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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1 / 1)

姚孟轩的视线飘远,凝视着远处的某一点:“后来我们分道扬镳,曾经一度我打算杀了他。”“可最终我还是没能做到。”到底是下不了手,还是没有能力,姚孟轩不想深究。只有将生死看得太过轻易的人,才会将残杀同族视为理所当然,可姚孟轩不是,他一直是最懂得尊重生命的人。长久压抑的心事突然涌上心头,情绪无从排解,姚孟轩感觉有一团热火在他的体内燃烧,焦灼着他的理智。自南平大战过后,他们再无瓜葛。从此以后,他的眼里,便再也没有燕骁此人,但其实姚孟轩自己也很清楚,这样的漠视,说到底也不过是在彰显另一种动摇。欲盖弥彰。想到此处,姚孟轩浑身一颤,惊惶之感仿佛海啸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被困在这冰冷的浪潮中,几乎就要窒息了。“父亲。”姚凌云的一声呼唤,喊回了姚孟轩的神志,惊惶之感戛然而止,浪潮退去,所有的情绪亦逐渐平复了下来。姚孟轩敛下脑中思绪,转头看着姚凌云,轻声说道:“没什么了。”姚凌云闻言默然。姚孟轩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明月下,幽深的眼眸里,有冷厉一闪而过。“你可还记得这些年为父所教导你的。”姚凌云一愣,颔首:“父亲所教,孩儿一日不敢忘怀。”姚孟轩满意一笑:“你长大了,在很多方面,你甚至比为父更加出色,这些年父亲一直以你为傲。”姚凌云抬目注视着姚孟轩,心下蓦然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烦闷感,难以排解,找不到由头,亦寻不得解脱。“父亲……”不等姚凌云说完,姚孟轩直接开口打断:“关于燕骁,你可还记得当年为父对他的评价?”姚凌云压下心中烦闷,答道:“父亲您说,即便最后是幼子继位,你也不想让宁王那样的人执掌国家。”“没错,一个人,不管他有怎么样的苦衷,总要有一个底线,一旦突破了这条底线,那他便不能再被称之为人。”此时的姚孟轩已恢复了往常的笃定,一丝不苟,一板一眼,“当年南平之战想来你已有眉目。”姚凌云点头。“南平一役,燕骁坑杀战俘15万,而此事我并未禀告陛下。”便是早有心理准备,姚凌云也还是忍不住一阵感慨。“当时天下基本已定,大襄乃人心所向,可那时的启帝陛下江湖习性未脱,为人磊落,襟怀坦白,若在那时将此事上报,他定然会公告天下。”微顿了顿,姚孟轩再道,“这天下历经了数百年的战乱,眼见终于要太平了,我不能赌,唯有瞒。”当年的场景,如今想来,依旧历历在目。“南平是战场,燕骁总说,战场上刀剑无眼,哈,可心中的底线若是没有了,那战争,便不只是战争,而是一场舍尽品格的屠杀游戏。”他出口的声线依旧,可那双眼睛却是异常的锐利,“寻儿,你切记不要与父亲犯同样的错误。”姚凌云斟酌半晌,犹豫着开口道:“父亲,您其实……”知道对方意欲安慰,姚孟轩直接抬手制止:“我明白,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我就是都明白,所以才会产生一套又一套的道理,来说服自己,但明白与看透终究是两回事。”他的眉峰都微不可察地颤抖着,本就苍白的脸上,最后一丝气血也随之消散殆尽,痛楚在于他的眼眸深处一闪而过。“大殿下,是难得一见的明君,但一个人的才能再如何超群,也总有力尽之时,此时若能得到好的辅佐,便可避免不必要的虚耗,事半功倍,故而你的运筹帷幄,对殿下而已至关重要。”姚孟轩今日的所有言行都一反常态,姚凌云心中不安,他尽量掩饰自己的彷徨,点头应道:“孩儿明白。”庭院有风呼啸,拂着二人衣摆,飘荡而起。“厚德载物,这是大殿下的优点,但他也时常因为这点而遭人诟病,但是寻儿你务必切记,真正的仁厚是需要勇气的,且所需的勇气更是数倍于杀伐狠厉,而大殿下是我平生仅见最勇敢的一个人。”微风加剧了空气中的沉重感。“他为其当为之事,治民若水,因势导利,实属难能可贵。”姚凌云赞同:“我一直相信他会是个好皇帝。”“这天下终究还是要交到你们年轻人的手里。”姚孟轩最后深深地看了姚凌云一眼,转身,轻叹着缓步离去:“时也运也命也,只固守着那条底线,其他,你只要按照你的心意处理便可,我累了,你也早点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姚凌云作揖目送。而回到屋内的姚孟轩,烛火未燃,独自静坐。三更更声过后,姚孟轩突然站起,燃起高烛,起笔书写奏本,洋洋洒洒通篇皆是仁者治国之道,最末尾告明身体不适,请求大殿下准许告病三月。次日,燕辰准奏。宁王府。燕骁正在听下人线报。南平异动,天子失德,宁王暴虐。落地的紫金大鼎上青烟缭绕,焚着的宁神香静静蕴散,一殿清香。燕骁起手一挥,殿上回禀之人便躬身垂首,无声地退了下去,室内仅冷云策一人还恭谨地立在一旁。冷云策见他人都退了下去,不由开口唤道:“王爷。”燕骁抬手打断了他。又静坐了一会,燕骁起身,道:“陪本王在府里逛逛。”说完便直接跨步外走,冷云策落后三步随行。燕骁缓步而行,不出一刻的功夫,便来到了后院,曲廊回绕,温水引入的池塘这个时节仍水汽徐徐,清波如碧,燕骁拿起一旁石桌上的鱼饵,随意洒下饵食,水波间翻跃的锦鲤一拥而上,最先争到的一尾被团团围住,一时间鳍鲀交错,水花四溅,燕骁的手指在玉蝶精致的云纹上抚过,声调不疾不徐地对身后的冷云策道:“今日早朝姚相告假了,如今江南水患方息,谣言四起,姚相一向勤勉克己,忧心国事,却在这个当口告假,想来这身体是真的很不好了,你从本王的库房里寻几根上好的人参送去。”冷云策略一沉思,颔首称是。燕骁注视着池中群鲤追逐游斗,眼中浮起一层浅薄的冷意,扬手抛下最后一团饵食,任由群鱼争夺,再道:“吩咐下去,就说近日天象多变,本王偶感不适,即日起宁王府闭门谢客,再替本王上一道告假的折子。”“王爷不可,流言之事,事涉王爷,卑职以为当此之时王爷当照常上下朝,南边之事卑职会为王爷解决。”燕骁:“那是本王的过去,就该由本王亲自终结,总是交托他人,一味躲避过去,只会让纠缠不断延续,那不是本王的风格,再者当年之事,本王自认问心无愧。”“王爷请三思。”冷云策皱眉劝诫,“王爷的意思卑职明白,但王爷戎马半生,惯与干戈为伍,虽不惧任何挑战,可口诛笔伐,终归与军队正面交锋不同,两军交战,虽然也有兵法诡道之说,却仍是不及人心难防。”宁王闻言沉思。见宁王沉默不语,冷云策继续道:“二殿下人在江南,此事却迟迟未曾传进皇城,最后还是三公主归来带回了这消息,火烧的很快,就怕隔岸观火者,提油救火。”燕骁冷笑一声,“明目张胆的行为背后,最有可能的两种选项,一者慷慨赴义,二者机心算计,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如此不惜命。”“王爷。”冷云策还想再劝。“不必多说。”燕骁直接抬手打断。他姚孟轩都敢前往面对,那本王有何不敢?☆、再遇行风新历20年是动荡的一年,也注定这一年的元宵,阖家难以团圆。阳春三月,正是江南花繁遍地的好时节。垂柳迎江,千帆竟过,如诗如画。