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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574(1 / 1)

d探手一抓,如同铁钳般将他的手抓住,随后反手一扭,徐璒只觉自己的手腕要断掉一般。手一松,尖刀跌落在地,徐璒被对方轻而易举制服,而在座的几位同僚,在难时同样被目标人物轻易制服,如同羔羊一般被按在地上捆住手脚。见着方才还醉眼朦胧的周将们,如今一个个神志清醒,徐璒心知自己的计策早已被对方看穿,今日之事,怕是不成了。“杀了我,杀了我”徐璒奋力喊着,被杨济一把扯起来:“徐府君,南朝气数已尽,你要为陈叔宝尽忠可以,满城百姓怎么办”“你杀了我,甚至杀退了城里周军,接下来呢”“元帅的大军就在后面,你可以带着兵逃跑,可百姓们呢万一元帅要报复,他们怎么办”“陈国加征加租加劳役,加了这么多年,你若不是贪官,应当知道许多百姓已经快活不下去了却让他们为你的忠心陪葬,还有没有良心”一把将徐璒推出帐外,满目看去,在喧嚣的喝酒划拳声中,黑压压一大群周兵披坚执锐早已准备就绪,就等着不识好歹的伏兵冲进来送死。“你,可以出营召集手下起事,也可以让城里百姓躲过一劫,自己选吧”第一百五十一章 好消息南昌易手,江州核心地带为周军突入,一系列攻势同步展开,行军总管梁定兴率兵马乘船,向东横渡彭蠡湖进攻鄱阳郡,兵临郡治鄱阳。天籁小说周军将盖有江州刺史、永嘉王印鉴的劝降书射入城中,守将随即开门投降。陈国巴山太守王诵领兵偷袭南昌,行进至豫章水畔苦竹滩时。为行军总管慕容三藏伏击,兵败如山倒。败军逃回巴山郡治巴山,慕容三藏尾随而至,守军势穷力孤无奈投降,临近的临川郡守军亦闻风投降。数日内,豫章郡、巴山郡、临川郡相继为周军控制,于此同时,占据鄱阳的行军总管梁定兴挥师东进,接连占领鄱阳郡治下葛城、银城、上饶。最后占领安仁,兵临江州最东端,来到陈国东扬州西大门处。行军总管杨济与慕容三藏分进合击,经豫章郡沿豫章水一路向南,逼降庐陵太守萧廉、攻拔南康郡治赣城,进抵江州最南端、大庾岭北麓,岭南北大门处。行军总管陈五弟,领兵从豫章郡出西进,攻打安成郡,太守任瓘投降,至此,江州西端亦为周军控制,打通安成步道,进抵陈国湘州东大门外。距离岭南行军从江北黄州出,不过月余时间,陈国江防重地江州,便为周军攻陷。“看看,看看,我们黄州好儿郎,就是这么能打”“哪里,不光黄州,山南的儿郎们都是好样的”茶肆中,茶客们正眉飞色舞的议论时局,官军讨伐陈国,捷报纷至沓来,每天都有好消息,西阳城里的闲人们自然津津乐道。山南道大行台宇文明,是江南西道行军元帅,如今江南西道行军的进展也不错,先是水军总管周法尚击退来袭的陈国水军,随后在白螺一战打得对方片板不得回巴州。然后周军渡江,将巴州州治巴陵围得水泄不通,如今已过了半月,大概没多久便会有好消息传来。“巴州就巴陵一个郡,官军若拿下巴陵,就能攻略湘州,而西阳王如今已经拿下江州,打通了安成步道,可以从南面抄湘洲老巢长沙”“长沙不是叫做临湘么”“哎呀,都一样了,湘州长沙郡的郡治,以前也叫长沙嘛”“哎我说,陈国的巴州,不过是巴陵郡一个郡罢了,州治郡治都在巴陵,没别的大城,怎么官军围了那么久都没拿下来”“久这才半个月,你是没见过围城吧即便有投石机、轰天雷,如果守军应对得当,急切间可是很难啃下来的。”纸上谈兵,大家说起来头头是道,巴州州治巴陵,城外有护城河,所以挖地道攻城不容易,攻防双方只能用投石机对射,看谁先熬不住。“我看呐,陈军肯定熬不住,所以巴陵迟早要完”“可不是,江州那么大,一下子就完蛋了,还有江北蕲州东面的晋州,如今已被岭南行军的史总管和樊总管拿下,这才过了月余时间。”“我看呐,这陈国要完”周国对陈大规模用兵,从西面的长江峡口到东面的长江入海口,战场绵延上千里,但在座茶客关心的只是山南子弟参战的战场,也就是两位宇文元帅的作战范围。官府总会适当公布一些最新战况,作为激励民心的手段,让大家也关心关心时局。不关心不行,官军的胜负,关系着自家钱袋,关系着作坊的生意好坏,大家都盼着官军节节胜利,不停给将士们犒劳,那么黄州作坊的生意就差不了,大家都能赚钱。两个行军的水军战船,用掉了黄州以及山南其他州郡养猪场的绝大部分猪皮,岭南行军大规模造船,还大量收购木材、柴禾、木炭,这让各地木材商笑逐颜开。大军出征在外,消耗的羽箭以十万起计,军器监制作羽箭需要大量的羽毛、箭竹、鱼鳔胶,这又是一个商机,更别说将士出征在外,寒冬将至,羽绒衣的订单,已经让各地养殖场的鸡鸭鹅为之一空,这种盛况比前年还要热闹。巨大的需求,让黄州的作坊、养殖场忙得不可开交,理所当然雇佣了大量人手,东家们吃肉,伙计们也能喝上几口肉汤。眼见着新年即将到来,大家都能过上一个好年,心情好了,也就有空闲喝茶聊天谈论时局。聊了一会战事,有消息灵通人士挑起新的话题:“你们知道么,几位大东家派出手下最得力的掌柜,要去江州走一趟。”“这都年底了,他们去江州的话,那就不过年他们去江州做什么”“做什么做买卖江州物产丰富,又是秋收过后的季节,不正好去做买卖么”听得这么一说,有人纳闷起来:“江州还在打仗,到处人心惶惶,有什么买卖好做的”“所以你就只是小商贾,别人就是大东家知不知道,江州之前有种布很有名”“莫非是鸡鸣布”“对,那鸡鸣布之前可是很有名的,可如今如今在山南地界却没有了,知道此为何故”“黄州布比鸡鸣布好,又便宜呗,可这有何关系”“当然有关系,江州的鸡鸣布卖不过黄州布,可那里的葛、麻产量却很巨大,这不就是布坊东家们最想要的”一语点醒梦中人,听众恍然大悟,有人不由得心思活络起来:“兄台,可知如何能去江州做买卖”“没门,江州如今在打仗,闲杂人等要是未经允许往那边去,惹恼了官军可是要当成细作抓起来的,那几位大东家之所以有资格呵呵,你们先前给出征的官军捐钱捐物了么”“啊没呢。”“没捐就没门,就是捐了,数目不够也得排在后面,那几位每家可是至少捐了这个数”消息灵通人士说到这里,探出手来,在面前比划了一个手势,众人先是一愣,随后面色白:“捐了这么多”“多赚得更多江州郡县到处都产葛、麻,州库里的存货当然不能动,但各地大户手上的葛麻可就不计其数了”“这些葛、麻原本是要纺织成布,往岭南那边卖的,可官军攻略江州,战火四起没法做买卖,大户们手上积压的葛麻脱不了手,眼见着黄州布很可能也往岭南销”“满仓的葛、麻,拿来织布卖不过黄州布,不织布放在库房里只会霉,正急得团团转之际,忽然有人上门收购你们觉得,这买卖如何”“有利可图啊”是有利可图,但和在座诸位无关,因为他们又不做布匹买卖,不过消息灵通人士依旧有好消息要透露一二:“呐,我这也是听说,对错与否不负责听说,听说官府要重修湓口城,还要修整江堤”不远处的位置上坐着一人,听到这里招手示意一旁的茶僮:“伙计,结账。”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消息续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从王頍身边经过,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思绪,作为一个自视甚高的人,王頍无所谓思考时身边喧嚣。