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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592(1 / 1)

d但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并且说的道理很容易明白,先前因为周军势大颇有畏惧的两人,如今意志坚定起来。冼夫人絮絮叨叨和两个孙子说了这么多,一是教诲晚辈二来也是提醒自己,决不能因为痛惜自家兵丁的伤亡,就让一头嗜血凶兽进入岭南为所欲为。“你们可知,周军主帅宇文温有何名号”“孙儿不知。”“二郎,你去过江州,听说过独脚铜人的故事么”听得祖母问,冯暄回想了一会,悚然动容:“莫非这宇文温”江州隔江西北岸是周国地界,江州百姓对祸害自己的周国一个“独脚铜人”深恶痛绝,编排出许多故事来消遣,这种故事随着南来北往的商旅传到各地,冯喧数次过江州去建康,免不了听到相关传言。“正是我听王都督说过,此人为周国的黄州总管,所谓总管也就是陈国的都督一类,祸害江州百姓不浅,所以得了个独脚铜人的名号。”说到这里,冼夫人面若寒霜:“独脚铜人嗜吃人肉,不但生性凶残而且十分好色,我,已下定决心,绝不能让这等恶鬼祸害岭南百姓”第一百八十五章 遮断微风吹拂着芦苇,四处一片摇曳,一支羽箭呼啸而过,正好钉中一人面门,旁边伙伴还没反应过来,又有几支羽箭从侧翼射来,将他们射倒在地。唯一幸存者转身向后跑,马蹄声起,有骑兵忽然在芦苇丛中现身向他追来,眼见着身后追兵就要逼近,那人就地一滚想要躲开。啪的一声,他被骑兵用手中木棍敲倒在地,忍着疼痛,爬起来向另一边跑去,可两条腿总归跑不过四条腿,他再次被骑兵追上,用木棍打倒在地。“啊啊啊”绝望的嚎叫着,他挥舞着手中匕想要垂死挣扎,结果被调转马头冲来的骑兵撞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手中武器不知落到何处,赤手空拳的他想爬起来,却被骑兵一把抓起,随后猛地往地上一扔,如此反复几次如同猫戏老鼠,他被摔得鼻青脸肿,再无力反抗。又有数骑围了上来,骑兵跳下马将他嘴巴堵着,捆了手脚之后驮在马上,然后策马向着北面走去,他无助的看着地上那几名已经化作冰冷尸体的同伴,绝望的“呜呜呜”喊着。“把箭回收了,再搜一搜有什么值钱的货色。”“是,司马。”张定指挥着手下打扫战场,看了看四周,除了芦苇还是芦苇,他收起弓箭,走到一旁的小溪边,弯下腰探手捞了一捧水放到嘴里尝了尝。水质甘甜清凉,能喝。看了看小溪的走向还有周边地形,张定转回方才的捉俘地点,见着几个死者完好无缺,他问道:“怎么,这些俚兵身上没什么东西值得收缴”“司马,这些人衣服破旧臭,脚上一双破草鞋,刀又锈又破,除此之外都没什么值钱之物,总不能拿装水的葫芦吧。哎哟头上还有跳蚤回去得拿刷子刷澡了”“少啰嗦动作利索些”一行人很快便撤离这里,向着另一个方向行进,在约定的地点等了片刻,又有一队人马靠了过来。同样抓了一个俚兵,也就是所谓的“舌头”,不过这队人马和张定等人不同,既不是周军,也不是西阳王府侍卫。领头一人见了张定便行礼道:“张司马,那边的敌军耳目,已被我等清除了。”“熊郎君,做的不错。”张定的回答不咸不淡,见着已近午后,便示意几个手下到外围布暗哨,安排另几个开始生火做饭,当然,做的是竹筒饭。米已装在一个个竹筒中,掺着肉松、火腿片、腊肠等等佐食,临煮时放入适量清水,就可以拿在篝火里烧了,这种做饭方式对于斥候来说,再方便不过。作为西阳王府司马,张定及所属王府卫队跟随西阳王出征,他们的本职工作是护卫宇文温左右,但是刀不用容易生锈,所以宇文温时不时派他们出来办事。也就是担任斥候,作为大军的耳目散开来,到处刺探军情,为官军偷袭别人做准备,同时也防备别人偷袭官军。而此次与张定一起出任务的熊郎君,名字叫做熊吉,其带领的队伍是熊家的部曲,而熊郎君一行人,是江州的质子军成员,跟着西阳王宇文温进入岭南,为官军效绵薄之力。这些人既然从军,宇文温当然不会让他们白吃白喝,用是一定要用的,但是用法有讲究,拿去攻城填人命的话影响不好,留在营地看门又浪费粮食,所以宇文温让张定带着这些质子军出来当斥候。“熊郎君,在岭南可曾习惯”“回张司马,熊某亦曾往来岭南多次,岭南水土,其实和江州没太大区别,我等都能习惯。”又说了几句,熊吉见着张定似乎还是比较好说话,便有些好奇的问道:“张司马,我等在这荒郊野外潜伏,四处截杀俚兵细作,不用刺探敌情么”“熊郎君,你认为斥候的职责是什么”“呃,就是刺探敌情,包括对方扎营地点、粮道走向、兵力虚实、还得摸清楚敌我双方周围区域的地形、水源、河流走向等等吧。”“说得没错,斥候,就是大军的耳目,斥候眼睛里看到的,听到的,就是主帅看到的和听到的。”张定知道宇文温要用好这些质子军,所以该让对方知道的就得让对方知道,这些家族嫡子平日里飞鹰走狗打猎是好手,来当斥候再合适不过。“两军交战,双方都会派出斥候刺探对方虚实,刺探的方法有很多,但最好的办法之一,就是抓对方的人拷问军情,也就是抓舌头,这样了解起敌情才容易些,不是么”熊吉闻言点点头,片刻后悚然动容:“张司马,这么说来,敌军也会对我们打主意”“不然呢你以为斥候是这么好当的”张定冷笑道,这些江州豪强子弟,大概是没见识过什么是残酷的战争,跟着官军来岭南欺负鱼腩陈军或者俚僚兵,就以为打仗和打猎一样容易。“斥候要刺探敌情,自然要抓舌头,而对方的斥候就是最好的目标,可敌方同样也有如此打算,所以,猎人也会成为猎物,而猎物,同样会变成猎人”“能派出来当斥候的士兵,身手至少不比一般人差,他们对己方军情的了解,也比一般士兵强,若你捉了一个进山砍柴的伙夫,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所以,当斥候出来刺探军情时,得多个心眼,别被人引到陷阱里去,到时候被捉到敌营,那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呃,多谢张司马提点。”熊吉连连道谢,这段时间他带着部曲出来当斥候捉舌头,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一时间还真有些飘飘然,若不是张定方才那番话提醒了他,迟早会翻大跟头。他是作为家族的质子,跟着西阳王来岭南,同行的还有许多家族质子,同样带着自家部曲,原以为西阳王会想办法消耗他们,结果是派出来当斥候,既能立功又不会被拉去攻城填人命,算是很合适的安排了。大家每次出来,都能抓许多舌头回去,熊吉琢磨着搞不好日积月累下来,自己都能有个小小的官职封赏,所以对西阳王的看法也改变了许多。不过他依旧有疑问:西阳王抓那么多舌头做什么淡淡清香传来,那是烧好的竹筒饭特有香味,一行人围坐在篝火堆旁吃起竹筒饭,而外围的暗哨则继续潜伏,以免有人偷袭。看着熊吉等人津津有味吃着竹筒饭,张定却有些心不在焉,方才他还有话没说完,只是没必要说给这些人听,故而就留在肚子里了。其实斥候的职责还有一个,那就是截杀敌军斥候、细作,也就是毁掉敌军的耳目,为己方获胜创造有利条件。