自钱塘江一路南下,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俱被那绚丽的百花染上淡淡的红妆。天下的春天,最美,美不过江南。气候温润,景色宜人,桃花开遍河堤两岸,柳絮随风飞舞在甘甜的空气之中,江南妩媚而又可人的风韵就这样撩拨着每一个路经行人的心弦。而姚凌云几人便是再这样的季节里,到达地处江南的南平郡的。暖风吹得游人醉,这一派繁华不改的气象,哪里还看出就在这几个月前,这地界里还收留了一大波由湖广而来避难的灾民?如今在二皇子燕昱的努力下,灾民皆已回转故乡,重建家园。湖广地界接壤南平郡的西北面,该地,眼下正处于灾后重建之时,可谓一团乱,可无论外面再怎么乱成一锅粥,江南却总还是保持着那份让人嫉妒不已的宁静。人声鼎沸处,隐隐可见酒旗飘摇。随着微风轻扬,温柔婉转的歌声从高楼上飘飘荡荡而下,并着走过行人的欢笑声,传进游人的耳朵里。歌声来自明水阁。明水阁,地处江南湖广交界,是南平郡内最大的酒楼。四通八达,来来往往的行人只要来到南平,就基本都会去明水阁坐上一坐。在这歇歇脚,沏一壶新茶,看一看这十里江南,听一听这吴侬软语。明水阁倚水而建,阁楼内的座椅,一色全青,配合着宫灯栗墙,倒映出一派清新淡雅的江南风情。只是眼下阁内众人所谈论的话题,却与清新淡雅全无关联,慷慨激昂,文字激扬,俱是神鬼之说。“诶,你们听说没,那地方又出怪事了!”“嗯?莫不是又有人失踪了?可我记得那地界已经被官府查封了啊,说是已经上报朝廷,在事情还没查证清楚之前,禁止闲杂人等出入。”“可不是嘛,但总有些人啊,他不守规矩啊,沈家那个小少爷,就仗着自己轻功好,偷溜进去了,说是要将那些个装神弄鬼的人给揪出来。”“沈家?你说的莫不是蜀中的那个沈家?就是应大殿下邀请特地前来看诊的那个沈家?”“可不就是他们。”“说来也是奇怪。”其中一人,放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这事在南平已经传了有一阵子了,可除了南平郡府动作频频以外,就没见其他府衙出过面,就是朝廷也没有任何表示,那二皇子,人不是就在湖广督府里呆着吗,关乎皇帝陛下声誉,这么大的事,都不见他出来说几句话,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最近那传言的内容都是真的?”“不会吧?那可是二十万条人命,谁能下得去手啊?”“啧,就说你没见过世面,二十万算什么?都是行军打战的人,别说二十万,两百万都不一定下不了手。”“不至于吧?”……明水阁二层,一靠窗的雅阁内。顶好的位置。朝里,可看清阁内人生百态,细闻红尘低语声;朝外,可浏览这烟波江南,静听风雨稀疏声。眼下虽不见烟雨,但窗外矗立着一颗亭亭如盖的大榕树,风一吹,光影错落,沙沙有声,比之雨声尤胜三分。“看来民心已经有所偏向了,不知寻公子打算如何作为?”阁内一木桌上,一人执杯,含笑问道。姚凌云侧目看他一眼,并不回答,而是将问题反向丢出:“依彦兄你看呢?”“彦某一介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对于此种鬼神之说,自然不敢有任何看法。”彦清轻叹,脸上带着种很是矜持的笑容,转头看向桌上的另一个人。姚凌云亦顺着他的视线一同看去,同样轻叹了声,无奈道:“寻亦然啊。”直面二人目光的齐御风特别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他只是个大夫,他只想与三七黄芪为伴,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他一点也不想和鬼鬼神神之说打交道。可顶着这样的目光,齐御风自认没有姚凌云那么厚的脸皮,所以他无法当作自己看不见。放下手中杯子,齐御风面无表情说道:“你们看我作甚?难道你们想让我一个人去独闯禁地?”“诶,御风兄此言差矣,我们二人岂是这种不讲义气之人?”彦清闻言,当即反驳又转头问姚凌云,“是吗,寻公子?”“自然。”姚凌云含笑赞同,他出口的声音很悦耳,清清的,又低低的,透着些无奈,但诚恳非常,“只是,寻不暗武功,到时不免要麻烦好友你多多照看,若是扯了后腿,也希望好友你多多包含。”“彦某亦是。”彦清一叹,抱拳接道。“你们!”如果眼神能杀人,那面前这两个人大概已经被齐御风的视线,打成了筛子,只可惜,目光是杀不死人的。此情此景不由得令齐御风想到离京之前,与姚凌云的那一番对谈。“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太医院的事情多如牦牛,我很忙,没空,还请寻公子另寻高明,不要打扰下官。”齐御风绕开对方,自顾忙碌,头也没抬地直接拒绝了前来邀请他一同前往江南的姚凌云。“诶,好友此言差矣。”姚凌云毫不介意地回身快步上前,再一次拦在了对方的眼前,“我可是看三公主日日前来叨扰,才会特地来解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齐御风依旧不予理会,再度绕开。笑话,三公主她再麻烦也不过是每隔两日来找他比剑罢了,跟着姚凌云,可是要去江南的,江南啊,距离京师十万八千里,他是绝对不会去的,太远!见人不答,再次绕开,姚凌云也还是不生气,再度追上阻拦,说:“今日我可就要离开皇城了,到时候可就没人会每次都眼巴巴地赶来救你。”齐御风站定抬头,注视着姚凌云,认认真真地送他两个字。“不去。”见人态度坚决,姚凌云不由叹息,略显无奈道:“我是诚心拜托,所以才会私下来寻,而非由大殿下直接下令逼迫你执行,希望齐大人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齐御风闻言大怒:“姚凌云你威胁我。”姚凌云眨眨眼,无辜:“绝对不是。”齐御风瞪视姚凌云。如果目光也能出声的话,姚凌云相信此刻齐御风的目光一定是在嘶吼,但天下第一才子并非凡人,他好整以暇的再次眨了眨眼,说道:“我方才便说了,这是请求,不是威胁,好友你想岔了。”“不必多说。”燕骁直接抬手打断。他姚孟轩都敢前往面对,那本王有何不敢?☆、再遇行风新历20年是动荡的一年,也注定这一年的元宵,阖家难以团圆。阳春三月,正是江南花繁遍地的好时节。垂柳迎江,千帆竟过,如诗如画。自钱塘江一路南下,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俱被那绚丽的百花染上淡淡的红妆。天下的春天,最美,美不过江南。气候温润,景色宜人,桃花开遍河堤两岸,柳絮随风飞舞在甘甜的空气之中,江南妩媚而又可人的风韵就这样撩拨着每一个路经行人的心弦。而姚凌云几人便是再这样的季节里,到达地处江南的南平郡的。暖风吹得游人醉,这一派繁华不改的气象,哪里还看出就在这几个月前,这地界里还收留了一大波由湖广而来避难的灾民?如今在二皇子燕昱的努力下,灾民皆已回转故乡,重建家园。湖广地界接壤南平郡的西北面,该地,眼下正处于灾后重建之时,可谓一团乱,可无论外面再怎么乱成一锅粥,江南却总还是保持着那份让人嫉妒不已的宁静。人声鼎沸处,隐隐可见酒旗飘摇。