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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268(1 / 1)

d为例,首先铺主得雇佣铁匠又要招收学徒,然后还得招募炉工炼铁,又得安排这些人吃住。炼铁炉要炼铁得有原料,所以需要铁矿供应,那么铁矿主的生意就上门了,而铁矿自然是要雇佣人手去挖矿,人手可不能少。挖得了铁矿,要把它从矿场运到铁匠铺,那么需要雇人运输。所以别人的生意就来了。走水路得雇船,到了码头要雇劳力卸货,走陆路需要雇佣更多的马车夫,无论是车还是船,需求量一大那么车匠、船匠、伐木工的生意就上门了。甚至小家小户自己制炭来售卖也行,而大量的木炭运输到铁匠铺,车、船夫的生意也就有了,一个生意红火的铁匠铺,无形之间就带动起这么多的产业一起发财。以此类推,其他类似产业也会带动相关需求增加,产业兴旺那么雇佣的人就变多,闻风而来做工挣钱养家糊口的人也会聚集在城里,他们需要安家落户,需要买米买菜。这样一来城里居民可以出租房屋,各家米行、市场生意也会火起来,甚至周边的农民和菜农也能挑米挑菜进城售卖,人一多那酒肆茶馆的生意也能变好,摆摊卖炊饼之类的小摊贩生意也能变好。饮食需求增加,连带着养鸡、鸭、鱼、羊、猪的人生意也好起来,这就是此类商人带来的好处。“这就是所谓的产业链。”宇文叫兽语重心长的说道。“可是,也得这铁匠铺生意红火才行”杨丽华再度提问,其实她还想说周国是盐铁专营,虽然不知道铁匠铺的具体情况,但是能有炼铁炉又上规模的怕已是官府管辖,哪里轮得到商人来经营。tgt“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宇文叫兽开始激动起来,“如何让做出来的铁制品需求量增大”他说需要铁制品的无非就是耕和战,开荒种田需要铁制农具,所以一开始的需求量会很大,但是买了铁制农具的农户除了损耗外不会再添购,而开荒也得有荒地,或者有新的百姓定居下来要授田。巴州的荒地是有限的,愿意迁过来的百姓也是有限的,所以还得另一个用途来支撑需求量。那就是打仗,打造士兵们的铠甲、武器都需要大量的铁,而且这里面尤其箭矢是消耗品,虽说野战时临阵不过三矢,但战斗形式是多样化的不能一概而论。例如守城或者攻城,双方弓箭手对射那就停不下来,当然拉弓放箭要力气,而弓箭手的力气是有限的,综合考虑下来,按一人一日射箭四壶共八十支算。围城或者守城时的弓箭手不能少,以两千弓箭手计,从早到晚放箭时不时休息一下,一天下来那就是十六万支箭,一支普通羽箭的铁箭镞重量若以四钱计,就是消耗铁箭镞四千斤,城池攻防战要是耗上十天半月,用掉的羽箭可不少。虽然战场上羽箭可以回收,但战前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事后回收的羽箭也未必多,尤其水战时落入水中的箭就等于没了,更别提那些箭镞更重的破甲箭,所以光是羽箭的耗铁量就不小。这还是一般的战斗,如今周、隋两军在交战,战火从黄河蔓延到长江边,别的不说,光是山南周军消耗的羽箭就不低,所以只要有仗打就不愁铁匠铺的生意不好。杨丽华听得这么一说默不作声,她不大清楚每日射掉四千斤铁是什么概念,但是她听出来夫君似乎热衷于打仗,虽说功名须得马上取,而作为地方官的刺史也免不得用兵,但是她听出来夫君是把打仗当成一门生意。将士们说到打仗就想起建功立业,可是她的枕边人倒好竟然想到的是拉动需求,杨丽华觉得这种思维也太夸张了些,从古至今都没听说有人把打仗赋予这种意义。tgt“不是为夫夸口,从四月到现在陆陆续续打了许多仗,耗掉的羽箭已经不计其数了,制作羽箭不光要箭镞,还得鱼胶、箭竹和羽毛,光是这些就让渔民和猎户赚了不少钱。”“巴州军器监的工匠们,凭着加班加点制箭就为家里挣了不少工钱,钱多了买米、买菜都大方了些,甚至连肉也敢买了,这样那些小贩们也赚到了钱。”“为夫专门派了人去城东十字路口,在大树下那炊饼摊旁蹲守,这两个月来,买炊饼的老李生意一直不错,上月平均下来日买炊饼人数较前月增加了三成。”“这”杨丽华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夫君居然盯上了一个炊饼摊,这种奇怪的关注点让她意外,而专门派人蹲守统计买炊饼的人数,这种行为根本就让人无语。“一叶知秋,消费在增加这是好事,所以说第二种商人才是为夫需要的。”“原来夫君让李掌柜怪不得他们都是”杨丽华作恍然大悟状,她很聪明已经悟出夫君的意图来:培养制造商,促进需求,主要目的就是要吸引百姓来巴州定居。“没错,需求量大,制造商就得招人,那么不用州衙动员,别处州郡的闲散人员会来巴州找事做。”“制造商需要政策支持也就是官员支持,为夫能够大力支持,可若是换了别的官那就未必。”宇文叫兽很高兴,他成功的灌输了制造商的概念,“还有香皂,要是换了个州官,李方又没人罩着,那工艺可就保不住了。”“他们几个要赚钱就得靠着为夫,而只要为夫在他们就能赚很多的钱,所以这不是收买不收买的问题。”巴州要修三台河北岸河堤,还要修更多的水利设施,这需要大量的石头,所以采石场的生意不会差,今年年初没赶上的人,雨季过后已经提前开山采石。tgt采石需要大量人手,运送石头也要雇车夫、船夫,如果巴州地界雇不到劳力,他们自然要到外地雇人。“还有一点,授田开荒,许多地离城有些距离,州衙正准备组织百姓到城外定居,形成村落。”宇文叫兽开始大谈内幕,试图营造美好前景,让对方安心放开思想。起房子就要建材,虽然不一定用得起砖瓦,但是少不了木头之类的东西,而西阳城、巴河城也要扩建容纳更多的人,城墙是高规格的夯土包砖,所以砖窑的生意也差不了。需求上来了,各家制造商雇人的需求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聚集到西阳城的人也会慢慢增多,所谓衣食住行,相关产业的生意也会红火起来。布店、米店、车马行,炊饼摊、茶水摊、针线摊,甚至还有医馆都会有钱赚,养鸡、鸭、鹅、羊、猪以及种菜的,不愁赚不到钱。人一多社会治安就会变差,那么增加人手维持治安也势在必行,连带着捧衙门饭碗的人都多了起来。宇文叫兽描述着放开思想后的种种好处,然而杨丽华却觉得是不是太一厢情愿了,这一切一切的前提就是能为制造商们创造需求。水利设施,修上一两年也就够了;城池扩大兴建村舍,红火一段时间也就停了;打仗,可未必次次都能打赢,更何况奖励和抚恤也不会少;等到这一切都停滞下来,聚拢起来的人们自然也就会散去。最关键是大兴土木需要官府支出钱粮,工匠们需要支付工钱,劳力们至少得管饱,结果赚钱的却是制造商们,官府基本是只出不入,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粮耗下去。