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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560(1 / 1)

d,证明对得起那昂贵的造价,然后优化工艺,尽量降低造价,不然根本无法大量装备。“大王,可以开始了。”宇文温挥舞着一根铁锏,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看了看正午的阳光,忍着全身上下的闷热感,向另个同样装扮的随从点点头:“好,跑完这一圈,一起吃螃蟹”第一百二十五章 风声鹤唳江州,州治湓口附近江面上水雾缭绕,夕阳西沉,许多渔船正在收网,渔民们即将结束一天的劳作靠岸休息,岸上有家的回家,没家的就在船上过夜。有渔民看了看不远处的桑落洲,往年那些岸上没家的渔民,可以驾船到桑落洲过夜,但如今就不行了,因为官军的水寨就立在桑落洲,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水寨规模宏大,江州的陈军主力战船大部分停泊于此,为的是防备上游蕲口的周军,作为江防要地,江州州治湓口与江面上的桑落洲一起,成为下游建康的屏障。这几年周军水师异常嚣张,江州水军屡次为其击败,为确保江防万无一失,也为确保北岸陈国国境的安全,陈国调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桑落洲搭建水寨,试图将桑落洲打造成周国巴口下游伍洲那样的江防锁钥。桑落洲,数百年来生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水战,为兵家必争之地,远在汉末三国之际,吴国的那位周都督便在桑落洲安营扎寨操练水军,从此,桑落洲附近水域便屡屡爆水战。永嘉之乱后衣冠南渡,凭借着长江防线,南朝各代抗住了不时南犯的北朝大军,而江州便是长江防线的重要一环。如今的陈国,已经丢了郢州,江州成了抵挡周国水6大军的前线要地,而水路断绝之后,陈国巴、湘一带的州郡,就是依靠与江州之间的6路通道,维持着与朝廷的联系。所以陈国绝对不能丢掉江州,在勉力维持淮南州郡的同时,依旧调出大量兵力驻屯江州,誓要保得江防周全。号角声起,那是水军营寨正在号令战船回营,游曳在江面的快船闻声调转船头,而最外围的快船却现了一丝异常。江面上漂浮着大量木屑,如同浮萍般顺着江水向下游漂来,正常情况下江面不可能有如此多的木屑,唯一可能的是上游在大规模伐木造船。上游是哪里当然是敌国周国黄州总管府地界,对方大规模造船的目的,当然不是打渔。“时不时来一次,都不嫌累得慌么”“谁知道呢,如今秋收了,独脚铜人闲来无事又开始吓唬人了。”“是不是他婆娘又偷人了抓不到奸夫,没处撒气就跑来吓唬我们”“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说,这厮今年会不会兴兵来犯”“谁知道呢,来就来呗,来个痛快的,成日里在上游放木屑吓唬我们,这么多木屑拿来生火也好啊”陈军士兵笑骂着,按说江面出现如此情况必须立刻向上官汇报,但周国却是经常弄出这种动静,大家一开始还紧张,到后来便司空见惯了。“赶紧划船,回去晚了抢不到菜吃,独脚铜人又不会赔。”周国的黄州总管叫做独脚铜人,这是江州陈军普通士兵都知道的事情,他们许多人也许连江州刺史姓甚名谁都不清楚,但就是知道敌国的这个总管有何名号。独脚铜人是周国宗室,当然就是姓宇文,好像叫做宇文冷、宇文热亦或者是宇文温,这都无所谓了,但大家都叫起诨号来那是一个朗朗上口。独脚铜人在黄州,历年来对陈国的侵袭都没停过,虽然其名号还没有到能够止小儿夜啼的地步,但大家都深恶痛绝,所以不时编排些故事来消遣。尤其喜欢编排独脚铜人的婆娘偷人,这种故事最容易搞活气氛,虽然大家都知道是假的,但消遣起来心里总会高兴些,就如同扎小纸人诅咒一般。你厉害、你凶狠是不是我们就咒你婆娘偷人消遣归消遣,独脚铜人确实是头猛虎,所以大家也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对方经常在上游放木屑吓唬人,但集结在蕲口的周军战船也不是纸糊的,今天现的异状,照样要向上官汇报。“赶紧回营,一会就要开饭了。”。。。。。。寿春城外北郊,淝水入淮水处,陈军营寨里哨兵正在望楼上警戒,秋收结束之后,夏天来临之前,历来都是动兵的好季节。八年前,周国大举进犯,把陈国从齐国手中收复没几年的淮南给抢走了,后来周国内乱,陈国好容易借机收复失地,将防线从长江北推至淮水,又调集了大量人力物力加强各处城池,为的就是要守住这得来不易的国土。秋风吹过,淝水东岸的八公山上草木摇曳,远远看去,如同有千军万马布满整座大山,望楼上的陈军士兵,却无心看这样的风景,开始抱怨起来。“本来说好的,过了九月就让我们回去,结果又说军情紧急,兵役要延迟到明年开春,万一到时候北虏又来了,那该怎么办”“怎么办继续在这里待着呗说得好像你家中有地等着回去耕一般”“没地是不错,但可以去给大户耕地,一家人总要过日子啊”“你冲着我嚷嚷有何用我都在这里当了一年半的兵了当初说好就服役三个月”“那你家里人怎么办”“怎么办凉拌我家里兄弟多,好歹能帮帮忙照应一下,媳妇帮人做针线活,小的就跟几个堂兄弟一起,帮人做杂务。”“唉,你说这日子何时熬到头啊”“苦中作乐呗,我是想开了,上官就是把我们当做仆人用,还是不要工钱的那种,一年十二个月,我给各位上官打杂的时间,比在这里拿个号角当瞭望的时间都要多”望楼上,几个士兵不住抱怨,他们都是被征来淮南服兵役的百姓,说是为国效力,结果大部分时间都是给各位将军和官员当奴仆。修锁、做木工、遛狗、饮马、端茶递水等等,实际上在军营的日子少得可怜,哪里有时间去操练,不要说开弓射箭,就是见了死人都会吓得双腿软,更别说杀敌。平日里他们就是奴仆,只是到了秋天之后,大多是北虏南犯的时节,所以上官们才将他们放回军营,又开始为国效力起来。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有理,反正征的时候吏员说只需服役三个月,离开家乡后就由不得你了,百姓们有苦说不出,只能老老实实熬。有人往北面瞥了一眼,随即面色一变:“北虏,是北虏骑兵”众人闻言望去,现淮水北岸上尘土飞扬,有数十骑兵正向岸边疾驰而来,临近河畔之后忽然分成两股,一东一西拐弯之后又调转马头北返。看样子是周军斥候,例行公事来岸边巡逻,这是很常见的事情,陈军的斥候也时常沿着淮水南岸巡视。“就数十骑兵嘛,还能怎么着,莫非能渡河攻城你们不要这么风声鹤唳。”见着敌军骑兵只是巡逻,大家随即放松下来,有人好奇的问道:“总是听人说什么风声鹤唳,这什么意思”“呐,你看见那座八公山么”有人开始解释起来,说起数百年前的淝水之战,当时的战场就在这里,大举南犯的秦军有百万之众,而迎战的晋军还不到一万。