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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644(1 / 1)

d噢,那昆仑奴有没有买上几个”“自然是买了些,想来带回西阳,会引得大家围观。”“此是自然,待得调教好了,带在身边做亲随,走亲访友或者与友人出游,那是要多惹眼有多惹眼,走在西阳街道上,那得有多少小娘子来围观呐”宇文温开起玩笑来,气氛渐渐轻松,他身份尊贵但没有摆架子的打算,所以言谈之间没那么多讲究,待得大家将各自手中的椰汁喝得差不多,他转入正题。“大家跟着官军过了大庾岭,到了始兴、曲江、番禺、徐闻、宋寿、龙编,还有这林邑国的典冲,关于所见所闻有什么想法你们认为,黄州的商贾如何在这广阔的岭表之地做买卖”宇文温问的问题范围很大,没有具体说明“做买卖”指的是做何种买卖,隐含的意思就是让大家各抒己见,而在场的几个年轻人不再拘谨,开始畅所欲言。做买卖的商贾,一种是低进高卖、靠着倒卖货物盈利的中间商,另一种是开办作坊、制作各类货物出售的制造商,而黄州的商贾,过半是后者。许多黄州商贾都是以开办作坊起家,发家之后慢慢开始自行组织商队,或者委托镖行护送自己的人和货物到远方,来个自产自销将利润最大化。而黄州作坊出产的货物之中,以布匹的销量最大,一开始大家以为能通过贩布到岭表出售获利,可实际到了岭表之后,发现这想法太天真了。岭表的纺织业,可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差,虽然是手工纺织但总体规模很大,又因为是当地出产所以价格不算高,而黄州的水纺布价格再低,经过数千里的长途跋涉之后,其运费已经抵消了价格优势。黄州水纺布的“卖点”就是物美价廉,如今没了“价廉”,论起“物美”也没什么优势,因为岭表有很多地方能够纺织出高质量的布匹。以葛为原料,能纺织出一种细葛布,此布薄如蝉翼,一匹布重量不过数铢,一幅长达十丈的细葛布,可以卷起来放进一根竹筒里,所以得名“入筒细布”。而以麻为原料,也能纺织出细麻布,一幅长约四丈的细麻布,重量不过数十钱,同样能卷起来放进竹筒里。岭表的细葛布、细麻布做成衣物穿在身上,吸汗不贴身又透气,是“夏布”中的上品,早在汉时便被列为贡品,被称为“越布”。当然,这样的好布均是人力精心纺织,价格不便宜,而黄州的布坊已经能用水力织机织出稍逊一筹的细布,但是考虑到运费,运到岭表的黄州细布根本就没有价格优势。价格差不多,质量却稍差,这样一来黄州的细布根本就竞争不过岭表本地的细葛布、细麻布。黄州出产的布匹之所以能在长江中下游地区畅销,其中一个原因是水路便利导致运费低得可以忽略不计,顺流而下的货船,不需要费什么劲就能抵达中下游沿岸任何一个城池,而岭表就不行,。布匹的销售前景一片黯淡,那么别的呢黄州的另一畅销“特产”是书籍和纸张,但问题是岭表州郡多为半开化甚至未开化地区,教化未开所以文风不畅,没那么多读书人需要书籍,所以书籍和纸张的销路恐怕也不乐观。这两样不行,那么羽绒如何黄州因为鸡鸭鹅养殖场众多,所以羽绒也是一项大宗买卖,然而岭表并不需要,因为这里很热。用羽绒填充的衣物和被褥可以御寒,可岭表一带大部分地区冬天不下雪,既然冷不到哪里去,对于御寒的需求就大大减少。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岭表有能和羽绒相媲美的东西吉贝。宇文温知道吉贝即是棉花在这个时代的称呼,中原罕见大规模种植,但此时的岭表,吉贝却是常见之物,还分为两个大类。“大王,草民调查过,岭表交广的吉贝分为两种”李慧侃侃而谈,他可是下了大工夫去了解吉贝,所以能说出个子丑演卯来:“一种叫做吉贝木,一种叫做吉贝草”李慧是第一次见到吉贝这种植物,所谓吉贝木便是树状吉贝木棉,其树高大如同寻常树木,而开花结果之后,其花絮宛若丝绵,当地人收集起来去其籽后以之为絮,可用来填充衣物做御寒之用。另有吉贝草棉花,植株矮小如花草灌木,其花絮去籽可以利用,两种吉贝的用途都一样,其花絮除了用作填充物,还能拿来织布,是为吉贝布。岭表各地均有吉贝布出产,尤其以崖州的吉贝布最为有名,据说汉时就有用吉贝纺织的“广幅布”闻名中原,而吉贝布的特质和麻布、葛布有些不同,若以质量而言,要更好些。所以销路一直不错的黄州布,想要在岭表畅销是很难的一件事情,可以说黄州布在岭表遭遇了“水土不服”,恐怕不能如大家事前所料那样,为商贾们带来丰厚的利润。听到这里,宇文温点点头,开口问李慧:“水土不服,这四个字用得好,你们觉得黄州的作坊,除了玻璃和白瓷,该出产何等样的货物,才能在岭表赚大钱”第五十四章 眼光如何在岭表赚大钱很简单啊倒买倒卖,在番禹港、龙编港收购象牙、犀角、玳瑁、珊瑚、珍珠、香药等奇珍异宝,运回黄州就是几倍的利润。再不然就是收购石蜜,提纯得到白如霜的白砂糖,或者进一步制作成冰糖,贩卖到关中、河东、河北、河南,那都是暴利。但宇文温想知道的不是这个答案,而李慧要说的也不是这个答案,他和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见着大家给自己打气,便开口说起自己的办法来。黄州布在岭表遭遇“水土不服”,但黄州商贾想要在岭表赚大钱,突破口却还是和布有关。黄州的纺织业,得益于水力纺织机的应用,率先做到了大幅降低成本,但这样的优势不可能维持太久,因为水力纺织迟早要普及开来,所以黄州的布坊未雨绸缪早已做好了准备,那就是印染。无论是人力还是水力,纺织出来的布都是素色,要想有五颜六色的布就得给布染色,而想要让布上出现五花八门的彩色图案那就要印花,二者合称印染。黄州历来不以印染闻名,但是在宇文温的大力扶植下,黄州布坊及附属的染坊开始掌握比其他地方更好的印染技术,其关键就是染料和助染剂。最初的染料和助染剂等配方,都掌握在宇文温手里,而随着纺织业的发展和壮大,渐渐有作坊主通过“竞标”的方式获得了配方。然后大家在此基础上不断琢磨,然后相互间交流经验教训,慢慢研究出更多的印染配方,当然,在外人看来没什么特别的五庄观,起了很大的作用。五庄观就在西阳城里,收集了大量的丹方,这些丹方用来炼长生不老药不靠谱,但琢磨琢磨转用在别的行当却常有意外惊喜,黄州布坊及附属的染坊便是受益者之一。而经过多年的努力,黄州布坊的印染能力,已经把其他地方远远抛在身后。所以,这就是黄州商贾在岭表赚大钱的关键。“大王,草民在番禹、龙编还有林邑港打听过,番商海船运来的货物之中,有一种货物十分畅销,那就是染料,譬如靛青”李慧越说越自信,开始讲解他这段时间的观察结果,那就是大量出产布匹的岭表交广地区,对染料的需求量十分巨大。以靛青为例,每年抵达龙编、番禹的番商海船,都会运来大量的天竺靛青,无论运来多少都会被抢购一空,岭表交广各地的布坊,需要大量外购靛青等染料来染色。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因为黄州能制作各类染料,其种类和质量可不比天竺的舶来品差染料来源于植物色素,有的染料植物中原罕见,所以用其所制染料必须外购,但有的染料植物在中原十分常见,之所以制作出来的染料其染色效果不佳,无非是制作染料的工艺还有染色的工艺不行。