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从缝隙中忽地升起一道铁栅栏,那栏杆上镶嵌着暗箱,仔细看去,每一个暗箱里,都盛满了暗器。而操控这暗器的机关,就在成康帝的龙椅扶手上。隔着这么一道铁栅栏,父子对望无语。那些早早就倒戈了李绩的大臣和后宫嫔妃们悔不当初,而这些已经到了安全地界的大臣内监们,则喜极而泣。看吧,他们的圣上永远都运筹帷幄。成康帝颇为得意的抚了抚扶手上的圆形机关,像是故意说给大家听似的。“薛王兄生了个好儿子啊,当年薛王兄护佑我大梁疆土,无怨无悔。今时今日,他的儿子薛清,又保护了朕,保护了大梁的忠臣。承德殿的机关,早在六七年前,就被阿清改造了,朕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朕也不知,此时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薛王兄有这样出色的一个儿子,朕为他骄傲。可朕呢,朕的儿子日日夜夜都在算计着怎么弄死他的父皇,怎么弄死他的兄弟,怎么坐上这把黄金打造的龙椅!”“还有你们!”成康帝怒指匍匐在大殿中的朝臣们,声色俱厉道:“你们枉为人臣,整日汲汲营营,勾心斗角,尸位素餐,不曾为国为民做过一件实事,倒是在各个党派之间蹦跶的欢实。”“这样的人,不配为我大梁朝臣!”李绩痛苦的倒在地上,那银针上不知涂了什么,他眼下半个身子都动弹不得,陆贵妃吓的花容失色,早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一遍一遍的喊着李绩的名字,一遍一遍的问陆家人什么时候到。“……贵妃娘娘,您不用念叨了,陆大人这不是来了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承德殿外的喊杀声已经渐渐消失了,一白一红两个青年男子从殿外从容不迫的走了进来。初升的旭日散着灼热的光芒打在这二人身上,仿佛从九天之上走下来的仙人。在他们身后,一个素衣男子被几个人押着,身形佝偻着,十分狼狈,眉宇间还有几分戾色。陆贵妃循着阿清的声音看过去,但见来人,心头一惊:“大哥!”来人正是原中书令陆文瀚嫡长子陆庸,也是五年前,阿清在穆兰山大齐军帐中看到的那个奸细。所有的一切,都是陆家人布的局。在六皇子很小的时候,陆文瀚便开始布局了。无论是太子的近侍恕平,还是二皇子的幕僚兼族弟周严,都是陆文瀚和陆庸一手安排。而可笑的是,太子和二皇子,都无比的信任这两个人。二皇子更甚,因为他从来都想不到,周严会背叛周家。这些年他以为自己站在了顶端,可事实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陆家人推他上去的。这也是陆文瀚的高明之处。而他,也的确有这样的手腕和魄力。齐敏抖落出河南案,是陆文瀚始料未及的。但他飞速的做出决定,将计就计让六皇子认了罪,陆家全部退出朝局。由此让太子和二皇子两相争斗。再故意放出杨吏和周严,使得二皇子和山东周家不得不反,牵制住北疆和雍州,六皇子这时出府,控制整个上京城。若是没有突然出现的顾家军,光凭渤海城朱刚,断然挡不住大齐和明家军。这整个大梁,势必天翻地覆。总归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陆庸算计不到的,又何止一个顾家军呢。还有阿清啊!☆、第 64 章阿清昏迷多日,不见醒来的迹象。然眼下北疆战乱,周家造反,上京人人自危,顾衍心急如焚。“阿衍,眼下国难当头,你身为我镇北将军府的少将军,应该肩负起身上的责任来。”长公主鲜少出主院,可如今这个时候,她也坐不住了。她的丈夫还在北疆,前有大齐,后有明家军。每时每刻都在刀尖上行走,叫她如何不惦念。周家人已经快破了雍州了,到那时,即便顾东海在北疆胜了,没了上京,他亦是孤立无援。顾衍又如何不知这其中利害呢。只是他不能轻举妄动,上京城如今忠奸难辨,谁是人谁是鬼,不到最后,难见分晓。一旦他迈错了一步,必将万劫不复。长公主见他默不作声,以为是害怕自己趁他不在之时,又将薛清赶出将军府,心中颇有不快。“你放心,都到如今这份上了,你与薛清的事儿,我不会再管了,更不会再趁人之危,将人赶走了。不管怎么说,他变成如今这样,也是为了救我。”顾衍有些无奈。“母亲,你误会了。我只是在衡量一下眼前的局势,只怕我们动手之后,会有人黄雀在后。”长公主虽不懂政事,但人聪敏,顾衍这么一说,她也大致明白了。二皇子在北疆竖了反旗,周家围困了雍州,看似是他们占了上风。可事实上,上京城的形势依旧复杂。也就是说,如果一切果真是二皇子在背后操控,那么他在上京城的根基一定不浅,就算被逼到绝境,也不至于大老远跑到北疆去造反。那么就只能说明,二皇子的身后,还有一个人。而这个人,才是真正掌控全局的始作俑者。“如今我们处在被动,万事需谨慎小心,顾亭,你叫季康过来,我有事与他相商。”长公主知顾衍事务繁忙,也不做打扰,只命人给芙蓉院送了些药材,便回主院去了。顾平看着长公主略有些寂寥的身影,微微点了点头。不管怎样,长公主也算接受了清少爷,这样他们少将军心里也会好受些。不管长公主过去做过什么,她都是少将军的生母,若能化解恩怨,自是皆大欢喜。若母子二人一直像过去那样互相敌视,清少爷心里也是不愿的。他待少将军好,也不会希望少将军因他而母子失和。当然,长公主不会像老将军那样视清少爷如己出,但只要保持如今这样互不干涉,就已经很好了。只是少将军好不容易将清少爷盼回来了,清少爷又陷入昏迷中。哎,为什么总是让这两个年轻人,遭受这么多的波折呢。“清少爷啊,快快醒来吧。少将军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可老奴知道,他心里害怕呀。他害怕清少爷突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去了,这两个月来,他夜夜不曾安眠,眼见着整个人,又瘦了一圈了。”“清少爷不知道吧,五年前,少将军眼睛受了伤,他清醒之后,不见了你,可吓坏了,老奴怎么劝都不听……”说起往事,顾平也不免湿了眼眶。阿清一直在重复着穆兰山的可怕梦境,像是一团黑雾缠在身上,无论如何挣扎,都挣不脱,直到一双枯瘦的手使劲儿将他拽了出来,他甚至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整个人飘飘浮浮,找不到重心。直到黑雾散去,眼前朦朦胧胧的,似乎是他极为熟悉的将军府。他看到了那个自己做梦都想见到的白衣青年,又不知这是梦境,还是真实。“……平叔,阿清去哪儿了,他去哪儿了啊?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回应他,没有告诉他,我心里也是喜欢着他的。所以,他生气了,他不理我了对不对。”顾衍神情憔悴,面色苍白,他往日温和的眸子里盛着水雾,顺着瘦削的脸庞滴落。顾平在事后知道清少爷被长公主赶走后,心里急的不行,他派了人出去找,可找遍了他们平时爱去的地方,也不见人影。他心里也慌啊。可他也不能直接告诉少将军,人是被长公主赶走的。“少将军,清少爷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他许是,许是有要紧事要做呢。”