生气了吧?严洛站起身换好衣服,又嘀咕了一句,谁知一打开门,就看到楚子衡站在门口,仿佛等着兔子掉进陷阱的猎人一般。上将,我们谈谈。楚子衡没有再迂回,而是直接开口说道。他之前一直以为严洛出现在《末日》只是因为他在休假,可从昨天的情况来看明显不是这样。好,进来吧。听他光明正大地和自己说这些,严洛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从门口让开,拖出一张椅子放好,然后自己坐到了床尾,示意他在椅子上坐下。☆、严洛和严洛同居了大半年,这还是楚子衡第一次走进他的房间。之前在楚家的时候,楚子衡觉得自己的房间已经够寒酸了,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一级星球,在一位联盟上将的住宅里,他居然能看到一个更加寒酸的房间。不对,这个房间也不能说寒酸,而是简单。简单到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三个柜子,以及一个游戏舱。这样对比起来,他给自己准备的那个房间也是奢华到不行。想谈什么?也许是在游戏里已经被揭穿真实身份的缘故,严洛没有再绷着一副完美男神的模样,而是从床头柜里摸出两颗糖,丢了楚子衡一颗,自己吃下另一颗。楚子衡低头确认了一下,这颗糖和自己之前给他的好像是同一个牌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游戏里冒险。楚子衡握紧了那颗糖,然后松开,迟疑片刻之后,终于剥开糖纸,小心翼翼把糖塞进了嘴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这个这颗糖比他自己买的甜。嗯这件事应该从我的出身谈起?严洛一边说,一边定定地看着墙上唯一的一张照片,看到楚子衡都不自觉把视线投过去的时候,他从终于把视线收了回来,投到了窗外,我在荒星上出生、长大,十六岁以前,我这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带着大家搬到农业星上。那里有吃不完的食物,这样大家就不用每天冒着危险出去找吃的,也不用再饿死了。严洛的出身是这个联盟的一大未解之谜,其中最主流的两个观点,一个是二级星球上的平民,一个是一级星球某些特殊人才的孩子。楚子衡曾经倾向于后者,不过在认识严洛之后,他怀疑会不会是前者。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不管是主流非主流的观点,都没有任何人想过他是三级星球上的人。我以为你会是普通平民出身。是啊,很多人这样想不是吗?因为没有人会相信,那群被放逐到荒星上的废物中,会出现一个走到金字塔顶端的人。严洛从来没有解释过这些事,他也没想过为自己的星球正名。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荒星是流放星球,上面三分之一的人口是罪犯,三分之一的人口是他们的家人,三分之一是那些被亲人抛弃或者被星际海盗打劫却付不出赎金的人。不过流放法在两百年前被废除,到了我出生的时候,曾经的罪犯已经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被遗忘的人。我知道,如果我把这些事说出来,可能心怀善意的人会觉得,我很厉害,我毫无背景走到了今天的地步,我改变了自己的出身,可是,我宁愿我这一辈子都是那个荒星上和朋友们为了明天怎么活下去而挣扎的小鬼。严洛说着,走到楚子衡面前,把墙上的照片摘下,轻轻擦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递给了楚子衡。这是我的‘家’,我曾经以为会待一辈子的地方。可是在我十六岁年,‘家’没了,所有的亲人、朋友,他们都在我面前死了,死得只剩下我一个。楚子衡听他说到这里,已经忘了自己最初的问题。他愣愣地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坍塌的山洞,周遭黄沙满天,什么生命都没有。他感觉心脏揪得难受,可严洛的语气却毫无波动,仿佛说的并不是他的故事。后来我被元帅带走了。我念了书,去了第一军事学院,上了战场。我终于知道联盟有多大,我也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因为他们没有价值,所以那些人为了一只高等级的异兽,可以无视荒星上的活人,任由他们被虐杀至死。严洛没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只是长舒一口气,低头对上楚子衡的双眼:他们不是第一个被抛弃的人,他们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被抛弃的人。如果潜能低的人的状况得不到改变,你们就会成为和他们一样的牺牲品。我不希望有那一天的到来。严洛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话,说完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见楚子衡看着自己发怔,轻咳了一声,然后胡乱揉了把他的头发:说到底,我会参与这个计划,不过是因为我的出身所以让我对一些事情感同身受而已;而荒星号上的其他人,他们不会看不起星际废人,也是因为第一集团军的第五位上将,怀特上将他也是一个星际废人。