他应刘焯之邀从关中长安来到黄州西阳,在黄州州学开堂讲学,两个多月下来,学问上的事情得心应手,而闲暇之余,他也开始观察起某个人来。黄州总管、西阳王宇文温,言过其实。这是他的最初结论印象,来到西阳不久,王頍便受邀参加西阳王府的酒宴,之后也时不时和宇文温打照面说上几句,言谈间觉得这位有些不正经。身为地位尊贵的藩王、坐镇一方的总管,接人待物竟然不注意身份,言辞轻佻,说起话来手舞足蹈,说好听点有些放浪形骸,说难听点就是沐猴而冠,。明明不通经学,却喜欢高谈阔论,爱言却不得要领,经常弄得场面十分尴尬。王頍觉得,如果宇文温和自己一样是赋闲在家,没有王候身份,平日里如此行事倒还称得上随心所欲,一起游山玩水、饮酒聊天,倒也落得自由自在。可宇文温是宗室藩王,是坐镇一方的高官,公众场合如此表现,真是“望之不似人君”见宇文温言过其实,王頍有些失望,之所以有如此念头,是因为他有抱负,为父亲报仇是其一,建功立业是其二,他以学识渊博闻名于世,可实际上却有一颗驰骋沙场的心。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间乎这是当年班固投笔从戎时说的话,王頍向往已久,只盼着有机会如班定远般建功立业,奈何当年被兄长一激,奋读书之后,居然成了露门学士,而不是领兵将军。他想拿的是杀人刀,不是狼毫笔;要凭借军功封爵,而不是在太学里教书;要像父亲那样成为一代名将,而不是一代经学名家。王家在周国无甚根基,要想出人头地只能靠上位者赏识,对于王頍来说,兄长王颁的仕途艰难,而他甚至连在太学做个助教都没了指望,更遑论其他。王家的人脉,要支撑王颁的仕途都已经很吃力,王頍决定自己想办法另辟蹊径,所以要投到别人麾下,思来想去,一开始认为西阳王宇文温有前途,结果大失所望。“王先生,今日气色不错。”问候声打断了王頍的思绪,抬头一看,却是书肆掌柜向自己打招呼,他点点头,漫步走进书肆,看着繁忙的店面,王頍笑道:“掌柜的,今日生意依旧红火啊。”“哪里哪里,这不是托了州学的福么。”掌柜让伙计拿来一本书,那书散着油墨香味,一看就知道是刚印出来不久的新书。“王先生,上月的月刊已经出版,小店正想着派人送一本到府上,如今王先生刚好路过,真是再巧不过。”王頍接过书,在掌柜的带领下,到一旁的座位座好,随即细细翻看起来,旁边的座位上,书肆伙计正向各位客人介绍名目繁多的书籍,其中一本,就是他手上同名书籍。西阳月刊,顾名思义,是每月出版的一种刊物,上面的内容,都是前一个月黄州州学辩论会答疑会的内容,一经出版,广受各方关注。黄州州学如今有“二刘”,即刘焯、刘炫,还有另外两个“二刘”,即刘臻、刘讷,还有他这个“王三郎”,每一场辩论会都座无虚席。这么多经学名家举办辩论会答疑会,读书人当然是要听的,可会场位置有限,而想听讲的人越来越多,怎么办好办,把每个月的会谈其内容记录下来,整理以后按月出版,名为西阳月刊,这种书籍一经推出,便被书商们抢购一空,然后在各地热销。每一场辩论会答疑会,主讲人都会从中受益:月刊出版之后有“提成”。每个月讲上那么三五场,待得下月出版之后,“提成”便滚滚而来。别人的“提成”有多少不知道,王頍前个月的“提成”是四十多贯,当然这是所得流通券折算成铜钱后的市价。四十多贯,足够他一家连同侄子一家一个月的基本开销了,而在州学授课、给书肆校书的收入还没算在内。王頍仔细看了一遍新出版的西阳月刊,对毫无错漏的内容以及精美的印刷十分满意,收好书之后起身离开,跨过书肆门槛,当头看见对面的求学社肆宅。西阳月刊,是如今黄州书肆炙手可热的书籍,为出版商带来滚滚财源,而这却和求学社无关,因为最先提出“月刊”想法的求学社东家宇文温,把出版西阳月刊的机会,让给了别家书肆。这种秘辛外人不知道,王頍是听刘焯说起才了解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宇文温有想法。王頍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所以即便一开始觉得宇文温“言过其实”,但还是在城中四处走走看看听听,两个月下来,所见所闻加上所想,让他察觉到这位看起来似乎“沐猴而冠”的独脚铜人,有隐藏的另一面。如今周国对陈国大规模用兵,方才在茶肆里听得一番“好消息”,王頍从中现一丝异常:黄州的商贾和大户们,似乎对打仗很兴奋,因为只要西阳王一打仗,他们就有利可图。而若是打了胜仗,就更加兴奋,因为赚钱的机会就更多了,不光如此“黄州布比鸡鸣布好,又便宜呗,可这有何关系”“当然有关系,江州的鸡鸣布卖不过黄州布,可那里的葛、麻产量却很巨大,这不就是布坊东家们最想要的”一语点醒梦中人,听众恍然大悟,有人不由得心思活络起来:“兄台,可知如何能去江州做买卖”“没门,江州如今在打仗,闲杂人等要是未经允许往那边去,惹恼了官军可是要当成细作抓起来的,那几位大东家之所以有资格呵呵,你们先前给出征的官军捐钱捐物了么”“啊没呢。”“没捐就没门,就是捐了,数目不够也得排在后面,那几位每家可是至少捐了这个数”消息灵通人士说到这里,探出手来,在面前比划了一个手势,众人先是一愣,随后面色白:“捐了这么多”“多赚得更多江州郡县到处都产葛、麻,州库里的存货当然不能动,但各地大户手上的葛麻可就不计其数了”“这些葛、麻原本是要纺织成布,往岭南那边卖的,可官军攻略江州,战火四起没法做买卖,大户们手上积压的葛麻脱不了手,眼见着黄州布很可能也往岭南销”“满仓的葛、麻,拿来织布卖不过黄州布,不织布放在库房里只会霉,正急得团团转之际,忽然有人上门收购你们觉得,这买卖如何”“有利可图啊”是有利可图,但和在座诸位无关,因为他们又不做布匹买卖,不过消息灵通人士依旧有好消息要透露一二:“呐,我这也是听说,对错与否不负责听说,听说官府要重修湓口城,还要修整江堤”不远处的位置上坐着一人,听到这里招手示意一旁的茶僮:“伙计,结账。”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消息续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从王頍身边经过,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思绪,作为一个自视甚高的人,王頍无所谓思考时身边喧嚣。他应刘焯之邀从关中长安来到黄州西阳,在黄州州学开堂讲学,两个多月下来,学问上的事情得心应手,而闲暇之余,他也开始观察起某个人来。黄州总管、西阳王宇文温,言过其实。这是他的最初结论印象,来到西阳不久,王頍便受邀参加西阳王府的酒宴,之后也时不时和宇文温打照面说上几句,言谈间觉得这位有些不正经。身为地位尊贵的藩王、坐镇一方的总管,接人待物竟然不注意身份,言辞轻佻,说起话来手舞足蹈,说好听点有些放浪形骸,说难听点就是沐猴而冠,。