随着微风轻扬,温柔婉转的歌声从高楼上飘飘荡荡而下,并着走过行人的欢笑声,传进游人的耳朵里。歌声来自明水阁。明水阁,地处江南湖广交界,是南平郡内最大的酒楼。四通八达,来来往往的行人只要来到南平,就基本都会去明水阁坐上一坐。在这歇歇脚,沏一壶新茶,看一看这十里江南,听一听这吴侬软语。明水阁倚水而建,阁楼内的座椅,一色全青,配合着宫灯栗墙,倒映出一派清新淡雅的江南风情。只是眼下阁内众人所谈论的话题,却与清新淡雅全无关联,慷慨激昂,文字激扬,俱是神鬼之说。“诶,你们听说没,那地方又出怪事了!”“嗯?莫不是又有人失踪了?可我记得那地界已经被官府查封了啊,说是已经上报朝廷,在事情还没查证清楚之前,禁止闲杂人等出入。”“可不是嘛,但总有些人啊,他不守规矩啊,沈家那个小少爷,就仗着自己轻功好,偷溜进去了,说是要将那些个装神弄鬼的人给揪出来。”“沈家?你说的莫不是蜀中的那个沈家?就是应大殿下邀请特地前来看诊的那个沈家?”“可不就是他们。”“说来也是奇怪。”其中一人,放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这事在南平已经传了有一阵子了,可除了南平郡府动作频频以外,就没见其他府衙出过面,就是朝廷也没有任何表示,那二皇子,人不是就在湖广督府里呆着吗,关乎皇帝陛下声誉,这么大的事,都不见他出来说几句话,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最近那传言的内容都是真的?”“不会吧?那可是二十万条人命,谁能下得去手啊?”“啧,就说你没见过世面,二十万算什么?都是行军打战的人,别说二十万,两百万都不一定下不了手。”“不至于吧?”……明水阁二层,一靠窗的雅阁内。顶好的位置。朝里,可看清阁内人生百态,细闻红尘低语声;朝外,可浏览这烟波江南,静听风雨稀疏声。眼下虽不见烟雨,但窗外矗立着一颗亭亭如盖的大榕树,风一吹,光影错落,沙沙有声,比之雨声尤胜三分。“看来民心已经有所偏向了,不知寻公子打算如何作为?”阁内一木桌上,一人执杯,含笑问道。姚凌云侧目看他一眼,并不回答,而是将问题反向丢出:“依彦兄你看呢?”“彦某一介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对于此种鬼神之说,自然不敢有任何看法。”彦清轻叹,脸上带着种很是矜持的笑容,转头看向桌上的另一个人。姚凌云亦顺着他的视线一同看去,同样轻叹了声,无奈道:“寻亦然啊。”直面二人目光的齐御风特别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他只是个大夫,他只想与三七黄芪为伴,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他一点也不想和鬼鬼神神之说打交道。可顶着这样的目光,齐御风自认没有姚凌云那么厚的脸皮,所以他无法当作自己看不见。放下手中杯子,齐御风面无表情说道:“你们看我作甚?难道你们想让我一个人去独闯禁地?”“诶,御风兄此言差矣,我们二人岂是这种不讲义气之人?”彦清闻言,当即反驳又转头问姚凌云,“是吗,寻公子?”“自然。”姚凌云含笑赞同,他出口的声音很悦耳,清清的,又低低的,透着些无奈,但诚恳非常,“只是,寻不暗武功,到时不免要麻烦好友你多多照看,若是扯了后腿,也希望好友你多多包含。”“彦某亦是。”彦清一叹,抱拳接道。“你们!”如果眼神能杀人,那面前这两个人大概已经被齐御风的视线,打成了筛子,只可惜,目光是杀不死人的。此情此景不由得令齐御风想到离京之前,与姚凌云的那一番对谈。“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太医院的事情多如牦牛,我很忙,没空,还请寻公子另寻高明,不要打扰下官。”齐御风绕开对方,自顾忙碌,头也没抬地直接拒绝了前来邀请他一同前往江南的姚凌云。“诶,好友此言差矣。”姚凌云毫不介意地回身快步上前,再一次拦在了对方的眼前,“我可是看三公主日日前来叨扰,才会特地来解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齐御风依旧不予理会,再度绕开。笑话,三公主她再麻烦也不过是每隔两日来找他比剑罢了,跟着姚凌云,可是要去江南的,江南啊,距离京师十万八千里,他是绝对不会去的,太远!见人不答,再次绕开,姚凌云也还是不生气,再度追上阻拦,说:“今日我可就要离开皇城了,到时候可就没人会每次都眼巴巴地赶来救你。”齐御风站定抬头,注视着姚凌云,认认真真地送他两个字。“不去。”见人态度坚决,姚凌云不由叹息,略显无奈道:“我是诚心拜托,所以才会私下来寻,而非由大殿下直接下令逼迫你执行,希望齐大人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齐御风闻言大怒:“姚凌云你威胁我。”姚凌云眨眨眼,无辜:“绝对不是。”齐御风瞪视姚凌云。如果目光也能出声的话,姚凌云相信此刻齐御风的目光一定是在嘶吼,但天下第一才子并非凡人,他好整以暇的再次眨了眨眼,说道:“我方才便说了,这是请求,不是威胁,好友你想岔了。”“不必多说。”燕骁直接抬手打断。他姚孟轩都敢前往面对,那本王有何不敢?☆、再遇行风新历20年是动荡的一年,也注定这一年的元宵,阖家难以团圆。阳春三月,正是江南花繁遍地的好时节。垂柳迎江,千帆竟过,如诗如画。自钱塘江一路南下,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俱被那绚丽的百花染上淡淡的红妆。天下的春天,最美,美不过江南。气候温润,景色宜人,桃花开遍河堤两岸,柳絮随风飞舞在甘甜的空气之中,江南妩媚而又可人的风韵就这样撩拨着每一个路经行人的心弦。而姚凌云几人便是再这样的季节里,到达地处江南的南平郡的。暖风吹得游人醉,这一派繁华不改的气象,哪里还看出就在这几个月前,这地界里还收留了一大波由湖广而来避难的灾民?如今在二皇子燕昱的努力下,灾民皆已回转故乡,重建家园。湖广地界接壤南平郡的西北面,该地,眼下正处于灾后重建之时,可谓一团乱,可无论外面再怎么乱成一锅粥,江南却总还是保持着那份让人嫉妒不已的宁静。人声鼎沸处,隐隐可见酒旗飘摇。随着微风轻扬,温柔婉转的歌声从高楼上飘飘荡荡而下,并着走过行人的欢笑声,传进游人的耳朵里。歌声来自明水阁。明水阁,地处江南湖广交界,是南平郡内最大的酒楼。四通八达,来来往往的行人只要来到南平,就基本都会去明水阁坐上一坐。在这歇歇脚,沏一壶新茶,看一看这十里江南,听一听这吴侬软语。明水阁倚水而建,阁楼内的座椅,一色全青,配合着宫灯栗墙,倒映出一派清新淡雅的江南风情。只是眼下阁内众人所谈论的话题,却与清新淡雅全无关联,慷慨激昂,文字激扬,俱是神鬼之说。“诶,你们听说没,那地方又出怪事了!”“嗯?莫不是又有人失踪了?可我记得那地界已经被官府查封了啊,说是已经上报朝廷,在事情还没查证清楚之前,禁止闲杂人等出入。”“可不是嘛,但总有些人啊,他不守规矩啊,沈家那个小少爷,就仗着自己轻功好,偷溜进去了,说是要将那些个装神弄鬼的人给揪出来。”“沈家?你说的莫不是蜀中的那个沈家?就是应大殿下邀请特地前来看诊的那个沈家?”