所以你看,这世上并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不过就在他思考要不要安慰楚子衡的时候,后者已经用手背狠狠擦了下眼睛,然后翻出通讯器,看了眼上面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十一分,离天亮还有三小时四十九分钟,上将,你觉得自己的情况怎么样,能支撑到那个时候吗?楚子衡的注意力都在严洛身上,自然发现了他在犹豫是不是要安慰自己。看懂他表情的那一刻,楚子衡突然感觉一盆凉水泼在他头上,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自怨自艾有用吗?没有。不仅没有,反而会让眼前的人分神关心他的情绪。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些无谓的软弱收好。而他确实也明智了一次。严洛听到他的问题,把注意力转移回了自己的伤口上。到彻底昏迷应该还有八个小时。那足够了。上将,你把你上次发现的任务告诉我,明天你先别上线,我完成任务拿到药之后你再上。冷静下来之后,楚子衡的思维很快变得清晰起来。严洛觉得这好像有点破坏规则,不过仔细想想,规则这种东西,反正就是用来破坏的,很快就释怀了,然后把那个任务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楚子衡。等他说完又是十分钟,楚子衡冷酷无情地要求他不准再想别的,马上休息。严洛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霸道的样子,有点想调戏,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算了算了,做人要见好就收,他没和自己翻旧账,自己还是不要作死比较好。想到这里,严洛不再多管其他,放松心情靠在了墙上。他本来就是全靠毅力支撑,并不代表他的身体不累,往墙上一靠,很快就沉沉地睡去。还活着啊三个小时后,从睡梦中醒来的严洛,一睁眼就看到了天花板,不由得自言自语了一句。虽然这个身体没有受伤,可感官上的不适却没有那么好消除,一直等他躺了十分钟后,那种不适才慢慢从他的意识里剥离开。既然没事,楚小衡应该不会生气了吧?严洛站起身换好衣服,又嘀咕了一句,谁知一打开门,就看到楚子衡站在门口,仿佛等着兔子掉进陷阱的猎人一般。上将,我们谈谈。楚子衡没有再迂回,而是直接开口说道。他之前一直以为严洛出现在《末日》只是因为他在休假,可从昨天的情况来看明显不是这样。好,进来吧。听他光明正大地和自己说这些,严洛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从门口让开,拖出一张椅子放好,然后自己坐到了床尾,示意他在椅子上坐下。☆、严洛和严洛同居了大半年,这还是楚子衡第一次走进他的房间。之前在楚家的时候,楚子衡觉得自己的房间已经够寒酸了,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一级星球,在一位联盟上将的住宅里,他居然能看到一个更加寒酸的房间。不对,这个房间也不能说寒酸,而是简单。简单到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三个柜子,以及一个游戏舱。这样对比起来,他给自己准备的那个房间也是奢华到不行。想谈什么?也许是在游戏里已经被揭穿真实身份的缘故,严洛没有再绷着一副完美男神的模样,而是从床头柜里摸出两颗糖,丢了楚子衡一颗,自己吃下另一颗。楚子衡低头确认了一下,这颗糖和自己之前给他的好像是同一个牌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游戏里冒险。楚子衡握紧了那颗糖,然后松开,迟疑片刻之后,终于剥开糖纸,小心翼翼把糖塞进了嘴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这个这颗糖比他自己买的甜。嗯这件事应该从我的出身谈起?严洛一边说,一边定定地看着墙上唯一的一张照片,看到楚子衡都不自觉把视线投过去的时候,他从终于把视线收了回来,投到了窗外,我在荒星上出生、长大,十六岁以前,我这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带着大家搬到农业星上。那里有吃不完的食物,这样大家就不用每天冒着危险出去找吃的,也不用再饿死了。严洛的出身是这个联盟的一大未解之谜,其中最主流的两个观点,一个是二级星球上的平民,一个是一级星球某些特殊人才的孩子。楚子衡曾经倾向于后者,不过在认识严洛之后,他怀疑会不会是前者。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不管是主流非主流的观点,都没有任何人想过他是三级星球上的人。我以为你会是普通平民出身。是啊,很多人这样想不是吗?因为没有人会相信,那群被放逐到荒星上的废物中,会出现一个走到金字塔顶端的人。严洛从来没有解释过这些事,他也没想过为自己的星球正名。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荒星是流放星球,上面三分之一的人口是罪犯,三分之一的人口是他们的家人,三分之一是那些被亲人抛弃或者被星际海盗打劫却付不出赎金的人。不过流放法在两百年前被废除,到了我出生的时候,曾经的罪犯已经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被遗忘的人。