结果晋军以少敌多,打得秦军溃败,溃兵夺路狂奔,一路上听见风声还有鹤叫声,都疑心是追兵,所以形容人疑神疑鬼便有了“风声鹤唳”的说法。“哦可是,可是你们不觉得秋收之后,北虏骑兵来岸边巡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么”“那又怎的,去年这个时节,北虏游骑也是频繁巡逻,他们是在吓唬我们。”正议论间,北岸尘土又起,哨兵们举目望去,却现是一只打着特别旗号的队伍。“咦好像还有马车,莫非是北虏的使者么前几个月南下的使者也是这般行头。”“快,快去报告上官。”第一百二十六章 哗然建康城内,人心浮动,自从重阳节后,北朝周国在两国边境多有异动,一时间谣言四起,各种消息到处再传,都说北军即将南下,弄得建康城内风声鹤唳。折腾了大半月,到了十月初,正当人们认为北军南犯的消息是讹传时,周国派来的使者抵达建康,同时带来了周国皇帝的国书。其内容寻常人自然不得而知,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次日,全城都知道了周国国书里写的是什么:周国皇帝在国书里历数陈国皇帝的罪状。“据手掌之地,恣溪壑之欲,劫夺阎闾,资产俱竭,驱逼内外,劳役弗已”“穷奢极侈,俾昼作夜,斩直言之客,灭无罪之家”“欺天造恶,祭鬼求恩,盛粉黛而执干戈,曳罗绮而呼警跸”“自古昏乱,罕或能比,君子潜逃,小人得志,天灾地孽,物怪人妖,衣冠钳口,道路以目”“重崐以背德违言,摇荡疆埸,昼伏夜游,鼠窃狗盗”国书的内容很多,概括起来倒不复杂,反正就是指着陈国皇帝鼻子骂“无道昏君”,最后宣布即将派兵南下,永清吴越。听得国书具体内容之后,满城哗然:北朝大军又要南下了“这,这怎么可能周国和隋国打了许多年,今年年初刚分出胜负,按说周国还得休养生息,怎么就动兵了”“怎么不可能,周国的小尉迟丞相,刚继任当然要立威,所以就穷兵黩武了”“你们听说没有朝廷已经调兵遣将,从峡口到巴、湘,还有江州,都已经集结兵力布防了”“周国特地派使者来递交国书,看样子此次周军一旦南下那可是非同小可”“非同小可又如何数百年了,北虏突破过长江么”“那倒是,官军如今守着淮南,北虏想渡江可没那么容易”“官军重兵集结淮南,北虏想要啃下来,没有大半年是不行的,到了来年雨季,北虏就熬不住了街头巷尾,人们都在议论纷纷,虽然周国已经攻占了郢州,在江南有了立足点,但数百年来北虏从没有兵临建康的事情,所以大家都还很乐观。“不要这般风声鹤唳,官军一定能击退北虏”“对,对”许多茶肆、酒肆里的客人们都会热烈议论起时局,不由得他们不紧张,毕竟能时常在茶肆、酒肆消费的人,家底怎么着都有一些,一旦北虏真的攻入建康,那么自己的家财就会毁于一旦。三十多年前,西魏攻破梁国国都江陵,把江陵城里大部分人不分贵贱全都掳走,如今建康城里的许多人,就有亲人于那时被掳去长安,从此没了消息。国难,没人能幸免,当年江陵城破,就连陈国太祖陈霸先的亲儿子,如今天子及先帝都被西魏抓走,这些人当时好歹身份特殊,在长安的日子还算好过,日后还被放回来,可其他人就倒了大霉。如今周军大举南犯,真要攻破建康,然后如同三十年前那样,把人都抓到北地邺城或者洛阳,那要有多少人在半路死去又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殷实之家,所有人都被罚没为奴,自己变成低贱的奴仆,甚至还要看着妻妾、女儿成他人玩物,这样的情景太恐怖,所以有钱大户们对时局尤为关心。平心而论,周国国书里对陈国皇帝陈叔宝的声讨确实很有道理,但大户人家无所谓,他们有自己的田园地产,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皇帝盘剥的是低贱的百姓,和他们无关。皇帝昏庸无道,大不了改朝换代,只要南朝还在就行,反正南朝这数百年来已经换了几个朝代,各地士族、豪强、酋帅的小日子依旧过得有声有色,但北虏来了就不一样了。南朝有南朝的游戏规则,出身南朝的权臣、武将即便改朝换代都会遵守这个规则,但北虏来了肯定要换规则,尤其那万恶的均田制,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北虏即将南犯,建康城里街头巷尾,许多人都在议论纷纷,有惶恐,有惊慌,也有强作镇定,但对于那些住在破落小院和窝棚的穷人来说,却没那么多想法。北虏不北虏的,他们没空管,因为自己的日子快过不下了。连年的徭役,已经逼得许多人家破人亡,家中的壮劳力被征,说好的服役期限早已过去,但人却没见回来,布价暴跌,让家中老弱病残连织布都在亏钱,只能是慢慢等死。眼见着隔壁邻舍的惨状,许多人铤而走险:服役是条死路,逃役也是条死路,但好歹有生存的希望,侥幸没被官府抓住,就逃到别处给人当佃农。实在是无路可走的,有人选择揭竿而起,但却被官军残酷清剿,胆小的,就携家带口流落他乡四处行乞。和野狗抢食,吃树皮,吃泥土,为了活下去,他们已经没有尊严,像狗一样活着,却依旧艰苦度日,建康城中的乞丐日益增多。家没了,什么都没了,官军要收复故土,要北伐中原,都和他们没关系,因为他们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都难说,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人议论时局,只能默默地缩在墙角抖。衣衫褴褛,浑身恶臭,麻木的眼神,佝偻的身形,身边躺着奄奄一息的亲人,跪在地上,向着往来行人不住乞求着:“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每一天,都有许多乞丐变成路倒“就数十骑兵嘛,还能怎么着,莫非能渡河攻城你们不要这么风声鹤唳。”见着敌军骑兵只是巡逻,大家随即放松下来,有人好奇的问道:“总是听人说什么风声鹤唳,这什么意思”“呐,你看见那座八公山么”有人开始解释起来,说起数百年前的淝水之战,当时的战场就在这里,大举南犯的秦军有百万之众,而迎战的晋军还不到一万。结果晋军以少敌多,打得秦军溃败,溃兵夺路狂奔,一路上听见风声还有鹤叫声,都疑心是追兵,所以形容人疑神疑鬼便有了“风声鹤唳”的说法。“哦可是,可是你们不觉得秋收之后,北虏骑兵来岸边巡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么”“那又怎的,去年这个时节,北虏游骑也是频繁巡逻,他们是在吓唬我们。”正议论间,北岸尘土又起,哨兵们举目望去,却现是一只打着特别旗号的队伍。“咦好像还有马车,莫非是北虏的使者么前几个月南下的使者也是这般行头。”“快,快去报告上官。”第一百二十六章 哗然建康城内,人心浮动,自从重阳节后,北朝周国在两国边境多有异动,一时间谣言四起,各种消息到处再传,都说北军即将南下,弄得建康城内风声鹤唳。