“可不就是他们。”“说来也是奇怪。”其中一人,放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这事在南平已经传了有一阵子了,可除了南平郡府动作频频以外,就没见其他府衙出过面,就是朝廷也没有任何表示,那二皇子,人不是就在湖广督府里呆着吗,关乎皇帝陛下声誉,这么大的事,都不见他出来说几句话,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最近那传言的内容都是真的?”“不会吧?那可是二十万条人命,谁能下得去手啊?”“啧,就说你没见过世面,二十万算什么?都是行军打战的人,别说二十万,两百万都不一定下不了手。”“不至于吧?”……明水阁二层,一靠窗的雅阁内。顶好的位置。朝里,可看清阁内人生百态,细闻红尘低语声;朝外,可浏览这烟波江南,静听风雨稀疏声。眼下虽不见烟雨,但窗外矗立着一颗亭亭如盖的大榕树,风一吹,光影错落,沙沙有声,比之雨声尤胜三分。“看来民心已经有所偏向了,不知寻公子打算如何作为?”阁内一木桌上,一人执杯,含笑问道。姚凌云侧目看他一眼,并不回答,而是将问题反向丢出:“依彦兄你看呢?”“彦某一介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对于此种鬼神之说,自然不敢有任何看法。”彦清轻叹,脸上带着种很是矜持的笑容,转头看向桌上的另一个人。姚凌云亦顺着他的视线一同看去,同样轻叹了声,无奈道:“寻亦然啊。”直面二人目光的齐御风特别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他只是个大夫,他只想与三七黄芪为伴,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他一点也不想和鬼鬼神神之说打交道。可顶着这样的目光,齐御风自认没有姚凌云那么厚的脸皮,所以他无法当作自己看不见。放下手中杯子,齐御风面无表情说道:“你们看我作甚?难道你们想让我一个人去独闯禁地?”“诶,御风兄此言差矣,我们二人岂是这种不讲义气之人?”彦清闻言,当即反驳又转头问姚凌云,“是吗,寻公子?”“自然。”姚凌云含笑赞同,他出口的声音很悦耳,清清的,又低低的,透着些无奈,但诚恳非常,“只是,寻不暗武功,到时不免要麻烦好友你多多照看,若是扯了后腿,也希望好友你多多包含。”“彦某亦是。”彦清一叹,抱拳接道。“你们!”如果眼神能杀人,那面前这两个人大概已经被齐御风的视线,打成了筛子,只可惜,目光是杀不死人的。此情此景不由得令齐御风想到离京之前,与姚凌云的那一番对谈。“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太医院的事情多如牦牛,我很忙,没空,还请寻公子另寻高明,不要打扰下官。”齐御风绕开对方,自顾忙碌,头也没抬地直接拒绝了前来邀请他一同前往江南的姚凌云。“诶,好友此言差矣。”姚凌云毫不介意地回身快步上前,再一次拦在了对方的眼前,“我可是看三公主日日前来叨扰,才会特地来解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齐御风依旧不予理会,再度绕开。笑话,三公主她再麻烦也不过是每隔两日来找他比剑罢了,跟着姚凌云,可是要去江南的,江南啊,距离京师十万八千里,他是绝对不会去的,太远!见人不答,再次绕开,姚凌云也还是不生气,再度追上阻拦,说:“今日我可就要离开皇城了,到时候可就没人会每次都眼巴巴地赶来救你。”齐御风站定抬头,注视着姚凌云,认认真真地送他两个字。“不去。”见人态度坚决,姚凌云不由叹息,略显无奈道:“我是诚心拜托,所以才会私下来寻,而非由大殿下直接下令逼迫你执行,希望齐大人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齐御风闻言大怒:“姚凌云你威胁我。”姚凌云眨眨眼,无辜:“绝对不是。”齐御风瞪视姚凌云。如果目光也能出声的话,姚凌云相信此刻齐御风的目光一定是在嘶吼,但天下第一才子并非凡人,他好整以暇的再次眨了眨眼,说道:“我方才便说了,这是请求,不是威胁,好友你想岔了。”“不必多说。”燕骁直接抬手打断。他姚孟轩都敢前往面对,那本王有何不敢?☆、再遇行风新历20年是动荡的一年,也注定这一年的元宵,阖家难以团圆。阳春三月,正是江南花繁遍地的好时节。垂柳迎江,千帆竟过,如诗如画。自钱塘江一路南下,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俱被那绚丽的百花染上淡淡的红妆。天下的春天,最美,美不过江南。气候温润,景色宜人,桃花开遍河堤两岸,柳絮随风飞舞在甘甜的空气之中,江南妩媚而又可人的风韵就这样撩拨着每一个路经行人的心弦。而姚凌云几人便是再这样的季节里,到达地处江南的南平郡的。暖风吹得游人醉,这一派繁华不改的气象,哪里还看出就在这几个月前,这地界里还收留了一大波由湖广而来避难的灾民?如今在二皇子燕昱的努力下,灾民皆已回转故乡,重建家园。湖广地界接壤南平郡的西北面,该地,眼下正处于灾后重建之时,可谓一团乱,可无论外面再怎么乱成一锅粥,江南却总还是保持着那份让人嫉妒不已的宁静。人声鼎沸处,隐隐可见酒旗飘摇。随着微风轻扬,温柔婉转的歌声从高楼上飘飘荡荡而下,并着走过行人的欢笑声,传进游人的耳朵里。歌声来自明水阁。明水阁,地处江南湖广交界,是南平郡内最大的酒楼。四通八达,来来往往的行人只要来到南平,就基本都会去明水阁坐上一坐。在这歇歇脚,沏一壶新茶,看一看这十里江南,听一听这吴侬软语。明水阁倚水而建,阁楼内的座椅,一色全青,配合着宫灯栗墙,倒映出一派清新淡雅的江南风情。只是眼下阁内众人所谈论的话题,却与清新淡雅全无关联,慷慨激昂,文字激扬,俱是神鬼之说。“诶,你们听说没,那地方又出怪事了!”“嗯?莫不是又有人失踪了?可我记得那地界已经被官府查封了啊,说是已经上报朝廷,在事情还没查证清楚之前,禁止闲杂人等出入。”“可不是嘛,但总有些人啊,他不守规矩啊,沈家那个小少爷,就仗着自己轻功好,偷溜进去了,说是要将那些个装神弄鬼的人给揪出来。”“沈家?你说的莫不是蜀中的那个沈家?就是应大殿下邀请特地前来看诊的那个沈家?”“可不就是他们。”“说来也是奇怪。”其中一人,放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这事在南平已经传了有一阵子了,可除了南平郡府动作频频以外,就没见其他府衙出过面,就是朝廷也没有任何表示,那二皇子,人不是就在湖广督府里呆着吗,关乎皇帝陛下声誉,这么大的事,都不见他出来说几句话,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最近那传言的内容都是真的?”“不会吧?那可是二十万条人命,谁能下得去手啊?”“啧,就说你没见过世面,二十万算什么?都是行军打战的人,别说二十万,两百万都不一定下不了手。”“不至于吧?”……明水阁二层,一靠窗的雅阁内。顶好的位置。朝里,可看清阁内人生百态,细闻红尘低语声;朝外,可浏览这烟波江南,静听风雨稀疏声。