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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1 / 1)

周府尹试了几下,想要继续拜,不过他是文官,卫衍是武官,真不想他拜,肯定不可能让他拜下去。周府尹就没有坚持,顺势直起了身,随着永宁侯主客入座了。卫衍让人上了茶,两人虚晃了几招,说了些废话,周府尹才道出了来意。“沈泉此人,是冲撞御驾案的人犯,但是却是豪奴伤人案的苦主,以下官之见,不如侯爷先将人移交到府衙,待下官审完了这桩豪奴伤人案,再将人犯转交给侯爷。侯爷觉得这般处置,是否妥当?”第一百五十六章 朝房仆役“府尹大人愿意接手, 在下求之不得。”卫衍并没有一定要把人扣押在自己手里的想法,周府尹想要, 那就给他好了。“侯爷,你我这两件差事, 互有关联, 不如我们两边互通有无,侯爷意下如何?”永宁侯答应得这么爽快,周府尹决意卖他一个好。今日祭祖的防务,负责的人是永宁侯,这冲撞御驾案,明显是对着永宁侯来的, 这豪奴伤人案, 有心人也在怀疑是否和永宁侯有关。周府尹就是这样的有心人,遇事难免想得有些多。他这话,言外之意就是他要是审出了什么, 会提前告诉卫衍。“那感情好, 我这边有什么消息,也可以知会府尹大人一声。”卫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官场上的话, 七分假三分真, 到底是真是假,还要到时候才能见分晓。“府尹大人, 不知道接手人犯的是哪位大人, 卑职这里有一份移交手续,需要他来画押签收。”这时候, 赵石拿着一册书薄,上前询问了。“赵石,不要对府尹大人无礼!”卫衍作势叱责了他一句,转而对周府尹笑道,“下属无状,还望府尹大人恕罪。”周府尹心里明白,他俩这是一搭一档,挤兑他画押呢。他笑着说道:“我今日没带其他人过来,自然该由我签押。”“府尹大人,不需要这般郑重其事。”卫衍继续假客气。不过他这么说的时候,赵石已经把书薄放到了茶几上,连笔墨都送上来了。“不妨事,交情是交情,规矩是规矩,不能因交情,乱了规矩。”周府尹非常识相,马上抓起笔在书薄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赵石收回书薄,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对着外面说道:“把沈泉押上来。”外面的侍卫应声而去,很快,沈泉就被带了过来。“府尹大人请看,完完整整,无伤无病,活蹦乱跳,人犯我们这就转交给您了,接下来的事,就全部交给您了。”有些话,卫衍不能说,但是赵石却可以说。身为下属,在上司不方便说话的时候,不能直说的时候,代上司开口,也是下属的重要工作之一。赵石跟在永宁侯身边十多年了,这些年历练下来,他文能来得,武也能来得,原先不会做的种种活计,这些年他也都学会了。有他在,卫衍做事明显轻松了许多。该审的,赵石都审过了,沈泉留在他们手里,虽然可以随时讯问,却也要冒一定的风险。沈家已经死了一名老人,要是沈泉再在卫衍的看管下,出了什么事,豪奴伤人案再查出了与卫衍有关的东西,到时候,卫衍就算浑身是嘴,也是说不清。这种情况下,周府尹要来接这个烫手山芋,卫衍不反对,赵石肯定也不会反对,反而对于能在这时候脱手,觉得有些幸运。周府尹见他们的交接工作,做得这么仔细细致,唯恐有一点差错,出了意外就会被赖到他们头上,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此中原因,这人犯在府衙,的确比在近卫营,让永宁侯更加方便。毕竟,这样的话,永宁侯就不需要为沈泉的安全负责了,一旦把人犯移交了,这些都是周府尹的事了。周府尹虽然想明白了这点,不过他不打算反悔。除非这桩案子,他不去查,否则,他迟早要走这么一遭的。“侯爷,下官还有事要办,就先告辞了。”事情办完了,周府尹没有多留,站起来,与卫衍道别了。“府尹大人,慢走。”卫衍将他送到了门外,才转了回来。他坐在屋里,认真翻看了一遍沈泉的口供。过了一会儿,赵石从外面进来了。“侯爷,禁卫们的讯问口供出来了。”他将一叠纸送到了卫衍的手边。“有问到什么吗?”卫衍一张张开始翻看。“他们个个辩解,说是反应不及。”“反应不及?”卫衍冷冷重复了一遍,这种话,三岁稚子,都不会相信,“将这些人的亲属好友师长等关系,全都调查清楚。”这些人都是久经训练的禁卫,他们要是真的反应不及,他第一本,要参的恐怕就是禁卫统领玩忽职守疏于训练了。“是。”“去拿仆役的人,还没有回来吗?”卫衍翻完了那叠纸,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又问起了这事。“还不曾回来。”“备马,我们过去一趟。”“是。”赵石应了一声,赶紧出去准备了。卫衍带着赵石等人,从侧门阙右门出去,就看到钱侍卫牵了好几匹骏马,等候在上马石那边。卫衍接过缰绳,纵身上了马,带着人向南行进了一条街,然后转向了城西。这位仆役住在城西,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几代都是清白人家,才能得选这个在北朝房执役的位置。卫衍等人一路疾行,穿街走巷,很快就来到了他家。他家在一条窄街的深处,全家六口人,住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京城居,大不易,他家能独住这么一个小小的院落,已经算是条件挺不错的人家了,显然他在北朝房执役,对于家用不无小补。毕竟除了月俸,这些仆役伺候的都是朝臣,伺候得好了,赏钱肯定也不会少。这家人,本来父母儿女齐全,妻子又勤快,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但是现在这个小院子里,因为先后被两帮官差上门光顾,已经陷入了恐慌。“大郎今日四更天就出门了,他说今日是最后一天,明日就可以休息了啊。”须发花白的老人,喃喃念叨着,显然不明白儿子明明如平常一般出去做活了,为什么一帮官差要来找他。“侯爷,已经命他们散开去寻找了。”赵石不知道这边竟然是这种情况,先头一批人,没拿到人,散到附近去寻找了。他们这回带的这些人,也加入了寻找的行列。“老人家,不要着急,只要找到了人,就没事了。”卫衍见院中的妇孺老弱仓皇成这样,心中有些不忍,安慰道。他身着大氅,这大氅是皇帝所赐,行动间隐隐可见金线隐在其中,颈中的黑色围脖,无一根杂色,端得是一派富贵堂皇景象,一看就是一位身份很高的大人。而且他表情严肃的时候,挺能镇得住场面的。院中的几人,在他的安抚下,终于镇定了下来,老人家请他入了屋,让儿媳上了茶。“大人,您放心,这茶盏是新买的,还不曾用过。”老人家怕他会嫌弃不干净,解释道。“多谢老人家,不妨事。”卫衍掀开茶盏,喝了一口,将茶盏拿在手里暖手。他在屋内坐了二刻钟左右,在外忙活的赵石,又进来了。“侯爷!”他刚开口,一屋子的人全都盯着他看了。六个人,十二双眼睛,都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带来了好消息,连永宁侯都不例外。饶是赵石也是见惯了风浪的,面对眼前这个景象,也很有压力。他整了整神色,继续说道:“侯爷,外面有人找您,请您出来一下。”他话音刚落,屋里人的失望都溢于言表了。“老人家,我先出去一趟,有消息我会让人来报的。”卫衍安抚似的笑了笑。“大人,您慢走。”这家人把卫衍他们送到了门口,还一直站在院门口张望着。“请回吧,不要再送了。”卫衍对他们笑着摆了摆手,不过他转过身,笑容就凝固了。赵石一言不发地在前头带路,两人穿过了小街,来到了大街,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座桥头。桥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近卫营的近卫,也有京都府衙的衙役,还有许多看热闹的闲人。河边,有一粗壮的大汉,上下左右动了动手脚,喊着酒来,就有衙役给他送上了一坛酒。他拍开封口,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往衙役手上一砸,麻利地脱掉了身上的衣物,就剩下了一条短裤衩,扑通一声跳下了河,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侯爷,一路交叉排查,这里最有可能,而且有人说凌晨仿佛听到了声响,所以我让人去知会了周府尹,他派了这些人来襄助。”