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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667(1 / 1)

d可图,只要换得盐引支取食盐,转卖后就是暴利,所谓“杀人的买卖有人干,亏本的生意没人做”,只要能赚钱,商人的积极性就会被调动起来。换一个思路,宇文温若在岭南推行开中法,用沿海盐场出产的食盐,吸引商人们招募人手到岭南开荒屯田,借着这样的自发商屯行为,可以间接促进岭表州郡尤其是广州周边的大开发。有了田就有了粮食,有了粮食就能供养更多的军队,而开发度增加,岭南适宜居住的地方就越多,那么持续开中若干年后,会有越来越多的百姓迁移到岭表定居。粮食供应充足,兵员也充足,那么岭南的驻军便会大幅增加,到时候某些酋帅、洞主即便有想法也不敢付诸行动,只要岭南广州一带局势稳定,那么连带着交州也会稳定下来。见着宇文温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杨济不失时机的泼冷水:“大王,此事恐怕由不得大王做主,而且一旦实行起来掣肘颇多,下官的任期不长,万一强行上马出了纰漏”“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就不会错,你是想做清流,来个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便说水太凉”“任期短怎么了谁说要强行上马先把规章制度定下来,开了个好头做好规划,让继任者萧规曹随即可,这件事没有十几年就见不了成效,寡人不急,你也不要担心。”宇文温信心满满,他觉得杨济的担心不是没道理,但这不是自己畏首畏尾不作为的理由,真要是搞砸了,有句话说得好: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去“先前怎么说来着真要搞砸了,寡人厚着脸皮在朝堂上唾面自干,你若良心过不去,就自裁以死谢罪吧”第九十五章 以史为鉴回到住处,宇文温躺在榻上无法入睡,他没有在杨济那里待太久便转回来,不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是因为多说无用。若要试行开中法修栈道,甚至通过开中法来吸引商屯开发岭南,都要花上许多时间策划,若想凭一个晚上的详谈便考虑得面面俱到,那是不可能的。更重要的是杨济说得对,他本人无需把太多精力放到岭南,所以这些事只需要让杨济负责具体实施即可,宇文温赶回来睡觉,是因为到了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忙。然而心里有事哪里睡得着,脑子一旦转起来就停不下来,杨济提到了开中法,宇文温便琢磨起开中法,有句话说得好:以史为鉴,可以知兴亡。凡事皆有利弊,开中法的兴废在明代是个很重要的事件,直接导致了晋商的崛起,所以宇文温要以史为鉴。开中法源起宋代,明初时开国皇帝朱元璋为了解决边军粮食不足的问题,实行开中法,用纳粮开中的办法,吸引商人运粮到边地,以此换得盐引支取食盐。贩盐是暴利,行开中法,官府解决了边军的粮食供应问题,而商人得以进行食盐买卖所以获利颇丰,可谓是皆大欢喜,但随着时间流逝,开中法慢慢就“变味”了。具体原因,杨济之前已经说过,主要就是参与开中的商人“困守支”,天长日久,开中法的吸引力越来越低,最后无以为继。种种弊病,连身在明末的杨济都知道,那么明朝中期的朝堂诸公会不知道么他们难道没有采取措施补救么当然采取了措施,然而收效甚微,原因很简单,开中法的败坏,最大原因是统治者不守信用。把开中比作一场交易,那么交易双方就是官府和商人,官府招标解决边军粮食问题,商人中标后赶在期限到来之前将粮食运抵目的地。商人完成了交易,官府便支付盐引,但这笔交易还没有结束,因为只有当商人拿着盐引支取到食盐,整个交易才算完成。而开中法败坏的原因,就是商人无法在短期内支取食盐,出现数年甚至数十年都支不到食盐的“困守支”,交易没有完成,有人赖账了。所以开中法出现困守支的情况,实际上就是官府在耍赖皮,拿一张纸忽悠商人白忙活。这种情况,即便在现代也很常见,以餐饮业为例,最出名的就是政府官员就餐后打白条,然后数年甚至十余年都不结账,硬生生拖垮一个个饭店。同理,盐引变成了白条,参与开中的商人到盐场无法支取食盐,资金链断裂欲哭无泪,而官府却言之凿凿:本官没说不给盐啊,只是食盐产量不够,明年再说吧。当交易变得极度不公平,当交易一方开始无底线的耍赖皮,傻瓜才会和他做交易。那么,是因为食盐产量不够,才导致困守支的情况越来越多么不是,这只是其中较小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统治者无底线赖账,肆无忌惮的通过盐引获取最大利益,吃相越来越难看,导致开中法崩坏。当交易规则的制定者带头破坏规则,这个交易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了。开中法的规则,就是必须参与开中才能获得盐引,理论上说,盐场年产多少盐,那就发行多少盐引,以确保完成开中的商人,凭借盐引到盐场能及时支取食盐。结果呢,第一个带头搞破坏的就是皇帝。盐引谁都想要,所以成了皇帝的最佳赏赐物之一,今天赏幸臣数千引,明天赏国戚数千引,后日又赏某人数千引,直接让不参与开中的人获得大量盐引。上梁不正下梁歪,皇帝带头搞“下不为例”,权贵们当然也要“下不为例”,各种关系户不参与开中,就能获得大量盐引,其后果就是盐引超发。关系户们能仗势到盐场优先支取食盐,老老实实完成开中的商人,拿着盐引到盐场排队等候支盐,其结果可想而知。为了解决“困守支”的问题,从永乐年开始,官员们就不断努力采取措施整顿,有的主张整顿吏治,惩处管理盐务的贪官污吏,有的主张大力打击私盐买卖,但都是治标不治本。很简单,官府不守信用耍赖皮,这就是病因,可谁又能治得了皇帝要盐引,权贵们要盐引,盐政敢不给敢不超发敢不给关系户优先支取皇权时代,这就是个无解的问题,官府的信用,首先和皇帝的道德底线有关,其次就是财政问题,最后才是吏治问题,光整顿吏治其实对缓解“困守支”没什么大用。