杨丽华耳濡目染多了,也知道有些龌龊手段解决这个问题:可以克扣工匠工钱,让劳力自行解决吃饭问题,甚至征发百姓免费服力役,这样可以有效减少官府支出。但这会让百姓怨声载道,长此以往迟早激发民变,她知道夫君不是这种官,所以所谓的扶持制造商,到最后肯定就是入不敷出。大兴土木是官府掏钱粮,可赚大钱的是那些所谓的制造商,除了农田增加带来租调的增加外,官府没有任何好处,其实就是变相的把官府的钱转到商人手里。那些商人会因此感激涕零你是傻瓜么升米恩斗米仇,官府大兴土木,商人赚了钱会觉得是天经地义,因为他们是靠着自己本事赚的辛苦钱,如果哪一天官府停工了,商人们会怨声载道,咒骂州官为何不给活干,让他们赚不到钱。如果是其他人说什么扶持制造商,杨丽华会觉得这是一厢情愿,可从夫君一贯的表现来看,又不太像是傻瓜,所以她有了判断:夫君今年顺风顺水,所以有些得意忘形,自以为什么都可以如愿以偿。要劝么当然要劝,但不是现在。杨丽华知道现在劝没有用,要是不依不饶反倒惹人嫌,她不是正室没有资格和夫君争论,夫君兴冲冲的和她提起来,并不是要征询她的意见,这一点一定要弄清楚。夫君只不过是要和人分享喜悦罢了,一番布置下来自以为尽在掌握之中,但又不能和外人说,所以只能在家中和妻妾分享。所以她要做的就是适当的提出些疑问,而不能接连泼冷水,夫君也可以通过解释问题获得极大的满足感,到后面情况生变时能听得进去了,她再帮忙一起解决问题。心中拿定了主意,杨丽华便未再提出新的疑问,眼见着她偃旗息鼓一脸佩服状,宇文温心中有些失落,一如企图进行某交易失败的叫兽,有些意兴阑珊。他喋喋不休说了这么多,不是为了在女人面前炫耀,他不是得意忘形想证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商人逐利天经地义,为了利润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明末晋商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他当然知道商人的这一特性,但是若能引导好了,也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这个时代的人知道商人贪婪、逐利,但又不能没有商人,所以统治者是又用又压的态度,宇文温知道中间商和制造商有区别,对于后者他不打算压。大航海时代起数百年血淋淋的历史说明,商人为了逐利确实什么事都敢做,但制造商和中间商的选择是会不同,这个时代的人未必能够理解。说了那么多你都不肯主动,那就别怪我霸王硬上弓。宇文叫兽恼羞成怒,撕下温文尔雅的面具,看着思想依旧没放开的杨丽华,终于图穷匕见:“你儿子弄得我膝盖疼,今晚轮到你膝盖疼了”第一章 念头冬去春来,转眼已是来年一月,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除了农户们开始准备春耕、养蚕的各项工作外,其他人也开始忙碌起来。巴水,一队由二十艘货船组成的船队正在顺流而下,他们是从上游的弋阳郡出发,满载着石头向下游的西阳郡前进,每艘船的吃水都很深,船帮距离水面也很近。修筑河堤需要大量的石头,而毗邻大山的弋阳郡就有很多石头,满载的货船借着水运之利从弋阳顺流而下,将一颗颗数十斤重的石头换成铜钱。领头大船上,张宁正看着前方的三台河口,他是弋阳采石场的东家,名下有三个采石场,去年入秋之后,巴州州衙组织人力物力修筑河堤,他的生意就没停过。满山没人要的石头如今值钱了,张宁的采石场开张两个月,把所有本钱都赚回来,接下来的就是纯利润,这生意再划算不过了。“东家,前方要入河口,还请往里站一些”船老大恭敬的提醒道,他们的船几近超载吃水很深,也亏得巴水风浪小,才不怕被浪花冲进船舱。“一会可得注意些,别把船弄沉了。”张宁交代道,他听从船老大的建议往中间挪了挪,一会货船要减速、拐弯,船身难免晃动,若是一不留神落水那就丢脸丢大了。三台河口有官府设寨把守,免得有什么贼人窜入河中,而再下游的巴口更是战船如云,防的就是江对岸陈军来袭,不过这对于张宁来说不是问题,因为他的船队是此处熟客了。“这不是张东家么怎么今日亲自押船了”一名上船检查的掌徒笑道,他负责在这里驻守,防止有囚徒逃跑,张宁的运石船队每隔几日就要经过,所以熟得不能再熟。“李掌徒辛苦了,这几日可有人逃跑”张宁和对方颇为熟捻,三台河上修筑河堤的劳力,很大一部分是陈国俘虏,官府在这里设寨把守,也是防着上游工地有人潜水逃跑。“没了,官军看得严,敢逃的都挂起来风干,如今一个个老实得很。”掌徒笑了笑,见着其他船只上检查的人都举手示意没问题,他便拱了拱手下船。“没问题,放行”熟人归熟人,该检查的也得检查,宇文温自从上任后整顿州务,从上到下各级官吏都老实了许多,往日里的有钱好办事已经行不通了。船队顺利进入三台河逆水而上,船夫们划动长棹,货船满载着石块缓缓前进,看着南岸那绵延的河堤,张宁有些感慨。他家世居巴州弋阳郡,对于西阳郡也不陌生,之前的三台河下游两岸,大多是芦苇荡,每到雨季就发大水,又容易有鼓胀病,所以没人敢来开荒。如今却不一样了,去年州衙组织人手修了南岸河堤,还扑灭水中的钉螺,据说能预防鼓胀病,熬过了雨季几场大暴雨之后,三台河南岸安然无恙,那一大片荒地成了众人眼中的抢手货。去年秋天的大规模授田闹得沸沸扬扬,张宁站在船上无法看到河堤另一边的情景,但可以想到的是再过数月,那些正在开垦的荒地就会化成千亩农田。“可惜了,不能买”张宁有些失神,三台河南岸的荒地虽然多,但是分起来却不多,数千户的百姓连带着当兵的一分,剩最关键是大兴土木需要官府支出钱粮,工匠们需要支付工钱,劳力们至少得管饱,结果赚钱的却是制造商们,官府基本是只出不入,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粮耗下去。杨丽华耳濡目染多了,也知道有些龌龊手段解决这个问题:可以克扣工匠工钱,让劳力自行解决吃饭问题,甚至征发百姓免费服力役,这样可以有效减少官府支出。但这会让百姓怨声载道,长此以往迟早激发民变,她知道夫君不是这种官,所以所谓的扶持制造商,到最后肯定就是入不敷出。大兴土木是官府掏钱粮,可赚大钱的是那些所谓的制造商,除了农田增加带来租调的增加外,官府没有任何好处,其实就是变相的把官府的钱转到商人手里。那些商人会因此感激涕零你是傻瓜么升米恩斗米仇,官府大兴土木,商人赚了钱会觉得是天经地义,因为他们是靠着自己本事赚的辛苦钱,如果哪一天官府停工了,商人们会怨声载道,咒骂州官为何不给活干,让他们赚不到钱。