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和阿清行了礼,便引着成康帝往大堂去。此次三司会审,乃是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共同审理。顾衍身为兵部侍郎,自然不好出现在堂中。是以,在正堂后面垂下帘子,帘后设桌椅,成康帝和顾衍几人便在此处旁听。季斐和李穆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只得挤在百姓堆儿里踮着脚往里瞧。当然还有各府前来打探消息的人,都混在人堆儿里等着。各部官员已经到位,虽然是在大理寺,但此案由刑部主审,大理寺卿也只坐在次位。而主审此案的官员,便是前不久才提拔为刑部侍郎的褚萧。按说,三司会审,刑部该由尚书出面,然成康帝却点名道姓要褚萧主审,这叫众人一时猜测不已,捉摸不定这个刚冒出头的褚大人在圣上心中是怎么个地位,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当然,这些人显然是想太多了。褚萧这人性子比石头还硬,想拍他的马屁,简直比登天还难。褚萧正襟危坐,一张脸正气凛然,惊堂木一拍,堂上堂下皆噤了声。“带人犯恕平。”阿清只觉这名字熟悉的很,就是一时想不起来。褚萧将一张画了押的供词示出,问道:“供词上所言,是否属实?”恕平点头称是。阿清小声问道:“这,什么时候审的?”顾衍答:“抓到人犯后连夜审的,全部供认不讳。”接下来,阿清便听到如下陈述。“净安师父和驸马陈恭,都是小人所杀。小人乃是废太子李肃四侍卫之一,五年前随废太子赈灾河南,监督押运粮食。运粮队抵达安城时遇阻,小人分派兵力清理官道,并遣运粮队其余人将粮草运回奉县粮仓。”“小人借勘察地形之由离了运粮队,集合几人前往安城大坝,并故意凿开大坝,引大水倒灌,淹了奉县粮仓。没想到,在凿大坝之时,被人发现,小人追杀途中,那人不慎跌落山坡,由于时间紧迫,只派了人往山坡去寻,若寻到了,直接灭口。”“其后,天晴路通,小人继续带队前行,与太子殿下在安城汇合。当时百姓已有暴/动迹象,太子殿下急于用粮。小人假传殿下之命,命底下官员将霉粮和好粮混在一起。百姓受灾,饥寒交迫,本就身体虚弱,吃了发霉米粥后,引发急症,不治而亡。”“在有心人煽动下,百姓开始了大规模的暴/乱。小人与其他三侍卫恐太子殿下出事,保护着殿下离开安城。小人故意落后一步,与暴/乱中假死。其后隐姓埋名,隐藏身份,悄悄潜回上京城。”后面的事儿,阿清大概都知道了。“怪不得当初大小官员口径一致,声称是太子殿下下的令,原来是这人假传口令,叫太子百口莫辩。”阿清不免有些忿忿:“太卑鄙了。”而成康帝和顾衍的脸色,却不是那么好。阿清不知道他们在忧心什么,只得识趣儿的闭了嘴。堂上审讯还在继续。褚萧问道:“你既是殿下近侍,为何要陷害殿下于不义?”“自然是……受人指使了。”“何人?”“河阳公主!”☆、第 38 章恕平话音刚落,堂上堂下瞬间炸锅了。“怎么会呢,河阳公主可是皇后一手带大,与废太子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河阳公主怎么会想到害太子呢?太子被废,于她有什么好处?”“是啊,这人胡诌的吧。”“肃静肃静!”褚萧拍了拍惊堂木,俯视跪在堂中的恕平:“且细细说来。”“河阳公主自幼养在皇后膝下,又常往东宫跑,小人作为殿下侍卫,一来二去,便与公主熟识。小人欣赏公主美貌,早就对公主情根深种。”“当年顾少将军拒婚,公主心灰意冷,到安华寺清修,却遭陈恭侮辱,为保公主名声,圣上下旨为公主赐婚。却不想,陈恭此人纵情声色犬马,公主苦劝不听。又有郑国公夫人打压公主,公主的日子惨不忍睹。”“公主四处找人求情,又遭拒绝,心灰意冷之下,找上了小人。小人曾劝说殿下为公主出面,敲打敲打陈恭,殿下严词拒绝。不久后,殿下赈灾河南,小人收到公主亲笔书信,信中言明,请小人想办法破坏殿下赈灾一事,事成之后,公主答应,与小人远走高飞。”“小人受公主迷惑,这才做了那些事儿,并在事成后,回京找上了公主。公主却道,局势紧张,暂不宜轻举妄动。小人便隐姓埋名,留在公主身边。”“这一留,便留了五年。直到万寿节,在宁武大街碰到了净安和尚。那时他随护国寺一众师父前往宫中,只匆匆一瞥。虽然时隔多年,他已落发为僧,但小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小人将此事告知公主,公主恐当年之事暴露,命小人除掉净安和尚。于是,在万寿节当日,小人故意露面,将净安和尚引出泰和殿,趁机下了毒。公主说,这毒特殊,中此毒后完全验不出中毒迹象。而且,公主说了,净安是和尚,死后尸身要火化,只要尸体烧成灰,就什么证据都没有了。”“小人去了护国寺,亲眼看着净安的尸体被火化,且事后打听了一番,得知宫里的消息乃是净安和尚死于心疾突发,这才放了心。不想,那日早朝,大人竟说净安和尚死于化心!”“公主得了消息,以为小人办事不力,与小人发生争吵,被偶然来公主房里的陈恭听了些去,我们不知陈恭是什么时候来的,不知他听了多少进去。公主只吩咐,此人不能留。”“是以,小人给陈恭下了烈性合欢散,使陈恭在醉心楼猝死。”阿清听完,觉得恕平所呈供词,有理有据,逻辑清晰。再想想河阳公主那性子,被逼到崩溃疯狂,这事儿也绝对是她能做的出来的。但这份供词未免有些,太过完美了。显然,顾衍和成康帝也是这样认为。只是恕平呈上来的证据,那封指使他破坏太子赈灾的书信,确实是河阳公主亲笔所写。而且,这人也的确在郑国公跪宫门后,去国公府偷取所谓的‘证据’,被顾衍的手下当场抓获。“小人这五年中,多次恳请公主随小人一起离开,不再涉足这些争斗,只是公主不听劝告。近两年,更是变本加厉,豢养男宠。每每想起在止云宫受苦的殿下,小人都懊悔不已。今次本打算为公主做完最后一件事,便离开上京。”“想不到,马失前蹄,暴露了身份。如此,也是因果报应,小人甘愿伏诛。”堂下看热闹的人又一次炸开锅了。“真是最毒妇人心啊!为报一己私仇,竟弃黎民百姓生命于不顾!不念皇后养育之恩,构陷太子殿下,忘恩负义不过如此!”“这么说来,河南的事儿,太子殿下也是受害者啊!”“是啊,原来都是这个公主在作怪,太子殿下真是冤死了。”阿清挠了挠下巴,道:“河阳公主区区女流之辈,又不涉朝堂之事,恕平也只是个东宫侍卫,虽然他陈述的简单,但河南那种情况,想想就知道行动起来有多复杂了。更何况,这只是个开始,后续对河南一事的处理,丝丝缕缕,环环相扣,怎么看都是有预谋的行事啊。”“不管是不是有预谋,如今都再难查到什么了,这件事,怕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圣上,还要继续么?”顾衍低声道。听顾衍这意思,似乎后面的事才是重头戏。怪不得成康帝听了恕平的供词,如此平静,或许对于河阳公主的举动,成康帝也有所察觉了。成康帝凝思片刻,还未待作出决定,李总管带来一个不大好的消息。河阳公主自杀了!如此一来,就真真是死无对证了。成康帝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命褚萧去公主府看看,人犯关押天牢,依照大梁律法判处。至于其他的,待褚萧回来再议。”成康帝明显已经恼怒,却还在克制隐忍,阿清觉得,是不是有外人在场,他不好发作,便扯了扯顾衍的袖子:“不如,我们也去公主府瞧瞧去,多个人,多个帮手嘛。”顾衍点头,与成康帝告辞,带着阿清扬长而去。屋里的气压骤降。“朕有这么吓人!