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琼哪会客气,有样学样给天子演示了几种大气压力的表象。赵顼看得目瞪口呆:“这大气当真如此厉害?那人身上为何无所觉呢?”“官家也瞧见了,唯有差异才会显出压力。杯中无气,或是满溢热气时,大气之巨力便会作用其上。就如吾等炼丹,若是密闭太严,炉中又有水汽,便容易炸炉。”甄琼也是仔细想过这气压的,也很容易跟之前的炸炉联系在了一起。将来炼气,这样的危险情况怕是更容易出现,不得不谨慎啊。赵顼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是当小心!先生近日可要继续炼气?”他可不想这小道因为炼气伤了身。虽说大气神奥,须得细细精研,但是赔上一个无所不知的聚宝盆,可不是他乐见的。“最近倒是不急,下来要去金明池看龙舟争标,还要逛逛玉津园,等到入夏再炼气就好。”甄琼有一说一。那天聚会过后,米芾就死乞白赖的开始蹭座了,只想在金明池边占个看龙舟赛的好位置。还有玉津园听说也要开放了,他还惦记这去看看那些稀奇的珍兽呢。赵顼:“……”虽说你一个观主没有固定的当班时间,但也不能落落大方的缺席吧?还有这种事情,干吗专门说给我听?不会是想讨一个棚子吧?守丧还未结束,今年也没法去金明池的赵顼顿时郁闷了。憋了半天,最后还是赏了甄琼一座观龙舟的棚屋,就在金明池东岸,乃是御座左近的好去处。至于玉津园,也可以让专人为他舞象。没想到来打个报告还能得这样的好处,甄琼美滋滋回去,就跟米芾炫耀了起来。听到这消息,可把米芾乐开了花,还不忘找来了李公麟,告知他这好消息。李公麟可不像米芾,有一个当天子乳母的娘亲。原本还以为只能在金明池外围遥遥远眺争标,哪能想到还有坐在池边彩棚里观看的好事,也是喜上眉梢。想了想,他略有些羞涩的道:“前日桃园小聚,我也画了一副饮宴图,想要送给通玄先生以示感谢。”一听这话,米芾就连连摇头:“千万别!书画送他都是白费,还不如给钱呢!”哪有这等粗俗的道理?李公麟是不信的。也不听米芾的劝,在装裱过后,他亲自带着画轴,送到了甄琼府上。甄琼可没料到李公麟会拿张画来让他看,颇有些好奇的打开观瞧。只见画面中心是一座凉亭,数人围在桌前。沈括坐在当中,气定神闲的摆弄着玻璃器皿。苏轼高高举着玻璃管试水,袖子都湿了半幅,米芾则在他身边,神情一般的好奇。苏颂和苏辙站在几人身旁,面容沉静,若有所思。李格非和李公麟自己则探头望向桌上,面上露出讶色。甄琼虽说坐在最内圈,但是神情跟众人都不太一样,不算惊讶,也没多少好奇,正托着下巴冥思苦想。站在他身后的韩邈,悄然把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面上带笑,神态亲昵。一群人身后,灼灼桃花开的正艳,使得亭中众人的神情愈发生动。“这图,我取名为《证大气图》,只为纪念‘大气压力’的发现。还请通玄先生评鉴。”李公麟也是看报的,更知晓“大气压力”对于士林的影响。身为亲历者,能画出这样的画像,他也是极为自豪的。而这幅画,最该赠的,就是饮宴的举办者。甄琼对着那幅画看了许久,方才叹了口气:“李兄你画人不太行啊,怎么看起来有点丑?”李公麟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面上。他是更善画马,但是画人也是学过吴道子的,自然画的不差。怎么一上来就说丑呢?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天子亲封的通玄先生,李公麟噎了半晌才道:“小子画技不精……”“不是画技的问题,是……呃,画风?”甄琼摸着下巴,“我这样的脸,竟然也能泯与众人,实在不应该啊!”李公麟:“……”“还有我家韩大官人,也不够英俊。光把衣服褶画那么清楚,用处也不大啊。对了,不妨学米芾那样,用炭笔画人,是不是能画的更像一些?”甄琼挖空了自己的浅薄的美术常识,总算给了点建议。炭笔画就很好嘛,像得很,一定能突出他和邈哥的俊美!李公麟:“……”我画的是诸人神态,是“吴带当风”,哪有用炭笔的?!甄琼看他神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还年轻嘛,总有进步的余地。这画要是想刻印,我让韩大官人帮你印些?”“不必了……”李公麟从未庆幸自己的矜持,没一上来就送画,默默又把那张画轴卷了起来。见他沮丧,甄琼忍不住安慰道:“过几日我要去玉津园玩耍,李兄不妨同元章一起来吧,看看异兽,说不定也能开阔思路。元章还说会带画板去呢。”异兽是什么鬼?画板又是什么?李公麟简直都不知自己是怎么答的,晕乎乎走出了韩府。看了看手中画轴,他重重叹了口气。米贤弟说的不差,以后也别送画了,还是送钱吧。作者有话要说:王羲之的《黄庭经》也称《换鹅帖》=w=第140章在通玄先生那边深受打击, 李公麟很是沮丧了几日。好在很快便是金明池的争标会, 跟米芾一起走进岸边最好的彩棚, 被人用瓜果点心,好酒好菜招待,心中那点郁愤转瞬就烟消云散。这位置, 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不说龙舟赛前的百戏、水傀儡、水秋千能看的一清二楚,就连争标时船桨激起的白浪都近在眼前!再怎么矜持,李公麟也难免喊哑了嗓子, 对于即将到来的玉津园游玩, 更是生出了无尽期待。倒是忘了之前甄琼说的“画板”一事。结果到了当日,看到米芾带来的仆从们背着的大板子和木架时, 愣是没反应过来。“伯时兄没见过这个吧?这可是我专门准备的画板,连你的那份都备了。今日去玉津园, 咱们就能好好画上一通了!”米芾见他诧异,立刻喜滋滋的夸耀起来。这可是他为了炭笔专门研究出的板子, 走到哪里都能画,便利的很呢。李公麟木然看着那两块大板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作画不都要找一个僻静之处, 点上香炉, 磨好浓墨,一个人静心描绘吗?这游园带画板,是什么套路?难不成还要在人堆里画画?米芾可不管李公麟的反应,兴冲冲跟在了甄琼和韩邈身后,就朝园中走去。再怎么说, 这也是难得的观看象舞的机会。李公麟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跟了上去。