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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1 / 1)

照往常,这样的丹房才是甄琼待得最惬意的地方。然而今天身后跟了个人,还是个穿的十分贵,看起来也特别贵的客人,着实让甄琼有些手足无措。韩邈却不介意房中凌乱,只扫了一圈,就笑着问道:“这些日贤弟都在制牙膏吗?蒸馏器估摸还要两天才能好,会不会耽搁了?”“不,不会。我还要先炼浓碱,分离甘油呢。”甄琼赶忙道。韩邈挑了挑眉:“浓碱?可是盐土制成的?”甘油他没听过,但是碱却不陌生。西北那边,会把盐土称作“碱”,有些地方碱重,水的味道都会不同。莫非是取此物入药?“不是那个,寻常盐土只能生弱碱,我制的可是强碱,且是提纯过的。需要先烧绿矾得到硫酸,再用硫酸细细融盐,与石灰、煤粉混合,大火煅烧,才能得到碱块。碱块融水后提纯,便是浓碱了。”甄琼忍不住详详细细的解释了一遍。这法子可是能显出丹术高低的,比寻常制碱要精纯数倍呢!韩邈:“……”明明每个字都能听懂,合到一起反倒犹若天书了。沉默了片刻,韩邈露出了个客套而不失礼数的微笑:“贤弟高才,果真不同凡响。”被捧得有些脸红,甄琼干咳一声:“还,还好了。”然而听人吹捧是挺美妙,但是被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可就不怎么对劲了。甄琼开始干活后,就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引来韩邈“热情”的凝望。刷丹炉时盯着,挑炭块时盯着,连他用块抹布,都能瞧上半天。不多时,甄琼就撑不住了,分离甘油还是有些危险的,手抖可就麻烦了。不过丹房都是人家的,赶人似乎不太好。甄琼咬牙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个法子,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韩兄可要看看白糖的脱色之法?”韩邈惊讶的挑起了眉毛,他还想着徐徐渐进呢,这小道怎么就直接扔出方子了?甄琼也算琢磨出了点味道。兴许这位韩官人以为白糖的制作方法十分复杂,见他送了糖,才感动的生出了包养的心思。要是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白糖脱色,说不定就改主意了呢?也不知是希望对方改主意,还是不希望,甄琼满心纠结的望了过去,就见对方微微一笑:“乐意之至。”憋住了心头那股别扭劲儿,甄琼立刻着手捣鼓了起来。韩邈就见他跑来跑去,摆弄起屋里那些器具。架起了锅具,甄琼把从厨房里找来的红糖一股脑倒进了锅里,加了些水就开始熬煮。见韩邈有些好奇的样子,他赶忙解释道:“今日就不用糖块熬了,用红砂糖快些。大体原理都是一样的。”原来石蜜也能制白糖!知道这消息,韩邈高兴还来不及呢,笑道:“这个好说。要我帮手吗?”“不用不用。”甄琼赶忙摇头,心里却已哀嚎出声。看来韩邈是真不知道这法子有多简单,这种随手而为的事情,哪还用别人帮忙?不过做都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韩家好歹也是能立项的,就算不暖床,应该也能混饭吧……心里胡思乱想,甄琼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不一会儿,砂糖就熬成了粥状。试了试黏稠度,甄琼取来了个尖口瓦溜,用稻草把瓦溜下面的小口塞了塞,架在了一口缸上。瞅了眼糖浆温度,觉得差不多了,就把糖浆全都倒进了瓦溜里,又拿扇了半天,使之凝结。这才搬出了个木桶,一勺一勺的往里面舀起汤水。韩邈看得更仔细了,然而那桶汤水浑浊泛黄,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妙用。等汤水填满了瓦溜,就有黑色浊液顺着稻草流了下去,没花多长时间,瓦溜中一层白花花的东西就露了出来。“成了。”一不留神想的太多,甄琼此刻略显丧气,把勺子扔回了桶里,嘟囔道,“最上面的就是白砂糖,下层的则是下脚料,颜色会沉黯些。这糖甜味不高,水分没有除净,若是熬蔗浆的时候加些石灰脱水,成品会更甜些。”这么快?饶是韩邈有些心理准备,也完全没有料到。他不由上前一步,伸手捏了些瓦溜里的糖。还没有彻底晾干,但是糖确实是雪白色泽,完全没了原本的颜色。他忍不住又弯腰,拿起了桶里的木勺,舀了半勺水,仔细看了看,奇道:“这是,泥水?”只肉眼看,完全看不出这桶水有什么稀奇的,怎么就能把红糖变成了白糖?“嗯,是黄泥水。”甄琼耸拉着脑袋,又补了句,“也有用瓷土的,糖能更白些,但是麻烦。还是黄泥水最省钱。”还真是简单!韩邈胸中简直都要腾起狂喜了。这么简单的法子,竟然就能得到上好的新糖?定了定神,他又问道:“那冰糖又是怎么制的呢?”“就是融了白糖,除杂脱水,再冷却结晶就行啊。跟你们的白粉糖也差不多,就是颜色剔透如冰,也没有异味。凝结的时间要长些,得花三五天吧。”事到如今,甄琼也是有一说一了,哪还有私藏的心思。三五天能算是长吗?韩邈扔下木勺,绽开了笑容:“我这就让人准备契书!只要贤弟不外传这法子,我必按约奉上分润!”啥?甄琼震惊的后退了一步。怎么回事?看了这么简单的操作,还想包养他?还要签契书?“这,这契书就先不用了吧……”甄琼嘴角都抽搐了起来,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这次可没法自欺欺人了,都见识过白糖的制法了,还要掏巨款,醉翁之意会是酒吗?肯定是他这个人啊!原来真不是他想多,不过签约是不可能签的,他还没犹豫够呢!没想到一提契书,这小道长又是副痛不欲生,纠结难耐的模样。韩邈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他不是之前被人坑过,才不愿立契吧?难怪这两日一提到钱,这小道就模样古怪,十分反常。也是久历商海,韩邈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立刻改了口:“既然贤弟信我,这契不签也罢。