我知道,如果我把这些事说出来,可能心怀善意的人会觉得,我很厉害,我毫无背景走到了今天的地步,我改变了自己的出身,可是,我宁愿我这一辈子都是那个荒星上和朋友们为了明天怎么活下去而挣扎的小鬼。严洛说着,走到楚子衡面前,把墙上的照片摘下,轻轻擦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递给了楚子衡。这是我的‘家’,我曾经以为会待一辈子的地方。可是在我十六岁年,‘家’没了,所有的亲人、朋友,他们都在我面前死了,死得只剩下我一个。楚子衡听他说到这里,已经忘了自己最初的问题。他愣愣地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坍塌的山洞,周遭黄沙满天,什么生命都没有。他感觉心脏揪得难受,可严洛的语气却毫无波动,仿佛说的并不是他的故事。后来我被元帅带走了。我念了书,去了第一军事学院,上了战场。我终于知道联盟有多大,我也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因为他们没有价值,所以那些人为了一只高等级的异兽,可以无视荒星上的活人,任由他们被虐杀至死。严洛没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只是长舒一口气,低头对上楚子衡的双眼:他们不是第一个被抛弃的人,他们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被抛弃的人。如果潜能低的人的状况得不到改变,你们就会成为和他们一样的牺牲品。我不希望有那一天的到来。严洛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话,说完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见楚子衡看着自己发怔,轻咳了一声,然后胡乱揉了把他的头发:说到底,我会参与这个计划,不过是因为我的出身所以让我对一些事情感同身受而已;而荒星号上的其他人,他们不会看不起星际废人,也是因为第一集团军的第五位上将,怀特上将他也是一个星际废人。所以你看,这世上并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不过就在他思考要不要安慰楚子衡的时候,后者已经用手背狠狠擦了下眼睛,然后翻出通讯器,看了眼上面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十一分,离天亮还有三小时四十九分钟,上将,你觉得自己的情况怎么样,能支撑到那个时候吗?楚子衡的注意力都在严洛身上,自然发现了他在犹豫是不是要安慰自己。看懂他表情的那一刻,楚子衡突然感觉一盆凉水泼在他头上,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自怨自艾有用吗?没有。不仅没有,反而会让眼前的人分神关心他的情绪。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些无谓的软弱收好。而他确实也明智了一次。严洛听到他的问题,把注意力转移回了自己的伤口上。到彻底昏迷应该还有八个小时。那足够了。上将,你把你上次发现的任务告诉我,明天你先别上线,我完成任务拿到药之后你再上。冷静下来之后,楚子衡的思维很快变得清晰起来。严洛觉得这好像有点破坏规则,不过仔细想想,规则这种东西,反正就是用来破坏的,很快就释怀了,然后把那个任务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楚子衡。等他说完又是十分钟,楚子衡冷酷无情地要求他不准再想别的,马上休息。严洛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霸道的样子,有点想调戏,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算了算了,做人要见好就收,他没和自己翻旧账,自己还是不要作死比较好。想到这里,严洛不再多管其他,放松心情靠在了墙上。他本来就是全靠毅力支撑,并不代表他的身体不累,往墙上一靠,很快就沉沉地睡去。还活着啊三个小时后,从睡梦中醒来的严洛,一睁眼就看到了天花板,不由得自言自语了一句。虽然这个身体没有受伤,可感官上的不适却没有那么好消除,一直等他躺了十分钟后,那种不适才慢慢从他的意识里剥离开。既然没事,楚小衡应该不会生气了吧?严洛站起身换好衣服,又嘀咕了一句,谁知一打开门,就看到楚子衡站在门口,仿佛等着兔子掉进陷阱的猎人一般。上将,我们谈谈。楚子衡没有再迂回,而是直接开口说道。他之前一直以为严洛出现在《末日》只是因为他在休假,可从昨天的情况来看明显不是这样。好,进来吧。听他光明正大地和自己说这些,严洛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从门口让开,拖出一张椅子放好,然后自己坐到了床尾,示意他在椅子上坐下。☆、严洛和严洛同居了大半年,这还是楚子衡第一次走进他的房间。之前在楚家的时候,楚子衡觉得自己的房间已经够寒酸了,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一级星球,在一位联盟上将的住宅里,他居然能看到一个更加寒酸的房间。不对,这个房间也不能说寒酸,而是简单。简单到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三个柜子,以及一个游戏舱。这样对比起来,他给自己准备的那个房间也是奢华到不行。想谈什么?