换成宇文温的说法,就是战场遮断,让敌军根本搞不懂己方的情况,变成聋子、瞎子,而我军却能掌握对方的动向。这种想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现在已经实现了,别人且不说,张定管的这块区域,没有一只老鼠能躲过他的眼睛,陈军的细作、斥候,已经无法接近周军大营十里范围内。仗打到这份上,想不赢都难第一百八十六章 误会树林间,崔达拏面色红润的坐在一块青石上,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一旁站立的宇文温亦是如此,他瞥了一眼崔达拏,开始宽衣解带,一阵冷风吹过,不知多少鸡皮疙瘩掉地。请不要误会,宇文温和崔达拏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出友谊范围的可能。先,宇文温不好男风。其次,他就算好男风,也会去找貌若潘安的小鲜肉,而不是中年大叔崔达拏。“郎主还请换下衣物,莫要着凉受寒了。”两个随从围了上来,像两只苍蝇般围着宇文温转,又如青楼里的龟公,在为即将献出头啖汤的花魁更衣,宇文温一甩手,自己脱下被汗水浸透的衣裳,用布擦干汗水后换上干爽的衣物。一旁的崔达拏亦是如此,换上了干爽的衣物,喝了足足一壶凉水,身上的热气才褪去大半。宇文温眯着眼看向崔达拏,不怀好意的说道:“崔长史,时候不早,该下山了。”“啊下官体力不支,还请休息一会。”“这样啊,那寡人再看看风景。”宇文温强忍着双腿酸胀的感觉,迈步走向一旁,他如今正站在山峰之上,举目远眺,山下风景尽收眼底,虽然这座山不算高,但好歹有一点“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岭南道行军元帅、西阳王宇文温,会同行军元帅长史崔达拏,以及随从甲、随从乙、周兵甲、周兵乙等,登高远眺查看敌情,花了半日时间才爬上山顶。好吧,查看敌情是假,互相伤害是真,今日的登山之旅,是主帅和监军日常引的结果。周军攻克浈阳拿下洭口,又把西衡州州治含洭也拿下了,顺着溱水一路南下冲出峡口,前方豁然开朗,苟延残喘的陈军纠结了一群土鸡瓦狗挡在面前,只要再次击破对方就能拿下广州州治番禹。这样的形势,对于周军来说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眼见着大功即将告成,元帅长史崔达拏喜上眉梢,结果大军却在溱水畔和南面的土鸡瓦狗玩起了对峙,半个月下来都不见动静。是粮草接济不上了么不是。是兵力不足了么不是。是朝廷出急令,让岭南行军不许动武了么不是。是某人在作祟那个“某人”,当然是行军元帅宇文温,所以元帅长史崔达拏,理所当然要履行监军职责,双方的日常,有史以来碰出激烈的火花。崔达拏一言不合就拔刀,喝令“畏敌如虎、坐失战机、养寇自重、不恤将士”的宇文温进军,而宇文温梗着脖子凑上去,一个劲示意“来,往这里砍”。将领们见状纷纷冲上来劝和,好说歹说才把两位扯开,崔达拏对宇文温这种不要脸不成体统的态度,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嚷嚷着要千里加急往关中派人,找杞王宇文亮告状,说宇文温要祸害大周。宇文温不甘示弱,嚷嚷着要千里加急往邺城派人,找尉迟丞相告状,说崔达拏要祸害丞相的侄女婿。眼见着崔达拏要被宇文温气得口吐鲜血,行军总管杨济赶紧出来摆台阶,一个劲向崔达拏解释敌情复杂,所以要谨慎从事。另一位行军总管慕容三藏也硬着头皮出来摆台阶,向宇文温解释长史这是忧心国事。对喷了一轮之后,当事双方终于冷静下来,宇文温为了消除误会提出一个建议:爬山。登山观望南方地势,便可知他为何要谨慎从事。所以今日宇文温便和崔达拏登上了大营旁边的一座山,而这一趟没有白来,刚上到山顶,崔达拏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而宇文温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就是所谓的“互相伤害”,宇文温用这种办法,让崔达拏领教了何为“山路崎岖”。宇文温为什么不急着和对面的土鸡瓦狗们决战很简单,他要考虑到将来,毕竟朝廷给他的任命之中,包含了“都督岭南诸军事”的使职。也就是说,他不但要打下岭南,还得安抚岭南,否则岭南一日不宁,他就一日不得“擅离职守”回中原。崔达拏无所谓宇文温一辈子都在岭南喂蚊子,不过宇文温要通过爬山,让对方知道自己为何要谨慎从事。“崔长史,你觉得官军如果在大山之中行军,如今日这般翻山越岭,数日之后,还有一战之力么”“下官觉得怕是不能。”“在四会地界安营扎寨的俚僚兵,他们若要和官军野地浪战,确实是土鸡瓦狗,可若是坚壁清野,躲到山中,你觉得官军四处追剿的话,要多少年才能平定俚僚叛乱”“呃下官不知,但官军将士骁勇善战,只要在此将俚僚兵一网打尽”“崔长史,料敌从宽,此处不比中原,到处河沟交错、丘陵起伏,我军能击溃对方,但骑兵无法悉数将其围歼,只要那些俚帅、洞主跳河或乘船逃走,回去之后召集部众进山,你让官军剿到何时”“昨日,崔长史曾说岭南到了夏季暑气升腾、烟瘴弥漫,所以要求寡人战决,尽快拿下番禹,可这些俚帅、洞主分散到各地顽抗,届时官军四处奔波,那要累死、病死多少将士”熊吉连连道谢,这段时间他带着部曲出来当斥候捉舌头,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一时间还真有些飘飘然,若不是张定方才那番话提醒了他,迟早会翻大跟头。他是作为家族的质子,跟着西阳王来岭南,同行的还有许多家族质子,同样带着自家部曲,原以为西阳王会想办法消耗他们,结果是派出来当斥候,既能立功又不会被拉去攻城填人命,算是很合适的安排了。大家每次出来,都能抓许多舌头回去,熊吉琢磨着搞不好日积月累下来,自己都能有个小小的官职封赏,所以对西阳王的看法也改变了许多。不过他依旧有疑问:西阳王抓那么多舌头做什么淡淡清香传来,那是烧好的竹筒饭特有香味,一行人围坐在篝火堆旁吃起竹筒饭,而外围的暗哨则继续潜伏,以免有人偷袭。看着熊吉等人津津有味吃着竹筒饭,张定却有些心不在焉,方才他还有话没说完,只是没必要说给这些人听,故而就留在肚子里了。其实斥候的职责还有一个,那就是截杀敌军斥候、细作,也就是毁掉敌军的耳目,为己方获胜创造有利条件。换成宇文温的说法,就是战场遮断,让敌军根本搞不懂己方的情况,变成聋子、瞎子,而我军却能掌握对方的动向。这种想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现在已经实现了,别人且不说,张定管的这块区域,没有一只老鼠能躲过他的眼睛,陈军的细作、斥候,已经无法接近周军大营十里范围内。仗打到这份上,想不赢都难第一百八十六章 误会树林间,崔达拏面色红润的坐在一块青石上,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一旁站立的宇文温亦是如此,他瞥了一眼崔达拏,开始宽衣解带,一阵冷风吹过,不知多少鸡皮疙瘩掉地。请不要误会,宇文温和崔达拏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出友谊范围的可能。