待到年末,我自会把钱交到你手上。”一听不用签契书了,甄琼松了口气。想说自己还要再想想,却又不太敢开口,反正对方都说等年末了,他还有时间考虑不是?想到这里,他含混的点了点头,却没发觉自己的嘴角已微微翘了起来。韩邈见甄琼答应,也放下了心来,又好好捧了他几句高风亮节、聪明能干之类的话,直把人夸得满面通红,这才笑着道了别。出了院门,韩邈立刻寻来了韩忠,吩咐道:“速速搜集市面上的石蜜和沙脚糖,越多越好!再寻个偏僻院子,安排心腹,准备制糖。”“方子已经到手了?!”韩忠讶道“没错,还是个极简单可行的妙法。”想到瓦溜里雪白的糖粉,韩邈不由露出了笑容。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茶行那边,须得留一线了。相州境内还是不要铺货了。”之前抢夺茶业,可以下狠手,但是现在有了糖这个大买卖,就不能跟大宗撕破脸了。三房打就打了,却不能真坏了两边的关系,引得韩相公动怒,徒生波折。韩忠一听就明白过来:“小人知道,阿郎放心。”这新糖来的容易,却不能轻忽,需得细细琢磨一下推广之法。一口呼出了胸中浊气,韩邈唇边浮出玩味笑意。说不定还能用这新糖,再坑三房一把呢。作者有话要说:韩邈:只些许钱财,贤弟就感动如斯吗?甄道长:不敢动,不敢动qaq白糖脱色法出自《天工开物 甘嗜篇》,特别简单,但是发现的过程却很有些复杂,属于窗户纸的问题。而对甄琼来说,加瓢黄泥水而已,过时几百年的技术了,非要给那么多钱,真不能怪他想歪啊xd第19章“西韩那厮,最近可有动静?”一大早,韩霖就叫来了肖念询问。自那天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了十来日,韩霖却始终也没放松对韩邈的监视。非但牢牢盯住了西韩几家铺面,还派人前往京兆府,打探边榷的动静。也不能怪他焦虑,韩邈那厮前些日子还忙碌不堪,不是在店里盘账,就是跟大商贾们饮宴。这几日却突然闭门不出了,也不知在琢磨什么鬼主意。“兴许只是知道咱们盯的紧,不敢冒然往边榷去了?”肖念谨慎答道。其实对他而言,两家相安无事才是最好。万一你死我活起来,他这个掌柜,背的责任可就大了。“我看没那么简单!”想起韩邈当日倨傲模样,韩霖还是心头有火。西韩的两个茶园,他可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惦记归惦记,韩霖也晓得自家生意才是根本。百思不得其解,他啐了口:“先让人盯着,你专心经营这季的秋茶,万万不能低于去年的份额。”本朝吃茶讲究“雨前”,尤其是北苑的贡茶,早了甚至元月就要采摘。不过雨前茶毕竟太少,又是极品,不是入贡就是被几大茶商吃进,根本没有他们这些“后起之秀”掺和的份儿。因而,秋茶就成了韩氏茶行一年里极为重要的大买卖。秋茶味道寡淡,香气也不够,但是反过来说,在榨茶汁的时候花费的力气也更少些,做出的成品色白,最适合用斗茶。向来是那些品阶不高,吃不起春茶的主顾们的最爱。又因他们的茶园处在建安,就算不是北苑茶,也是实打实的建茶,对于附庸风雅之辈的吸引力更大。在西韩上代家主韩玉的主持下,茶行的销路已然打开,便是京城也能占据一席之地。今年三房刚刚掌控茶行,要是销路反倒不如去年,他这个新东主可就要遭人诟病了。“东主放心,今年秋茶收成不错,小人也提前联系了往年的买主,定能增加三成进项!”表了忠心,肖念迟疑片刻,又道,“只是今年该派谁进京,主理茶务?”这个主事,干系重大,往年肖念都要派自己的心腹亲去。可是如今韩霖掌权,这事已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了。“让我那舅兄盯着就好。”韩霖答得痛快,“他在京里认识人不少,也有手腕,最适合这事。”肖念在心底叹了口气,果真如此。自从接掌茶行以后,韩霖的长子、外甥,还有好几个三房的家生子都入了茶行,现在连舅兄也要前往东京,可见这位新东主还是不信他。新官上任想要抓权,肖念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如此胡乱安插,他这个掌柜要如何才能指使动这群“外戚”?贼船上来,就难下了。哪怕为了将来在韩氏大宗立稳,他也只能进不能退了。咬了咬牙,肖念堆起了笑容:“全听东主安排。”※“这花露,香气怎地如此寡淡?”轻轻嗅了嗅瓶中的物事,韩邈皱起了眉头。这味道哪还有原本的花香,倒是有了根茎的涩味儿,木气浓郁。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草本派的!心底怒吼,甄琼面上却挤出了微笑:“若是做牙膏,只需取蒸出的精油即可。韩兄说的蔷薇水,怕是跟这有所不同。”实在不能怪甄琼心塞。在蒸馏器打造好之后,韩邈又再次常驻丹房,观摩起了制花露的手段。非但看他操作了提取薄荷油和茶油的方法,还亲自上手,弄了一堆花花草草,想搞出类似蔷薇水的花露。这一蹲就是六七日,且不说让甄琼浑身不自在,提心吊胆的包养一事。连原本居心叵测,准备借立项偷偷搞的几样实验,也不敢乱来了。只能在韩大官人面前摆出一副特别认真,特别勤奋的模样,把简单的操作拉长,再把繁复的操作来回多做几遍,以显示这个项目的困难和自己的勤奋。至于见鬼的蔷薇水,他上辈子就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做法?等等,看韩邈这么上心,说不好能当做下一次立项的主题?这可是个全新的课题,谁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多少钱呢?甄琼眼珠滴流乱转,已经暗搓搓打起了小算盘。韩邈却不知他的心思,听甄琼这么说,也释然了些:“此话有理,若蔷薇水真这么容易调配,怕是早就有人仿制了。”这甑锅也似的蒸馏器做好后,韩邈也仔细看了两三次炼制的过程。自那“冷凝管”里滴出的花露,分为水油两层,皆有原本的清香。心底好奇,他也采了些花进行炼制,然而唯有茉莉这等香气浓郁的花能留下些原本味道,其他则成了另一幅模样,更似草木。不过想想,也不奇怪。蔷薇水自异域运入,小小一瓶就开价一百三四十贯,就算有商人抬高价格,囤积居奇,本身价值也当不菲。若是能让甄琼对此物上心,不知能不能琢磨出些门道呢?想到这里,韩邈不由露出了温润笑容,向甄琼看去。甄琼打了个哆嗦,怎么又来了?