甄琼才不管后面两人的反应呢,拉着韩邈的手,开开心心逛着动物园。这玉津园装满了番邦进贡的珍禽异兽,每年只有三四月份才对东京城的百姓开放。而园中的大象,更是唯有冬至天子郊祭时,才会牵出来列阵。想要看驯象,要不选冬至那天去挤御街,要不就得趁九月大象迁往应天府的养象所,在养象所的象棚里观看。不论哪个,都是要掏钱的。这次就不一样了,他可是走了天子的门路,免费看驯象舞象,哪有不开心的?“直接去象棚吗?”被甄琼牵着,韩邈怡然自得,笑着问道。“不急,我要先看看米芾说的驺虞!”甄琼早就有计划了,毕竟驯象他在冬至上也见过,虽说喜欢,但也没那么着急。但是传说中虎躯猊首,白毛黑纹,还有长尾的仁兽就稀奇了。而且关这家伙的笼子旁就是狮笼,他也挺好奇狮子到底长啥样,跟石雕上的有无差别呢。跟在后面的米芾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立刻往前凑了凑:“甄兄,听闻那驺虞昼伏夜出,这么亮的天可能瞧不见?要不咱们还是先去看象吧?”他也是惦记着象舞呢,其他动物平日也能来看,只这驯象必须要蹭甄琼的光,哪能错过了?甄琼横了他一眼:“你想去看自己过去也行啊。”米芾顿时缩了缩头,也不再废话了,顽强的跟在两人身后。李公麟也是第一次进玉津园,看什么都新奇,倒也不在乎先瞧哪种珍禽异兽。玉津园虽然大,但是鸟兽分区清楚明白,几人不多时就到了关着驺虞的兽笼。显然“仁兽”的名头十分招人,笼子前三五成群聚着围观的百姓,还有人发出欢喜的惊呼。甄琼好奇的往前凑了凑,见他那仙风道骨的模样,倒也没人敢拦,就让甄琼挤到了笼边。“这驺虞果真像虎啊!”见到了笼里的仁兽,甄琼忍不住欢喜的叫了出来。只见一头似虎却又没那么大的兽类,懒洋洋趴在石上,粗大的尾巴一甩一甩,就像一只百无聊赖的猫儿。“其实更像豹。”韩邈走到他身边,笑着道,“虎身雄健,豹则窈窕。这驺虞有些似白地黑纹的豹。”甄琼只在书画里见过虎豹,倒也分辨不大出来,只觉得这大猫毛茸茸的,没有分毫威胁性,倒是颇让人想抱在怀里揉上一揉。米芾也凑了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仁兽一圈,也点了点头:“是没有狻猊威武。”“狻猊能食虎豹,驺虞却是仁兽,不履生草,食自死之肉,肯定更为温顺。”李公麟也附和道。“总是吃肉的,若是放出来,肯定还是威武的。”甄琼有点不甘心,想替这仁兽找回场子。谁料此时,远远传来了隆隆狮吼,引得那驺虞一个咕噜站了起来,两耳轻抖,利齿翕张,回应似得吼了出来。甄琼:“……”他没听错吧,这驺虞怎么“喵嗷喵嗷”的叫?简直跟倒了嗓的猫一样。比起那雷音狮吼,可太跌份了!果真,一群看客听到这“吼声”,也齐齐大笑起来。还有好事者跟着“喵喵”乱叫,简直惹人厌。米芾也笑得打跌:“看吧,还是狻猊英武!”甄琼不是很想理他,颇为惋惜的又看了那仁兽一眼。这又软又乖的仁兽,若是能养该多好?在笼前流连了半天,甄琼才恋恋不舍的去狮笼看狮子。听闻早几年还有过白虎,不过已经亡故,没得瞧了。等逛过了猛兽园,几人又转去了关麒麟、骆驼的园子。甄琼这才发现,米芾嘴里的麒麟是一种很像灵犀的动物,一点也没有传说中脖子奇长的模样。虽说有些失望,但是一路走马观花,瞧见平日未曾见过的珍禽异兽,还是挺让人开心的。就是走到犎牛跟前时,米芾和李公麟齐齐走不动路了。“这牛当真威武啊!”米芾两眼闪闪发亮,看着那浑身长毛,脊背高耸,比寻常牛大了一圈的犎牛赞叹道。李公麟也不住点头:“太稀奇了。这般大的牛,比刚才瞧见的骆驼都不差多少了!若是放在集市上,怕是无人敢近身。”“不行,我得画出来!”米芾立刻叫来仆从,把那辛辛苦苦背来的画架支了起来,还兴冲冲对李公麟道,“伯时兄可也要画画看?”李公麟:“???”咋回事,没两句居然连木架子都撑起来了,真要在这边画?米芾却已捋了捋手套,捡起了一根炭条,冲着那巨大无比的长毛牛比了比:“嘿!这家伙用炭笔画最好了!”李公麟:“……”不是,大庭广众,就这么画吗?一旁甄琼也好奇的凑了上来,看了看已经开始埋头苦画的米芾,又看了看摆在李公麟面前的空白画架,颇为同情的道:“我就说炭笔更好嘛,李兄不如也跟着学学……”李公麟:“……”差点没把牙咬碎了,李公麟倒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也摸出了自己带的笔墨:“谁说炭笔更好?用白描亦可画的神似!”说着,他冲米家的仆从讨了些水,自己研磨,也画了起来。两人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嘈杂。但是东京城的百姓,可没见过这等稀奇事儿。不多时,两人背后就围了一圈的观众,看画画的,比看牛的还多。“哟哟!这犄角画的可以啊!真有味道!”也不知谁在那里高喊。“这位小郎的墨书才好呢,牛毛画的真细!”立刻有人打别道。“毛笔画的没有气势啊,而且炭条画着多快啊,真是好!”那人却不肯相让。“这俩人到底在干什么?莫不是当街卖艺的?”当然,也少不了一头雾水,瞎看热闹的。眼瞅着画架旁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甄琼都忍不住退后了些。这哪还是画像,简直堪比撂地卖艺的杂耍了。好在画画的两人都是快手,没花多长时间就收了尾。米芾停了炭笔,退后两步,自得的看向画上巨牛。头角峥嵘,身披长毛,连两只牛眼都带着凶气,这可是毛笔难做到的。欣赏了半天,他忍不住扭头:“伯时兄,你看……嘶!”话没说完,他就被身后围观的人吓了一跳。见他停笔,立刻有人叫道:“小郎画的不差啊!像极了!”听到有人夸,米芾顿时顾不得惊了,乐得笑开了花:“承让承让,雕虫小技。”正吹着,李公麟也停下了笔,满意的微微颔首。他笔下的犎牛可是纤毫毕现,连那糟乱牛毛,都画了个七八分。就算不如画马时那般的顺畅,也是难得的佳作了。然而一抬头,他也惊到了,怎么围了这么多人?那些支持墨书的见他停笔,也都叫唤了起来:“还是这小哥画的更好啊!形神兼备,纤毫毕现,功力不差啊!”这一听就是个读书人,李公麟也不慌张了,谦逊的冲对方拱了拱手。他谦逊,米芾可不会,立刻较上了劲:“明明是炭笔的更好嘛!光影均在呢。”这么多人看着,李公麟自然也不可能认输,大摇其头:“你那画只有形,神气偏了。那牛只是寻常吃草,哪有如此彪悍?”“你懂什么,这是内神!”米芾哪肯罢休,冲围观的高声道,“诸位觉得哪副更好?!”“墨书的!”“炭笔的!”