宇文温不由得联想到现实,如果他多方运作,让朝廷批准在广州总管府试行开中法,那么会出现困守支的问题么关系户现在已经出现了,不过那是宇文温特许的,作为各商家和家族踊跃拥军的回报,但他不傻,没有让对方把广州盐场的食盐全包了。只要他守住底线,那么这个问题好解决,而要想借助开中法在岭南推行商屯,时间跨度大,确实有风险。自古以来,中原朝廷都重农轻商,加上官本位思想的长期熏陶之下,官员们欺压商人基本没什么思想负担,这是个顽疾,基本不可能改变。有鉴于此,宇文温才不敢发行债券,以免日兴昌被朝廷看中,沦为敛财工具,如同夜壶般用完就被人扔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用随之化为乌有。开中法在广州总管府试行,盐引必然炙手可热,那么权贵们会把手伸过来么恐怕不会,因为广州太远了。对于巴蜀、关中、河东、河北、河南、淮南的权贵来说,蜀地的井盐、河东的池盐、北起沧州南至吴郡的东部沿海海盐,是最方便染指的盐产地,与之相比,烟瘴之地的广州,吸引力太低了。那么只要继任的广州总管不蠢或者坏,基于某种目的故意败坏官府信用,那么开中法就能顺利实行,真要变味,那也是数十年后的事情。然而问题不止这一个,还是因为“前车之鉴”,所以宇文温要提防出现另一个负面影响。明代开中法崩坏之后,朝廷无法保证宣、大等地边军的粮食供应,又不能裁撤军队,所以只能做出妥协,委托晋商来解决边军的粮食供应问题。这不可能是亏本买卖,所以晋商得有收入来弥补输送粮草造成的损失,然而山西不产盐,那该怎么弥补很简单,走私。和谁走私当然是和敌人也就是蒙古人做走私交易。这样的后果很严重,晋商和边军形成了利益共同体,本该为国戍边的军队参与走私,谁敢来查谁就得死,朝廷即便知道也无可奈何:杀光晋商,谁来给边军提供粮食杀光边军,新的驻军同样会如此。而随着时光流逝,更大的走私合作伙伴出现了,那就是建州女真。以史为鉴,可以知兴亡,宇文温不想因为实行开中法间接导致走私集团的出现,这不是他杞人忧天,因为若要试行开中法,必然要扩大盐场面积以增加食盐产量,晒盐法迟早会被岭南沿海土豪学了去,然后私盐的产量也蹭蹭蹭往上升。可想而知,随着岭南食盐买卖的日益兴盛,私盐泛滥导致走私食盐的情况会越来越多,私盐贩子要做这种杀头的买卖,必然选择武装走私。如此一来,一个严重的不稳定因素便会随之出现:盐枭。颠覆唐王朝的王仙芝、黄巢,可都是盐枭出身第九十六章 念头通达盐枭,泛泛而言是指贩卖私盐的走私分子,狭义上说就是指武装贩卖私盐的队伍首领,历史上著名的盐枭,有唐末的王仙芝、黄巢,还有元末的张士诚。古代大部分时期里食盐是官营,官府靠着盐业专营获取巨额利润,而垄断行业带来的后果,就是产品价高质差,官盐也不例外,所以私盐便不可避免的出现,贩卖私盐的走私队伍屡禁不绝。私盐质量相对较好,至少比官盐好得多,而价格却明显低于官盐,所以竞争优势很大,可即便如此,贩卖私盐同样有利可图,所以吸引了无数亡命之徒。一个贩卖私盐的队伍,具备基本的武力,而规模较大的队伍其组织度较高,首领被称为盐枭,身边有一群老伙计追随,对于和官府捉迷藏有着丰富的经验。一旦天下大乱,这些盐枭便极有可能成为乱世草头王,靠着贩盐所得丰厚利润招兵买马,抓住机会做大之后就是王仙芝、黄巢或者张士诚之流。盐枭贩卖私盐,首先导致官盐销路萎缩,官府的盐利收入锐减,其次就是盐枭的武装队伍会严重影响治安,所以盐枭对于官府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不稳定因素。宇文温忽然联想到这个问题,是因为他知道相关历史,那么在这个时代的岭南,一旦食盐买卖红火,真会出现实力强悍的盐枭么这个问题很好判断,首先要从产生盐枭的原因说起。世间之所以会有贩卖私盐的情况发生,那是因为官府实行盐业专营,而官盐和私盐之间的价格差,让走私成为有利可图的事情,所以只要官府实行盐业专营,那就必然有走私现象发生。所以岭南会不会出现食盐走私狂潮,继而衍生出大小盐枭,关键看朝廷实行何种盐政,关于这件事情,宇文温之前曾经请教过行军元帅长史崔达拏。对方的回答很直白,那就是一旦周国统一天下,朝廷极有可能放宽盐政来个“让利于民”,甚至有可能连盐税都取消了,届时就相当于盐业民营。所以想做食盐买卖发财的人,可以名正言顺开盐场谋利,哪里还会有贩卖私盐的情况发生,更不会出现盐枭。原本的历史里,唐朝在安史之乱前免盐税并且开放盐业,直到安史之乱后朝廷收入日渐枯竭,才实行盐业专营借以增加国库收入,所以当盐业专营后,才出现私盐泛滥的情况。唐的盐政依照前朝惯例,隋代对盐业采取“让利于民”的态度,免盐税,不垄断,所以隋末乱世群雄并起,没哪个盐枭成气候。而唐末出现的王仙芝、黄巢等盐枭,其出现的源头就是安史之乱后唐政府重新实行盐业专营。以此类推,只要周国的盐政放宽不垄断,就不会有危害性极大的盐枭出现。朝廷大事,以宇文温如今的地位和身份无法参与决策,但有一点是比较有把握的,那就是他若建言在岭南实行开中法,那么岭南的盐政,恐怕会和别处不同。要实行开中法,就要垄断食盐生产,所以岭南必须实行盐业专营,以此吸引商贾参与开中,为广州总管府驻军提供粮食,加强朝廷对岭南地区的控制力度。这个建议具有极强的政治正确性,只要上位者理智就会同意“特事特办”,所以宇文温不怕朝廷不同意他的建议,而岭南距离中原颇远,广州出产的食盐不会对两淮海盐、河东池盐、蜀地井盐造成太大干扰。那么随着岭南官府控制海盐生产,那么岭南境内贩卖私盐的走私队伍必然慢慢增多,而其中迟早孕育出盐枭。基于是岭南的实际情况,贩卖私盐最后转换为盐枭的,恐怕是当地酋帅,而如今便已有类似的例子:安州宁氏。安州距离广州较远,基本上属于宁氏自家地盘,安州算是后世所称羁縻州,有海贸和海盐之利,宁氏实力不容小觑,不过如今的宁氏族长宁猛力诚心投效新朝廷,可以略过不提。高凉的冯冼氏因为所在地濒海,同样有海贸和海盐之利,若要私开盐场制盐搞走私也很方便,但如今冯冼氏当家的冼夫人不会行此勾当,所以暂时可以不用顾虑。问题就在于沿海地区的大小土豪必然靠海吃海,一旦掌握了晒盐法肯定制私盐搞走私谋利,而这些土豪未必有冯冼氏、宁氏、陈氏自古以来,中原朝廷都重农轻商,加上官本位思想的长期熏陶之下,官员们欺压商人基本没什么思想负担,这是个顽疾,基本不可能改变。