眼下虽不见烟雨,但窗外矗立着一颗亭亭如盖的大榕树,风一吹,光影错落,沙沙有声,比之雨声尤胜三分。“看来民心已经有所偏向了,不知寻公子打算如何作为?”阁内一木桌上,一人执杯,含笑问道。姚凌云侧目看他一眼,并不回答,而是将问题反向丢出:“依彦兄你看呢?”“彦某一介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对于此种鬼神之说,自然不敢有任何看法。”彦清轻叹,脸上带着种很是矜持的笑容,转头看向桌上的另一个人。姚凌云亦顺着他的视线一同看去,同样轻叹了声,无奈道:“寻亦然啊。”直面二人目光的齐御风特别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他只是个大夫,他只想与三七黄芪为伴,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他一点也不想和鬼鬼神神之说打交道。可顶着这样的目光,齐御风自认没有姚凌云那么厚的脸皮,所以他无法当作自己看不见。放下手中杯子,齐御风面无表情说道:“你们看我作甚?难道你们想让我一个人去独闯禁地?”“诶,御风兄此言差矣,我们二人岂是这种不讲义气之人?”彦清闻言,当即反驳又转头问姚凌云,“是吗,寻公子?”“自然。”姚凌云含笑赞同,他出口的声音很悦耳,清清的,又低低的,透着些无奈,但诚恳非常,“只是,寻不暗武功,到时不免要麻烦好友你多多照看,若是扯了后腿,也希望好友你多多包含。”“彦某亦是。”彦清一叹,抱拳接道。“你们!”如果眼神能杀人,那面前这两个人大概已经被齐御风的视线,打成了筛子,只可惜,目光是杀不死人的。此情此景不由得令齐御风想到离京之前,与姚凌云的那一番对谈。“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太医院的事情多如牦牛,我很忙,没空,还请寻公子另寻高明,不要打扰下官。”齐御风绕开对方,自顾忙碌,头也没抬地直接拒绝了前来邀请他一同前往江南的姚凌云。“诶,好友此言差矣。”姚凌云毫不介意地回身快步上前,再一次拦在了对方的眼前,“我可是看三公主日日前来叨扰,才会特地来解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齐御风依旧不予理会,再度绕开。笑话,三公主她再麻烦也不过是每隔两日来找他比剑罢了,跟着姚凌云,可是要去江南的,江南啊,距离京师十万八千里,他是绝对不会去的,太远!见人不答,再次绕开,姚凌云也还是不生气,再度追上阻拦,说:“今日我可就要离开皇城了,到时候可就没人会每次都眼巴巴地赶来救你。”齐御风站定抬头,注视着姚凌云,认认真真地送他两个字。“不去。”见人态度坚决,姚凌云不由叹息,略显无奈道:“我是诚心拜托,所以才会私下来寻,而非由大殿下直接下令逼迫你执行,希望齐大人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齐御风闻言大怒:“姚凌云你威胁我。”姚凌云眨眨眼,无辜:“绝对不是。”齐御风瞪视姚凌云。如果目光也能出声的话,姚凌云相信此刻齐御风的目光一定是在嘶吼,但天下第一才子并非凡人,他好整以暇的再次眨了眨眼,说道:“我方才便说了,这是请求,不是威胁,好友你想岔了。”“不必多说。”燕骁直接抬手打断。他姚孟轩都敢前往面对,那本王有何不敢?☆、再遇行风新历20年是动荡的一年,也注定这一年的元宵,阖家难以团圆。阳春三月,正是江南花繁遍地的好时节。垂柳迎江,千帆竟过,如诗如画。自钱塘江一路南下,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俱被那绚丽的百花染上淡淡的红妆。天下的春天,最美,美不过江南。气候温润,景色宜人,桃花开遍河堤两岸,柳絮随风飞舞在甘甜的空气之中,江南妩媚而又可人的风韵就这样撩拨着每一个路经行人的心弦。而姚凌云几人便是再这样的季节里,到达地处江南的南平郡的。暖风吹得游人醉,这一派繁华不改的气象,哪里还看出就在这几个月前,这地界里还收留了一大波由湖广而来避难的灾民?如今在二皇子燕昱的努力下,灾民皆已回转故乡,重建家园。湖广地界接壤南平郡的西北面,该地,眼下正处于灾后重建之时,可谓一团乱,可无论外面再怎么乱成一锅粥,江南却总还是保持着那份让人嫉妒不已的宁静。人声鼎沸处,隐隐可见酒旗飘摇。随着微风轻扬,温柔婉转的歌声从高楼上飘飘荡荡而下,并着走过行人的欢笑声,传进游人的耳朵里。歌声来自明水阁。明水阁,地处江南湖广交界,是南平郡内最大的酒楼。四通八达,来来往往的行人只要来到南平,就基本都会去明水阁坐上一坐。在这歇歇脚,沏一壶新茶,看一看这十里江南,听一听这吴侬软语。明水阁倚水而建,阁楼内的座椅,一色全青,配合着宫灯栗墙,倒映出一派清新淡雅的江南风情。只是眼下阁内众人所谈论的话题,却与清新淡雅全无关联,慷慨激昂,文字激扬,俱是神鬼之说。“诶,你们听说没,那地方又出怪事了!”“嗯?莫不是又有人失踪了?可我记得那地界已经被官府查封了啊,说是已经上报朝廷,在事情还没查证清楚之前,禁止闲杂人等出入。”“可不是嘛,但总有些人啊,他不守规矩啊,沈家那个小少爷,就仗着自己轻功好,偷溜进去了,说是要将那些个装神弄鬼的人给揪出来。”“沈家?你说的莫不是蜀中的那个沈家?就是应大殿下邀请特地前来看诊的那个沈家?”“可不就是他们。”“说来也是奇怪。”其中一人,放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这事在南平已经传了有一阵子了,可除了南平郡府动作频频以外,就没见其他府衙出过面,就是朝廷也没有任何表示,那二皇子,人不是就在湖广督府里呆着吗,关乎皇帝陛下声誉,这么大的事,都不见他出来说几句话,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最近那传言的内容都是真的?”“不会吧?那可是二十万条人命,谁能下得去手啊?”“啧,就说你没见过世面,二十万算什么?都是行军打战的人,别说二十万,两百万都不一定下不了手。”“不至于吧?”……明水阁二层,一靠窗的雅阁内。顶好的位置。朝里,可看清阁内人生百态,细闻红尘低语声;朝外,可浏览这烟波江南,静听风雨稀疏声。眼下虽不见烟雨,但窗外矗立着一颗亭亭如盖的大榕树,风一吹,光影错落,沙沙有声,比之雨声尤胜三分。“看来民心已经有所偏向了,不知寻公子打算如何作为?”阁内一木桌上,一人执杯,含笑问道。姚凌云侧目看他一眼,并不回答,而是将问题反向丢出:“依彦兄你看呢?”“彦某一介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对于此种鬼神之说,自然不敢有任何看法。”彦清轻叹,脸上带着种很是矜持的笑容,转头看向桌上的另一个人。姚凌云亦顺着他的视线一同看去,同样轻叹了声,无奈道:“寻亦然啊。”直面二人目光的齐御风特别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他只是个大夫,他只想与三七黄芪为伴,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他一点也不想和鬼鬼神神之说打交道。