如果是其他人说什么扶持制造商,杨丽华会觉得这是一厢情愿,可从夫君一贯的表现来看,又不太像是傻瓜,所以她有了判断:夫君今年顺风顺水,所以有些得意忘形,自以为什么都可以如愿以偿。要劝么当然要劝,但不是现在。杨丽华知道现在劝没有用,要是不依不饶反倒惹人嫌,她不是正室没有资格和夫君争论,夫君兴冲冲的和她提起来,并不是要征询她的意见,这一点一定要弄清楚。夫君只不过是要和人分享喜悦罢了,一番布置下来自以为尽在掌握之中,但又不能和外人说,所以只能在家中和妻妾分享。所以她要做的就是适当的提出些疑问,而不能接连泼冷水,夫君也可以通过解释问题获得极大的满足感,到后面情况生变时能听得进去了,她再帮忙一起解决问题。心中拿定了主意,杨丽华便未再提出新的疑问,眼见着她偃旗息鼓一脸佩服状,宇文温心中有些失落,一如企图进行某交易失败的叫兽,有些意兴阑珊。他喋喋不休说了这么多,不是为了在女人面前炫耀,他不是得意忘形想证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商人逐利天经地义,为了利润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明末晋商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他当然知道商人的这一特性,但是若能引导好了,也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这个时代的人知道商人贪婪、逐利,但又不能没有商人,所以统治者是又用又压的态度,宇文温知道中间商和制造商有区别,对于后者他不打算压。大航海时代起数百年血淋淋的历史说明,商人为了逐利确实什么事都敢做,但制造商和中间商的选择是会不同,这个时代的人未必能够理解。说了那么多你都不肯主动,那就别怪我霸王硬上弓。宇文叫兽恼羞成怒,撕下温文尔雅的面具,看着思想依旧没放开的杨丽华,终于图穷匕见:“你儿子弄得我膝盖疼,今晚轮到你膝盖疼了”第一章 念头冬去春来,转眼已是来年一月,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除了农户们开始准备春耕、养蚕的各项工作外,其他人也开始忙碌起来。巴水,一队由二十艘货船组成的船队正在顺流而下,他们是从上游的弋阳郡出发,满载着石头向下游的西阳郡前进,每艘船的吃水都很深,船帮距离水面也很近。修筑河堤需要大量的石头,而毗邻大山的弋阳郡就有很多石头,满载的货船借着水运之利从弋阳顺流而下,将一颗颗数十斤重的石头换成铜钱。领头大船上,张宁正看着前方的三台河口,他是弋阳采石场的东家,名下有三个采石场,去年入秋之后,巴州州衙组织人力物力修筑河堤,他的生意就没停过。满山没人要的石头如今值钱了,张宁的采石场开张两个月,把所有本钱都赚回来,接下来的就是纯利润,这生意再划算不过了。“东家,前方要入河口,还请往里站一些”船老大恭敬的提醒道,他们的船几近超载吃水很深,也亏得巴水风浪小,才不怕被浪花冲进船舱。“一会可得注意些,别把船弄沉了。”张宁交代道,他听从船老大的建议往中间挪了挪,一会货船要减速、拐弯,船身难免晃动,若是一不留神落水那就丢脸丢大了。三台河口有官府设寨把守,免得有什么贼人窜入河中,而再下游的巴口更是战船如云,防的就是江对岸陈军来袭,不过这对于张宁来说不是问题,因为他的船队是此处熟客了。“这不是张东家么怎么今日亲自押船了”一名上船检查的掌徒笑道,他负责在这里驻守,防止有囚徒逃跑,张宁的运石船队每隔几日就要经过,所以熟得不能再熟。“李掌徒辛苦了,这几日可有人逃跑”张宁和对方颇为熟捻,三台河上修筑河堤的劳力,很大一部分是陈国俘虏,官府在这里设寨把守,也是防着上游工地有人潜水逃跑。“没了,官军看得严,敢逃的都挂起来风干,如今一个个老实得很。”掌徒笑了笑,见着其他船只上检查的人都举手示意没问题,他便拱了拱手下船。“没问题,放行”熟人归熟人,该检查的也得检查,宇文温自从上任后整顿州务,从上到下各级官吏都老实了许多,往日里的有钱好办事已经行不通了。船队顺利进入三台河逆水而上,船夫们划动长棹,货船满载着石块缓缓前进,看着南岸那绵延的河堤,张宁有些感慨。他家世居巴州弋阳郡,对于西阳郡也不陌生,之前的三台河下游两岸,大多是芦苇荡,每到雨季就发大水,又容易有鼓胀病,所以没人敢来开荒。如今却不一样了,去年州衙组织人手修了南岸河堤,还扑灭水中的钉螺,据说能预防鼓胀病,熬过了雨季几场大暴雨之后,三台河南岸安然无恙,那一大片荒地成了众人眼中的抢手货。去年秋天的大规模授田闹得沸沸扬扬,张宁站在船上无法看到河堤另一边的情景,但可以想到的是再过数月,那些正在开垦的荒地就会化成千亩农田。“可惜了,不能买”张宁有些失神,三台河南岸的荒地虽然多,但是分起来却不多,数千户的百姓连带着当兵的一分,剩最关键是大兴土木需要官府支出钱粮,工匠们需要支付工钱,劳力们至少得管饱,结果赚钱的却是制造商们,官府基本是只出不入,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粮耗下去。杨丽华耳濡目染多了,也知道有些龌龊手段解决这个问题:可以克扣工匠工钱,让劳力自行解决吃饭问题,甚至征发百姓免费服力役,这样可以有效减少官府支出。但这会让百姓怨声载道,长此以往迟早激发民变,她知道夫君不是这种官,所以所谓的扶持制造商,到最后肯定就是入不敷出。大兴土木是官府掏钱粮,可赚大钱的是那些所谓的制造商,除了农田增加带来租调的增加外,官府没有任何好处,其实就是变相的把官府的钱转到商人手里。那些商人会因此感激涕零你是傻瓜么升米恩斗米仇,官府大兴土木,商人赚了钱会觉得是天经地义,因为他们是靠着自己本事赚的辛苦钱,如果哪一天官府停工了,商人们会怨声载道,咒骂州官为何不给活干,让他们赚不到钱。如果是其他人说什么扶持制造商,杨丽华会觉得这是一厢情愿,可从夫君一贯的表现来看,又不太像是傻瓜,所以她有了判断:夫君今年顺风顺水,所以有些得意忘形,自以为什么都可以如愿以偿。要劝么当然要劝,但不是现在。杨丽华知道现在劝没有用,要是不依不饶反倒惹人嫌,她不是正室没有资格和夫君争论,夫君兴冲冲的和她提起来,并不是要征询她的意见,这一点一定要弄清楚。夫君只不过是要和人分享喜悦罢了,一番布置下来自以为尽在掌握之中,但又不能和外人说,所以只能在家中和妻妾分享。所以她要做的就是适当的提出些疑问,而不能接连泼冷水,夫君也可以通过解释问题获得极大的满足感,到后面情况生变时能听得进去了,她再帮忙一起解决问题。心中拿定了主意,杨丽华便未再提出新的疑问,眼见着她偃旗息鼓一脸佩服状,宇文温心中有些失落,一如企图进行某交易失败的叫兽,有些意兴阑珊。