还想着与阿清好好说说话,他怎么就跑了!”成康帝指着阿清似落荒而逃的背影,气的两撇胡子直飞。李总管道:“圣上,薛小将受了伤,不记得事儿,他不知道圣上对他的好,等他想起来了,自然就与圣上亲近了。”成康帝怅然的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活着就好啊。”李总管跟着点了点头,默了片刻,又道:“圣上,那公主……”“传令下去,褫夺公主封号,其余的,等褚萧办完案,按礼制走吧。”成康帝按了按额头,有些烦躁。早在陈恭死后,公主府就被控制了。阿清和顾衍跟随褚萧抵达公主府时,只见跪了满院的仆从,并无悲戚之色,一脸木然。褚萧推开房门,河阳公主直挺挺的挂在房梁上,一丝皇族尊贵之气都无。阿清叹了口气,招呼了几个婆子,将河阳公主的尸体放下来。“确实是窒息而亡,勃颈处除了绳子的痕迹之外,再无其他。”褚萧说道。其后又例行审问,也没有什么疑点。“这河阳公主,莫不是真的自杀了?”阿清问道。“从绝望到有了希望,再到绝望,承受不住,实属正常。”“可恕平才刚招供,这公主就自杀了……”顾衍眼眸微眯,淡淡说道:“或许,连河阳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实才是被利用的那个吧。”“利用?你的意思是说,河南的事儿,的确是河阳公主所为,但她也是被人当了枪使了,只是她自己并未察觉,还以为是自己利用了恕平。”“大致是这样。阿清可还记得,太子被废后,我曾到止云宫找过太子。”“嗯,昨儿就说这事儿了,后来,后来我睡着了。”阿清有些羞赧道。顾衍笑笑:“那我接着说给你听。”河阳与陈恭成婚后,性情大变。在郑国公夫人打压下,河阳的日子不好过。且陈恭好色,河阳虽性子跋扈,却也是个美人。陈恭自然不会放过她。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不如死,河阳的处境,就是这样。而这时的顾衍,也将目光放在了穆兰山一战中。大齐突然增兵,绝非偶然。他要替阿清报仇,就要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顾家军久经沙场,即便大齐增兵,即便没有明家军驰援,也绝不会全无招架之力。按照顾东海的部署,只要季家军救援及时,他们不会被困土城。但因太子错估战情,没有及时派出救兵。是以,季康只得率轻骑先行奔袭,大部队随后跟上。却不料关键时刻,季康迷失了方向,误了最后的救援时机。当时领兵的季康,虽然战场经验不足,但为人沉稳,又是太子亲信,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顾家军置于险境。救援军队绕路甘宁,甘宁一带是一片沙漠,常年风沙不断,若没有向导,极易走失。当时任季家军向导的杨吏,常年活动在甘宁一带,对这段路极为熟悉。虽说向导也并不会每一次任务都能完成,走失之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放眼整场战役,以及战后各方势力的重新洗牌,这个‘走失’便有些耐人寻味了。顾东海不知从何处得知,河阳公主并没有找到鬼医,鬼医或许没有死,是以,为了替顾衍治好眼疾,在上交兵权不久后,就匆匆离京了。且,自这之后,顾东海鲜少回京。但是顾衍心知肚明,父亲此去并非是去寻什么神医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因此,留守将军府的他,不好轻举妄动,只能暗中窥探时局。“之后,河南水患,太子为将功折罪,主动请缨前往河南,那后面的事,你都清楚了。太子回京不久,便被废,幽禁止云宫。”“我的重心都放在了北疆战事上,对此倒未有多少关注。只是在这时,我发现,一直饱受欺压的河阳公主,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郑国公夫人是个手段高明的,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翻过身来,单凭河阳公主的脑子,完全不可能。”“除非,她身边有人指点。”“但我用了很久的时间,都没有找到她背后的那个人。就连北疆一事,都毫无进展。仿佛身处一场旋涡之中,不由自主的总是被牵着鼻子走。直到齐敏带着张新臣进京却遭人算计,险些被杀。”“我当时以为,是河南案的幸存者,进京为太子翻案的,还暗道可惜。不想这之后,已经被幽禁一年的太子殿下,突然派人来找上了我。”☆、第 39 章先太子李肃,中宫皇后所出,排行第五。一出生便被寄予厚望。李肃恭谨谦逊,学思敏捷,知人善任,仿佛天生的领导者。六岁便入主东宫,羡煞一众皇子。宫中从来不乏争斗,在皇子们相继长大后,这么多年,大大小小,也经了不少。各皇子都有自己的班底,朝中渐渐形成几股势力相互抗衡。在与大齐一战,损兵折将后,李肃的地位开始倾斜。他从不是一个惧怕失败的人,但许是薛清的死太过惨烈,让他心里愧疚自责。去河南赈灾,可以说想要将功折罪,也或者,更多的是想要短暂的逃避。只是没有想到,这一趟走河南,让他经历了人生更大的挫折。哪怕废掉太子之位,也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那么多鲜活的人命,就在他眼前,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这是他每每思及,都悲痛到难以入眠的不堪往事。“殿下不必过分苛责自己,这些人的算计无处不在,防不胜防。”顾衍来到止云宫时,看到的便是太子挺拔的身影,面朝西方端正的跪坐着。“不,是我太天真了,原来在他们心中,为了所谓的权势,可以弃生命如敝履。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是我不够强大。”顾衍在他身边跪坐下来:“殿下今日召我来,所为何事?”“谨之,帮我找一个人。若不能为我所用,杀之。若能用,护之。”“谁?”成康帝凝思片刻,还未待作出决定,李总管带来一个不大好的消息。河阳公主自杀了!如此一来,就真真是死无对证了。成康帝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命褚萧去公主府看看,人犯关押天牢,依照大梁律法判处。至于其他的,待褚萧回来再议。”成康帝明显已经恼怒,却还在克制隐忍,阿清觉得,是不是有外人在场,他不好发作,便扯了扯顾衍的袖子:“不如,我们也去公主府瞧瞧去,多个人,多个帮手嘛。”顾衍点头,与成康帝告辞,带着阿清扬长而去。屋里的气压骤降。“朕有这么吓人!还想着与阿清好好说说话,他怎么就跑了!”成康帝指着阿清似落荒而逃的背影,气的两撇胡子直飞。李总管道:“圣上,薛小将受了伤,不记得事儿,他不知道圣上对他的好,等他想起来了,自然就与圣上亲近了。”成康帝怅然的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活着就好啊。”李总管跟着点了点头,默了片刻,又道:“圣上,那公主……”“传令下去,褫夺公主封号,其余的,等褚萧办完案,按礼制走吧。”成康帝按了按额头,有些烦躁。早在陈恭死后,公主府就被控制了。阿清和顾衍跟随褚萧抵达公主府时,只见跪了满院的仆从,并无悲戚之色,一脸木然。褚萧推开房门,河阳公主直挺挺的挂在房梁上,一丝皇族尊贵之气都无。阿清叹了口气,招呼了几个婆子,将河阳公主的尸体放下来。“确实是窒息而亡,勃颈处除了绳子的痕迹之外,再无其他。”