可顶着这样的目光,齐御风自认没有姚凌云那么厚的脸皮,所以他无法当作自己看不见。放下手中杯子,齐御风面无表情说道:“你们看我作甚?难道你们想让我一个人去独闯禁地?”“诶,御风兄此言差矣,我们二人岂是这种不讲义气之人?”彦清闻言,当即反驳又转头问姚凌云,“是吗,寻公子?”“自然。”姚凌云含笑赞同,他出口的声音很悦耳,清清的,又低低的,透着些无奈,但诚恳非常,“只是,寻不暗武功,到时不免要麻烦好友你多多照看,若是扯了后腿,也希望好友你多多包含。”“彦某亦是。”彦清一叹,抱拳接道。“你们!”如果眼神能杀人,那面前这两个人大概已经被齐御风的视线,打成了筛子,只可惜,目光是杀不死人的。此情此景不由得令齐御风想到离京之前,与姚凌云的那一番对谈。“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太医院的事情多如牦牛,我很忙,没空,还请寻公子另寻高明,不要打扰下官。”齐御风绕开对方,自顾忙碌,头也没抬地直接拒绝了前来邀请他一同前往江南的姚凌云。“诶,好友此言差矣。”姚凌云毫不介意地回身快步上前,再一次拦在了对方的眼前,“我可是看三公主日日前来叨扰,才会特地来解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齐御风依旧不予理会,再度绕开。笑话,三公主她再麻烦也不过是每隔两日来找他比剑罢了,跟着姚凌云,可是要去江南的,江南啊,距离京师十万八千里,他是绝对不会去的,太远!见人不答,再次绕开,姚凌云也还是不生气,再度追上阻拦,说:“今日我可就要离开皇城了,到时候可就没人会每次都眼巴巴地赶来救你。”齐御风站定抬头,注视着姚凌云,认认真真地送他两个字。“不去。”见人态度坚决,姚凌云不由叹息,略显无奈道:“我是诚心拜托,所以才会私下来寻,而非由大殿下直接下令逼迫你执行,希望齐大人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齐御风闻言大怒:“姚凌云你威胁我。”姚凌云眨眨眼,无辜:“绝对不是。”齐御风瞪视姚凌云。如果目光也能出声的话,姚凌云相信此刻齐御风的目光一定是在嘶吼,但天下第一才子并非凡人,他好整以暇的再次眨了眨眼,说道:“我方才便说了,这是请求,不是威胁,好友你想岔了。”“不必多说。”燕骁直接抬手打断。他姚孟轩都敢前往面对,那本王有何不敢?☆、再遇行风新历20年是动荡的一年,也注定这一年的元宵,阖家难以团圆。阳春三月,正是江南花繁遍地的好时节。垂柳迎江,千帆竟过,如诗如画。自钱塘江一路南下,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俱被那绚丽的百花染上淡淡的红妆。天下的春天,最美,美不过江南。气候温润,景色宜人,桃花开遍河堤两岸,柳絮随风飞舞在甘甜的空气之中,江南妩媚而又可人的风韵就这样撩拨着每一个路经行人的心弦。而姚凌云几人便是再这样的季节里,到达地处江南的南平郡的。暖风吹得游人醉,这一派繁华不改的气象,哪里还看出就在这几个月前,这地界里还收留了一大波由湖广而来避难的灾民?如今在二皇子燕昱的努力下,灾民皆已回转故乡,重建家园。湖广地界接壤南平郡的西北面,该地,眼下正处于灾后重建之时,可谓一团乱,可无论外面再怎么乱成一锅粥,江南却总还是保持着那份让人嫉妒不已的宁静。人声鼎沸处,隐隐可见酒旗飘摇。随着微风轻扬,温柔婉转的歌声从高楼上飘飘荡荡而下,并着走过行人的欢笑声,传进游人的耳朵里。歌声来自明水阁。明水阁,地处江南湖广交界,是南平郡内最大的酒楼。四通八达,来来往往的行人只要来到南平,就基本都会去明水阁坐上一坐。在这歇歇脚,沏一壶新茶,看一看这十里江南,听一听这吴侬软语。明水阁倚水而建,阁楼内的座椅,一色全青,配合着宫灯栗墙,倒映出一派清新淡雅的江南风情。只是眼下阁内众人所谈论的话题,却与清新淡雅全无关联,慷慨激昂,文字激扬,俱是神鬼之说。“诶,你们听说没,那地方又出怪事了!”“嗯?莫不是又有人失踪了?可我记得那地界已经被官府查封了啊,说是已经上报朝廷,在事情还没查证清楚之前,禁止闲杂人等出入。”“可不是嘛,但总有些人啊,他不守规矩啊,沈家那个小少爷,就仗着自己轻功好,偷溜进去了,说是要将那些个装神弄鬼的人给揪出来。”“沈家?你说的莫不是蜀中的那个沈家?就是应大殿下邀请特地前来看诊的那个沈家?”“可不就是他们。”“说来也是奇怪。”其中一人,放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这事在南平已经传了有一阵子了,可除了南平郡府动作频频以外,就没见其他府衙出过面,就是朝廷也没有任何表示,那二皇子,人不是就在湖广督府里呆着吗,关乎皇帝陛下声誉,这么大的事,都不见他出来说几句话,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最近那传言的内容都是真的?”“不会吧?那可是二十万条人命,谁能下得去手啊?”“啧,就说你没见过世面,二十万算什么?都是行军打战的人,别说二十万,两百万都不一定下不了手。”“不至于吧?”……明水阁二层,一靠窗的雅阁内。顶好的位置。朝里,可看清阁内人生百态,细闻红尘低语声;朝外,可浏览这烟波江南,静听风雨稀疏声。眼下虽不见烟雨,但窗外矗立着一颗亭亭如盖的大榕树,风一吹,光影错落,沙沙有声,比之雨声尤胜三分。“看来民心已经有所偏向了,不知寻公子打算如何作为?”阁内一木桌上,一人执杯,含笑问道。姚凌云侧目看他一眼,并不回答,而是将问题反向丢出:“依彦兄你看呢?”“彦某一介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对于此种鬼神之说,自然不敢有任何看法。”彦清轻叹,脸上带着种很是矜持的笑容,转头看向桌上的另一个人。姚凌云亦顺着他的视线一同看去,同样轻叹了声,无奈道:“寻亦然啊。”直面二人目光的齐御风特别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他只是个大夫,他只想与三七黄芪为伴,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他一点也不想和鬼鬼神神之说打交道。可顶着这样的目光,齐御风自认没有姚凌云那么厚的脸皮,所以他无法当作自己看不见。放下手中杯子,齐御风面无表情说道:“你们看我作甚?难道你们想让我一个人去独闯禁地?”“诶,御风兄此言差矣,我们二人岂是这种不讲义气之人?”彦清闻言,当即反驳又转头问姚凌云,“是吗,寻公子?”“自然。”姚凌云含笑赞同,他出口的声音很悦耳,清清的,又低低的,透着些无奈,但诚恳非常,“只是,寻不暗武功,到时不免要麻烦好友你多多照看,若是扯了后腿,也希望好友你多多包含。”“彦某亦是。”彦清一叹,抱拳接道。“你们!”如果眼神能杀人,那面前这两个人大概已经被齐御风的视线,打成了筛子,只可惜,目光是杀不死人的。此情此景不由得令齐御风想到离京之前,与姚凌云的那一番对谈。