也许是在游戏里已经被揭穿真实身份的缘故,严洛没有再绷着一副完美男神的模样,而是从床头柜里摸出两颗糖,丢了楚子衡一颗,自己吃下另一颗。楚子衡低头确认了一下,这颗糖和自己之前给他的好像是同一个牌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游戏里冒险。楚子衡握紧了那颗糖,然后松开,迟疑片刻之后,终于剥开糖纸,小心翼翼把糖塞进了嘴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这个这颗糖比他自己买的甜。嗯这件事应该从我的出身谈起?严洛一边说,一边定定地看着墙上唯一的一张照片,看到楚子衡都不自觉把视线投过去的时候,他从终于把视线收了回来,投到了窗外,我在荒星上出生、长大,十六岁以前,我这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带着大家搬到农业星上。那里有吃不完的食物,这样大家就不用每天冒着危险出去找吃的,也不用再饿死了。严洛的出身是这个联盟的一大未解之谜,其中最主流的两个观点,一个是二级星球上的平民,一个是一级星球某些特殊人才的孩子。楚子衡曾经倾向于后者,不过在认识严洛之后,他怀疑会不会是前者。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不管是主流非主流的观点,都没有任何人想过他是三级星球上的人。我以为你会是普通平民出身。是啊,很多人这样想不是吗?因为没有人会相信,那群被放逐到荒星上的废物中,会出现一个走到金字塔顶端的人。严洛从来没有解释过这些事,他也没想过为自己的星球正名。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荒星是流放星球,上面三分之一的人口是罪犯,三分之一的人口是他们的家人,三分之一是那些被亲人抛弃或者被星际海盗打劫却付不出赎金的人。不过流放法在两百年前被废除,到了我出生的时候,曾经的罪犯已经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被遗忘的人。我知道,如果我把这些事说出来,可能心怀善意的人会觉得,我很厉害,我毫无背景走到了今天的地步,我改变了自己的出身,可是,我宁愿我这一辈子都是那个荒星上和朋友们为了明天怎么活下去而挣扎的小鬼。严洛说着,走到楚子衡面前,把墙上的照片摘下,轻轻擦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递给了楚子衡。这是我的‘家’,我曾经以为会待一辈子的地方。可是在我十六岁年,‘家’没了,所有的亲人、朋友,他们都在我面前死了,死得只剩下我一个。楚子衡听他说到这里,已经忘了自己最初的问题。他愣愣地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坍塌的山洞,周遭黄沙满天,什么生命都没有。他感觉心脏揪得难受,可严洛的语气却毫无波动,仿佛说的并不是他的故事。后来我被元帅带走了。我念了书,去了第一军事学院,上了战场。我终于知道联盟有多大,我也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因为他们没有价值,所以那些人为了一只高等级的异兽,可以无视荒星上的活人,任由他们被虐杀至死。严洛没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只是长舒一口气,低头对上楚子衡的双眼:他们不是第一个被抛弃的人,他们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被抛弃的人。如果潜能低的人的状况得不到改变,你们就会成为和他们一样的牺牲品。我不希望有那一天的到来。严洛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话,说完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见楚子衡看着自己发怔,轻咳了一声,然后胡乱揉了把他的头发:说到底,我会参与这个计划,不过是因为我的出身所以让我对一些事情感同身受而已;而荒星号上的其他人,他们不会看不起星际废人,也是因为第一集团军的第五位上将,怀特上将他也是一个星际废人。所以你看,这世上并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不过就在他思考要不要安慰楚子衡的时候,后者已经用手背狠狠擦了下眼睛,然后翻出通讯器,看了眼上面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十一分,离天亮还有三小时四十九分钟,上将,你觉得自己的情况怎么样,能支撑到那个时候吗?楚子衡的注意力都在严洛身上,自然发现了他在犹豫是不是要安慰自己。看懂他表情的那一刻,楚子衡突然感觉一盆凉水泼在他头上,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自怨自艾有用吗?没有。不仅没有,反而会让眼前的人分神关心他的情绪。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些无谓的软弱收好。而他确实也明智了一次。严洛听到他的问题,把注意力转移回了自己的伤口上。到彻底昏迷应该还有八个小时。那足够了。上将,你把你上次发现的任务告诉我,明天你先别上线,我完成任务拿到药之后你再上。冷静下来之后,楚子衡的思维很快变得清晰起来。