黄州布坊制作染料以及印染的工艺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有绝活那是肯定的,所以李慧等人琢磨出来的财路,就是向岭表贩卖染料。他们在龙编、林邑港多方打听,大概估算了一下贩卖染料的利润,发现有利可图,因为岭表的纺织业发达导致黄州布可能销路不好,但另一方面却对染料有着巨大的需求。所以要大量收购原料,在黄州制成染料,然后贩到岭表出售,这样的买卖其利润不比以往布匹买卖低。同样,素色的黄州水纺布可能在岭表卖不过当地手纺布,但相对耐洗、不容易掉色的黄州彩布和花布,却能在岭表有不错的销路,因为当地所染的彩布和花布,比耐用肯定比不过。所以,黄州布坊不用担心织出来的布在岭表卖不动,无非是增加染色、印花这两个步骤罢了。“说得好,能有如此眼光,真是不枉费寡人带着你们在岭表转了一大圈。”宇文温对李慧等人的眼光很赞赏,因为这就是他在规划的方案,要为黄州乃至相邻地区的布坊、染坊开辟新的市场,眼光放在中原还不够,广大的岭表地区,才是一片有待开发的肥沃土地。“寡人多次说过,若想要赚大钱,低买高卖做中间商是最划算的,但其他人很难从这样的行为中获益,而黄州的作坊却不同,东家赚钱的同时,也让许多人从中受益。”“这几年黄州的变化,大家都有目共睹,黄州布已经渐渐有了名气,但这还不够,因为水力纺织迟早要普及,没有了价格优势,黄州布只能靠印染来保持优势。”“但这种优势能保持多久没人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印染的秘密,会在哪一天被人偷了去,到时候该怎么办作坊的东家、伙计该怎么办,他们雇佣的工人该怎么办”“黄州的人气,是靠着一个个作坊、养殖场凝聚起来的,作坊、养殖场完了,人心也就散了,当年那个破破烂烂的西阳城,你们还记得它的模样么”李慧和同伴点点头,他们从小在西阳长大,当然记得当年西阳城的破烂模样,和今日的西阳城比起来,那就是天壤之别,没人想回到过去。“所以寡人要为黄州作坊开辟新的市场,那么这个市场在哪里在这烟瘴之地的岭表”“说到岭表,别人闻之色变、望而却步,最多想到来番禹收购海外奇珍异宝运回中原倒卖,但其实这是他们眼光狭窄,因为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买卖可以赚大钱,所以只要抢占了这个市场,黄州的商贾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光靠卖布卖染料远远不够,你们还想到了什么,都说来听听。”见着宇文温肯定了自己的看法,李慧十分激动,和同伴一起畅所欲言,之前只是他们私下构思的一个大胆想法,如今全盘托出。岭表总被人说成是化外之地,但实际上这一片广袤的土地上生活着的俚僚人,并不都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他们同样要穿衣吃饭,而让李慧等人意外的是,岭表的葛、麻产量之高出乎他们意料。甚至连交州也有很多地方种植葛、麻,也正是有了如此多的原料,岭表交广的纺织业才十分发达。而随着水力纺织的普及,身处山南、淮南交界处的黄州,各布坊面临的竞争越来越大,这就意味着收购葛、麻的成本会越来越高,因为别的地方也会大量收购,造成葛、麻供不应求。所以黄州布坊的眼光要放远一些,岭表不但成为销售黄州布的市场,也要成为黄州布所需葛、麻的来源地,那该怎么做呢“大王已经收拢了冯冼氏、陈氏、宁氏这岭表三豪族的人心,想来有他们的帮忙,我们黄州商贾便能够捷足先登。”“草民觉得,可以将黄州布大规模向岭表倾销,只要不亏本甚至亏小本都行,先用彩布挤垮本地彩布,然后搭售素布,把广州及其周边的小手工布坊全部挤垮”“到时候,我们以合理价格大规模收购岭表出产的葛、麻,运回黄州纺织成布,即便因为路途遥远导致成本大幅上涨,但只要葛、麻充足,我们一样可以控制成本。”“在岭表各地收购葛、麻的商队,可以同时收购石蜜等岭表特产,顺带着销售黄州的货物,这样一来,可以抵消一部分因为运输葛、麻产生的高额运费,这样也能降低成本。”“而一个往来大庾岭南北并且深入岭表的庞大商路,就掌握在黄州商贾的手中,靠着这条商路,别的作坊、商贾也能发财。”“这只是仅对陆路而言,若是能够和冯冼氏合作,借助他们的船队,开辟往返于黄州西阳、江州湓口、江南建康、扬州广陵、丰州候安、广州番禹的海路航线,运输成本会大降。”“草民等几人粗略算过成本,觉得即便是陆路运输,这种做法也十分可行,只要掌握了岭表葛、麻的货源,就能在将来的纺织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如果可以的话,素布压价来个薄利多销,彩布维持价格不变,有岭表充足的葛、麻原料做后盾,黄州布坊的纺织成本可以平稳控制,只要坚持数年低价倾销,周边地区的布坊没多少个能撑上几年”说到这里,几个年轻人兴奋得面色发红,这种念头他们还没跟自家阿耶说起,此时一股脑交代出来,就是想知道能不能获得西阳王的青睐。他们都是家中庶子,家业最丰厚的那一部分是没指望继承了,而家族资源有限,不可能支持他们入然后大家在此基础上不断琢磨,然后相互间交流经验教训,慢慢研究出更多的印染配方,当然,在外人看来没什么特别的五庄观,起了很大的作用。五庄观就在西阳城里,收集了大量的丹方,这些丹方用来炼长生不老药不靠谱,但琢磨琢磨转用在别的行当却常有意外惊喜,黄州布坊及附属的染坊便是受益者之一。而经过多年的努力,黄州布坊的印染能力,已经把其他地方远远抛在身后。所以,这就是黄州商贾在岭表赚大钱的关键。“大王,草民在番禹、龙编还有林邑港打听过,番商海船运来的货物之中,有一种货物十分畅销,那就是染料,譬如靛青”李慧越说越自信,开始讲解他这段时间的观察结果,那就是大量出产布匹的岭表交广地区,对染料的需求量十分巨大。以靛青为例,每年抵达龙编、番禹的番商海船,都会运来大量的天竺靛青,无论运来多少都会被抢购一空,岭表交广各地的布坊,需要大量外购靛青等染料来染色。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因为黄州能制作各类染料,其种类和质量可不比天竺的舶来品差染料来源于植物色素,有的染料植物中原罕见,所以用其所制染料必须外购,但有的染料植物在中原十分常见,之所以制作出来的染料其染色效果不佳,无非是制作染料的工艺还有染色的工艺不行。黄州布坊制作染料以及印染的工艺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有绝活那是肯定的,所以李慧等人琢磨出来的财路,就是向岭表贩卖染料。他们在龙编、林邑港多方打听,大概估算了一下贩卖染料的利润,发现有利可图,因为岭表的纺织业发达导致黄州布可能销路不好,但另一方面却对染料有着巨大的需求。所以要大量收购原料,在黄州制成染料,然后贩到岭表出售,这样的买卖其利润不比以往布匹买卖低。同样,素色的黄州水纺布可能在岭表卖不过当地手纺布,但相对耐洗、不容易掉色的黄州彩布和花布,却能在岭表有不错的销路,因为当地所染的彩布和花布,比耐用肯定比不过。