褚萧说道。其后又例行审问,也没有什么疑点。“这河阳公主,莫不是真的自杀了?”阿清问道。“从绝望到有了希望,再到绝望,承受不住,实属正常。”“可恕平才刚招供,这公主就自杀了……”顾衍眼眸微眯,淡淡说道:“或许,连河阳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实才是被利用的那个吧。”“利用?你的意思是说,河南的事儿,的确是河阳公主所为,但她也是被人当了枪使了,只是她自己并未察觉,还以为是自己利用了恕平。”“大致是这样。阿清可还记得,太子被废后,我曾到止云宫找过太子。”“嗯,昨儿就说这事儿了,后来,后来我睡着了。”阿清有些羞赧道。顾衍笑笑:“那我接着说给你听。”河阳与陈恭成婚后,性情大变。在郑国公夫人打压下,河阳的日子不好过。且陈恭好色,河阳虽性子跋扈,却也是个美人。陈恭自然不会放过她。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不如死,河阳的处境,就是这样。而这时的顾衍,也将目光放在了穆兰山一战中。大齐突然增兵,绝非偶然。他要替阿清报仇,就要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顾家军久经沙场,即便大齐增兵,即便没有明家军驰援,也绝不会全无招架之力。按照顾东海的部署,只要季家军救援及时,他们不会被困土城。但因太子错估战情,没有及时派出救兵。是以,季康只得率轻骑先行奔袭,大部队随后跟上。却不料关键时刻,季康迷失了方向,误了最后的救援时机。当时领兵的季康,虽然战场经验不足,但为人沉稳,又是太子亲信,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顾家军置于险境。救援军队绕路甘宁,甘宁一带是一片沙漠,常年风沙不断,若没有向导,极易走失。当时任季家军向导的杨吏,常年活动在甘宁一带,对这段路极为熟悉。虽说向导也并不会每一次任务都能完成,走失之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放眼整场战役,以及战后各方势力的重新洗牌,这个‘走失’便有些耐人寻味了。顾东海不知从何处得知,河阳公主并没有找到鬼医,鬼医或许没有死,是以,为了替顾衍治好眼疾,在上交兵权不久后,就匆匆离京了。且,自这之后,顾东海鲜少回京。但是顾衍心知肚明,父亲此去并非是去寻什么神医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因此,留守将军府的他,不好轻举妄动,只能暗中窥探时局。“之后,河南水患,太子为将功折罪,主动请缨前往河南,那后面的事,你都清楚了。太子回京不久,便被废,幽禁止云宫。”“我的重心都放在了北疆战事上,对此倒未有多少关注。只是在这时,我发现,一直饱受欺压的河阳公主,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郑国公夫人是个手段高明的,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翻过身来,单凭河阳公主的脑子,完全不可能。”“除非,她身边有人指点。”“但我用了很久的时间,都没有找到她背后的那个人。就连北疆一事,都毫无进展。仿佛身处一场旋涡之中,不由自主的总是被牵着鼻子走。直到齐敏带着张新臣进京却遭人算计,险些被杀。”“我当时以为,是河南案的幸存者,进京为太子翻案的,还暗道可惜。不想这之后,已经被幽禁一年的太子殿下,突然派人来找上了我。”☆、第 39 章先太子李肃,中宫皇后所出,排行第五。一出生便被寄予厚望。李肃恭谨谦逊,学思敏捷,知人善任,仿佛天生的领导者。六岁便入主东宫,羡煞一众皇子。宫中从来不乏争斗,在皇子们相继长大后,这么多年,大大小小,也经了不少。各皇子都有自己的班底,朝中渐渐形成几股势力相互抗衡。在与大齐一战,损兵折将后,李肃的地位开始倾斜。他从不是一个惧怕失败的人,但许是薛清的死太过惨烈,让他心里愧疚自责。去河南赈灾,可以说想要将功折罪,也或者,更多的是想要短暂的逃避。只是没有想到,这一趟走河南,让他经历了人生更大的挫折。哪怕废掉太子之位,也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那么多鲜活的人命,就在他眼前,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这是他每每思及,都悲痛到难以入眠的不堪往事。“殿下不必过分苛责自己,这些人的算计无处不在,防不胜防。”顾衍来到止云宫时,看到的便是太子挺拔的身影,面朝西方端正的跪坐着。“不,是我太天真了,原来在他们心中,为了所谓的权势,可以弃生命如敝履。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是我不够强大。”顾衍在他身边跪坐下来:“殿下今日召我来,所为何事?”“谨之,帮我找一个人。若不能为我所用,杀之。若能用,护之。”“谁?”成康帝凝思片刻,还未待作出决定,李总管带来一个不大好的消息。河阳公主自杀了!如此一来,就真真是死无对证了。成康帝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命褚萧去公主府看看,人犯关押天牢,依照大梁律法判处。至于其他的,待褚萧回来再议。”成康帝明显已经恼怒,却还在克制隐忍,阿清觉得,是不是有外人在场,他不好发作,便扯了扯顾衍的袖子:“不如,我们也去公主府瞧瞧去,多个人,多个帮手嘛。”顾衍点头,与成康帝告辞,带着阿清扬长而去。屋里的气压骤降。“朕有这么吓人!还想着与阿清好好说说话,他怎么就跑了!”成康帝指着阿清似落荒而逃的背影,气的两撇胡子直飞。李总管道:“圣上,薛小将受了伤,不记得事儿,他不知道圣上对他的好,等他想起来了,自然就与圣上亲近了。”成康帝怅然的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活着就好啊。”李总管跟着点了点头,默了片刻,又道:“圣上,那公主……”“传令下去,褫夺公主封号,其余的,等褚萧办完案,按礼制走吧。”成康帝按了按额头,有些烦躁。早在陈恭死后,公主府就被控制了。阿清和顾衍跟随褚萧抵达公主府时,只见跪了满院的仆从,并无悲戚之色,一脸木然。褚萧推开房门,河阳公主直挺挺的挂在房梁上,一丝皇族尊贵之气都无。阿清叹了口气,招呼了几个婆子,将河阳公主的尸体放下来。“确实是窒息而亡,勃颈处除了绳子的痕迹之外,再无其他。”褚萧说道。其后又例行审问,也没有什么疑点。“这河阳公主,莫不是真的自杀了?”阿清问道。“从绝望到有了希望,再到绝望,承受不住,实属正常。”“可恕平才刚招供,这公主就自杀了……”顾衍眼眸微眯,淡淡说道:“或许,连河阳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实才是被利用的那个吧。”“利用?你的意思是说,河南的事儿,的确是河阳公主所为,但她也是被人当了枪使了,只是她自己并未察觉,还以为是自己利用了恕平。”“大致是这样。阿清可还记得,太子被废后,我曾到止云宫找过太子。”“嗯,昨儿就说这事儿了,后来,后来我睡着了。”阿清有些羞赧道。顾衍笑笑:“那我接着说给你听。”河阳与陈恭成婚后,性情大变。在郑国公夫人打压下,河阳的日子不好过。且陈恭好色,河阳虽性子跋扈,却也是个美人。