有鉴于此,宇文温才不敢发行债券,以免日兴昌被朝廷看中,沦为敛财工具,如同夜壶般用完就被人扔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用随之化为乌有。开中法在广州总管府试行,盐引必然炙手可热,那么权贵们会把手伸过来么恐怕不会,因为广州太远了。对于巴蜀、关中、河东、河北、河南、淮南的权贵来说,蜀地的井盐、河东的池盐、北起沧州南至吴郡的东部沿海海盐,是最方便染指的盐产地,与之相比,烟瘴之地的广州,吸引力太低了。那么只要继任的广州总管不蠢或者坏,基于某种目的故意败坏官府信用,那么开中法就能顺利实行,真要变味,那也是数十年后的事情。然而问题不止这一个,还是因为“前车之鉴”,所以宇文温要提防出现另一个负面影响。明代开中法崩坏之后,朝廷无法保证宣、大等地边军的粮食供应,又不能裁撤军队,所以只能做出妥协,委托晋商来解决边军的粮食供应问题。这不可能是亏本买卖,所以晋商得有收入来弥补输送粮草造成的损失,然而山西不产盐,那该怎么弥补很简单,走私。和谁走私当然是和敌人也就是蒙古人做走私交易。这样的后果很严重,晋商和边军形成了利益共同体,本该为国戍边的军队参与走私,谁敢来查谁就得死,朝廷即便知道也无可奈何:杀光晋商,谁来给边军提供粮食杀光边军,新的驻军同样会如此。而随着时光流逝,更大的走私合作伙伴出现了,那就是建州女真。以史为鉴,可以知兴亡,宇文温不想因为实行开中法间接导致走私集团的出现,这不是他杞人忧天,因为若要试行开中法,必然要扩大盐场面积以增加食盐产量,晒盐法迟早会被岭南沿海土豪学了去,然后私盐的产量也蹭蹭蹭往上升。可想而知,随着岭南食盐买卖的日益兴盛,私盐泛滥导致走私食盐的情况会越来越多,私盐贩子要做这种杀头的买卖,必然选择武装走私。如此一来,一个严重的不稳定因素便会随之出现:盐枭。颠覆唐王朝的王仙芝、黄巢,可都是盐枭出身第九十六章 念头通达盐枭,泛泛而言是指贩卖私盐的走私分子,狭义上说就是指武装贩卖私盐的队伍首领,历史上著名的盐枭,有唐末的王仙芝、黄巢,还有元末的张士诚。古代大部分时期里食盐是官营,官府靠着盐业专营获取巨额利润,而垄断行业带来的后果,就是产品价高质差,官盐也不例外,所以私盐便不可避免的出现,贩卖私盐的走私队伍屡禁不绝。私盐质量相对较好,至少比官盐好得多,而价格却明显低于官盐,所以竞争优势很大,可即便如此,贩卖私盐同样有利可图,所以吸引了无数亡命之徒。一个贩卖私盐的队伍,具备基本的武力,而规模较大的队伍其组织度较高,首领被称为盐枭,身边有一群老伙计追随,对于和官府捉迷藏有着丰富的经验。一旦天下大乱,这些盐枭便极有可能成为乱世草头王,靠着贩盐所得丰厚利润招兵买马,抓住机会做大之后就是王仙芝、黄巢或者张士诚之流。盐枭贩卖私盐,首先导致官盐销路萎缩,官府的盐利收入锐减,其次就是盐枭的武装队伍会严重影响治安,所以盐枭对于官府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不稳定因素。宇文温忽然联想到这个问题,是因为他知道相关历史,那么在这个时代的岭南,一旦食盐买卖红火,真会出现实力强悍的盐枭么这个问题很好判断,首先要从产生盐枭的原因说起。世间之所以会有贩卖私盐的情况发生,那是因为官府实行盐业专营,而官盐和私盐之间的价格差,让走私成为有利可图的事情,所以只要官府实行盐业专营,那就必然有走私现象发生。所以岭南会不会出现食盐走私狂潮,继而衍生出大小盐枭,关键看朝廷实行何种盐政,关于这件事情,宇文温之前曾经请教过行军元帅长史崔达拏。对方的回答很直白,那就是一旦周国统一天下,朝廷极有可能放宽盐政来个“让利于民”,甚至有可能连盐税都取消了,届时就相当于盐业民营。所以想做食盐买卖发财的人,可以名正言顺开盐场谋利,哪里还会有贩卖私盐的情况发生,更不会出现盐枭。原本的历史里,唐朝在安史之乱前免盐税并且开放盐业,直到安史之乱后朝廷收入日渐枯竭,才实行盐业专营借以增加国库收入,所以当盐业专营后,才出现私盐泛滥的情况。唐的盐政依照前朝惯例,隋代对盐业采取“让利于民”的态度,免盐税,不垄断,所以隋末乱世群雄并起,没哪个盐枭成气候。而唐末出现的王仙芝、黄巢等盐枭,其出现的源头就是安史之乱后唐政府重新实行盐业专营。以此类推,只要周国的盐政放宽不垄断,就不会有危害性极大的盐枭出现。朝廷大事,以宇文温如今的地位和身份无法参与决策,但有一点是比较有把握的,那就是他若建言在岭南实行开中法,那么岭南的盐政,恐怕会和别处不同。要实行开中法,就要垄断食盐生产,所以岭南必须实行盐业专营,以此吸引商贾参与开中,为广州总管府驻军提供粮食,加强朝廷对岭南地区的控制力度。这个建议具有极强的政治正确性,只要上位者理智就会同意“特事特办”,所以宇文温不怕朝廷不同意他的建议,而岭南距离中原颇远,广州出产的食盐不会对两淮海盐、河东池盐、蜀地井盐造成太大干扰。那么随着岭南官府控制海盐生产,那么岭南境内贩卖私盐的走私队伍必然慢慢增多,而其中迟早孕育出盐枭。基于是岭南的实际情况,贩卖私盐最后转换为盐枭的,恐怕是当地酋帅,而如今便已有类似的例子:安州宁氏。安州距离广州较远,基本上属于宁氏自家地盘,安州算是后世所称羁縻州,有海贸和海盐之利,宁氏实力不容小觑,不过如今的宁氏族长宁猛力诚心投效新朝廷,可以略过不提。高凉的冯冼氏因为所在地濒海,同样有海贸和海盐之利,若要私开盐场制盐搞走私也很方便,但如今冯冼氏当家的冼夫人不会行此勾当,所以暂时可以不用顾虑。问题就在于沿海地区的大小土豪必然靠海吃海,一旦掌握了晒盐法肯定制私盐搞走私谋利,而这些土豪未必有冯冼氏、宁氏、陈氏自古以来,中原朝廷都重农轻商,加上官本位思想的长期熏陶之下,官员们欺压商人基本没什么思想负担,这是个顽疾,基本不可能改变。有鉴于此,宇文温才不敢发行债券,以免日兴昌被朝廷看中,沦为敛财工具,如同夜壶般用完就被人扔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用随之化为乌有。开中法在广州总管府试行,盐引必然炙手可热,那么权贵们会把手伸过来么恐怕不会,因为广州太远了。