所以,黄州布坊不用担心织出来的布在岭表卖不动,无非是增加染色、印花这两个步骤罢了。“说得好,能有如此眼光,真是不枉费寡人带着你们在岭表转了一大圈。”宇文温对李慧等人的眼光很赞赏,因为这就是他在规划的方案,要为黄州乃至相邻地区的布坊、染坊开辟新的市场,眼光放在中原还不够,广大的岭表地区,才是一片有待开发的肥沃土地。“寡人多次说过,若想要赚大钱,低买高卖做中间商是最划算的,但其他人很难从这样的行为中获益,而黄州的作坊却不同,东家赚钱的同时,也让许多人从中受益。”“这几年黄州的变化,大家都有目共睹,黄州布已经渐渐有了名气,但这还不够,因为水力纺织迟早要普及,没有了价格优势,黄州布只能靠印染来保持优势。”“但这种优势能保持多久没人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印染的秘密,会在哪一天被人偷了去,到时候该怎么办作坊的东家、伙计该怎么办,他们雇佣的工人该怎么办”“黄州的人气,是靠着一个个作坊、养殖场凝聚起来的,作坊、养殖场完了,人心也就散了,当年那个破破烂烂的西阳城,你们还记得它的模样么”李慧和同伴点点头,他们从小在西阳长大,当然记得当年西阳城的破烂模样,和今日的西阳城比起来,那就是天壤之别,没人想回到过去。“所以寡人要为黄州作坊开辟新的市场,那么这个市场在哪里在这烟瘴之地的岭表”“说到岭表,别人闻之色变、望而却步,最多想到来番禹收购海外奇珍异宝运回中原倒卖,但其实这是他们眼光狭窄,因为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买卖可以赚大钱,所以只要抢占了这个市场,黄州的商贾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光靠卖布卖染料远远不够,你们还想到了什么,都说来听听。”见着宇文温肯定了自己的看法,李慧十分激动,和同伴一起畅所欲言,之前只是他们私下构思的一个大胆想法,如今全盘托出。岭表总被人说成是化外之地,但实际上这一片广袤的土地上生活着的俚僚人,并不都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他们同样要穿衣吃饭,而让李慧等人意外的是,岭表的葛、麻产量之高出乎他们意料。甚至连交州也有很多地方种植葛、麻,也正是有了如此多的原料,岭表交广的纺织业才十分发达。而随着水力纺织的普及,身处山南、淮南交界处的黄州,各布坊面临的竞争越来越大,这就意味着收购葛、麻的成本会越来越高,因为别的地方也会大量收购,造成葛、麻供不应求。所以黄州布坊的眼光要放远一些,岭表不但成为销售黄州布的市场,也要成为黄州布所需葛、麻的来源地,那该怎么做呢“大王已经收拢了冯冼氏、陈氏、宁氏这岭表三豪族的人心,想来有他们的帮忙,我们黄州商贾便能够捷足先登。”“草民觉得,可以将黄州布大规模向岭表倾销,只要不亏本甚至亏小本都行,先用彩布挤垮本地彩布,然后搭售素布,把广州及其周边的小手工布坊全部挤垮”“到时候,我们以合理价格大规模收购岭表出产的葛、麻,运回黄州纺织成布,即便因为路途遥远导致成本大幅上涨,但只要葛、麻充足,我们一样可以控制成本。”“在岭表各地收购葛、麻的商队,可以同时收购石蜜等岭表特产,顺带着销售黄州的货物,这样一来,可以抵消一部分因为运输葛、麻产生的高额运费,这样也能降低成本。”“而一个往来大庾岭南北并且深入岭表的庞大商路,就掌握在黄州商贾的手中,靠着这条商路,别的作坊、商贾也能发财。”“这只是仅对陆路而言,若是能够和冯冼氏合作,借助他们的船队,开辟往返于黄州西阳、江州湓口、江南建康、扬州广陵、丰州候安、广州番禹的海路航线,运输成本会大降。”“草民等几人粗略算过成本,觉得即便是陆路运输,这种做法也十分可行,只要掌握了岭表葛、麻的货源,就能在将来的纺织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如果可以的话,素布压价来个薄利多销,彩布维持价格不变,有岭表充足的葛、麻原料做后盾,黄州布坊的纺织成本可以平稳控制,只要坚持数年低价倾销,周边地区的布坊没多少个能撑上几年”说到这里,几个年轻人兴奋得面色发红,这种念头他们还没跟自家阿耶说起,此时一股脑交代出来,就是想知道能不能获得西阳王的青睐。他们都是家中庶子,家业最丰厚的那一部分是没指望继承了,而家族资源有限,不可能支持他们入然后大家在此基础上不断琢磨,然后相互间交流经验教训,慢慢研究出更多的印染配方,当然,在外人看来没什么特别的五庄观,起了很大的作用。五庄观就在西阳城里,收集了大量的丹方,这些丹方用来炼长生不老药不靠谱,但琢磨琢磨转用在别的行当却常有意外惊喜,黄州布坊及附属的染坊便是受益者之一。而经过多年的努力,黄州布坊的印染能力,已经把其他地方远远抛在身后。所以,这就是黄州商贾在岭表赚大钱的关键。“大王,草民在番禹、龙编还有林邑港打听过,番商海船运来的货物之中,有一种货物十分畅销,那就是染料,譬如靛青”李慧越说越自信,开始讲解他这段时间的观察结果,那就是大量出产布匹的岭表交广地区,对染料的需求量十分巨大。以靛青为例,每年抵达龙编、番禹的番商海船,都会运来大量的天竺靛青,无论运来多少都会被抢购一空,岭表交广各地的布坊,需要大量外购靛青等染料来染色。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因为黄州能制作各类染料,其种类和质量可不比天竺的舶来品差染料来源于植物色素,有的染料植物中原罕见,所以用其所制染料必须外购,但有的染料植物在中原十分常见,之所以制作出来的染料其染色效果不佳,无非是制作染料的工艺还有染色的工艺不行。黄州布坊制作染料以及印染的工艺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有绝活那是肯定的,所以李慧等人琢磨出来的财路,就是向岭表贩卖染料。他们在龙编、林邑港多方打听,大概估算了一下贩卖染料的利润,发现有利可图,因为岭表的纺织业发达导致黄州布可能销路不好,但另一方面却对染料有着巨大的需求。所以要大量收购原料,在黄州制成染料,然后贩到岭表出售,这样的买卖其利润不比以往布匹买卖低。同样,素色的黄州水纺布可能在岭表卖不过当地手纺布,但相对耐洗、不容易掉色的黄州彩布和花布,却能在岭表有不错的销路,因为当地所染的彩布和花布,比耐用肯定比不过。所以,黄州布坊不用担心织出来的布在岭表卖不动,无非是增加染色、印花这两个步骤罢了。“说得好,能有如此眼光,真是不枉费寡人带着你们在岭表转了一大圈。”宇文温对李慧等人的眼光很赞赏,因为这就是他在规划的方案,要为黄州乃至相邻地区的布坊、染坊开辟新的市场,眼光放在中原还不够,广大的岭表地区,才是一片有待开发的肥沃土地。“寡人多次说过,若想要赚大钱,低买高卖做中间商是最划算的,但其他人很难从这样的行为中获益,而黄州的作坊却不同,东家赚钱的同时,也让许多人从中受益。”“这几年黄州的变化,大家都有目共睹,黄州布已经渐渐有了名气,但这还不够,因为水力纺织迟早要普及,没有了价格优势,黄州布只能靠印染来保持优势。”