赵石说道。周府尹既然表达了善意,赵石用起他来,一点都不会手软。那位壮汉,也是府衙的衙役,让近卫营的这些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儿这个天时下水,这种事想都不要想。壮汉在河里,来来回回查了一遍,又上来喝了一次酒,让人取了根粗绳子过来。这次他扎下去以后,过了一会儿,就浮了上来,示意岸边的人往上拉绳子。几个衙役吭哧吭哧努力了半天,一个身上绑着石头的人出水了。围观的闲人,看到这个景象,都惊叫了起来,叫完了,他们随即议论纷纷起来。这些人,都是附近的住户,谁家的事个个都清楚,谁家的人,也都认识。“这不是小窄街里边的大郎吗?”有人道出了那人的身份。“侯爷,让谁来认尸?”赵石想到那一家子妇孺老弱,眉头一下子皱紧了。“让大郎的妻子来认吧。”卫衍沉声说道。在看到赵石的时候,他的心中对这个结果已经有了预感,但是真的看到了这个情形,还是有些不忍。想到一个本来安宁幸福的普通人家,就因为这些破事,直接就要戚风惨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他的心中就升腾起了怒意。这些事,不管是谁在背后指使,有一个算一个,他都不会放过。有些事,他本来还觉得没什么,近卫营大统领这个位置,位高权重,有人想争也是理所当然,但是这些人的争法,已经超过他能容忍的限度了。第一百五十七章 严格盘查赵石不放心别人去, 亲自去了小窄街一趟,把大郎的妻子叫了出来。大郎家的原先走在赵石后面, 但是还没走到桥头,她就时不时听到一句“大郎”随风飘过来。她心中一急, 紧赶了几步, 越过了赵石,就看到闲人们都站在桥上往下看,河沿边,散落着几名衙役,地上正躺着一人。那人身上的衣服,她一眼望过去, 就觉得很眼熟, 分明就是大郎今日出门时穿的衣服。“大郎!”大郎家的意识到了什么,大喊了一声,就跑了起来。她跑得那么急, 连半道掉了一只鞋子都没感觉到, 一脚高一脚低,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河沿边, 扑到了地上那人的身上, 痛哭了起来。无论她怎么哭,怎么喊, 躺着的那人, 只是僵硬地躺在那里,再也不可能回应她了。围观的众人, 本来正议论着大郎是不是遇到了强人,才会被谋财害命,抛尸河中,听到妇人哭得这么凄惨,都闭上了嘴巴,安静了下来,有几个心软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起来。“侯爷!”赵石见永宁侯站在那里,手掌握住了剑柄,浑身都散发着寒意,有些担心地唤了他一声。“府衙那边怎么说?”卫衍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绪,才问道。“府衙要将人先拉回去,待仵作验过了尸首以后,才会把人发还给苦主家。”另一名侍卫回道。“和府衙商量一下,今日就把事情办了吧。”卫衍吩咐道。“是。”那名侍卫很快上前去交涉了。今日已是二十八,明日是小年夜,后日大年三十,虽然京都府衙,是属于年休也有人当值的衙门,但是府衙里的人要是拖上几天才办完事,过了年再发还尸首的话,苦主家这丧事就难办了。按丧葬规矩,除夕和新年初一初二不能报丧,丧礼要过了初五再办。但是今日把尸首发还的话,现在就可以去向亲戚们报丧了。府衙的人,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些事他们都清楚,更何况有永宁侯的面子在,当下就答应了下来。过了这些时候,消息已经四散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大郎姓李,他的本家,以及相邻的亲厚人家,都听说了这事,出来帮衬了。“好了,好了,大郎已经走了,你再哭坏了身子,你让老人和孩子怎么办?”本家的一位婶子,蹲下来帮大郎的妻子穿上了掉落的鞋子,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劝说道。大郎家的强忍了一会儿,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婶子!”她扑在了中年妇人的怀里,又哭开了。中年妇人摸着她的肩,又劝了半天,才勉强劝得她收了眼泪。府衙的人找了辆独轮车过来,盖上了草席,将大郎放在了车上,往府衙去了。李家的几个男人也跟着一起去了府衙,李家的妇人们则拥着李大郎的妻子,结伴往小窄街走去,一路上商量起了丧礼该怎么办。丧礼这事,若是寻常人家,没有各路关系需要交际应酬的话,主家只需要负责哀伤,具体的事项都是本家族人和亲厚邻居们主持的。这些事,只要有经历得多的老人在,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不需要旁人担心。卫衍看了一会儿,等到她们走远了,才对赵石说道:“回去吧。”李大郎这条线索,目前已经被人掐断了,除非找到杀他的凶手,才能继续查下去。这桩凶杀案,卫衍这边会派人去查,出了这样的人命案,京都府尹也不会等闲视之,肯定也要派捕快追查,不过能不能抓到凶手,就很难说了。不过卫衍这边,还有其他的线索,比如那些禁卫,排查下去,肯定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卫衍这边无功而返,卫泽却在散朝以后,先去了一趟府衙,和周府尹套了套交情,问出来这事是在腊月二十二那日发生的,再驱马来到了忠勇侯府,与卫老侯爷商量起了这桩事。“查,仔细查查那日到底是谁去了东平县。”卫老侯爷马上就明白了这事的关窍。“大人,您放心,这茶盏是新买的,还不曾用过。”老人家怕他会嫌弃不干净,解释道。“多谢老人家,不妨事。”卫衍掀开茶盏,喝了一口,将茶盏拿在手里暖手。他在屋内坐了二刻钟左右,在外忙活的赵石,又进来了。“侯爷!”他刚开口,一屋子的人全都盯着他看了。六个人,十二双眼睛,都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带来了好消息,连永宁侯都不例外。饶是赵石也是见惯了风浪的,面对眼前这个景象,也很有压力。他整了整神色,继续说道:“侯爷,外面有人找您,请您出来一下。”他话音刚落,屋里人的失望都溢于言表了。“老人家,我先出去一趟,有消息我会让人来报的。”卫衍安抚似的笑了笑。“大人,您慢走。”这家人把卫衍他们送到了门口,还一直站在院门口张望着。“请回吧,不要再送了。”卫衍对他们笑着摆了摆手,不过他转过身,笑容就凝固了。赵石一言不发地在前头带路,两人穿过了小街,来到了大街,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座桥头。桥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近卫营的近卫,也有京都府衙的衙役,还有许多看热闹的闲人。河边,有一粗壮的大汉,上下左右动了动手脚,喊着酒来,就有衙役给他送上了一坛酒。他拍开封口,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往衙役手上一砸,麻利地脱掉了身上的衣物,就剩下了一条短裤衩,扑通一声跳下了河,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侯爷,一路交叉排查,这里最有可能,而且有人说凌晨仿佛听到了声响,所以我让人去知会了周府尹,他派了这些人来襄助。”赵石说道。周府尹既然表达了善意,赵石用起他来,一点都不会手软。那位壮汉,也是府衙的衙役,让近卫营的这些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儿这个天时下水,这种事想都不要想。壮汉在河里,来来回回查了一遍,又上来喝了一次酒,让人取了根粗绳子过来。这次他扎下去以后,过了一会儿,就浮了上来,示意岸边的人往上拉绳子。几个衙役吭哧吭哧努力了半天,一个身上绑着石头的人出水了。围观的闲人,看到这个景象,都惊叫了起来,叫完了,他们随即议论纷纷起来。这些人,都是附近的住户,谁家的事个个都清楚,谁家的人,也都认识。