对于巴蜀、关中、河东、河北、河南、淮南的权贵来说,蜀地的井盐、河东的池盐、北起沧州南至吴郡的东部沿海海盐,是最方便染指的盐产地,与之相比,烟瘴之地的广州,吸引力太低了。那么只要继任的广州总管不蠢或者坏,基于某种目的故意败坏官府信用,那么开中法就能顺利实行,真要变味,那也是数十年后的事情。然而问题不止这一个,还是因为“前车之鉴”,所以宇文温要提防出现另一个负面影响。明代开中法崩坏之后,朝廷无法保证宣、大等地边军的粮食供应,又不能裁撤军队,所以只能做出妥协,委托晋商来解决边军的粮食供应问题。这不可能是亏本买卖,所以晋商得有收入来弥补输送粮草造成的损失,然而山西不产盐,那该怎么弥补很简单,走私。和谁走私当然是和敌人也就是蒙古人做走私交易。这样的后果很严重,晋商和边军形成了利益共同体,本该为国戍边的军队参与走私,谁敢来查谁就得死,朝廷即便知道也无可奈何:杀光晋商,谁来给边军提供粮食杀光边军,新的驻军同样会如此。而随着时光流逝,更大的走私合作伙伴出现了,那就是建州女真。以史为鉴,可以知兴亡,宇文温不想因为实行开中法间接导致走私集团的出现,这不是他杞人忧天,因为若要试行开中法,必然要扩大盐场面积以增加食盐产量,晒盐法迟早会被岭南沿海土豪学了去,然后私盐的产量也蹭蹭蹭往上升。可想而知,随着岭南食盐买卖的日益兴盛,私盐泛滥导致走私食盐的情况会越来越多,私盐贩子要做这种杀头的买卖,必然选择武装走私。如此一来,一个严重的不稳定因素便会随之出现:盐枭。颠覆唐王朝的王仙芝、黄巢,可都是盐枭出身第九十六章 念头通达盐枭,泛泛而言是指贩卖私盐的走私分子,狭义上说就是指武装贩卖私盐的队伍首领,历史上著名的盐枭,有唐末的王仙芝、黄巢,还有元末的张士诚。古代大部分时期里食盐是官营,官府靠着盐业专营获取巨额利润,而垄断行业带来的后果,就是产品价高质差,官盐也不例外,所以私盐便不可避免的出现,贩卖私盐的走私队伍屡禁不绝。私盐质量相对较好,至少比官盐好得多,而价格却明显低于官盐,所以竞争优势很大,可即便如此,贩卖私盐同样有利可图,所以吸引了无数亡命之徒。一个贩卖私盐的队伍,具备基本的武力,而规模较大的队伍其组织度较高,首领被称为盐枭,身边有一群老伙计追随,对于和官府捉迷藏有着丰富的经验。一旦天下大乱,这些盐枭便极有可能成为乱世草头王,靠着贩盐所得丰厚利润招兵买马,抓住机会做大之后就是王仙芝、黄巢或者张士诚之流。盐枭贩卖私盐,首先导致官盐销路萎缩,官府的盐利收入锐减,其次就是盐枭的武装队伍会严重影响治安,所以盐枭对于官府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不稳定因素。宇文温忽然联想到这个问题,是因为他知道相关历史,那么在这个时代的岭南,一旦食盐买卖红火,真会出现实力强悍的盐枭么这个问题很好判断,首先要从产生盐枭的原因说起。世间之所以会有贩卖私盐的情况发生,那是因为官府实行盐业专营,而官盐和私盐之间的价格差,让走私成为有利可图的事情,所以只要官府实行盐业专营,那就必然有走私现象发生。所以岭南会不会出现食盐走私狂潮,继而衍生出大小盐枭,关键看朝廷实行何种盐政,关于这件事情,宇文温之前曾经请教过行军元帅长史崔达拏。对方的回答很直白,那就是一旦周国统一天下,朝廷极有可能放宽盐政来个“让利于民”,甚至有可能连盐税都取消了,届时就相当于盐业民营。所以想做食盐买卖发财的人,可以名正言顺开盐场谋利,哪里还会有贩卖私盐的情况发生,更不会出现盐枭。原本的历史里,唐朝在安史之乱前免盐税并且开放盐业,直到安史之乱后朝廷收入日渐枯竭,才实行盐业专营借以增加国库收入,所以当盐业专营后,才出现私盐泛滥的情况。唐的盐政依照前朝惯例,隋代对盐业采取“让利于民”的态度,免盐税,不垄断,所以隋末乱世群雄并起,没哪个盐枭成气候。而唐末出现的王仙芝、黄巢等盐枭,其出现的源头就是安史之乱后唐政府重新实行盐业专营。以此类推,只要周国的盐政放宽不垄断,就不会有危害性极大的盐枭出现。朝廷大事,以宇文温如今的地位和身份无法参与决策,但有一点是比较有把握的,那就是他若建言在岭南实行开中法,那么岭南的盐政,恐怕会和别处不同。要实行开中法,就要垄断食盐生产,所以岭南必须实行盐业专营,以此吸引商贾参与开中,为广州总管府驻军提供粮食,加强朝廷对岭南地区的控制力度。这个建议具有极强的政治正确性,只要上位者理智就会同意“特事特办”,所以宇文温不怕朝廷不同意他的建议,而岭南距离中原颇远,广州出产的食盐不会对两淮海盐、河东池盐、蜀地井盐造成太大干扰。那么随着岭南官府控制海盐生产,那么岭南境内贩卖私盐的走私队伍必然慢慢增多,而其中迟早孕育出盐枭。基于是岭南的实际情况,贩卖私盐最后转换为盐枭的,恐怕是当地酋帅,而如今便已有类似的例子:安州宁氏。安州距离广州较远,基本上属于宁氏自家地盘,安州算是后世所称羁縻州,有海贸和海盐之利,宁氏实力不容小觑,不过如今的宁氏族长宁猛力诚心投效新朝廷,可以略过不提。高凉的冯冼氏因为所在地濒海,同样有海贸和海盐之利,若要私开盐场制盐搞走私也很方便,但如今冯冼氏当家的冼夫人不会行此勾当,所以暂时可以不用顾虑。问题就在于沿海地区的大小土豪必然靠海吃海,一旦掌握了晒盐法肯定制私盐搞走私谋利,而这些土豪未必有冯冼氏、宁氏、陈氏自古以来,中原朝廷都重农轻商,加上官本位思想的长期熏陶之下,官员们欺压商人基本没什么思想负担,这是个顽疾,基本不可能改变。有鉴于此,宇文温才不敢发行债券,以免日兴昌被朝廷看中,沦为敛财工具,如同夜壶般用完就被人扔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用随之化为乌有。开中法在广州总管府试行,盐引必然炙手可热,那么权贵们会把手伸过来么恐怕不会,因为广州太远了。对于巴蜀、关中、河东、河北、河南、淮南的权贵来说,蜀地的井盐、河东的池盐、北起沧州南至吴郡的东部沿海海盐,是最方便染指的盐产地,与之相比,烟瘴之地的广州,吸引力太低了。那么只要继任的广州总管不蠢或者坏,基于某种目的故意败坏官府信用,那么开中法就能顺利实行,真要变味,那也是数十年后的事情。然而问题不止这一个,还是因为“前车之鉴”,所以宇文温要提防出现另一个负面影响。