“都不差啊……”一圈顿时乱七八糟响成一片。米芾哼了声:“口说算什么?觉得炭笔好的,往我这边扔一枚钱。觉得墨书好的,往他那边扔一枚钱。咱们比比谁的钱多!”现场诸人都是大哗,还有当街画画赚钱的?李公麟也是愕然,谁料还没等他反驳,就有好事者往这边扔了一枚钱。叮当脆响,须臾就变成叮呤当啷的砸钱声。只是一文,能来逛园子的,谁还缺了呢?看了这么久的画,凑个趣也不错嘛。一时间,铜钱乱飞,叫闹连天。甄琼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场景,韩邈也失笑道:“琼儿可也要凑个热闹?”“开玩笑,我才不给他们钱呢!”甄琼立刻跟两人划清了界限。这也太不要脸了吧?果真是米芾能干出来的事情啊!他还以为李公麟是个靠谱的呢,看来画画的都不靠谱。甄琼只在书画里见过虎豹,倒也分辨不大出来,只觉得这大猫毛茸茸的,没有分毫威胁性,倒是颇让人想抱在怀里揉上一揉。米芾也凑了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仁兽一圈,也点了点头:“是没有狻猊威武。”“狻猊能食虎豹,驺虞却是仁兽,不履生草,食自死之肉,肯定更为温顺。”李公麟也附和道。“总是吃肉的,若是放出来,肯定还是威武的。”甄琼有点不甘心,想替这仁兽找回场子。谁料此时,远远传来了隆隆狮吼,引得那驺虞一个咕噜站了起来,两耳轻抖,利齿翕张,回应似得吼了出来。甄琼:“……”他没听错吧,这驺虞怎么“喵嗷喵嗷”的叫?简直跟倒了嗓的猫一样。比起那雷音狮吼,可太跌份了!果真,一群看客听到这“吼声”,也齐齐大笑起来。还有好事者跟着“喵喵”乱叫,简直惹人厌。米芾也笑得打跌:“看吧,还是狻猊英武!”甄琼不是很想理他,颇为惋惜的又看了那仁兽一眼。这又软又乖的仁兽,若是能养该多好?在笼前流连了半天,甄琼才恋恋不舍的去狮笼看狮子。听闻早几年还有过白虎,不过已经亡故,没得瞧了。等逛过了猛兽园,几人又转去了关麒麟、骆驼的园子。甄琼这才发现,米芾嘴里的麒麟是一种很像灵犀的动物,一点也没有传说中脖子奇长的模样。虽说有些失望,但是一路走马观花,瞧见平日未曾见过的珍禽异兽,还是挺让人开心的。就是走到犎牛跟前时,米芾和李公麟齐齐走不动路了。“这牛当真威武啊!”米芾两眼闪闪发亮,看着那浑身长毛,脊背高耸,比寻常牛大了一圈的犎牛赞叹道。李公麟也不住点头:“太稀奇了。这般大的牛,比刚才瞧见的骆驼都不差多少了!若是放在集市上,怕是无人敢近身。”“不行,我得画出来!”米芾立刻叫来仆从,把那辛辛苦苦背来的画架支了起来,还兴冲冲对李公麟道,“伯时兄可也要画画看?”李公麟:“???”咋回事,没两句居然连木架子都撑起来了,真要在这边画?米芾却已捋了捋手套,捡起了一根炭条,冲着那巨大无比的长毛牛比了比:“嘿!这家伙用炭笔画最好了!”李公麟:“……”不是,大庭广众,就这么画吗?一旁甄琼也好奇的凑了上来,看了看已经开始埋头苦画的米芾,又看了看摆在李公麟面前的空白画架,颇为同情的道:“我就说炭笔更好嘛,李兄不如也跟着学学……”李公麟:“……”差点没把牙咬碎了,李公麟倒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也摸出了自己带的笔墨:“谁说炭笔更好?用白描亦可画的神似!”说着,他冲米家的仆从讨了些水,自己研磨,也画了起来。两人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嘈杂。但是东京城的百姓,可没见过这等稀奇事儿。不多时,两人背后就围了一圈的观众,看画画的,比看牛的还多。“哟哟!这犄角画的可以啊!真有味道!”也不知谁在那里高喊。“这位小郎的墨书才好呢,牛毛画的真细!”立刻有人打别道。“毛笔画的没有气势啊,而且炭条画着多快啊,真是好!”那人却不肯相让。“这俩人到底在干什么?莫不是当街卖艺的?”当然,也少不了一头雾水,瞎看热闹的。眼瞅着画架旁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甄琼都忍不住退后了些。这哪还是画像,简直堪比撂地卖艺的杂耍了。好在画画的两人都是快手,没花多长时间就收了尾。米芾停了炭笔,退后两步,自得的看向画上巨牛。头角峥嵘,身披长毛,连两只牛眼都带着凶气,这可是毛笔难做到的。欣赏了半天,他忍不住扭头:“伯时兄,你看……嘶!”话没说完,他就被身后围观的人吓了一跳。见他停笔,立刻有人叫道:“小郎画的不差啊!像极了!”听到有人夸,米芾顿时顾不得惊了,乐得笑开了花:“承让承让,雕虫小技。”正吹着,李公麟也停下了笔,满意的微微颔首。他笔下的犎牛可是纤毫毕现,连那糟乱牛毛,都画了个七八分。就算不如画马时那般的顺畅,也是难得的佳作了。然而一抬头,他也惊到了,怎么围了这么多人?那些支持墨书的见他停笔,也都叫唤了起来:“还是这小哥画的更好啊!形神兼备,纤毫毕现,功力不差啊!”这一听就是个读书人,李公麟也不慌张了,谦逊的冲对方拱了拱手。他谦逊,米芾可不会,立刻较上了劲:“明明是炭笔的更好嘛!光影均在呢。”这么多人看着,李公麟自然也不可能认输,大摇其头:“你那画只有形,神气偏了。那牛只是寻常吃草,哪有如此彪悍?”“你懂什么,这是内神!”米芾哪肯罢休,冲围观的高声道,“诸位觉得哪副更好?!”“墨书的!”“炭笔的!”“都不差啊……”一圈顿时乱七八糟响成一片。米芾哼了声:“口说算什么?觉得炭笔好的,往我这边扔一枚钱。觉得墨书好的,往他那边扔一枚钱。咱们比比谁的钱多!”现场诸人都是大哗,还有当街画画赚钱的?李公麟也是愕然,谁料还没等他反驳,就有好事者往这边扔了一枚钱。叮当脆响,须臾就变成叮呤当啷的砸钱声。只是一文,能来逛园子的,谁还缺了呢?看了这么久的画,凑个趣也不错嘛。一时间,铜钱乱飞,叫闹连天。甄琼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场景,韩邈也失笑道:“琼儿可也要凑个热闹?”“开玩笑,我才不给他们钱呢!”甄琼立刻跟两人划清了界限。这也太不要脸了吧?果真是米芾能干出来的事情啊!他还以为李公麟是个靠谱的呢,看来画画的都不靠谱。甄琼只在书画里见过虎豹,倒也分辨不大出来,只觉得这大猫毛茸茸的,没有分毫威胁性,倒是颇让人想抱在怀里揉上一揉。