折腾了大半月,到了十月初,正当人们认为北军南犯的消息是讹传时,周国派来的使者抵达建康,同时带来了周国皇帝的国书。其内容寻常人自然不得而知,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次日,全城都知道了周国国书里写的是什么:周国皇帝在国书里历数陈国皇帝的罪状。“据手掌之地,恣溪壑之欲,劫夺阎闾,资产俱竭,驱逼内外,劳役弗已”“穷奢极侈,俾昼作夜,斩直言之客,灭无罪之家”“欺天造恶,祭鬼求恩,盛粉黛而执干戈,曳罗绮而呼警跸”“自古昏乱,罕或能比,君子潜逃,小人得志,天灾地孽,物怪人妖,衣冠钳口,道路以目”“重崐以背德违言,摇荡疆埸,昼伏夜游,鼠窃狗盗”国书的内容很多,概括起来倒不复杂,反正就是指着陈国皇帝鼻子骂“无道昏君”,最后宣布即将派兵南下,永清吴越。听得国书具体内容之后,满城哗然:北朝大军又要南下了“这,这怎么可能周国和隋国打了许多年,今年年初刚分出胜负,按说周国还得休养生息,怎么就动兵了”“怎么不可能,周国的小尉迟丞相,刚继任当然要立威,所以就穷兵黩武了”“你们听说没有朝廷已经调兵遣将,从峡口到巴、湘,还有江州,都已经集结兵力布防了”“周国特地派使者来递交国书,看样子此次周军一旦南下那可是非同小可”“非同小可又如何数百年了,北虏突破过长江么”“那倒是,官军如今守着淮南,北虏想渡江可没那么容易”“官军重兵集结淮南,北虏想要啃下来,没有大半年是不行的,到了来年雨季,北虏就熬不住了街头巷尾,人们都在议论纷纷,虽然周国已经攻占了郢州,在江南有了立足点,但数百年来北虏从没有兵临建康的事情,所以大家都还很乐观。“不要这般风声鹤唳,官军一定能击退北虏”“对,对”许多茶肆、酒肆里的客人们都会热烈议论起时局,不由得他们不紧张,毕竟能时常在茶肆、酒肆消费的人,家底怎么着都有一些,一旦北虏真的攻入建康,那么自己的家财就会毁于一旦。三十多年前,西魏攻破梁国国都江陵,把江陵城里大部分人不分贵贱全都掳走,如今建康城里的许多人,就有亲人于那时被掳去长安,从此没了消息。国难,没人能幸免,当年江陵城破,就连陈国太祖陈霸先的亲儿子,如今天子及先帝都被西魏抓走,这些人当时好歹身份特殊,在长安的日子还算好过,日后还被放回来,可其他人就倒了大霉。如今周军大举南犯,真要攻破建康,然后如同三十年前那样,把人都抓到北地邺城或者洛阳,那要有多少人在半路死去又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殷实之家,所有人都被罚没为奴,自己变成低贱的奴仆,甚至还要看着妻妾、女儿成他人玩物,这样的情景太恐怖,所以有钱大户们对时局尤为关心。平心而论,周国国书里对陈国皇帝陈叔宝的声讨确实很有道理,但大户人家无所谓,他们有自己的田园地产,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皇帝盘剥的是低贱的百姓,和他们无关。皇帝昏庸无道,大不了改朝换代,只要南朝还在就行,反正南朝这数百年来已经换了几个朝代,各地士族、豪强、酋帅的小日子依旧过得有声有色,但北虏来了就不一样了。南朝有南朝的游戏规则,出身南朝的权臣、武将即便改朝换代都会遵守这个规则,但北虏来了肯定要换规则,尤其那万恶的均田制,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北虏即将南犯,建康城里街头巷尾,许多人都在议论纷纷,有惶恐,有惊慌,也有强作镇定,但对于那些住在破落小院和窝棚的穷人来说,却没那么多想法。北虏不北虏的,他们没空管,因为自己的日子快过不下了。连年的徭役,已经逼得许多人家破人亡,家中的壮劳力被征,说好的服役期限早已过去,但人却没见回来,布价暴跌,让家中老弱病残连织布都在亏钱,只能是慢慢等死。眼见着隔壁邻舍的惨状,许多人铤而走险:服役是条死路,逃役也是条死路,但好歹有生存的希望,侥幸没被官府抓住,就逃到别处给人当佃农。实在是无路可走的,有人选择揭竿而起,但却被官军残酷清剿,胆小的,就携家带口流落他乡四处行乞。和野狗抢食,吃树皮,吃泥土,为了活下去,他们已经没有尊严,像狗一样活着,却依旧艰苦度日,建康城中的乞丐日益增多。家没了,什么都没了,官军要收复故土,要北伐中原,都和他们没关系,因为他们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都难说,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人议论时局,只能默默地缩在墙角抖。衣衫褴褛,浑身恶臭,麻木的眼神,佝偻的身形,身边躺着奄奄一息的亲人,跪在地上,向着往来行人不住乞求着:“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每一天,都有许多乞丐变成路倒“就数十骑兵嘛,还能怎么着,莫非能渡河攻城你们不要这么风声鹤唳。”见着敌军骑兵只是巡逻,大家随即放松下来,有人好奇的问道:“总是听人说什么风声鹤唳,这什么意思”“呐,你看见那座八公山么”有人开始解释起来,说起数百年前的淝水之战,当时的战场就在这里,大举南犯的秦军有百万之众,而迎战的晋军还不到一万。结果晋军以少敌多,打得秦军溃败,溃兵夺路狂奔,一路上听见风声还有鹤叫声,都疑心是追兵,所以形容人疑神疑鬼便有了“风声鹤唳”的说法。“哦可是,可是你们不觉得秋收之后,北虏骑兵来岸边巡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么”“那又怎的,去年这个时节,北虏游骑也是频繁巡逻,他们是在吓唬我们。”正议论间,北岸尘土又起,哨兵们举目望去,却现是一只打着特别旗号的队伍。“咦好像还有马车,莫非是北虏的使者么前几个月南下的使者也是这般行头。”“快,快去报告上官。”第一百二十六章 哗然建康城内,人心浮动,自从重阳节后,北朝周国在两国边境多有异动,一时间谣言四起,各种消息到处再传,都说北军即将南下,弄得建康城内风声鹤唳。折腾了大半月,到了十月初,正当人们认为北军南犯的消息是讹传时,周国派来的使者抵达建康,同时带来了周国皇帝的国书。其内容寻常人自然不得而知,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次日,全城都知道了周国国书里写的是什么:周国皇帝在国书里历数陈国皇帝的罪状。“据手掌之地,恣溪壑之欲,劫夺阎闾,资产俱竭,驱逼内外,劳役弗已”“穷奢极侈,俾昼作夜,斩直言之客,灭无罪之家”“欺天造恶,祭鬼求恩,盛粉黛而执干戈,曳罗绮而呼警跸”“自古昏乱,罕或能比,君子潜逃,小人得志,天灾地孽,物怪人妖,衣冠钳口,道路以目”“重崐以背德违言,摇荡疆埸,昼伏夜游,鼠窃狗盗”国书的内容很多,概括起来倒不复杂,反正就是指着陈国皇帝鼻子骂“无道昏君”,最后宣布即将派兵南下,永清吴越。