明明不通经学,却喜欢高谈阔论,爱言却不得要领,经常弄得场面十分尴尬。王頍觉得,如果宇文温和自己一样是赋闲在家,没有王候身份,平日里如此行事倒还称得上随心所欲,一起游山玩水、饮酒聊天,倒也落得自由自在。可宇文温是宗室藩王,是坐镇一方的高官,公众场合如此表现,真是“望之不似人君”见宇文温言过其实,王頍有些失望,之所以有如此念头,是因为他有抱负,为父亲报仇是其一,建功立业是其二,他以学识渊博闻名于世,可实际上却有一颗驰骋沙场的心。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间乎这是当年班固投笔从戎时说的话,王頍向往已久,只盼着有机会如班定远般建功立业,奈何当年被兄长一激,奋读书之后,居然成了露门学士,而不是领兵将军。他想拿的是杀人刀,不是狼毫笔;要凭借军功封爵,而不是在太学里教书;要像父亲那样成为一代名将,而不是一代经学名家。王家在周国无甚根基,要想出人头地只能靠上位者赏识,对于王頍来说,兄长王颁的仕途艰难,而他甚至连在太学做个助教都没了指望,更遑论其他。王家的人脉,要支撑王颁的仕途都已经很吃力,王頍决定自己想办法另辟蹊径,所以要投到别人麾下,思来想去,一开始认为西阳王宇文温有前途,结果大失所望。“王先生,今日气色不错。”问候声打断了王頍的思绪,抬头一看,却是书肆掌柜向自己打招呼,他点点头,漫步走进书肆,看着繁忙的店面,王頍笑道:“掌柜的,今日生意依旧红火啊。”“哪里哪里,这不是托了州学的福么。”掌柜让伙计拿来一本书,那书散着油墨香味,一看就知道是刚印出来不久的新书。“王先生,上月的月刊已经出版,小店正想着派人送一本到府上,如今王先生刚好路过,真是再巧不过。”王頍接过书,在掌柜的带领下,到一旁的座位座好,随即细细翻看起来,旁边的座位上,书肆伙计正向各位客人介绍名目繁多的书籍,其中一本,就是他手上同名书籍。西阳月刊,顾名思义,是每月出版的一种刊物,上面的内容,都是前一个月黄州州学辩论会答疑会的内容,一经出版,广受各方关注。黄州州学如今有“二刘”,即刘焯、刘炫,还有另外两个“二刘”,即刘臻、刘讷,还有他这个“王三郎”,每一场辩论会都座无虚席。这么多经学名家举办辩论会答疑会,读书人当然是要听的,可会场位置有限,而想听讲的人越来越多,怎么办好办,把每个月的会谈其内容记录下来,整理以后按月出版,名为西阳月刊,这种书籍一经推出,便被书商们抢购一空,然后在各地热销。每一场辩论会答疑会,主讲人都会从中受益:月刊出版之后有“提成”。每个月讲上那么三五场,待得下月出版之后,“提成”便滚滚而来。别人的“提成”有多少不知道,王頍前个月的“提成”是四十多贯,当然这是所得流通券折算成铜钱后的市价。四十多贯,足够他一家连同侄子一家一个月的基本开销了,而在州学授课、给书肆校书的收入还没算在内。王頍仔细看了一遍新出版的西阳月刊,对毫无错漏的内容以及精美的印刷十分满意,收好书之后起身离开,跨过书肆门槛,当头看见对面的求学社肆宅。西阳月刊,是如今黄州书肆炙手可热的书籍,为出版商带来滚滚财源,而这却和求学社无关,因为最先提出“月刊”想法的求学社东家宇文温,把出版西阳月刊的机会,让给了别家书肆。这种秘辛外人不知道,王頍是听刘焯说起才了解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宇文温有想法。王頍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所以即便一开始觉得宇文温“言过其实”,但还是在城中四处走走看看听听,两个月下来,所见所闻加上所想,让他察觉到这位看起来似乎“沐猴而冠”的独脚铜人,有隐藏的另一面。如今周国对陈国大规模用兵,方才在茶肆里听得一番“好消息”,王頍从中现一丝异常:黄州的商贾和大户们,似乎对打仗很兴奋,因为只要西阳王一打仗,他们就有利可图。而若是打了胜仗,就更加兴奋,因为赚钱的机会就更多了,不光如此“黄州布比鸡鸣布好,又便宜呗,可这有何关系”“当然有关系,江州的鸡鸣布卖不过黄州布,可那里的葛、麻产量却很巨大,这不就是布坊东家们最想要的”一语点醒梦中人,听众恍然大悟,有人不由得心思活络起来:“兄台,可知如何能去江州做买卖”“没门,江州如今在打仗,闲杂人等要是未经允许往那边去,惹恼了官军可是要当成细作抓起来的,那几位大东家之所以有资格呵呵,你们先前给出征的官军捐钱捐物了么”“啊没呢。”“没捐就没门,就是捐了,数目不够也得排在后面,那几位每家可是至少捐了这个数”消息灵通人士说到这里,探出手来,在面前比划了一个手势,众人先是一愣,随后面色白:“捐了这么多”“多赚得更多江州郡县到处都产葛、麻,州库里的存货当然不能动,但各地大户手上的葛麻可就不计其数了”“这些葛、麻原本是要纺织成布,往岭南那边卖的,可官军攻略江州,战火四起没法做买卖,大户们手上积压的葛麻脱不了手,眼见着黄州布很可能也往岭南销”“满仓的葛、麻,拿来织布卖不过黄州布,不织布放在库房里只会霉,正急得团团转之际,忽然有人上门收购你们觉得,这买卖如何”“有利可图啊”是有利可图,但和在座诸位无关,因为他们又不做布匹买卖,不过消息灵通人士依旧有好消息要透露一二:“呐,我这也是听说,对错与否不负责听说,听说官府要重修湓口城,还要修整江堤”不远处的位置上坐着一人,听到这里招手示意一旁的茶僮:“伙计,结账。”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消息续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从王頍身边经过,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思绪,作为一个自视甚高的人,王頍无所谓思考时身边喧嚣。他应刘焯之邀从关中长安来到黄州西阳,在黄州州学开堂讲学,两个多月下来,学问上的事情得心应手,而闲暇之余,他也开始观察起某个人来。黄州总管、西阳王宇文温,言过其实。这是他的最初结论印象,来到西阳不久,王頍便受邀参加西阳王府的酒宴,之后也时不时和宇文温打照面说上几句,言谈间觉得这位有些不正经。身为地位尊贵的藩王、坐镇一方的总管,接人待物竟然不注意身份,言辞轻佻,说起话来手舞足蹈,说好听点有些放浪形骸,说难听点就是沐猴而冠,。明明不通经学,却喜欢高谈阔论,爱言却不得要领,经常弄得场面十分尴尬。王頍觉得,如果宇文温和自己一样是赋闲在家,没有王候身份,平日里如此行事倒还称得上随心所欲,一起游山玩水、饮酒聊天,倒也落得自由自在。可宇文温是宗室藩王,是坐镇一方的高官,公众场合如此表现,真是“望之不似人君”见宇文温言过其实,王頍有些失望,之所以有如此念头,是因为他有抱负,为父亲报仇是其一,建功立业是其二,他以学识渊博闻名于世,可实际上却有一颗驰骋沙场的心。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间乎这是当年班固投笔从戎时说的话,王頍向往已久,只盼着有机会如班定远般建功立业,奈何当年被兄长一激,奋读书之后,居然成了露门学士,而不是领兵将军。