陈恭自然不会放过她。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不如死,河阳的处境,就是这样。而这时的顾衍,也将目光放在了穆兰山一战中。大齐突然增兵,绝非偶然。他要替阿清报仇,就要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顾家军久经沙场,即便大齐增兵,即便没有明家军驰援,也绝不会全无招架之力。按照顾东海的部署,只要季家军救援及时,他们不会被困土城。但因太子错估战情,没有及时派出救兵。是以,季康只得率轻骑先行奔袭,大部队随后跟上。却不料关键时刻,季康迷失了方向,误了最后的救援时机。当时领兵的季康,虽然战场经验不足,但为人沉稳,又是太子亲信,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顾家军置于险境。救援军队绕路甘宁,甘宁一带是一片沙漠,常年风沙不断,若没有向导,极易走失。当时任季家军向导的杨吏,常年活动在甘宁一带,对这段路极为熟悉。虽说向导也并不会每一次任务都能完成,走失之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放眼整场战役,以及战后各方势力的重新洗牌,这个‘走失’便有些耐人寻味了。顾东海不知从何处得知,河阳公主并没有找到鬼医,鬼医或许没有死,是以,为了替顾衍治好眼疾,在上交兵权不久后,就匆匆离京了。且,自这之后,顾东海鲜少回京。但是顾衍心知肚明,父亲此去并非是去寻什么神医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因此,留守将军府的他,不好轻举妄动,只能暗中窥探时局。“之后,河南水患,太子为将功折罪,主动请缨前往河南,那后面的事,你都清楚了。太子回京不久,便被废,幽禁止云宫。”“我的重心都放在了北疆战事上,对此倒未有多少关注。只是在这时,我发现,一直饱受欺压的河阳公主,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郑国公夫人是个手段高明的,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翻过身来,单凭河阳公主的脑子,完全不可能。”“除非,她身边有人指点。”“但我用了很久的时间,都没有找到她背后的那个人。就连北疆一事,都毫无进展。仿佛身处一场旋涡之中,不由自主的总是被牵着鼻子走。直到齐敏带着张新臣进京却遭人算计,险些被杀。”“我当时以为,是河南案的幸存者,进京为太子翻案的,还暗道可惜。不想这之后,已经被幽禁一年的太子殿下,突然派人来找上了我。”☆、第 39 章先太子李肃,中宫皇后所出,排行第五。一出生便被寄予厚望。李肃恭谨谦逊,学思敏捷,知人善任,仿佛天生的领导者。六岁便入主东宫,羡煞一众皇子。宫中从来不乏争斗,在皇子们相继长大后,这么多年,大大小小,也经了不少。各皇子都有自己的班底,朝中渐渐形成几股势力相互抗衡。在与大齐一战,损兵折将后,李肃的地位开始倾斜。他从不是一个惧怕失败的人,但许是薛清的死太过惨烈,让他心里愧疚自责。去河南赈灾,可以说想要将功折罪,也或者,更多的是想要短暂的逃避。只是没有想到,这一趟走河南,让他经历了人生更大的挫折。哪怕废掉太子之位,也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那么多鲜活的人命,就在他眼前,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这是他每每思及,都悲痛到难以入眠的不堪往事。“殿下不必过分苛责自己,这些人的算计无处不在,防不胜防。”顾衍来到止云宫时,看到的便是太子挺拔的身影,面朝西方端正的跪坐着。“不,是我太天真了,原来在他们心中,为了所谓的权势,可以弃生命如敝履。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是我不够强大。”顾衍在他身边跪坐下来:“殿下今日召我来,所为何事?”“谨之,帮我找一个人。若不能为我所用,杀之。若能用,护之。”“谁?”成康帝凝思片刻,还未待作出决定,李总管带来一个不大好的消息。河阳公主自杀了!如此一来,就真真是死无对证了。成康帝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命褚萧去公主府看看,人犯关押天牢,依照大梁律法判处。至于其他的,待褚萧回来再议。”成康帝明显已经恼怒,却还在克制隐忍,阿清觉得,是不是有外人在场,他不好发作,便扯了扯顾衍的袖子:“不如,我们也去公主府瞧瞧去,多个人,多个帮手嘛。”顾衍点头,与成康帝告辞,带着阿清扬长而去。屋里的气压骤降。“朕有这么吓人!还想着与阿清好好说说话,他怎么就跑了!”成康帝指着阿清似落荒而逃的背影,气的两撇胡子直飞。李总管道:“圣上,薛小将受了伤,不记得事儿,他不知道圣上对他的好,等他想起来了,自然就与圣上亲近了。”成康帝怅然的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活着就好啊。”李总管跟着点了点头,默了片刻,又道:“圣上,那公主……”“传令下去,褫夺公主封号,其余的,等褚萧办完案,按礼制走吧。”成康帝按了按额头,有些烦躁。早在陈恭死后,公主府就被控制了。阿清和顾衍跟随褚萧抵达公主府时,只见跪了满院的仆从,并无悲戚之色,一脸木然。褚萧推开房门,河阳公主直挺挺的挂在房梁上,一丝皇族尊贵之气都无。阿清叹了口气,招呼了几个婆子,将河阳公主的尸体放下来。“确实是窒息而亡,勃颈处除了绳子的痕迹之外,再无其他。”褚萧说道。其后又例行审问,也没有什么疑点。“这河阳公主,莫不是真的自杀了?”阿清问道。“从绝望到有了希望,再到绝望,承受不住,实属正常。”“可恕平才刚招供,这公主就自杀了……”顾衍眼眸微眯,淡淡说道:“或许,连河阳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实才是被利用的那个吧。”“利用?你的意思是说,河南的事儿,的确是河阳公主所为,但她也是被人当了枪使了,只是她自己并未察觉,还以为是自己利用了恕平。”“大致是这样。阿清可还记得,太子被废后,我曾到止云宫找过太子。”“嗯,昨儿就说这事儿了,后来,后来我睡着了。”阿清有些羞赧道。顾衍笑笑:“那我接着说给你听。”河阳与陈恭成婚后,性情大变。在郑国公夫人打压下,河阳的日子不好过。且陈恭好色,河阳虽性子跋扈,却也是个美人。陈恭自然不会放过她。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不如死,河阳的处境,就是这样。而这时的顾衍,也将目光放在了穆兰山一战中。大齐突然增兵,绝非偶然。他要替阿清报仇,就要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顾家军久经沙场,即便大齐增兵,即便没有明家军驰援,也绝不会全无招架之力。按照顾东海的部署,只要季家军救援及时,他们不会被困土城。但因太子错估战情,没有及时派出救兵。是以,季康只得率轻骑先行奔袭,大部队随后跟上。却不料关键时刻,季康迷失了方向,误了最后的救援时机。当时领兵的季康,虽然战场经验不足,但为人沉稳,又是太子亲信,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顾家军置于险境。