严洛觉得这好像有点破坏规则,不过仔细想想,规则这种东西,反正就是用来破坏的,很快就释怀了,然后把那个任务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楚子衡。等他说完又是十分钟,楚子衡冷酷无情地要求他不准再想别的,马上休息。严洛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霸道的样子,有点想调戏,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算了算了,做人要见好就收,他没和自己翻旧账,自己还是不要作死比较好。想到这里,严洛不再多管其他,放松心情靠在了墙上。他本来就是全靠毅力支撑,并不代表他的身体不累,往墙上一靠,很快就沉沉地睡去。还活着啊三个小时后,从睡梦中醒来的严洛,一睁眼就看到了天花板,不由得自言自语了一句。虽然这个身体没有受伤,可感官上的不适却没有那么好消除,一直等他躺了十分钟后,那种不适才慢慢从他的意识里剥离开。既然没事,楚小衡应该不会生气了吧?严洛站起身换好衣服,又嘀咕了一句,谁知一打开门,就看到楚子衡站在门口,仿佛等着兔子掉进陷阱的猎人一般。上将,我们谈谈。楚子衡没有再迂回,而是直接开口说道。他之前一直以为严洛出现在《末日》只是因为他在休假,可从昨天的情况来看明显不是这样。好,进来吧。听他光明正大地和自己说这些,严洛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从门口让开,拖出一张椅子放好,然后自己坐到了床尾,示意他在椅子上坐下。☆、严洛和严洛同居了大半年,这还是楚子衡第一次走进他的房间。之前在楚家的时候,楚子衡觉得自己的房间已经够寒酸了,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一级星球,在一位联盟上将的住宅里,他居然能看到一个更加寒酸的房间。不对,这个房间也不能说寒酸,而是简单。简单到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三个柜子,以及一个游戏舱。这样对比起来,他给自己准备的那个房间也是奢华到不行。想谈什么?也许是在游戏里已经被揭穿真实身份的缘故,严洛没有再绷着一副完美男神的模样,而是从床头柜里摸出两颗糖,丢了楚子衡一颗,自己吃下另一颗。楚子衡低头确认了一下,这颗糖和自己之前给他的好像是同一个牌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游戏里冒险。楚子衡握紧了那颗糖,然后松开,迟疑片刻之后,终于剥开糖纸,小心翼翼把糖塞进了嘴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这个这颗糖比他自己买的甜。嗯这件事应该从我的出身谈起?严洛一边说,一边定定地看着墙上唯一的一张照片,看到楚子衡都不自觉把视线投过去的时候,他从终于把视线收了回来,投到了窗外,我在荒星上出生、长大,十六岁以前,我这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带着大家搬到农业星上。那里有吃不完的食物,这样大家就不用每天冒着危险出去找吃的,也不用再饿死了。严洛的出身是这个联盟的一大未解之谜,其中最主流的两个观点,一个是二级星球上的平民,一个是一级星球某些特殊人才的孩子。楚子衡曾经倾向于后者,不过在认识严洛之后,他怀疑会不会是前者。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不管是主流非主流的观点,都没有任何人想过他是三级星球上的人。我以为你会是普通平民出身。是啊,很多人这样想不是吗?因为没有人会相信,那群被放逐到荒星上的废物中,会出现一个走到金字塔顶端的人。严洛从来没有解释过这些事,他也没想过为自己的星球正名。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荒星是流放星球,上面三分之一的人口是罪犯,三分之一的人口是他们的家人,三分之一是那些被亲人抛弃或者被星际海盗打劫却付不出赎金的人。不过流放法在两百年前被废除,到了我出生的时候,曾经的罪犯已经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被遗忘的人。我知道,如果我把这些事说出来,可能心怀善意的人会觉得,我很厉害,我毫无背景走到了今天的地步,我改变了自己的出身,可是,我宁愿我这一辈子都是那个荒星上和朋友们为了明天怎么活下去而挣扎的小鬼。严洛说着,走到楚子衡面前,把墙上的照片摘下,轻轻擦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递给了楚子衡。这是我的‘家’,我曾经以为会待一辈子的地方。可是在我十六岁年,‘家’没了,所有的亲人、朋友,他们都在我面前死了,死得只剩下我一个。楚子衡听他说到这里,已经忘了自己最初的问题。他愣愣地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坍塌的山洞,周遭黄沙满天,什么生命都没有。他感觉心脏揪得难受,可严洛的语气却毫无波动,仿佛说的并不是他的故事。后来我被元帅带走了。我念了书,去了第一军事学院,上了战场。我终于知道联盟有多大,我也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因为他们没有价值,所以那些人为了一只高等级的异兽,可以无视荒星上的活人,任由他们被虐杀至死。