“但这种优势能保持多久没人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印染的秘密,会在哪一天被人偷了去,到时候该怎么办作坊的东家、伙计该怎么办,他们雇佣的工人该怎么办”“黄州的人气,是靠着一个个作坊、养殖场凝聚起来的,作坊、养殖场完了,人心也就散了,当年那个破破烂烂的西阳城,你们还记得它的模样么”李慧和同伴点点头,他们从小在西阳长大,当然记得当年西阳城的破烂模样,和今日的西阳城比起来,那就是天壤之别,没人想回到过去。“所以寡人要为黄州作坊开辟新的市场,那么这个市场在哪里在这烟瘴之地的岭表”“说到岭表,别人闻之色变、望而却步,最多想到来番禹收购海外奇珍异宝运回中原倒卖,但其实这是他们眼光狭窄,因为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买卖可以赚大钱,所以只要抢占了这个市场,黄州的商贾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光靠卖布卖染料远远不够,你们还想到了什么,都说来听听。”见着宇文温肯定了自己的看法,李慧十分激动,和同伴一起畅所欲言,之前只是他们私下构思的一个大胆想法,如今全盘托出。岭表总被人说成是化外之地,但实际上这一片广袤的土地上生活着的俚僚人,并不都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他们同样要穿衣吃饭,而让李慧等人意外的是,岭表的葛、麻产量之高出乎他们意料。甚至连交州也有很多地方种植葛、麻,也正是有了如此多的原料,岭表交广的纺织业才十分发达。而随着水力纺织的普及,身处山南、淮南交界处的黄州,各布坊面临的竞争越来越大,这就意味着收购葛、麻的成本会越来越高,因为别的地方也会大量收购,造成葛、麻供不应求。所以黄州布坊的眼光要放远一些,岭表不但成为销售黄州布的市场,也要成为黄州布所需葛、麻的来源地,那该怎么做呢“大王已经收拢了冯冼氏、陈氏、宁氏这岭表三豪族的人心,想来有他们的帮忙,我们黄州商贾便能够捷足先登。”“草民觉得,可以将黄州布大规模向岭表倾销,只要不亏本甚至亏小本都行,先用彩布挤垮本地彩布,然后搭售素布,把广州及其周边的小手工布坊全部挤垮”“到时候,我们以合理价格大规模收购岭表出产的葛、麻,运回黄州纺织成布,即便因为路途遥远导致成本大幅上涨,但只要葛、麻充足,我们一样可以控制成本。”“在岭表各地收购葛、麻的商队,可以同时收购石蜜等岭表特产,顺带着销售黄州的货物,这样一来,可以抵消一部分因为运输葛、麻产生的高额运费,这样也能降低成本。”“而一个往来大庾岭南北并且深入岭表的庞大商路,就掌握在黄州商贾的手中,靠着这条商路,别的作坊、商贾也能发财。”“这只是仅对陆路而言,若是能够和冯冼氏合作,借助他们的船队,开辟往返于黄州西阳、江州湓口、江南建康、扬州广陵、丰州候安、广州番禹的海路航线,运输成本会大降。”“草民等几人粗略算过成本,觉得即便是陆路运输,这种做法也十分可行,只要掌握了岭表葛、麻的货源,就能在将来的纺织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如果可以的话,素布压价来个薄利多销,彩布维持价格不变,有岭表充足的葛、麻原料做后盾,黄州布坊的纺织成本可以平稳控制,只要坚持数年低价倾销,周边地区的布坊没多少个能撑上几年”说到这里,几个年轻人兴奋得面色发红,这种念头他们还没跟自家阿耶说起,此时一股脑交代出来,就是想知道能不能获得西阳王的青睐。他们都是家中庶子,家业最丰厚的那一部分是没指望继承了,而家族资源有限,不可能支持他们入然后大家在此基础上不断琢磨,然后相互间交流经验教训,慢慢研究出更多的印染配方,当然,在外人看来没什么特别的五庄观,起了很大的作用。五庄观就在西阳城里,收集了大量的丹方,这些丹方用来炼长生不老药不靠谱,但琢磨琢磨转用在别的行当却常有意外惊喜,黄州布坊及附属的染坊便是受益者之一。而经过多年的努力,黄州布坊的印染能力,已经把其他地方远远抛在身后。所以,这就是黄州商贾在岭表赚大钱的关键。“大王,草民在番禹、龙编还有林邑港打听过,番商海船运来的货物之中,有一种货物十分畅销,那就是染料,譬如靛青”李慧越说越自信,开始讲解他这段时间的观察结果,那就是大量出产布匹的岭表交广地区,对染料的需求量十分巨大。以靛青为例,每年抵达龙编、番禹的番商海船,都会运来大量的天竺靛青,无论运来多少都会被抢购一空,岭表交广各地的布坊,需要大量外购靛青等染料来染色。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因为黄州能制作各类染料,其种类和质量可不比天竺的舶来品差染料来源于植物色素,有的染料植物中原罕见,所以用其所制染料必须外购,但有的染料植物在中原十分常见,之所以制作出来的染料其染色效果不佳,无非是制作染料的工艺还有染色的工艺不行。黄州布坊制作染料以及印染的工艺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有绝活那是肯定的,所以李慧等人琢磨出来的财路,就是向岭表贩卖染料。他们在龙编、林邑港多方打听,大概估算了一下贩卖染料的利润,发现有利可图,因为岭表的纺织业发达导致黄州布可能销路不好,但另一方面却对染料有着巨大的需求。所以要大量收购原料,在黄州制成染料,然后贩到岭表出售,这样的买卖其利润不比以往布匹买卖低。同样,素色的黄州水纺布可能在岭表卖不过当地手纺布,但相对耐洗、不容易掉色的黄州彩布和花布,却能在岭表有不错的销路,因为当地所染的彩布和花布,比耐用肯定比不过。所以,黄州布坊不用担心织出来的布在岭表卖不动,无非是增加染色、印花这两个步骤罢了。“说得好,能有如此眼光,真是不枉费寡人带着你们在岭表转了一大圈。”宇文温对李慧等人的眼光很赞赏,因为这就是他在规划的方案,要为黄州乃至相邻地区的布坊、染坊开辟新的市场,眼光放在中原还不够,广大的岭表地区,才是一片有待开发的肥沃土地。“寡人多次说过,若想要赚大钱,低买高卖做中间商是最划算的,但其他人很难从这样的行为中获益,而黄州的作坊却不同,东家赚钱的同时,也让许多人从中受益。”“这几年黄州的变化,大家都有目共睹,黄州布已经渐渐有了名气,但这还不够,因为水力纺织迟早要普及,没有了价格优势,黄州布只能靠印染来保持优势。”“但这种优势能保持多久没人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印染的秘密,会在哪一天被人偷了去,到时候该怎么办作坊的东家、伙计该怎么办,他们雇佣的工人该怎么办”“黄州的人气,是靠着一个个作坊、养殖场凝聚起来的,作坊、养殖场完了,人心也就散了,当年那个破破烂烂的西阳城,你们还记得它的模样么”李慧和同伴点点头,他们从小在西阳长大,当然记得当年西阳城的破烂模样,和今日的西阳城比起来,那就是天壤之别,没人想回到过去。