“他哪里有什么要紧事儿,往日他粘我粘的厉害,哪里舍得离开我。一定是阿清伤心了,才不理我了。不行,平叔,我要去找阿清。”顾衍挣扎着要下地,顾平阻拦不住,还是桂嬷嬷端了药进来,劝他先将药喝了再去寻人不迟。这药有安眠的效用,顾衍喝了药,不久便睡下了。只是每日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要出府去找阿清。就是这身子一直不大好,长公主又派人守着芙蓉院,他没办法出去。直到他与河阳大婚那日,顾重带回了薛清那件带血的盔甲,顾衍整个世界崩塌了。在得知自己的眼睛是用阿清的眼睛换回的,他已经彻底崩溃了。在进宫告发河阳公主之后,从前那个温暖如旭日的少将军不复存在了,没有了阿清,他的世界只剩寒冬,没有一点活力,只有死寂。他取了一条束发用的白色布带,蒙住了双目。宣称眼疾复发,再不理朝中事。“少将军您这是……”顾衍一身白衣,站在清阁的回廊下,蒙住双眼的白色布带随着微风轻飘。“平叔,我这双眼是阿清给的,那样一双纯澈明亮的眼,我怎忍心让他看见这世间污浊,还有那些肮脏的人心。”说到此处,顾平也有些泪目。“平叔,将清阁收拾出来,我要给阿清建个祠堂。”从那日起,顾衍便一直宿在清阁,他亲手替阿清写了牌位,每日清晨,都要换上阿清喜欢吃的东西供奉在牌位前,每日黄昏,他都要亲手点上一盏灯,日复一日,但凡有哪盏灯熄灭了,他都要仔细的重新将他燃起。他还另写了一个牌位,上书神威将军顾衍之灵位,他将那牌位藏到了阿清的牌位后面。“没有替阿清报仇,我可没有脸面跟阿清并肩而行。就这样默默的守护着吧……”画面转换,又到了镇北将军府的演武场。一个白衣青年跪坐在演武场中央,白色布带蒙住双眼,在脑后打了个结,余下的部分随风轻轻飘荡。他身边跪了一地的仆从,都在苦苦相劝:“少将军,使不得呀,使不得呀!”顾衍唇畔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去年的今日,阿清在穆兰山,受万箭穿心,挫骨扒皮,他受得,我也受得。”“少将军,这不是你的错,你何苦要如此折磨自己呢,清少爷若泉下有知,一定会伤心的。”“平叔,你不懂。我只想尝一尝阿清过去受的苦,让我知道阿清的痛,让我永远不要忘记那些人对阿清做了什么。让我知道,我还活着,不是一具行尸走肉。”“平叔,若不是这事件背后扑朔迷离,我早早就随阿清去了,何苦撑到今日呢。你放心,那箭矢被顾亭做了防护,不会伤到根本。阿清大仇未报,我又怎么会死呢。这样即便到了黄泉地府,也无颜面见阿清的。”顾平拗不过他,只得放任他去作践自己。随着如雨一般的箭矢落下,顾平心惊肉跳。那个瘦削的青年就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箭矢没入身体并不深,便已见血流不止。可想而知,当时的清少爷,在那样的情况下万箭穿心,又是如何的绝望啊。阿清忽觉心口一阵钝痛,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少爷,你要好好活下去,要替王爷报仇,替枉死在穆兰山的顾家军报仇啊……”……看着眼前依旧安睡的阿清,顾平叹了口气,他绝对相信,若清少爷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他们少将军会毫不犹豫的追随他而去。“平叔,你在这里啊,无尘呢?往日不是一直在阿清跟前照顾,怎么今日不见人影了?”顾衍揉着眉心从外头走进来,一脸愁容。“少将军。”顾平敛了神色,这也是才想起,今日还真没见到无尘。往常这个时候,不用人招呼,就颠儿颠儿跑过来问晌午吃什么了。“可能出门去了吧。”无尘武功高,顾衍倒也不担心,只当他出去做事了。“少将军脸色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没什么,只是与少庸说了说眼前的局势……”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起,阿清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阳光下朝自己伸出双臂的少年,他笑着对自己说:“跳下来,我接着你。”那是阿清最怀念的岁月,美好的让人沉醉。紧接着,又猛然想到了那个出现在穆兰山大齐军帐的陆庸。他要断了大梁命脉,毁了将军府,甚至要割让他的父辈们拼死守护的北疆六城!“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阿清虚弱的声音猛的敲在顾衍心头,他身体不受控住的奔了过去。“阿清,你说话了,你醒了?”阿清眉头紧蹙,又似陷入梦魇,无法抽身。被灭门的靖南王府,惨死穆兰山的顾家军,总是默默守在自己身边,到最后却尸骨无存的阿贵,还有陆庸那张狰狞的脸……“是陆庸,是陆庸!”阿清猛的坐起身,湿哒哒的汗水黏在身上,只是他此时已顾不得干净了,紧紧拽着顾衍的袖子,一字一句道:“真正的主谋是六皇子和陆庸!”☆、第 65 章阿清大致说了说他和阿贵在穆兰山看到的情况,这一切,让一直处在迷雾中的顾衍,心中登时通明。“原来如此!”“少将军,我们眼下怎么办,如果是六皇子,那么眼下上京城怕是……”顾亭忧心道。顾衍与阿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坚定。“敢不敢赌!”就像五年前他们在穆兰山中一样,同样是绝处,但只要放手一搏,绝境亦能缝生,大破方能大立。还是老样子,顾亭永远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永远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但他坚信,只要有他们在,哪怕压下来的是天,他们也能捅出个窟窿来。虽然不是在战场,可顾亭身上却热血沸腾。……承德殿此时已经被李穆和季斐带来的人包围了。反叛的禁卫军统领被俘,禁卫军群龙无首,很快就溃败投降了。在成康帝的身边,整整齐齐的站了一排黑衣人,无需试探,懂行的只一眼便知,这些人都是一顶一的高手。李绩目眦欲裂:“这些都是什么人!”阿清嗤笑道:“六殿下傻了不成,圣上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手里能没几张底牌么。你们啊,太单纯,太天真,以为造个反就能颠覆皇权了?醒醒吧!”其实阿清心里也郁闷着呢。这成康帝太鸡贼。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原来驰名天下的赏金阁,竟然是皇族人所建,历代只有承袭大统的大梁皇帝才能接手赏金阁。而赏金阁虽为皇族始建,但为求公正,且保证赏金阁不沦为某代皇帝的私有物,皇族不能直接控制或命令赏金阁。赏金阁自有自己的规矩,哪怕是皇族也要绝对服从。直到他与河阳大婚那日,顾重带回了薛清那件带血的盔甲,顾衍整个世界崩塌了。在得知自己的眼睛是用阿清的眼睛换回的,他已经彻底崩溃了。在进宫告发河阳公主之后,从前那个温暖如旭日的少将军不复存在了,没有了阿清,他的世界只剩寒冬,没有一点活力,只有死寂。他取了一条束发用的白色布带,蒙住了双目。宣称眼疾复发,再不理朝中事。“少将军您这是……”顾衍一身白衣,站在清阁的回廊下,蒙住双眼的白色布带随着微风轻飘。