明代开中法崩坏之后,朝廷无法保证宣、大等地边军的粮食供应,又不能裁撤军队,所以只能做出妥协,委托晋商来解决边军的粮食供应问题。这不可能是亏本买卖,所以晋商得有收入来弥补输送粮草造成的损失,然而山西不产盐,那该怎么弥补很简单,走私。和谁走私当然是和敌人也就是蒙古人做走私交易。这样的后果很严重,晋商和边军形成了利益共同体,本该为国戍边的军队参与走私,谁敢来查谁就得死,朝廷即便知道也无可奈何:杀光晋商,谁来给边军提供粮食杀光边军,新的驻军同样会如此。而随着时光流逝,更大的走私合作伙伴出现了,那就是建州女真。以史为鉴,可以知兴亡,宇文温不想因为实行开中法间接导致走私集团的出现,这不是他杞人忧天,因为若要试行开中法,必然要扩大盐场面积以增加食盐产量,晒盐法迟早会被岭南沿海土豪学了去,然后私盐的产量也蹭蹭蹭往上升。可想而知,随着岭南食盐买卖的日益兴盛,私盐泛滥导致走私食盐的情况会越来越多,私盐贩子要做这种杀头的买卖,必然选择武装走私。如此一来,一个严重的不稳定因素便会随之出现:盐枭。颠覆唐王朝的王仙芝、黄巢,可都是盐枭出身第九十六章 念头通达盐枭,泛泛而言是指贩卖私盐的走私分子,狭义上说就是指武装贩卖私盐的队伍首领,历史上著名的盐枭,有唐末的王仙芝、黄巢,还有元末的张士诚。古代大部分时期里食盐是官营,官府靠着盐业专营获取巨额利润,而垄断行业带来的后果,就是产品价高质差,官盐也不例外,所以私盐便不可避免的出现,贩卖私盐的走私队伍屡禁不绝。私盐质量相对较好,至少比官盐好得多,而价格却明显低于官盐,所以竞争优势很大,可即便如此,贩卖私盐同样有利可图,所以吸引了无数亡命之徒。一个贩卖私盐的队伍,具备基本的武力,而规模较大的队伍其组织度较高,首领被称为盐枭,身边有一群老伙计追随,对于和官府捉迷藏有着丰富的经验。一旦天下大乱,这些盐枭便极有可能成为乱世草头王,靠着贩盐所得丰厚利润招兵买马,抓住机会做大之后就是王仙芝、黄巢或者张士诚之流。盐枭贩卖私盐,首先导致官盐销路萎缩,官府的盐利收入锐减,其次就是盐枭的武装队伍会严重影响治安,所以盐枭对于官府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不稳定因素。宇文温忽然联想到这个问题,是因为他知道相关历史,那么在这个时代的岭南,一旦食盐买卖红火,真会出现实力强悍的盐枭么这个问题很好判断,首先要从产生盐枭的原因说起。世间之所以会有贩卖私盐的情况发生,那是因为官府实行盐业专营,而官盐和私盐之间的价格差,让走私成为有利可图的事情,所以只要官府实行盐业专营,那就必然有走私现象发生。所以岭南会不会出现食盐走私狂潮,继而衍生出大小盐枭,关键看朝廷实行何种盐政,关于这件事情,宇文温之前曾经请教过行军元帅长史崔达拏。对方的回答很直白,那就是一旦周国统一天下,朝廷极有可能放宽盐政来个“让利于民”,甚至有可能连盐税都取消了,届时就相当于盐业民营。所以想做食盐买卖发财的人,可以名正言顺开盐场谋利,哪里还会有贩卖私盐的情况发生,更不会出现盐枭。原本的历史里,唐朝在安史之乱前免盐税并且开放盐业,直到安史之乱后朝廷收入日渐枯竭,才实行盐业专营借以增加国库收入,所以当盐业专营后,才出现私盐泛滥的情况。唐的盐政依照前朝惯例,隋代对盐业采取“让利于民”的态度,免盐税,不垄断,所以隋末乱世群雄并起,没哪个盐枭成气候。而唐末出现的王仙芝、黄巢等盐枭,其出现的源头就是安史之乱后唐政府重新实行盐业专营。以此类推,只要周国的盐政放宽不垄断,就不会有危害性极大的盐枭出现。朝廷大事,以宇文温如今的地位和身份无法参与决策,但有一点是比较有把握的,那就是他若建言在岭南实行开中法,那么岭南的盐政,恐怕会和别处不同。要实行开中法,就要垄断食盐生产,所以岭南必须实行盐业专营,以此吸引商贾参与开中,为广州总管府驻军提供粮食,加强朝廷对岭南地区的控制力度。这个建议具有极强的政治正确性,只要上位者理智就会同意“特事特办”,所以宇文温不怕朝廷不同意他的建议,而岭南距离中原颇远,广州出产的食盐不会对两淮海盐、河东池盐、蜀地井盐造成太大干扰。那么随着岭南官府控制海盐生产,那么岭南境内贩卖私盐的走私队伍必然慢慢增多,而其中迟早孕育出盐枭。基于是岭南的实际情况,贩卖私盐最后转换为盐枭的,恐怕是当地酋帅,而如今便已有类似的例子:安州宁氏。安州距离广州较远,基本上属于宁氏自家地盘,安州算是后世所称羁縻州,有海贸和海盐之利,宁氏实力不容小觑,不过如今的宁氏族长宁猛力诚心投效新朝廷,可以略过不提。高凉的冯冼氏因为所在地濒海,同样有海贸和海盐之利,若要私开盐场制盐搞走私也很方便,但如今冯冼氏当家的冼夫人不会行此勾当,所以暂时可以不用顾虑。问题就在于沿海地区的大小土豪必然靠海吃海,一旦掌握了晒盐法肯定制私盐搞走私谋利,而这些土豪未必有冯冼氏、宁氏、陈氏自古以来,中原朝廷都重农轻商,加上官本位思想的长期熏陶之下,官员们欺压商人基本没什么思想负担,这是个顽疾,基本不可能改变。有鉴于此,宇文温才不敢发行债券,以免日兴昌被朝廷看中,沦为敛财工具,如同夜壶般用完就被人扔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用随之化为乌有。开中法在广州总管府试行,盐引必然炙手可热,那么权贵们会把手伸过来么恐怕不会,因为广州太远了。对于巴蜀、关中、河东、河北、河南、淮南的权贵来说,蜀地的井盐、河东的池盐、北起沧州南至吴郡的东部沿海海盐,是最方便染指的盐产地,与之相比,烟瘴之地的广州,吸引力太低了。那么只要继任的广州总管不蠢或者坏,基于某种目的故意败坏官府信用,那么开中法就能顺利实行,真要变味,那也是数十年后的事情。然而问题不止这一个,还是因为“前车之鉴”,所以宇文温要提防出现另一个负面影响。明代开中法崩坏之后,朝廷无法保证宣、大等地边军的粮食供应,又不能裁撤军队,所以只能做出妥协,委托晋商来解决边军的粮食供应问题。这不可能是亏本买卖,所以晋商得有收入来弥补输送粮草造成的损失,然而山西不产盐,那该怎么弥补很简单,走私。和谁走私当然是和敌人也就是蒙古人做走私交易。这样的后果很严重,晋商和边军形成了利益共同体,本该为国戍边的军队参与走私,谁敢来查谁就得死,朝廷即便知道也无可奈何:杀光晋商,谁来给边军提供粮食杀光边军,新的驻军同样会如此。