救援军队绕路甘宁,甘宁一带是一片沙漠,常年风沙不断,若没有向导,极易走失。当时任季家军向导的杨吏,常年活动在甘宁一带,对这段路极为熟悉。虽说向导也并不会每一次任务都能完成,走失之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放眼整场战役,以及战后各方势力的重新洗牌,这个‘走失’便有些耐人寻味了。顾东海不知从何处得知,河阳公主并没有找到鬼医,鬼医或许没有死,是以,为了替顾衍治好眼疾,在上交兵权不久后,就匆匆离京了。且,自这之后,顾东海鲜少回京。但是顾衍心知肚明,父亲此去并非是去寻什么神医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因此,留守将军府的他,不好轻举妄动,只能暗中窥探时局。“之后,河南水患,太子为将功折罪,主动请缨前往河南,那后面的事,你都清楚了。太子回京不久,便被废,幽禁止云宫。”“我的重心都放在了北疆战事上,对此倒未有多少关注。只是在这时,我发现,一直饱受欺压的河阳公主,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郑国公夫人是个手段高明的,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翻过身来,单凭河阳公主的脑子,完全不可能。”“除非,她身边有人指点。”“但我用了很久的时间,都没有找到她背后的那个人。就连北疆一事,都毫无进展。仿佛身处一场旋涡之中,不由自主的总是被牵着鼻子走。直到齐敏带着张新臣进京却遭人算计,险些被杀。”“我当时以为,是河南案的幸存者,进京为太子翻案的,还暗道可惜。不想这之后,已经被幽禁一年的太子殿下,突然派人来找上了我。”☆、第 39 章先太子李肃,中宫皇后所出,排行第五。一出生便被寄予厚望。李肃恭谨谦逊,学思敏捷,知人善任,仿佛天生的领导者。六岁便入主东宫,羡煞一众皇子。宫中从来不乏争斗,在皇子们相继长大后,这么多年,大大小小,也经了不少。各皇子都有自己的班底,朝中渐渐形成几股势力相互抗衡。在与大齐一战,损兵折将后,李肃的地位开始倾斜。他从不是一个惧怕失败的人,但许是薛清的死太过惨烈,让他心里愧疚自责。去河南赈灾,可以说想要将功折罪,也或者,更多的是想要短暂的逃避。只是没有想到,这一趟走河南,让他经历了人生更大的挫折。哪怕废掉太子之位,也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那么多鲜活的人命,就在他眼前,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这是他每每思及,都悲痛到难以入眠的不堪往事。“殿下不必过分苛责自己,这些人的算计无处不在,防不胜防。”顾衍来到止云宫时,看到的便是太子挺拔的身影,面朝西方端正的跪坐着。“不,是我太天真了,原来在他们心中,为了所谓的权势,可以弃生命如敝履。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是我不够强大。”顾衍在他身边跪坐下来:“殿下今日召我来,所为何事?”“谨之,帮我找一个人。若不能为我所用,杀之。若能用,护之。”“谁?”成康帝凝思片刻,还未待作出决定,李总管带来一个不大好的消息。河阳公主自杀了!如此一来,就真真是死无对证了。成康帝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命褚萧去公主府看看,人犯关押天牢,依照大梁律法判处。至于其他的,待褚萧回来再议。”成康帝明显已经恼怒,却还在克制隐忍,阿清觉得,是不是有外人在场,他不好发作,便扯了扯顾衍的袖子:“不如,我们也去公主府瞧瞧去,多个人,多个帮手嘛。”顾衍点头,与成康帝告辞,带着阿清扬长而去。屋里的气压骤降。“朕有这么吓人!还想着与阿清好好说说话,他怎么就跑了!”成康帝指着阿清似落荒而逃的背影,气的两撇胡子直飞。李总管道:“圣上,薛小将受了伤,不记得事儿,他不知道圣上对他的好,等他想起来了,自然就与圣上亲近了。”成康帝怅然的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活着就好啊。”李总管跟着点了点头,默了片刻,又道:“圣上,那公主……”“传令下去,褫夺公主封号,其余的,等褚萧办完案,按礼制走吧。”成康帝按了按额头,有些烦躁。早在陈恭死后,公主府就被控制了。阿清和顾衍跟随褚萧抵达公主府时,只见跪了满院的仆从,并无悲戚之色,一脸木然。褚萧推开房门,河阳公主直挺挺的挂在房梁上,一丝皇族尊贵之气都无。阿清叹了口气,招呼了几个婆子,将河阳公主的尸体放下来。“确实是窒息而亡,勃颈处除了绳子的痕迹之外,再无其他。”褚萧说道。其后又例行审问,也没有什么疑点。“这河阳公主,莫不是真的自杀了?”阿清问道。“从绝望到有了希望,再到绝望,承受不住,实属正常。”“可恕平才刚招供,这公主就自杀了……”顾衍眼眸微眯,淡淡说道:“或许,连河阳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实才是被利用的那个吧。”“利用?你的意思是说,河南的事儿,的确是河阳公主所为,但她也是被人当了枪使了,只是她自己并未察觉,还以为是自己利用了恕平。”“大致是这样。阿清可还记得,太子被废后,我曾到止云宫找过太子。”“嗯,昨儿就说这事儿了,后来,后来我睡着了。”阿清有些羞赧道。顾衍笑笑:“那我接着说给你听。”河阳与陈恭成婚后,性情大变。在郑国公夫人打压下,河阳的日子不好过。且陈恭好色,河阳虽性子跋扈,却也是个美人。陈恭自然不会放过她。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不如死,河阳的处境,就是这样。而这时的顾衍,也将目光放在了穆兰山一战中。大齐突然增兵,绝非偶然。他要替阿清报仇,就要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顾家军久经沙场,即便大齐增兵,即便没有明家军驰援,也绝不会全无招架之力。按照顾东海的部署,只要季家军救援及时,他们不会被困土城。但因太子错估战情,没有及时派出救兵。是以,季康只得率轻骑先行奔袭,大部队随后跟上。却不料关键时刻,季康迷失了方向,误了最后的救援时机。当时领兵的季康,虽然战场经验不足,但为人沉稳,又是太子亲信,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顾家军置于险境。救援军队绕路甘宁,甘宁一带是一片沙漠,常年风沙不断,若没有向导,极易走失。当时任季家军向导的杨吏,常年活动在甘宁一带,对这段路极为熟悉。虽说向导也并不会每一次任务都能完成,走失之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放眼整场战役,以及战后各方势力的重新洗牌,这个‘走失’便有些耐人寻味了。顾东海不知从何处得知,河阳公主并没有找到鬼医,鬼医或许没有死,是以,为了替顾衍治好眼疾,在上交兵权不久后,就匆匆离京了。且,自这之后,顾东海鲜少回京。但是顾衍心知肚明,父亲此去并非是去寻什么神医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因此,留守将军府的他,不好轻举妄动,只能暗中窥探时局。