“平叔,我这双眼是阿清给的,那样一双纯澈明亮的眼,我怎忍心让他看见这世间污浊,还有那些肮脏的人心。”说到此处,顾平也有些泪目。“平叔,将清阁收拾出来,我要给阿清建个祠堂。”从那日起,顾衍便一直宿在清阁,他亲手替阿清写了牌位,每日清晨,都要换上阿清喜欢吃的东西供奉在牌位前,每日黄昏,他都要亲手点上一盏灯,日复一日,但凡有哪盏灯熄灭了,他都要仔细的重新将他燃起。他还另写了一个牌位,上书神威将军顾衍之灵位,他将那牌位藏到了阿清的牌位后面。“没有替阿清报仇,我可没有脸面跟阿清并肩而行。就这样默默的守护着吧……”画面转换,又到了镇北将军府的演武场。一个白衣青年跪坐在演武场中央,白色布带蒙住双眼,在脑后打了个结,余下的部分随风轻轻飘荡。他身边跪了一地的仆从,都在苦苦相劝:“少将军,使不得呀,使不得呀!”顾衍唇畔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去年的今日,阿清在穆兰山,受万箭穿心,挫骨扒皮,他受得,我也受得。”“少将军,这不是你的错,你何苦要如此折磨自己呢,清少爷若泉下有知,一定会伤心的。”“平叔,你不懂。我只想尝一尝阿清过去受的苦,让我知道阿清的痛,让我永远不要忘记那些人对阿清做了什么。让我知道,我还活着,不是一具行尸走肉。”“平叔,若不是这事件背后扑朔迷离,我早早就随阿清去了,何苦撑到今日呢。你放心,那箭矢被顾亭做了防护,不会伤到根本。阿清大仇未报,我又怎么会死呢。这样即便到了黄泉地府,也无颜面见阿清的。”顾平拗不过他,只得放任他去作践自己。随着如雨一般的箭矢落下,顾平心惊肉跳。那个瘦削的青年就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箭矢没入身体并不深,便已见血流不止。可想而知,当时的清少爷,在那样的情况下万箭穿心,又是如何的绝望啊。阿清忽觉心口一阵钝痛,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少爷,你要好好活下去,要替王爷报仇,替枉死在穆兰山的顾家军报仇啊……”……看着眼前依旧安睡的阿清,顾平叹了口气,他绝对相信,若清少爷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他们少将军会毫不犹豫的追随他而去。“平叔,你在这里啊,无尘呢?往日不是一直在阿清跟前照顾,怎么今日不见人影了?”顾衍揉着眉心从外头走进来,一脸愁容。“少将军。”顾平敛了神色,这也是才想起,今日还真没见到无尘。往常这个时候,不用人招呼,就颠儿颠儿跑过来问晌午吃什么了。“可能出门去了吧。”无尘武功高,顾衍倒也不担心,只当他出去做事了。“少将军脸色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没什么,只是与少庸说了说眼前的局势……”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起,阿清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阳光下朝自己伸出双臂的少年,他笑着对自己说:“跳下来,我接着你。”那是阿清最怀念的岁月,美好的让人沉醉。紧接着,又猛然想到了那个出现在穆兰山大齐军帐的陆庸。他要断了大梁命脉,毁了将军府,甚至要割让他的父辈们拼死守护的北疆六城!“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阿清虚弱的声音猛的敲在顾衍心头,他身体不受控住的奔了过去。“阿清,你说话了,你醒了?”阿清眉头紧蹙,又似陷入梦魇,无法抽身。被灭门的靖南王府,惨死穆兰山的顾家军,总是默默守在自己身边,到最后却尸骨无存的阿贵,还有陆庸那张狰狞的脸……“是陆庸,是陆庸!”阿清猛的坐起身,湿哒哒的汗水黏在身上,只是他此时已顾不得干净了,紧紧拽着顾衍的袖子,一字一句道:“真正的主谋是六皇子和陆庸!”☆、第 65 章阿清大致说了说他和阿贵在穆兰山看到的情况,这一切,让一直处在迷雾中的顾衍,心中登时通明。“原来如此!”“少将军,我们眼下怎么办,如果是六皇子,那么眼下上京城怕是……”顾亭忧心道。顾衍与阿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坚定。“敢不敢赌!”就像五年前他们在穆兰山中一样,同样是绝处,但只要放手一搏,绝境亦能缝生,大破方能大立。还是老样子,顾亭永远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永远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但他坚信,只要有他们在,哪怕压下来的是天,他们也能捅出个窟窿来。虽然不是在战场,可顾亭身上却热血沸腾。……承德殿此时已经被李穆和季斐带来的人包围了。反叛的禁卫军统领被俘,禁卫军群龙无首,很快就溃败投降了。在成康帝的身边,整整齐齐的站了一排黑衣人,无需试探,懂行的只一眼便知,这些人都是一顶一的高手。李绩目眦欲裂:“这些都是什么人!”阿清嗤笑道:“六殿下傻了不成,圣上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手里能没几张底牌么。你们啊,太单纯,太天真,以为造个反就能颠覆皇权了?醒醒吧!”其实阿清心里也郁闷着呢。这成康帝太鸡贼。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原来驰名天下的赏金阁,竟然是皇族人所建,历代只有承袭大统的大梁皇帝才能接手赏金阁。而赏金阁虽为皇族始建,但为求公正,且保证赏金阁不沦为某代皇帝的私有物,皇族不能直接控制或命令赏金阁。赏金阁自有自己的规矩,哪怕是皇族也要绝对服从。直到他与河阳大婚那日,顾重带回了薛清那件带血的盔甲,顾衍整个世界崩塌了。在得知自己的眼睛是用阿清的眼睛换回的,他已经彻底崩溃了。在进宫告发河阳公主之后,从前那个温暖如旭日的少将军不复存在了,没有了阿清,他的世界只剩寒冬,没有一点活力,只有死寂。他取了一条束发用的白色布带,蒙住了双目。宣称眼疾复发,再不理朝中事。“少将军您这是……”顾衍一身白衣,站在清阁的回廊下,蒙住双眼的白色布带随着微风轻飘。“平叔,我这双眼是阿清给的,那样一双纯澈明亮的眼,我怎忍心让他看见这世间污浊,还有那些肮脏的人心。”说到此处,顾平也有些泪目。“平叔,将清阁收拾出来,我要给阿清建个祠堂。”从那日起,顾衍便一直宿在清阁,他亲手替阿清写了牌位,每日清晨,都要换上阿清喜欢吃的东西供奉在牌位前,每日黄昏,他都要亲手点上一盏灯,日复一日,但凡有哪盏灯熄灭了,他都要仔细的重新将他燃起。他还另写了一个牌位,上书神威将军顾衍之灵位,他将那牌位藏到了阿清的牌位后面。“没有替阿清报仇,我可没有脸面跟阿清并肩而行。就这样默默的守护着吧……”画面转换,又到了镇北将军府的演武场。一个白衣青年跪坐在演武场中央,白色布带蒙住双眼,在脑后打了个结,余下的部分随风轻轻飘荡。他身边跪了一地的仆从,都在苦苦相劝:“少将军,使不得呀,使不得呀!”顾衍唇畔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去年的今日,阿清在穆兰山,受万箭穿心,挫骨扒皮,他受得,我也受得。”