而随着时光流逝,更大的走私合作伙伴出现了,那就是建州女真。以史为鉴,可以知兴亡,宇文温不想因为实行开中法间接导致走私集团的出现,这不是他杞人忧天,因为若要试行开中法,必然要扩大盐场面积以增加食盐产量,晒盐法迟早会被岭南沿海土豪学了去,然后私盐的产量也蹭蹭蹭往上升。可想而知,随着岭南食盐买卖的日益兴盛,私盐泛滥导致走私食盐的情况会越来越多,私盐贩子要做这种杀头的买卖,必然选择武装走私。如此一来,一个严重的不稳定因素便会随之出现:盐枭。颠覆唐王朝的王仙芝、黄巢,可都是盐枭出身第九十六章 念头通达盐枭,泛泛而言是指贩卖私盐的走私分子,狭义上说就是指武装贩卖私盐的队伍首领,历史上著名的盐枭,有唐末的王仙芝、黄巢,还有元末的张士诚。古代大部分时期里食盐是官营,官府靠着盐业专营获取巨额利润,而垄断行业带来的后果,就是产品价高质差,官盐也不例外,所以私盐便不可避免的出现,贩卖私盐的走私队伍屡禁不绝。私盐质量相对较好,至少比官盐好得多,而价格却明显低于官盐,所以竞争优势很大,可即便如此,贩卖私盐同样有利可图,所以吸引了无数亡命之徒。一个贩卖私盐的队伍,具备基本的武力,而规模较大的队伍其组织度较高,首领被称为盐枭,身边有一群老伙计追随,对于和官府捉迷藏有着丰富的经验。一旦天下大乱,这些盐枭便极有可能成为乱世草头王,靠着贩盐所得丰厚利润招兵买马,抓住机会做大之后就是王仙芝、黄巢或者张士诚之流。盐枭贩卖私盐,首先导致官盐销路萎缩,官府的盐利收入锐减,其次就是盐枭的武装队伍会严重影响治安,所以盐枭对于官府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不稳定因素。宇文温忽然联想到这个问题,是因为他知道相关历史,那么在这个时代的岭南,一旦食盐买卖红火,真会出现实力强悍的盐枭么这个问题很好判断,首先要从产生盐枭的原因说起。世间之所以会有贩卖私盐的情况发生,那是因为官府实行盐业专营,而官盐和私盐之间的价格差,让走私成为有利可图的事情,所以只要官府实行盐业专营,那就必然有走私现象发生。所以岭南会不会出现食盐走私狂潮,继而衍生出大小盐枭,关键看朝廷实行何种盐政,关于这件事情,宇文温之前曾经请教过行军元帅长史崔达拏。对方的回答很直白,那就是一旦周国统一天下,朝廷极有可能放宽盐政来个“让利于民”,甚至有可能连盐税都取消了,届时就相当于盐业民营。所以想做食盐买卖发财的人,可以名正言顺开盐场谋利,哪里还会有贩卖私盐的情况发生,更不会出现盐枭。原本的历史里,唐朝在安史之乱前免盐税并且开放盐业,直到安史之乱后朝廷收入日渐枯竭,才实行盐业专营借以增加国库收入,所以当盐业专营后,才出现私盐泛滥的情况。唐的盐政依照前朝惯例,隋代对盐业采取“让利于民”的态度,免盐税,不垄断,所以隋末乱世群雄并起,没哪个盐枭成气候。而唐末出现的王仙芝、黄巢等盐枭,其出现的源头就是安史之乱后唐政府重新实行盐业专营。以此类推,只要周国的盐政放宽不垄断,就不会有危害性极大的盐枭出现。朝廷大事,以宇文温如今的地位和身份无法参与决策,但有一点是比较有把握的,那就是他若建言在岭南实行开中法,那么岭南的盐政,恐怕会和别处不同。要实行开中法,就要垄断食盐生产,所以岭南必须实行盐业专营,以此吸引商贾参与开中,为广州总管府驻军提供粮食,加强朝廷对岭南地区的控制力度。这个建议具有极强的政治正确性,只要上位者理智就会同意“特事特办”,所以宇文温不怕朝廷不同意他的建议,而岭南距离中原颇远,广州出产的食盐不会对两淮海盐、河东池盐、蜀地井盐造成太大干扰。那么随着岭南官府控制海盐生产,那么岭南境内贩卖私盐的走私队伍必然慢慢增多,而其中迟早孕育出盐枭。基于是岭南的实际情况,贩卖私盐最后转换为盐枭的,恐怕是当地酋帅,而如今便已有类似的例子:安州宁氏。安州距离广州较远,基本上属于宁氏自家地盘,安州算是后世所称羁縻州,有海贸和海盐之利,宁氏实力不容小觑,不过如今的宁氏族长宁猛力诚心投效新朝廷,可以略过不提。高凉的冯冼氏因为所在地濒海,同样有海贸和海盐之利,若要私开盐场制盐搞走私也很方便,但如今冯冼氏当家的冼夫人不会行此勾当,所以暂时可以不用顾虑。问题就在于沿海地区的大小土豪必然靠海吃海,一旦掌握了晒盐法肯定制私盐搞走私谋利,而这些土豪未必有冯冼氏、宁氏、陈氏自古以来,中原朝廷都重农轻商,加上官本位思想的长期熏陶之下,官员们欺压商人基本没什么思想负担,这是个顽疾,基本不可能改变。有鉴于此,宇文温才不敢发行债券,以免日兴昌被朝廷看中,沦为敛财工具,如同夜壶般用完就被人扔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用随之化为乌有。开中法在广州总管府试行,盐引必然炙手可热,那么权贵们会把手伸过来么恐怕不会,因为广州太远了。对于巴蜀、关中、河东、河北、河南、淮南的权贵来说,蜀地的井盐、河东的池盐、北起沧州南至吴郡的东部沿海海盐,是最方便染指的盐产地,与之相比,烟瘴之地的广州,吸引力太低了。那么只要继任的广州总管不蠢或者坏,基于某种目的故意败坏官府信用,那么开中法就能顺利实行,真要变味,那也是数十年后的事情。然而问题不止这一个,还是因为“前车之鉴”,所以宇文温要提防出现另一个负面影响。明代开中法崩坏之后,朝廷无法保证宣、大等地边军的粮食供应,又不能裁撤军队,所以只能做出妥协,委托晋商来解决边军的粮食供应问题。这不可能是亏本买卖,所以晋商得有收入来弥补输送粮草造成的损失,然而山西不产盐,那该怎么弥补很简单,走私。和谁走私当然是和敌人也就是蒙古人做走私交易。这样的后果很严重,晋商和边军形成了利益共同体,本该为国戍边的军队参与走私,谁敢来查谁就得死,朝廷即便知道也无可奈何:杀光晋商,谁来给边军提供粮食杀光边军,新的驻军同样会如此。而随着时光流逝,更大的走私合作伙伴出现了,那就是建州女真。以史为鉴,可以知兴亡,宇文温不想因为实行开中法间接导致走私集团的出现,这不是他杞人忧天,因为若要试行开中法,必然要扩大盐场面积以增加食盐产量,晒盐法迟早会被岭南沿海土豪学了去,然后私盐的产量也蹭蹭蹭往上升。可想而知,随着岭南食盐买卖的日益兴盛,私盐泛滥导致走私食盐的情况会越来越多,私盐贩子要做这种杀头的买卖,必然选择武装走私。