“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太医院的事情多如牦牛,我很忙,没空,还请寻公子另寻高明,不要打扰下官。”齐御风绕开对方,自顾忙碌,头也没抬地直接拒绝了前来邀请他一同前往江南的姚凌云。“诶,好友此言差矣。”姚凌云毫不介意地回身快步上前,再一次拦在了对方的眼前,“我可是看三公主日日前来叨扰,才会特地来解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齐御风依旧不予理会,再度绕开。笑话,三公主她再麻烦也不过是每隔两日来找他比剑罢了,跟着姚凌云,可是要去江南的,江南啊,距离京师十万八千里,他是绝对不会去的,太远!见人不答,再次绕开,姚凌云也还是不生气,再度追上阻拦,说:“今日我可就要离开皇城了,到时候可就没人会每次都眼巴巴地赶来救你。”齐御风站定抬头,注视着姚凌云,认认真真地送他两个字。“不去。”见人态度坚决,姚凌云不由叹息,略显无奈道:“我是诚心拜托,所以才会私下来寻,而非由大殿下直接下令逼迫你执行,希望齐大人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齐御风闻言大怒:“姚凌云你威胁我。”姚凌云眨眨眼,无辜:“绝对不是。”齐御风瞪视姚凌云。如果目光也能出声的话,姚凌云相信此刻齐御风的目光一定是在嘶吼,但天下第一才子并非凡人,他好整以暇的再次眨了眨眼,说道:“我方才便说了,这是请求,不是威胁,好友你想岔了。”“不必多说。”燕骁直接抬手打断。他姚孟轩都敢前往面对,那本王有何不敢?☆、再遇行风新历20年是动荡的一年,也注定这一年的元宵,阖家难以团圆。阳春三月,正是江南花繁遍地的好时节。垂柳迎江,千帆竟过,如诗如画。自钱塘江一路南下,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俱被那绚丽的百花染上淡淡的红妆。天下的春天,最美,美不过江南。气候温润,景色宜人,桃花开遍河堤两岸,柳絮随风飞舞在甘甜的空气之中,江南妩媚而又可人的风韵就这样撩拨着每一个路经行人的心弦。而姚凌云几人便是再这样的季节里,到达地处江南的南平郡的。暖风吹得游人醉,这一派繁华不改的气象,哪里还看出就在这几个月前,这地界里还收留了一大波由湖广而来避难的灾民?如今在二皇子燕昱的努力下,灾民皆已回转故乡,重建家园。湖广地界接壤南平郡的西北面,该地,眼下正处于灾后重建之时,可谓一团乱,可无论外面再怎么乱成一锅粥,江南却总还是保持着那份让人嫉妒不已的宁静。人声鼎沸处,隐隐可见酒旗飘摇。随着微风轻扬,温柔婉转的歌声从高楼上飘飘荡荡而下,并着走过行人的欢笑声,传进游人的耳朵里。歌声来自明水阁。明水阁,地处江南湖广交界,是南平郡内最大的酒楼。四通八达,来来往往的行人只要来到南平,就基本都会去明水阁坐上一坐。在这歇歇脚,沏一壶新茶,看一看这十里江南,听一听这吴侬软语。明水阁倚水而建,阁楼内的座椅,一色全青,配合着宫灯栗墙,倒映出一派清新淡雅的江南风情。只是眼下阁内众人所谈论的话题,却与清新淡雅全无关联,慷慨激昂,文字激扬,俱是神鬼之说。“诶,你们听说没,那地方又出怪事了!”“嗯?莫不是又有人失踪了?可我记得那地界已经被官府查封了啊,说是已经上报朝廷,在事情还没查证清楚之前,禁止闲杂人等出入。”“可不是嘛,但总有些人啊,他不守规矩啊,沈家那个小少爷,就仗着自己轻功好,偷溜进去了,说是要将那些个装神弄鬼的人给揪出来。”“沈家?你说的莫不是蜀中的那个沈家?就是应大殿下邀请特地前来看诊的那个沈家?”“可不就是他们。”“说来也是奇怪。”其中一人,放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这事在南平已经传了有一阵子了,可除了南平郡府动作频频以外,就没见其他府衙出过面,就是朝廷也没有任何表示,那二皇子,人不是就在湖广督府里呆着吗,关乎皇帝陛下声誉,这么大的事,都不见他出来说几句话,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最近那传言的内容都是真的?”“不会吧?那可是二十万条人命,谁能下得去手啊?”“啧,就说你没见过世面,二十万算什么?都是行军打战的人,别说二十万,两百万都不一定下不了手。”“不至于吧?”……明水阁二层,一靠窗的雅阁内。顶好的位置。朝里,可看清阁内人生百态,细闻红尘低语声;朝外,可浏览这烟波江南,静听风雨稀疏声。眼下虽不见烟雨,但窗外矗立着一颗亭亭如盖的大榕树,风一吹,光影错落,沙沙有声,比之雨声尤胜三分。“看来民心已经有所偏向了,不知寻公子打算如何作为?”阁内一木桌上,一人执杯,含笑问道。姚凌云侧目看他一眼,并不回答,而是将问题反向丢出:“依彦兄你看呢?”“彦某一介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对于此种鬼神之说,自然不敢有任何看法。”彦清轻叹,脸上带着种很是矜持的笑容,转头看向桌上的另一个人。姚凌云亦顺着他的视线一同看去,同样轻叹了声,无奈道:“寻亦然啊。”直面二人目光的齐御风特别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他只是个大夫,他只想与三七黄芪为伴,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他一点也不想和鬼鬼神神之说打交道。可顶着这样的目光,齐御风自认没有姚凌云那么厚的脸皮,所以他无法当作自己看不见。放下手中杯子,齐御风面无表情说道:“你们看我作甚?难道你们想让我一个人去独闯禁地?”“诶,御风兄此言差矣,我们二人岂是这种不讲义气之人?”彦清闻言,当即反驳又转头问姚凌云,“是吗,寻公子?”“自然。”姚凌云含笑赞同,他出口的声音很悦耳,清清的,又低低的,透着些无奈,但诚恳非常,“只是,寻不暗武功,到时不免要麻烦好友你多多照看,若是扯了后腿,也希望好友你多多包含。”“彦某亦是。”彦清一叹,抱拳接道。“你们!”如果眼神能杀人,那面前这两个人大概已经被齐御风的视线,打成了筛子,只可惜,目光是杀不死人的。此情此景不由得令齐御风想到离京之前,与姚凌云的那一番对谈。“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太医院的事情多如牦牛,我很忙,没空,还请寻公子另寻高明,不要打扰下官。”齐御风绕开对方,自顾忙碌,头也没抬地直接拒绝了前来邀请他一同前往江南的姚凌云。“诶,好友此言差矣。”姚凌云毫不介意地回身快步上前,再一次拦在了对方的眼前,“我可是看三公主日日前来叨扰,才会特地来解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齐御风依旧不予理会,再度绕开。笑话,三公主她再麻烦也不过是每隔两日来找他比剑罢了,跟着姚凌云,可是要去江南的,江南啊,距离京师十万八千里,他是绝对不会去的,太远!见人不答,再次绕开,姚凌云也还是不生气,再度追上阻拦,说:“今日我可就要离开皇城了,到时候可就没人会每次都眼巴巴地赶来救你。”