听得国书具体内容之后,满城哗然:北朝大军又要南下了“这,这怎么可能周国和隋国打了许多年,今年年初刚分出胜负,按说周国还得休养生息,怎么就动兵了”“怎么不可能,周国的小尉迟丞相,刚继任当然要立威,所以就穷兵黩武了”“你们听说没有朝廷已经调兵遣将,从峡口到巴、湘,还有江州,都已经集结兵力布防了”“周国特地派使者来递交国书,看样子此次周军一旦南下那可是非同小可”“非同小可又如何数百年了,北虏突破过长江么”“那倒是,官军如今守着淮南,北虏想渡江可没那么容易”“官军重兵集结淮南,北虏想要啃下来,没有大半年是不行的,到了来年雨季,北虏就熬不住了街头巷尾,人们都在议论纷纷,虽然周国已经攻占了郢州,在江南有了立足点,但数百年来北虏从没有兵临建康的事情,所以大家都还很乐观。“不要这般风声鹤唳,官军一定能击退北虏”“对,对”许多茶肆、酒肆里的客人们都会热烈议论起时局,不由得他们不紧张,毕竟能时常在茶肆、酒肆消费的人,家底怎么着都有一些,一旦北虏真的攻入建康,那么自己的家财就会毁于一旦。三十多年前,西魏攻破梁国国都江陵,把江陵城里大部分人不分贵贱全都掳走,如今建康城里的许多人,就有亲人于那时被掳去长安,从此没了消息。国难,没人能幸免,当年江陵城破,就连陈国太祖陈霸先的亲儿子,如今天子及先帝都被西魏抓走,这些人当时好歹身份特殊,在长安的日子还算好过,日后还被放回来,可其他人就倒了大霉。如今周军大举南犯,真要攻破建康,然后如同三十年前那样,把人都抓到北地邺城或者洛阳,那要有多少人在半路死去又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殷实之家,所有人都被罚没为奴,自己变成低贱的奴仆,甚至还要看着妻妾、女儿成他人玩物,这样的情景太恐怖,所以有钱大户们对时局尤为关心。平心而论,周国国书里对陈国皇帝陈叔宝的声讨确实很有道理,但大户人家无所谓,他们有自己的田园地产,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皇帝盘剥的是低贱的百姓,和他们无关。皇帝昏庸无道,大不了改朝换代,只要南朝还在就行,反正南朝这数百年来已经换了几个朝代,各地士族、豪强、酋帅的小日子依旧过得有声有色,但北虏来了就不一样了。南朝有南朝的游戏规则,出身南朝的权臣、武将即便改朝换代都会遵守这个规则,但北虏来了肯定要换规则,尤其那万恶的均田制,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北虏即将南犯,建康城里街头巷尾,许多人都在议论纷纷,有惶恐,有惊慌,也有强作镇定,但对于那些住在破落小院和窝棚的穷人来说,却没那么多想法。北虏不北虏的,他们没空管,因为自己的日子快过不下了。连年的徭役,已经逼得许多人家破人亡,家中的壮劳力被征,说好的服役期限早已过去,但人却没见回来,布价暴跌,让家中老弱病残连织布都在亏钱,只能是慢慢等死。眼见着隔壁邻舍的惨状,许多人铤而走险:服役是条死路,逃役也是条死路,但好歹有生存的希望,侥幸没被官府抓住,就逃到别处给人当佃农。实在是无路可走的,有人选择揭竿而起,但却被官军残酷清剿,胆小的,就携家带口流落他乡四处行乞。和野狗抢食,吃树皮,吃泥土,为了活下去,他们已经没有尊严,像狗一样活着,却依旧艰苦度日,建康城中的乞丐日益增多。家没了,什么都没了,官军要收复故土,要北伐中原,都和他们没关系,因为他们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都难说,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人议论时局,只能默默地缩在墙角抖。衣衫褴褛,浑身恶臭,麻木的眼神,佝偻的身形,身边躺着奄奄一息的亲人,跪在地上,向着往来行人不住乞求着:“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每一天,都有许多乞丐变成路倒“就数十骑兵嘛,还能怎么着,莫非能渡河攻城你们不要这么风声鹤唳。”见着敌军骑兵只是巡逻,大家随即放松下来,有人好奇的问道:“总是听人说什么风声鹤唳,这什么意思”“呐,你看见那座八公山么”有人开始解释起来,说起数百年前的淝水之战,当时的战场就在这里,大举南犯的秦军有百万之众,而迎战的晋军还不到一万。结果晋军以少敌多,打得秦军溃败,溃兵夺路狂奔,一路上听见风声还有鹤叫声,都疑心是追兵,所以形容人疑神疑鬼便有了“风声鹤唳”的说法。“哦可是,可是你们不觉得秋收之后,北虏骑兵来岸边巡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么”“那又怎的,去年这个时节,北虏游骑也是频繁巡逻,他们是在吓唬我们。”正议论间,北岸尘土又起,哨兵们举目望去,却现是一只打着特别旗号的队伍。“咦好像还有马车,莫非是北虏的使者么前几个月南下的使者也是这般行头。”“快,快去报告上官。”第一百二十六章 哗然建康城内,人心浮动,自从重阳节后,北朝周国在两国边境多有异动,一时间谣言四起,各种消息到处再传,都说北军即将南下,弄得建康城内风声鹤唳。折腾了大半月,到了十月初,正当人们认为北军南犯的消息是讹传时,周国派来的使者抵达建康,同时带来了周国皇帝的国书。其内容寻常人自然不得而知,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次日,全城都知道了周国国书里写的是什么:周国皇帝在国书里历数陈国皇帝的罪状。“据手掌之地,恣溪壑之欲,劫夺阎闾,资产俱竭,驱逼内外,劳役弗已”“穷奢极侈,俾昼作夜,斩直言之客,灭无罪之家”“欺天造恶,祭鬼求恩,盛粉黛而执干戈,曳罗绮而呼警跸”“自古昏乱,罕或能比,君子潜逃,小人得志,天灾地孽,物怪人妖,衣冠钳口,道路以目”“重崐以背德违言,摇荡疆埸,昼伏夜游,鼠窃狗盗”国书的内容很多,概括起来倒不复杂,反正就是指着陈国皇帝鼻子骂“无道昏君”,最后宣布即将派兵南下,永清吴越。听得国书具体内容之后,满城哗然:北朝大军又要南下了“这,这怎么可能周国和隋国打了许多年,今年年初刚分出胜负,按说周国还得休养生息,怎么就动兵了”“怎么不可能,周国的小尉迟丞相,刚继任当然要立威,所以就穷兵黩武了”“你们听说没有朝廷已经调兵遣将,从峡口到巴、湘,还有江州,都已经集结兵力布防了”“周国特地派使者来递交国书,看样子此次周军一旦南下那可是非同小可”“非同小可又如何数百年了,北虏突破过长江么”“那倒是,官军如今守着淮南,北虏想渡江可没那么容易”“官军重兵集结淮南,北虏想要啃下来,没有大半年是不行的,到了来年雨季,北虏就熬不住了街头巷尾,人们都在议论纷纷,虽然周国已经攻占了郢州,在江南有了立足点,但数百年来北虏从没有兵临建康的事情,所以大家都还很乐观。