他喋喋不休说了这么多,不是为了在女人面前炫耀,他不是得意忘形想证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商人逐利天经地义,为了利润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明末晋商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他当然知道商人的这一特性,但是若能引导好了,也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这个时代的人知道商人贪婪、逐利,但又不能没有商人,所以统治者是又用又压的态度,宇文温知道中间商和制造商有区别,对于后者他不打算压。大航海时代起数百年血淋淋的历史说明,商人为了逐利确实什么事都敢做,但制造商和中间商的选择是会不同,这个时代的人未必能够理解。说了那么多你都不肯主动,那就别怪我霸王硬上弓。宇文叫兽恼羞成怒,撕下温文尔雅的面具,看着思想依旧没放开的杨丽华,终于图穷匕见:“你儿子弄得我膝盖疼,今晚轮到你膝盖疼了”第一章 念头冬去春来,转眼已是来年一月,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除了农户们开始准备春耕、养蚕的各项工作外,其他人也开始忙碌起来。巴水,一队由二十艘货船组成的船队正在顺流而下,他们是从上游的弋阳郡出发,满载着石头向下游的西阳郡前进,每艘船的吃水都很深,船帮距离水面也很近。修筑河堤需要大量的石头,而毗邻大山的弋阳郡就有很多石头,满载的货船借着水运之利从弋阳顺流而下,将一颗颗数十斤重的石头换成铜钱。领头大船上,张宁正看着前方的三台河口,他是弋阳采石场的东家,名下有三个采石场,去年入秋之后,巴州州衙组织人力物力修筑河堤,他的生意就没停过。满山没人要的石头如今值钱了,张宁的采石场开张两个月,把所有本钱都赚回来,接下来的就是纯利润,这生意再划算不过了。“东家,前方要入河口,还请往里站一些”船老大恭敬的提醒道,他们的船几近超载吃水很深,也亏得巴水风浪小,才不怕被浪花冲进船舱。“一会可得注意些,别把船弄沉了。”张宁交代道,他听从船老大的建议往中间挪了挪,一会货船要减速、拐弯,船身难免晃动,若是一不留神落水那就丢脸丢大了。三台河口有官府设寨把守,免得有什么贼人窜入河中,而再下游的巴口更是战船如云,防的就是江对岸陈军来袭,不过这对于张宁来说不是问题,因为他的船队是此处熟客了。“这不是张东家么怎么今日亲自押船了”一名上船检查的掌徒笑道,他负责在这里驻守,防止有囚徒逃跑,张宁的运石船队每隔几日就要经过,所以熟得不能再熟。“李掌徒辛苦了,这几日可有人逃跑”张宁和对方颇为熟捻,三台河上修筑河堤的劳力,很大一部分是陈国俘虏,官府在这里设寨把守,也是防着上游工地有人潜水逃跑。“没了,官军看得严,敢逃的都挂起来风干,如今一个个老实得很。”掌徒笑了笑,见着其他船只上检查的人都举手示意没问题,他便拱了拱手下船。“没问题,放行”熟人归熟人,该检查的也得检查,宇文温自从上任后整顿州务,从上到下各级官吏都老实了许多,往日里的有钱好办事已经行不通了。船队顺利进入三台河逆水而上,船夫们划动长棹,货船满载着石块缓缓前进,看着南岸那绵延的河堤,张宁有些感慨。他家世居巴州弋阳郡,对于西阳郡也不陌生,之前的三台河下游两岸,大多是芦苇荡,每到雨季就发大水,又容易有鼓胀病,所以没人敢来开荒。如今却不一样了,去年州衙组织人手修了南岸河堤,还扑灭水中的钉螺,据说能预防鼓胀病,熬过了雨季几场大暴雨之后,三台河南岸安然无恙,那一大片荒地成了众人眼中的抢手货。去年秋天的大规模授田闹得沸沸扬扬,张宁站在船上无法看到河堤另一边的情景,但可以想到的是再过数月,那些正在开垦的荒地就会化成千亩农田。“可惜了,不能买”张宁有些失神,三台河南岸的荒地虽然多,但是分起来却不多,数千户的百姓连带着当兵的一分,剩最关键是大兴土木需要官府支出钱粮,工匠们需要支付工钱,劳力们至少得管饱,结果赚钱的却是制造商们,官府基本是只出不入,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粮耗下去。杨丽华耳濡目染多了,也知道有些龌龊手段解决这个问题:可以克扣工匠工钱,让劳力自行解决吃饭问题,甚至征发百姓免费服力役,这样可以有效减少官府支出。但这会让百姓怨声载道,长此以往迟早激发民变,她知道夫君不是这种官,所以所谓的扶持制造商,到最后肯定就是入不敷出。大兴土木是官府掏钱粮,可赚大钱的是那些所谓的制造商,除了农田增加带来租调的增加外,官府没有任何好处,其实就是变相的把官府的钱转到商人手里。那些商人会因此感激涕零你是傻瓜么升米恩斗米仇,官府大兴土木,商人赚了钱会觉得是天经地义,因为他们是靠着自己本事赚的辛苦钱,如果哪一天官府停工了,商人们会怨声载道,咒骂州官为何不给活干,让他们赚不到钱。如果是其他人说什么扶持制造商,杨丽华会觉得这是一厢情愿,可从夫君一贯的表现来看,又不太像是傻瓜,所以她有了判断:夫君今年顺风顺水,所以有些得意忘形,自以为什么都可以如愿以偿。要劝么当然要劝,但不是现在。杨丽华知道现在劝没有用,要是不依不饶反倒惹人嫌,她不是正室没有资格和夫君争论,夫君兴冲冲的和她提起来,并不是要征询她的意见,这一点一定要弄清楚。夫君只不过是要和人分享喜悦罢了,一番布置下来自以为尽在掌握之中,但又不能和外人说,所以只能在家中和妻妾分享。所以她要做的就是适当的提出些疑问,而不能接连泼冷水,夫君也可以通过解释问题获得极大的满足感,到后面情况生变时能听得进去了,她再帮忙一起解决问题。心中拿定了主意,杨丽华便未再提出新的疑问,眼见着她偃旗息鼓一脸佩服状,宇文温心中有些失落,一如企图进行某交易失败的叫兽,有些意兴阑珊。他喋喋不休说了这么多,不是为了在女人面前炫耀,他不是得意忘形想证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商人逐利天经地义,为了利润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明末晋商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他当然知道商人的这一特性,但是若能引导好了,也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这个时代的人知道商人贪婪、逐利,但又不能没有商人,所以统治者是又用又压的态度,宇文温知道中间商和制造商有区别,对于后者他不打算压。