“之后,河南水患,太子为将功折罪,主动请缨前往河南,那后面的事,你都清楚了。太子回京不久,便被废,幽禁止云宫。”“我的重心都放在了北疆战事上,对此倒未有多少关注。只是在这时,我发现,一直饱受欺压的河阳公主,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郑国公夫人是个手段高明的,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翻过身来,单凭河阳公主的脑子,完全不可能。”“除非,她身边有人指点。”“但我用了很久的时间,都没有找到她背后的那个人。就连北疆一事,都毫无进展。仿佛身处一场旋涡之中,不由自主的总是被牵着鼻子走。直到齐敏带着张新臣进京却遭人算计,险些被杀。”“我当时以为,是河南案的幸存者,进京为太子翻案的,还暗道可惜。不想这之后,已经被幽禁一年的太子殿下,突然派人来找上了我。”☆、第 39 章先太子李肃,中宫皇后所出,排行第五。一出生便被寄予厚望。李肃恭谨谦逊,学思敏捷,知人善任,仿佛天生的领导者。六岁便入主东宫,羡煞一众皇子。宫中从来不乏争斗,在皇子们相继长大后,这么多年,大大小小,也经了不少。各皇子都有自己的班底,朝中渐渐形成几股势力相互抗衡。在与大齐一战,损兵折将后,李肃的地位开始倾斜。他从不是一个惧怕失败的人,但许是薛清的死太过惨烈,让他心里愧疚自责。去河南赈灾,可以说想要将功折罪,也或者,更多的是想要短暂的逃避。只是没有想到,这一趟走河南,让他经历了人生更大的挫折。哪怕废掉太子之位,也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那么多鲜活的人命,就在他眼前,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这是他每每思及,都悲痛到难以入眠的不堪往事。“殿下不必过分苛责自己,这些人的算计无处不在,防不胜防。”顾衍来到止云宫时,看到的便是太子挺拔的身影,面朝西方端正的跪坐着。“不,是我太天真了,原来在他们心中,为了所谓的权势,可以弃生命如敝履。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是我不够强大。”顾衍在他身边跪坐下来:“殿下今日召我来,所为何事?”“谨之,帮我找一个人。若不能为我所用,杀之。若能用,护之。”“谁?”成康帝凝思片刻,还未待作出决定,李总管带来一个不大好的消息。河阳公主自杀了!如此一来,就真真是死无对证了。成康帝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命褚萧去公主府看看,人犯关押天牢,依照大梁律法判处。至于其他的,待褚萧回来再议。”成康帝明显已经恼怒,却还在克制隐忍,阿清觉得,是不是有外人在场,他不好发作,便扯了扯顾衍的袖子:“不如,我们也去公主府瞧瞧去,多个人,多个帮手嘛。”顾衍点头,与成康帝告辞,带着阿清扬长而去。屋里的气压骤降。“朕有这么吓人!还想着与阿清好好说说话,他怎么就跑了!”成康帝指着阿清似落荒而逃的背影,气的两撇胡子直飞。李总管道:“圣上,薛小将受了伤,不记得事儿,他不知道圣上对他的好,等他想起来了,自然就与圣上亲近了。”成康帝怅然的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活着就好啊。”李总管跟着点了点头,默了片刻,又道:“圣上,那公主……”“传令下去,褫夺公主封号,其余的,等褚萧办完案,按礼制走吧。”成康帝按了按额头,有些烦躁。早在陈恭死后,公主府就被控制了。阿清和顾衍跟随褚萧抵达公主府时,只见跪了满院的仆从,并无悲戚之色,一脸木然。褚萧推开房门,河阳公主直挺挺的挂在房梁上,一丝皇族尊贵之气都无。阿清叹了口气,招呼了几个婆子,将河阳公主的尸体放下来。“确实是窒息而亡,勃颈处除了绳子的痕迹之外,再无其他。”褚萧说道。其后又例行审问,也没有什么疑点。“这河阳公主,莫不是真的自杀了?”阿清问道。“从绝望到有了希望,再到绝望,承受不住,实属正常。”“可恕平才刚招供,这公主就自杀了……”顾衍眼眸微眯,淡淡说道:“或许,连河阳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实才是被利用的那个吧。”“利用?你的意思是说,河南的事儿,的确是河阳公主所为,但她也是被人当了枪使了,只是她自己并未察觉,还以为是自己利用了恕平。”“大致是这样。阿清可还记得,太子被废后,我曾到止云宫找过太子。”“嗯,昨儿就说这事儿了,后来,后来我睡着了。”阿清有些羞赧道。顾衍笑笑:“那我接着说给你听。”河阳与陈恭成婚后,性情大变。在郑国公夫人打压下,河阳的日子不好过。且陈恭好色,河阳虽性子跋扈,却也是个美人。陈恭自然不会放过她。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不如死,河阳的处境,就是这样。而这时的顾衍,也将目光放在了穆兰山一战中。大齐突然增兵,绝非偶然。他要替阿清报仇,就要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顾家军久经沙场,即便大齐增兵,即便没有明家军驰援,也绝不会全无招架之力。按照顾东海的部署,只要季家军救援及时,他们不会被困土城。但因太子错估战情,没有及时派出救兵。是以,季康只得率轻骑先行奔袭,大部队随后跟上。却不料关键时刻,季康迷失了方向,误了最后的救援时机。当时领兵的季康,虽然战场经验不足,但为人沉稳,又是太子亲信,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顾家军置于险境。救援军队绕路甘宁,甘宁一带是一片沙漠,常年风沙不断,若没有向导,极易走失。当时任季家军向导的杨吏,常年活动在甘宁一带,对这段路极为熟悉。虽说向导也并不会每一次任务都能完成,走失之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放眼整场战役,以及战后各方势力的重新洗牌,这个‘走失’便有些耐人寻味了。顾东海不知从何处得知,河阳公主并没有找到鬼医,鬼医或许没有死,是以,为了替顾衍治好眼疾,在上交兵权不久后,就匆匆离京了。且,自这之后,顾东海鲜少回京。但是顾衍心知肚明,父亲此去并非是去寻什么神医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因此,留守将军府的他,不好轻举妄动,只能暗中窥探时局。“之后,河南水患,太子为将功折罪,主动请缨前往河南,那后面的事,你都清楚了。太子回京不久,便被废,幽禁止云宫。”“我的重心都放在了北疆战事上,对此倒未有多少关注。只是在这时,我发现,一直饱受欺压的河阳公主,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郑国公夫人是个手段高明的,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翻过身来,单凭河阳公主的脑子,完全不可能。”“除非,她身边有人指点。”“但我用了很久的时间,都没有找到她背后的那个人。就连北疆一事,都毫无进展。仿佛身处一场旋涡之中,不由自主的总是被牵着鼻子走。直到齐敏带着张新臣进京却遭人算计,险些被杀。”