先,宇文温不好男风。其次,他就算好男风,也会去找貌若潘安的小鲜肉,而不是中年大叔崔达拏。“郎主还请换下衣物,莫要着凉受寒了。”两个随从围了上来,像两只苍蝇般围着宇文温转,又如青楼里的龟公,在为即将献出头啖汤的花魁更衣,宇文温一甩手,自己脱下被汗水浸透的衣裳,用布擦干汗水后换上干爽的衣物。一旁的崔达拏亦是如此,换上了干爽的衣物,喝了足足一壶凉水,身上的热气才褪去大半。宇文温眯着眼看向崔达拏,不怀好意的说道:“崔长史,时候不早,该下山了。”“啊下官体力不支,还请休息一会。”“这样啊,那寡人再看看风景。”宇文温强忍着双腿酸胀的感觉,迈步走向一旁,他如今正站在山峰之上,举目远眺,山下风景尽收眼底,虽然这座山不算高,但好歹有一点“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岭南道行军元帅、西阳王宇文温,会同行军元帅长史崔达拏,以及随从甲、随从乙、周兵甲、周兵乙等,登高远眺查看敌情,花了半日时间才爬上山顶。好吧,查看敌情是假,互相伤害是真,今日的登山之旅,是主帅和监军日常引的结果。周军攻克浈阳拿下洭口,又把西衡州州治含洭也拿下了,顺着溱水一路南下冲出峡口,前方豁然开朗,苟延残喘的陈军纠结了一群土鸡瓦狗挡在面前,只要再次击破对方就能拿下广州州治番禹。这样的形势,对于周军来说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眼见着大功即将告成,元帅长史崔达拏喜上眉梢,结果大军却在溱水畔和南面的土鸡瓦狗玩起了对峙,半个月下来都不见动静。是粮草接济不上了么不是。是兵力不足了么不是。是朝廷出急令,让岭南行军不许动武了么不是。是某人在作祟那个“某人”,当然是行军元帅宇文温,所以元帅长史崔达拏,理所当然要履行监军职责,双方的日常,有史以来碰出激烈的火花。崔达拏一言不合就拔刀,喝令“畏敌如虎、坐失战机、养寇自重、不恤将士”的宇文温进军,而宇文温梗着脖子凑上去,一个劲示意“来,往这里砍”。将领们见状纷纷冲上来劝和,好说歹说才把两位扯开,崔达拏对宇文温这种不要脸不成体统的态度,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嚷嚷着要千里加急往关中派人,找杞王宇文亮告状,说宇文温要祸害大周。宇文温不甘示弱,嚷嚷着要千里加急往邺城派人,找尉迟丞相告状,说崔达拏要祸害丞相的侄女婿。眼见着崔达拏要被宇文温气得口吐鲜血,行军总管杨济赶紧出来摆台阶,一个劲向崔达拏解释敌情复杂,所以要谨慎从事。另一位行军总管慕容三藏也硬着头皮出来摆台阶,向宇文温解释长史这是忧心国事。对喷了一轮之后,当事双方终于冷静下来,宇文温为了消除误会提出一个建议:爬山。登山观望南方地势,便可知他为何要谨慎从事。所以今日宇文温便和崔达拏登上了大营旁边的一座山,而这一趟没有白来,刚上到山顶,崔达拏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而宇文温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就是所谓的“互相伤害”,宇文温用这种办法,让崔达拏领教了何为“山路崎岖”。宇文温为什么不急着和对面的土鸡瓦狗们决战很简单,他要考虑到将来,毕竟朝廷给他的任命之中,包含了“都督岭南诸军事”的使职。也就是说,他不但要打下岭南,还得安抚岭南,否则岭南一日不宁,他就一日不得“擅离职守”回中原。崔达拏无所谓宇文温一辈子都在岭南喂蚊子,不过宇文温要通过爬山,让对方知道自己为何要谨慎从事。“崔长史,你觉得官军如果在大山之中行军,如今日这般翻山越岭,数日之后,还有一战之力么”“下官觉得怕是不能。”“在四会地界安营扎寨的俚僚兵,他们若要和官军野地浪战,确实是土鸡瓦狗,可若是坚壁清野,躲到山中,你觉得官军四处追剿的话,要多少年才能平定俚僚叛乱”“呃下官不知,但官军将士骁勇善战,只要在此将俚僚兵一网打尽”“崔长史,料敌从宽,此处不比中原,到处河沟交错、丘陵起伏,我军能击溃对方,但骑兵无法悉数将其围歼,只要那些俚帅、洞主跳河或乘船逃走,回去之后召集部众进山,你让官军剿到何时”“昨日,崔长史曾说岭南到了夏季暑气升腾、烟瘴弥漫,所以要求寡人战决,尽快拿下番禹,可这些俚帅、洞主分散到各地顽抗,届时官军四处奔波,那要累死、病死多少将士”熊吉连连道谢,这段时间他带着部曲出来当斥候捉舌头,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一时间还真有些飘飘然,若不是张定方才那番话提醒了他,迟早会翻大跟头。他是作为家族的质子,跟着西阳王来岭南,同行的还有许多家族质子,同样带着自家部曲,原以为西阳王会想办法消耗他们,结果是派出来当斥候,既能立功又不会被拉去攻城填人命,算是很合适的安排了。大家每次出来,都能抓许多舌头回去,熊吉琢磨着搞不好日积月累下来,自己都能有个小小的官职封赏,所以对西阳王的看法也改变了许多。不过他依旧有疑问:西阳王抓那么多舌头做什么淡淡清香传来,那是烧好的竹筒饭特有香味,一行人围坐在篝火堆旁吃起竹筒饭,而外围的暗哨则继续潜伏,以免有人偷袭。看着熊吉等人津津有味吃着竹筒饭,张定却有些心不在焉,方才他还有话没说完,只是没必要说给这些人听,故而就留在肚子里了。其实斥候的职责还有一个,那就是截杀敌军斥候、细作,也就是毁掉敌军的耳目,为己方获胜创造有利条件。换成宇文温的说法,就是战场遮断,让敌军根本搞不懂己方的情况,变成聋子、瞎子,而我军却能掌握对方的动向。这种想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现在已经实现了,别人且不说,张定管的这块区域,没有一只老鼠能躲过他的眼睛,陈军的细作、斥候,已经无法接近周军大营十里范围内。仗打到这份上,想不赢都难第一百八十六章 误会树林间,崔达拏面色红润的坐在一块青石上,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一旁站立的宇文温亦是如此,他瞥了一眼崔达拏,开始宽衣解带,一阵冷风吹过,不知多少鸡皮疙瘩掉地。请不要误会,宇文温和崔达拏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出友谊范围的可能。先,宇文温不好男风。其次,他就算好男风,也会去找貌若潘安的小鲜肉,而不是中年大叔崔达拏。“郎主还请换下衣物,莫要着凉受寒了。”两个随从围了上来,像两只苍蝇般围着宇文温转,又如青楼里的龟公,在为即将献出头啖汤的花魁更衣,宇文温一甩手,自己脱下被汗水浸透的衣裳,用布擦干汗水后换上干爽的衣物。一旁的崔达拏亦是如此,换上了干爽的衣物,喝了足足一壶凉水,身上的热气才褪去大半。宇文温眯着眼看向崔达拏,不怀好意的说道:“崔长史,时候不早,该下山了。”“啊下官体力不支,还请休息一会。”“这样啊,那寡人再看看风景。”