严洛没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只是长舒一口气,低头对上楚子衡的双眼:他们不是第一个被抛弃的人,他们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被抛弃的人。如果潜能低的人的状况得不到改变,你们就会成为和他们一样的牺牲品。我不希望有那一天的到来。严洛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话,说完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见楚子衡看着自己发怔,轻咳了一声,然后胡乱揉了把他的头发:说到底,我会参与这个计划,不过是因为我的出身所以让我对一些事情感同身受而已;而荒星号上的其他人,他们不会看不起星际废人,也是因为第一集团军的第五位上将,怀特上将他也是一个星际废人。所以你看,这世上并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不过就在他思考要不要安慰楚子衡的时候,后者已经用手背狠狠擦了下眼睛,然后翻出通讯器,看了眼上面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十一分,离天亮还有三小时四十九分钟,上将,你觉得自己的情况怎么样,能支撑到那个时候吗?楚子衡的注意力都在严洛身上,自然发现了他在犹豫是不是要安慰自己。看懂他表情的那一刻,楚子衡突然感觉一盆凉水泼在他头上,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自怨自艾有用吗?没有。不仅没有,反而会让眼前的人分神关心他的情绪。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些无谓的软弱收好。而他确实也明智了一次。严洛听到他的问题,把注意力转移回了自己的伤口上。到彻底昏迷应该还有八个小时。那足够了。上将,你把你上次发现的任务告诉我,明天你先别上线,我完成任务拿到药之后你再上。冷静下来之后,楚子衡的思维很快变得清晰起来。严洛觉得这好像有点破坏规则,不过仔细想想,规则这种东西,反正就是用来破坏的,很快就释怀了,然后把那个任务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楚子衡。等他说完又是十分钟,楚子衡冷酷无情地要求他不准再想别的,马上休息。严洛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霸道的样子,有点想调戏,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算了算了,做人要见好就收,他没和自己翻旧账,自己还是不要作死比较好。想到这里,严洛不再多管其他,放松心情靠在了墙上。他本来就是全靠毅力支撑,并不代表他的身体不累,往墙上一靠,很快就沉沉地睡去。还活着啊三个小时后,从睡梦中醒来的严洛,一睁眼就看到了天花板,不由得自言自语了一句。虽然这个身体没有受伤,可感官上的不适却没有那么好消除,一直等他躺了十分钟后,那种不适才慢慢从他的意识里剥离开。既然没事,楚小衡应该不会生气了吧?严洛站起身换好衣服,又嘀咕了一句,谁知一打开门,就看到楚子衡站在门口,仿佛等着兔子掉进陷阱的猎人一般。上将,我们谈谈。楚子衡没有再迂回,而是直接开口说道。他之前一直以为严洛出现在《末日》只是因为他在休假,可从昨天的情况来看明显不是这样。好,进来吧。听他光明正大地和自己说这些,严洛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从门口让开,拖出一张椅子放好,然后自己坐到了床尾,示意他在椅子上坐下。☆、严洛和严洛同居了大半年,这还是楚子衡第一次走进他的房间。之前在楚家的时候,楚子衡觉得自己的房间已经够寒酸了,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一级星球,在一位联盟上将的住宅里,他居然能看到一个更加寒酸的房间。不对,这个房间也不能说寒酸,而是简单。简单到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三个柜子,以及一个游戏舱。这样对比起来,他给自己准备的那个房间也是奢华到不行。想谈什么?也许是在游戏里已经被揭穿真实身份的缘故,严洛没有再绷着一副完美男神的模样,而是从床头柜里摸出两颗糖,丢了楚子衡一颗,自己吃下另一颗。楚子衡低头确认了一下,这颗糖和自己之前给他的好像是同一个牌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游戏里冒险。楚子衡握紧了那颗糖,然后松开,迟疑片刻之后,终于剥开糖纸,小心翼翼把糖塞进了嘴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这个这颗糖比他自己买的甜。嗯这件事应该从我的出身谈起?严洛一边说,一边定定地看着墙上唯一的一张照片,看到楚子衡都不自觉把视线投过去的时候,他从终于把视线收了回来,投到了窗外,我在荒星上出生、长大,十六岁以前,我这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带着大家搬到农业星上。那里有吃不完的食物,这样大家就不用每天冒着危险出去找吃的,也不用再饿死了。严洛的出身是这个联盟的一大未解之谜,其中最主流的两个观点,一个是二级星球上的平民,一个是一级星球某些特殊人才的孩子。