他想拿的是杀人刀,不是狼毫笔;要凭借军功封爵,而不是在太学里教书;要像父亲那样成为一代名将,而不是一代经学名家。王家在周国无甚根基,要想出人头地只能靠上位者赏识,对于王頍来说,兄长王颁的仕途艰难,而他甚至连在太学做个助教都没了指望,更遑论其他。王家的人脉,要支撑王颁的仕途都已经很吃力,王頍决定自己想办法另辟蹊径,所以要投到别人麾下,思来想去,一开始认为西阳王宇文温有前途,结果大失所望。“王先生,今日气色不错。”问候声打断了王頍的思绪,抬头一看,却是书肆掌柜向自己打招呼,他点点头,漫步走进书肆,看着繁忙的店面,王頍笑道:“掌柜的,今日生意依旧红火啊。”“哪里哪里,这不是托了州学的福么。”掌柜让伙计拿来一本书,那书散着油墨香味,一看就知道是刚印出来不久的新书。“王先生,上月的月刊已经出版,小店正想着派人送一本到府上,如今王先生刚好路过,真是再巧不过。”王頍接过书,在掌柜的带领下,到一旁的座位座好,随即细细翻看起来,旁边的座位上,书肆伙计正向各位客人介绍名目繁多的书籍,其中一本,就是他手上同名书籍。西阳月刊,顾名思义,是每月出版的一种刊物,上面的内容,都是前一个月黄州州学辩论会答疑会的内容,一经出版,广受各方关注。黄州州学如今有“二刘”,即刘焯、刘炫,还有另外两个“二刘”,即刘臻、刘讷,还有他这个“王三郎”,每一场辩论会都座无虚席。这么多经学名家举办辩论会答疑会,读书人当然是要听的,可会场位置有限,而想听讲的人越来越多,怎么办好办,把每个月的会谈其内容记录下来,整理以后按月出版,名为西阳月刊,这种书籍一经推出,便被书商们抢购一空,然后在各地热销。每一场辩论会答疑会,主讲人都会从中受益:月刊出版之后有“提成”。每个月讲上那么三五场,待得下月出版之后,“提成”便滚滚而来。别人的“提成”有多少不知道,王頍前个月的“提成”是四十多贯,当然这是所得流通券折算成铜钱后的市价。四十多贯,足够他一家连同侄子一家一个月的基本开销了,而在州学授课、给书肆校书的收入还没算在内。王頍仔细看了一遍新出版的西阳月刊,对毫无错漏的内容以及精美的印刷十分满意,收好书之后起身离开,跨过书肆门槛,当头看见对面的求学社肆宅。西阳月刊,是如今黄州书肆炙手可热的书籍,为出版商带来滚滚财源,而这却和求学社无关,因为最先提出“月刊”想法的求学社东家宇文温,把出版西阳月刊的机会,让给了别家书肆。这种秘辛外人不知道,王頍是听刘焯说起才了解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宇文温有想法。王頍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所以即便一开始觉得宇文温“言过其实”,但还是在城中四处走走看看听听,两个月下来,所见所闻加上所想,让他察觉到这位看起来似乎“沐猴而冠”的独脚铜人,有隐藏的另一面。如今周国对陈国大规模用兵,方才在茶肆里听得一番“好消息”,王頍从中现一丝异常:黄州的商贾和大户们,似乎对打仗很兴奋,因为只要西阳王一打仗,他们就有利可图。而若是打了胜仗,就更加兴奋,因为赚钱的机会就更多了,不光如此“黄州布比鸡鸣布好,又便宜呗,可这有何关系”“当然有关系,江州的鸡鸣布卖不过黄州布,可那里的葛、麻产量却很巨大,这不就是布坊东家们最想要的”一语点醒梦中人,听众恍然大悟,有人不由得心思活络起来:“兄台,可知如何能去江州做买卖”“没门,江州如今在打仗,闲杂人等要是未经允许往那边去,惹恼了官军可是要当成细作抓起来的,那几位大东家之所以有资格呵呵,你们先前给出征的官军捐钱捐物了么”“啊没呢。”“没捐就没门,就是捐了,数目不够也得排在后面,那几位每家可是至少捐了这个数”消息灵通人士说到这里,探出手来,在面前比划了一个手势,众人先是一愣,随后面色白:“捐了这么多”“多赚得更多江州郡县到处都产葛、麻,州库里的存货当然不能动,但各地大户手上的葛麻可就不计其数了”“这些葛、麻原本是要纺织成布,往岭南那边卖的,可官军攻略江州,战火四起没法做买卖,大户们手上积压的葛麻脱不了手,眼见着黄州布很可能也往岭南销”“满仓的葛、麻,拿来织布卖不过黄州布,不织布放在库房里只会霉,正急得团团转之际,忽然有人上门收购你们觉得,这买卖如何”“有利可图啊”是有利可图,但和在座诸位无关,因为他们又不做布匹买卖,不过消息灵通人士依旧有好消息要透露一二:“呐,我这也是听说,对错与否不负责听说,听说官府要重修湓口城,还要修整江堤”不远处的位置上坐着一人,听到这里招手示意一旁的茶僮:“伙计,结账。”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消息续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从王頍身边经过,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思绪,作为一个自视甚高的人,王頍无所谓思考时身边喧嚣。他应刘焯之邀从关中长安来到黄州西阳,在黄州州学开堂讲学,两个多月下来,学问上的事情得心应手,而闲暇之余,他也开始观察起某个人来。黄州总管、西阳王宇文温,言过其实。这是他的最初结论印象,来到西阳不久,王頍便受邀参加西阳王府的酒宴,之后也时不时和宇文温打照面说上几句,言谈间觉得这位有些不正经。身为地位尊贵的藩王、坐镇一方的总管,接人待物竟然不注意身份,言辞轻佻,说起话来手舞足蹈,说好听点有些放浪形骸,说难听点就是沐猴而冠,。明明不通经学,却喜欢高谈阔论,爱言却不得要领,经常弄得场面十分尴尬。王頍觉得,如果宇文温和自己一样是赋闲在家,没有王候身份,平日里如此行事倒还称得上随心所欲,一起游山玩水、饮酒聊天,倒也落得自由自在。可宇文温是宗室藩王,是坐镇一方的高官,公众场合如此表现,真是“望之不似人君”见宇文温言过其实,王頍有些失望,之所以有如此念头,是因为他有抱负,为父亲报仇是其一,建功立业是其二,他以学识渊博闻名于世,可实际上却有一颗驰骋沙场的心。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间乎这是当年班固投笔从戎时说的话,王頍向往已久,只盼着有机会如班定远般建功立业,奈何当年被兄长一激,奋读书之后,居然成了露门学士,而不是领兵将军。他想拿的是杀人刀,不是狼毫笔;要凭借军功封爵,而不是在太学里教书;要像父亲那样成为一代名将,而不是一代经学名家。王家在周国无甚根基,要想出人头地只能靠上位者赏识,对于王頍来说,兄长王颁的仕途艰难,而他甚至连在太学做个助教都没了指望,更遑论其他。王家的人脉,要支撑王颁的仕途都已经很吃力,王頍决定自己想办法另辟蹊径,所以要投到别人麾下,思来想去,一开始认为西阳王宇文温有前途,结果大失所望。“王先生,今日气色不错。”问候声打断了王頍的思绪,抬头一看,却是书肆掌柜向自己打招呼,他点点头,漫步走进书肆,看着繁忙的店面,王頍笑道:“掌柜的,今日生意依旧红火啊。”