宇文温强忍着双腿酸胀的感觉,迈步走向一旁,他如今正站在山峰之上,举目远眺,山下风景尽收眼底,虽然这座山不算高,但好歹有一点“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岭南道行军元帅、西阳王宇文温,会同行军元帅长史崔达拏,以及随从甲、随从乙、周兵甲、周兵乙等,登高远眺查看敌情,花了半日时间才爬上山顶。好吧,查看敌情是假,互相伤害是真,今日的登山之旅,是主帅和监军日常引的结果。周军攻克浈阳拿下洭口,又把西衡州州治含洭也拿下了,顺着溱水一路南下冲出峡口,前方豁然开朗,苟延残喘的陈军纠结了一群土鸡瓦狗挡在面前,只要再次击破对方就能拿下广州州治番禹。这样的形势,对于周军来说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眼见着大功即将告成,元帅长史崔达拏喜上眉梢,结果大军却在溱水畔和南面的土鸡瓦狗玩起了对峙,半个月下来都不见动静。是粮草接济不上了么不是。是兵力不足了么不是。是朝廷出急令,让岭南行军不许动武了么不是。是某人在作祟那个“某人”,当然是行军元帅宇文温,所以元帅长史崔达拏,理所当然要履行监军职责,双方的日常,有史以来碰出激烈的火花。崔达拏一言不合就拔刀,喝令“畏敌如虎、坐失战机、养寇自重、不恤将士”的宇文温进军,而宇文温梗着脖子凑上去,一个劲示意“来,往这里砍”。将领们见状纷纷冲上来劝和,好说歹说才把两位扯开,崔达拏对宇文温这种不要脸不成体统的态度,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嚷嚷着要千里加急往关中派人,找杞王宇文亮告状,说宇文温要祸害大周。宇文温不甘示弱,嚷嚷着要千里加急往邺城派人,找尉迟丞相告状,说崔达拏要祸害丞相的侄女婿。眼见着崔达拏要被宇文温气得口吐鲜血,行军总管杨济赶紧出来摆台阶,一个劲向崔达拏解释敌情复杂,所以要谨慎从事。另一位行军总管慕容三藏也硬着头皮出来摆台阶,向宇文温解释长史这是忧心国事。对喷了一轮之后,当事双方终于冷静下来,宇文温为了消除误会提出一个建议:爬山。登山观望南方地势,便可知他为何要谨慎从事。所以今日宇文温便和崔达拏登上了大营旁边的一座山,而这一趟没有白来,刚上到山顶,崔达拏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而宇文温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就是所谓的“互相伤害”,宇文温用这种办法,让崔达拏领教了何为“山路崎岖”。宇文温为什么不急着和对面的土鸡瓦狗们决战很简单,他要考虑到将来,毕竟朝廷给他的任命之中,包含了“都督岭南诸军事”的使职。也就是说,他不但要打下岭南,还得安抚岭南,否则岭南一日不宁,他就一日不得“擅离职守”回中原。崔达拏无所谓宇文温一辈子都在岭南喂蚊子,不过宇文温要通过爬山,让对方知道自己为何要谨慎从事。“崔长史,你觉得官军如果在大山之中行军,如今日这般翻山越岭,数日之后,还有一战之力么”“下官觉得怕是不能。”“在四会地界安营扎寨的俚僚兵,他们若要和官军野地浪战,确实是土鸡瓦狗,可若是坚壁清野,躲到山中,你觉得官军四处追剿的话,要多少年才能平定俚僚叛乱”“呃下官不知,但官军将士骁勇善战,只要在此将俚僚兵一网打尽”“崔长史,料敌从宽,此处不比中原,到处河沟交错、丘陵起伏,我军能击溃对方,但骑兵无法悉数将其围歼,只要那些俚帅、洞主跳河或乘船逃走,回去之后召集部众进山,你让官军剿到何时”“昨日,崔长史曾说岭南到了夏季暑气升腾、烟瘴弥漫,所以要求寡人战决,尽快拿下番禹,可这些俚帅、洞主分散到各地顽抗,届时官军四处奔波,那要累死、病死多少将士”熊吉连连道谢,这段时间他带着部曲出来当斥候捉舌头,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一时间还真有些飘飘然,若不是张定方才那番话提醒了他,迟早会翻大跟头。他是作为家族的质子,跟着西阳王来岭南,同行的还有许多家族质子,同样带着自家部曲,原以为西阳王会想办法消耗他们,结果是派出来当斥候,既能立功又不会被拉去攻城填人命,算是很合适的安排了。大家每次出来,都能抓许多舌头回去,熊吉琢磨着搞不好日积月累下来,自己都能有个小小的官职封赏,所以对西阳王的看法也改变了许多。不过他依旧有疑问:西阳王抓那么多舌头做什么淡淡清香传来,那是烧好的竹筒饭特有香味,一行人围坐在篝火堆旁吃起竹筒饭,而外围的暗哨则继续潜伏,以免有人偷袭。看着熊吉等人津津有味吃着竹筒饭,张定却有些心不在焉,方才他还有话没说完,只是没必要说给这些人听,故而就留在肚子里了。其实斥候的职责还有一个,那就是截杀敌军斥候、细作,也就是毁掉敌军的耳目,为己方获胜创造有利条件。换成宇文温的说法,就是战场遮断,让敌军根本搞不懂己方的情况,变成聋子、瞎子,而我军却能掌握对方的动向。这种想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现在已经实现了,别人且不说,张定管的这块区域,没有一只老鼠能躲过他的眼睛,陈军的细作、斥候,已经无法接近周军大营十里范围内。仗打到这份上,想不赢都难第一百八十六章 误会树林间,崔达拏面色红润的坐在一块青石上,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一旁站立的宇文温亦是如此,他瞥了一眼崔达拏,开始宽衣解带,一阵冷风吹过,不知多少鸡皮疙瘩掉地。请不要误会,宇文温和崔达拏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出友谊范围的可能。先,宇文温不好男风。其次,他就算好男风,也会去找貌若潘安的小鲜肉,而不是中年大叔崔达拏。“郎主还请换下衣物,莫要着凉受寒了。”两个随从围了上来,像两只苍蝇般围着宇文温转,又如青楼里的龟公,在为即将献出头啖汤的花魁更衣,宇文温一甩手,自己脱下被汗水浸透的衣裳,用布擦干汗水后换上干爽的衣物。一旁的崔达拏亦是如此,换上了干爽的衣物,喝了足足一壶凉水,身上的热气才褪去大半。宇文温眯着眼看向崔达拏,不怀好意的说道:“崔长史,时候不早,该下山了。”“啊下官体力不支,还请休息一会。”“这样啊,那寡人再看看风景。”宇文温强忍着双腿酸胀的感觉,迈步走向一旁,他如今正站在山峰之上,举目远眺,山下风景尽收眼底,虽然这座山不算高,但好歹有一点“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岭南道行军元帅、西阳王宇文温,会同行军元帅长史崔达拏,以及随从甲、随从乙、周兵甲、周兵乙等,登高远眺查看敌情,花了半日时间才爬上山顶。好吧,查看敌情是假,互相伤害是真,今日的登山之旅,是主帅和监军日常引的结果。周军攻克浈阳拿下洭口,又把西衡州州治含洭也拿下了,顺着溱水一路南下冲出峡口,前方豁然开朗,苟延残喘的陈军纠结了一群土鸡瓦狗挡在面前,只要再次击破对方就能拿下广州州治番禹。这样的形势,对于周军来说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眼见着大功即将告成,元帅长史崔达拏喜上眉梢,结果大军却在溱水畔和南面的土鸡瓦狗玩起了对峙,半个月下来都不见动静。