“这不是小窄街里边的大郎吗?”有人道出了那人的身份。“侯爷,让谁来认尸?”赵石想到那一家子妇孺老弱,眉头一下子皱紧了。“让大郎的妻子来认吧。”卫衍沉声说道。在看到赵石的时候,他的心中对这个结果已经有了预感,但是真的看到了这个情形,还是有些不忍。想到一个本来安宁幸福的普通人家,就因为这些破事,直接就要戚风惨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他的心中就升腾起了怒意。这些事,不管是谁在背后指使,有一个算一个,他都不会放过。有些事,他本来还觉得没什么,近卫营大统领这个位置,位高权重,有人想争也是理所当然,但是这些人的争法,已经超过他能容忍的限度了。第一百五十七章 严格盘查赵石不放心别人去, 亲自去了小窄街一趟,把大郎的妻子叫了出来。大郎家的原先走在赵石后面, 但是还没走到桥头,她就时不时听到一句“大郎”随风飘过来。她心中一急, 紧赶了几步, 越过了赵石,就看到闲人们都站在桥上往下看,河沿边,散落着几名衙役,地上正躺着一人。那人身上的衣服,她一眼望过去, 就觉得很眼熟, 分明就是大郎今日出门时穿的衣服。“大郎!”大郎家的意识到了什么,大喊了一声,就跑了起来。她跑得那么急, 连半道掉了一只鞋子都没感觉到, 一脚高一脚低,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河沿边, 扑到了地上那人的身上, 痛哭了起来。无论她怎么哭,怎么喊, 躺着的那人, 只是僵硬地躺在那里,再也不可能回应她了。围观的众人, 本来正议论着大郎是不是遇到了强人,才会被谋财害命,抛尸河中,听到妇人哭得这么凄惨,都闭上了嘴巴,安静了下来,有几个心软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起来。“侯爷!”赵石见永宁侯站在那里,手掌握住了剑柄,浑身都散发着寒意,有些担心地唤了他一声。“府衙那边怎么说?”卫衍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绪,才问道。“府衙要将人先拉回去,待仵作验过了尸首以后,才会把人发还给苦主家。”另一名侍卫回道。“和府衙商量一下,今日就把事情办了吧。”卫衍吩咐道。“是。”那名侍卫很快上前去交涉了。今日已是二十八,明日是小年夜,后日大年三十,虽然京都府衙,是属于年休也有人当值的衙门,但是府衙里的人要是拖上几天才办完事,过了年再发还尸首的话,苦主家这丧事就难办了。按丧葬规矩,除夕和新年初一初二不能报丧,丧礼要过了初五再办。但是今日把尸首发还的话,现在就可以去向亲戚们报丧了。府衙的人,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些事他们都清楚,更何况有永宁侯的面子在,当下就答应了下来。过了这些时候,消息已经四散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大郎姓李,他的本家,以及相邻的亲厚人家,都听说了这事,出来帮衬了。“好了,好了,大郎已经走了,你再哭坏了身子,你让老人和孩子怎么办?”本家的一位婶子,蹲下来帮大郎的妻子穿上了掉落的鞋子,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劝说道。大郎家的强忍了一会儿,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婶子!”她扑在了中年妇人的怀里,又哭开了。中年妇人摸着她的肩,又劝了半天,才勉强劝得她收了眼泪。府衙的人找了辆独轮车过来,盖上了草席,将大郎放在了车上,往府衙去了。李家的几个男人也跟着一起去了府衙,李家的妇人们则拥着李大郎的妻子,结伴往小窄街走去,一路上商量起了丧礼该怎么办。丧礼这事,若是寻常人家,没有各路关系需要交际应酬的话,主家只需要负责哀伤,具体的事项都是本家族人和亲厚邻居们主持的。这些事,只要有经历得多的老人在,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不需要旁人担心。卫衍看了一会儿,等到她们走远了,才对赵石说道:“回去吧。”李大郎这条线索,目前已经被人掐断了,除非找到杀他的凶手,才能继续查下去。这桩凶杀案,卫衍这边会派人去查,出了这样的人命案,京都府尹也不会等闲视之,肯定也要派捕快追查,不过能不能抓到凶手,就很难说了。不过卫衍这边,还有其他的线索,比如那些禁卫,排查下去,肯定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卫衍这边无功而返,卫泽却在散朝以后,先去了一趟府衙,和周府尹套了套交情,问出来这事是在腊月二十二那日发生的,再驱马来到了忠勇侯府,与卫老侯爷商量起了这桩事。“查,仔细查查那日到底是谁去了东平县。”卫老侯爷马上就明白了这事的关窍。“大人,您放心,这茶盏是新买的,还不曾用过。”老人家怕他会嫌弃不干净,解释道。“多谢老人家,不妨事。”卫衍掀开茶盏,喝了一口,将茶盏拿在手里暖手。他在屋内坐了二刻钟左右,在外忙活的赵石,又进来了。“侯爷!”他刚开口,一屋子的人全都盯着他看了。六个人,十二双眼睛,都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带来了好消息,连永宁侯都不例外。饶是赵石也是见惯了风浪的,面对眼前这个景象,也很有压力。他整了整神色,继续说道:“侯爷,外面有人找您,请您出来一下。”他话音刚落,屋里人的失望都溢于言表了。“老人家,我先出去一趟,有消息我会让人来报的。”卫衍安抚似的笑了笑。“大人,您慢走。”这家人把卫衍他们送到了门口,还一直站在院门口张望着。“请回吧,不要再送了。”卫衍对他们笑着摆了摆手,不过他转过身,笑容就凝固了。赵石一言不发地在前头带路,两人穿过了小街,来到了大街,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座桥头。桥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近卫营的近卫,也有京都府衙的衙役,还有许多看热闹的闲人。河边,有一粗壮的大汉,上下左右动了动手脚,喊着酒来,就有衙役给他送上了一坛酒。他拍开封口,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往衙役手上一砸,麻利地脱掉了身上的衣物,就剩下了一条短裤衩,扑通一声跳下了河,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侯爷,一路交叉排查,这里最有可能,而且有人说凌晨仿佛听到了声响,所以我让人去知会了周府尹,他派了这些人来襄助。”赵石说道。周府尹既然表达了善意,赵石用起他来,一点都不会手软。那位壮汉,也是府衙的衙役,让近卫营的这些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儿这个天时下水,这种事想都不要想。壮汉在河里,来来回回查了一遍,又上来喝了一次酒,让人取了根粗绳子过来。这次他扎下去以后,过了一会儿,就浮了上来,示意岸边的人往上拉绳子。几个衙役吭哧吭哧努力了半天,一个身上绑着石头的人出水了。围观的闲人,看到这个景象,都惊叫了起来,叫完了,他们随即议论纷纷起来。这些人,都是附近的住户,谁家的事个个都清楚,谁家的人,也都认识。“这不是小窄街里边的大郎吗?”有人道出了那人的身份。“侯爷,让谁来认尸?”赵石想到那一家子妇孺老弱,眉头一下子皱紧了。“让大郎的妻子来认吧。”卫衍沉声说道。在看到赵石的时候,他的心中对这个结果已经有了预感,但是真的看到了这个情形,还是有些不忍。想到一个本来安宁幸福的普通人家,就因为这些破事,直接就要戚风惨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他的心中就升腾起了怒意。这些事,不管是谁在背后指使,有一个算一个,他都不会放过。有些事,他本来还觉得没什么,近卫营大统领这个位置,位高权重,有人想争也是理所当然,但是这些人的争法,已经超过他能容忍的限度了。第一百五十七章 严格盘查赵石不放心别人去, 亲自去了小窄街一趟,把大郎的妻子叫了出来。