“哪里哪里,这不是托了州学的福么。”掌柜让伙计拿来一本书,那书散着油墨香味,一看就知道是刚印出来不久的新书。“王先生,上月的月刊已经出版,小店正想着派人送一本到府上,如今王先生刚好路过,真是再巧不过。”王頍接过书,在掌柜的带领下,到一旁的座位座好,随即细细翻看起来,旁边的座位上,书肆伙计正向各位客人介绍名目繁多的书籍,其中一本,就是他手上同名书籍。西阳月刊,顾名思义,是每月出版的一种刊物,上面的内容,都是前一个月黄州州学辩论会答疑会的内容,一经出版,广受各方关注。黄州州学如今有“二刘”,即刘焯、刘炫,还有另外两个“二刘”,即刘臻、刘讷,还有他这个“王三郎”,每一场辩论会都座无虚席。这么多经学名家举办辩论会答疑会,读书人当然是要听的,可会场位置有限,而想听讲的人越来越多,怎么办好办,把每个月的会谈其内容记录下来,整理以后按月出版,名为西阳月刊,这种书籍一经推出,便被书商们抢购一空,然后在各地热销。每一场辩论会答疑会,主讲人都会从中受益:月刊出版之后有“提成”。每个月讲上那么三五场,待得下月出版之后,“提成”便滚滚而来。别人的“提成”有多少不知道,王頍前个月的“提成”是四十多贯,当然这是所得流通券折算成铜钱后的市价。四十多贯,足够他一家连同侄子一家一个月的基本开销了,而在州学授课、给书肆校书的收入还没算在内。王頍仔细看了一遍新出版的西阳月刊,对毫无错漏的内容以及精美的印刷十分满意,收好书之后起身离开,跨过书肆门槛,当头看见对面的求学社肆宅。西阳月刊,是如今黄州书肆炙手可热的书籍,为出版商带来滚滚财源,而这却和求学社无关,因为最先提出“月刊”想法的求学社东家宇文温,把出版西阳月刊的机会,让给了别家书肆。这种秘辛外人不知道,王頍是听刘焯说起才了解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宇文温有想法。王頍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所以即便一开始觉得宇文温“言过其实”,但还是在城中四处走走看看听听,两个月下来,所见所闻加上所想,让他察觉到这位看起来似乎“沐猴而冠”的独脚铜人,有隐藏的另一面。如今周国对陈国大规模用兵,方才在茶肆里听得一番“好消息”,王頍从中现一丝异常:黄州的商贾和大户们,似乎对打仗很兴奋,因为只要西阳王一打仗,他们就有利可图。而若是打了胜仗,就更加兴奋,因为赚钱的机会就更多了,不光如此“黄州布比鸡鸣布好,又便宜呗,可这有何关系”“当然有关系,江州的鸡鸣布卖不过黄州布,可那里的葛、麻产量却很巨大,这不就是布坊东家们最想要的”一语点醒梦中人,听众恍然大悟,有人不由得心思活络起来:“兄台,可知如何能去江州做买卖”“没门,江州如今在打仗,闲杂人等要是未经允许往那边去,惹恼了官军可是要当成细作抓起来的,那几位大东家之所以有资格呵呵,你们先前给出征的官军捐钱捐物了么”“啊没呢。”“没捐就没门,就是捐了,数目不够也得排在后面,那几位每家可是至少捐了这个数”消息灵通人士说到这里,探出手来,在面前比划了一个手势,众人先是一愣,随后面色白:“捐了这么多”“多赚得更多江州郡县到处都产葛、麻,州库里的存货当然不能动,但各地大户手上的葛麻可就不计其数了”“这些葛、麻原本是要纺织成布,往岭南那边卖的,可官军攻略江州,战火四起没法做买卖,大户们手上积压的葛麻脱不了手,眼见着黄州布很可能也往岭南销”“满仓的葛、麻,拿来织布卖不过黄州布,不织布放在库房里只会霉,正急得团团转之际,忽然有人上门收购你们觉得,这买卖如何”“有利可图啊”是有利可图,但和在座诸位无关,因为他们又不做布匹买卖,不过消息灵通人士依旧有好消息要透露一二:“呐,我这也是听说,对错与否不负责听说,听说官府要重修湓口城,还要修整江堤”不远处的位置上坐着一人,听到这里招手示意一旁的茶僮:“伙计,结账。”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消息续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从王頍身边经过,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思绪,作为一个自视甚高的人,王頍无所谓思考时身边喧嚣。他应刘焯之邀从关中长安来到黄州西阳,在黄州州学开堂讲学,两个多月下来,学问上的事情得心应手,而闲暇之余,他也开始观察起某个人来。黄州总管、西阳王宇文温,言过其实。这是他的最初结论印象,来到西阳不久,王頍便受邀参加西阳王府的酒宴,之后也时不时和宇文温打照面说上几句,言谈间觉得这位有些不正经。身为地位尊贵的藩王、坐镇一方的总管,接人待物竟然不注意身份,言辞轻佻,说起话来手舞足蹈,说好听点有些放浪形骸,说难听点就是沐猴而冠,。明明不通经学,却喜欢高谈阔论,爱言却不得要领,经常弄得场面十分尴尬。王頍觉得,如果宇文温和自己一样是赋闲在家,没有王候身份,平日里如此行事倒还称得上随心所欲,一起游山玩水、饮酒聊天,倒也落得自由自在。可宇文温是宗室藩王,是坐镇一方的高官,公众场合如此表现,真是“望之不似人君”见宇文温言过其实,王頍有些失望,之所以有如此念头,是因为他有抱负,为父亲报仇是其一,建功立业是其二,他以学识渊博闻名于世,可实际上却有一颗驰骋沙场的心。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间乎这是当年班固投笔从戎时说的话,王頍向往已久,只盼着有机会如班定远般建功立业,奈何当年被兄长一激,奋读书之后,居然成了露门学士,而不是领兵将军。他想拿的是杀人刀,不是狼毫笔;要凭借军功封爵,而不是在太学里教书;要像父亲那样成为一代名将,而不是一代经学名家。王家在周国无甚根基,要想出人头地只能靠上位者赏识,对于王頍来说,兄长王颁的仕途艰难,而他甚至连在太学做个助教都没了指望,更遑论其他。王家的人脉,要支撑王颁的仕途都已经很吃力,王頍决定自己想办法另辟蹊径,所以要投到别人麾下,思来想去,一开始认为西阳王宇文温有前途,结果大失所望。“王先生,今日气色不错。”问候声打断了王頍的思绪,抬头一看,却是书肆掌柜向自己打招呼,他点点头,漫步走进书肆,看着繁忙的店面,王頍笑道:“掌柜的,今日生意依旧红火啊。”“哪里哪里,这不是托了州学的福么。”掌柜让伙计拿来一本书,那书散着油墨香味,一看就知道是刚印出来不久的新书。“王先生,上月的月刊已经出版,小店正想着派人送一本到府上,如今王先生刚好路过,真是再巧不过。”王頍接过书,在掌柜的带领下,到一旁的座位座好,随即细细翻看起来,旁边的座位上,书肆伙计正向各位客人介绍名目繁多的书籍,其中一本,就是他手上同名书籍。西阳月刊,顾名思义,是每月出版的一种刊物,上面的内容,都是前一个月黄州州学辩论会答疑会的内容,一经出版,广受各方关注。