是粮草接济不上了么不是。是兵力不足了么不是。是朝廷出急令,让岭南行军不许动武了么不是。是某人在作祟那个“某人”,当然是行军元帅宇文温,所以元帅长史崔达拏,理所当然要履行监军职责,双方的日常,有史以来碰出激烈的火花。崔达拏一言不合就拔刀,喝令“畏敌如虎、坐失战机、养寇自重、不恤将士”的宇文温进军,而宇文温梗着脖子凑上去,一个劲示意“来,往这里砍”。将领们见状纷纷冲上来劝和,好说歹说才把两位扯开,崔达拏对宇文温这种不要脸不成体统的态度,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嚷嚷着要千里加急往关中派人,找杞王宇文亮告状,说宇文温要祸害大周。宇文温不甘示弱,嚷嚷着要千里加急往邺城派人,找尉迟丞相告状,说崔达拏要祸害丞相的侄女婿。眼见着崔达拏要被宇文温气得口吐鲜血,行军总管杨济赶紧出来摆台阶,一个劲向崔达拏解释敌情复杂,所以要谨慎从事。另一位行军总管慕容三藏也硬着头皮出来摆台阶,向宇文温解释长史这是忧心国事。对喷了一轮之后,当事双方终于冷静下来,宇文温为了消除误会提出一个建议:爬山。登山观望南方地势,便可知他为何要谨慎从事。所以今日宇文温便和崔达拏登上了大营旁边的一座山,而这一趟没有白来,刚上到山顶,崔达拏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而宇文温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就是所谓的“互相伤害”,宇文温用这种办法,让崔达拏领教了何为“山路崎岖”。宇文温为什么不急着和对面的土鸡瓦狗们决战很简单,他要考虑到将来,毕竟朝廷给他的任命之中,包含了“都督岭南诸军事”的使职。也就是说,他不但要打下岭南,还得安抚岭南,否则岭南一日不宁,他就一日不得“擅离职守”回中原。崔达拏无所谓宇文温一辈子都在岭南喂蚊子,不过宇文温要通过爬山,让对方知道自己为何要谨慎从事。“崔长史,你觉得官军如果在大山之中行军,如今日这般翻山越岭,数日之后,还有一战之力么”“下官觉得怕是不能。”“在四会地界安营扎寨的俚僚兵,他们若要和官军野地浪战,确实是土鸡瓦狗,可若是坚壁清野,躲到山中,你觉得官军四处追剿的话,要多少年才能平定俚僚叛乱”“呃下官不知,但官军将士骁勇善战,只要在此将俚僚兵一网打尽”“崔长史,料敌从宽,此处不比中原,到处河沟交错、丘陵起伏,我军能击溃对方,但骑兵无法悉数将其围歼,只要那些俚帅、洞主跳河或乘船逃走,回去之后召集部众进山,你让官军剿到何时”“昨日,崔长史曾说岭南到了夏季暑气升腾、烟瘴弥漫,所以要求寡人战决,尽快拿下番禹,可这些俚帅、洞主分散到各地顽抗,届时官军四处奔波,那要累死、病死多少将士”熊吉连连道谢,这段时间他带着部曲出来当斥候捉舌头,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一时间还真有些飘飘然,若不是张定方才那番话提醒了他,迟早会翻大跟头。他是作为家族的质子,跟着西阳王来岭南,同行的还有许多家族质子,同样带着自家部曲,原以为西阳王会想办法消耗他们,结果是派出来当斥候,既能立功又不会被拉去攻城填人命,算是很合适的安排了。大家每次出来,都能抓许多舌头回去,熊吉琢磨着搞不好日积月累下来,自己都能有个小小的官职封赏,所以对西阳王的看法也改变了许多。不过他依旧有疑问:西阳王抓那么多舌头做什么淡淡清香传来,那是烧好的竹筒饭特有香味,一行人围坐在篝火堆旁吃起竹筒饭,而外围的暗哨则继续潜伏,以免有人偷袭。看着熊吉等人津津有味吃着竹筒饭,张定却有些心不在焉,方才他还有话没说完,只是没必要说给这些人听,故而就留在肚子里了。其实斥候的职责还有一个,那就是截杀敌军斥候、细作,也就是毁掉敌军的耳目,为己方获胜创造有利条件。换成宇文温的说法,就是战场遮断,让敌军根本搞不懂己方的情况,变成聋子、瞎子,而我军却能掌握对方的动向。这种想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现在已经实现了,别人且不说,张定管的这块区域,没有一只老鼠能躲过他的眼睛,陈军的细作、斥候,已经无法接近周军大营十里范围内。仗打到这份上,想不赢都难第一百八十六章 误会树林间,崔达拏面色红润的坐在一块青石上,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一旁站立的宇文温亦是如此,他瞥了一眼崔达拏,开始宽衣解带,一阵冷风吹过,不知多少鸡皮疙瘩掉地。请不要误会,宇文温和崔达拏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出友谊范围的可能。先,宇文温不好男风。其次,他就算好男风,也会去找貌若潘安的小鲜肉,而不是中年大叔崔达拏。“郎主还请换下衣物,莫要着凉受寒了。”两个随从围了上来,像两只苍蝇般围着宇文温转,又如青楼里的龟公,在为即将献出头啖汤的花魁更衣,宇文温一甩手,自己脱下被汗水浸透的衣裳,用布擦干汗水后换上干爽的衣物。一旁的崔达拏亦是如此,换上了干爽的衣物,喝了足足一壶凉水,身上的热气才褪去大半。宇文温眯着眼看向崔达拏,不怀好意的说道:“崔长史,时候不早,该下山了。”“啊下官体力不支,还请休息一会。”“这样啊,那寡人再看看风景。”宇文温强忍着双腿酸胀的感觉,迈步走向一旁,他如今正站在山峰之上,举目远眺,山下风景尽收眼底,虽然这座山不算高,但好歹有一点“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岭南道行军元帅、西阳王宇文温,会同行军元帅长史崔达拏,以及随从甲、随从乙、周兵甲、周兵乙等,登高远眺查看敌情,花了半日时间才爬上山顶。好吧,查看敌情是假,互相伤害是真,今日的登山之旅,是主帅和监军日常引的结果。周军攻克浈阳拿下洭口,又把西衡州州治含洭也拿下了,顺着溱水一路南下冲出峡口,前方豁然开朗,苟延残喘的陈军纠结了一群土鸡瓦狗挡在面前,只要再次击破对方就能拿下广州州治番禹。这样的形势,对于周军来说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眼见着大功即将告成,元帅长史崔达拏喜上眉梢,结果大军却在溱水畔和南面的土鸡瓦狗玩起了对峙,半个月下来都不见动静。是粮草接济不上了么不是。是兵力不足了么不是。是朝廷出急令,让岭南行军不许动武了么不是。是某人在作祟那个“某人”,当然是行军元帅宇文温,所以元帅长史崔达拏,理所当然要履行监军职责,双方的日常,有史以来碰出激烈的火花。崔达拏一言不合就拔刀,喝令“畏敌如虎、坐失战机、养寇自重、不恤将士”的宇文温进军,而宇文温梗着脖子凑上去,一个劲示意“来,往这里砍”。将领们见状纷纷冲上来劝和,好说歹说才把两位扯开,崔达拏对宇文温这种不要脸不成体统的态度,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嚷嚷着要千里加急往关中派人,找杞王宇文亮告状,说宇文温要祸害大周。