“所以寡人要为黄州作坊开辟新的市场,那么这个市场在哪里在这烟瘴之地的岭表”“说到岭表,别人闻之色变、望而却步,最多想到来番禹收购海外奇珍异宝运回中原倒卖,但其实这是他们眼光狭窄,因为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买卖可以赚大钱,所以只要抢占了这个市场,黄州的商贾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光靠卖布卖染料远远不够,你们还想到了什么,都说来听听。”见着宇文温肯定了自己的看法,李慧十分激动,和同伴一起畅所欲言,之前只是他们私下构思的一个大胆想法,如今全盘托出。岭表总被人说成是化外之地,但实际上这一片广袤的土地上生活着的俚僚人,并不都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他们同样要穿衣吃饭,而让李慧等人意外的是,岭表的葛、麻产量之高出乎他们意料。甚至连交州也有很多地方种植葛、麻,也正是有了如此多的原料,岭表交广的纺织业才十分发达。而随着水力纺织的普及,身处山南、淮南交界处的黄州,各布坊面临的竞争越来越大,这就意味着收购葛、麻的成本会越来越高,因为别的地方也会大量收购,造成葛、麻供不应求。所以黄州布坊的眼光要放远一些,岭表不但成为销售黄州布的市场,也要成为黄州布所需葛、麻的来源地,那该怎么做呢“大王已经收拢了冯冼氏、陈氏、宁氏这岭表三豪族的人心,想来有他们的帮忙,我们黄州商贾便能够捷足先登。”“草民觉得,可以将黄州布大规模向岭表倾销,只要不亏本甚至亏小本都行,先用彩布挤垮本地彩布,然后搭售素布,把广州及其周边的小手工布坊全部挤垮”“到时候,我们以合理价格大规模收购岭表出产的葛、麻,运回黄州纺织成布,即便因为路途遥远导致成本大幅上涨,但只要葛、麻充足,我们一样可以控制成本。”“在岭表各地收购葛、麻的商队,可以同时收购石蜜等岭表特产,顺带着销售黄州的货物,这样一来,可以抵消一部分因为运输葛、麻产生的高额运费,这样也能降低成本。”“而一个往来大庾岭南北并且深入岭表的庞大商路,就掌握在黄州商贾的手中,靠着这条商路,别的作坊、商贾也能发财。”“这只是仅对陆路而言,若是能够和冯冼氏合作,借助他们的船队,开辟往返于黄州西阳、江州湓口、江南建康、扬州广陵、丰州候安、广州番禹的海路航线,运输成本会大降。”“草民等几人粗略算过成本,觉得即便是陆路运输,这种做法也十分可行,只要掌握了岭表葛、麻的货源,就能在将来的纺织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如果可以的话,素布压价来个薄利多销,彩布维持价格不变,有岭表充足的葛、麻原料做后盾,黄州布坊的纺织成本可以平稳控制,只要坚持数年低价倾销,周边地区的布坊没多少个能撑上几年”说到这里,几个年轻人兴奋得面色发红,这种念头他们还没跟自家阿耶说起,此时一股脑交代出来,就是想知道能不能获得西阳王的青睐。他们都是家中庶子,家业最丰厚的那一部分是没指望继承了,而家族资源有限,不可能支持他们入然后大家在此基础上不断琢磨,然后相互间交流经验教训,慢慢研究出更多的印染配方,当然,在外人看来没什么特别的五庄观,起了很大的作用。五庄观就在西阳城里,收集了大量的丹方,这些丹方用来炼长生不老药不靠谱,但琢磨琢磨转用在别的行当却常有意外惊喜,黄州布坊及附属的染坊便是受益者之一。而经过多年的努力,黄州布坊的印染能力,已经把其他地方远远抛在身后。所以,这就是黄州商贾在岭表赚大钱的关键。“大王,草民在番禹、龙编还有林邑港打听过,番商海船运来的货物之中,有一种货物十分畅销,那就是染料,譬如靛青”李慧越说越自信,开始讲解他这段时间的观察结果,那就是大量出产布匹的岭表交广地区,对染料的需求量十分巨大。以靛青为例,每年抵达龙编、番禹的番商海船,都会运来大量的天竺靛青,无论运来多少都会被抢购一空,岭表交广各地的布坊,需要大量外购靛青等染料来染色。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因为黄州能制作各类染料,其种类和质量可不比天竺的舶来品差染料来源于植物色素,有的染料植物中原罕见,所以用其所制染料必须外购,但有的染料植物在中原十分常见,之所以制作出来的染料其染色效果不佳,无非是制作染料的工艺还有染色的工艺不行。黄州布坊制作染料以及印染的工艺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有绝活那是肯定的,所以李慧等人琢磨出来的财路,就是向岭表贩卖染料。他们在龙编、林邑港多方打听,大概估算了一下贩卖染料的利润,发现有利可图,因为岭表的纺织业发达导致黄州布可能销路不好,但另一方面却对染料有着巨大的需求。所以要大量收购原料,在黄州制成染料,然后贩到岭表出售,这样的买卖其利润不比以往布匹买卖低。同样,素色的黄州水纺布可能在岭表卖不过当地手纺布,但相对耐洗、不容易掉色的黄州彩布和花布,却能在岭表有不错的销路,因为当地所染的彩布和花布,比耐用肯定比不过。所以,黄州布坊不用担心织出来的布在岭表卖不动,无非是增加染色、印花这两个步骤罢了。“说得好,能有如此眼光,真是不枉费寡人带着你们在岭表转了一大圈。”宇文温对李慧等人的眼光很赞赏,因为这就是他在规划的方案,要为黄州乃至相邻地区的布坊、染坊开辟新的市场,眼光放在中原还不够,广大的岭表地区,才是一片有待开发的肥沃土地。“寡人多次说过,若想要赚大钱,低买高卖做中间商是最划算的,但其他人很难从这样的行为中获益,而黄州的作坊却不同,东家赚钱的同时,也让许多人从中受益。”“这几年黄州的变化,大家都有目共睹,黄州布已经渐渐有了名气,但这还不够,因为水力纺织迟早要普及,没有了价格优势,黄州布只能靠印染来保持优势。”“但这种优势能保持多久没人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印染的秘密,会在哪一天被人偷了去,到时候该怎么办作坊的东家、伙计该怎么办,他们雇佣的工人该怎么办”“黄州的人气,是靠着一个个作坊、养殖场凝聚起来的,作坊、养殖场完了,人心也就散了,当年那个破破烂烂的西阳城,你们还记得它的模样么”李慧和同伴点点头,他们从小在西阳长大,当然记得当年西阳城的破烂模样,和今日的西阳城比起来,那就是天壤之别,没人想回到过去。“所以寡人要为黄州作坊开辟新的市场,那么这个市场在哪里在这烟瘴之地的岭表”“说到岭表,别人闻之色变、望而却步,最多想到来番禹收购海外奇珍异宝运回中原倒卖,但其实这是他们眼光狭窄,因为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买卖可以赚大钱,所以只要抢占了这个市场,黄州的商贾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光靠卖布卖染料远远不够,你们还想到了什么,都说来听听。”见着宇文温肯定了自己的看法,李慧十分激动,和同伴一起畅所欲言,之前只是他们私下构思的一个大胆想法,如今全盘托出。岭表总被人说成是化外之地,但实际上这一片广袤的土地上生活着的俚僚人,并不都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他们同样要穿衣吃饭,而让李慧等人意外的是,岭表的葛、麻产量之高出乎他们意料。