黄州州学如今有“二刘”,即刘焯、刘炫,还有另外两个“二刘”,即刘臻、刘讷,还有他这个“王三郎”,每一场辩论会都座无虚席。这么多经学名家举办辩论会答疑会,读书人当然是要听的,可会场位置有限,而想听讲的人越来越多,怎么办好办,把每个月的会谈其内容记录下来,整理以后按月出版,名为西阳月刊,这种书籍一经推出,便被书商们抢购一空,然后在各地热销。每一场辩论会答疑会,主讲人都会从中受益:月刊出版之后有“提成”。每个月讲上那么三五场,待得下月出版之后,“提成”便滚滚而来。别人的“提成”有多少不知道,王頍前个月的“提成”是四十多贯,当然这是所得流通券折算成铜钱后的市价。四十多贯,足够他一家连同侄子一家一个月的基本开销了,而在州学授课、给书肆校书的收入还没算在内。王頍仔细看了一遍新出版的西阳月刊,对毫无错漏的内容以及精美的印刷十分满意,收好书之后起身离开,跨过书肆门槛,当头看见对面的求学社肆宅。西阳月刊,是如今黄州书肆炙手可热的书籍,为出版商带来滚滚财源,而这却和求学社无关,因为最先提出“月刊”想法的求学社东家宇文温,把出版西阳月刊的机会,让给了别家书肆。这种秘辛外人不知道,王頍是听刘焯说起才了解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宇文温有想法。王頍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所以即便一开始觉得宇文温“言过其实”,但还是在城中四处走走看看听听,两个月下来,所见所闻加上所想,让他察觉到这位看起来似乎“沐猴而冠”的独脚铜人,有隐藏的另一面。如今周国对陈国大规模用兵,方才在茶肆里听得一番“好消息”,王頍从中现一丝异常:黄州的商贾和大户们,似乎对打仗很兴奋,因为只要西阳王一打仗,他们就有利可图。而若是打了胜仗,就更加兴奋,因为赚钱的机会就更多了,不光如此“黄州布比鸡鸣布好,又便宜呗,可这有何关系”“当然有关系,江州的鸡鸣布卖不过黄州布,可那里的葛、麻产量却很巨大,这不就是布坊东家们最想要的”一语点醒梦中人,听众恍然大悟,有人不由得心思活络起来:“兄台,可知如何能去江州做买卖”“没门,江州如今在打仗,闲杂人等要是未经允许往那边去,惹恼了官军可是要当成细作抓起来的,那几位大东家之所以有资格呵呵,你们先前给出征的官军捐钱捐物了么”“啊没呢。”“没捐就没门,就是捐了,数目不够也得排在后面,那几位每家可是至少捐了这个数”消息灵通人士说到这里,探出手来,在面前比划了一个手势,众人先是一愣,随后面色白:“捐了这么多”“多赚得更多江州郡县到处都产葛、麻,州库里的存货当然不能动,但各地大户手上的葛麻可就不计其数了”“这些葛、麻原本是要纺织成布,往岭南那边卖的,可官军攻略江州,战火四起没法做买卖,大户们手上积压的葛麻脱不了手,眼见着黄州布很可能也往岭南销”“满仓的葛、麻,拿来织布卖不过黄州布,不织布放在库房里只会霉,正急得团团转之际,忽然有人上门收购你们觉得,这买卖如何”“有利可图啊”是有利可图,但和在座诸位无关,因为他们又不做布匹买卖,不过消息灵通人士依旧有好消息要透露一二:“呐,我这也是听说,对错与否不负责听说,听说官府要重修湓口城,还要修整江堤”不远处的位置上坐着一人,听到这里招手示意一旁的茶僮:“伙计,结账。”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消息续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从王頍身边经过,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思绪,作为一个自视甚高的人,王頍无所谓思考时身边喧嚣。他应刘焯之邀从关中长安来到黄州西阳,在黄州州学开堂讲学,两个多月下来,学问上的事情得心应手,而闲暇之余,他也开始观察起某个人来。黄州总管、西阳王宇文温,言过其实。这是他的最初结论印象,来到西阳不久,王頍便受邀参加西阳王府的酒宴,之后也时不时和宇文温打照面说上几句,言谈间觉得这位有些不正经。身为地位尊贵的藩王、坐镇一方的总管,接人待物竟然不注意身份,言辞轻佻,说起话来手舞足蹈,说好听点有些放浪形骸,说难听点就是沐猴而冠,。明明不通经学,却喜欢高谈阔论,爱言却不得要领,经常弄得场面十分尴尬。王頍觉得,如果宇文温和自己一样是赋闲在家,没有王候身份,平日里如此行事倒还称得上随心所欲,一起游山玩水、饮酒聊天,倒也落得自由自在。可宇文温是宗室藩王,是坐镇一方的高官,公众场合如此表现,真是“望之不似人君”见宇文温言过其实,王頍有些失望,之所以有如此念头,是因为他有抱负,为父亲报仇是其一,建功立业是其二,他以学识渊博闻名于世,可实际上却有一颗驰骋沙场的心。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间乎这是当年班固投笔从戎时说的话,王頍向往已久,只盼着有机会如班定远般建功立业,奈何当年被兄长一激,奋读书之后,居然成了露门学士,而不是领兵将军。他想拿的是杀人刀,不是狼毫笔;要凭借军功封爵,而不是在太学里教书;要像父亲那样成为一代名将,而不是一代经学名家。王家在周国无甚根基,要想出人头地只能靠上位者赏识,对于王頍来说,兄长王颁的仕途艰难,而他甚至连在太学做个助教都没了指望,更遑论其他。王家的人脉,要支撑王颁的仕途都已经很吃力,王頍决定自己想办法另辟蹊径,所以要投到别人麾下,思来想去,一开始认为西阳王宇文温有前途,结果大失所望。“王先生,今日气色不错。”问候声打断了王頍的思绪,抬头一看,却是书肆掌柜向自己打招呼,他点点头,漫步走进书肆,看着繁忙的店面,王頍笑道:“掌柜的,今日生意依旧红火啊。”“哪里哪里,这不是托了州学的福么。”掌柜让伙计拿来一本书,那书散着油墨香味,一看就知道是刚印出来不久的新书。“王先生,上月的月刊已经出版,小店正想着派人送一本到府上,如今王先生刚好路过,真是再巧不过。”王頍接过书,在掌柜的带领下,到一旁的座位座好,随即细细翻看起来,旁边的座位上,书肆伙计正向各位客人介绍名目繁多的书籍,其中一本,就是他手上同名书籍。西阳月刊,顾名思义,是每月出版的一种刊物,上面的内容,都是前一个月黄州州学辩论会答疑会的内容,一经出版,广受各方关注。黄州州学如今有“二刘”,即刘焯、刘炫,还有另外两个“二刘”,即刘臻、刘讷,还有他这个“王三郎”,每一场辩论会都座无虚席。这么多经学名家举办辩论会答疑会,读书人当然是要听的,可会场位置有限,而想听讲的人越来越多,怎么办好办,把每个月的会谈其内容记录下来,整理以后按月出版,名为西阳月刊,这种书籍一经推出,便被书商们抢购一空,然后在各地热销。每一场辩论会答疑会,主讲人都会从中受益:月刊出版之后有“提成”。每个月讲上那么三五场,待得下月出版之后,“提成”便滚滚而来。别人的“提成”有多少不知道,王頍前个月的“提成”是四十多贯,当然这是所得流通券折算成铜钱后的市价。四十多贯,足够他一家连同侄子一家一个月的基本开销了,而在州学授课、给书肆校书的收入还没算在内。