宇文温不甘示弱,嚷嚷着要千里加急往邺城派人,找尉迟丞相告状,说崔达拏要祸害丞相的侄女婿。眼见着崔达拏要被宇文温气得口吐鲜血,行军总管杨济赶紧出来摆台阶,一个劲向崔达拏解释敌情复杂,所以要谨慎从事。另一位行军总管慕容三藏也硬着头皮出来摆台阶,向宇文温解释长史这是忧心国事。对喷了一轮之后,当事双方终于冷静下来,宇文温为了消除误会提出一个建议:爬山。登山观望南方地势,便可知他为何要谨慎从事。所以今日宇文温便和崔达拏登上了大营旁边的一座山,而这一趟没有白来,刚上到山顶,崔达拏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而宇文温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就是所谓的“互相伤害”,宇文温用这种办法,让崔达拏领教了何为“山路崎岖”。宇文温为什么不急着和对面的土鸡瓦狗们决战很简单,他要考虑到将来,毕竟朝廷给他的任命之中,包含了“都督岭南诸军事”的使职。也就是说,他不但要打下岭南,还得安抚岭南,否则岭南一日不宁,他就一日不得“擅离职守”回中原。崔达拏无所谓宇文温一辈子都在岭南喂蚊子,不过宇文温要通过爬山,让对方知道自己为何要谨慎从事。“崔长史,你觉得官军如果在大山之中行军,如今日这般翻山越岭,数日之后,还有一战之力么”“下官觉得怕是不能。”“在四会地界安营扎寨的俚僚兵,他们若要和官军野地浪战,确实是土鸡瓦狗,可若是坚壁清野,躲到山中,你觉得官军四处追剿的话,要多少年才能平定俚僚叛乱”“呃下官不知,但官军将士骁勇善战,只要在此将俚僚兵一网打尽”“崔长史,料敌从宽,此处不比中原,到处河沟交错、丘陵起伏,我军能击溃对方,但骑兵无法悉数将其围歼,只要那些俚帅、洞主跳河或乘船逃走,回去之后召集部众进山,你让官军剿到何时”“昨日,崔长史曾说岭南到了夏季暑气升腾、烟瘴弥漫,所以要求寡人战决,尽快拿下番禹,可这些俚帅、洞主分散到各地顽抗,届时官军四处奔波,那要累死、病死多少将士”熊吉连连道谢,这段时间他带着部曲出来当斥候捉舌头,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一时间还真有些飘飘然,若不是张定方才那番话提醒了他,迟早会翻大跟头。他是作为家族的质子,跟着西阳王来岭南,同行的还有许多家族质子,同样带着自家部曲,原以为西阳王会想办法消耗他们,结果是派出来当斥候,既能立功又不会被拉去攻城填人命,算是很合适的安排了。大家每次出来,都能抓许多舌头回去,熊吉琢磨着搞不好日积月累下来,自己都能有个小小的官职封赏,所以对西阳王的看法也改变了许多。不过他依旧有疑问:西阳王抓那么多舌头做什么淡淡清香传来,那是烧好的竹筒饭特有香味,一行人围坐在篝火堆旁吃起竹筒饭,而外围的暗哨则继续潜伏,以免有人偷袭。看着熊吉等人津津有味吃着竹筒饭,张定却有些心不在焉,方才他还有话没说完,只是没必要说给这些人听,故而就留在肚子里了。其实斥候的职责还有一个,那就是截杀敌军斥候、细作,也就是毁掉敌军的耳目,为己方获胜创造有利条件。换成宇文温的说法,就是战场遮断,让敌军根本搞不懂己方的情况,变成聋子、瞎子,而我军却能掌握对方的动向。这种想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现在已经实现了,别人且不说,张定管的这块区域,没有一只老鼠能躲过他的眼睛,陈军的细作、斥候,已经无法接近周军大营十里范围内。仗打到这份上,想不赢都难第一百八十六章 误会树林间,崔达拏面色红润的坐在一块青石上,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一旁站立的宇文温亦是如此,他瞥了一眼崔达拏,开始宽衣解带,一阵冷风吹过,不知多少鸡皮疙瘩掉地。请不要误会,宇文温和崔达拏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出友谊范围的可能。先,宇文温不好男风。其次,他就算好男风,也会去找貌若潘安的小鲜肉,而不是中年大叔崔达拏。“郎主还请换下衣物,莫要着凉受寒了。”两个随从围了上来,像两只苍蝇般围着宇文温转,又如青楼里的龟公,在为即将献出头啖汤的花魁更衣,宇文温一甩手,自己脱下被汗水浸透的衣裳,用布擦干汗水后换上干爽的衣物。一旁的崔达拏亦是如此,换上了干爽的衣物,喝了足足一壶凉水,身上的热气才褪去大半。宇文温眯着眼看向崔达拏,不怀好意的说道:“崔长史,时候不早,该下山了。”“啊下官体力不支,还请休息一会。”“这样啊,那寡人再看看风景。”宇文温强忍着双腿酸胀的感觉,迈步走向一旁,他如今正站在山峰之上,举目远眺,山下风景尽收眼底,虽然这座山不算高,但好歹有一点“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岭南道行军元帅、西阳王宇文温,会同行军元帅长史崔达拏,以及随从甲、随从乙、周兵甲、周兵乙等,登高远眺查看敌情,花了半日时间才爬上山顶。好吧,查看敌情是假,互相伤害是真,今日的登山之旅,是主帅和监军日常引的结果。周军攻克浈阳拿下洭口,又把西衡州州治含洭也拿下了,顺着溱水一路南下冲出峡口,前方豁然开朗,苟延残喘的陈军纠结了一群土鸡瓦狗挡在面前,只要再次击破对方就能拿下广州州治番禹。这样的形势,对于周军来说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眼见着大功即将告成,元帅长史崔达拏喜上眉梢,结果大军却在溱水畔和南面的土鸡瓦狗玩起了对峙,半个月下来都不见动静。是粮草接济不上了么不是。是兵力不足了么不是。是朝廷出急令,让岭南行军不许动武了么不是。是某人在作祟那个“某人”,当然是行军元帅宇文温,所以元帅长史崔达拏,理所当然要履行监军职责,双方的日常,有史以来碰出激烈的火花。崔达拏一言不合就拔刀,喝令“畏敌如虎、坐失战机、养寇自重、不恤将士”的宇文温进军,而宇文温梗着脖子凑上去,一个劲示意“来,往这里砍”。将领们见状纷纷冲上来劝和,好说歹说才把两位扯开,崔达拏对宇文温这种不要脸不成体统的态度,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嚷嚷着要千里加急往关中派人,找杞王宇文亮告状,说宇文温要祸害大周。宇文温不甘示弱,嚷嚷着要千里加急往邺城派人,找尉迟丞相告状,说崔达拏要祸害丞相的侄女婿。眼见着崔达拏要被宇文温气得口吐鲜血,行军总管杨济赶紧出来摆台阶,一个劲向崔达拏解释敌情复杂,所以要谨慎从事。另一位行军总管慕容三藏也硬着头皮出来摆台阶,向宇文温解释长史这是忧心国事。对喷了一轮之后,当事双方终于冷静下来,宇文温为了消除误会提出一个建议:爬山。登山观望南方地势,便可知他为何要谨慎从事。所以今日宇文温便和崔达拏登上了大营旁边的一座山,而这一趟没有白来,刚上到山顶,崔达拏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而宇文温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就是所谓的“互相伤害”,宇文温用这种办法,让崔达拏领教了何为“山路崎岖”。