米芾也凑了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仁兽一圈,也点了点头:“是没有狻猊威武。”“狻猊能食虎豹,驺虞却是仁兽,不履生草,食自死之肉,肯定更为温顺。”李公麟也附和道。“总是吃肉的,若是放出来,肯定还是威武的。”甄琼有点不甘心,想替这仁兽找回场子。谁料此时,远远传来了隆隆狮吼,引得那驺虞一个咕噜站了起来,两耳轻抖,利齿翕张,回应似得吼了出来。甄琼:“……”他没听错吧,这驺虞怎么“喵嗷喵嗷”的叫?简直跟倒了嗓的猫一样。比起那雷音狮吼,可太跌份了!果真,一群看客听到这“吼声”,也齐齐大笑起来。还有好事者跟着“喵喵”乱叫,简直惹人厌。米芾也笑得打跌:“看吧,还是狻猊英武!”甄琼不是很想理他,颇为惋惜的又看了那仁兽一眼。这又软又乖的仁兽,若是能养该多好?在笼前流连了半天,甄琼才恋恋不舍的去狮笼看狮子。听闻早几年还有过白虎,不过已经亡故,没得瞧了。等逛过了猛兽园,几人又转去了关麒麟、骆驼的园子。甄琼这才发现,米芾嘴里的麒麟是一种很像灵犀的动物,一点也没有传说中脖子奇长的模样。虽说有些失望,但是一路走马观花,瞧见平日未曾见过的珍禽异兽,还是挺让人开心的。就是走到犎牛跟前时,米芾和李公麟齐齐走不动路了。“这牛当真威武啊!”米芾两眼闪闪发亮,看着那浑身长毛,脊背高耸,比寻常牛大了一圈的犎牛赞叹道。李公麟也不住点头:“太稀奇了。这般大的牛,比刚才瞧见的骆驼都不差多少了!若是放在集市上,怕是无人敢近身。”“不行,我得画出来!”米芾立刻叫来仆从,把那辛辛苦苦背来的画架支了起来,还兴冲冲对李公麟道,“伯时兄可也要画画看?”李公麟:“???”咋回事,没两句居然连木架子都撑起来了,真要在这边画?米芾却已捋了捋手套,捡起了一根炭条,冲着那巨大无比的长毛牛比了比:“嘿!这家伙用炭笔画最好了!”李公麟:“……”不是,大庭广众,就这么画吗?一旁甄琼也好奇的凑了上来,看了看已经开始埋头苦画的米芾,又看了看摆在李公麟面前的空白画架,颇为同情的道:“我就说炭笔更好嘛,李兄不如也跟着学学……”李公麟:“……”差点没把牙咬碎了,李公麟倒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也摸出了自己带的笔墨:“谁说炭笔更好?用白描亦可画的神似!”说着,他冲米家的仆从讨了些水,自己研磨,也画了起来。两人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嘈杂。但是东京城的百姓,可没见过这等稀奇事儿。不多时,两人背后就围了一圈的观众,看画画的,比看牛的还多。“哟哟!这犄角画的可以啊!真有味道!”也不知谁在那里高喊。“这位小郎的墨书才好呢,牛毛画的真细!”立刻有人打别道。“毛笔画的没有气势啊,而且炭条画着多快啊,真是好!”那人却不肯相让。“这俩人到底在干什么?莫不是当街卖艺的?”当然,也少不了一头雾水,瞎看热闹的。眼瞅着画架旁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甄琼都忍不住退后了些。这哪还是画像,简直堪比撂地卖艺的杂耍了。好在画画的两人都是快手,没花多长时间就收了尾。米芾停了炭笔,退后两步,自得的看向画上巨牛。头角峥嵘,身披长毛,连两只牛眼都带着凶气,这可是毛笔难做到的。欣赏了半天,他忍不住扭头:“伯时兄,你看……嘶!”话没说完,他就被身后围观的人吓了一跳。见他停笔,立刻有人叫道:“小郎画的不差啊!像极了!”听到有人夸,米芾顿时顾不得惊了,乐得笑开了花:“承让承让,雕虫小技。”正吹着,李公麟也停下了笔,满意的微微颔首。他笔下的犎牛可是纤毫毕现,连那糟乱牛毛,都画了个七八分。就算不如画马时那般的顺畅,也是难得的佳作了。然而一抬头,他也惊到了,怎么围了这么多人?那些支持墨书的见他停笔,也都叫唤了起来:“还是这小哥画的更好啊!形神兼备,纤毫毕现,功力不差啊!”这一听就是个读书人,李公麟也不慌张了,谦逊的冲对方拱了拱手。他谦逊,米芾可不会,立刻较上了劲:“明明是炭笔的更好嘛!光影均在呢。”这么多人看着,李公麟自然也不可能认输,大摇其头:“你那画只有形,神气偏了。那牛只是寻常吃草,哪有如此彪悍?”“你懂什么,这是内神!”米芾哪肯罢休,冲围观的高声道,“诸位觉得哪副更好?!”“墨书的!”“炭笔的!”“都不差啊……”一圈顿时乱七八糟响成一片。米芾哼了声:“口说算什么?觉得炭笔好的,往我这边扔一枚钱。觉得墨书好的,往他那边扔一枚钱。咱们比比谁的钱多!”现场诸人都是大哗,还有当街画画赚钱的?李公麟也是愕然,谁料还没等他反驳,就有好事者往这边扔了一枚钱。叮当脆响,须臾就变成叮呤当啷的砸钱声。只是一文,能来逛园子的,谁还缺了呢?看了这么久的画,凑个趣也不错嘛。一时间,铜钱乱飞,叫闹连天。甄琼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场景,韩邈也失笑道:“琼儿可也要凑个热闹?”“开玩笑,我才不给他们钱呢!”甄琼立刻跟两人划清了界限。这也太不要脸了吧?果真是米芾能干出来的事情啊!他还以为李公麟是个靠谱的呢,看来画画的都不靠谱。甄琼只在书画里见过虎豹,倒也分辨不大出来,只觉得这大猫毛茸茸的,没有分毫威胁性,倒是颇让人想抱在怀里揉上一揉。米芾也凑了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仁兽一圈,也点了点头:“是没有狻猊威武。”“狻猊能食虎豹,驺虞却是仁兽,不履生草,食自死之肉,肯定更为温顺。”李公麟也附和道。“总是吃肉的,若是放出来,肯定还是威武的。”甄琼有点不甘心,想替这仁兽找回场子。谁料此时,远远传来了隆隆狮吼,引得那驺虞一个咕噜站了起来,两耳轻抖,利齿翕张,回应似得吼了出来。甄琼:“……”他没听错吧,这驺虞怎么“喵嗷喵嗷”的叫?简直跟倒了嗓的猫一样。比起那雷音狮吼,可太跌份了!果真,一群看客听到这“吼声”,也齐齐大笑起来。还有好事者跟着“喵喵”乱叫,简直惹人厌。米芾也笑得打跌:“看吧,还是狻猊英武!”甄琼不是很想理他,颇为惋惜的又看了那仁兽一眼。这又软又乖的仁兽,若是能养该多好?在笼前流连了半天,甄琼才恋恋不舍的去狮笼看狮子。听闻早几年还有过白虎,不过已经亡故,没得瞧了。等逛过了猛兽园,几人又转去了关麒麟、骆驼的园子。甄琼这才发现,米芾嘴里的麒麟是一种很像灵犀的动物,一点也没有传说中脖子奇长的模样。