如此一来,一个严重的不稳定因素便会随之出现:盐枭。颠覆唐王朝的王仙芝、黄巢,可都是盐枭出身第九十六章 念头通达盐枭,泛泛而言是指贩卖私盐的走私分子,狭义上说就是指武装贩卖私盐的队伍首领,历史上著名的盐枭,有唐末的王仙芝、黄巢,还有元末的张士诚。古代大部分时期里食盐是官营,官府靠着盐业专营获取巨额利润,而垄断行业带来的后果,就是产品价高质差,官盐也不例外,所以私盐便不可避免的出现,贩卖私盐的走私队伍屡禁不绝。私盐质量相对较好,至少比官盐好得多,而价格却明显低于官盐,所以竞争优势很大,可即便如此,贩卖私盐同样有利可图,所以吸引了无数亡命之徒。一个贩卖私盐的队伍,具备基本的武力,而规模较大的队伍其组织度较高,首领被称为盐枭,身边有一群老伙计追随,对于和官府捉迷藏有着丰富的经验。一旦天下大乱,这些盐枭便极有可能成为乱世草头王,靠着贩盐所得丰厚利润招兵买马,抓住机会做大之后就是王仙芝、黄巢或者张士诚之流。盐枭贩卖私盐,首先导致官盐销路萎缩,官府的盐利收入锐减,其次就是盐枭的武装队伍会严重影响治安,所以盐枭对于官府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不稳定因素。宇文温忽然联想到这个问题,是因为他知道相关历史,那么在这个时代的岭南,一旦食盐买卖红火,真会出现实力强悍的盐枭么这个问题很好判断,首先要从产生盐枭的原因说起。世间之所以会有贩卖私盐的情况发生,那是因为官府实行盐业专营,而官盐和私盐之间的价格差,让走私成为有利可图的事情,所以只要官府实行盐业专营,那就必然有走私现象发生。所以岭南会不会出现食盐走私狂潮,继而衍生出大小盐枭,关键看朝廷实行何种盐政,关于这件事情,宇文温之前曾经请教过行军元帅长史崔达拏。对方的回答很直白,那就是一旦周国统一天下,朝廷极有可能放宽盐政来个“让利于民”,甚至有可能连盐税都取消了,届时就相当于盐业民营。所以想做食盐买卖发财的人,可以名正言顺开盐场谋利,哪里还会有贩卖私盐的情况发生,更不会出现盐枭。原本的历史里,唐朝在安史之乱前免盐税并且开放盐业,直到安史之乱后朝廷收入日渐枯竭,才实行盐业专营借以增加国库收入,所以当盐业专营后,才出现私盐泛滥的情况。唐的盐政依照前朝惯例,隋代对盐业采取“让利于民”的态度,免盐税,不垄断,所以隋末乱世群雄并起,没哪个盐枭成气候。而唐末出现的王仙芝、黄巢等盐枭,其出现的源头就是安史之乱后唐政府重新实行盐业专营。以此类推,只要周国的盐政放宽不垄断,就不会有危害性极大的盐枭出现。朝廷大事,以宇文温如今的地位和身份无法参与决策,但有一点是比较有把握的,那就是他若建言在岭南实行开中法,那么岭南的盐政,恐怕会和别处不同。要实行开中法,就要垄断食盐生产,所以岭南必须实行盐业专营,以此吸引商贾参与开中,为广州总管府驻军提供粮食,加强朝廷对岭南地区的控制力度。这个建议具有极强的政治正确性,只要上位者理智就会同意“特事特办”,所以宇文温不怕朝廷不同意他的建议,而岭南距离中原颇远,广州出产的食盐不会对两淮海盐、河东池盐、蜀地井盐造成太大干扰。那么随着岭南官府控制海盐生产,那么岭南境内贩卖私盐的走私队伍必然慢慢增多,而其中迟早孕育出盐枭。基于是岭南的实际情况,贩卖私盐最后转换为盐枭的,恐怕是当地酋帅,而如今便已有类似的例子:安州宁氏。安州距离广州较远,基本上属于宁氏自家地盘,安州算是后世所称羁縻州,有海贸和海盐之利,宁氏实力不容小觑,不过如今的宁氏族长宁猛力诚心投效新朝廷,可以略过不提。高凉的冯冼氏因为所在地濒海,同样有海贸和海盐之利,若要私开盐场制盐搞走私也很方便,但如今冯冼氏当家的冼夫人不会行此勾当,所以暂时可以不用顾虑。问题就在于沿海地区的大小土豪必然靠海吃海,一旦掌握了晒盐法肯定制私盐搞走私谋利,而这些土豪未必有冯冼氏、宁氏、陈氏自古以来,中原朝廷都重农轻商,加上官本位思想的长期熏陶之下,官员们欺压商人基本没什么思想负担,这是个顽疾,基本不可能改变。有鉴于此,宇文温才不敢发行债券,以免日兴昌被朝廷看中,沦为敛财工具,如同夜壶般用完就被人扔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用随之化为乌有。开中法在广州总管府试行,盐引必然炙手可热,那么权贵们会把手伸过来么恐怕不会,因为广州太远了。对于巴蜀、关中、河东、河北、河南、淮南的权贵来说,蜀地的井盐、河东的池盐、北起沧州南至吴郡的东部沿海海盐,是最方便染指的盐产地,与之相比,烟瘴之地的广州,吸引力太低了。那么只要继任的广州总管不蠢或者坏,基于某种目的故意败坏官府信用,那么开中法就能顺利实行,真要变味,那也是数十年后的事情。然而问题不止这一个,还是因为“前车之鉴”,所以宇文温要提防出现另一个负面影响。明代开中法崩坏之后,朝廷无法保证宣、大等地边军的粮食供应,又不能裁撤军队,所以只能做出妥协,委托晋商来解决边军的粮食供应问题。这不可能是亏本买卖,所以晋商得有收入来弥补输送粮草造成的损失,然而山西不产盐,那该怎么弥补很简单,走私。和谁走私当然是和敌人也就是蒙古人做走私交易。这样的后果很严重,晋商和边军形成了利益共同体,本该为国戍边的军队参与走私,谁敢来查谁就得死,朝廷即便知道也无可奈何:杀光晋商,谁来给边军提供粮食杀光边军,新的驻军同样会如此。而随着时光流逝,更大的走私合作伙伴出现了,那就是建州女真。以史为鉴,可以知兴亡,宇文温不想因为实行开中法间接导致走私集团的出现,这不是他杞人忧天,因为若要试行开中法,必然要扩大盐场面积以增加食盐产量,晒盐法迟早会被岭南沿海土豪学了去,然后私盐的产量也蹭蹭蹭往上升。可想而知,随着岭南食盐买卖的日益兴盛,私盐泛滥导致走私食盐的情况会越来越多,私盐贩子要做这种杀头的买卖,必然选择武装走私。如此一来,一个严重的不稳定因素便会随之出现:盐枭。颠覆唐王朝的王仙芝、黄巢,可都是盐枭出身第九十六章 念头通达盐枭,泛泛而言是指贩卖私盐的走私分子,狭义上说就是指武装贩卖私盐的队伍首领,历史上著名的盐枭,有唐末的王仙芝、黄巢,还有元末的张士诚。古代大部分时期里食盐是官营,官府靠着盐业专营获取巨额利润,而垄断行业带来的后果,就是产品价高质差,官盐也不例外,所以私盐便不可避免的出现,贩卖私盐的走私队伍屡禁不绝。