宇文温为什么不急着和对面的土鸡瓦狗们决战很简单,他要考虑到将来,毕竟朝廷给他的任命之中,包含了“都督岭南诸军事”的使职。也就是说,他不但要打下岭南,还得安抚岭南,否则岭南一日不宁,他就一日不得“擅离职守”回中原。崔达拏无所谓宇文温一辈子都在岭南喂蚊子,不过宇文温要通过爬山,让对方知道自己为何要谨慎从事。“崔长史,你觉得官军如果在大山之中行军,如今日这般翻山越岭,数日之后,还有一战之力么”“下官觉得怕是不能。”“在四会地界安营扎寨的俚僚兵,他们若要和官军野地浪战,确实是土鸡瓦狗,可若是坚壁清野,躲到山中,你觉得官军四处追剿的话,要多少年才能平定俚僚叛乱”“呃下官不知,但官军将士骁勇善战,只要在此将俚僚兵一网打尽”“崔长史,料敌从宽,此处不比中原,到处河沟交错、丘陵起伏,我军能击溃对方,但骑兵无法悉数将其围歼,只要那些俚帅、洞主跳河或乘船逃走,回去之后召集部众进山,你让官军剿到何时”“昨日,崔长史曾说岭南到了夏季暑气升腾、烟瘴弥漫,所以要求寡人战决,尽快拿下番禹,可这些俚帅、洞主分散到各地顽抗,届时官军四处奔波,那要累死、病死多少将士”熊吉连连道谢,这段时间他带着部曲出来当斥候捉舌头,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一时间还真有些飘飘然,若不是张定方才那番话提醒了他,迟早会翻大跟头。他是作为家族的质子,跟着西阳王来岭南,同行的还有许多家族质子,同样带着自家部曲,原以为西阳王会想办法消耗他们,结果是派出来当斥候,既能立功又不会被拉去攻城填人命,算是很合适的安排了。大家每次出来,都能抓许多舌头回去,熊吉琢磨着搞不好日积月累下来,自己都能有个小小的官职封赏,所以对西阳王的看法也改变了许多。不过他依旧有疑问:西阳王抓那么多舌头做什么淡淡清香传来,那是烧好的竹筒饭特有香味,一行人围坐在篝火堆旁吃起竹筒饭,而外围的暗哨则继续潜伏,以免有人偷袭。看着熊吉等人津津有味吃着竹筒饭,张定却有些心不在焉,方才他还有话没说完,只是没必要说给这些人听,故而就留在肚子里了。其实斥候的职责还有一个,那就是截杀敌军斥候、细作,也就是毁掉敌军的耳目,为己方获胜创造有利条件。换成宇文温的说法,就是战场遮断,让敌军根本搞不懂己方的情况,变成聋子、瞎子,而我军却能掌握对方的动向。这种想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现在已经实现了,别人且不说,张定管的这块区域,没有一只老鼠能躲过他的眼睛,陈军的细作、斥候,已经无法接近周军大营十里范围内。仗打到这份上,想不赢都难第一百八十六章 误会树林间,崔达拏面色红润的坐在一块青石上,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一旁站立的宇文温亦是如此,他瞥了一眼崔达拏,开始宽衣解带,一阵冷风吹过,不知多少鸡皮疙瘩掉地。请不要误会,宇文温和崔达拏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出友谊范围的可能。先,宇文温不好男风。其次,他就算好男风,也会去找貌若潘安的小鲜肉,而不是中年大叔崔达拏。“郎主还请换下衣物,莫要着凉受寒了。”两个随从围了上来,像两只苍蝇般围着宇文温转,又如青楼里的龟公,在为即将献出头啖汤的花魁更衣,宇文温一甩手,自己脱下被汗水浸透的衣裳,用布擦干汗水后换上干爽的衣物。一旁的崔达拏亦是如此,换上了干爽的衣物,喝了足足一壶凉水,身上的热气才褪去大半。宇文温眯着眼看向崔达拏,不怀好意的说道:“崔长史,时候不早,该下山了。”“啊下官体力不支,还请休息一会。”“这样啊,那寡人再看看风景。”宇文温强忍着双腿酸胀的感觉,迈步走向一旁,他如今正站在山峰之上,举目远眺,山下风景尽收眼底,虽然这座山不算高,但好歹有一点“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岭南道行军元帅、西阳王宇文温,会同行军元帅长史崔达拏,以及随从甲、随从乙、周兵甲、周兵乙等,登高远眺查看敌情,花了半日时间才爬上山顶。好吧,查看敌情是假,互相伤害是真,今日的登山之旅,是主帅和监军日常引的结果。周军攻克浈阳拿下洭口,又把西衡州州治含洭也拿下了,顺着溱水一路南下冲出峡口,前方豁然开朗,苟延残喘的陈军纠结了一群土鸡瓦狗挡在面前,只要再次击破对方就能拿下广州州治番禹。这样的形势,对于周军来说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眼见着大功即将告成,元帅长史崔达拏喜上眉梢,结果大军却在溱水畔和南面的土鸡瓦狗玩起了对峙,半个月下来都不见动静。是粮草接济不上了么不是。是兵力不足了么不是。是朝廷出急令,让岭南行军不许动武了么不是。是某人在作祟那个“某人”,当然是行军元帅宇文温,所以元帅长史崔达拏,理所当然要履行监军职责,双方的日常,有史以来碰出激烈的火花。崔达拏一言不合就拔刀,喝令“畏敌如虎、坐失战机、养寇自重、不恤将士”的宇文温进军,而宇文温梗着脖子凑上去,一个劲示意“来,往这里砍”。将领们见状纷纷冲上来劝和,好说歹说才把两位扯开,崔达拏对宇文温这种不要脸不成体统的态度,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嚷嚷着要千里加急往关中派人,找杞王宇文亮告状,说宇文温要祸害大周。宇文温不甘示弱,嚷嚷着要千里加急往邺城派人,找尉迟丞相告状,说崔达拏要祸害丞相的侄女婿。眼见着崔达拏要被宇文温气得口吐鲜血,行军总管杨济赶紧出来摆台阶,一个劲向崔达拏解释敌情复杂,所以要谨慎从事。另一位行军总管慕容三藏也硬着头皮出来摆台阶,向宇文温解释长史这是忧心国事。对喷了一轮之后,当事双方终于冷静下来,宇文温为了消除误会提出一个建议:爬山。登山观望南方地势,便可知他为何要谨慎从事。所以今日宇文温便和崔达拏登上了大营旁边的一座山,而这一趟没有白来,刚上到山顶,崔达拏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而宇文温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就是所谓的“互相伤害”,宇文温用这种办法,让崔达拏领教了何为“山路崎岖”。宇文温为什么不急着和对面的土鸡瓦狗们决战很简单,他要考虑到将来,毕竟朝廷给他的任命之中,包含了“都督岭南诸军事”的使职。也就是说,他不但要打下岭南,还得安抚岭南,否则岭南一日不宁,他就一日不得“擅离职守”回中原。崔达拏无所谓宇文温一辈子都在岭南喂蚊子,不过宇文温要通过爬山,让对方知道自己为何要谨慎从事。“崔长史,你觉得官军如果在大山之中行军,如今日这般翻山越岭,数日之后,还有一战之力么”“下官觉得怕是不能。”