甚至连交州也有很多地方种植葛、麻,也正是有了如此多的原料,岭表交广的纺织业才十分发达。而随着水力纺织的普及,身处山南、淮南交界处的黄州,各布坊面临的竞争越来越大,这就意味着收购葛、麻的成本会越来越高,因为别的地方也会大量收购,造成葛、麻供不应求。所以黄州布坊的眼光要放远一些,岭表不但成为销售黄州布的市场,也要成为黄州布所需葛、麻的来源地,那该怎么做呢“大王已经收拢了冯冼氏、陈氏、宁氏这岭表三豪族的人心,想来有他们的帮忙,我们黄州商贾便能够捷足先登。”“草民觉得,可以将黄州布大规模向岭表倾销,只要不亏本甚至亏小本都行,先用彩布挤垮本地彩布,然后搭售素布,把广州及其周边的小手工布坊全部挤垮”“到时候,我们以合理价格大规模收购岭表出产的葛、麻,运回黄州纺织成布,即便因为路途遥远导致成本大幅上涨,但只要葛、麻充足,我们一样可以控制成本。”“在岭表各地收购葛、麻的商队,可以同时收购石蜜等岭表特产,顺带着销售黄州的货物,这样一来,可以抵消一部分因为运输葛、麻产生的高额运费,这样也能降低成本。”“而一个往来大庾岭南北并且深入岭表的庞大商路,就掌握在黄州商贾的手中,靠着这条商路,别的作坊、商贾也能发财。”“这只是仅对陆路而言,若是能够和冯冼氏合作,借助他们的船队,开辟往返于黄州西阳、江州湓口、江南建康、扬州广陵、丰州候安、广州番禹的海路航线,运输成本会大降。”“草民等几人粗略算过成本,觉得即便是陆路运输,这种做法也十分可行,只要掌握了岭表葛、麻的货源,就能在将来的纺织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如果可以的话,素布压价来个薄利多销,彩布维持价格不变,有岭表充足的葛、麻原料做后盾,黄州布坊的纺织成本可以平稳控制,只要坚持数年低价倾销,周边地区的布坊没多少个能撑上几年”说到这里,几个年轻人兴奋得面色发红,这种念头他们还没跟自家阿耶说起,此时一股脑交代出来,就是想知道能不能获得西阳王的青睐。他们都是家中庶子,家业最丰厚的那一部分是没指望继承了,而家族资源有限,不可能支持他们入然后大家在此基础上不断琢磨,然后相互间交流经验教训,慢慢研究出更多的印染配方,当然,在外人看来没什么特别的五庄观,起了很大的作用。五庄观就在西阳城里,收集了大量的丹方,这些丹方用来炼长生不老药不靠谱,但琢磨琢磨转用在别的行当却常有意外惊喜,黄州布坊及附属的染坊便是受益者之一。而经过多年的努力,黄州布坊的印染能力,已经把其他地方远远抛在身后。所以,这就是黄州商贾在岭表赚大钱的关键。“大王,草民在番禹、龙编还有林邑港打听过,番商海船运来的货物之中,有一种货物十分畅销,那就是染料,譬如靛青”李慧越说越自信,开始讲解他这段时间的观察结果,那就是大量出产布匹的岭表交广地区,对染料的需求量十分巨大。以靛青为例,每年抵达龙编、番禹的番商海船,都会运来大量的天竺靛青,无论运来多少都会被抢购一空,岭表交广各地的布坊,需要大量外购靛青等染料来染色。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因为黄州能制作各类染料,其种类和质量可不比天竺的舶来品差染料来源于植物色素,有的染料植物中原罕见,所以用其所制染料必须外购,但有的染料植物在中原十分常见,之所以制作出来的染料其染色效果不佳,无非是制作染料的工艺还有染色的工艺不行。黄州布坊制作染料以及印染的工艺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有绝活那是肯定的,所以李慧等人琢磨出来的财路,就是向岭表贩卖染料。他们在龙编、林邑港多方打听,大概估算了一下贩卖染料的利润,发现有利可图,因为岭表的纺织业发达导致黄州布可能销路不好,但另一方面却对染料有着巨大的需求。所以要大量收购原料,在黄州制成染料,然后贩到岭表出售,这样的买卖其利润不比以往布匹买卖低。同样,素色的黄州水纺布可能在岭表卖不过当地手纺布,但相对耐洗、不容易掉色的黄州彩布和花布,却能在岭表有不错的销路,因为当地所染的彩布和花布,比耐用肯定比不过。所以,黄州布坊不用担心织出来的布在岭表卖不动,无非是增加染色、印花这两个步骤罢了。“说得好,能有如此眼光,真是不枉费寡人带着你们在岭表转了一大圈。”宇文温对李慧等人的眼光很赞赏,因为这就是他在规划的方案,要为黄州乃至相邻地区的布坊、染坊开辟新的市场,眼光放在中原还不够,广大的岭表地区,才是一片有待开发的肥沃土地。“寡人多次说过,若想要赚大钱,低买高卖做中间商是最划算的,但其他人很难从这样的行为中获益,而黄州的作坊却不同,东家赚钱的同时,也让许多人从中受益。”“这几年黄州的变化,大家都有目共睹,黄州布已经渐渐有了名气,但这还不够,因为水力纺织迟早要普及,没有了价格优势,黄州布只能靠印染来保持优势。”“但这种优势能保持多久没人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印染的秘密,会在哪一天被人偷了去,到时候该怎么办作坊的东家、伙计该怎么办,他们雇佣的工人该怎么办”“黄州的人气,是靠着一个个作坊、养殖场凝聚起来的,作坊、养殖场完了,人心也就散了,当年那个破破烂烂的西阳城,你们还记得它的模样么”李慧和同伴点点头,他们从小在西阳长大,当然记得当年西阳城的破烂模样,和今日的西阳城比起来,那就是天壤之别,没人想回到过去。“所以寡人要为黄州作坊开辟新的市场,那么这个市场在哪里在这烟瘴之地的岭表”“说到岭表,别人闻之色变、望而却步,最多想到来番禹收购海外奇珍异宝运回中原倒卖,但其实这是他们眼光狭窄,因为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买卖可以赚大钱,所以只要抢占了这个市场,黄州的商贾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光靠卖布卖染料远远不够,你们还想到了什么,都说来听听。”见着宇文温肯定了自己的看法,李慧十分激动,和同伴一起畅所欲言,之前只是他们私下构思的一个大胆想法,如今全盘托出。岭表总被人说成是化外之地,但实际上这一片广袤的土地上生活着的俚僚人,并不都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他们同样要穿衣吃饭,而让李慧等人意外的是,岭表的葛、麻产量之高出乎他们意料。甚至连交州也有很多地方种植葛、麻,也正是有了如此多的原料,岭表交广的纺织业才十分发达。而随着水力纺织的普及,身处山南、淮南交界处的黄州,各布坊面临的竞争越来越大,这就意味着收购葛、麻的成本会越来越高,因为别的地方也会大量收购,造成葛、麻供不应求。所以黄州布坊的眼光要放远一些,岭表不但成为销售黄州布的市场,也要成为黄州布所需葛、麻的来源地,那该怎么做呢“大王已经收拢了冯冼氏、陈氏、宁氏这岭表三豪族的人心,想来有他们的帮忙,我们黄州商贾便能够捷足先登。”“草民觉得,可以将黄州布大规模向岭表倾销,只要不亏本甚至亏小本都行,先用彩布挤垮本地彩布,然后搭售素布,把广州及其周边的小手工布坊全部挤垮”“到时候,我们以合理价格大规模收购岭表出产的葛、麻,运回黄州纺织成布,即便因为路途遥远导致成本大幅上涨,但只要葛、麻充足,我们一样可以控制成本。”