“少将军,这不是你的错,你何苦要如此折磨自己呢,清少爷若泉下有知,一定会伤心的。”“平叔,你不懂。我只想尝一尝阿清过去受的苦,让我知道阿清的痛,让我永远不要忘记那些人对阿清做了什么。让我知道,我还活着,不是一具行尸走肉。”“平叔,若不是这事件背后扑朔迷离,我早早就随阿清去了,何苦撑到今日呢。你放心,那箭矢被顾亭做了防护,不会伤到根本。阿清大仇未报,我又怎么会死呢。这样即便到了黄泉地府,也无颜面见阿清的。”顾平拗不过他,只得放任他去作践自己。随着如雨一般的箭矢落下,顾平心惊肉跳。那个瘦削的青年就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箭矢没入身体并不深,便已见血流不止。可想而知,当时的清少爷,在那样的情况下万箭穿心,又是如何的绝望啊。阿清忽觉心口一阵钝痛,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少爷,你要好好活下去,要替王爷报仇,替枉死在穆兰山的顾家军报仇啊……”……看着眼前依旧安睡的阿清,顾平叹了口气,他绝对相信,若清少爷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他们少将军会毫不犹豫的追随他而去。“平叔,你在这里啊,无尘呢?往日不是一直在阿清跟前照顾,怎么今日不见人影了?”顾衍揉着眉心从外头走进来,一脸愁容。“少将军。”顾平敛了神色,这也是才想起,今日还真没见到无尘。往常这个时候,不用人招呼,就颠儿颠儿跑过来问晌午吃什么了。“可能出门去了吧。”无尘武功高,顾衍倒也不担心,只当他出去做事了。“少将军脸色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没什么,只是与少庸说了说眼前的局势……”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起,阿清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阳光下朝自己伸出双臂的少年,他笑着对自己说:“跳下来,我接着你。”那是阿清最怀念的岁月,美好的让人沉醉。紧接着,又猛然想到了那个出现在穆兰山大齐军帐的陆庸。他要断了大梁命脉,毁了将军府,甚至要割让他的父辈们拼死守护的北疆六城!“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阿清虚弱的声音猛的敲在顾衍心头,他身体不受控住的奔了过去。“阿清,你说话了,你醒了?”阿清眉头紧蹙,又似陷入梦魇,无法抽身。被灭门的靖南王府,惨死穆兰山的顾家军,总是默默守在自己身边,到最后却尸骨无存的阿贵,还有陆庸那张狰狞的脸……“是陆庸,是陆庸!”阿清猛的坐起身,湿哒哒的汗水黏在身上,只是他此时已顾不得干净了,紧紧拽着顾衍的袖子,一字一句道:“真正的主谋是六皇子和陆庸!”☆、第 65 章阿清大致说了说他和阿贵在穆兰山看到的情况,这一切,让一直处在迷雾中的顾衍,心中登时通明。“原来如此!”“少将军,我们眼下怎么办,如果是六皇子,那么眼下上京城怕是……”顾亭忧心道。顾衍与阿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坚定。“敢不敢赌!”就像五年前他们在穆兰山中一样,同样是绝处,但只要放手一搏,绝境亦能缝生,大破方能大立。还是老样子,顾亭永远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永远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但他坚信,只要有他们在,哪怕压下来的是天,他们也能捅出个窟窿来。虽然不是在战场,可顾亭身上却热血沸腾。……承德殿此时已经被李穆和季斐带来的人包围了。反叛的禁卫军统领被俘,禁卫军群龙无首,很快就溃败投降了。在成康帝的身边,整整齐齐的站了一排黑衣人,无需试探,懂行的只一眼便知,这些人都是一顶一的高手。李绩目眦欲裂:“这些都是什么人!”阿清嗤笑道:“六殿下傻了不成,圣上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手里能没几张底牌么。你们啊,太单纯,太天真,以为造个反就能颠覆皇权了?醒醒吧!”其实阿清心里也郁闷着呢。这成康帝太鸡贼。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原来驰名天下的赏金阁,竟然是皇族人所建,历代只有承袭大统的大梁皇帝才能接手赏金阁。而赏金阁虽为皇族始建,但为求公正,且保证赏金阁不沦为某代皇帝的私有物,皇族不能直接控制或命令赏金阁。赏金阁自有自己的规矩,哪怕是皇族也要绝对服从。直到他与河阳大婚那日,顾重带回了薛清那件带血的盔甲,顾衍整个世界崩塌了。在得知自己的眼睛是用阿清的眼睛换回的,他已经彻底崩溃了。在进宫告发河阳公主之后,从前那个温暖如旭日的少将军不复存在了,没有了阿清,他的世界只剩寒冬,没有一点活力,只有死寂。他取了一条束发用的白色布带,蒙住了双目。宣称眼疾复发,再不理朝中事。“少将军您这是……”顾衍一身白衣,站在清阁的回廊下,蒙住双眼的白色布带随着微风轻飘。“平叔,我这双眼是阿清给的,那样一双纯澈明亮的眼,我怎忍心让他看见这世间污浊,还有那些肮脏的人心。”说到此处,顾平也有些泪目。“平叔,将清阁收拾出来,我要给阿清建个祠堂。”从那日起,顾衍便一直宿在清阁,他亲手替阿清写了牌位,每日清晨,都要换上阿清喜欢吃的东西供奉在牌位前,每日黄昏,他都要亲手点上一盏灯,日复一日,但凡有哪盏灯熄灭了,他都要仔细的重新将他燃起。他还另写了一个牌位,上书神威将军顾衍之灵位,他将那牌位藏到了阿清的牌位后面。“没有替阿清报仇,我可没有脸面跟阿清并肩而行。就这样默默的守护着吧……”画面转换,又到了镇北将军府的演武场。一个白衣青年跪坐在演武场中央,白色布带蒙住双眼,在脑后打了个结,余下的部分随风轻轻飘荡。他身边跪了一地的仆从,都在苦苦相劝:“少将军,使不得呀,使不得呀!”顾衍唇畔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去年的今日,阿清在穆兰山,受万箭穿心,挫骨扒皮,他受得,我也受得。”“少将军,这不是你的错,你何苦要如此折磨自己呢,清少爷若泉下有知,一定会伤心的。”“平叔,你不懂。我只想尝一尝阿清过去受的苦,让我知道阿清的痛,让我永远不要忘记那些人对阿清做了什么。让我知道,我还活着,不是一具行尸走肉。”“平叔,若不是这事件背后扑朔迷离,我早早就随阿清去了,何苦撑到今日呢。你放心,那箭矢被顾亭做了防护,不会伤到根本。阿清大仇未报,我又怎么会死呢。这样即便到了黄泉地府,也无颜面见阿清的。”顾平拗不过他,只得放任他去作践自己。随着如雨一般的箭矢落下,顾平心惊肉跳。那个瘦削的青年就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箭矢没入身体并不深,便已见血流不止。可想而知,当时的清少爷,在那样的情况下万箭穿心,又是如何的绝望啊。