“在四会地界安营扎寨的俚僚兵,他们若要和官军野地浪战,确实是土鸡瓦狗,可若是坚壁清野,躲到山中,你觉得官军四处追剿的话,要多少年才能平定俚僚叛乱”“呃下官不知,但官军将士骁勇善战,只要在此将俚僚兵一网打尽”“崔长史,料敌从宽,此处不比中原,到处河沟交错、丘陵起伏,我军能击溃对方,但骑兵无法悉数将其围歼,只要那些俚帅、洞主跳河或乘船逃走,回去之后召集部众进山,你让官军剿到何时”“昨日,崔长史曾说岭南到了夏季暑气升腾、烟瘴弥漫,所以要求寡人战决,尽快拿下番禹,可这些俚帅、洞主分散到各地顽抗,届时官军四处奔波,那要累死、病死多少将士”熊吉连连道谢,这段时间他带着部曲出来当斥候捉舌头,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一时间还真有些飘飘然,若不是张定方才那番话提醒了他,迟早会翻大跟头。他是作为家族的质子,跟着西阳王来岭南,同行的还有许多家族质子,同样带着自家部曲,原以为西阳王会想办法消耗他们,结果是派出来当斥候,既能立功又不会被拉去攻城填人命,算是很合适的安排了。大家每次出来,都能抓许多舌头回去,熊吉琢磨着搞不好日积月累下来,自己都能有个小小的官职封赏,所以对西阳王的看法也改变了许多。不过他依旧有疑问:西阳王抓那么多舌头做什么淡淡清香传来,那是烧好的竹筒饭特有香味,一行人围坐在篝火堆旁吃起竹筒饭,而外围的暗哨则继续潜伏,以免有人偷袭。看着熊吉等人津津有味吃着竹筒饭,张定却有些心不在焉,方才他还有话没说完,只是没必要说给这些人听,故而就留在肚子里了。其实斥候的职责还有一个,那就是截杀敌军斥候、细作,也就是毁掉敌军的耳目,为己方获胜创造有利条件。换成宇文温的说法,就是战场遮断,让敌军根本搞不懂己方的情况,变成聋子、瞎子,而我军却能掌握对方的动向。这种想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现在已经实现了,别人且不说,张定管的这块区域,没有一只老鼠能躲过他的眼睛,陈军的细作、斥候,已经无法接近周军大营十里范围内。仗打到这份上,想不赢都难第一百八十六章 误会树林间,崔达拏面色红润的坐在一块青石上,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一旁站立的宇文温亦是如此,他瞥了一眼崔达拏,开始宽衣解带,一阵冷风吹过,不知多少鸡皮疙瘩掉地。请不要误会,宇文温和崔达拏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出友谊范围的可能。先,宇文温不好男风。其次,他就算好男风,也会去找貌若潘安的小鲜肉,而不是中年大叔崔达拏。“郎主还请换下衣物,莫要着凉受寒了。”两个随从围了上来,像两只苍蝇般围着宇文温转,又如青楼里的龟公,在为即将献出头啖汤的花魁更衣,宇文温一甩手,自己脱下被汗水浸透的衣裳,用布擦干汗水后换上干爽的衣物。一旁的崔达拏亦是如此,换上了干爽的衣物,喝了足足一壶凉水,身上的热气才褪去大半。宇文温眯着眼看向崔达拏,不怀好意的说道:“崔长史,时候不早,该下山了。”“啊下官体力不支,还请休息一会。”“这样啊,那寡人再看看风景。”宇文温强忍着双腿酸胀的感觉,迈步走向一旁,他如今正站在山峰之上,举目远眺,山下风景尽收眼底,虽然这座山不算高,但好歹有一点“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岭南道行军元帅、西阳王宇文温,会同行军元帅长史崔达拏,以及随从甲、随从乙、周兵甲、周兵乙等,登高远眺查看敌情,花了半日时间才爬上山顶。好吧,查看敌情是假,互相伤害是真,今日的登山之旅,是主帅和监军日常引的结果。周军攻克浈阳拿下洭口,又把西衡州州治含洭也拿下了,顺着溱水一路南下冲出峡口,前方豁然开朗,苟延残喘的陈军纠结了一群土鸡瓦狗挡在面前,只要再次击破对方就能拿下广州州治番禹。这样的形势,对于周军来说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眼见着大功即将告成,元帅长史崔达拏喜上眉梢,结果大军却在溱水畔和南面的土鸡瓦狗玩起了对峙,半个月下来都不见动静。是粮草接济不上了么不是。是兵力不足了么不是。是朝廷出急令,让岭南行军不许动武了么不是。是某人在作祟那个“某人”,当然是行军元帅宇文温,所以元帅长史崔达拏,理所当然要履行监军职责,双方的日常,有史以来碰出激烈的火花。崔达拏一言不合就拔刀,喝令“畏敌如虎、坐失战机、养寇自重、不恤将士”的宇文温进军,而宇文温梗着脖子凑上去,一个劲示意“来,往这里砍”。将领们见状纷纷冲上来劝和,好说歹说才把两位扯开,崔达拏对宇文温这种不要脸不成体统的态度,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嚷嚷着要千里加急往关中派人,找杞王宇文亮告状,说宇文温要祸害大周。宇文温不甘示弱,嚷嚷着要千里加急往邺城派人,找尉迟丞相告状,说崔达拏要祸害丞相的侄女婿。眼见着崔达拏要被宇文温气得口吐鲜血,行军总管杨济赶紧出来摆台阶,一个劲向崔达拏解释敌情复杂,所以要谨慎从事。另一位行军总管慕容三藏也硬着头皮出来摆台阶,向宇文温解释长史这是忧心国事。对喷了一轮之后,当事双方终于冷静下来,宇文温为了消除误会提出一个建议:爬山。登山观望南方地势,便可知他为何要谨慎从事。所以今日宇文温便和崔达拏登上了大营旁边的一座山,而这一趟没有白来,刚上到山顶,崔达拏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而宇文温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就是所谓的“互相伤害”,宇文温用这种办法,让崔达拏领教了何为“山路崎岖”。宇文温为什么不急着和对面的土鸡瓦狗们决战很简单,他要考虑到将来,毕竟朝廷给他的任命之中,包含了“都督岭南诸军事”的使职。也就是说,他不但要打下岭南,还得安抚岭南,否则岭南一日不宁,他就一日不得“擅离职守”回中原。崔达拏无所谓宇文温一辈子都在岭南喂蚊子,不过宇文温要通过爬山,让对方知道自己为何要谨慎从事。“崔长史,你觉得官军如果在大山之中行军,如今日这般翻山越岭,数日之后,还有一战之力么”“下官觉得怕是不能。”“在四会地界安营扎寨的俚僚兵,他们若要和官军野地浪战,确实是土鸡瓦狗,可若是坚壁清野,躲到山中,你觉得官军四处追剿的话,要多少年才能平定俚僚叛乱”“呃下官不知,但官军将士骁勇善战,只要在此将俚僚兵一网打尽”“崔长史,料敌从宽,此处不比中原,到处河沟交错、丘陵起伏,我军能击溃对方,但骑兵无法悉数将其围歼,只要那些俚帅、洞主跳河或乘船逃走,回去之后召集部众进山,你让官军剿到何时”“昨日,崔长史曾说岭南到了夏季暑气升腾、烟瘴弥漫,所以要求寡人战决,尽快拿下番禹,可这些俚帅、洞主分散到各地顽抗,届时官军四处奔波,那要累死、病死多少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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