“在岭表各地收购葛、麻的商队,可以同时收购石蜜等岭表特产,顺带着销售黄州的货物,这样一来,可以抵消一部分因为运输葛、麻产生的高额运费,这样也能降低成本。”“而一个往来大庾岭南北并且深入岭表的庞大商路,就掌握在黄州商贾的手中,靠着这条商路,别的作坊、商贾也能发财。”“这只是仅对陆路而言,若是能够和冯冼氏合作,借助他们的船队,开辟往返于黄州西阳、江州湓口、江南建康、扬州广陵、丰州候安、广州番禹的海路航线,运输成本会大降。”“草民等几人粗略算过成本,觉得即便是陆路运输,这种做法也十分可行,只要掌握了岭表葛、麻的货源,就能在将来的纺织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如果可以的话,素布压价来个薄利多销,彩布维持价格不变,有岭表充足的葛、麻原料做后盾,黄州布坊的纺织成本可以平稳控制,只要坚持数年低价倾销,周边地区的布坊没多少个能撑上几年”说到这里,几个年轻人兴奋得面色发红,这种念头他们还没跟自家阿耶说起,此时一股脑交代出来,就是想知道能不能获得西阳王的青睐。他们都是家中庶子,家业最丰厚的那一部分是没指望继承了,而家族资源有限,不可能支持他们入然后大家在此基础上不断琢磨,然后相互间交流经验教训,慢慢研究出更多的印染配方,当然,在外人看来没什么特别的五庄观,起了很大的作用。五庄观就在西阳城里,收集了大量的丹方,这些丹方用来炼长生不老药不靠谱,但琢磨琢磨转用在别的行当却常有意外惊喜,黄州布坊及附属的染坊便是受益者之一。而经过多年的努力,黄州布坊的印染能力,已经把其他地方远远抛在身后。所以,这就是黄州商贾在岭表赚大钱的关键。“大王,草民在番禹、龙编还有林邑港打听过,番商海船运来的货物之中,有一种货物十分畅销,那就是染料,譬如靛青”李慧越说越自信,开始讲解他这段时间的观察结果,那就是大量出产布匹的岭表交广地区,对染料的需求量十分巨大。以靛青为例,每年抵达龙编、番禹的番商海船,都会运来大量的天竺靛青,无论运来多少都会被抢购一空,岭表交广各地的布坊,需要大量外购靛青等染料来染色。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因为黄州能制作各类染料,其种类和质量可不比天竺的舶来品差染料来源于植物色素,有的染料植物中原罕见,所以用其所制染料必须外购,但有的染料植物在中原十分常见,之所以制作出来的染料其染色效果不佳,无非是制作染料的工艺还有染色的工艺不行。黄州布坊制作染料以及印染的工艺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有绝活那是肯定的,所以李慧等人琢磨出来的财路,就是向岭表贩卖染料。他们在龙编、林邑港多方打听,大概估算了一下贩卖染料的利润,发现有利可图,因为岭表的纺织业发达导致黄州布可能销路不好,但另一方面却对染料有着巨大的需求。所以要大量收购原料,在黄州制成染料,然后贩到岭表出售,这样的买卖其利润不比以往布匹买卖低。同样,素色的黄州水纺布可能在岭表卖不过当地手纺布,但相对耐洗、不容易掉色的黄州彩布和花布,却能在岭表有不错的销路,因为当地所染的彩布和花布,比耐用肯定比不过。所以,黄州布坊不用担心织出来的布在岭表卖不动,无非是增加染色、印花这两个步骤罢了。“说得好,能有如此眼光,真是不枉费寡人带着你们在岭表转了一大圈。”宇文温对李慧等人的眼光很赞赏,因为这就是他在规划的方案,要为黄州乃至相邻地区的布坊、染坊开辟新的市场,眼光放在中原还不够,广大的岭表地区,才是一片有待开发的肥沃土地。“寡人多次说过,若想要赚大钱,低买高卖做中间商是最划算的,但其他人很难从这样的行为中获益,而黄州的作坊却不同,东家赚钱的同时,也让许多人从中受益。”“这几年黄州的变化,大家都有目共睹,黄州布已经渐渐有了名气,但这还不够,因为水力纺织迟早要普及,没有了价格优势,黄州布只能靠印染来保持优势。”“但这种优势能保持多久没人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印染的秘密,会在哪一天被人偷了去,到时候该怎么办作坊的东家、伙计该怎么办,他们雇佣的工人该怎么办”“黄州的人气,是靠着一个个作坊、养殖场凝聚起来的,作坊、养殖场完了,人心也就散了,当年那个破破烂烂的西阳城,你们还记得它的模样么”李慧和同伴点点头,他们从小在西阳长大,当然记得当年西阳城的破烂模样,和今日的西阳城比起来,那就是天壤之别,没人想回到过去。“所以寡人要为黄州作坊开辟新的市场,那么这个市场在哪里在这烟瘴之地的岭表”“说到岭表,别人闻之色变、望而却步,最多想到来番禹收购海外奇珍异宝运回中原倒卖,但其实这是他们眼光狭窄,因为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买卖可以赚大钱,所以只要抢占了这个市场,黄州的商贾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光靠卖布卖染料远远不够,你们还想到了什么,都说来听听。”见着宇文温肯定了自己的看法,李慧十分激动,和同伴一起畅所欲言,之前只是他们私下构思的一个大胆想法,如今全盘托出。岭表总被人说成是化外之地,但实际上这一片广袤的土地上生活着的俚僚人,并不都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他们同样要穿衣吃饭,而让李慧等人意外的是,岭表的葛、麻产量之高出乎他们意料。甚至连交州也有很多地方种植葛、麻,也正是有了如此多的原料,岭表交广的纺织业才十分发达。而随着水力纺织的普及,身处山南、淮南交界处的黄州,各布坊面临的竞争越来越大,这就意味着收购葛、麻的成本会越来越高,因为别的地方也会大量收购,造成葛、麻供不应求。所以黄州布坊的眼光要放远一些,岭表不但成为销售黄州布的市场,也要成为黄州布所需葛、麻的来源地,那该怎么做呢“大王已经收拢了冯冼氏、陈氏、宁氏这岭表三豪族的人心,想来有他们的帮忙,我们黄州商贾便能够捷足先登。”“草民觉得,可以将黄州布大规模向岭表倾销,只要不亏本甚至亏小本都行,先用彩布挤垮本地彩布,然后搭售素布,把广州及其周边的小手工布坊全部挤垮”“到时候,我们以合理价格大规模收购岭表出产的葛、麻,运回黄州纺织成布,即便因为路途遥远导致成本大幅上涨,但只要葛、麻充足,我们一样可以控制成本。”“在岭表各地收购葛、麻的商队,可以同时收购石蜜等岭表特产,顺带着销售黄州的货物,这样一来,可以抵消一部分因为运输葛、麻产生的高额运费,这样也能降低成本。”“而一个往来大庾岭南北并且深入岭表的庞大商路,就掌握在黄州商贾的手中,靠着这条商路,别的作坊、商贾也能发财。”“这只是仅对陆路而言,若是能够和冯冼氏合作,借助他们的船队,开辟往返于黄州西阳、江州湓口、江南建康、扬州广陵、丰州候安、广州番禹的海路航线,运输成本会大降。”