大郎家的原先走在赵石后面, 但是还没走到桥头,她就时不时听到一句“大郎”随风飘过来。她心中一急, 紧赶了几步, 越过了赵石,就看到闲人们都站在桥上往下看,河沿边,散落着几名衙役,地上正躺着一人。那人身上的衣服,她一眼望过去, 就觉得很眼熟, 分明就是大郎今日出门时穿的衣服。“大郎!”大郎家的意识到了什么,大喊了一声,就跑了起来。她跑得那么急, 连半道掉了一只鞋子都没感觉到, 一脚高一脚低,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河沿边, 扑到了地上那人的身上, 痛哭了起来。无论她怎么哭,怎么喊, 躺着的那人, 只是僵硬地躺在那里,再也不可能回应她了。围观的众人, 本来正议论着大郎是不是遇到了强人,才会被谋财害命,抛尸河中,听到妇人哭得这么凄惨,都闭上了嘴巴,安静了下来,有几个心软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起来。“侯爷!”赵石见永宁侯站在那里,手掌握住了剑柄,浑身都散发着寒意,有些担心地唤了他一声。“府衙那边怎么说?”卫衍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绪,才问道。“府衙要将人先拉回去,待仵作验过了尸首以后,才会把人发还给苦主家。”另一名侍卫回道。“和府衙商量一下,今日就把事情办了吧。”卫衍吩咐道。“是。”那名侍卫很快上前去交涉了。今日已是二十八,明日是小年夜,后日大年三十,虽然京都府衙,是属于年休也有人当值的衙门,但是府衙里的人要是拖上几天才办完事,过了年再发还尸首的话,苦主家这丧事就难办了。按丧葬规矩,除夕和新年初一初二不能报丧,丧礼要过了初五再办。但是今日把尸首发还的话,现在就可以去向亲戚们报丧了。府衙的人,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些事他们都清楚,更何况有永宁侯的面子在,当下就答应了下来。过了这些时候,消息已经四散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大郎姓李,他的本家,以及相邻的亲厚人家,都听说了这事,出来帮衬了。“好了,好了,大郎已经走了,你再哭坏了身子,你让老人和孩子怎么办?”本家的一位婶子,蹲下来帮大郎的妻子穿上了掉落的鞋子,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劝说道。大郎家的强忍了一会儿,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婶子!”她扑在了中年妇人的怀里,又哭开了。中年妇人摸着她的肩,又劝了半天,才勉强劝得她收了眼泪。府衙的人找了辆独轮车过来,盖上了草席,将大郎放在了车上,往府衙去了。李家的几个男人也跟着一起去了府衙,李家的妇人们则拥着李大郎的妻子,结伴往小窄街走去,一路上商量起了丧礼该怎么办。丧礼这事,若是寻常人家,没有各路关系需要交际应酬的话,主家只需要负责哀伤,具体的事项都是本家族人和亲厚邻居们主持的。这些事,只要有经历得多的老人在,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不需要旁人担心。卫衍看了一会儿,等到她们走远了,才对赵石说道:“回去吧。”李大郎这条线索,目前已经被人掐断了,除非找到杀他的凶手,才能继续查下去。这桩凶杀案,卫衍这边会派人去查,出了这样的人命案,京都府尹也不会等闲视之,肯定也要派捕快追查,不过能不能抓到凶手,就很难说了。不过卫衍这边,还有其他的线索,比如那些禁卫,排查下去,肯定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卫衍这边无功而返,卫泽却在散朝以后,先去了一趟府衙,和周府尹套了套交情,问出来这事是在腊月二十二那日发生的,再驱马来到了忠勇侯府,与卫老侯爷商量起了这桩事。“查,仔细查查那日到底是谁去了东平县。”卫老侯爷马上就明白了这事的关窍。“大人,您放心,这茶盏是新买的,还不曾用过。”老人家怕他会嫌弃不干净,解释道。“多谢老人家,不妨事。”卫衍掀开茶盏,喝了一口,将茶盏拿在手里暖手。他在屋内坐了二刻钟左右,在外忙活的赵石,又进来了。“侯爷!”他刚开口,一屋子的人全都盯着他看了。六个人,十二双眼睛,都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带来了好消息,连永宁侯都不例外。饶是赵石也是见惯了风浪的,面对眼前这个景象,也很有压力。他整了整神色,继续说道:“侯爷,外面有人找您,请您出来一下。”他话音刚落,屋里人的失望都溢于言表了。“老人家,我先出去一趟,有消息我会让人来报的。”卫衍安抚似的笑了笑。“大人,您慢走。”这家人把卫衍他们送到了门口,还一直站在院门口张望着。“请回吧,不要再送了。”卫衍对他们笑着摆了摆手,不过他转过身,笑容就凝固了。赵石一言不发地在前头带路,两人穿过了小街,来到了大街,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座桥头。桥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近卫营的近卫,也有京都府衙的衙役,还有许多看热闹的闲人。河边,有一粗壮的大汉,上下左右动了动手脚,喊着酒来,就有衙役给他送上了一坛酒。他拍开封口,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往衙役手上一砸,麻利地脱掉了身上的衣物,就剩下了一条短裤衩,扑通一声跳下了河,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侯爷,一路交叉排查,这里最有可能,而且有人说凌晨仿佛听到了声响,所以我让人去知会了周府尹,他派了这些人来襄助。”赵石说道。周府尹既然表达了善意,赵石用起他来,一点都不会手软。那位壮汉,也是府衙的衙役,让近卫营的这些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儿这个天时下水,这种事想都不要想。壮汉在河里,来来回回查了一遍,又上来喝了一次酒,让人取了根粗绳子过来。这次他扎下去以后,过了一会儿,就浮了上来,示意岸边的人往上拉绳子。几个衙役吭哧吭哧努力了半天,一个身上绑着石头的人出水了。围观的闲人,看到这个景象,都惊叫了起来,叫完了,他们随即议论纷纷起来。这些人,都是附近的住户,谁家的事个个都清楚,谁家的人,也都认识。“这不是小窄街里边的大郎吗?”有人道出了那人的身份。“侯爷,让谁来认尸?”赵石想到那一家子妇孺老弱,眉头一下子皱紧了。“让大郎的妻子来认吧。”卫衍沉声说道。在看到赵石的时候,他的心中对这个结果已经有了预感,但是真的看到了这个情形,还是有些不忍。想到一个本来安宁幸福的普通人家,就因为这些破事,直接就要戚风惨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他的心中就升腾起了怒意。这些事,不管是谁在背后指使,有一个算一个,他都不会放过。有些事,他本来还觉得没什么,近卫营大统领这个位置,位高权重,有人想争也是理所当然,但是这些人的争法,已经超过他能容忍的限度了。第一百五十七章 严格盘查赵石不放心别人去, 亲自去了小窄街一趟,把大郎的妻子叫了出来。大郎家的原先走在赵石后面, 但是还没走到桥头,她就时不时听到一句“大郎”随风飘过来。她心中一急, 紧赶了几步, 越过了赵石,就看到闲人们都站在桥上往下看,河沿边,散落着几名衙役,地上正躺着一人。那人身上的衣服,她一眼望过去, 就觉得很眼熟, 分明就是大郎今日出门时穿的衣服。“大郎!”大郎家的意识到了什么,大喊了一声,就跑了起来。她跑得那么急, 连半道掉了一只鞋子都没感觉到, 一脚高一脚低,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河沿边, 扑到了地上那人的身上, 痛哭了起来。无论她怎么哭,怎么喊, 躺着的那人, 只是僵硬地躺在那里,再也不可能回应她了。围观的众人, 本来正议论着大郎是不是遇到了强人,才会被谋财害命,抛尸河中,听到妇人哭得这么凄惨,都闭上了嘴巴,安静了下来,有几个心软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起来。