“不要这般风声鹤唳,官军一定能击退北虏”“对,对”许多茶肆、酒肆里的客人们都会热烈议论起时局,不由得他们不紧张,毕竟能时常在茶肆、酒肆消费的人,家底怎么着都有一些,一旦北虏真的攻入建康,那么自己的家财就会毁于一旦。三十多年前,西魏攻破梁国国都江陵,把江陵城里大部分人不分贵贱全都掳走,如今建康城里的许多人,就有亲人于那时被掳去长安,从此没了消息。国难,没人能幸免,当年江陵城破,就连陈国太祖陈霸先的亲儿子,如今天子及先帝都被西魏抓走,这些人当时好歹身份特殊,在长安的日子还算好过,日后还被放回来,可其他人就倒了大霉。如今周军大举南犯,真要攻破建康,然后如同三十年前那样,把人都抓到北地邺城或者洛阳,那要有多少人在半路死去又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殷实之家,所有人都被罚没为奴,自己变成低贱的奴仆,甚至还要看着妻妾、女儿成他人玩物,这样的情景太恐怖,所以有钱大户们对时局尤为关心。平心而论,周国国书里对陈国皇帝陈叔宝的声讨确实很有道理,但大户人家无所谓,他们有自己的田园地产,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皇帝盘剥的是低贱的百姓,和他们无关。皇帝昏庸无道,大不了改朝换代,只要南朝还在就行,反正南朝这数百年来已经换了几个朝代,各地士族、豪强、酋帅的小日子依旧过得有声有色,但北虏来了就不一样了。南朝有南朝的游戏规则,出身南朝的权臣、武将即便改朝换代都会遵守这个规则,但北虏来了肯定要换规则,尤其那万恶的均田制,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北虏即将南犯,建康城里街头巷尾,许多人都在议论纷纷,有惶恐,有惊慌,也有强作镇定,但对于那些住在破落小院和窝棚的穷人来说,却没那么多想法。北虏不北虏的,他们没空管,因为自己的日子快过不下了。连年的徭役,已经逼得许多人家破人亡,家中的壮劳力被征,说好的服役期限早已过去,但人却没见回来,布价暴跌,让家中老弱病残连织布都在亏钱,只能是慢慢等死。眼见着隔壁邻舍的惨状,许多人铤而走险:服役是条死路,逃役也是条死路,但好歹有生存的希望,侥幸没被官府抓住,就逃到别处给人当佃农。实在是无路可走的,有人选择揭竿而起,但却被官军残酷清剿,胆小的,就携家带口流落他乡四处行乞。和野狗抢食,吃树皮,吃泥土,为了活下去,他们已经没有尊严,像狗一样活着,却依旧艰苦度日,建康城中的乞丐日益增多。家没了,什么都没了,官军要收复故土,要北伐中原,都和他们没关系,因为他们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都难说,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人议论时局,只能默默地缩在墙角抖。衣衫褴褛,浑身恶臭,麻木的眼神,佝偻的身形,身边躺着奄奄一息的亲人,跪在地上,向着往来行人不住乞求着:“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每一天,都有许多乞丐变成路倒“就数十骑兵嘛,还能怎么着,莫非能渡河攻城你们不要这么风声鹤唳。”见着敌军骑兵只是巡逻,大家随即放松下来,有人好奇的问道:“总是听人说什么风声鹤唳,这什么意思”“呐,你看见那座八公山么”有人开始解释起来,说起数百年前的淝水之战,当时的战场就在这里,大举南犯的秦军有百万之众,而迎战的晋军还不到一万。结果晋军以少敌多,打得秦军溃败,溃兵夺路狂奔,一路上听见风声还有鹤叫声,都疑心是追兵,所以形容人疑神疑鬼便有了“风声鹤唳”的说法。“哦可是,可是你们不觉得秋收之后,北虏骑兵来岸边巡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么”“那又怎的,去年这个时节,北虏游骑也是频繁巡逻,他们是在吓唬我们。”正议论间,北岸尘土又起,哨兵们举目望去,却现是一只打着特别旗号的队伍。“咦好像还有马车,莫非是北虏的使者么前几个月南下的使者也是这般行头。”“快,快去报告上官。”第一百二十六章 哗然建康城内,人心浮动,自从重阳节后,北朝周国在两国边境多有异动,一时间谣言四起,各种消息到处再传,都说北军即将南下,弄得建康城内风声鹤唳。折腾了大半月,到了十月初,正当人们认为北军南犯的消息是讹传时,周国派来的使者抵达建康,同时带来了周国皇帝的国书。其内容寻常人自然不得而知,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次日,全城都知道了周国国书里写的是什么:周国皇帝在国书里历数陈国皇帝的罪状。“据手掌之地,恣溪壑之欲,劫夺阎闾,资产俱竭,驱逼内外,劳役弗已”“穷奢极侈,俾昼作夜,斩直言之客,灭无罪之家”“欺天造恶,祭鬼求恩,盛粉黛而执干戈,曳罗绮而呼警跸”“自古昏乱,罕或能比,君子潜逃,小人得志,天灾地孽,物怪人妖,衣冠钳口,道路以目”“重崐以背德违言,摇荡疆埸,昼伏夜游,鼠窃狗盗”国书的内容很多,概括起来倒不复杂,反正就是指着陈国皇帝鼻子骂“无道昏君”,最后宣布即将派兵南下,永清吴越。听得国书具体内容之后,满城哗然:北朝大军又要南下了“这,这怎么可能周国和隋国打了许多年,今年年初刚分出胜负,按说周国还得休养生息,怎么就动兵了”“怎么不可能,周国的小尉迟丞相,刚继任当然要立威,所以就穷兵黩武了”“你们听说没有朝廷已经调兵遣将,从峡口到巴、湘,还有江州,都已经集结兵力布防了”“周国特地派使者来递交国书,看样子此次周军一旦南下那可是非同小可”“非同小可又如何数百年了,北虏突破过长江么”“那倒是,官军如今守着淮南,北虏想渡江可没那么容易”“官军重兵集结淮南,北虏想要啃下来,没有大半年是不行的,到了来年雨季,北虏就熬不住了街头巷尾,人们都在议论纷纷,虽然周国已经攻占了郢州,在江南有了立足点,但数百年来北虏从没有兵临建康的事情,所以大家都还很乐观。“不要这般风声鹤唳,官军一定能击退北虏”“对,对”许多茶肆、酒肆里的客人们都会热烈议论起时局,不由得他们不紧张,毕竟能时常在茶肆、酒肆消费的人,家底怎么着都有一些,一旦北虏真的攻入建康,那么自己的家财就会毁于一旦。三十多年前,西魏攻破梁国国都江陵,把江陵城里大部分人不分贵贱全都掳走,如今建康城里的许多人,就有亲人于那时被掳去长安,从此没了消息。国难,没人能幸免,当年江陵城破,就连陈国太祖陈霸先的亲儿子,如今天子及先帝都被西魏抓走,这些人当时好歹身份特殊,在长安的日子还算好过,日后还被放回来,可其他人就倒了大霉。如今周军大举南犯,真要攻破建康,然后如同三十年前那样,把人都抓到北地邺城或者洛阳,那要有多少人在半路死去又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殷实之家,所有人都被罚没为奴,自己变成低贱的奴仆,甚至还要看着妻妾、女儿成他人玩物,这样的情景太恐怖,所以有钱大户们对时局尤为关心。