大航海时代起数百年血淋淋的历史说明,商人为了逐利确实什么事都敢做,但制造商和中间商的选择是会不同,这个时代的人未必能够理解。说了那么多你都不肯主动,那就别怪我霸王硬上弓。宇文叫兽恼羞成怒,撕下温文尔雅的面具,看着思想依旧没放开的杨丽华,终于图穷匕见:“你儿子弄得我膝盖疼,今晚轮到你膝盖疼了”第一章 念头冬去春来,转眼已是来年一月,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除了农户们开始准备春耕、养蚕的各项工作外,其他人也开始忙碌起来。巴水,一队由二十艘货船组成的船队正在顺流而下,他们是从上游的弋阳郡出发,满载着石头向下游的西阳郡前进,每艘船的吃水都很深,船帮距离水面也很近。修筑河堤需要大量的石头,而毗邻大山的弋阳郡就有很多石头,满载的货船借着水运之利从弋阳顺流而下,将一颗颗数十斤重的石头换成铜钱。领头大船上,张宁正看着前方的三台河口,他是弋阳采石场的东家,名下有三个采石场,去年入秋之后,巴州州衙组织人力物力修筑河堤,他的生意就没停过。满山没人要的石头如今值钱了,张宁的采石场开张两个月,把所有本钱都赚回来,接下来的就是纯利润,这生意再划算不过了。“东家,前方要入河口,还请往里站一些”船老大恭敬的提醒道,他们的船几近超载吃水很深,也亏得巴水风浪小,才不怕被浪花冲进船舱。“一会可得注意些,别把船弄沉了。”张宁交代道,他听从船老大的建议往中间挪了挪,一会货船要减速、拐弯,船身难免晃动,若是一不留神落水那就丢脸丢大了。三台河口有官府设寨把守,免得有什么贼人窜入河中,而再下游的巴口更是战船如云,防的就是江对岸陈军来袭,不过这对于张宁来说不是问题,因为他的船队是此处熟客了。“这不是张东家么怎么今日亲自押船了”一名上船检查的掌徒笑道,他负责在这里驻守,防止有囚徒逃跑,张宁的运石船队每隔几日就要经过,所以熟得不能再熟。“李掌徒辛苦了,这几日可有人逃跑”张宁和对方颇为熟捻,三台河上修筑河堤的劳力,很大一部分是陈国俘虏,官府在这里设寨把守,也是防着上游工地有人潜水逃跑。“没了,官军看得严,敢逃的都挂起来风干,如今一个个老实得很。”掌徒笑了笑,见着其他船只上检查的人都举手示意没问题,他便拱了拱手下船。“没问题,放行”熟人归熟人,该检查的也得检查,宇文温自从上任后整顿州务,从上到下各级官吏都老实了许多,往日里的有钱好办事已经行不通了。船队顺利进入三台河逆水而上,船夫们划动长棹,货船满载着石块缓缓前进,看着南岸那绵延的河堤,张宁有些感慨。他家世居巴州弋阳郡,对于西阳郡也不陌生,之前的三台河下游两岸,大多是芦苇荡,每到雨季就发大水,又容易有鼓胀病,所以没人敢来开荒。如今却不一样了,去年州衙组织人手修了南岸河堤,还扑灭水中的钉螺,据说能预防鼓胀病,熬过了雨季几场大暴雨之后,三台河南岸安然无恙,那一大片荒地成了众人眼中的抢手货。去年秋天的大规模授田闹得沸沸扬扬,张宁站在船上无法看到河堤另一边的情景,但可以想到的是再过数月,那些正在开垦的荒地就会化成千亩农田。“可惜了,不能买”张宁有些失神,三台河南岸的荒地虽然多,但是分起来却不多,数千户的百姓连带着当兵的一分,剩最关键是大兴土木需要官府支出钱粮,工匠们需要支付工钱,劳力们至少得管饱,结果赚钱的却是制造商们,官府基本是只出不入,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粮耗下去。杨丽华耳濡目染多了,也知道有些龌龊手段解决这个问题:可以克扣工匠工钱,让劳力自行解决吃饭问题,甚至征发百姓免费服力役,这样可以有效减少官府支出。但这会让百姓怨声载道,长此以往迟早激发民变,她知道夫君不是这种官,所以所谓的扶持制造商,到最后肯定就是入不敷出。大兴土木是官府掏钱粮,可赚大钱的是那些所谓的制造商,除了农田增加带来租调的增加外,官府没有任何好处,其实就是变相的把官府的钱转到商人手里。那些商人会因此感激涕零你是傻瓜么升米恩斗米仇,官府大兴土木,商人赚了钱会觉得是天经地义,因为他们是靠着自己本事赚的辛苦钱,如果哪一天官府停工了,商人们会怨声载道,咒骂州官为何不给活干,让他们赚不到钱。如果是其他人说什么扶持制造商,杨丽华会觉得这是一厢情愿,可从夫君一贯的表现来看,又不太像是傻瓜,所以她有了判断:夫君今年顺风顺水,所以有些得意忘形,自以为什么都可以如愿以偿。要劝么当然要劝,但不是现在。杨丽华知道现在劝没有用,要是不依不饶反倒惹人嫌,她不是正室没有资格和夫君争论,夫君兴冲冲的和她提起来,并不是要征询她的意见,这一点一定要弄清楚。夫君只不过是要和人分享喜悦罢了,一番布置下来自以为尽在掌握之中,但又不能和外人说,所以只能在家中和妻妾分享。所以她要做的就是适当的提出些疑问,而不能接连泼冷水,夫君也可以通过解释问题获得极大的满足感,到后面情况生变时能听得进去了,她再帮忙一起解决问题。心中拿定了主意,杨丽华便未再提出新的疑问,眼见着她偃旗息鼓一脸佩服状,宇文温心中有些失落,一如企图进行某交易失败的叫兽,有些意兴阑珊。他喋喋不休说了这么多,不是为了在女人面前炫耀,他不是得意忘形想证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商人逐利天经地义,为了利润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明末晋商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他当然知道商人的这一特性,但是若能引导好了,也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这个时代的人知道商人贪婪、逐利,但又不能没有商人,所以统治者是又用又压的态度,宇文温知道中间商和制造商有区别,对于后者他不打算压。大航海时代起数百年血淋淋的历史说明,商人为了逐利确实什么事都敢做,但制造商和中间商的选择是会不同,这个时代的人未必能够理解。说了那么多你都不肯主动,那就别怪我霸王硬上弓。宇文叫兽恼羞成怒,撕下温文尔雅的面具,看着思想依旧没放开的杨丽华,终于图穷匕见:“你儿子弄得我膝盖疼,今晚轮到你膝盖疼了”第一章 念头冬去春来,转眼已是来年一月,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除了农户们开始准备春耕、养蚕的各项工作外,其他人也开始忙碌起来。巴水,一队由二十艘货船组成的船队正在顺流而下,他们是从上游的弋阳郡出发,满载着石头向下游的西阳郡前进,每艘船的吃水都很深,船帮距离水面也很近。修筑河堤需要大量的石头,而毗邻大山的弋阳郡就有很多石头,满载的货船借着水运之利从弋阳顺流而下,将一颗颗数十斤重的石头换成铜钱。