“侯爷!”赵石见永宁侯站在那里,手掌握住了剑柄,浑身都散发着寒意,有些担心地唤了他一声。“府衙那边怎么说?”卫衍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绪,才问道。“府衙要将人先拉回去,待仵作验过了尸首以后,才会把人发还给苦主家。”另一名侍卫回道。“和府衙商量一下,今日就把事情办了吧。”卫衍吩咐道。“是。”那名侍卫很快上前去交涉了。今日已是二十八,明日是小年夜,后日大年三十,虽然京都府衙,是属于年休也有人当值的衙门,但是府衙里的人要是拖上几天才办完事,过了年再发还尸首的话,苦主家这丧事就难办了。按丧葬规矩,除夕和新年初一初二不能报丧,丧礼要过了初五再办。但是今日把尸首发还的话,现在就可以去向亲戚们报丧了。府衙的人,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些事他们都清楚,更何况有永宁侯的面子在,当下就答应了下来。过了这些时候,消息已经四散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大郎姓李,他的本家,以及相邻的亲厚人家,都听说了这事,出来帮衬了。“好了,好了,大郎已经走了,你再哭坏了身子,你让老人和孩子怎么办?”本家的一位婶子,蹲下来帮大郎的妻子穿上了掉落的鞋子,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劝说道。大郎家的强忍了一会儿,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婶子!”她扑在了中年妇人的怀里,又哭开了。中年妇人摸着她的肩,又劝了半天,才勉强劝得她收了眼泪。府衙的人找了辆独轮车过来,盖上了草席,将大郎放在了车上,往府衙去了。李家的几个男人也跟着一起去了府衙,李家的妇人们则拥着李大郎的妻子,结伴往小窄街走去,一路上商量起了丧礼该怎么办。丧礼这事,若是寻常人家,没有各路关系需要交际应酬的话,主家只需要负责哀伤,具体的事项都是本家族人和亲厚邻居们主持的。这些事,只要有经历得多的老人在,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不需要旁人担心。卫衍看了一会儿,等到她们走远了,才对赵石说道:“回去吧。”李大郎这条线索,目前已经被人掐断了,除非找到杀他的凶手,才能继续查下去。这桩凶杀案,卫衍这边会派人去查,出了这样的人命案,京都府尹也不会等闲视之,肯定也要派捕快追查,不过能不能抓到凶手,就很难说了。不过卫衍这边,还有其他的线索,比如那些禁卫,排查下去,肯定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卫衍这边无功而返,卫泽却在散朝以后,先去了一趟府衙,和周府尹套了套交情,问出来这事是在腊月二十二那日发生的,再驱马来到了忠勇侯府,与卫老侯爷商量起了这桩事。“查,仔细查查那日到底是谁去了东平县。”卫老侯爷马上就明白了这事的关窍。“大人,您放心,这茶盏是新买的,还不曾用过。”老人家怕他会嫌弃不干净,解释道。“多谢老人家,不妨事。”卫衍掀开茶盏,喝了一口,将茶盏拿在手里暖手。他在屋内坐了二刻钟左右,在外忙活的赵石,又进来了。“侯爷!”他刚开口,一屋子的人全都盯着他看了。六个人,十二双眼睛,都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带来了好消息,连永宁侯都不例外。饶是赵石也是见惯了风浪的,面对眼前这个景象,也很有压力。他整了整神色,继续说道:“侯爷,外面有人找您,请您出来一下。”他话音刚落,屋里人的失望都溢于言表了。“老人家,我先出去一趟,有消息我会让人来报的。”卫衍安抚似的笑了笑。“大人,您慢走。”这家人把卫衍他们送到了门口,还一直站在院门口张望着。“请回吧,不要再送了。”卫衍对他们笑着摆了摆手,不过他转过身,笑容就凝固了。赵石一言不发地在前头带路,两人穿过了小街,来到了大街,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座桥头。桥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近卫营的近卫,也有京都府衙的衙役,还有许多看热闹的闲人。河边,有一粗壮的大汉,上下左右动了动手脚,喊着酒来,就有衙役给他送上了一坛酒。他拍开封口,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往衙役手上一砸,麻利地脱掉了身上的衣物,就剩下了一条短裤衩,扑通一声跳下了河,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侯爷,一路交叉排查,这里最有可能,而且有人说凌晨仿佛听到了声响,所以我让人去知会了周府尹,他派了这些人来襄助。”赵石说道。周府尹既然表达了善意,赵石用起他来,一点都不会手软。那位壮汉,也是府衙的衙役,让近卫营的这些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儿这个天时下水,这种事想都不要想。壮汉在河里,来来回回查了一遍,又上来喝了一次酒,让人取了根粗绳子过来。这次他扎下去以后,过了一会儿,就浮了上来,示意岸边的人往上拉绳子。几个衙役吭哧吭哧努力了半天,一个身上绑着石头的人出水了。围观的闲人,看到这个景象,都惊叫了起来,叫完了,他们随即议论纷纷起来。这些人,都是附近的住户,谁家的事个个都清楚,谁家的人,也都认识。“这不是小窄街里边的大郎吗?”有人道出了那人的身份。“侯爷,让谁来认尸?”赵石想到那一家子妇孺老弱,眉头一下子皱紧了。“让大郎的妻子来认吧。”卫衍沉声说道。在看到赵石的时候,他的心中对这个结果已经有了预感,但是真的看到了这个情形,还是有些不忍。想到一个本来安宁幸福的普通人家,就因为这些破事,直接就要戚风惨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他的心中就升腾起了怒意。这些事,不管是谁在背后指使,有一个算一个,他都不会放过。有些事,他本来还觉得没什么,近卫营大统领这个位置,位高权重,有人想争也是理所当然,但是这些人的争法,已经超过他能容忍的限度了。第一百五十七章 严格盘查赵石不放心别人去, 亲自去了小窄街一趟,把大郎的妻子叫了出来。大郎家的原先走在赵石后面, 但是还没走到桥头,她就时不时听到一句“大郎”随风飘过来。她心中一急, 紧赶了几步, 越过了赵石,就看到闲人们都站在桥上往下看,河沿边,散落着几名衙役,地上正躺着一人。那人身上的衣服,她一眼望过去, 就觉得很眼熟, 分明就是大郎今日出门时穿的衣服。“大郎!”大郎家的意识到了什么,大喊了一声,就跑了起来。她跑得那么急, 连半道掉了一只鞋子都没感觉到, 一脚高一脚低,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河沿边, 扑到了地上那人的身上, 痛哭了起来。无论她怎么哭,怎么喊, 躺着的那人, 只是僵硬地躺在那里,再也不可能回应她了。围观的众人, 本来正议论着大郎是不是遇到了强人,才会被谋财害命,抛尸河中,听到妇人哭得这么凄惨,都闭上了嘴巴,安静了下来,有几个心软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起来。“侯爷!”赵石见永宁侯站在那里,手掌握住了剑柄,浑身都散发着寒意,有些担心地唤了他一声。“府衙那边怎么说?”卫衍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绪,才问道。“府衙要将人先拉回去,待仵作验过了尸首以后,才会把人发还给苦主家。”另一名侍卫回道。“和府衙商量一下,今日就把事情办了吧。”卫衍吩咐道。“是。”那名侍卫很快上前去交涉了。今日已是二十八,明日是小年夜,后日大年三十,虽然京都府衙,是属于年休也有人当值的衙门,但是府衙里的人要是拖上几天才办完事,过了年再发还尸首的话,苦主家这丧事就难办了。按丧葬规矩,除夕和新年初一初二不能报丧,丧礼要过了初五再办。