阿清忽觉心口一阵钝痛,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少爷,你要好好活下去,要替王爷报仇,替枉死在穆兰山的顾家军报仇啊……”……看着眼前依旧安睡的阿清,顾平叹了口气,他绝对相信,若清少爷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他们少将军会毫不犹豫的追随他而去。“平叔,你在这里啊,无尘呢?往日不是一直在阿清跟前照顾,怎么今日不见人影了?”顾衍揉着眉心从外头走进来,一脸愁容。“少将军。”顾平敛了神色,这也是才想起,今日还真没见到无尘。往常这个时候,不用人招呼,就颠儿颠儿跑过来问晌午吃什么了。“可能出门去了吧。”无尘武功高,顾衍倒也不担心,只当他出去做事了。“少将军脸色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没什么,只是与少庸说了说眼前的局势……”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起,阿清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阳光下朝自己伸出双臂的少年,他笑着对自己说:“跳下来,我接着你。”那是阿清最怀念的岁月,美好的让人沉醉。紧接着,又猛然想到了那个出现在穆兰山大齐军帐的陆庸。他要断了大梁命脉,毁了将军府,甚至要割让他的父辈们拼死守护的北疆六城!“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阿清虚弱的声音猛的敲在顾衍心头,他身体不受控住的奔了过去。“阿清,你说话了,你醒了?”阿清眉头紧蹙,又似陷入梦魇,无法抽身。被灭门的靖南王府,惨死穆兰山的顾家军,总是默默守在自己身边,到最后却尸骨无存的阿贵,还有陆庸那张狰狞的脸……“是陆庸,是陆庸!”阿清猛的坐起身,湿哒哒的汗水黏在身上,只是他此时已顾不得干净了,紧紧拽着顾衍的袖子,一字一句道:“真正的主谋是六皇子和陆庸!”☆、第 65 章阿清大致说了说他和阿贵在穆兰山看到的情况,这一切,让一直处在迷雾中的顾衍,心中登时通明。“原来如此!”“少将军,我们眼下怎么办,如果是六皇子,那么眼下上京城怕是……”顾亭忧心道。顾衍与阿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坚定。“敢不敢赌!”就像五年前他们在穆兰山中一样,同样是绝处,但只要放手一搏,绝境亦能缝生,大破方能大立。还是老样子,顾亭永远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永远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但他坚信,只要有他们在,哪怕压下来的是天,他们也能捅出个窟窿来。虽然不是在战场,可顾亭身上却热血沸腾。……承德殿此时已经被李穆和季斐带来的人包围了。反叛的禁卫军统领被俘,禁卫军群龙无首,很快就溃败投降了。在成康帝的身边,整整齐齐的站了一排黑衣人,无需试探,懂行的只一眼便知,这些人都是一顶一的高手。李绩目眦欲裂:“这些都是什么人!”阿清嗤笑道:“六殿下傻了不成,圣上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手里能没几张底牌么。你们啊,太单纯,太天真,以为造个反就能颠覆皇权了?醒醒吧!”其实阿清心里也郁闷着呢。这成康帝太鸡贼。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原来驰名天下的赏金阁,竟然是皇族人所建,历代只有承袭大统的大梁皇帝才能接手赏金阁。而赏金阁虽为皇族始建,但为求公正,且保证赏金阁不沦为某代皇帝的私有物,皇族不能直接控制或命令赏金阁。赏金阁自有自己的规矩,哪怕是皇族也要绝对服从。直到他与河阳大婚那日,顾重带回了薛清那件带血的盔甲,顾衍整个世界崩塌了。在得知自己的眼睛是用阿清的眼睛换回的,他已经彻底崩溃了。在进宫告发河阳公主之后,从前那个温暖如旭日的少将军不复存在了,没有了阿清,他的世界只剩寒冬,没有一点活力,只有死寂。他取了一条束发用的白色布带,蒙住了双目。宣称眼疾复发,再不理朝中事。“少将军您这是……”顾衍一身白衣,站在清阁的回廊下,蒙住双眼的白色布带随着微风轻飘。“平叔,我这双眼是阿清给的,那样一双纯澈明亮的眼,我怎忍心让他看见这世间污浊,还有那些肮脏的人心。”说到此处,顾平也有些泪目。“平叔,将清阁收拾出来,我要给阿清建个祠堂。”从那日起,顾衍便一直宿在清阁,他亲手替阿清写了牌位,每日清晨,都要换上阿清喜欢吃的东西供奉在牌位前,每日黄昏,他都要亲手点上一盏灯,日复一日,但凡有哪盏灯熄灭了,他都要仔细的重新将他燃起。他还另写了一个牌位,上书神威将军顾衍之灵位,他将那牌位藏到了阿清的牌位后面。“没有替阿清报仇,我可没有脸面跟阿清并肩而行。就这样默默的守护着吧……”画面转换,又到了镇北将军府的演武场。一个白衣青年跪坐在演武场中央,白色布带蒙住双眼,在脑后打了个结,余下的部分随风轻轻飘荡。他身边跪了一地的仆从,都在苦苦相劝:“少将军,使不得呀,使不得呀!”顾衍唇畔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去年的今日,阿清在穆兰山,受万箭穿心,挫骨扒皮,他受得,我也受得。”“少将军,这不是你的错,你何苦要如此折磨自己呢,清少爷若泉下有知,一定会伤心的。”“平叔,你不懂。我只想尝一尝阿清过去受的苦,让我知道阿清的痛,让我永远不要忘记那些人对阿清做了什么。让我知道,我还活着,不是一具行尸走肉。”“平叔,若不是这事件背后扑朔迷离,我早早就随阿清去了,何苦撑到今日呢。你放心,那箭矢被顾亭做了防护,不会伤到根本。阿清大仇未报,我又怎么会死呢。这样即便到了黄泉地府,也无颜面见阿清的。”顾平拗不过他,只得放任他去作践自己。随着如雨一般的箭矢落下,顾平心惊肉跳。那个瘦削的青年就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箭矢没入身体并不深,便已见血流不止。可想而知,当时的清少爷,在那样的情况下万箭穿心,又是如何的绝望啊。阿清忽觉心口一阵钝痛,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少爷,你要好好活下去,要替王爷报仇,替枉死在穆兰山的顾家军报仇啊……”……看着眼前依旧安睡的阿清,顾平叹了口气,他绝对相信,若清少爷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他们少将军会毫不犹豫的追随他而去。“平叔,你在这里啊,无尘呢?往日不是一直在阿清跟前照顾,怎么今日不见人影了?”顾衍揉着眉心从外头走进来,一脸愁容。“少将军。”顾平敛了神色,这也是才想起,今日还真没见到无尘。往常这个时候,不用人招呼,就颠儿颠儿跑过来问晌午吃什么了。“可能出门去了吧。”无尘武功高,顾衍倒也不担心,只当他出去做事了。“少将军脸色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没什么,只是与少庸说了说眼前的局势……”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起,阿清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阳光下朝自己伸出双臂的少年,他笑着对自己说:“跳下来,我接着你。”