王頍仔细看了一遍新出版的西阳月刊,对毫无错漏的内容以及精美的印刷十分满意,收好书之后起身离开,跨过书肆门槛,当头看见对面的求学社肆宅。西阳月刊,是如今黄州书肆炙手可热的书籍,为出版商带来滚滚财源,而这却和求学社无关,因为最先提出“月刊”想法的求学社东家宇文温,把出版西阳月刊的机会,让给了别家书肆。这种秘辛外人不知道,王頍是听刘焯说起才了解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宇文温有想法。王頍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所以即便一开始觉得宇文温“言过其实”,但还是在城中四处走走看看听听,两个月下来,所见所闻加上所想,让他察觉到这位看起来似乎“沐猴而冠”的独脚铜人,有隐藏的另一面。如今周国对陈国大规模用兵,方才在茶肆里听得一番“好消息”,王頍从中现一丝异常:黄州的商贾和大户们,似乎对打仗很兴奋,因为只要西阳王一打仗,他们就有利可图。而若是打了胜仗,就更加兴奋,因为赚钱的机会就更多了,不光如此“黄州布比鸡鸣布好,又便宜呗,可这有何关系”“当然有关系,江州的鸡鸣布卖不过黄州布,可那里的葛、麻产量却很巨大,这不就是布坊东家们最想要的”一语点醒梦中人,听众恍然大悟,有人不由得心思活络起来:“兄台,可知如何能去江州做买卖”“没门,江州如今在打仗,闲杂人等要是未经允许往那边去,惹恼了官军可是要当成细作抓起来的,那几位大东家之所以有资格呵呵,你们先前给出征的官军捐钱捐物了么”“啊没呢。”“没捐就没门,就是捐了,数目不够也得排在后面,那几位每家可是至少捐了这个数”消息灵通人士说到这里,探出手来,在面前比划了一个手势,众人先是一愣,随后面色白:“捐了这么多”“多赚得更多江州郡县到处都产葛、麻,州库里的存货当然不能动,但各地大户手上的葛麻可就不计其数了”“这些葛、麻原本是要纺织成布,往岭南那边卖的,可官军攻略江州,战火四起没法做买卖,大户们手上积压的葛麻脱不了手,眼见着黄州布很可能也往岭南销”“满仓的葛、麻,拿来织布卖不过黄州布,不织布放在库房里只会霉,正急得团团转之际,忽然有人上门收购你们觉得,这买卖如何”“有利可图啊”是有利可图,但和在座诸位无关,因为他们又不做布匹买卖,不过消息灵通人士依旧有好消息要透露一二:“呐,我这也是听说,对错与否不负责听说,听说官府要重修湓口城,还要修整江堤”不远处的位置上坐着一人,听到这里招手示意一旁的茶僮:“伙计,结账。”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消息续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从王頍身边经过,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思绪,作为一个自视甚高的人,王頍无所谓思考时身边喧嚣。他应刘焯之邀从关中长安来到黄州西阳,在黄州州学开堂讲学,两个多月下来,学问上的事情得心应手,而闲暇之余,他也开始观察起某个人来。黄州总管、西阳王宇文温,言过其实。这是他的最初结论印象,来到西阳不久,王頍便受邀参加西阳王府的酒宴,之后也时不时和宇文温打照面说上几句,言谈间觉得这位有些不正经。身为地位尊贵的藩王、坐镇一方的总管,接人待物竟然不注意身份,言辞轻佻,说起话来手舞足蹈,说好听点有些放浪形骸,说难听点就是沐猴而冠,。明明不通经学,却喜欢高谈阔论,爱言却不得要领,经常弄得场面十分尴尬。王頍觉得,如果宇文温和自己一样是赋闲在家,没有王候身份,平日里如此行事倒还称得上随心所欲,一起游山玩水、饮酒聊天,倒也落得自由自在。可宇文温是宗室藩王,是坐镇一方的高官,公众场合如此表现,真是“望之不似人君”见宇文温言过其实,王頍有些失望,之所以有如此念头,是因为他有抱负,为父亲报仇是其一,建功立业是其二,他以学识渊博闻名于世,可实际上却有一颗驰骋沙场的心。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间乎这是当年班固投笔从戎时说的话,王頍向往已久,只盼着有机会如班定远般建功立业,奈何当年被兄长一激,奋读书之后,居然成了露门学士,而不是领兵将军。他想拿的是杀人刀,不是狼毫笔;要凭借军功封爵,而不是在太学里教书;要像父亲那样成为一代名将,而不是一代经学名家。王家在周国无甚根基,要想出人头地只能靠上位者赏识,对于王頍来说,兄长王颁的仕途艰难,而他甚至连在太学做个助教都没了指望,更遑论其他。王家的人脉,要支撑王颁的仕途都已经很吃力,王頍决定自己想办法另辟蹊径,所以要投到别人麾下,思来想去,一开始认为西阳王宇文温有前途,结果大失所望。“王先生,今日气色不错。”问候声打断了王頍的思绪,抬头一看,却是书肆掌柜向自己打招呼,他点点头,漫步走进书肆,看着繁忙的店面,王頍笑道:“掌柜的,今日生意依旧红火啊。”“哪里哪里,这不是托了州学的福么。”掌柜让伙计拿来一本书,那书散着油墨香味,一看就知道是刚印出来不久的新书。“王先生,上月的月刊已经出版,小店正想着派人送一本到府上,如今王先生刚好路过,真是再巧不过。”王頍接过书,在掌柜的带领下,到一旁的座位座好,随即细细翻看起来,旁边的座位上,书肆伙计正向各位客人介绍名目繁多的书籍,其中一本,就是他手上同名书籍。西阳月刊,顾名思义,是每月出版的一种刊物,上面的内容,都是前一个月黄州州学辩论会答疑会的内容,一经出版,广受各方关注。黄州州学如今有“二刘”,即刘焯、刘炫,还有另外两个“二刘”,即刘臻、刘讷,还有他这个“王三郎”,每一场辩论会都座无虚席。这么多经学名家举办辩论会答疑会,读书人当然是要听的,可会场位置有限,而想听讲的人越来越多,怎么办好办,把每个月的会谈其内容记录下来,整理以后按月出版,名为西阳月刊,这种书籍一经推出,便被书商们抢购一空,然后在各地热销。每一场辩论会答疑会,主讲人都会从中受益:月刊出版之后有“提成”。每个月讲上那么三五场,待得下月出版之后,“提成”便滚滚而来。别人的“提成”有多少不知道,王頍前个月的“提成”是四十多贯,当然这是所得流通券折算成铜钱后的市价。四十多贯,足够他一家连同侄子一家一个月的基本开销了,而在州学授课、给书肆校书的收入还没算在内。王頍仔细看了一遍新出版的西阳月刊,对毫无错漏的内容以及精美的印刷十分满意,收好书之后起身离开,跨过书肆门槛,当头看见对面的求学社肆宅。西阳月刊,是如今黄州书肆炙手可热的书籍,为出版商带来滚滚财源,而这却和求学社无关,因为最先提出“月刊”想法的求学社东家宇文温,把出版西阳月刊的机会,让给了别家书肆。这种秘辛外人不知道,王頍是听刘焯说起才了解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宇文温有想法。