但是今日把尸首发还的话,现在就可以去向亲戚们报丧了。府衙的人,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些事他们都清楚,更何况有永宁侯的面子在,当下就答应了下来。过了这些时候,消息已经四散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大郎姓李,他的本家,以及相邻的亲厚人家,都听说了这事,出来帮衬了。“好了,好了,大郎已经走了,你再哭坏了身子,你让老人和孩子怎么办?”本家的一位婶子,蹲下来帮大郎的妻子穿上了掉落的鞋子,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劝说道。大郎家的强忍了一会儿,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婶子!”她扑在了中年妇人的怀里,又哭开了。中年妇人摸着她的肩,又劝了半天,才勉强劝得她收了眼泪。府衙的人找了辆独轮车过来,盖上了草席,将大郎放在了车上,往府衙去了。李家的几个男人也跟着一起去了府衙,李家的妇人们则拥着李大郎的妻子,结伴往小窄街走去,一路上商量起了丧礼该怎么办。丧礼这事,若是寻常人家,没有各路关系需要交际应酬的话,主家只需要负责哀伤,具体的事项都是本家族人和亲厚邻居们主持的。这些事,只要有经历得多的老人在,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不需要旁人担心。卫衍看了一会儿,等到她们走远了,才对赵石说道:“回去吧。”李大郎这条线索,目前已经被人掐断了,除非找到杀他的凶手,才能继续查下去。这桩凶杀案,卫衍这边会派人去查,出了这样的人命案,京都府尹也不会等闲视之,肯定也要派捕快追查,不过能不能抓到凶手,就很难说了。不过卫衍这边,还有其他的线索,比如那些禁卫,排查下去,肯定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卫衍这边无功而返,卫泽却在散朝以后,先去了一趟府衙,和周府尹套了套交情,问出来这事是在腊月二十二那日发生的,再驱马来到了忠勇侯府,与卫老侯爷商量起了这桩事。“查,仔细查查那日到底是谁去了东平县。”卫老侯爷马上就明白了这事的关窍。“大人,您放心,这茶盏是新买的,还不曾用过。”老人家怕他会嫌弃不干净,解释道。“多谢老人家,不妨事。”卫衍掀开茶盏,喝了一口,将茶盏拿在手里暖手。他在屋内坐了二刻钟左右,在外忙活的赵石,又进来了。“侯爷!”他刚开口,一屋子的人全都盯着他看了。六个人,十二双眼睛,都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带来了好消息,连永宁侯都不例外。饶是赵石也是见惯了风浪的,面对眼前这个景象,也很有压力。他整了整神色,继续说道:“侯爷,外面有人找您,请您出来一下。”他话音刚落,屋里人的失望都溢于言表了。“老人家,我先出去一趟,有消息我会让人来报的。”卫衍安抚似的笑了笑。“大人,您慢走。”这家人把卫衍他们送到了门口,还一直站在院门口张望着。“请回吧,不要再送了。”卫衍对他们笑着摆了摆手,不过他转过身,笑容就凝固了。赵石一言不发地在前头带路,两人穿过了小街,来到了大街,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座桥头。桥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近卫营的近卫,也有京都府衙的衙役,还有许多看热闹的闲人。河边,有一粗壮的大汉,上下左右动了动手脚,喊着酒来,就有衙役给他送上了一坛酒。他拍开封口,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往衙役手上一砸,麻利地脱掉了身上的衣物,就剩下了一条短裤衩,扑通一声跳下了河,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侯爷,一路交叉排查,这里最有可能,而且有人说凌晨仿佛听到了声响,所以我让人去知会了周府尹,他派了这些人来襄助。”赵石说道。周府尹既然表达了善意,赵石用起他来,一点都不会手软。那位壮汉,也是府衙的衙役,让近卫营的这些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儿这个天时下水,这种事想都不要想。壮汉在河里,来来回回查了一遍,又上来喝了一次酒,让人取了根粗绳子过来。这次他扎下去以后,过了一会儿,就浮了上来,示意岸边的人往上拉绳子。几个衙役吭哧吭哧努力了半天,一个身上绑着石头的人出水了。围观的闲人,看到这个景象,都惊叫了起来,叫完了,他们随即议论纷纷起来。这些人,都是附近的住户,谁家的事个个都清楚,谁家的人,也都认识。“这不是小窄街里边的大郎吗?”有人道出了那人的身份。“侯爷,让谁来认尸?”赵石想到那一家子妇孺老弱,眉头一下子皱紧了。“让大郎的妻子来认吧。”卫衍沉声说道。在看到赵石的时候,他的心中对这个结果已经有了预感,但是真的看到了这个情形,还是有些不忍。想到一个本来安宁幸福的普通人家,就因为这些破事,直接就要戚风惨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他的心中就升腾起了怒意。这些事,不管是谁在背后指使,有一个算一个,他都不会放过。有些事,他本来还觉得没什么,近卫营大统领这个位置,位高权重,有人想争也是理所当然,但是这些人的争法,已经超过他能容忍的限度了。第一百五十七章 严格盘查赵石不放心别人去, 亲自去了小窄街一趟,把大郎的妻子叫了出来。大郎家的原先走在赵石后面, 但是还没走到桥头,她就时不时听到一句“大郎”随风飘过来。她心中一急, 紧赶了几步, 越过了赵石,就看到闲人们都站在桥上往下看,河沿边,散落着几名衙役,地上正躺着一人。那人身上的衣服,她一眼望过去, 就觉得很眼熟, 分明就是大郎今日出门时穿的衣服。“大郎!”大郎家的意识到了什么,大喊了一声,就跑了起来。她跑得那么急, 连半道掉了一只鞋子都没感觉到, 一脚高一脚低,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河沿边, 扑到了地上那人的身上, 痛哭了起来。无论她怎么哭,怎么喊, 躺着的那人, 只是僵硬地躺在那里,再也不可能回应她了。围观的众人, 本来正议论着大郎是不是遇到了强人,才会被谋财害命,抛尸河中,听到妇人哭得这么凄惨,都闭上了嘴巴,安静了下来,有几个心软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起来。“侯爷!”赵石见永宁侯站在那里,手掌握住了剑柄,浑身都散发着寒意,有些担心地唤了他一声。“府衙那边怎么说?”卫衍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绪,才问道。“府衙要将人先拉回去,待仵作验过了尸首以后,才会把人发还给苦主家。”另一名侍卫回道。“和府衙商量一下,今日就把事情办了吧。”卫衍吩咐道。“是。”那名侍卫很快上前去交涉了。今日已是二十八,明日是小年夜,后日大年三十,虽然京都府衙,是属于年休也有人当值的衙门,但是府衙里的人要是拖上几天才办完事,过了年再发还尸首的话,苦主家这丧事就难办了。按丧葬规矩,除夕和新年初一初二不能报丧,丧礼要过了初五再办。但是今日把尸首发还的话,现在就可以去向亲戚们报丧了。府衙的人,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些事他们都清楚,更何况有永宁侯的面子在,当下就答应了下来。过了这些时候,消息已经四散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大郎姓李,他的本家,以及相邻的亲厚人家,都听说了这事,出来帮衬了。“好了,好了,大郎已经走了,你再哭坏了身子,你让老人和孩子怎么办?”本家的一位婶子,蹲下来帮大郎的妻子穿上了掉落的鞋子,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劝说道。大郎家的强忍了一会儿,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婶子!”