楚子衡曾经倾向于后者,不过在认识严洛之后,他怀疑会不会是前者。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不管是主流非主流的观点,都没有任何人想过他是三级星球上的人。我以为你会是普通平民出身。是啊,很多人这样想不是吗?因为没有人会相信,那群被放逐到荒星上的废物中,会出现一个走到金字塔顶端的人。严洛从来没有解释过这些事,他也没想过为自己的星球正名。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荒星是流放星球,上面三分之一的人口是罪犯,三分之一的人口是他们的家人,三分之一是那些被亲人抛弃或者被星际海盗打劫却付不出赎金的人。不过流放法在两百年前被废除,到了我出生的时候,曾经的罪犯已经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被遗忘的人。我知道,如果我把这些事说出来,可能心怀善意的人会觉得,我很厉害,我毫无背景走到了今天的地步,我改变了自己的出身,可是,我宁愿我这一辈子都是那个荒星上和朋友们为了明天怎么活下去而挣扎的小鬼。严洛说着,走到楚子衡面前,把墙上的照片摘下,轻轻擦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递给了楚子衡。这是我的‘家’,我曾经以为会待一辈子的地方。可是在我十六岁年,‘家’没了,所有的亲人、朋友,他们都在我面前死了,死得只剩下我一个。楚子衡听他说到这里,已经忘了自己最初的问题。他愣愣地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坍塌的山洞,周遭黄沙满天,什么生命都没有。他感觉心脏揪得难受,可严洛的语气却毫无波动,仿佛说的并不是他的故事。后来我被元帅带走了。我念了书,去了第一军事学院,上了战场。我终于知道联盟有多大,我也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因为他们没有价值,所以那些人为了一只高等级的异兽,可以无视荒星上的活人,任由他们被虐杀至死。严洛没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只是长舒一口气,低头对上楚子衡的双眼:他们不是第一个被抛弃的人,他们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被抛弃的人。如果潜能低的人的状况得不到改变,你们就会成为和他们一样的牺牲品。我不希望有那一天的到来。严洛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话,说完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见楚子衡看着自己发怔,轻咳了一声,然后胡乱揉了把他的头发:说到底,我会参与这个计划,不过是因为我的出身所以让我对一些事情感同身受而已;而荒星号上的其他人,他们不会看不起星际废人,也是因为第一集团军的第五位上将,怀特上将他也是一个星际废人。所以你看,这世上并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不过就在他思考要不要安慰楚子衡的时候,后者已经用手背狠狠擦了下眼睛,然后翻出通讯器,看了眼上面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十一分,离天亮还有三小时四十九分钟,上将,你觉得自己的情况怎么样,能支撑到那个时候吗?楚子衡的注意力都在严洛身上,自然发现了他在犹豫是不是要安慰自己。看懂他表情的那一刻,楚子衡突然感觉一盆凉水泼在他头上,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自怨自艾有用吗?没有。不仅没有,反而会让眼前的人分神关心他的情绪。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些无谓的软弱收好。而他确实也明智了一次。严洛听到他的问题,把注意力转移回了自己的伤口上。到彻底昏迷应该还有八个小时。那足够了。上将,你把你上次发现的任务告诉我,明天你先别上线,我完成任务拿到药之后你再上。冷静下来之后,楚子衡的思维很快变得清晰起来。严洛觉得这好像有点破坏规则,不过仔细想想,规则这种东西,反正就是用来破坏的,很快就释怀了,然后把那个任务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楚子衡。等他说完又是十分钟,楚子衡冷酷无情地要求他不准再想别的,马上休息。严洛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霸道的样子,有点想调戏,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算了算了,做人要见好就收,他没和自己翻旧账,自己还是不要作死比较好。想到这里,严洛不再多管其他,放松心情靠在了墙上。他本来就是全靠毅力支撑,并不代表他的身体不累,往墙上一靠,很快就沉沉地睡去。还活着啊三个小时后,从睡梦中醒来的严洛,一睁眼就看到了天花板,不由得自言自语了一句。虽然这个身体没有受伤,可感官上的不适却没有那么好消除,一直等他躺了十分钟后,那种不适才慢慢从他的意识里剥离开。既然没事,楚小衡应该不会生气了吧?严洛站起身换好衣服,又嘀咕了一句,谁知一打开门,就看到楚子衡站在门口,仿佛等着兔子掉进陷阱的猎人一般。上将,我们谈谈。