笑得这么肉麻,不是又想让他签什么契了吧?脑筋飞转,甄琼赶忙道:“韩兄这几日怎么都待在丹房,外面的事情不用管吗?”他不是个商人吗?总待在丹房算什么事儿啊!甄琼早就把“多相处”的念头抛在了脑后,只想赶紧把人弄走了再说。蔷薇水的事情没问出口,反倒得了对方这么一问。这是嫌他烦,想要赶人吗?在丹房待了几天,韩邈总算对甄琼的性情有了些了解,看着那有些紧张的小脸,他突然生出了些逗弄人的心思,笑道:“我这几日设了个局,正等人跳呢,自然要深居简出,让敌人放松警惕。”“设,设局……”哪能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答复,甄琼一脸呆傻,话都结巴了。韩邈落落大方道:“可不是嘛。有人想要谋夺我家的茶园,只能奋起一搏。若是事成,那厮折进去几千贯不说,刚得差事怕也难保。愚兄可不信什么君子之仇十年不晚,现世报才最好。”甄琼:“……”谁会整天琢磨这些啊?这比炸炉可怕多了好吗?!几千贯说坑就坑了,有钱人的世界太可怕了!qaq甄琼只觉得头晕眼花,连韩邈唇边高深莫测的笑都危险了起来。要不他还是把契签了吧,不就是暖床吗?看着目瞪口呆,瑟瑟发颤的小道士,韩邈心情不由大好,微微一笑:“也是愚兄冒昧了,说这些俗事搅扰贤弟。这精油也制好了,不知牙膏成了吗?”“成了成了!”甄琼哪还敢再拖,飞身跑去拿了两个瓷盒出来,双手奉上:“一种薄荷味的,一种茶味的,都爽口的很!刷牙时别太用力,含一会儿效果更好。对了,平日饮食也要注意,太冷、太热的吃食,都容易损牙……”叽里咕噜一大串,甄琼连个磕巴都没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些东西,也是当年他从师父那里学来的,他师父牙口不好,生怕落得中年掉牙,硬是要从经费里挤钱做牙膏,这才让他学了些护齿的窍门。这两款牙膏里,除了弱碱面、盐、甘油、精油外,还添加了些许皂角汁,洁齿能力更胜一筹,一定能让人满意!甄道长:不敢动,不敢动qaq白糖脱色法出自《天工开物 甘嗜篇》,特别简单,但是发现的过程却很有些复杂,属于窗户纸的问题。而对甄琼来说,加瓢黄泥水而已,过时几百年的技术了,非要给那么多钱,真不能怪他想歪啊xd第19章“西韩那厮,最近可有动静?”一大早,韩霖就叫来了肖念询问。自那天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了十来日,韩霖却始终也没放松对韩邈的监视。非但牢牢盯住了西韩几家铺面,还派人前往京兆府,打探边榷的动静。也不能怪他焦虑,韩邈那厮前些日子还忙碌不堪,不是在店里盘账,就是跟大商贾们饮宴。这几日却突然闭门不出了,也不知在琢磨什么鬼主意。“兴许只是知道咱们盯的紧,不敢冒然往边榷去了?”肖念谨慎答道。其实对他而言,两家相安无事才是最好。万一你死我活起来,他这个掌柜,背的责任可就大了。“我看没那么简单!”想起韩邈当日倨傲模样,韩霖还是心头有火。西韩的两个茶园,他可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惦记归惦记,韩霖也晓得自家生意才是根本。百思不得其解,他啐了口:“先让人盯着,你专心经营这季的秋茶,万万不能低于去年的份额。”本朝吃茶讲究“雨前”,尤其是北苑的贡茶,早了甚至元月就要采摘。不过雨前茶毕竟太少,又是极品,不是入贡就是被几大茶商吃进,根本没有他们这些“后起之秀”掺和的份儿。因而,秋茶就成了韩氏茶行一年里极为重要的大买卖。秋茶味道寡淡,香气也不够,但是反过来说,在榨茶汁的时候花费的力气也更少些,做出的成品色白,最适合用斗茶。向来是那些品阶不高,吃不起春茶的主顾们的最爱。又因他们的茶园处在建安,就算不是北苑茶,也是实打实的建茶,对于附庸风雅之辈的吸引力更大。在西韩上代家主韩玉的主持下,茶行的销路已然打开,便是京城也能占据一席之地。今年三房刚刚掌控茶行,要是销路反倒不如去年,他这个新东主可就要遭人诟病了。“东主放心,今年秋茶收成不错,小人也提前联系了往年的买主,定能增加三成进项!”表了忠心,肖念迟疑片刻,又道,“只是今年该派谁进京,主理茶务?”这个主事,干系重大,往年肖念都要派自己的心腹亲去。可是如今韩霖掌权,这事已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了。“让我那舅兄盯着就好。”韩霖答得痛快,“他在京里认识人不少,也有手腕,最适合这事。”肖念在心底叹了口气,果真如此。自从接掌茶行以后,韩霖的长子、外甥,还有好几个三房的家生子都入了茶行,现在连舅兄也要前往东京,可见这位新东主还是不信他。新官上任想要抓权,肖念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如此胡乱安插,他这个掌柜要如何才能指使动这群“外戚”?贼船上来,就难下了。哪怕为了将来在韩氏大宗立稳,他也只能进不能退了。咬了咬牙,肖念堆起了笑容:“全听东主安排。”※“这花露,香气怎地如此寡淡?”轻轻嗅了嗅瓶中的物事,韩邈皱起了眉头。这味道哪还有原本的花香,倒是有了根茎的涩味儿,木气浓郁。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草本派的!心底怒吼,甄琼面上却挤出了微笑:“若是做牙膏,只需取蒸出的精油即可。韩兄说的蔷薇水,怕是跟这有所不同。”实在不能怪甄琼心塞。在蒸馏器打造好之后,韩邈又再次常驻丹房,观摩起了制花露的手段。非但看他操作了提取薄荷油和茶油的方法,还亲自上手,弄了一堆花花草草,想搞出类似蔷薇水的花露。这一蹲就是六七日,且不说让甄琼浑身不自在,提心吊胆的包养一事。连原本居心叵测,准备借立项偷偷搞的几样实验,也不敢乱来了。只能在韩大官人面前摆出一副特别认真,特别勤奋的模样,把简单的操作拉长,再把繁复的操作来回多做几遍,以显示这个项目的困难和自己的勤奋。至于见鬼的蔷薇水,他上辈子就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做法?等等,看韩邈这么上心,说不好能当做下一次立项的主题?这可是个全新的课题,谁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多少钱呢?