她扑在了中年妇人的怀里,又哭开了。中年妇人摸着她的肩,又劝了半天,才勉强劝得她收了眼泪。府衙的人找了辆独轮车过来,盖上了草席,将大郎放在了车上,往府衙去了。李家的几个男人也跟着一起去了府衙,李家的妇人们则拥着李大郎的妻子,结伴往小窄街走去,一路上商量起了丧礼该怎么办。丧礼这事,若是寻常人家,没有各路关系需要交际应酬的话,主家只需要负责哀伤,具体的事项都是本家族人和亲厚邻居们主持的。这些事,只要有经历得多的老人在,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不需要旁人担心。卫衍看了一会儿,等到她们走远了,才对赵石说道:“回去吧。”李大郎这条线索,目前已经被人掐断了,除非找到杀他的凶手,才能继续查下去。这桩凶杀案,卫衍这边会派人去查,出了这样的人命案,京都府尹也不会等闲视之,肯定也要派捕快追查,不过能不能抓到凶手,就很难说了。不过卫衍这边,还有其他的线索,比如那些禁卫,排查下去,肯定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卫衍这边无功而返,卫泽却在散朝以后,先去了一趟府衙,和周府尹套了套交情,问出来这事是在腊月二十二那日发生的,再驱马来到了忠勇侯府,与卫老侯爷商量起了这桩事。“查,仔细查查那日到底是谁去了东平县。”卫老侯爷马上就明白了这事的关窍。“大人,您放心,这茶盏是新买的,还不曾用过。”老人家怕他会嫌弃不干净,解释道。“多谢老人家,不妨事。”卫衍掀开茶盏,喝了一口,将茶盏拿在手里暖手。他在屋内坐了二刻钟左右,在外忙活的赵石,又进来了。“侯爷!”他刚开口,一屋子的人全都盯着他看了。六个人,十二双眼睛,都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带来了好消息,连永宁侯都不例外。饶是赵石也是见惯了风浪的,面对眼前这个景象,也很有压力。他整了整神色,继续说道:“侯爷,外面有人找您,请您出来一下。”他话音刚落,屋里人的失望都溢于言表了。“老人家,我先出去一趟,有消息我会让人来报的。”卫衍安抚似的笑了笑。“大人,您慢走。”这家人把卫衍他们送到了门口,还一直站在院门口张望着。“请回吧,不要再送了。”卫衍对他们笑着摆了摆手,不过他转过身,笑容就凝固了。赵石一言不发地在前头带路,两人穿过了小街,来到了大街,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座桥头。桥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近卫营的近卫,也有京都府衙的衙役,还有许多看热闹的闲人。河边,有一粗壮的大汉,上下左右动了动手脚,喊着酒来,就有衙役给他送上了一坛酒。他拍开封口,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往衙役手上一砸,麻利地脱掉了身上的衣物,就剩下了一条短裤衩,扑通一声跳下了河,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侯爷,一路交叉排查,这里最有可能,而且有人说凌晨仿佛听到了声响,所以我让人去知会了周府尹,他派了这些人来襄助。”赵石说道。周府尹既然表达了善意,赵石用起他来,一点都不会手软。那位壮汉,也是府衙的衙役,让近卫营的这些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儿这个天时下水,这种事想都不要想。壮汉在河里,来来回回查了一遍,又上来喝了一次酒,让人取了根粗绳子过来。这次他扎下去以后,过了一会儿,就浮了上来,示意岸边的人往上拉绳子。几个衙役吭哧吭哧努力了半天,一个身上绑着石头的人出水了。围观的闲人,看到这个景象,都惊叫了起来,叫完了,他们随即议论纷纷起来。这些人,都是附近的住户,谁家的事个个都清楚,谁家的人,也都认识。“这不是小窄街里边的大郎吗?”有人道出了那人的身份。“侯爷,让谁来认尸?”赵石想到那一家子妇孺老弱,眉头一下子皱紧了。“让大郎的妻子来认吧。”卫衍沉声说道。在看到赵石的时候,他的心中对这个结果已经有了预感,但是真的看到了这个情形,还是有些不忍。想到一个本来安宁幸福的普通人家,就因为这些破事,直接就要戚风惨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他的心中就升腾起了怒意。这些事,不管是谁在背后指使,有一个算一个,他都不会放过。有些事,他本来还觉得没什么,近卫营大统领这个位置,位高权重,有人想争也是理所当然,但是这些人的争法,已经超过他能容忍的限度了。第一百五十七章 严格盘查赵石不放心别人去, 亲自去了小窄街一趟,把大郎的妻子叫了出来。大郎家的原先走在赵石后面, 但是还没走到桥头,她就时不时听到一句“大郎”随风飘过来。她心中一急, 紧赶了几步, 越过了赵石,就看到闲人们都站在桥上往下看,河沿边,散落着几名衙役,地上正躺着一人。那人身上的衣服,她一眼望过去, 就觉得很眼熟, 分明就是大郎今日出门时穿的衣服。“大郎!”大郎家的意识到了什么,大喊了一声,就跑了起来。她跑得那么急, 连半道掉了一只鞋子都没感觉到, 一脚高一脚低,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河沿边, 扑到了地上那人的身上, 痛哭了起来。无论她怎么哭,怎么喊, 躺着的那人, 只是僵硬地躺在那里,再也不可能回应她了。围观的众人, 本来正议论着大郎是不是遇到了强人,才会被谋财害命,抛尸河中,听到妇人哭得这么凄惨,都闭上了嘴巴,安静了下来,有几个心软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起来。“侯爷!”赵石见永宁侯站在那里,手掌握住了剑柄,浑身都散发着寒意,有些担心地唤了他一声。“府衙那边怎么说?”卫衍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绪,才问道。“府衙要将人先拉回去,待仵作验过了尸首以后,才会把人发还给苦主家。”另一名侍卫回道。“和府衙商量一下,今日就把事情办了吧。”卫衍吩咐道。“是。”那名侍卫很快上前去交涉了。今日已是二十八,明日是小年夜,后日大年三十,虽然京都府衙,是属于年休也有人当值的衙门,但是府衙里的人要是拖上几天才办完事,过了年再发还尸首的话,苦主家这丧事就难办了。按丧葬规矩,除夕和新年初一初二不能报丧,丧礼要过了初五再办。但是今日把尸首发还的话,现在就可以去向亲戚们报丧了。府衙的人,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些事他们都清楚,更何况有永宁侯的面子在,当下就答应了下来。过了这些时候,消息已经四散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大郎姓李,他的本家,以及相邻的亲厚人家,都听说了这事,出来帮衬了。“好了,好了,大郎已经走了,你再哭坏了身子,你让老人和孩子怎么办?”本家的一位婶子,蹲下来帮大郎的妻子穿上了掉落的鞋子,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劝说道。大郎家的强忍了一会儿,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婶子!”她扑在了中年妇人的怀里,又哭开了。中年妇人摸着她的肩,又劝了半天,才勉强劝得她收了眼泪。府衙的人找了辆独轮车过来,盖上了草席,将大郎放在了车上,往府衙去了。李家的几个男人也跟着一起去了府衙,李家的妇人们则拥着李大郎的妻子,结伴往小窄街走去,一路上商量起了丧礼该怎么办。丧礼这事,若是寻常人家,没有各路关系需要交际应酬的话,主家只需要负责哀伤,具体的事项都是本家族人和亲厚邻居们主持的。这些事,只要有经历得多的老人在,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不需要旁人担心。卫衍看了一会儿,等到她们走远了,才对赵石说道:“回去吧。”李大郎这条线索,目前已经被人掐断了,除非找到杀他的凶手,才能继续查下去。