平心而论,周国国书里对陈国皇帝陈叔宝的声讨确实很有道理,但大户人家无所谓,他们有自己的田园地产,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皇帝盘剥的是低贱的百姓,和他们无关。皇帝昏庸无道,大不了改朝换代,只要南朝还在就行,反正南朝这数百年来已经换了几个朝代,各地士族、豪强、酋帅的小日子依旧过得有声有色,但北虏来了就不一样了。南朝有南朝的游戏规则,出身南朝的权臣、武将即便改朝换代都会遵守这个规则,但北虏来了肯定要换规则,尤其那万恶的均田制,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北虏即将南犯,建康城里街头巷尾,许多人都在议论纷纷,有惶恐,有惊慌,也有强作镇定,但对于那些住在破落小院和窝棚的穷人来说,却没那么多想法。北虏不北虏的,他们没空管,因为自己的日子快过不下了。连年的徭役,已经逼得许多人家破人亡,家中的壮劳力被征,说好的服役期限早已过去,但人却没见回来,布价暴跌,让家中老弱病残连织布都在亏钱,只能是慢慢等死。眼见着隔壁邻舍的惨状,许多人铤而走险:服役是条死路,逃役也是条死路,但好歹有生存的希望,侥幸没被官府抓住,就逃到别处给人当佃农。实在是无路可走的,有人选择揭竿而起,但却被官军残酷清剿,胆小的,就携家带口流落他乡四处行乞。和野狗抢食,吃树皮,吃泥土,为了活下去,他们已经没有尊严,像狗一样活着,却依旧艰苦度日,建康城中的乞丐日益增多。家没了,什么都没了,官军要收复故土,要北伐中原,都和他们没关系,因为他们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都难说,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人议论时局,只能默默地缩在墙角抖。衣衫褴褛,浑身恶臭,麻木的眼神,佝偻的身形,身边躺着奄奄一息的亲人,跪在地上,向着往来行人不住乞求着:“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每一天,都有许多乞丐变成路倒“就数十骑兵嘛,还能怎么着,莫非能渡河攻城你们不要这么风声鹤唳。”见着敌军骑兵只是巡逻,大家随即放松下来,有人好奇的问道:“总是听人说什么风声鹤唳,这什么意思”“呐,你看见那座八公山么”有人开始解释起来,说起数百年前的淝水之战,当时的战场就在这里,大举南犯的秦军有百万之众,而迎战的晋军还不到一万。结果晋军以少敌多,打得秦军溃败,溃兵夺路狂奔,一路上听见风声还有鹤叫声,都疑心是追兵,所以形容人疑神疑鬼便有了“风声鹤唳”的说法。“哦可是,可是你们不觉得秋收之后,北虏骑兵来岸边巡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么”“那又怎的,去年这个时节,北虏游骑也是频繁巡逻,他们是在吓唬我们。”正议论间,北岸尘土又起,哨兵们举目望去,却现是一只打着特别旗号的队伍。“咦好像还有马车,莫非是北虏的使者么前几个月南下的使者也是这般行头。”“快,快去报告上官。”第一百二十六章 哗然建康城内,人心浮动,自从重阳节后,北朝周国在两国边境多有异动,一时间谣言四起,各种消息到处再传,都说北军即将南下,弄得建康城内风声鹤唳。折腾了大半月,到了十月初,正当人们认为北军南犯的消息是讹传时,周国派来的使者抵达建康,同时带来了周国皇帝的国书。其内容寻常人自然不得而知,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次日,全城都知道了周国国书里写的是什么:周国皇帝在国书里历数陈国皇帝的罪状。“据手掌之地,恣溪壑之欲,劫夺阎闾,资产俱竭,驱逼内外,劳役弗已”“穷奢极侈,俾昼作夜,斩直言之客,灭无罪之家”“欺天造恶,祭鬼求恩,盛粉黛而执干戈,曳罗绮而呼警跸”“自古昏乱,罕或能比,君子潜逃,小人得志,天灾地孽,物怪人妖,衣冠钳口,道路以目”“重崐以背德违言,摇荡疆埸,昼伏夜游,鼠窃狗盗”国书的内容很多,概括起来倒不复杂,反正就是指着陈国皇帝鼻子骂“无道昏君”,最后宣布即将派兵南下,永清吴越。听得国书具体内容之后,满城哗然:北朝大军又要南下了“这,这怎么可能周国和隋国打了许多年,今年年初刚分出胜负,按说周国还得休养生息,怎么就动兵了”“怎么不可能,周国的小尉迟丞相,刚继任当然要立威,所以就穷兵黩武了”“你们听说没有朝廷已经调兵遣将,从峡口到巴、湘,还有江州,都已经集结兵力布防了”“周国特地派使者来递交国书,看样子此次周军一旦南下那可是非同小可”“非同小可又如何数百年了,北虏突破过长江么”“那倒是,官军如今守着淮南,北虏想渡江可没那么容易”“官军重兵集结淮南,北虏想要啃下来,没有大半年是不行的,到了来年雨季,北虏就熬不住了街头巷尾,人们都在议论纷纷,虽然周国已经攻占了郢州,在江南有了立足点,但数百年来北虏从没有兵临建康的事情,所以大家都还很乐观。“不要这般风声鹤唳,官军一定能击退北虏”“对,对”许多茶肆、酒肆里的客人们都会热烈议论起时局,不由得他们不紧张,毕竟能时常在茶肆、酒肆消费的人,家底怎么着都有一些,一旦北虏真的攻入建康,那么自己的家财就会毁于一旦。三十多年前,西魏攻破梁国国都江陵,把江陵城里大部分人不分贵贱全都掳走,如今建康城里的许多人,就有亲人于那时被掳去长安,从此没了消息。国难,没人能幸免,当年江陵城破,就连陈国太祖陈霸先的亲儿子,如今天子及先帝都被西魏抓走,这些人当时好歹身份特殊,在长安的日子还算好过,日后还被放回来,可其他人就倒了大霉。如今周军大举南犯,真要攻破建康,然后如同三十年前那样,把人都抓到北地邺城或者洛阳,那要有多少人在半路死去又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殷实之家,所有人都被罚没为奴,自己变成低贱的奴仆,甚至还要看着妻妾、女儿成他人玩物,这样的情景太恐怖,所以有钱大户们对时局尤为关心。平心而论,周国国书里对陈国皇帝陈叔宝的声讨确实很有道理,但大户人家无所谓,他们有自己的田园地产,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皇帝盘剥的是低贱的百姓,和他们无关。皇帝昏庸无道,大不了改朝换代,只要南朝还在就行,反正南朝这数百年来已经换了几个朝代,各地士族、豪强、酋帅的小日子依旧过得有声有色,但北虏来了就不一样了。南朝有南朝的游戏规则,出身南朝的权臣、武将即便改朝换代都会遵守这个规则,但北虏来了肯定要换规则,尤其那万恶的均田制,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北虏即将南犯,建康城里街头巷尾,许多人都在议论纷纷,有惶恐,有惊慌,也有强作镇定,但对于那些住在破落小院和窝棚的穷人来说,却没那么多想法。