“草民等几人粗略算过成本,觉得即便是陆路运输,这种做法也十分可行,只要掌握了岭表葛、麻的货源,就能在将来的纺织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如果可以的话,素布压价来个薄利多销,彩布维持价格不变,有岭表充足的葛、麻原料做后盾,黄州布坊的纺织成本可以平稳控制,只要坚持数年低价倾销,周边地区的布坊没多少个能撑上几年”说到这里,几个年轻人兴奋得面色发红,这种念头他们还没跟自家阿耶说起,此时一股脑交代出来,就是想知道能不能获得西阳王的青睐。他们都是家中庶子,家业最丰厚的那一部分是没指望继承了,而家族资源有限,不可能支持他们入然后大家在此基础上不断琢磨,然后相互间交流经验教训,慢慢研究出更多的印染配方,当然,在外人看来没什么特别的五庄观,起了很大的作用。五庄观就在西阳城里,收集了大量的丹方,这些丹方用来炼长生不老药不靠谱,但琢磨琢磨转用在别的行当却常有意外惊喜,黄州布坊及附属的染坊便是受益者之一。而经过多年的努力,黄州布坊的印染能力,已经把其他地方远远抛在身后。所以,这就是黄州商贾在岭表赚大钱的关键。“大王,草民在番禹、龙编还有林邑港打听过,番商海船运来的货物之中,有一种货物十分畅销,那就是染料,譬如靛青”李慧越说越自信,开始讲解他这段时间的观察结果,那就是大量出产布匹的岭表交广地区,对染料的需求量十分巨大。以靛青为例,每年抵达龙编、番禹的番商海船,都会运来大量的天竺靛青,无论运来多少都会被抢购一空,岭表交广各地的布坊,需要大量外购靛青等染料来染色。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因为黄州能制作各类染料,其种类和质量可不比天竺的舶来品差染料来源于植物色素,有的染料植物中原罕见,所以用其所制染料必须外购,但有的染料植物在中原十分常见,之所以制作出来的染料其染色效果不佳,无非是制作染料的工艺还有染色的工艺不行。黄州布坊制作染料以及印染的工艺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有绝活那是肯定的,所以李慧等人琢磨出来的财路,就是向岭表贩卖染料。他们在龙编、林邑港多方打听,大概估算了一下贩卖染料的利润,发现有利可图,因为岭表的纺织业发达导致黄州布可能销路不好,但另一方面却对染料有着巨大的需求。所以要大量收购原料,在黄州制成染料,然后贩到岭表出售,这样的买卖其利润不比以往布匹买卖低。同样,素色的黄州水纺布可能在岭表卖不过当地手纺布,但相对耐洗、不容易掉色的黄州彩布和花布,却能在岭表有不错的销路,因为当地所染的彩布和花布,比耐用肯定比不过。所以,黄州布坊不用担心织出来的布在岭表卖不动,无非是增加染色、印花这两个步骤罢了。“说得好,能有如此眼光,真是不枉费寡人带着你们在岭表转了一大圈。”宇文温对李慧等人的眼光很赞赏,因为这就是他在规划的方案,要为黄州乃至相邻地区的布坊、染坊开辟新的市场,眼光放在中原还不够,广大的岭表地区,才是一片有待开发的肥沃土地。“寡人多次说过,若想要赚大钱,低买高卖做中间商是最划算的,但其他人很难从这样的行为中获益,而黄州的作坊却不同,东家赚钱的同时,也让许多人从中受益。”“这几年黄州的变化,大家都有目共睹,黄州布已经渐渐有了名气,但这还不够,因为水力纺织迟早要普及,没有了价格优势,黄州布只能靠印染来保持优势。”“但这种优势能保持多久没人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印染的秘密,会在哪一天被人偷了去,到时候该怎么办作坊的东家、伙计该怎么办,他们雇佣的工人该怎么办”“黄州的人气,是靠着一个个作坊、养殖场凝聚起来的,作坊、养殖场完了,人心也就散了,当年那个破破烂烂的西阳城,你们还记得它的模样么”李慧和同伴点点头,他们从小在西阳长大,当然记得当年西阳城的破烂模样,和今日的西阳城比起来,那就是天壤之别,没人想回到过去。“所以寡人要为黄州作坊开辟新的市场,那么这个市场在哪里在这烟瘴之地的岭表”“说到岭表,别人闻之色变、望而却步,最多想到来番禹收购海外奇珍异宝运回中原倒卖,但其实这是他们眼光狭窄,因为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买卖可以赚大钱,所以只要抢占了这个市场,黄州的商贾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光靠卖布卖染料远远不够,你们还想到了什么,都说来听听。”见着宇文温肯定了自己的看法,李慧十分激动,和同伴一起畅所欲言,之前只是他们私下构思的一个大胆想法,如今全盘托出。岭表总被人说成是化外之地,但实际上这一片广袤的土地上生活着的俚僚人,并不都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他们同样要穿衣吃饭,而让李慧等人意外的是,岭表的葛、麻产量之高出乎他们意料。甚至连交州也有很多地方种植葛、麻,也正是有了如此多的原料,岭表交广的纺织业才十分发达。而随着水力纺织的普及,身处山南、淮南交界处的黄州,各布坊面临的竞争越来越大,这就意味着收购葛、麻的成本会越来越高,因为别的地方也会大量收购,造成葛、麻供不应求。所以黄州布坊的眼光要放远一些,岭表不但成为销售黄州布的市场,也要成为黄州布所需葛、麻的来源地,那该怎么做呢“大王已经收拢了冯冼氏、陈氏、宁氏这岭表三豪族的人心,想来有他们的帮忙,我们黄州商贾便能够捷足先登。”“草民觉得,可以将黄州布大规模向岭表倾销,只要不亏本甚至亏小本都行,先用彩布挤垮本地彩布,然后搭售素布,把广州及其周边的小手工布坊全部挤垮”“到时候,我们以合理价格大规模收购岭表出产的葛、麻,运回黄州纺织成布,即便因为路途遥远导致成本大幅上涨,但只要葛、麻充足,我们一样可以控制成本。”“在岭表各地收购葛、麻的商队,可以同时收购石蜜等岭表特产,顺带着销售黄州的货物,这样一来,可以抵消一部分因为运输葛、麻产生的高额运费,这样也能降低成本。”“而一个往来大庾岭南北并且深入岭表的庞大商路,就掌握在黄州商贾的手中,靠着这条商路,别的作坊、商贾也能发财。”“这只是仅对陆路而言,若是能够和冯冼氏合作,借助他们的船队,开辟往返于黄州西阳、江州湓口、江南建康、扬州广陵、丰州候安、广州番禹的海路航线,运输成本会大降。”“草民等几人粗略算过成本,觉得即便是陆路运输,这种做法也十分可行,只要掌握了岭表葛、麻的货源,就能在将来的纺织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如果可以的话,素布压价来个薄利多销,彩布维持价格不变,有岭表充足的葛、麻原料做后盾,黄州布坊的纺织成本可以平稳控制,只要坚持数年低价倾销,周边地区的布坊没多少个能撑上几年”说到这里,几个年轻人兴奋得面色发红,这种念头他们还没跟自家阿耶说起,此时一股脑交代出来,就是想知道能不能获得西阳王的青睐。他们都是家中庶子,家业最丰厚的那一部分是没指望继承了,而家族资源有限,不可能支持他们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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