“我当时以为,是河南案的幸存者,进京为太子翻案的,还暗道可惜。不想这之后,已经被幽禁一年的太子殿下,突然派人来找上了我。”☆、第 39 章先太子李肃,中宫皇后所出,排行第五。一出生便被寄予厚望。李肃恭谨谦逊,学思敏捷,知人善任,仿佛天生的领导者。六岁便入主东宫,羡煞一众皇子。宫中从来不乏争斗,在皇子们相继长大后,这么多年,大大小小,也经了不少。各皇子都有自己的班底,朝中渐渐形成几股势力相互抗衡。在与大齐一战,损兵折将后,李肃的地位开始倾斜。他从不是一个惧怕失败的人,但许是薛清的死太过惨烈,让他心里愧疚自责。去河南赈灾,可以说想要将功折罪,也或者,更多的是想要短暂的逃避。只是没有想到,这一趟走河南,让他经历了人生更大的挫折。哪怕废掉太子之位,也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那么多鲜活的人命,就在他眼前,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这是他每每思及,都悲痛到难以入眠的不堪往事。“殿下不必过分苛责自己,这些人的算计无处不在,防不胜防。”顾衍来到止云宫时,看到的便是太子挺拔的身影,面朝西方端正的跪坐着。“不,是我太天真了,原来在他们心中,为了所谓的权势,可以弃生命如敝履。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是我不够强大。”顾衍在他身边跪坐下来:“殿下今日召我来,所为何事?”“谨之,帮我找一个人。若不能为我所用,杀之。若能用,护之。”“谁?”成康帝凝思片刻,还未待作出决定,李总管带来一个不大好的消息。河阳公主自杀了!如此一来,就真真是死无对证了。成康帝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命褚萧去公主府看看,人犯关押天牢,依照大梁律法判处。至于其他的,待褚萧回来再议。”成康帝明显已经恼怒,却还在克制隐忍,阿清觉得,是不是有外人在场,他不好发作,便扯了扯顾衍的袖子:“不如,我们也去公主府瞧瞧去,多个人,多个帮手嘛。”顾衍点头,与成康帝告辞,带着阿清扬长而去。屋里的气压骤降。“朕有这么吓人!还想着与阿清好好说说话,他怎么就跑了!”成康帝指着阿清似落荒而逃的背影,气的两撇胡子直飞。李总管道:“圣上,薛小将受了伤,不记得事儿,他不知道圣上对他的好,等他想起来了,自然就与圣上亲近了。”成康帝怅然的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活着就好啊。”李总管跟着点了点头,默了片刻,又道:“圣上,那公主……”“传令下去,褫夺公主封号,其余的,等褚萧办完案,按礼制走吧。”成康帝按了按额头,有些烦躁。早在陈恭死后,公主府就被控制了。阿清和顾衍跟随褚萧抵达公主府时,只见跪了满院的仆从,并无悲戚之色,一脸木然。褚萧推开房门,河阳公主直挺挺的挂在房梁上,一丝皇族尊贵之气都无。阿清叹了口气,招呼了几个婆子,将河阳公主的尸体放下来。“确实是窒息而亡,勃颈处除了绳子的痕迹之外,再无其他。”褚萧说道。其后又例行审问,也没有什么疑点。“这河阳公主,莫不是真的自杀了?”阿清问道。“从绝望到有了希望,再到绝望,承受不住,实属正常。”“可恕平才刚招供,这公主就自杀了……”顾衍眼眸微眯,淡淡说道:“或许,连河阳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实才是被利用的那个吧。”“利用?你的意思是说,河南的事儿,的确是河阳公主所为,但她也是被人当了枪使了,只是她自己并未察觉,还以为是自己利用了恕平。”“大致是这样。阿清可还记得,太子被废后,我曾到止云宫找过太子。”“嗯,昨儿就说这事儿了,后来,后来我睡着了。”阿清有些羞赧道。顾衍笑笑:“那我接着说给你听。”河阳与陈恭成婚后,性情大变。在郑国公夫人打压下,河阳的日子不好过。且陈恭好色,河阳虽性子跋扈,却也是个美人。陈恭自然不会放过她。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不如死,河阳的处境,就是这样。而这时的顾衍,也将目光放在了穆兰山一战中。大齐突然增兵,绝非偶然。他要替阿清报仇,就要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顾家军久经沙场,即便大齐增兵,即便没有明家军驰援,也绝不会全无招架之力。按照顾东海的部署,只要季家军救援及时,他们不会被困土城。但因太子错估战情,没有及时派出救兵。是以,季康只得率轻骑先行奔袭,大部队随后跟上。却不料关键时刻,季康迷失了方向,误了最后的救援时机。当时领兵的季康,虽然战场经验不足,但为人沉稳,又是太子亲信,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顾家军置于险境。救援军队绕路甘宁,甘宁一带是一片沙漠,常年风沙不断,若没有向导,极易走失。当时任季家军向导的杨吏,常年活动在甘宁一带,对这段路极为熟悉。虽说向导也并不会每一次任务都能完成,走失之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放眼整场战役,以及战后各方势力的重新洗牌,这个‘走失’便有些耐人寻味了。顾东海不知从何处得知,河阳公主并没有找到鬼医,鬼医或许没有死,是以,为了替顾衍治好眼疾,在上交兵权不久后,就匆匆离京了。且,自这之后,顾东海鲜少回京。但是顾衍心知肚明,父亲此去并非是去寻什么神医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因此,留守将军府的他,不好轻举妄动,只能暗中窥探时局。“之后,河南水患,太子为将功折罪,主动请缨前往河南,那后面的事,你都清楚了。太子回京不久,便被废,幽禁止云宫。”“我的重心都放在了北疆战事上,对此倒未有多少关注。只是在这时,我发现,一直饱受欺压的河阳公主,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郑国公夫人是个手段高明的,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翻过身来,单凭河阳公主的脑子,完全不可能。”“除非,她身边有人指点。”“但我用了很久的时间,都没有找到她背后的那个人。就连北疆一事,都毫无进展。仿佛身处一场旋涡之中,不由自主的总是被牵着鼻子走。直到齐敏带着张新臣进京却遭人算计,险些被杀。”“我当时以为,是河南案的幸存者,进京为太子翻案的,还暗道可惜。不想这之后,已经被幽禁一年的太子殿下,突然派人来找上了我。”☆、第 39 章先太子李肃,中宫皇后所出,排行第五。一出生便被寄予厚望。李肃恭谨谦逊,学思敏捷,知人善任,仿佛天生的领导者。六岁便入主东宫,羡煞一众皇子。宫中从来不乏争斗,在皇子们相继长大后,这么多年,大大小小,也经了不少。各皇子都有自己的班底,朝中渐渐形成几股势力相互抗衡。在与大齐一战,损兵折将后,李肃的地位开始倾斜。他从不是一个惧怕失败的人,但许是薛清的死太过惨烈,让他心里愧疚自责。去河南赈灾,可以说想要将功折罪,也或者,更多的是想要短暂的逃避。只是没有想到,这一趟走河南,让他经历了人生更大的挫折。