北虏不北虏的,他们没空管,因为自己的日子快过不下了。连年的徭役,已经逼得许多人家破人亡,家中的壮劳力被征,说好的服役期限早已过去,但人却没见回来,布价暴跌,让家中老弱病残连织布都在亏钱,只能是慢慢等死。眼见着隔壁邻舍的惨状,许多人铤而走险:服役是条死路,逃役也是条死路,但好歹有生存的希望,侥幸没被官府抓住,就逃到别处给人当佃农。实在是无路可走的,有人选择揭竿而起,但却被官军残酷清剿,胆小的,就携家带口流落他乡四处行乞。和野狗抢食,吃树皮,吃泥土,为了活下去,他们已经没有尊严,像狗一样活着,却依旧艰苦度日,建康城中的乞丐日益增多。家没了,什么都没了,官军要收复故土,要北伐中原,都和他们没关系,因为他们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都难说,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人议论时局,只能默默地缩在墙角抖。衣衫褴褛,浑身恶臭,麻木的眼神,佝偻的身形,身边躺着奄奄一息的亲人,跪在地上,向着往来行人不住乞求着:“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每一天,都有许多乞丐变成路倒“就数十骑兵嘛,还能怎么着,莫非能渡河攻城你们不要这么风声鹤唳。”见着敌军骑兵只是巡逻,大家随即放松下来,有人好奇的问道:“总是听人说什么风声鹤唳,这什么意思”“呐,你看见那座八公山么”有人开始解释起来,说起数百年前的淝水之战,当时的战场就在这里,大举南犯的秦军有百万之众,而迎战的晋军还不到一万。结果晋军以少敌多,打得秦军溃败,溃兵夺路狂奔,一路上听见风声还有鹤叫声,都疑心是追兵,所以形容人疑神疑鬼便有了“风声鹤唳”的说法。“哦可是,可是你们不觉得秋收之后,北虏骑兵来岸边巡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么”“那又怎的,去年这个时节,北虏游骑也是频繁巡逻,他们是在吓唬我们。”正议论间,北岸尘土又起,哨兵们举目望去,却现是一只打着特别旗号的队伍。“咦好像还有马车,莫非是北虏的使者么前几个月南下的使者也是这般行头。”“快,快去报告上官。”第一百二十六章 哗然建康城内,人心浮动,自从重阳节后,北朝周国在两国边境多有异动,一时间谣言四起,各种消息到处再传,都说北军即将南下,弄得建康城内风声鹤唳。折腾了大半月,到了十月初,正当人们认为北军南犯的消息是讹传时,周国派来的使者抵达建康,同时带来了周国皇帝的国书。其内容寻常人自然不得而知,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次日,全城都知道了周国国书里写的是什么:周国皇帝在国书里历数陈国皇帝的罪状。“据手掌之地,恣溪壑之欲,劫夺阎闾,资产俱竭,驱逼内外,劳役弗已”“穷奢极侈,俾昼作夜,斩直言之客,灭无罪之家”“欺天造恶,祭鬼求恩,盛粉黛而执干戈,曳罗绮而呼警跸”“自古昏乱,罕或能比,君子潜逃,小人得志,天灾地孽,物怪人妖,衣冠钳口,道路以目”“重崐以背德违言,摇荡疆埸,昼伏夜游,鼠窃狗盗”国书的内容很多,概括起来倒不复杂,反正就是指着陈国皇帝鼻子骂“无道昏君”,最后宣布即将派兵南下,永清吴越。听得国书具体内容之后,满城哗然:北朝大军又要南下了“这,这怎么可能周国和隋国打了许多年,今年年初刚分出胜负,按说周国还得休养生息,怎么就动兵了”“怎么不可能,周国的小尉迟丞相,刚继任当然要立威,所以就穷兵黩武了”“你们听说没有朝廷已经调兵遣将,从峡口到巴、湘,还有江州,都已经集结兵力布防了”“周国特地派使者来递交国书,看样子此次周军一旦南下那可是非同小可”“非同小可又如何数百年了,北虏突破过长江么”“那倒是,官军如今守着淮南,北虏想渡江可没那么容易”“官军重兵集结淮南,北虏想要啃下来,没有大半年是不行的,到了来年雨季,北虏就熬不住了街头巷尾,人们都在议论纷纷,虽然周国已经攻占了郢州,在江南有了立足点,但数百年来北虏从没有兵临建康的事情,所以大家都还很乐观。“不要这般风声鹤唳,官军一定能击退北虏”“对,对”许多茶肆、酒肆里的客人们都会热烈议论起时局,不由得他们不紧张,毕竟能时常在茶肆、酒肆消费的人,家底怎么着都有一些,一旦北虏真的攻入建康,那么自己的家财就会毁于一旦。三十多年前,西魏攻破梁国国都江陵,把江陵城里大部分人不分贵贱全都掳走,如今建康城里的许多人,就有亲人于那时被掳去长安,从此没了消息。国难,没人能幸免,当年江陵城破,就连陈国太祖陈霸先的亲儿子,如今天子及先帝都被西魏抓走,这些人当时好歹身份特殊,在长安的日子还算好过,日后还被放回来,可其他人就倒了大霉。如今周军大举南犯,真要攻破建康,然后如同三十年前那样,把人都抓到北地邺城或者洛阳,那要有多少人在半路死去又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殷实之家,所有人都被罚没为奴,自己变成低贱的奴仆,甚至还要看着妻妾、女儿成他人玩物,这样的情景太恐怖,所以有钱大户们对时局尤为关心。平心而论,周国国书里对陈国皇帝陈叔宝的声讨确实很有道理,但大户人家无所谓,他们有自己的田园地产,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皇帝盘剥的是低贱的百姓,和他们无关。皇帝昏庸无道,大不了改朝换代,只要南朝还在就行,反正南朝这数百年来已经换了几个朝代,各地士族、豪强、酋帅的小日子依旧过得有声有色,但北虏来了就不一样了。南朝有南朝的游戏规则,出身南朝的权臣、武将即便改朝换代都会遵守这个规则,但北虏来了肯定要换规则,尤其那万恶的均田制,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北虏即将南犯,建康城里街头巷尾,许多人都在议论纷纷,有惶恐,有惊慌,也有强作镇定,但对于那些住在破落小院和窝棚的穷人来说,却没那么多想法。北虏不北虏的,他们没空管,因为自己的日子快过不下了。连年的徭役,已经逼得许多人家破人亡,家中的壮劳力被征,说好的服役期限早已过去,但人却没见回来,布价暴跌,让家中老弱病残连织布都在亏钱,只能是慢慢等死。眼见着隔壁邻舍的惨状,许多人铤而走险:服役是条死路,逃役也是条死路,但好歹有生存的希望,侥幸没被官府抓住,就逃到别处给人当佃农。实在是无路可走的,有人选择揭竿而起,但却被官军残酷清剿,胆小的,就携家带口流落他乡四处行乞。和野狗抢食,吃树皮,吃泥土,为了活下去,他们已经没有尊严,像狗一样活着,却依旧艰苦度日,建康城中的乞丐日益增多。