虽说有些失望,但是一路走马观花,瞧见平日未曾见过的珍禽异兽,还是挺让人开心的。就是走到犎牛跟前时,米芾和李公麟齐齐走不动路了。“这牛当真威武啊!”米芾两眼闪闪发亮,看着那浑身长毛,脊背高耸,比寻常牛大了一圈的犎牛赞叹道。李公麟也不住点头:“太稀奇了。这般大的牛,比刚才瞧见的骆驼都不差多少了!若是放在集市上,怕是无人敢近身。”“不行,我得画出来!”米芾立刻叫来仆从,把那辛辛苦苦背来的画架支了起来,还兴冲冲对李公麟道,“伯时兄可也要画画看?”李公麟:“???”咋回事,没两句居然连木架子都撑起来了,真要在这边画?米芾却已捋了捋手套,捡起了一根炭条,冲着那巨大无比的长毛牛比了比:“嘿!这家伙用炭笔画最好了!”李公麟:“……”不是,大庭广众,就这么画吗?一旁甄琼也好奇的凑了上来,看了看已经开始埋头苦画的米芾,又看了看摆在李公麟面前的空白画架,颇为同情的道:“我就说炭笔更好嘛,李兄不如也跟着学学……”李公麟:“……”差点没把牙咬碎了,李公麟倒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也摸出了自己带的笔墨:“谁说炭笔更好?用白描亦可画的神似!”说着,他冲米家的仆从讨了些水,自己研磨,也画了起来。两人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嘈杂。但是东京城的百姓,可没见过这等稀奇事儿。不多时,两人背后就围了一圈的观众,看画画的,比看牛的还多。“哟哟!这犄角画的可以啊!真有味道!”也不知谁在那里高喊。“这位小郎的墨书才好呢,牛毛画的真细!”立刻有人打别道。“毛笔画的没有气势啊,而且炭条画着多快啊,真是好!”那人却不肯相让。“这俩人到底在干什么?莫不是当街卖艺的?”当然,也少不了一头雾水,瞎看热闹的。眼瞅着画架旁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甄琼都忍不住退后了些。这哪还是画像,简直堪比撂地卖艺的杂耍了。好在画画的两人都是快手,没花多长时间就收了尾。米芾停了炭笔,退后两步,自得的看向画上巨牛。头角峥嵘,身披长毛,连两只牛眼都带着凶气,这可是毛笔难做到的。欣赏了半天,他忍不住扭头:“伯时兄,你看……嘶!”话没说完,他就被身后围观的人吓了一跳。见他停笔,立刻有人叫道:“小郎画的不差啊!像极了!”听到有人夸,米芾顿时顾不得惊了,乐得笑开了花:“承让承让,雕虫小技。”正吹着,李公麟也停下了笔,满意的微微颔首。他笔下的犎牛可是纤毫毕现,连那糟乱牛毛,都画了个七八分。就算不如画马时那般的顺畅,也是难得的佳作了。然而一抬头,他也惊到了,怎么围了这么多人?那些支持墨书的见他停笔,也都叫唤了起来:“还是这小哥画的更好啊!形神兼备,纤毫毕现,功力不差啊!”这一听就是个读书人,李公麟也不慌张了,谦逊的冲对方拱了拱手。他谦逊,米芾可不会,立刻较上了劲:“明明是炭笔的更好嘛!光影均在呢。”这么多人看着,李公麟自然也不可能认输,大摇其头:“你那画只有形,神气偏了。那牛只是寻常吃草,哪有如此彪悍?”“你懂什么,这是内神!”米芾哪肯罢休,冲围观的高声道,“诸位觉得哪副更好?!”“墨书的!”“炭笔的!”“都不差啊……”一圈顿时乱七八糟响成一片。米芾哼了声:“口说算什么?觉得炭笔好的,往我这边扔一枚钱。觉得墨书好的,往他那边扔一枚钱。咱们比比谁的钱多!”现场诸人都是大哗,还有当街画画赚钱的?李公麟也是愕然,谁料还没等他反驳,就有好事者往这边扔了一枚钱。叮当脆响,须臾就变成叮呤当啷的砸钱声。只是一文,能来逛园子的,谁还缺了呢?看了这么久的画,凑个趣也不错嘛。一时间,铜钱乱飞,叫闹连天。甄琼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场景,韩邈也失笑道:“琼儿可也要凑个热闹?”“开玩笑,我才不给他们钱呢!”甄琼立刻跟两人划清了界限。这也太不要脸了吧?果真是米芾能干出来的事情啊!他还以为李公麟是个靠谱的呢,看来画画的都不靠谱。甄琼只在书画里见过虎豹,倒也分辨不大出来,只觉得这大猫毛茸茸的,没有分毫威胁性,倒是颇让人想抱在怀里揉上一揉。米芾也凑了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仁兽一圈,也点了点头:“是没有狻猊威武。”“狻猊能食虎豹,驺虞却是仁兽,不履生草,食自死之肉,肯定更为温顺。”李公麟也附和道。“总是吃肉的,若是放出来,肯定还是威武的。”甄琼有点不甘心,想替这仁兽找回场子。谁料此时,远远传来了隆隆狮吼,引得那驺虞一个咕噜站了起来,两耳轻抖,利齿翕张,回应似得吼了出来。甄琼:“……”他没听错吧,这驺虞怎么“喵嗷喵嗷”的叫?简直跟倒了嗓的猫一样。比起那雷音狮吼,可太跌份了!果真,一群看客听到这“吼声”,也齐齐大笑起来。还有好事者跟着“喵喵”乱叫,简直惹人厌。米芾也笑得打跌:“看吧,还是狻猊英武!”甄琼不是很想理他,颇为惋惜的又看了那仁兽一眼。这又软又乖的仁兽,若是能养该多好?在笼前流连了半天,甄琼才恋恋不舍的去狮笼看狮子。听闻早几年还有过白虎,不过已经亡故,没得瞧了。等逛过了猛兽园,几人又转去了关麒麟、骆驼的园子。甄琼这才发现,米芾嘴里的麒麟是一种很像灵犀的动物,一点也没有传说中脖子奇长的模样。虽说有些失望,但是一路走马观花,瞧见平日未曾见过的珍禽异兽,还是挺让人开心的。就是走到犎牛跟前时,米芾和李公麟齐齐走不动路了。“这牛当真威武啊!”米芾两眼闪闪发亮,看着那浑身长毛,脊背高耸,比寻常牛大了一圈的犎牛赞叹道。李公麟也不住点头:“太稀奇了。这般大的牛,比刚才瞧见的骆驼都不差多少了!若是放在集市上,怕是无人敢近身。”“不行,我得画出来!”米芾立刻叫来仆从,把那辛辛苦苦背来的画架支了起来,还兴冲冲对李公麟道,“伯时兄可也要画画看?”李公麟:“???”咋回事,没两句居然连木架子都撑起来了,真要在这边画?米芾却已捋了捋手套,捡起了一根炭条,冲着那巨大无比的长毛牛比了比:“嘿!这家伙用炭笔画最好了!”李公麟:“……”不是,大庭广众,就这么画吗?一旁甄琼也好奇的凑了上来,看了看已经开始埋头苦画的米芾,又看了看摆在李公麟面前的空白画架,颇为同情的道:“我就说炭笔更好嘛,李兄不如也跟着学学……”李公麟:“……”差点没把牙咬碎了,李公麟倒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也摸出了自己带的笔墨:“谁说炭笔更好?