那是阿清最怀念的岁月,美好的让人沉醉。紧接着,又猛然想到了那个出现在穆兰山大齐军帐的陆庸。他要断了大梁命脉,毁了将军府,甚至要割让他的父辈们拼死守护的北疆六城!“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阿清虚弱的声音猛的敲在顾衍心头,他身体不受控住的奔了过去。“阿清,你说话了,你醒了?”阿清眉头紧蹙,又似陷入梦魇,无法抽身。被灭门的靖南王府,惨死穆兰山的顾家军,总是默默守在自己身边,到最后却尸骨无存的阿贵,还有陆庸那张狰狞的脸……“是陆庸,是陆庸!”阿清猛的坐起身,湿哒哒的汗水黏在身上,只是他此时已顾不得干净了,紧紧拽着顾衍的袖子,一字一句道:“真正的主谋是六皇子和陆庸!”☆、第 65 章阿清大致说了说他和阿贵在穆兰山看到的情况,这一切,让一直处在迷雾中的顾衍,心中登时通明。“原来如此!”“少将军,我们眼下怎么办,如果是六皇子,那么眼下上京城怕是……”顾亭忧心道。顾衍与阿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坚定。“敢不敢赌!”就像五年前他们在穆兰山中一样,同样是绝处,但只要放手一搏,绝境亦能缝生,大破方能大立。还是老样子,顾亭永远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永远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但他坚信,只要有他们在,哪怕压下来的是天,他们也能捅出个窟窿来。虽然不是在战场,可顾亭身上却热血沸腾。……承德殿此时已经被李穆和季斐带来的人包围了。反叛的禁卫军统领被俘,禁卫军群龙无首,很快就溃败投降了。在成康帝的身边,整整齐齐的站了一排黑衣人,无需试探,懂行的只一眼便知,这些人都是一顶一的高手。李绩目眦欲裂:“这些都是什么人!”阿清嗤笑道:“六殿下傻了不成,圣上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手里能没几张底牌么。你们啊,太单纯,太天真,以为造个反就能颠覆皇权了?醒醒吧!”其实阿清心里也郁闷着呢。这成康帝太鸡贼。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原来驰名天下的赏金阁,竟然是皇族人所建,历代只有承袭大统的大梁皇帝才能接手赏金阁。而赏金阁虽为皇族始建,但为求公正,且保证赏金阁不沦为某代皇帝的私有物,皇族不能直接控制或命令赏金阁。赏金阁自有自己的规矩,哪怕是皇族也要绝对服从。直到他与河阳大婚那日,顾重带回了薛清那件带血的盔甲,顾衍整个世界崩塌了。在得知自己的眼睛是用阿清的眼睛换回的,他已经彻底崩溃了。在进宫告发河阳公主之后,从前那个温暖如旭日的少将军不复存在了,没有了阿清,他的世界只剩寒冬,没有一点活力,只有死寂。他取了一条束发用的白色布带,蒙住了双目。宣称眼疾复发,再不理朝中事。“少将军您这是……”顾衍一身白衣,站在清阁的回廊下,蒙住双眼的白色布带随着微风轻飘。“平叔,我这双眼是阿清给的,那样一双纯澈明亮的眼,我怎忍心让他看见这世间污浊,还有那些肮脏的人心。”说到此处,顾平也有些泪目。“平叔,将清阁收拾出来,我要给阿清建个祠堂。”从那日起,顾衍便一直宿在清阁,他亲手替阿清写了牌位,每日清晨,都要换上阿清喜欢吃的东西供奉在牌位前,每日黄昏,他都要亲手点上一盏灯,日复一日,但凡有哪盏灯熄灭了,他都要仔细的重新将他燃起。他还另写了一个牌位,上书神威将军顾衍之灵位,他将那牌位藏到了阿清的牌位后面。“没有替阿清报仇,我可没有脸面跟阿清并肩而行。就这样默默的守护着吧……”画面转换,又到了镇北将军府的演武场。一个白衣青年跪坐在演武场中央,白色布带蒙住双眼,在脑后打了个结,余下的部分随风轻轻飘荡。他身边跪了一地的仆从,都在苦苦相劝:“少将军,使不得呀,使不得呀!”顾衍唇畔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去年的今日,阿清在穆兰山,受万箭穿心,挫骨扒皮,他受得,我也受得。”“少将军,这不是你的错,你何苦要如此折磨自己呢,清少爷若泉下有知,一定会伤心的。”“平叔,你不懂。我只想尝一尝阿清过去受的苦,让我知道阿清的痛,让我永远不要忘记那些人对阿清做了什么。让我知道,我还活着,不是一具行尸走肉。”“平叔,若不是这事件背后扑朔迷离,我早早就随阿清去了,何苦撑到今日呢。你放心,那箭矢被顾亭做了防护,不会伤到根本。阿清大仇未报,我又怎么会死呢。这样即便到了黄泉地府,也无颜面见阿清的。”顾平拗不过他,只得放任他去作践自己。随着如雨一般的箭矢落下,顾平心惊肉跳。那个瘦削的青年就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箭矢没入身体并不深,便已见血流不止。可想而知,当时的清少爷,在那样的情况下万箭穿心,又是如何的绝望啊。阿清忽觉心口一阵钝痛,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少爷,你要好好活下去,要替王爷报仇,替枉死在穆兰山的顾家军报仇啊……”……看着眼前依旧安睡的阿清,顾平叹了口气,他绝对相信,若清少爷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他们少将军会毫不犹豫的追随他而去。“平叔,你在这里啊,无尘呢?往日不是一直在阿清跟前照顾,怎么今日不见人影了?”顾衍揉着眉心从外头走进来,一脸愁容。“少将军。”顾平敛了神色,这也是才想起,今日还真没见到无尘。往常这个时候,不用人招呼,就颠儿颠儿跑过来问晌午吃什么了。“可能出门去了吧。”无尘武功高,顾衍倒也不担心,只当他出去做事了。“少将军脸色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没什么,只是与少庸说了说眼前的局势……”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起,阿清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阳光下朝自己伸出双臂的少年,他笑着对自己说:“跳下来,我接着你。”那是阿清最怀念的岁月,美好的让人沉醉。紧接着,又猛然想到了那个出现在穆兰山大齐军帐的陆庸。他要断了大梁命脉,毁了将军府,甚至要割让他的父辈们拼死守护的北疆六城!“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阿清虚弱的声音猛的敲在顾衍心头,他身体不受控住的奔了过去。“阿清,你说话了,你醒了?”阿清眉头紧蹙,又似陷入梦魇,无法抽身。被灭门的靖南王府,惨死穆兰山的顾家军,总是默默守在自己身边,到最后却尸骨无存的阿贵,还有陆庸那张狰狞的脸……“是陆庸,是陆庸!”阿清猛的坐起身,湿哒哒的汗水黏在身上,只是他此时已顾不得干净了,紧紧拽着顾衍的袖子,一字一句道:“真正的主谋是六皇子和陆庸!”