哪怕废掉太子之位,也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那么多鲜活的人命,就在他眼前,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这是他每每思及,都悲痛到难以入眠的不堪往事。“殿下不必过分苛责自己,这些人的算计无处不在,防不胜防。”顾衍来到止云宫时,看到的便是太子挺拔的身影,面朝西方端正的跪坐着。“不,是我太天真了,原来在他们心中,为了所谓的权势,可以弃生命如敝履。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是我不够强大。”顾衍在他身边跪坐下来:“殿下今日召我来,所为何事?”“谨之,帮我找一个人。若不能为我所用,杀之。若能用,护之。”“谁?”成康帝凝思片刻,还未待作出决定,李总管带来一个不大好的消息。河阳公主自杀了!如此一来,就真真是死无对证了。成康帝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命褚萧去公主府看看,人犯关押天牢,依照大梁律法判处。至于其他的,待褚萧回来再议。”成康帝明显已经恼怒,却还在克制隐忍,阿清觉得,是不是有外人在场,他不好发作,便扯了扯顾衍的袖子:“不如,我们也去公主府瞧瞧去,多个人,多个帮手嘛。”顾衍点头,与成康帝告辞,带着阿清扬长而去。屋里的气压骤降。“朕有这么吓人!还想着与阿清好好说说话,他怎么就跑了!”成康帝指着阿清似落荒而逃的背影,气的两撇胡子直飞。李总管道:“圣上,薛小将受了伤,不记得事儿,他不知道圣上对他的好,等他想起来了,自然就与圣上亲近了。”成康帝怅然的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活着就好啊。”李总管跟着点了点头,默了片刻,又道:“圣上,那公主……”“传令下去,褫夺公主封号,其余的,等褚萧办完案,按礼制走吧。”成康帝按了按额头,有些烦躁。早在陈恭死后,公主府就被控制了。阿清和顾衍跟随褚萧抵达公主府时,只见跪了满院的仆从,并无悲戚之色,一脸木然。褚萧推开房门,河阳公主直挺挺的挂在房梁上,一丝皇族尊贵之气都无。阿清叹了口气,招呼了几个婆子,将河阳公主的尸体放下来。“确实是窒息而亡,勃颈处除了绳子的痕迹之外,再无其他。”褚萧说道。其后又例行审问,也没有什么疑点。“这河阳公主,莫不是真的自杀了?”阿清问道。“从绝望到有了希望,再到绝望,承受不住,实属正常。”“可恕平才刚招供,这公主就自杀了……”顾衍眼眸微眯,淡淡说道:“或许,连河阳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实才是被利用的那个吧。”“利用?你的意思是说,河南的事儿,的确是河阳公主所为,但她也是被人当了枪使了,只是她自己并未察觉,还以为是自己利用了恕平。”“大致是这样。阿清可还记得,太子被废后,我曾到止云宫找过太子。”“嗯,昨儿就说这事儿了,后来,后来我睡着了。”阿清有些羞赧道。顾衍笑笑:“那我接着说给你听。”河阳与陈恭成婚后,性情大变。在郑国公夫人打压下,河阳的日子不好过。且陈恭好色,河阳虽性子跋扈,却也是个美人。陈恭自然不会放过她。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不如死,河阳的处境,就是这样。而这时的顾衍,也将目光放在了穆兰山一战中。大齐突然增兵,绝非偶然。他要替阿清报仇,就要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顾家军久经沙场,即便大齐增兵,即便没有明家军驰援,也绝不会全无招架之力。按照顾东海的部署,只要季家军救援及时,他们不会被困土城。但因太子错估战情,没有及时派出救兵。是以,季康只得率轻骑先行奔袭,大部队随后跟上。却不料关键时刻,季康迷失了方向,误了最后的救援时机。当时领兵的季康,虽然战场经验不足,但为人沉稳,又是太子亲信,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顾家军置于险境。救援军队绕路甘宁,甘宁一带是一片沙漠,常年风沙不断,若没有向导,极易走失。当时任季家军向导的杨吏,常年活动在甘宁一带,对这段路极为熟悉。虽说向导也并不会每一次任务都能完成,走失之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放眼整场战役,以及战后各方势力的重新洗牌,这个‘走失’便有些耐人寻味了。顾东海不知从何处得知,河阳公主并没有找到鬼医,鬼医或许没有死,是以,为了替顾衍治好眼疾,在上交兵权不久后,就匆匆离京了。且,自这之后,顾东海鲜少回京。但是顾衍心知肚明,父亲此去并非是去寻什么神医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因此,留守将军府的他,不好轻举妄动,只能暗中窥探时局。“之后,河南水患,太子为将功折罪,主动请缨前往河南,那后面的事,你都清楚了。太子回京不久,便被废,幽禁止云宫。”“我的重心都放在了北疆战事上,对此倒未有多少关注。只是在这时,我发现,一直饱受欺压的河阳公主,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郑国公夫人是个手段高明的,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翻过身来,单凭河阳公主的脑子,完全不可能。”“除非,她身边有人指点。”“但我用了很久的时间,都没有找到她背后的那个人。就连北疆一事,都毫无进展。仿佛身处一场旋涡之中,不由自主的总是被牵着鼻子走。直到齐敏带着张新臣进京却遭人算计,险些被杀。”“我当时以为,是河南案的幸存者,进京为太子翻案的,还暗道可惜。不想这之后,已经被幽禁一年的太子殿下,突然派人来找上了我。”☆、第 39 章先太子李肃,中宫皇后所出,排行第五。一出生便被寄予厚望。李肃恭谨谦逊,学思敏捷,知人善任,仿佛天生的领导者。六岁便入主东宫,羡煞一众皇子。宫中从来不乏争斗,在皇子们相继长大后,这么多年,大大小小,也经了不少。各皇子都有自己的班底,朝中渐渐形成几股势力相互抗衡。在与大齐一战,损兵折将后,李肃的地位开始倾斜。他从不是一个惧怕失败的人,但许是薛清的死太过惨烈,让他心里愧疚自责。去河南赈灾,可以说想要将功折罪,也或者,更多的是想要短暂的逃避。只是没有想到,这一趟走河南,让他经历了人生更大的挫折。哪怕废掉太子之位,也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那么多鲜活的人命,就在他眼前,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这是他每每思及,都悲痛到难以入眠的不堪往事。“殿下不必过分苛责自己,这些人的算计无处不在,防不胜防。”顾衍来到止云宫时,看到的便是太子挺拔的身影,面朝西方端正的跪坐着。“不,是我太天真了,原来在他们心中,为了所谓的权势,可以弃生命如敝履。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是我不够强大。”顾衍在他身边跪坐下来:“殿下今日召我来,所为何事?”“谨之,帮我找一个人。若不能为我所用,杀之。若能用,护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