王頍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所以即便一开始觉得宇文温“言过其实”,但还是在城中四处走走看看听听,两个月下来,所见所闻加上所想,让他察觉到这位看起来似乎“沐猴而冠”的独脚铜人,有隐藏的另一面。如今周国对陈国大规模用兵,方才在茶肆里听得一番“好消息”,王頍从中现一丝异常:黄州的商贾和大户们,似乎对打仗很兴奋,因为只要西阳王一打仗,他们就有利可图。而若是打了胜仗,就更加兴奋,因为赚钱的机会就更多了,不光如此“黄州布比鸡鸣布好,又便宜呗,可这有何关系”“当然有关系,江州的鸡鸣布卖不过黄州布,可那里的葛、麻产量却很巨大,这不就是布坊东家们最想要的”一语点醒梦中人,听众恍然大悟,有人不由得心思活络起来:“兄台,可知如何能去江州做买卖”“没门,江州如今在打仗,闲杂人等要是未经允许往那边去,惹恼了官军可是要当成细作抓起来的,那几位大东家之所以有资格呵呵,你们先前给出征的官军捐钱捐物了么”“啊没呢。”“没捐就没门,就是捐了,数目不够也得排在后面,那几位每家可是至少捐了这个数”消息灵通人士说到这里,探出手来,在面前比划了一个手势,众人先是一愣,随后面色白:“捐了这么多”“多赚得更多江州郡县到处都产葛、麻,州库里的存货当然不能动,但各地大户手上的葛麻可就不计其数了”“这些葛、麻原本是要纺织成布,往岭南那边卖的,可官军攻略江州,战火四起没法做买卖,大户们手上积压的葛麻脱不了手,眼见着黄州布很可能也往岭南销”“满仓的葛、麻,拿来织布卖不过黄州布,不织布放在库房里只会霉,正急得团团转之际,忽然有人上门收购你们觉得,这买卖如何”“有利可图啊”是有利可图,但和在座诸位无关,因为他们又不做布匹买卖,不过消息灵通人士依旧有好消息要透露一二:“呐,我这也是听说,对错与否不负责听说,听说官府要重修湓口城,还要修整江堤”不远处的位置上坐着一人,听到这里招手示意一旁的茶僮:“伙计,结账。”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消息续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从王頍身边经过,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思绪,作为一个自视甚高的人,王頍无所谓思考时身边喧嚣。他应刘焯之邀从关中长安来到黄州西阳,在黄州州学开堂讲学,两个多月下来,学问上的事情得心应手,而闲暇之余,他也开始观察起某个人来。黄州总管、西阳王宇文温,言过其实。这是他的最初结论印象,来到西阳不久,王頍便受邀参加西阳王府的酒宴,之后也时不时和宇文温打照面说上几句,言谈间觉得这位有些不正经。身为地位尊贵的藩王、坐镇一方的总管,接人待物竟然不注意身份,言辞轻佻,说起话来手舞足蹈,说好听点有些放浪形骸,说难听点就是沐猴而冠,。明明不通经学,却喜欢高谈阔论,爱言却不得要领,经常弄得场面十分尴尬。王頍觉得,如果宇文温和自己一样是赋闲在家,没有王候身份,平日里如此行事倒还称得上随心所欲,一起游山玩水、饮酒聊天,倒也落得自由自在。可宇文温是宗室藩王,是坐镇一方的高官,公众场合如此表现,真是“望之不似人君”见宇文温言过其实,王頍有些失望,之所以有如此念头,是因为他有抱负,为父亲报仇是其一,建功立业是其二,他以学识渊博闻名于世,可实际上却有一颗驰骋沙场的心。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间乎这是当年班固投笔从戎时说的话,王頍向往已久,只盼着有机会如班定远般建功立业,奈何当年被兄长一激,奋读书之后,居然成了露门学士,而不是领兵将军。他想拿的是杀人刀,不是狼毫笔;要凭借军功封爵,而不是在太学里教书;要像父亲那样成为一代名将,而不是一代经学名家。王家在周国无甚根基,要想出人头地只能靠上位者赏识,对于王頍来说,兄长王颁的仕途艰难,而他甚至连在太学做个助教都没了指望,更遑论其他。王家的人脉,要支撑王颁的仕途都已经很吃力,王頍决定自己想办法另辟蹊径,所以要投到别人麾下,思来想去,一开始认为西阳王宇文温有前途,结果大失所望。“王先生,今日气色不错。”问候声打断了王頍的思绪,抬头一看,却是书肆掌柜向自己打招呼,他点点头,漫步走进书肆,看着繁忙的店面,王頍笑道:“掌柜的,今日生意依旧红火啊。”“哪里哪里,这不是托了州学的福么。”掌柜让伙计拿来一本书,那书散着油墨香味,一看就知道是刚印出来不久的新书。“王先生,上月的月刊已经出版,小店正想着派人送一本到府上,如今王先生刚好路过,真是再巧不过。”王頍接过书,在掌柜的带领下,到一旁的座位座好,随即细细翻看起来,旁边的座位上,书肆伙计正向各位客人介绍名目繁多的书籍,其中一本,就是他手上同名书籍。西阳月刊,顾名思义,是每月出版的一种刊物,上面的内容,都是前一个月黄州州学辩论会答疑会的内容,一经出版,广受各方关注。黄州州学如今有“二刘”,即刘焯、刘炫,还有另外两个“二刘”,即刘臻、刘讷,还有他这个“王三郎”,每一场辩论会都座无虚席。这么多经学名家举办辩论会答疑会,读书人当然是要听的,可会场位置有限,而想听讲的人越来越多,怎么办好办,把每个月的会谈其内容记录下来,整理以后按月出版,名为西阳月刊,这种书籍一经推出,便被书商们抢购一空,然后在各地热销。每一场辩论会答疑会,主讲人都会从中受益:月刊出版之后有“提成”。每个月讲上那么三五场,待得下月出版之后,“提成”便滚滚而来。别人的“提成”有多少不知道,王頍前个月的“提成”是四十多贯,当然这是所得流通券折算成铜钱后的市价。四十多贯,足够他一家连同侄子一家一个月的基本开销了,而在州学授课、给书肆校书的收入还没算在内。王頍仔细看了一遍新出版的西阳月刊,对毫无错漏的内容以及精美的印刷十分满意,收好书之后起身离开,跨过书肆门槛,当头看见对面的求学社肆宅。西阳月刊,是如今黄州书肆炙手可热的书籍,为出版商带来滚滚财源,而这却和求学社无关,因为最先提出“月刊”想法的求学社东家宇文温,把出版西阳月刊的机会,让给了别家书肆。这种秘辛外人不知道,王頍是听刘焯说起才了解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宇文温有想法。王頍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所以即便一开始觉得宇文温“言过其实”,但还是在城中四处走走看看听听,两个月下来,所见所闻加上所想,让他察觉到这位看起来似乎“沐猴而冠”的独脚铜人,有隐藏的另一面。如今周国对陈国大规模用兵,方才在茶肆里听得一番“好消息”,王頍从中现一丝异常:黄州的商贾和大户们,似乎对打仗很兴奋,因为只要西阳王一打仗,他们就有利可图。而若是打了胜仗,就更加兴奋,因为赚钱的机会就更多了,不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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