☆、第 65 章阿清大致说了说他和阿贵在穆兰山看到的情况,这一切,让一直处在迷雾中的顾衍,心中登时通明。“原来如此!”“少将军,我们眼下怎么办,如果是六皇子,那么眼下上京城怕是……”顾亭忧心道。顾衍与阿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坚定。“敢不敢赌!”就像五年前他们在穆兰山中一样,同样是绝处,但只要放手一搏,绝境亦能缝生,大破方能大立。还是老样子,顾亭永远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永远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但他坚信,只要有他们在,哪怕压下来的是天,他们也能捅出个窟窿来。虽然不是在战场,可顾亭身上却热血沸腾。……承德殿此时已经被李穆和季斐带来的人包围了。反叛的禁卫军统领被俘,禁卫军群龙无首,很快就溃败投降了。在成康帝的身边,整整齐齐的站了一排黑衣人,无需试探,懂行的只一眼便知,这些人都是一顶一的高手。李绩目眦欲裂:“这些都是什么人!”阿清嗤笑道:“六殿下傻了不成,圣上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手里能没几张底牌么。你们啊,太单纯,太天真,以为造个反就能颠覆皇权了?醒醒吧!”其实阿清心里也郁闷着呢。这成康帝太鸡贼。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原来驰名天下的赏金阁,竟然是皇族人所建,历代只有承袭大统的大梁皇帝才能接手赏金阁。而赏金阁虽为皇族始建,但为求公正,且保证赏金阁不沦为某代皇帝的私有物,皇族不能直接控制或命令赏金阁。赏金阁自有自己的规矩,哪怕是皇族也要绝对服从。直到他与河阳大婚那日,顾重带回了薛清那件带血的盔甲,顾衍整个世界崩塌了。在得知自己的眼睛是用阿清的眼睛换回的,他已经彻底崩溃了。在进宫告发河阳公主之后,从前那个温暖如旭日的少将军不复存在了,没有了阿清,他的世界只剩寒冬,没有一点活力,只有死寂。他取了一条束发用的白色布带,蒙住了双目。宣称眼疾复发,再不理朝中事。“少将军您这是……”顾衍一身白衣,站在清阁的回廊下,蒙住双眼的白色布带随着微风轻飘。“平叔,我这双眼是阿清给的,那样一双纯澈明亮的眼,我怎忍心让他看见这世间污浊,还有那些肮脏的人心。”说到此处,顾平也有些泪目。“平叔,将清阁收拾出来,我要给阿清建个祠堂。”从那日起,顾衍便一直宿在清阁,他亲手替阿清写了牌位,每日清晨,都要换上阿清喜欢吃的东西供奉在牌位前,每日黄昏,他都要亲手点上一盏灯,日复一日,但凡有哪盏灯熄灭了,他都要仔细的重新将他燃起。他还另写了一个牌位,上书神威将军顾衍之灵位,他将那牌位藏到了阿清的牌位后面。“没有替阿清报仇,我可没有脸面跟阿清并肩而行。就这样默默的守护着吧……”画面转换,又到了镇北将军府的演武场。一个白衣青年跪坐在演武场中央,白色布带蒙住双眼,在脑后打了个结,余下的部分随风轻轻飘荡。他身边跪了一地的仆从,都在苦苦相劝:“少将军,使不得呀,使不得呀!”顾衍唇畔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去年的今日,阿清在穆兰山,受万箭穿心,挫骨扒皮,他受得,我也受得。”“少将军,这不是你的错,你何苦要如此折磨自己呢,清少爷若泉下有知,一定会伤心的。”“平叔,你不懂。我只想尝一尝阿清过去受的苦,让我知道阿清的痛,让我永远不要忘记那些人对阿清做了什么。让我知道,我还活着,不是一具行尸走肉。”“平叔,若不是这事件背后扑朔迷离,我早早就随阿清去了,何苦撑到今日呢。你放心,那箭矢被顾亭做了防护,不会伤到根本。阿清大仇未报,我又怎么会死呢。这样即便到了黄泉地府,也无颜面见阿清的。”顾平拗不过他,只得放任他去作践自己。随着如雨一般的箭矢落下,顾平心惊肉跳。那个瘦削的青年就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箭矢没入身体并不深,便已见血流不止。可想而知,当时的清少爷,在那样的情况下万箭穿心,又是如何的绝望啊。阿清忽觉心口一阵钝痛,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少爷,你要好好活下去,要替王爷报仇,替枉死在穆兰山的顾家军报仇啊……”……看着眼前依旧安睡的阿清,顾平叹了口气,他绝对相信,若清少爷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他们少将军会毫不犹豫的追随他而去。“平叔,你在这里啊,无尘呢?往日不是一直在阿清跟前照顾,怎么今日不见人影了?”顾衍揉着眉心从外头走进来,一脸愁容。“少将军。”顾平敛了神色,这也是才想起,今日还真没见到无尘。往常这个时候,不用人招呼,就颠儿颠儿跑过来问晌午吃什么了。“可能出门去了吧。”无尘武功高,顾衍倒也不担心,只当他出去做事了。“少将军脸色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没什么,只是与少庸说了说眼前的局势……”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起,阿清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阳光下朝自己伸出双臂的少年,他笑着对自己说:“跳下来,我接着你。”那是阿清最怀念的岁月,美好的让人沉醉。紧接着,又猛然想到了那个出现在穆兰山大齐军帐的陆庸。他要断了大梁命脉,毁了将军府,甚至要割让他的父辈们拼死守护的北疆六城!“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阿清虚弱的声音猛的敲在顾衍心头,他身体不受控住的奔了过去。“阿清,你说话了,你醒了?”阿清眉头紧蹙,又似陷入梦魇,无法抽身。被灭门的靖南王府,惨死穆兰山的顾家军,总是默默守在自己身边,到最后却尸骨无存的阿贵,还有陆庸那张狰狞的脸……“是陆庸,是陆庸!”阿清猛的坐起身,湿哒哒的汗水黏在身上,只是他此时已顾不得干净了,紧紧拽着顾衍的袖子,一字一句道:“真正的主谋是六皇子和陆庸!”☆、第 65 章阿清大致说了说他和阿贵在穆兰山看到的情况,这一切,让一直处在迷雾中的顾衍,心中登时通明。“原来如此!”“少将军,我们眼下怎么办,如果是六皇子,那么眼下上京城怕是……”顾亭忧心道。顾衍与阿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坚定。“敢不敢赌!”就像五年前他们在穆兰山中一样,同样是绝处,但只要放手一搏,绝境亦能缝生,大破方能大立。还是老样子,顾亭永远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永远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但他坚信,只要有他们在,哪怕压下来的是天,他们也能捅出个窟窿来。虽然不是在战场,可顾亭身上却热血沸腾。……承德殿此时已经被李穆和季斐带来的人包围了。反叛的禁卫军统领被俘,禁卫军群龙无首,很快就溃败投降了。