甄琼眼珠滴流乱转,已经暗搓搓打起了小算盘。韩邈却不知他的心思,听甄琼这么说,也释然了些:“此话有理,若蔷薇水真这么容易调配,怕是早就有人仿制了。”这甑锅也似的蒸馏器做好后,韩邈也仔细看了两三次炼制的过程。自那“冷凝管”里滴出的花露,分为水油两层,皆有原本的清香。心底好奇,他也采了些花进行炼制,然而唯有茉莉这等香气浓郁的花能留下些原本味道,其他则成了另一幅模样,更似草木。不过想想,也不奇怪。蔷薇水自异域运入,小小一瓶就开价一百三四十贯,就算有商人抬高价格,囤积居奇,本身价值也当不菲。若是能让甄琼对此物上心,不知能不能琢磨出些门道呢?想到这里,韩邈不由露出了温润笑容,向甄琼看去。甄琼打了个哆嗦,怎么又来了?笑得这么肉麻,不是又想让他签什么契了吧?脑筋飞转,甄琼赶忙道:“韩兄这几日怎么都待在丹房,外面的事情不用管吗?”他不是个商人吗?总待在丹房算什么事儿啊!甄琼早就把“多相处”的念头抛在了脑后,只想赶紧把人弄走了再说。蔷薇水的事情没问出口,反倒得了对方这么一问。这是嫌他烦,想要赶人吗?在丹房待了几天,韩邈总算对甄琼的性情有了些了解,看着那有些紧张的小脸,他突然生出了些逗弄人的心思,笑道:“我这几日设了个局,正等人跳呢,自然要深居简出,让敌人放松警惕。”“设,设局……”哪能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答复,甄琼一脸呆傻,话都结巴了。韩邈落落大方道:“可不是嘛。有人想要谋夺我家的茶园,只能奋起一搏。若是事成,那厮折进去几千贯不说,刚得差事怕也难保。愚兄可不信什么君子之仇十年不晚,现世报才最好。”甄琼:“……”谁会整天琢磨这些啊?这比炸炉可怕多了好吗?!几千贯说坑就坑了,有钱人的世界太可怕了!qaq甄琼只觉得头晕眼花,连韩邈唇边高深莫测的笑都危险了起来。要不他还是把契签了吧,不就是暖床吗?看着目瞪口呆,瑟瑟发颤的小道士,韩邈心情不由大好,微微一笑:“也是愚兄冒昧了,说这些俗事搅扰贤弟。这精油也制好了,不知牙膏成了吗?”“成了成了!”甄琼哪还敢再拖,飞身跑去拿了两个瓷盒出来,双手奉上:“一种薄荷味的,一种茶味的,都爽口的很!刷牙时别太用力,含一会儿效果更好。对了,平日饮食也要注意,太冷、太热的吃食,都容易损牙……”叽里咕噜一大串,甄琼连个磕巴都没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些东西,也是当年他从师父那里学来的,他师父牙口不好,生怕落得中年掉牙,硬是要从经费里挤钱做牙膏,这才让他学了些护齿的窍门。这两款牙膏里,除了弱碱面、盐、甘油、精油外,还添加了些许皂角汁,洁齿能力更胜一筹,一定能让人满意!甄道长:不敢动,不敢动qaq白糖脱色法出自《天工开物 甘嗜篇》,特别简单,但是发现的过程却很有些复杂,属于窗户纸的问题。而对甄琼来说,加瓢黄泥水而已,过时几百年的技术了,非要给那么多钱,真不能怪他想歪啊xd第19章“西韩那厮,最近可有动静?”一大早,韩霖就叫来了肖念询问。自那天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了十来日,韩霖却始终也没放松对韩邈的监视。非但牢牢盯住了西韩几家铺面,还派人前往京兆府,打探边榷的动静。也不能怪他焦虑,韩邈那厮前些日子还忙碌不堪,不是在店里盘账,就是跟大商贾们饮宴。这几日却突然闭门不出了,也不知在琢磨什么鬼主意。“兴许只是知道咱们盯的紧,不敢冒然往边榷去了?”肖念谨慎答道。其实对他而言,两家相安无事才是最好。万一你死我活起来,他这个掌柜,背的责任可就大了。“我看没那么简单!”想起韩邈当日倨傲模样,韩霖还是心头有火。西韩的两个茶园,他可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惦记归惦记,韩霖也晓得自家生意才是根本。百思不得其解,他啐了口:“先让人盯着,你专心经营这季的秋茶,万万不能低于去年的份额。”本朝吃茶讲究“雨前”,尤其是北苑的贡茶,早了甚至元月就要采摘。不过雨前茶毕竟太少,又是极品,不是入贡就是被几大茶商吃进,根本没有他们这些“后起之秀”掺和的份儿。因而,秋茶就成了韩氏茶行一年里极为重要的大买卖。秋茶味道寡淡,香气也不够,但是反过来说,在榨茶汁的时候花费的力气也更少些,做出的成品色白,最适合用斗茶。向来是那些品阶不高,吃不起春茶的主顾们的最爱。又因他们的茶园处在建安,就算不是北苑茶,也是实打实的建茶,对于附庸风雅之辈的吸引力更大。在西韩上代家主韩玉的主持下,茶行的销路已然打开,便是京城也能占据一席之地。今年三房刚刚掌控茶行,要是销路反倒不如去年,他这个新东主可就要遭人诟病了。“东主放心,今年秋茶收成不错,小人也提前联系了往年的买主,定能增加三成进项!”表了忠心,肖念迟疑片刻,又道,“只是今年该派谁进京,主理茶务?”这个主事,干系重大,往年肖念都要派自己的心腹亲去。可是如今韩霖掌权,这事已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了。“让我那舅兄盯着就好。”韩霖答得痛快,“他在京里认识人不少,也有手腕,最适合这事。”肖念在心底叹了口气,果真如此。自从接掌茶行以后,韩霖的长子、外甥,还有好几个三房的家生子都入了茶行,现在连舅兄也要前往东京,可见这位新东主还是不信他。新官上任想要抓权,肖念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如此胡乱安插,他这个掌柜要如何才能指使动这群“外戚”?贼船上来,就难下了。哪怕为了将来在韩氏大宗立稳,他也只能进不能退了。咬了咬牙,肖念堆起了笑容:“全听东主安排。”※“这花露,香气怎地如此寡淡?”轻轻嗅了嗅瓶中的物事,韩邈皱起了眉头。这味道哪还有原本的花香,倒是有了根茎的涩味儿,木气浓郁。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草本派的!心底怒吼,甄琼面上却挤出了微笑:“若是做牙膏,只需取蒸出的精油即可。韩兄说的蔷薇水,怕是跟这有所不同。”实在不能怪甄琼心塞。在蒸馏器打造好之后,韩邈又再次常驻丹房,观摩起了制花露的手段。非但看他操作了提取薄荷油和茶油的方法,还亲自上手,弄了一堆花花草草,想搞出类似蔷薇水的花露。