这桩凶杀案,卫衍这边会派人去查,出了这样的人命案,京都府尹也不会等闲视之,肯定也要派捕快追查,不过能不能抓到凶手,就很难说了。不过卫衍这边,还有其他的线索,比如那些禁卫,排查下去,肯定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卫衍这边无功而返,卫泽却在散朝以后,先去了一趟府衙,和周府尹套了套交情,问出来这事是在腊月二十二那日发生的,再驱马来到了忠勇侯府,与卫老侯爷商量起了这桩事。“查,仔细查查那日到底是谁去了东平县。”卫老侯爷马上就明白了这事的关窍。“大人,您放心,这茶盏是新买的,还不曾用过。”老人家怕他会嫌弃不干净,解释道。“多谢老人家,不妨事。”卫衍掀开茶盏,喝了一口,将茶盏拿在手里暖手。他在屋内坐了二刻钟左右,在外忙活的赵石,又进来了。“侯爷!”他刚开口,一屋子的人全都盯着他看了。六个人,十二双眼睛,都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带来了好消息,连永宁侯都不例外。饶是赵石也是见惯了风浪的,面对眼前这个景象,也很有压力。他整了整神色,继续说道:“侯爷,外面有人找您,请您出来一下。”他话音刚落,屋里人的失望都溢于言表了。“老人家,我先出去一趟,有消息我会让人来报的。”卫衍安抚似的笑了笑。“大人,您慢走。”这家人把卫衍他们送到了门口,还一直站在院门口张望着。“请回吧,不要再送了。”卫衍对他们笑着摆了摆手,不过他转过身,笑容就凝固了。赵石一言不发地在前头带路,两人穿过了小街,来到了大街,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座桥头。桥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近卫营的近卫,也有京都府衙的衙役,还有许多看热闹的闲人。河边,有一粗壮的大汉,上下左右动了动手脚,喊着酒来,就有衙役给他送上了一坛酒。他拍开封口,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往衙役手上一砸,麻利地脱掉了身上的衣物,就剩下了一条短裤衩,扑通一声跳下了河,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侯爷,一路交叉排查,这里最有可能,而且有人说凌晨仿佛听到了声响,所以我让人去知会了周府尹,他派了这些人来襄助。”赵石说道。周府尹既然表达了善意,赵石用起他来,一点都不会手软。那位壮汉,也是府衙的衙役,让近卫营的这些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儿这个天时下水,这种事想都不要想。壮汉在河里,来来回回查了一遍,又上来喝了一次酒,让人取了根粗绳子过来。这次他扎下去以后,过了一会儿,就浮了上来,示意岸边的人往上拉绳子。几个衙役吭哧吭哧努力了半天,一个身上绑着石头的人出水了。围观的闲人,看到这个景象,都惊叫了起来,叫完了,他们随即议论纷纷起来。这些人,都是附近的住户,谁家的事个个都清楚,谁家的人,也都认识。“这不是小窄街里边的大郎吗?”有人道出了那人的身份。“侯爷,让谁来认尸?”赵石想到那一家子妇孺老弱,眉头一下子皱紧了。“让大郎的妻子来认吧。”卫衍沉声说道。在看到赵石的时候,他的心中对这个结果已经有了预感,但是真的看到了这个情形,还是有些不忍。想到一个本来安宁幸福的普通人家,就因为这些破事,直接就要戚风惨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他的心中就升腾起了怒意。这些事,不管是谁在背后指使,有一个算一个,他都不会放过。有些事,他本来还觉得没什么,近卫营大统领这个位置,位高权重,有人想争也是理所当然,但是这些人的争法,已经超过他能容忍的限度了。第一百五十七章 严格盘查赵石不放心别人去, 亲自去了小窄街一趟,把大郎的妻子叫了出来。大郎家的原先走在赵石后面, 但是还没走到桥头,她就时不时听到一句“大郎”随风飘过来。她心中一急, 紧赶了几步, 越过了赵石,就看到闲人们都站在桥上往下看,河沿边,散落着几名衙役,地上正躺着一人。那人身上的衣服,她一眼望过去, 就觉得很眼熟, 分明就是大郎今日出门时穿的衣服。“大郎!”大郎家的意识到了什么,大喊了一声,就跑了起来。她跑得那么急, 连半道掉了一只鞋子都没感觉到, 一脚高一脚低,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河沿边, 扑到了地上那人的身上, 痛哭了起来。无论她怎么哭,怎么喊, 躺着的那人, 只是僵硬地躺在那里,再也不可能回应她了。围观的众人, 本来正议论着大郎是不是遇到了强人,才会被谋财害命,抛尸河中,听到妇人哭得这么凄惨,都闭上了嘴巴,安静了下来,有几个心软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起来。“侯爷!”赵石见永宁侯站在那里,手掌握住了剑柄,浑身都散发着寒意,有些担心地唤了他一声。“府衙那边怎么说?”卫衍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绪,才问道。“府衙要将人先拉回去,待仵作验过了尸首以后,才会把人发还给苦主家。”另一名侍卫回道。“和府衙商量一下,今日就把事情办了吧。”卫衍吩咐道。“是。”那名侍卫很快上前去交涉了。今日已是二十八,明日是小年夜,后日大年三十,虽然京都府衙,是属于年休也有人当值的衙门,但是府衙里的人要是拖上几天才办完事,过了年再发还尸首的话,苦主家这丧事就难办了。按丧葬规矩,除夕和新年初一初二不能报丧,丧礼要过了初五再办。但是今日把尸首发还的话,现在就可以去向亲戚们报丧了。府衙的人,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些事他们都清楚,更何况有永宁侯的面子在,当下就答应了下来。过了这些时候,消息已经四散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大郎姓李,他的本家,以及相邻的亲厚人家,都听说了这事,出来帮衬了。“好了,好了,大郎已经走了,你再哭坏了身子,你让老人和孩子怎么办?”本家的一位婶子,蹲下来帮大郎的妻子穿上了掉落的鞋子,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劝说道。大郎家的强忍了一会儿,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婶子!”她扑在了中年妇人的怀里,又哭开了。中年妇人摸着她的肩,又劝了半天,才勉强劝得她收了眼泪。府衙的人找了辆独轮车过来,盖上了草席,将大郎放在了车上,往府衙去了。李家的几个男人也跟着一起去了府衙,李家的妇人们则拥着李大郎的妻子,结伴往小窄街走去,一路上商量起了丧礼该怎么办。丧礼这事,若是寻常人家,没有各路关系需要交际应酬的话,主家只需要负责哀伤,具体的事项都是本家族人和亲厚邻居们主持的。这些事,只要有经历得多的老人在,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不需要旁人担心。卫衍看了一会儿,等到她们走远了,才对赵石说道:“回去吧。”李大郎这条线索,目前已经被人掐断了,除非找到杀他的凶手,才能继续查下去。这桩凶杀案,卫衍这边会派人去查,出了这样的人命案,京都府尹也不会等闲视之,肯定也要派捕快追查,不过能不能抓到凶手,就很难说了。不过卫衍这边,还有其他的线索,比如那些禁卫,排查下去,肯定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卫衍这边无功而返,卫泽却在散朝以后,先去了一趟府衙,和周府尹套了套交情,问出来这事是在腊月二十二那日发生的,再驱马来到了忠勇侯府,与卫老侯爷商量起了这桩事。“查,仔细查查那日到底是谁去了东平县。”卫老侯爷马上就明白了这事的关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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