领头大船上,张宁正看着前方的三台河口,他是弋阳采石场的东家,名下有三个采石场,去年入秋之后,巴州州衙组织人力物力修筑河堤,他的生意就没停过。满山没人要的石头如今值钱了,张宁的采石场开张两个月,把所有本钱都赚回来,接下来的就是纯利润,这生意再划算不过了。“东家,前方要入河口,还请往里站一些”船老大恭敬的提醒道,他们的船几近超载吃水很深,也亏得巴水风浪小,才不怕被浪花冲进船舱。“一会可得注意些,别把船弄沉了。”张宁交代道,他听从船老大的建议往中间挪了挪,一会货船要减速、拐弯,船身难免晃动,若是一不留神落水那就丢脸丢大了。三台河口有官府设寨把守,免得有什么贼人窜入河中,而再下游的巴口更是战船如云,防的就是江对岸陈军来袭,不过这对于张宁来说不是问题,因为他的船队是此处熟客了。“这不是张东家么怎么今日亲自押船了”一名上船检查的掌徒笑道,他负责在这里驻守,防止有囚徒逃跑,张宁的运石船队每隔几日就要经过,所以熟得不能再熟。“李掌徒辛苦了,这几日可有人逃跑”张宁和对方颇为熟捻,三台河上修筑河堤的劳力,很大一部分是陈国俘虏,官府在这里设寨把守,也是防着上游工地有人潜水逃跑。“没了,官军看得严,敢逃的都挂起来风干,如今一个个老实得很。”掌徒笑了笑,见着其他船只上检查的人都举手示意没问题,他便拱了拱手下船。“没问题,放行”熟人归熟人,该检查的也得检查,宇文温自从上任后整顿州务,从上到下各级官吏都老实了许多,往日里的有钱好办事已经行不通了。船队顺利进入三台河逆水而上,船夫们划动长棹,货船满载着石块缓缓前进,看着南岸那绵延的河堤,张宁有些感慨。他家世居巴州弋阳郡,对于西阳郡也不陌生,之前的三台河下游两岸,大多是芦苇荡,每到雨季就发大水,又容易有鼓胀病,所以没人敢来开荒。如今却不一样了,去年州衙组织人手修了南岸河堤,还扑灭水中的钉螺,据说能预防鼓胀病,熬过了雨季几场大暴雨之后,三台河南岸安然无恙,那一大片荒地成了众人眼中的抢手货。去年秋天的大规模授田闹得沸沸扬扬,张宁站在船上无法看到河堤另一边的情景,但可以想到的是再过数月,那些正在开垦的荒地就会化成千亩农田。“可惜了,不能买”张宁有些失神,三台河南岸的荒地虽然多,但是分起来却不多,数千户的百姓连带着当兵的一分,剩最关键是大兴土木需要官府支出钱粮,工匠们需要支付工钱,劳力们至少得管饱,结果赚钱的却是制造商们,官府基本是只出不入,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粮耗下去。杨丽华耳濡目染多了,也知道有些龌龊手段解决这个问题:可以克扣工匠工钱,让劳力自行解决吃饭问题,甚至征发百姓免费服力役,这样可以有效减少官府支出。但这会让百姓怨声载道,长此以往迟早激发民变,她知道夫君不是这种官,所以所谓的扶持制造商,到最后肯定就是入不敷出。大兴土木是官府掏钱粮,可赚大钱的是那些所谓的制造商,除了农田增加带来租调的增加外,官府没有任何好处,其实就是变相的把官府的钱转到商人手里。那些商人会因此感激涕零你是傻瓜么升米恩斗米仇,官府大兴土木,商人赚了钱会觉得是天经地义,因为他们是靠着自己本事赚的辛苦钱,如果哪一天官府停工了,商人们会怨声载道,咒骂州官为何不给活干,让他们赚不到钱。如果是其他人说什么扶持制造商,杨丽华会觉得这是一厢情愿,可从夫君一贯的表现来看,又不太像是傻瓜,所以她有了判断:夫君今年顺风顺水,所以有些得意忘形,自以为什么都可以如愿以偿。要劝么当然要劝,但不是现在。杨丽华知道现在劝没有用,要是不依不饶反倒惹人嫌,她不是正室没有资格和夫君争论,夫君兴冲冲的和她提起来,并不是要征询她的意见,这一点一定要弄清楚。夫君只不过是要和人分享喜悦罢了,一番布置下来自以为尽在掌握之中,但又不能和外人说,所以只能在家中和妻妾分享。所以她要做的就是适当的提出些疑问,而不能接连泼冷水,夫君也可以通过解释问题获得极大的满足感,到后面情况生变时能听得进去了,她再帮忙一起解决问题。心中拿定了主意,杨丽华便未再提出新的疑问,眼见着她偃旗息鼓一脸佩服状,宇文温心中有些失落,一如企图进行某交易失败的叫兽,有些意兴阑珊。他喋喋不休说了这么多,不是为了在女人面前炫耀,他不是得意忘形想证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商人逐利天经地义,为了利润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明末晋商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他当然知道商人的这一特性,但是若能引导好了,也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这个时代的人知道商人贪婪、逐利,但又不能没有商人,所以统治者是又用又压的态度,宇文温知道中间商和制造商有区别,对于后者他不打算压。大航海时代起数百年血淋淋的历史说明,商人为了逐利确实什么事都敢做,但制造商和中间商的选择是会不同,这个时代的人未必能够理解。说了那么多你都不肯主动,那就别怪我霸王硬上弓。宇文叫兽恼羞成怒,撕下温文尔雅的面具,看着思想依旧没放开的杨丽华,终于图穷匕见:“你儿子弄得我膝盖疼,今晚轮到你膝盖疼了”第一章 念头冬去春来,转眼已是来年一月,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除了农户们开始准备春耕、养蚕的各项工作外,其他人也开始忙碌起来。巴水,一队由二十艘货船组成的船队正在顺流而下,他们是从上游的弋阳郡出发,满载着石头向下游的西阳郡前进,每艘船的吃水都很深,船帮距离水面也很近。修筑河堤需要大量的石头,而毗邻大山的弋阳郡就有很多石头,满载的货船借着水运之利从弋阳顺流而下,将一颗颗数十斤重的石头换成铜钱。领头大船上,张宁正看着前方的三台河口,他是弋阳采石场的东家,名下有三个采石场,去年入秋之后,巴州州衙组织人力物力修筑河堤,他的生意就没停过。满山没人要的石头如今值钱了,张宁的采石场开张两个月,把所有本钱都赚回来,接下来的就是纯利润,这生意再划算不过了。“东家,前方要入河口,还请往里站一些”船老大恭敬的提醒道,他们的船几近超载吃水很深,也亏得巴水风浪小,才不怕被浪花冲进船舱。“一会可得注意些,别把船弄沉了。”张宁交代道,他听从船老大的建议往中间挪了挪,一会货船要减速、拐弯,船身难免晃动,若是一不留神落水那就丢脸丢大了。三台河口有官府设寨把守,免得有什么贼人窜入河中,而再下游的巴口更是战船如云,防的就是江对岸陈军来袭,不过这对于张宁来说不是问题,因为他的船队是此处熟客了。