用白描亦可画的神似!”说着,他冲米家的仆从讨了些水,自己研磨,也画了起来。两人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嘈杂。但是东京城的百姓,可没见过这等稀奇事儿。不多时,两人背后就围了一圈的观众,看画画的,比看牛的还多。“哟哟!这犄角画的可以啊!真有味道!”也不知谁在那里高喊。“这位小郎的墨书才好呢,牛毛画的真细!”立刻有人打别道。“毛笔画的没有气势啊,而且炭条画着多快啊,真是好!”那人却不肯相让。“这俩人到底在干什么?莫不是当街卖艺的?”当然,也少不了一头雾水,瞎看热闹的。眼瞅着画架旁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甄琼都忍不住退后了些。这哪还是画像,简直堪比撂地卖艺的杂耍了。好在画画的两人都是快手,没花多长时间就收了尾。米芾停了炭笔,退后两步,自得的看向画上巨牛。头角峥嵘,身披长毛,连两只牛眼都带着凶气,这可是毛笔难做到的。欣赏了半天,他忍不住扭头:“伯时兄,你看……嘶!”话没说完,他就被身后围观的人吓了一跳。见他停笔,立刻有人叫道:“小郎画的不差啊!像极了!”听到有人夸,米芾顿时顾不得惊了,乐得笑开了花:“承让承让,雕虫小技。”正吹着,李公麟也停下了笔,满意的微微颔首。他笔下的犎牛可是纤毫毕现,连那糟乱牛毛,都画了个七八分。就算不如画马时那般的顺畅,也是难得的佳作了。然而一抬头,他也惊到了,怎么围了这么多人?那些支持墨书的见他停笔,也都叫唤了起来:“还是这小哥画的更好啊!形神兼备,纤毫毕现,功力不差啊!”这一听就是个读书人,李公麟也不慌张了,谦逊的冲对方拱了拱手。他谦逊,米芾可不会,立刻较上了劲:“明明是炭笔的更好嘛!光影均在呢。”这么多人看着,李公麟自然也不可能认输,大摇其头:“你那画只有形,神气偏了。那牛只是寻常吃草,哪有如此彪悍?”“你懂什么,这是内神!”米芾哪肯罢休,冲围观的高声道,“诸位觉得哪副更好?!”“墨书的!”“炭笔的!”“都不差啊……”一圈顿时乱七八糟响成一片。米芾哼了声:“口说算什么?觉得炭笔好的,往我这边扔一枚钱。觉得墨书好的,往他那边扔一枚钱。咱们比比谁的钱多!”现场诸人都是大哗,还有当街画画赚钱的?李公麟也是愕然,谁料还没等他反驳,就有好事者往这边扔了一枚钱。叮当脆响,须臾就变成叮呤当啷的砸钱声。只是一文,能来逛园子的,谁还缺了呢?看了这么久的画,凑个趣也不错嘛。一时间,铜钱乱飞,叫闹连天。甄琼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场景,韩邈也失笑道:“琼儿可也要凑个热闹?”“开玩笑,我才不给他们钱呢!”甄琼立刻跟两人划清了界限。这也太不要脸了吧?果真是米芾能干出来的事情啊!他还以为李公麟是个靠谱的呢,看来画画的都不靠谱。甄琼只在书画里见过虎豹,倒也分辨不大出来,只觉得这大猫毛茸茸的,没有分毫威胁性,倒是颇让人想抱在怀里揉上一揉。米芾也凑了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仁兽一圈,也点了点头:“是没有狻猊威武。”“狻猊能食虎豹,驺虞却是仁兽,不履生草,食自死之肉,肯定更为温顺。”李公麟也附和道。“总是吃肉的,若是放出来,肯定还是威武的。”甄琼有点不甘心,想替这仁兽找回场子。谁料此时,远远传来了隆隆狮吼,引得那驺虞一个咕噜站了起来,两耳轻抖,利齿翕张,回应似得吼了出来。甄琼:“……”他没听错吧,这驺虞怎么“喵嗷喵嗷”的叫?简直跟倒了嗓的猫一样。比起那雷音狮吼,可太跌份了!果真,一群看客听到这“吼声”,也齐齐大笑起来。还有好事者跟着“喵喵”乱叫,简直惹人厌。米芾也笑得打跌:“看吧,还是狻猊英武!”甄琼不是很想理他,颇为惋惜的又看了那仁兽一眼。这又软又乖的仁兽,若是能养该多好?在笼前流连了半天,甄琼才恋恋不舍的去狮笼看狮子。听闻早几年还有过白虎,不过已经亡故,没得瞧了。等逛过了猛兽园,几人又转去了关麒麟、骆驼的园子。甄琼这才发现,米芾嘴里的麒麟是一种很像灵犀的动物,一点也没有传说中脖子奇长的模样。虽说有些失望,但是一路走马观花,瞧见平日未曾见过的珍禽异兽,还是挺让人开心的。就是走到犎牛跟前时,米芾和李公麟齐齐走不动路了。“这牛当真威武啊!”米芾两眼闪闪发亮,看着那浑身长毛,脊背高耸,比寻常牛大了一圈的犎牛赞叹道。李公麟也不住点头:“太稀奇了。这般大的牛,比刚才瞧见的骆驼都不差多少了!若是放在集市上,怕是无人敢近身。”“不行,我得画出来!”米芾立刻叫来仆从,把那辛辛苦苦背来的画架支了起来,还兴冲冲对李公麟道,“伯时兄可也要画画看?”李公麟:“???”咋回事,没两句居然连木架子都撑起来了,真要在这边画?米芾却已捋了捋手套,捡起了一根炭条,冲着那巨大无比的长毛牛比了比:“嘿!这家伙用炭笔画最好了!”李公麟:“……”不是,大庭广众,就这么画吗?一旁甄琼也好奇的凑了上来,看了看已经开始埋头苦画的米芾,又看了看摆在李公麟面前的空白画架,颇为同情的道:“我就说炭笔更好嘛,李兄不如也跟着学学……”李公麟:“……”差点没把牙咬碎了,李公麟倒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也摸出了自己带的笔墨:“谁说炭笔更好?用白描亦可画的神似!”说着,他冲米家的仆从讨了些水,自己研磨,也画了起来。两人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嘈杂。但是东京城的百姓,可没见过这等稀奇事儿。不多时,两人背后就围了一圈的观众,看画画的,比看牛的还多。“哟哟!这犄角画的可以啊!真有味道!”也不知谁在那里高喊。“这位小郎的墨书才好呢,牛毛画的真细!”立刻有人打别道。“毛笔画的没有气势啊,而且炭条画着多快啊,真是好!”那人却不肯相让。“这俩人到底在干什么?莫不是当街卖艺的?”当然,也少不了一头雾水,瞎看热闹的。眼瞅着画架旁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甄琼都忍不住退后了些。这哪还是画像,简直堪比撂地卖艺的杂耍了。好在画画的两人都是快手,没花多长时间就收了尾。