家没了,什么都没了,官军要收复故土,要北伐中原,都和他们没关系,因为他们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都难说,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人议论时局,只能默默地缩在墙角抖。衣衫褴褛,浑身恶臭,麻木的眼神,佝偻的身形,身边躺着奄奄一息的亲人,跪在地上,向着往来行人不住乞求着:“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每一天,都有许多乞丐变成路倒“就数十骑兵嘛,还能怎么着,莫非能渡河攻城你们不要这么风声鹤唳。”见着敌军骑兵只是巡逻,大家随即放松下来,有人好奇的问道:“总是听人说什么风声鹤唳,这什么意思”“呐,你看见那座八公山么”有人开始解释起来,说起数百年前的淝水之战,当时的战场就在这里,大举南犯的秦军有百万之众,而迎战的晋军还不到一万。结果晋军以少敌多,打得秦军溃败,溃兵夺路狂奔,一路上听见风声还有鹤叫声,都疑心是追兵,所以形容人疑神疑鬼便有了“风声鹤唳”的说法。“哦可是,可是你们不觉得秋收之后,北虏骑兵来岸边巡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么”“那又怎的,去年这个时节,北虏游骑也是频繁巡逻,他们是在吓唬我们。”正议论间,北岸尘土又起,哨兵们举目望去,却现是一只打着特别旗号的队伍。“咦好像还有马车,莫非是北虏的使者么前几个月南下的使者也是这般行头。”“快,快去报告上官。”第一百二十六章 哗然建康城内,人心浮动,自从重阳节后,北朝周国在两国边境多有异动,一时间谣言四起,各种消息到处再传,都说北军即将南下,弄得建康城内风声鹤唳。折腾了大半月,到了十月初,正当人们认为北军南犯的消息是讹传时,周国派来的使者抵达建康,同时带来了周国皇帝的国书。其内容寻常人自然不得而知,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次日,全城都知道了周国国书里写的是什么:周国皇帝在国书里历数陈国皇帝的罪状。“据手掌之地,恣溪壑之欲,劫夺阎闾,资产俱竭,驱逼内外,劳役弗已”“穷奢极侈,俾昼作夜,斩直言之客,灭无罪之家”“欺天造恶,祭鬼求恩,盛粉黛而执干戈,曳罗绮而呼警跸”“自古昏乱,罕或能比,君子潜逃,小人得志,天灾地孽,物怪人妖,衣冠钳口,道路以目”“重崐以背德违言,摇荡疆埸,昼伏夜游,鼠窃狗盗”国书的内容很多,概括起来倒不复杂,反正就是指着陈国皇帝鼻子骂“无道昏君”,最后宣布即将派兵南下,永清吴越。听得国书具体内容之后,满城哗然:北朝大军又要南下了“这,这怎么可能周国和隋国打了许多年,今年年初刚分出胜负,按说周国还得休养生息,怎么就动兵了”“怎么不可能,周国的小尉迟丞相,刚继任当然要立威,所以就穷兵黩武了”“你们听说没有朝廷已经调兵遣将,从峡口到巴、湘,还有江州,都已经集结兵力布防了”“周国特地派使者来递交国书,看样子此次周军一旦南下那可是非同小可”“非同小可又如何数百年了,北虏突破过长江么”“那倒是,官军如今守着淮南,北虏想渡江可没那么容易”“官军重兵集结淮南,北虏想要啃下来,没有大半年是不行的,到了来年雨季,北虏就熬不住了街头巷尾,人们都在议论纷纷,虽然周国已经攻占了郢州,在江南有了立足点,但数百年来北虏从没有兵临建康的事情,所以大家都还很乐观。“不要这般风声鹤唳,官军一定能击退北虏”“对,对”许多茶肆、酒肆里的客人们都会热烈议论起时局,不由得他们不紧张,毕竟能时常在茶肆、酒肆消费的人,家底怎么着都有一些,一旦北虏真的攻入建康,那么自己的家财就会毁于一旦。三十多年前,西魏攻破梁国国都江陵,把江陵城里大部分人不分贵贱全都掳走,如今建康城里的许多人,就有亲人于那时被掳去长安,从此没了消息。国难,没人能幸免,当年江陵城破,就连陈国太祖陈霸先的亲儿子,如今天子及先帝都被西魏抓走,这些人当时好歹身份特殊,在长安的日子还算好过,日后还被放回来,可其他人就倒了大霉。如今周军大举南犯,真要攻破建康,然后如同三十年前那样,把人都抓到北地邺城或者洛阳,那要有多少人在半路死去又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殷实之家,所有人都被罚没为奴,自己变成低贱的奴仆,甚至还要看着妻妾、女儿成他人玩物,这样的情景太恐怖,所以有钱大户们对时局尤为关心。平心而论,周国国书里对陈国皇帝陈叔宝的声讨确实很有道理,但大户人家无所谓,他们有自己的田园地产,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皇帝盘剥的是低贱的百姓,和他们无关。皇帝昏庸无道,大不了改朝换代,只要南朝还在就行,反正南朝这数百年来已经换了几个朝代,各地士族、豪强、酋帅的小日子依旧过得有声有色,但北虏来了就不一样了。南朝有南朝的游戏规则,出身南朝的权臣、武将即便改朝换代都会遵守这个规则,但北虏来了肯定要换规则,尤其那万恶的均田制,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北虏即将南犯,建康城里街头巷尾,许多人都在议论纷纷,有惶恐,有惊慌,也有强作镇定,但对于那些住在破落小院和窝棚的穷人来说,却没那么多想法。北虏不北虏的,他们没空管,因为自己的日子快过不下了。连年的徭役,已经逼得许多人家破人亡,家中的壮劳力被征,说好的服役期限早已过去,但人却没见回来,布价暴跌,让家中老弱病残连织布都在亏钱,只能是慢慢等死。眼见着隔壁邻舍的惨状,许多人铤而走险:服役是条死路,逃役也是条死路,但好歹有生存的希望,侥幸没被官府抓住,就逃到别处给人当佃农。实在是无路可走的,有人选择揭竿而起,但却被官军残酷清剿,胆小的,就携家带口流落他乡四处行乞。和野狗抢食,吃树皮,吃泥土,为了活下去,他们已经没有尊严,像狗一样活着,却依旧艰苦度日,建康城中的乞丐日益增多。家没了,什么都没了,官军要收复故土,要北伐中原,都和他们没关系,因为他们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都难说,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人议论时局,只能默默地缩在墙角抖。衣衫褴褛,浑身恶臭,麻木的眼神,佝偻的身形,身边躺着奄奄一息的亲人,跪在地上,向着往来行人不住乞求着:“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每一天,都有许多乞丐变成路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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