“这不是张东家么怎么今日亲自押船了”一名上船检查的掌徒笑道,他负责在这里驻守,防止有囚徒逃跑,张宁的运石船队每隔几日就要经过,所以熟得不能再熟。“李掌徒辛苦了,这几日可有人逃跑”张宁和对方颇为熟捻,三台河上修筑河堤的劳力,很大一部分是陈国俘虏,官府在这里设寨把守,也是防着上游工地有人潜水逃跑。“没了,官军看得严,敢逃的都挂起来风干,如今一个个老实得很。”掌徒笑了笑,见着其他船只上检查的人都举手示意没问题,他便拱了拱手下船。“没问题,放行”熟人归熟人,该检查的也得检查,宇文温自从上任后整顿州务,从上到下各级官吏都老实了许多,往日里的有钱好办事已经行不通了。船队顺利进入三台河逆水而上,船夫们划动长棹,货船满载着石块缓缓前进,看着南岸那绵延的河堤,张宁有些感慨。他家世居巴州弋阳郡,对于西阳郡也不陌生,之前的三台河下游两岸,大多是芦苇荡,每到雨季就发大水,又容易有鼓胀病,所以没人敢来开荒。如今却不一样了,去年州衙组织人手修了南岸河堤,还扑灭水中的钉螺,据说能预防鼓胀病,熬过了雨季几场大暴雨之后,三台河南岸安然无恙,那一大片荒地成了众人眼中的抢手货。去年秋天的大规模授田闹得沸沸扬扬,张宁站在船上无法看到河堤另一边的情景,但可以想到的是再过数月,那些正在开垦的荒地就会化成千亩农田。“可惜了,不能买”张宁有些失神,三台河南岸的荒地虽然多,但是分起来却不多,数千户的百姓连带着当兵的一分,剩最关键是大兴土木需要官府支出钱粮,工匠们需要支付工钱,劳力们至少得管饱,结果赚钱的却是制造商们,官府基本是只出不入,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粮耗下去。杨丽华耳濡目染多了,也知道有些龌龊手段解决这个问题:可以克扣工匠工钱,让劳力自行解决吃饭问题,甚至征发百姓免费服力役,这样可以有效减少官府支出。但这会让百姓怨声载道,长此以往迟早激发民变,她知道夫君不是这种官,所以所谓的扶持制造商,到最后肯定就是入不敷出。大兴土木是官府掏钱粮,可赚大钱的是那些所谓的制造商,除了农田增加带来租调的增加外,官府没有任何好处,其实就是变相的把官府的钱转到商人手里。那些商人会因此感激涕零你是傻瓜么升米恩斗米仇,官府大兴土木,商人赚了钱会觉得是天经地义,因为他们是靠着自己本事赚的辛苦钱,如果哪一天官府停工了,商人们会怨声载道,咒骂州官为何不给活干,让他们赚不到钱。如果是其他人说什么扶持制造商,杨丽华会觉得这是一厢情愿,可从夫君一贯的表现来看,又不太像是傻瓜,所以她有了判断:夫君今年顺风顺水,所以有些得意忘形,自以为什么都可以如愿以偿。要劝么当然要劝,但不是现在。杨丽华知道现在劝没有用,要是不依不饶反倒惹人嫌,她不是正室没有资格和夫君争论,夫君兴冲冲的和她提起来,并不是要征询她的意见,这一点一定要弄清楚。夫君只不过是要和人分享喜悦罢了,一番布置下来自以为尽在掌握之中,但又不能和外人说,所以只能在家中和妻妾分享。所以她要做的就是适当的提出些疑问,而不能接连泼冷水,夫君也可以通过解释问题获得极大的满足感,到后面情况生变时能听得进去了,她再帮忙一起解决问题。心中拿定了主意,杨丽华便未再提出新的疑问,眼见着她偃旗息鼓一脸佩服状,宇文温心中有些失落,一如企图进行某交易失败的叫兽,有些意兴阑珊。他喋喋不休说了这么多,不是为了在女人面前炫耀,他不是得意忘形想证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商人逐利天经地义,为了利润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明末晋商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他当然知道商人的这一特性,但是若能引导好了,也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这个时代的人知道商人贪婪、逐利,但又不能没有商人,所以统治者是又用又压的态度,宇文温知道中间商和制造商有区别,对于后者他不打算压。大航海时代起数百年血淋淋的历史说明,商人为了逐利确实什么事都敢做,但制造商和中间商的选择是会不同,这个时代的人未必能够理解。说了那么多你都不肯主动,那就别怪我霸王硬上弓。宇文叫兽恼羞成怒,撕下温文尔雅的面具,看着思想依旧没放开的杨丽华,终于图穷匕见:“你儿子弄得我膝盖疼,今晚轮到你膝盖疼了”第一章 念头冬去春来,转眼已是来年一月,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除了农户们开始准备春耕、养蚕的各项工作外,其他人也开始忙碌起来。巴水,一队由二十艘货船组成的船队正在顺流而下,他们是从上游的弋阳郡出发,满载着石头向下游的西阳郡前进,每艘船的吃水都很深,船帮距离水面也很近。修筑河堤需要大量的石头,而毗邻大山的弋阳郡就有很多石头,满载的货船借着水运之利从弋阳顺流而下,将一颗颗数十斤重的石头换成铜钱。领头大船上,张宁正看着前方的三台河口,他是弋阳采石场的东家,名下有三个采石场,去年入秋之后,巴州州衙组织人力物力修筑河堤,他的生意就没停过。满山没人要的石头如今值钱了,张宁的采石场开张两个月,把所有本钱都赚回来,接下来的就是纯利润,这生意再划算不过了。“东家,前方要入河口,还请往里站一些”船老大恭敬的提醒道,他们的船几近超载吃水很深,也亏得巴水风浪小,才不怕被浪花冲进船舱。“一会可得注意些,别把船弄沉了。”张宁交代道,他听从船老大的建议往中间挪了挪,一会货船要减速、拐弯,船身难免晃动,若是一不留神落水那就丢脸丢大了。三台河口有官府设寨把守,免得有什么贼人窜入河中,而再下游的巴口更是战船如云,防的就是江对岸陈军来袭,不过这对于张宁来说不是问题,因为他的船队是此处熟客了。“这不是张东家么怎么今日亲自押船了”一名上船检查的掌徒笑道,他负责在这里驻守,防止有囚徒逃跑,张宁的运石船队每隔几日就要经过,所以熟得不能再熟。“李掌徒辛苦了,这几日可有人逃跑”张宁和对方颇为熟捻,三台河上修筑河堤的劳力,很大一部分是陈国俘虏,官府在这里设寨把守,也是防着上游工地有人潜水逃跑。“没了,官军看得严,敢逃的都挂起来风干,如今一个个老实得很。”掌徒笑了笑,见着其他船只上检查的人都举手示意没问题,他便拱了拱手下船。“没问题,放行”熟人归熟人,该检查的也得检查,宇文温自从上任后整顿州务,从上到下各级官吏都老实了许多,往日里的有钱好办事已经行不通了。船队顺利进入三台河逆水而上,船夫们划动长棹,货船满载着石块缓缓前进,看着南岸那绵延的河堤,张宁有些感慨。