齐御风站定抬头,注视着姚凌云,认认真真地送他两个字。“不去。”见人态度坚决,姚凌云不由叹息,略显无奈道:“我是诚心拜托,所以才会私下来寻,而非由大殿下直接下令逼迫你执行,希望齐大人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齐御风闻言大怒:“姚凌云你威胁我。”姚凌云眨眨眼,无辜:“绝对不是。”齐御风瞪视姚凌云。如果目光也能出声的话,姚凌云相信此刻齐御风的目光一定是在嘶吼,但天下第一才子并非凡人,他好整以暇的再次眨了眨眼,说道:“我方才便说了,这是请求,不是威胁,好友你想岔了。”“不必多说。”燕骁直接抬手打断。他姚孟轩都敢前往面对,那本王有何不敢?☆、再遇行风新历20年是动荡的一年,也注定这一年的元宵,阖家难以团圆。阳春三月,正是江南花繁遍地的好时节。垂柳迎江,千帆竟过,如诗如画。自钱塘江一路南下,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俱被那绚丽的百花染上淡淡的红妆。天下的春天,最美,美不过江南。气候温润,景色宜人,桃花开遍河堤两岸,柳絮随风飞舞在甘甜的空气之中,江南妩媚而又可人的风韵就这样撩拨着每一个路经行人的心弦。而姚凌云几人便是再这样的季节里,到达地处江南的南平郡的。暖风吹得游人醉,这一派繁华不改的气象,哪里还看出就在这几个月前,这地界里还收留了一大波由湖广而来避难的灾民?如今在二皇子燕昱的努力下,灾民皆已回转故乡,重建家园。湖广地界接壤南平郡的西北面,该地,眼下正处于灾后重建之时,可谓一团乱,可无论外面再怎么乱成一锅粥,江南却总还是保持着那份让人嫉妒不已的宁静。人声鼎沸处,隐隐可见酒旗飘摇。随着微风轻扬,温柔婉转的歌声从高楼上飘飘荡荡而下,并着走过行人的欢笑声,传进游人的耳朵里。歌声来自明水阁。明水阁,地处江南湖广交界,是南平郡内最大的酒楼。四通八达,来来往往的行人只要来到南平,就基本都会去明水阁坐上一坐。在这歇歇脚,沏一壶新茶,看一看这十里江南,听一听这吴侬软语。明水阁倚水而建,阁楼内的座椅,一色全青,配合着宫灯栗墙,倒映出一派清新淡雅的江南风情。只是眼下阁内众人所谈论的话题,却与清新淡雅全无关联,慷慨激昂,文字激扬,俱是神鬼之说。“诶,你们听说没,那地方又出怪事了!”“嗯?莫不是又有人失踪了?可我记得那地界已经被官府查封了啊,说是已经上报朝廷,在事情还没查证清楚之前,禁止闲杂人等出入。”“可不是嘛,但总有些人啊,他不守规矩啊,沈家那个小少爷,就仗着自己轻功好,偷溜进去了,说是要将那些个装神弄鬼的人给揪出来。”“沈家?你说的莫不是蜀中的那个沈家?就是应大殿下邀请特地前来看诊的那个沈家?”“可不就是他们。”“说来也是奇怪。”其中一人,放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这事在南平已经传了有一阵子了,可除了南平郡府动作频频以外,就没见其他府衙出过面,就是朝廷也没有任何表示,那二皇子,人不是就在湖广督府里呆着吗,关乎皇帝陛下声誉,这么大的事,都不见他出来说几句话,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最近那传言的内容都是真的?”“不会吧?那可是二十万条人命,谁能下得去手啊?”“啧,就说你没见过世面,二十万算什么?都是行军打战的人,别说二十万,两百万都不一定下不了手。”“不至于吧?”……明水阁二层,一靠窗的雅阁内。顶好的位置。朝里,可看清阁内人生百态,细闻红尘低语声;朝外,可浏览这烟波江南,静听风雨稀疏声。眼下虽不见烟雨,但窗外矗立着一颗亭亭如盖的大榕树,风一吹,光影错落,沙沙有声,比之雨声尤胜三分。“看来民心已经有所偏向了,不知寻公子打算如何作为?”阁内一木桌上,一人执杯,含笑问道。姚凌云侧目看他一眼,并不回答,而是将问题反向丢出:“依彦兄你看呢?”“彦某一介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对于此种鬼神之说,自然不敢有任何看法。”彦清轻叹,脸上带着种很是矜持的笑容,转头看向桌上的另一个人。姚凌云亦顺着他的视线一同看去,同样轻叹了声,无奈道:“寻亦然啊。”直面二人目光的齐御风特别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他只是个大夫,他只想与三七黄芪为伴,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他一点也不想和鬼鬼神神之说打交道。可顶着这样的目光,齐御风自认没有姚凌云那么厚的脸皮,所以他无法当作自己看不见。放下手中杯子,齐御风面无表情说道:“你们看我作甚?难道你们想让我一个人去独闯禁地?”“诶,御风兄此言差矣,我们二人岂是这种不讲义气之人?”彦清闻言,当即反驳又转头问姚凌云,“是吗,寻公子?”“自然。”姚凌云含笑赞同,他出口的声音很悦耳,清清的,又低低的,透着些无奈,但诚恳非常,“只是,寻不暗武功,到时不免要麻烦好友你多多照看,若是扯了后腿,也希望好友你多多包含。”“彦某亦是。”彦清一叹,抱拳接道。“你们!”如果眼神能杀人,那面前这两个人大概已经被齐御风的视线,打成了筛子,只可惜,目光是杀不死人的。此情此景不由得令齐御风想到离京之前,与姚凌云的那一番对谈。“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太医院的事情多如牦牛,我很忙,没空,还请寻公子另寻高明,不要打扰下官。”齐御风绕开对方,自顾忙碌,头也没抬地直接拒绝了前来邀请他一同前往江南的姚凌云。“诶,好友此言差矣。”姚凌云毫不介意地回身快步上前,再一次拦在了对方的眼前,“我可是看三公主日日前来叨扰,才会特地来解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齐御风依旧不予理会,再度绕开。笑话,三公主她再麻烦也不过是每隔两日来找他比剑罢了,跟着姚凌云,可是要去江南的,江南啊,距离京师十万八千里,他是绝对不会去的,太远!见人不答,再次绕开,姚凌云也还是不生气,再度追上阻拦,说:“今日我可就要离开皇城了,到时候可就没人会每次都眼巴巴地赶来救你。”齐御风站定抬头,注视着姚凌云,认认真真地送他两个字。“不去。”见人态度坚决,姚凌云不由叹息,略显无奈道:“我是诚心拜托,所以才会私下来寻,而非由大殿下直接下令逼迫你执行,希望齐大人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齐御风闻言大怒:“姚凌云你威胁我。”姚凌云眨眨眼,无辜:“绝对不是。”齐御风瞪视姚凌云。如果目光也能出声的话,姚凌云相信此刻齐御风的目光一定是在嘶吼,但天下第一才子并非凡人,他好整以暇的再次眨了眨眼,说道:“我方才便说了,这是请求,不是威胁,好友你想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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