这一蹲就是六七日,且不说让甄琼浑身不自在,提心吊胆的包养一事。连原本居心叵测,准备借立项偷偷搞的几样实验,也不敢乱来了。只能在韩大官人面前摆出一副特别认真,特别勤奋的模样,把简单的操作拉长,再把繁复的操作来回多做几遍,以显示这个项目的困难和自己的勤奋。至于见鬼的蔷薇水,他上辈子就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做法?等等,看韩邈这么上心,说不好能当做下一次立项的主题?这可是个全新的课题,谁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多少钱呢?甄琼眼珠滴流乱转,已经暗搓搓打起了小算盘。韩邈却不知他的心思,听甄琼这么说,也释然了些:“此话有理,若蔷薇水真这么容易调配,怕是早就有人仿制了。”这甑锅也似的蒸馏器做好后,韩邈也仔细看了两三次炼制的过程。自那“冷凝管”里滴出的花露,分为水油两层,皆有原本的清香。心底好奇,他也采了些花进行炼制,然而唯有茉莉这等香气浓郁的花能留下些原本味道,其他则成了另一幅模样,更似草木。不过想想,也不奇怪。蔷薇水自异域运入,小小一瓶就开价一百三四十贯,就算有商人抬高价格,囤积居奇,本身价值也当不菲。若是能让甄琼对此物上心,不知能不能琢磨出些门道呢?想到这里,韩邈不由露出了温润笑容,向甄琼看去。甄琼打了个哆嗦,怎么又来了?笑得这么肉麻,不是又想让他签什么契了吧?脑筋飞转,甄琼赶忙道:“韩兄这几日怎么都待在丹房,外面的事情不用管吗?”他不是个商人吗?总待在丹房算什么事儿啊!甄琼早就把“多相处”的念头抛在了脑后,只想赶紧把人弄走了再说。蔷薇水的事情没问出口,反倒得了对方这么一问。这是嫌他烦,想要赶人吗?在丹房待了几天,韩邈总算对甄琼的性情有了些了解,看着那有些紧张的小脸,他突然生出了些逗弄人的心思,笑道:“我这几日设了个局,正等人跳呢,自然要深居简出,让敌人放松警惕。”“设,设局……”哪能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答复,甄琼一脸呆傻,话都结巴了。韩邈落落大方道:“可不是嘛。有人想要谋夺我家的茶园,只能奋起一搏。若是事成,那厮折进去几千贯不说,刚得差事怕也难保。愚兄可不信什么君子之仇十年不晚,现世报才最好。”甄琼:“……”谁会整天琢磨这些啊?这比炸炉可怕多了好吗?!几千贯说坑就坑了,有钱人的世界太可怕了!qaq甄琼只觉得头晕眼花,连韩邈唇边高深莫测的笑都危险了起来。要不他还是把契签了吧,不就是暖床吗?看着目瞪口呆,瑟瑟发颤的小道士,韩邈心情不由大好,微微一笑:“也是愚兄冒昧了,说这些俗事搅扰贤弟。这精油也制好了,不知牙膏成了吗?”“成了成了!”甄琼哪还敢再拖,飞身跑去拿了两个瓷盒出来,双手奉上:“一种薄荷味的,一种茶味的,都爽口的很!刷牙时别太用力,含一会儿效果更好。对了,平日饮食也要注意,太冷、太热的吃食,都容易损牙……”叽里咕噜一大串,甄琼连个磕巴都没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些东西,也是当年他从师父那里学来的,他师父牙口不好,生怕落得中年掉牙,硬是要从经费里挤钱做牙膏,这才让他学了些护齿的窍门。这两款牙膏里,除了弱碱面、盐、甘油、精油外,还添加了些许皂角汁,洁齿能力更胜一筹,一定能让人满意!甄道长:不敢动,不敢动qaq白糖脱色法出自《天工开物 甘嗜篇》,特别简单,但是发现的过程却很有些复杂,属于窗户纸的问题。而对甄琼来说,加瓢黄泥水而已,过时几百年的技术了,非要给那么多钱,真不能怪他想歪啊xd第19章“西韩那厮,最近可有动静?”一大早,韩霖就叫来了肖念询问。自那天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了十来日,韩霖却始终也没放松对韩邈的监视。非但牢牢盯住了西韩几家铺面,还派人前往京兆府,打探边榷的动静。也不能怪他焦虑,韩邈那厮前些日子还忙碌不堪,不是在店里盘账,就是跟大商贾们饮宴。这几日却突然闭门不出了,也不知在琢磨什么鬼主意。“兴许只是知道咱们盯的紧,不敢冒然往边榷去了?”肖念谨慎答道。其实对他而言,两家相安无事才是最好。万一你死我活起来,他这个掌柜,背的责任可就大了。“我看没那么简单!”想起韩邈当日倨傲模样,韩霖还是心头有火。西韩的两个茶园,他可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惦记归惦记,韩霖也晓得自家生意才是根本。百思不得其解,他啐了口:“先让人盯着,你专心经营这季的秋茶,万万不能低于去年的份额。”本朝吃茶讲究“雨前”,尤其是北苑的贡茶,早了甚至元月就要采摘。不过雨前茶毕竟太少,又是极品,不是入贡就是被几大茶商吃进,根本没有他们这些“后起之秀”掺和的份儿。因而,秋茶就成了韩氏茶行一年里极为重要的大买卖。秋茶味道寡淡,香气也不够,但是反过来说,在榨茶汁的时候花费的力气也更少些,做出的成品色白,最适合用斗茶。向来是那些品阶不高,吃不起春茶的主顾们的最爱。又因他们的茶园处在建安,就算不是北苑茶,也是实打实的建茶,对于附庸风雅之辈的吸引力更大。在西韩上代家主韩玉的主持下,茶行的销路已然打开,便是京城也能占据一席之地。今年三房刚刚掌控茶行,要是销路反倒不如去年,他这个新东主可就要遭人诟病了。“东主放心,今年秋茶收成不错,小人也提前联系了往年的买主,定能增加三成进项!”表了忠心,肖念迟疑片刻,又道,“只是今年该派谁进京,主理茶务?”这个主事,干系重大,往年肖念都要派自己的心腹亲去。可是如今韩霖掌权,这事已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了。“让我那舅兄盯着就好。”韩霖答得痛快,“他在京里认识人不少,也有手腕,最适合这事。”肖念在心底叹了口气,果真如此。自从接掌茶行以后,韩霖的长子、外甥,还有好几个三房的家生子都入了茶行,现在连舅兄也要前往东京,可见这位新东主还是不信他。新官上任想要抓权,肖念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如此胡乱安插,他这个掌柜要如何才能指使动这群“外戚”?