他家世居巴州弋阳郡,对于西阳郡也不陌生,之前的三台河下游两岸,大多是芦苇荡,每到雨季就发大水,又容易有鼓胀病,所以没人敢来开荒。如今却不一样了,去年州衙组织人手修了南岸河堤,还扑灭水中的钉螺,据说能预防鼓胀病,熬过了雨季几场大暴雨之后,三台河南岸安然无恙,那一大片荒地成了众人眼中的抢手货。去年秋天的大规模授田闹得沸沸扬扬,张宁站在船上无法看到河堤另一边的情景,但可以想到的是再过数月,那些正在开垦的荒地就会化成千亩农田。“可惜了,不能买”张宁有些失神,三台河南岸的荒地虽然多,但是分起来却不多,数千户的百姓连带着当兵的一分,剩最关键是大兴土木需要官府支出钱粮,工匠们需要支付工钱,劳力们至少得管饱,结果赚钱的却是制造商们,官府基本是只出不入,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粮耗下去。杨丽华耳濡目染多了,也知道有些龌龊手段解决这个问题:可以克扣工匠工钱,让劳力自行解决吃饭问题,甚至征发百姓免费服力役,这样可以有效减少官府支出。但这会让百姓怨声载道,长此以往迟早激发民变,她知道夫君不是这种官,所以所谓的扶持制造商,到最后肯定就是入不敷出。大兴土木是官府掏钱粮,可赚大钱的是那些所谓的制造商,除了农田增加带来租调的增加外,官府没有任何好处,其实就是变相的把官府的钱转到商人手里。那些商人会因此感激涕零你是傻瓜么升米恩斗米仇,官府大兴土木,商人赚了钱会觉得是天经地义,因为他们是靠着自己本事赚的辛苦钱,如果哪一天官府停工了,商人们会怨声载道,咒骂州官为何不给活干,让他们赚不到钱。如果是其他人说什么扶持制造商,杨丽华会觉得这是一厢情愿,可从夫君一贯的表现来看,又不太像是傻瓜,所以她有了判断:夫君今年顺风顺水,所以有些得意忘形,自以为什么都可以如愿以偿。要劝么当然要劝,但不是现在。杨丽华知道现在劝没有用,要是不依不饶反倒惹人嫌,她不是正室没有资格和夫君争论,夫君兴冲冲的和她提起来,并不是要征询她的意见,这一点一定要弄清楚。夫君只不过是要和人分享喜悦罢了,一番布置下来自以为尽在掌握之中,但又不能和外人说,所以只能在家中和妻妾分享。所以她要做的就是适当的提出些疑问,而不能接连泼冷水,夫君也可以通过解释问题获得极大的满足感,到后面情况生变时能听得进去了,她再帮忙一起解决问题。心中拿定了主意,杨丽华便未再提出新的疑问,眼见着她偃旗息鼓一脸佩服状,宇文温心中有些失落,一如企图进行某交易失败的叫兽,有些意兴阑珊。他喋喋不休说了这么多,不是为了在女人面前炫耀,他不是得意忘形想证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商人逐利天经地义,为了利润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明末晋商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他当然知道商人的这一特性,但是若能引导好了,也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这个时代的人知道商人贪婪、逐利,但又不能没有商人,所以统治者是又用又压的态度,宇文温知道中间商和制造商有区别,对于后者他不打算压。大航海时代起数百年血淋淋的历史说明,商人为了逐利确实什么事都敢做,但制造商和中间商的选择是会不同,这个时代的人未必能够理解。说了那么多你都不肯主动,那就别怪我霸王硬上弓。宇文叫兽恼羞成怒,撕下温文尔雅的面具,看着思想依旧没放开的杨丽华,终于图穷匕见:“你儿子弄得我膝盖疼,今晚轮到你膝盖疼了”第一章 念头冬去春来,转眼已是来年一月,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除了农户们开始准备春耕、养蚕的各项工作外,其他人也开始忙碌起来。巴水,一队由二十艘货船组成的船队正在顺流而下,他们是从上游的弋阳郡出发,满载着石头向下游的西阳郡前进,每艘船的吃水都很深,船帮距离水面也很近。修筑河堤需要大量的石头,而毗邻大山的弋阳郡就有很多石头,满载的货船借着水运之利从弋阳顺流而下,将一颗颗数十斤重的石头换成铜钱。领头大船上,张宁正看着前方的三台河口,他是弋阳采石场的东家,名下有三个采石场,去年入秋之后,巴州州衙组织人力物力修筑河堤,他的生意就没停过。满山没人要的石头如今值钱了,张宁的采石场开张两个月,把所有本钱都赚回来,接下来的就是纯利润,这生意再划算不过了。“东家,前方要入河口,还请往里站一些”船老大恭敬的提醒道,他们的船几近超载吃水很深,也亏得巴水风浪小,才不怕被浪花冲进船舱。“一会可得注意些,别把船弄沉了。”张宁交代道,他听从船老大的建议往中间挪了挪,一会货船要减速、拐弯,船身难免晃动,若是一不留神落水那就丢脸丢大了。三台河口有官府设寨把守,免得有什么贼人窜入河中,而再下游的巴口更是战船如云,防的就是江对岸陈军来袭,不过这对于张宁来说不是问题,因为他的船队是此处熟客了。“这不是张东家么怎么今日亲自押船了”一名上船检查的掌徒笑道,他负责在这里驻守,防止有囚徒逃跑,张宁的运石船队每隔几日就要经过,所以熟得不能再熟。“李掌徒辛苦了,这几日可有人逃跑”张宁和对方颇为熟捻,三台河上修筑河堤的劳力,很大一部分是陈国俘虏,官府在这里设寨把守,也是防着上游工地有人潜水逃跑。“没了,官军看得严,敢逃的都挂起来风干,如今一个个老实得很。”掌徒笑了笑,见着其他船只上检查的人都举手示意没问题,他便拱了拱手下船。“没问题,放行”熟人归熟人,该检查的也得检查,宇文温自从上任后整顿州务,从上到下各级官吏都老实了许多,往日里的有钱好办事已经行不通了。船队顺利进入三台河逆水而上,船夫们划动长棹,货船满载着石块缓缓前进,看着南岸那绵延的河堤,张宁有些感慨。他家世居巴州弋阳郡,对于西阳郡也不陌生,之前的三台河下游两岸,大多是芦苇荡,每到雨季就发大水,又容易有鼓胀病,所以没人敢来开荒。如今却不一样了,去年州衙组织人手修了南岸河堤,还扑灭水中的钉螺,据说能预防鼓胀病,熬过了雨季几场大暴雨之后,三台河南岸安然无恙,那一大片荒地成了众人眼中的抢手货。去年秋天的大规模授田闹得沸沸扬扬,张宁站在船上无法看到河堤另一边的情景,但可以想到的是再过数月,那些正在开垦的荒地就会化成千亩农田。“可惜了,不能买”张宁有些失神,三台河南岸的荒地虽然多,但是分起来却不多,数千户的百姓连带着当兵的一分,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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