米芾停了炭笔,退后两步,自得的看向画上巨牛。头角峥嵘,身披长毛,连两只牛眼都带着凶气,这可是毛笔难做到的。欣赏了半天,他忍不住扭头:“伯时兄,你看……嘶!”话没说完,他就被身后围观的人吓了一跳。见他停笔,立刻有人叫道:“小郎画的不差啊!像极了!”听到有人夸,米芾顿时顾不得惊了,乐得笑开了花:“承让承让,雕虫小技。”正吹着,李公麟也停下了笔,满意的微微颔首。他笔下的犎牛可是纤毫毕现,连那糟乱牛毛,都画了个七八分。就算不如画马时那般的顺畅,也是难得的佳作了。然而一抬头,他也惊到了,怎么围了这么多人?那些支持墨书的见他停笔,也都叫唤了起来:“还是这小哥画的更好啊!形神兼备,纤毫毕现,功力不差啊!”这一听就是个读书人,李公麟也不慌张了,谦逊的冲对方拱了拱手。他谦逊,米芾可不会,立刻较上了劲:“明明是炭笔的更好嘛!光影均在呢。”这么多人看着,李公麟自然也不可能认输,大摇其头:“你那画只有形,神气偏了。那牛只是寻常吃草,哪有如此彪悍?”“你懂什么,这是内神!”米芾哪肯罢休,冲围观的高声道,“诸位觉得哪副更好?!”“墨书的!”“炭笔的!”“都不差啊……”一圈顿时乱七八糟响成一片。米芾哼了声:“口说算什么?觉得炭笔好的,往我这边扔一枚钱。觉得墨书好的,往他那边扔一枚钱。咱们比比谁的钱多!”现场诸人都是大哗,还有当街画画赚钱的?李公麟也是愕然,谁料还没等他反驳,就有好事者往这边扔了一枚钱。叮当脆响,须臾就变成叮呤当啷的砸钱声。只是一文,能来逛园子的,谁还缺了呢?看了这么久的画,凑个趣也不错嘛。一时间,铜钱乱飞,叫闹连天。甄琼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场景,韩邈也失笑道:“琼儿可也要凑个热闹?”“开玩笑,我才不给他们钱呢!”甄琼立刻跟两人划清了界限。这也太不要脸了吧?果真是米芾能干出来的事情啊!他还以为李公麟是个靠谱的呢,看来画画的都不靠谱。甄琼只在书画里见过虎豹,倒也分辨不大出来,只觉得这大猫毛茸茸的,没有分毫威胁性,倒是颇让人想抱在怀里揉上一揉。米芾也凑了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仁兽一圈,也点了点头:“是没有狻猊威武。”“狻猊能食虎豹,驺虞却是仁兽,不履生草,食自死之肉,肯定更为温顺。”李公麟也附和道。“总是吃肉的,若是放出来,肯定还是威武的。”甄琼有点不甘心,想替这仁兽找回场子。谁料此时,远远传来了隆隆狮吼,引得那驺虞一个咕噜站了起来,两耳轻抖,利齿翕张,回应似得吼了出来。甄琼:“……”他没听错吧,这驺虞怎么“喵嗷喵嗷”的叫?简直跟倒了嗓的猫一样。比起那雷音狮吼,可太跌份了!果真,一群看客听到这“吼声”,也齐齐大笑起来。还有好事者跟着“喵喵”乱叫,简直惹人厌。米芾也笑得打跌:“看吧,还是狻猊英武!”甄琼不是很想理他,颇为惋惜的又看了那仁兽一眼。这又软又乖的仁兽,若是能养该多好?在笼前流连了半天,甄琼才恋恋不舍的去狮笼看狮子。听闻早几年还有过白虎,不过已经亡故,没得瞧了。等逛过了猛兽园,几人又转去了关麒麟、骆驼的园子。甄琼这才发现,米芾嘴里的麒麟是一种很像灵犀的动物,一点也没有传说中脖子奇长的模样。虽说有些失望,但是一路走马观花,瞧见平日未曾见过的珍禽异兽,还是挺让人开心的。就是走到犎牛跟前时,米芾和李公麟齐齐走不动路了。“这牛当真威武啊!”米芾两眼闪闪发亮,看着那浑身长毛,脊背高耸,比寻常牛大了一圈的犎牛赞叹道。李公麟也不住点头:“太稀奇了。这般大的牛,比刚才瞧见的骆驼都不差多少了!若是放在集市上,怕是无人敢近身。”“不行,我得画出来!”米芾立刻叫来仆从,把那辛辛苦苦背来的画架支了起来,还兴冲冲对李公麟道,“伯时兄可也要画画看?”李公麟:“???”咋回事,没两句居然连木架子都撑起来了,真要在这边画?米芾却已捋了捋手套,捡起了一根炭条,冲着那巨大无比的长毛牛比了比:“嘿!这家伙用炭笔画最好了!”李公麟:“……”不是,大庭广众,就这么画吗?一旁甄琼也好奇的凑了上来,看了看已经开始埋头苦画的米芾,又看了看摆在李公麟面前的空白画架,颇为同情的道:“我就说炭笔更好嘛,李兄不如也跟着学学……”李公麟:“……”差点没把牙咬碎了,李公麟倒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也摸出了自己带的笔墨:“谁说炭笔更好?用白描亦可画的神似!”说着,他冲米家的仆从讨了些水,自己研磨,也画了起来。两人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嘈杂。但是东京城的百姓,可没见过这等稀奇事儿。不多时,两人背后就围了一圈的观众,看画画的,比看牛的还多。“哟哟!这犄角画的可以啊!真有味道!”也不知谁在那里高喊。“这位小郎的墨书才好呢,牛毛画的真细!”立刻有人打别道。“毛笔画的没有气势啊,而且炭条画着多快啊,真是好!”那人却不肯相让。“这俩人到底在干什么?莫不是当街卖艺的?”当然,也少不了一头雾水,瞎看热闹的。眼瞅着画架旁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甄琼都忍不住退后了些。这哪还是画像,简直堪比撂地卖艺的杂耍了。好在画画的两人都是快手,没花多长时间就收了尾。米芾停了炭笔,退后两步,自得的看向画上巨牛。头角峥嵘,身披长毛,连两只牛眼都带着凶气,这可是毛笔难做到的。欣赏了半天,他忍不住扭头:“伯时兄,你看……嘶!”话没说完,他就被身后围观的人吓了一跳。见他停笔,立刻有人叫道:“小郎画的不差啊!像极了!”听到有人夸,米芾顿时顾不得惊了,乐得笑开了花:“承让承让,雕虫小技。”正吹着,李公麟也停下了笔,满意的微微颔首。他笔下的犎牛可是纤毫毕现,连那糟乱牛毛,都画了个七八分。就算不如画马时那般的顺畅,也是难得的佳作了。然而一抬头,他也惊到了,怎么围了这么多人?那些支持墨书的见他停笔,也都叫唤了起来:“还是这小哥画的更好啊!形神兼备,纤毫毕现,功力不差啊!”这一听就是个读书人,李公麟也不慌张了,谦逊的冲对方拱了拱手。他谦逊,米芾可不会,立刻较上了劲:“明明是炭笔的更好嘛!光影均在呢。”这么多人看着,李公麟自然也不可能认输,大摇其头:“你那画只有形,神气偏了。那牛只是寻常吃草,哪有如此彪悍?”“你懂什么,这是内神!”