楚子衡没有再迂回,而是直接开口说道。他之前一直以为严洛出现在《末日》只是因为他在休假,可从昨天的情况来看明显不是这样。好,进来吧。听他光明正大地和自己说这些,严洛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从门口让开,拖出一张椅子放好,然后自己坐到了床尾,示意他在椅子上坐下。☆、严洛和严洛同居了大半年,这还是楚子衡第一次走进他的房间。之前在楚家的时候,楚子衡觉得自己的房间已经够寒酸了,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一级星球,在一位联盟上将的住宅里,他居然能看到一个更加寒酸的房间。不对,这个房间也不能说寒酸,而是简单。简单到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三个柜子,以及一个游戏舱。这样对比起来,他给自己准备的那个房间也是奢华到不行。想谈什么?也许是在游戏里已经被揭穿真实身份的缘故,严洛没有再绷着一副完美男神的模样,而是从床头柜里摸出两颗糖,丢了楚子衡一颗,自己吃下另一颗。楚子衡低头确认了一下,这颗糖和自己之前给他的好像是同一个牌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游戏里冒险。楚子衡握紧了那颗糖,然后松开,迟疑片刻之后,终于剥开糖纸,小心翼翼把糖塞进了嘴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这个这颗糖比他自己买的甜。嗯这件事应该从我的出身谈起?严洛一边说,一边定定地看着墙上唯一的一张照片,看到楚子衡都不自觉把视线投过去的时候,他从终于把视线收了回来,投到了窗外,我在荒星上出生、长大,十六岁以前,我这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带着大家搬到农业星上。那里有吃不完的食物,这样大家就不用每天冒着危险出去找吃的,也不用再饿死了。严洛的出身是这个联盟的一大未解之谜,其中最主流的两个观点,一个是二级星球上的平民,一个是一级星球某些特殊人才的孩子。楚子衡曾经倾向于后者,不过在认识严洛之后,他怀疑会不会是前者。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不管是主流非主流的观点,都没有任何人想过他是三级星球上的人。我以为你会是普通平民出身。是啊,很多人这样想不是吗?因为没有人会相信,那群被放逐到荒星上的废物中,会出现一个走到金字塔顶端的人。严洛从来没有解释过这些事,他也没想过为自己的星球正名。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荒星是流放星球,上面三分之一的人口是罪犯,三分之一的人口是他们的家人,三分之一是那些被亲人抛弃或者被星际海盗打劫却付不出赎金的人。不过流放法在两百年前被废除,到了我出生的时候,曾经的罪犯已经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被遗忘的人。我知道,如果我把这些事说出来,可能心怀善意的人会觉得,我很厉害,我毫无背景走到了今天的地步,我改变了自己的出身,可是,我宁愿我这一辈子都是那个荒星上和朋友们为了明天怎么活下去而挣扎的小鬼。严洛说着,走到楚子衡面前,把墙上的照片摘下,轻轻擦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递给了楚子衡。这是我的‘家’,我曾经以为会待一辈子的地方。可是在我十六岁年,‘家’没了,所有的亲人、朋友,他们都在我面前死了,死得只剩下我一个。楚子衡听他说到这里,已经忘了自己最初的问题。他愣愣地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坍塌的山洞,周遭黄沙满天,什么生命都没有。他感觉心脏揪得难受,可严洛的语气却毫无波动,仿佛说的并不是他的故事。后来我被元帅带走了。我念了书,去了第一军事学院,上了战场。我终于知道联盟有多大,我也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因为他们没有价值,所以那些人为了一只高等级的异兽,可以无视荒星上的活人,任由他们被虐杀至死。严洛没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只是长舒一口气,低头对上楚子衡的双眼:他们不是第一个被抛弃的人,他们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被抛弃的人。如果潜能低的人的状况得不到改变,你们就会成为和他们一样的牺牲品。我不希望有那一天的到来。严洛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话,说完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见楚子衡看着自己发怔,轻咳了一声,然后胡乱揉了把他的头发:说到底,我会参与这个计划,不过是因为我的出身所以让我对一些事情感同身受而已;而荒星号上的其他人,他们不会看不起星际废人,也是因为第一集团军的第五位上将,怀特上将他也是一个星际废人。所以你看,这世上并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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