在成康帝的身边,整整齐齐的站了一排黑衣人,无需试探,懂行的只一眼便知,这些人都是一顶一的高手。李绩目眦欲裂:“这些都是什么人!”阿清嗤笑道:“六殿下傻了不成,圣上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手里能没几张底牌么。你们啊,太单纯,太天真,以为造个反就能颠覆皇权了?醒醒吧!”其实阿清心里也郁闷着呢。这成康帝太鸡贼。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原来驰名天下的赏金阁,竟然是皇族人所建,历代只有承袭大统的大梁皇帝才能接手赏金阁。而赏金阁虽为皇族始建,但为求公正,且保证赏金阁不沦为某代皇帝的私有物,皇族不能直接控制或命令赏金阁。赏金阁自有自己的规矩,哪怕是皇族也要绝对服从。直到他与河阳大婚那日,顾重带回了薛清那件带血的盔甲,顾衍整个世界崩塌了。在得知自己的眼睛是用阿清的眼睛换回的,他已经彻底崩溃了。在进宫告发河阳公主之后,从前那个温暖如旭日的少将军不复存在了,没有了阿清,他的世界只剩寒冬,没有一点活力,只有死寂。他取了一条束发用的白色布带,蒙住了双目。宣称眼疾复发,再不理朝中事。“少将军您这是……”顾衍一身白衣,站在清阁的回廊下,蒙住双眼的白色布带随着微风轻飘。“平叔,我这双眼是阿清给的,那样一双纯澈明亮的眼,我怎忍心让他看见这世间污浊,还有那些肮脏的人心。”说到此处,顾平也有些泪目。“平叔,将清阁收拾出来,我要给阿清建个祠堂。”从那日起,顾衍便一直宿在清阁,他亲手替阿清写了牌位,每日清晨,都要换上阿清喜欢吃的东西供奉在牌位前,每日黄昏,他都要亲手点上一盏灯,日复一日,但凡有哪盏灯熄灭了,他都要仔细的重新将他燃起。他还另写了一个牌位,上书神威将军顾衍之灵位,他将那牌位藏到了阿清的牌位后面。“没有替阿清报仇,我可没有脸面跟阿清并肩而行。就这样默默的守护着吧……”画面转换,又到了镇北将军府的演武场。一个白衣青年跪坐在演武场中央,白色布带蒙住双眼,在脑后打了个结,余下的部分随风轻轻飘荡。他身边跪了一地的仆从,都在苦苦相劝:“少将军,使不得呀,使不得呀!”顾衍唇畔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去年的今日,阿清在穆兰山,受万箭穿心,挫骨扒皮,他受得,我也受得。”“少将军,这不是你的错,你何苦要如此折磨自己呢,清少爷若泉下有知,一定会伤心的。”“平叔,你不懂。我只想尝一尝阿清过去受的苦,让我知道阿清的痛,让我永远不要忘记那些人对阿清做了什么。让我知道,我还活着,不是一具行尸走肉。”“平叔,若不是这事件背后扑朔迷离,我早早就随阿清去了,何苦撑到今日呢。你放心,那箭矢被顾亭做了防护,不会伤到根本。阿清大仇未报,我又怎么会死呢。这样即便到了黄泉地府,也无颜面见阿清的。”顾平拗不过他,只得放任他去作践自己。随着如雨一般的箭矢落下,顾平心惊肉跳。那个瘦削的青年就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箭矢没入身体并不深,便已见血流不止。可想而知,当时的清少爷,在那样的情况下万箭穿心,又是如何的绝望啊。阿清忽觉心口一阵钝痛,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少爷,你要好好活下去,要替王爷报仇,替枉死在穆兰山的顾家军报仇啊……”……看着眼前依旧安睡的阿清,顾平叹了口气,他绝对相信,若清少爷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他们少将军会毫不犹豫的追随他而去。“平叔,你在这里啊,无尘呢?往日不是一直在阿清跟前照顾,怎么今日不见人影了?”顾衍揉着眉心从外头走进来,一脸愁容。“少将军。”顾平敛了神色,这也是才想起,今日还真没见到无尘。往常这个时候,不用人招呼,就颠儿颠儿跑过来问晌午吃什么了。“可能出门去了吧。”无尘武功高,顾衍倒也不担心,只当他出去做事了。“少将军脸色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没什么,只是与少庸说了说眼前的局势……”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起,阿清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阳光下朝自己伸出双臂的少年,他笑着对自己说:“跳下来,我接着你。”那是阿清最怀念的岁月,美好的让人沉醉。紧接着,又猛然想到了那个出现在穆兰山大齐军帐的陆庸。他要断了大梁命脉,毁了将军府,甚至要割让他的父辈们拼死守护的北疆六城!“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阿清虚弱的声音猛的敲在顾衍心头,他身体不受控住的奔了过去。“阿清,你说话了,你醒了?”阿清眉头紧蹙,又似陷入梦魇,无法抽身。被灭门的靖南王府,惨死穆兰山的顾家军,总是默默守在自己身边,到最后却尸骨无存的阿贵,还有陆庸那张狰狞的脸……“是陆庸,是陆庸!”阿清猛的坐起身,湿哒哒的汗水黏在身上,只是他此时已顾不得干净了,紧紧拽着顾衍的袖子,一字一句道:“真正的主谋是六皇子和陆庸!”☆、第 65 章阿清大致说了说他和阿贵在穆兰山看到的情况,这一切,让一直处在迷雾中的顾衍,心中登时通明。“原来如此!”“少将军,我们眼下怎么办,如果是六皇子,那么眼下上京城怕是……”顾亭忧心道。顾衍与阿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坚定。“敢不敢赌!”就像五年前他们在穆兰山中一样,同样是绝处,但只要放手一搏,绝境亦能缝生,大破方能大立。还是老样子,顾亭永远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永远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但他坚信,只要有他们在,哪怕压下来的是天,他们也能捅出个窟窿来。虽然不是在战场,可顾亭身上却热血沸腾。……承德殿此时已经被李穆和季斐带来的人包围了。反叛的禁卫军统领被俘,禁卫军群龙无首,很快就溃败投降了。在成康帝的身边,整整齐齐的站了一排黑衣人,无需试探,懂行的只一眼便知,这些人都是一顶一的高手。李绩目眦欲裂:“这些都是什么人!”阿清嗤笑道:“六殿下傻了不成,圣上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手里能没几张底牌么。你们啊,太单纯,太天真,以为造个反就能颠覆皇权了?醒醒吧!”其实阿清心里也郁闷着呢。这成康帝太鸡贼。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原来驰名天下的赏金阁,竟然是皇族人所建,历代只有承袭大统的大梁皇帝才能接手赏金阁。而赏金阁虽为皇族始建,但为求公正,且保证赏金阁不沦为某代皇帝的私有物,皇族不能直接控制或命令赏金阁。赏金阁自有自己的规矩,哪怕是皇族也要绝对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