贼船上来,就难下了。哪怕为了将来在韩氏大宗立稳,他也只能进不能退了。咬了咬牙,肖念堆起了笑容:“全听东主安排。”※“这花露,香气怎地如此寡淡?”轻轻嗅了嗅瓶中的物事,韩邈皱起了眉头。这味道哪还有原本的花香,倒是有了根茎的涩味儿,木气浓郁。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草本派的!心底怒吼,甄琼面上却挤出了微笑:“若是做牙膏,只需取蒸出的精油即可。韩兄说的蔷薇水,怕是跟这有所不同。”实在不能怪甄琼心塞。在蒸馏器打造好之后,韩邈又再次常驻丹房,观摩起了制花露的手段。非但看他操作了提取薄荷油和茶油的方法,还亲自上手,弄了一堆花花草草,想搞出类似蔷薇水的花露。这一蹲就是六七日,且不说让甄琼浑身不自在,提心吊胆的包养一事。连原本居心叵测,准备借立项偷偷搞的几样实验,也不敢乱来了。只能在韩大官人面前摆出一副特别认真,特别勤奋的模样,把简单的操作拉长,再把繁复的操作来回多做几遍,以显示这个项目的困难和自己的勤奋。至于见鬼的蔷薇水,他上辈子就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做法?等等,看韩邈这么上心,说不好能当做下一次立项的主题?这可是个全新的课题,谁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多少钱呢?甄琼眼珠滴流乱转,已经暗搓搓打起了小算盘。韩邈却不知他的心思,听甄琼这么说,也释然了些:“此话有理,若蔷薇水真这么容易调配,怕是早就有人仿制了。”这甑锅也似的蒸馏器做好后,韩邈也仔细看了两三次炼制的过程。自那“冷凝管”里滴出的花露,分为水油两层,皆有原本的清香。心底好奇,他也采了些花进行炼制,然而唯有茉莉这等香气浓郁的花能留下些原本味道,其他则成了另一幅模样,更似草木。不过想想,也不奇怪。蔷薇水自异域运入,小小一瓶就开价一百三四十贯,就算有商人抬高价格,囤积居奇,本身价值也当不菲。若是能让甄琼对此物上心,不知能不能琢磨出些门道呢?想到这里,韩邈不由露出了温润笑容,向甄琼看去。甄琼打了个哆嗦,怎么又来了?笑得这么肉麻,不是又想让他签什么契了吧?脑筋飞转,甄琼赶忙道:“韩兄这几日怎么都待在丹房,外面的事情不用管吗?”他不是个商人吗?总待在丹房算什么事儿啊!甄琼早就把“多相处”的念头抛在了脑后,只想赶紧把人弄走了再说。蔷薇水的事情没问出口,反倒得了对方这么一问。这是嫌他烦,想要赶人吗?在丹房待了几天,韩邈总算对甄琼的性情有了些了解,看着那有些紧张的小脸,他突然生出了些逗弄人的心思,笑道:“我这几日设了个局,正等人跳呢,自然要深居简出,让敌人放松警惕。”“设,设局……”哪能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答复,甄琼一脸呆傻,话都结巴了。韩邈落落大方道:“可不是嘛。有人想要谋夺我家的茶园,只能奋起一搏。若是事成,那厮折进去几千贯不说,刚得差事怕也难保。愚兄可不信什么君子之仇十年不晚,现世报才最好。”甄琼:“……”谁会整天琢磨这些啊?这比炸炉可怕多了好吗?!几千贯说坑就坑了,有钱人的世界太可怕了!qaq甄琼只觉得头晕眼花,连韩邈唇边高深莫测的笑都危险了起来。要不他还是把契签了吧,不就是暖床吗?看着目瞪口呆,瑟瑟发颤的小道士,韩邈心情不由大好,微微一笑:“也是愚兄冒昧了,说这些俗事搅扰贤弟。这精油也制好了,不知牙膏成了吗?”“成了成了!”甄琼哪还敢再拖,飞身跑去拿了两个瓷盒出来,双手奉上:“一种薄荷味的,一种茶味的,都爽口的很!刷牙时别太用力,含一会儿效果更好。对了,平日饮食也要注意,太冷、太热的吃食,都容易损牙……”叽里咕噜一大串,甄琼连个磕巴都没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些东西,也是当年他从师父那里学来的,他师父牙口不好,生怕落得中年掉牙,硬是要从经费里挤钱做牙膏,这才让他学了些护齿的窍门。这两款牙膏里,除了弱碱面、盐、甘油、精油外,还添加了些许皂角汁,洁齿能力更胜一筹,一定能让人满意!甄道长:不敢动,不敢动qaq白糖脱色法出自《天工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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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嗜篇》,特别简单,但是发现的过程却很有些复杂,属于窗户纸的问题。而对甄琼来说,加瓢黄泥水而已,过时几百年的技术了,非要给那么多钱,真不能怪他想歪啊xd第19章“西韩那厮,最近可有动静?”一大早,韩霖就叫来了肖念询问。自那天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了十来日,韩霖却始终也没放松对韩邈的监视。非但牢牢盯住了西韩几家铺面,还派人前往京兆府,打探边榷的动静。也不能怪他焦虑,韩邈那厮前些日子还忙碌不堪,不是在店里盘账,就是跟大商贾们饮宴。这几日却突然闭门不出了,也不知在琢磨什么鬼主意。“兴许只是知道咱们盯的紧,不敢冒然往边榷去了?”肖念谨慎答道。其实对他而言,两家相安无事才是最好。万一你死我活起来,他这个掌柜,背的责任可就大了。“我看没那么简单!”想起韩邈当日倨傲模样,韩霖还是心头有火。西韩的两个茶园,他可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惦记归惦记,韩霖也晓得自家生意才是根本。百思不得其解,他啐了口:“先让人盯着,你专心经营这季的秋茶,万万不能低于去年的份额。”本朝吃茶讲究“雨前”,尤其是北苑的贡茶,早了甚至元月就要采摘。不过雨前茶毕竟太少,又是极品,不是入贡就是被几大茶商吃进,根本没有他们这些“后起之秀”掺和的份儿。因而,秋茶就成了韩氏茶行一年里极为重要的大买卖。秋茶味道寡淡,香气也不够,但是反过来说,在榨茶汁的时候花费的力气也更少些,做出的成品色白,最适合用斗茶。向来是那些品阶不高,吃不起春茶的主顾们的最爱。又因他们的茶园处在建安,就算不是北苑茶,也是实打实的建茶,对于附庸风雅之辈的吸引力更大。