米芾哪肯罢休,冲围观的高声道,“诸位觉得哪副更好?!”“墨书的!”“炭笔的!”“都不差啊……”一圈顿时乱七八糟响成一片。米芾哼了声:“口说算什么?觉得炭笔好的,往我这边扔一枚钱。觉得墨书好的,往他那边扔一枚钱。咱们比比谁的钱多!”现场诸人都是大哗,还有当街画画赚钱的?李公麟也是愕然,谁料还没等他反驳,就有好事者往这边扔了一枚钱。叮当脆响,须臾就变成叮呤当啷的砸钱声。只是一文,能来逛园子的,谁还缺了呢?看了这么久的画,凑个趣也不错嘛。一时间,铜钱乱飞,叫闹连天。甄琼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场景,韩邈也失笑道:“琼儿可也要凑个热闹?”“开玩笑,我才不给他们钱呢!”甄琼立刻跟两人划清了界限。这也太不要脸了吧?果真是米芾能干出来的事情啊!他还以为李公麟是个靠谱的呢,看来画画的都不靠谱。甄琼只在书画里见过虎豹,倒也分辨不大出来,只觉得这大猫毛茸茸的,没有分毫威胁性,倒是颇让人想抱在怀里揉上一揉。米芾也凑了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仁兽一圈,也点了点头:“是没有狻猊威武。”“狻猊能食虎豹,驺虞却是仁兽,不履生草,食自死之肉,肯定更为温顺。”李公麟也附和道。“总是吃肉的,若是放出来,肯定还是威武的。”甄琼有点不甘心,想替这仁兽找回场子。谁料此时,远远传来了隆隆狮吼,引得那驺虞一个咕噜站了起来,两耳轻抖,利齿翕张,回应似得吼了出来。甄琼:“……”他没听错吧,这驺虞怎么“喵嗷喵嗷”的叫?简直跟倒了嗓的猫一样。比起那雷音狮吼,可太跌份了!果真,一群看客听到这“吼声”,也齐齐大笑起来。还有好事者跟着“喵喵”乱叫,简直惹人厌。米芾也笑得打跌:“看吧,还是狻猊英武!”甄琼不是很想理他,颇为惋惜的又看了那仁兽一眼。这又软又乖的仁兽,若是能养该多好?在笼前流连了半天,甄琼才恋恋不舍的去狮笼看狮子。听闻早几年还有过白虎,不过已经亡故,没得瞧了。等逛过了猛兽园,几人又转去了关麒麟、骆驼的园子。甄琼这才发现,米芾嘴里的麒麟是一种很像灵犀的动物,一点也没有传说中脖子奇长的模样。虽说有些失望,但是一路走马观花,瞧见平日未曾见过的珍禽异兽,还是挺让人开心的。就是走到犎牛跟前时,米芾和李公麟齐齐走不动路了。“这牛当真威武啊!”米芾两眼闪闪发亮,看着那浑身长毛,脊背高耸,比寻常牛大了一圈的犎牛赞叹道。李公麟也不住点头:“太稀奇了。这般大的牛,比刚才瞧见的骆驼都不差多少了!若是放在集市上,怕是无人敢近身。”“不行,我得画出来!”米芾立刻叫来仆从,把那辛辛苦苦背来的画架支了起来,还兴冲冲对李公麟道,“伯时兄可也要画画看?”李公麟:“???”咋回事,没两句居然连木架子都撑起来了,真要在这边画?米芾却已捋了捋手套,捡起了一根炭条,冲着那巨大无比的长毛牛比了比:“嘿!这家伙用炭笔画最好了!”李公麟:“……”不是,大庭广众,就这么画吗?一旁甄琼也好奇的凑了上来,看了看已经开始埋头苦画的米芾,又看了看摆在李公麟面前的空白画架,颇为同情的道:“我就说炭笔更好嘛,李兄不如也跟着学学……”李公麟:“……”差点没把牙咬碎了,李公麟倒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也摸出了自己带的笔墨:“谁说炭笔更好?用白描亦可画的神似!”说着,他冲米家的仆从讨了些水,自己研磨,也画了起来。两人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嘈杂。但是东京城的百姓,可没见过这等稀奇事儿。不多时,两人背后就围了一圈的观众,看画画的,比看牛的还多。“哟哟!这犄角画的可以啊!真有味道!”也不知谁在那里高喊。“这位小郎的墨书才好呢,牛毛画的真细!”立刻有人打别道。“毛笔画的没有气势啊,而且炭条画着多快啊,真是好!”那人却不肯相让。“这俩人到底在干什么?莫不是当街卖艺的?”当然,也少不了一头雾水,瞎看热闹的。眼瞅着画架旁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甄琼都忍不住退后了些。这哪还是画像,简直堪比撂地卖艺的杂耍了。好在画画的两人都是快手,没花多长时间就收了尾。米芾停了炭笔,退后两步,自得的看向画上巨牛。头角峥嵘,身披长毛,连两只牛眼都带着凶气,这可是毛笔难做到的。欣赏了半天,他忍不住扭头:“伯时兄,你看……嘶!”话没说完,他就被身后围观的人吓了一跳。见他停笔,立刻有人叫道:“小郎画的不差啊!像极了!”听到有人夸,米芾顿时顾不得惊了,乐得笑开了花:“承让承让,雕虫小技。”正吹着,李公麟也停下了笔,满意的微微颔首。他笔下的犎牛可是纤毫毕现,连那糟乱牛毛,都画了个七八分。就算不如画马时那般的顺畅,也是难得的佳作了。然而一抬头,他也惊到了,怎么围了这么多人?那些支持墨书的见他停笔,也都叫唤了起来:“还是这小哥画的更好啊!形神兼备,纤毫毕现,功力不差啊!”这一听就是个读书人,李公麟也不慌张了,谦逊的冲对方拱了拱手。他谦逊,米芾可不会,立刻较上了劲:“明明是炭笔的更好嘛!光影均在呢。”这么多人看着,李公麟自然也不可能认输,大摇其头:“你那画只有形,神气偏了。那牛只是寻常吃草,哪有如此彪悍?”“你懂什么,这是内神!”米芾哪肯罢休,冲围观的高声道,“诸位觉得哪副更好?!”“墨书的!”“炭笔的!”“都不差啊……”一圈顿时乱七八糟响成一片。米芾哼了声:“口说算什么?觉得炭笔好的,往我这边扔一枚钱。觉得墨书好的,往他那边扔一枚钱。咱们比比谁的钱多!”现场诸人都是大哗,还有当街画画赚钱的?李公麟也是愕然,谁料还没等他反驳,就有好事者往这边扔了一枚钱。叮当脆响,须臾就变成叮呤当啷的砸钱声。只是一文,能来逛园子的,谁还缺了呢?看了这么久的画,凑个趣也不错嘛。一时间,铜钱乱飞,叫闹连天。甄琼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场景,韩邈也失笑道:“琼儿可也要凑个热闹?”“开玩笑,我才不给他们钱呢!”甄琼立刻跟两人划清了界限。这也太不要脸了吧?果真是米芾能干出来的事情啊!他还以为李公麟是个靠谱的呢,看来画画的都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