在西韩上代家主韩玉的主持下,茶行的销路已然打开,便是京城也能占据一席之地。今年三房刚刚掌控茶行,要是销路反倒不如去年,他这个新东主可就要遭人诟病了。“东主放心,今年秋茶收成不错,小人也提前联系了往年的买主,定能增加三成进项!”表了忠心,肖念迟疑片刻,又道,“只是今年该派谁进京,主理茶务?”这个主事,干系重大,往年肖念都要派自己的心腹亲去。可是如今韩霖掌权,这事已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了。“让我那舅兄盯着就好。”韩霖答得痛快,“他在京里认识人不少,也有手腕,最适合这事。”肖念在心底叹了口气,果真如此。自从接掌茶行以后,韩霖的长子、外甥,还有好几个三房的家生子都入了茶行,现在连舅兄也要前往东京,可见这位新东主还是不信他。新官上任想要抓权,肖念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如此胡乱安插,他这个掌柜要如何才能指使动这群“外戚”?贼船上来,就难下了。哪怕为了将来在韩氏大宗立稳,他也只能进不能退了。咬了咬牙,肖念堆起了笑容:“全听东主安排。”※“这花露,香气怎地如此寡淡?”轻轻嗅了嗅瓶中的物事,韩邈皱起了眉头。这味道哪还有原本的花香,倒是有了根茎的涩味儿,木气浓郁。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草本派的!心底怒吼,甄琼面上却挤出了微笑:“若是做牙膏,只需取蒸出的精油即可。韩兄说的蔷薇水,怕是跟这有所不同。”实在不能怪甄琼心塞。在蒸馏器打造好之后,韩邈又再次常驻丹房,观摩起了制花露的手段。非但看他操作了提取薄荷油和茶油的方法,还亲自上手,弄了一堆花花草草,想搞出类似蔷薇水的花露。这一蹲就是六七日,且不说让甄琼浑身不自在,提心吊胆的包养一事。连原本居心叵测,准备借立项偷偷搞的几样实验,也不敢乱来了。只能在韩大官人面前摆出一副特别认真,特别勤奋的模样,把简单的操作拉长,再把繁复的操作来回多做几遍,以显示这个项目的困难和自己的勤奋。至于见鬼的蔷薇水,他上辈子就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做法?等等,看韩邈这么上心,说不好能当做下一次立项的主题?这可是个全新的课题,谁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多少钱呢?甄琼眼珠滴流乱转,已经暗搓搓打起了小算盘。韩邈却不知他的心思,听甄琼这么说,也释然了些:“此话有理,若蔷薇水真这么容易调配,怕是早就有人仿制了。”这甑锅也似的蒸馏器做好后,韩邈也仔细看了两三次炼制的过程。自那“冷凝管”里滴出的花露,分为水油两层,皆有原本的清香。心底好奇,他也采了些花进行炼制,然而唯有茉莉这等香气浓郁的花能留下些原本味道,其他则成了另一幅模样,更似草木。不过想想,也不奇怪。蔷薇水自异域运入,小小一瓶就开价一百三四十贯,就算有商人抬高价格,囤积居奇,本身价值也当不菲。若是能让甄琼对此物上心,不知能不能琢磨出些门道呢?想到这里,韩邈不由露出了温润笑容,向甄琼看去。甄琼打了个哆嗦,怎么又来了?笑得这么肉麻,不是又想让他签什么契了吧?脑筋飞转,甄琼赶忙道:“韩兄这几日怎么都待在丹房,外面的事情不用管吗?”他不是个商人吗?总待在丹房算什么事儿啊!甄琼早就把“多相处”的念头抛在了脑后,只想赶紧把人弄走了再说。蔷薇水的事情没问出口,反倒得了对方这么一问。这是嫌他烦,想要赶人吗?在丹房待了几天,韩邈总算对甄琼的性情有了些了解,看着那有些紧张的小脸,他突然生出了些逗弄人的心思,笑道:“我这几日设了个局,正等人跳呢,自然要深居简出,让敌人放松警惕。”“设,设局……”哪能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答复,甄琼一脸呆傻,话都结巴了。韩邈落落大方道:“可不是嘛。有人想要谋夺我家的茶园,只能奋起一搏。若是事成,那厮折进去几千贯不说,刚得差事怕也难保。愚兄可不信什么君子之仇十年不晚,现世报才最好。”甄琼:“……”谁会整天琢磨这些啊?这比炸炉可怕多了好吗?!几千贯说坑就坑了,有钱人的世界太可怕了!qaq甄琼只觉得头晕眼花,连韩邈唇边高深莫测的笑都危险了起来。要不他还是把契签了吧,不就是暖床吗?看着目瞪口呆,瑟瑟发颤的小道士,韩邈心情不由大好,微微一笑:“也是愚兄冒昧了,说这些俗事搅扰贤弟。这精油也制好了,不知牙膏成了吗?”“成了成了!”甄琼哪还敢再拖,飞身跑去拿了两个瓷盒出来,双手奉上:“一种薄荷味的,一种茶味的,都爽口的很!刷牙时别太用力,含一会儿效果更好。对了,平日饮食也要注意,太冷、太热的吃食,都容易损牙……”叽里咕噜一大串,甄琼连个磕巴都没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些东西,也是当年他从师父那里学来的,他师父牙口不好,生怕落得中年掉牙,硬是要从经费里挤钱做牙膏,这才让他学了些护齿的窍门。这两款牙膏里,除了弱碱面、盐、甘油、精油外,还添加了些许皂角汁,洁齿能力更胜一筹,一定能让人满意!甄道长:不敢动,不敢动qaq白糖脱色法出自《天工开物 甘嗜篇》,特别简单,但是发现的过程却很有些复杂,属于窗户纸的问题。而对甄琼来说,加瓢黄泥水而已,过时几百年的技术了,非要给那么多钱,真不能怪他想歪啊xd第19章“西韩那厮,最近可有动静?”一大早,韩霖就叫来了肖念询问。自那天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了十来日,韩霖却始终也没放松对韩邈的监视。非但牢牢盯住了西韩几家铺面,还派人前往京兆府,打探边榷的动静。也不能怪他焦虑,韩邈那厮前些日子还忙碌不堪,不是在店里盘账,就是跟大商贾们饮宴。这几日却突然闭门不出了,也不知在琢磨什么鬼主意。“兴许只是知道咱们盯的紧,不敢冒然往边榷去了?”肖念谨慎答道。其实对他而言,两家相安无事才是最好。万一你死我活起来,他这个掌柜,背的责任可就大了。“我看没那么简单!”想起韩邈当日倨傲模样,韩霖还是心头有火。西韩的两个茶园,他可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惦记归惦记,韩霖也晓得自家生意才是根本。百思不得其解,他啐了口:“先让人盯着,你专心经营这季的秋茶,万万不能低于去年的份额。”本朝吃茶讲究“雨前”,尤其是北苑的贡茶,早了甚至元月就要采摘。不过雨前茶毕竟太少,又是极品,不是入贡就是被几大茶商吃进,根本没有他们这些“后起之秀”掺和的份儿。因而,秋茶就成了韩氏茶行一年里极为重要的大买卖。秋茶味道寡淡,香气也不够,但是反过来说,在榨茶汁的时候花费的力气也更少些,做出的成品色白,最适合用斗茶。向来是那些品阶不高,吃不起春茶的主顾们的最爱。又因他们的茶园处在建安,就算不是北苑茶,也是实打实的建茶,对于附庸风雅之辈的吸引力更大。在西韩上代家主韩玉的主持下,茶行的销路已然打开,便是京城也能占据一席之地。今年三房刚刚掌控茶行,要是销路反倒不如去年,他这个新东主可就要遭人诟病了。“东主放心,今年秋茶收成不错,小人也提前联系了往年的买主,定能增加三成进项!”表了忠心,肖念迟疑片刻,又道,“只是今年该派谁进京,主理茶务?”这个主事,干系重大,往年肖念都要派自己的心腹亲去。可是如今韩霖掌权,这事已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了。“让我那舅兄盯着就好。”韩霖答得痛快,“他在京里认识人不少,也有手腕,最适合这事。”肖念在心底叹了口气,果真如此。自从接掌茶行以后,韩霖的长子、外甥,还有好几个三房的家生子都入了茶行,现在连舅兄也要前往东京,可见这位新东主还是不信他。新官上任想要抓权,肖念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如此胡乱安插,他这个掌柜要如何才能指使动这群“外戚”?贼船上来,就难下了。哪怕为了将来在韩氏大宗立稳,他也只能进不能退了。咬了咬牙,肖念堆起了笑容:“全听东主安排。”※“这花露,香气怎地如此寡淡?”轻轻嗅了嗅瓶中的物事,韩邈皱起了眉头。这味道哪还有原本的花香,倒是有了根茎的涩味儿,木气浓郁。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草本派的!心底怒吼,甄琼面上却挤出了微笑:“若是做牙膏,只需取蒸出的精油即可。韩兄说的蔷薇水,怕是跟这有所不同。”实在不能怪甄琼心塞。在蒸馏器打造好之后,韩邈又再次常驻丹房,观摩起了制花露的手段。非但看他操作了提取薄荷油和茶油的方法,还亲自上手,弄了一堆花花草草,想搞出类似蔷薇水的花露。这一蹲就是六七日,且不说让甄琼浑身不自在,提心吊胆的包养一事。连原本居心叵测,准备借立项偷偷搞的几样实验,也不敢乱来了。只能在韩大官人面前摆出一副特别认真,特别勤奋的模样,把简单的操作拉长,再把繁复的操作来回多做几遍,以显示这个项目的困难和自己的勤奋。至于见鬼的蔷薇水,他上辈子就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做法?等等,看韩邈这么上心,说不好能当做下一次立项的主题?这可是个全新的课题,谁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多少钱呢?甄琼眼珠滴流乱转,已经暗搓搓打起了小算盘。韩邈却不知他的心思,听甄琼这么说,也释然了些:“此话有理,若蔷薇水真这么容易调配,怕是早就有人仿制了。”这甑锅也似的蒸馏器做好后,韩邈也仔细看了两三次炼制的过程。自那“冷凝管”里滴出的花露,分为水油两层,皆有原本的清香。心底好奇,他也采了些花进行炼制,然而唯有茉莉这等香气浓郁的花能留下些原本味道,其他则成了另一幅模样,更似草木。不过想想,也不奇怪。蔷薇水自异域运入,小小一瓶就开价一百三四十贯,就算有商人抬高价格,囤积居奇,本身价值也当不菲。若是能让甄琼对此物上心,不知能不能琢磨出些门道呢?想到这里,韩邈不由露出了温润笑容,向甄琼看去。甄琼打了个哆嗦,怎么又来了?笑得这么肉麻,不是又想让他签什么契了吧?脑筋飞转,甄琼赶忙道:“韩兄这几日怎么都待在丹房,外面的事情不用管吗?”他不是个商人吗?总待在丹房算什么事儿啊!甄琼早就把“多相处”的念头抛在了脑后,只想赶紧把人弄走了再说。蔷薇水的事情没问出口,反倒得了对方这么一问。这是嫌他烦,想要赶人吗?在丹房待了几天,韩邈总算对甄琼的性情有了些了解,看着那有些紧张的小脸,他突然生出了些逗弄人的心思,笑道:“我这几日设了个局,正等人跳呢,自然要深居简出,让敌人放松警惕。”“设,设局……”哪能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答复,甄琼一脸呆傻,话都结巴了。韩邈落落大方道:“可不是嘛。有人想要谋夺我家的茶园,只能奋起一搏。若是事成,那厮折进去几千贯不说,刚得差事怕也难保。愚兄可不信什么君子之仇十年不晚,现世报才最好。”甄琼:“……”谁会整天琢磨这些啊?这比炸炉可怕多了好吗?!几千贯说坑就坑了,有钱人的世界太可怕了!qaq甄琼只觉得头晕眼花,连韩邈唇边高深莫测的笑都危险了起来。要不他还是把契签了吧,不就是暖床吗?看着目瞪口呆,瑟瑟发颤的小道士,韩邈心情不由大好,微微一笑:“也是愚兄冒昧了,说这些俗事搅扰贤弟。这精油也制好了,不知牙膏成了吗?”“成了成了!”甄琼哪还敢再拖,飞身跑去拿了两个瓷盒出来,双手奉上:“一种薄荷味的,一种茶味的,都爽口的很!刷牙时别太用力,含一会儿效果更好。对了,平日饮食也要注意,太冷、太热的吃食,都容易损牙……”叽里咕噜一大串,甄琼连个磕巴都没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些东西,也是当年他从师父那里学来的,他师父牙口不好,生怕落得中年掉牙,硬是要从经费里挤钱做牙膏,这才让他学了些护齿的窍门。这两款牙膏里,除了弱碱面、盐、甘油、精油外,还添加了些许皂角汁,洁齿能力更胜一筹,一定能让人满意!甄道长:不敢动,不敢动qaq白糖脱色法出自《天工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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