私盐质量相对较好,至少比官盐好得多,而价格却明显低于官盐,所以竞争优势很大,可即便如此,贩卖私盐同样有利可图,所以吸引了无数亡命之徒。一个贩卖私盐的队伍,具备基本的武力,而规模较大的队伍其组织度较高,首领被称为盐枭,身边有一群老伙计追随,对于和官府捉迷藏有着丰富的经验。一旦天下大乱,这些盐枭便极有可能成为乱世草头王,靠着贩盐所得丰厚利润招兵买马,抓住机会做大之后就是王仙芝、黄巢或者张士诚之流。盐枭贩卖私盐,首先导致官盐销路萎缩,官府的盐利收入锐减,其次就是盐枭的武装队伍会严重影响治安,所以盐枭对于官府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不稳定因素。宇文温忽然联想到这个问题,是因为他知道相关历史,那么在这个时代的岭南,一旦食盐买卖红火,真会出现实力强悍的盐枭么这个问题很好判断,首先要从产生盐枭的原因说起。世间之所以会有贩卖私盐的情况发生,那是因为官府实行盐业专营,而官盐和私盐之间的价格差,让走私成为有利可图的事情,所以只要官府实行盐业专营,那就必然有走私现象发生。所以岭南会不会出现食盐走私狂潮,继而衍生出大小盐枭,关键看朝廷实行何种盐政,关于这件事情,宇文温之前曾经请教过行军元帅长史崔达拏。对方的回答很直白,那就是一旦周国统一天下,朝廷极有可能放宽盐政来个“让利于民”,甚至有可能连盐税都取消了,届时就相当于盐业民营。所以想做食盐买卖发财的人,可以名正言顺开盐场谋利,哪里还会有贩卖私盐的情况发生,更不会出现盐枭。原本的历史里,唐朝在安史之乱前免盐税并且开放盐业,直到安史之乱后朝廷收入日渐枯竭,才实行盐业专营借以增加国库收入,所以当盐业专营后,才出现私盐泛滥的情况。唐的盐政依照前朝惯例,隋代对盐业采取“让利于民”的态度,免盐税,不垄断,所以隋末乱世群雄并起,没哪个盐枭成气候。而唐末出现的王仙芝、黄巢等盐枭,其出现的源头就是安史之乱后唐政府重新实行盐业专营。以此类推,只要周国的盐政放宽不垄断,就不会有危害性极大的盐枭出现。朝廷大事,以宇文温如今的地位和身份无法参与决策,但有一点是比较有把握的,那就是他若建言在岭南实行开中法,那么岭南的盐政,恐怕会和别处不同。要实行开中法,就要垄断食盐生产,所以岭南必须实行盐业专营,以此吸引商贾参与开中,为广州总管府驻军提供粮食,加强朝廷对岭南地区的控制力度。这个建议具有极强的政治正确性,只要上位者理智就会同意“特事特办”,所以宇文温不怕朝廷不同意他的建议,而岭南距离中原颇远,广州出产的食盐不会对两淮海盐、河东池盐、蜀地井盐造成太大干扰。那么随着岭南官府控制海盐生产,那么岭南境内贩卖私盐的走私队伍必然慢慢增多,而其中迟早孕育出盐枭。基于是岭南的实际情况,贩卖私盐最后转换为盐枭的,恐怕是当地酋帅,而如今便已有类似的例子:安州宁氏。安州距离广州较远,基本上属于宁氏自家地盘,安州算是后世所称羁縻州,有海贸和海盐之利,宁氏实力不容小觑,不过如今的宁氏族长宁猛力诚心投效新朝廷,可以略过不提。高凉的冯冼氏因为所在地濒海,同样有海贸和海盐之利,若要私开盐场制盐搞走私也很方便,但如今冯冼氏当家的冼夫人不会行此勾当,所以暂时可以不用顾虑。问题就在于沿海地区的大小土豪必然靠海吃海,一旦掌握了晒盐法肯定制私盐搞走私谋利,而这些土豪未必有冯冼氏、宁氏、陈氏自古以来,中原朝廷都重农轻商,加上官本位思想的长期熏陶之下,官员们欺压商人基本没什么思想负担,这是个顽疾,基本不可能改变。有鉴于此,宇文温才不敢发行债券,以免日兴昌被朝廷看中,沦为敛财工具,如同夜壶般用完就被人扔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用随之化为乌有。开中法在广州总管府试行,盐引必然炙手可热,那么权贵们会把手伸过来么恐怕不会,因为广州太远了。对于巴蜀、关中、河东、河北、河南、淮南的权贵来说,蜀地的井盐、河东的池盐、北起沧州南至吴郡的东部沿海海盐,是最方便染指的盐产地,与之相比,烟瘴之地的广州,吸引力太低了。那么只要继任的广州总管不蠢或者坏,基于某种目的故意败坏官府信用,那么开中法就能顺利实行,真要变味,那也是数十年后的事情。然而问题不止这一个,还是因为“前车之鉴”,所以宇文温要提防出现另一个负面影响。明代开中法崩坏之后,朝廷无法保证宣、大等地边军的粮食供应,又不能裁撤军队,所以只能做出妥协,委托晋商来解决边军的粮食供应问题。这不可能是亏本买卖,所以晋商得有收入来弥补输送粮草造成的损失,然而山西不产盐,那该怎么弥补很简单,走私。和谁走私当然是和敌人也就是蒙古人做走私交易。这样的后果很严重,晋商和边军形成了利益共同体,本该为国戍边的军队参与走私,谁敢来查谁就得死,朝廷即便知道也无可奈何:杀光晋商,谁来给边军提供粮食杀光边军,新的驻军同样会如此。而随着时光流逝,更大的走私合作伙伴出现了,那就是建州女真。以史为鉴,可以知兴亡,宇文温不想因为实行开中法间接导致走私集团的出现,这不是他杞人忧天,因为若要试行开中法,必然要扩大盐场面积以增加食盐产量,晒盐法迟早会被岭南沿海土豪学了去,然后私盐的产量也蹭蹭蹭往上升。可想而知,随着岭南食盐买卖的日益兴盛,私盐泛滥导致走私食盐的情况会越来越多,私盐贩子要做这种杀头的买卖,必然选择武装走私。如此一来,一个严重的不稳定因素便会随之出现:盐枭。颠覆唐王朝的王仙芝、黄巢,可都是盐枭出身第九十六章 念头通达盐枭,泛泛而言是指贩卖私盐的走私分子,狭义上说就是指武装贩卖私盐的队伍首领,历史上著名的盐枭,有唐末的王仙芝、黄巢,还有元末的张士诚。古代大部分时期里食盐是官营,官府靠着盐业专营获取巨额利润,而垄断行业带来的后果,就是产品价高质差,官盐也不例外,所以私盐便不可避免的出现,贩卖私盐的走私队伍屡禁不绝。私盐质量相对较好,至少比官盐好得多,而价格却明显低于官盐,所以竞争优势很大,可即便如此,贩卖私盐同样有利可图,所以吸引了无数亡命之徒。一个贩卖私盐的队伍,具备基本的武力,而规模较大的队伍其组织度较高,首领被称为盐枭,身边有一群老伙计追随,对于和官府捉迷藏有着丰富的经验。一旦天下大乱,这些盐枭便极有可能成为乱世草头王,靠着贩盐所得丰厚利润招兵买马,抓住机会做大之后就是王仙芝、黄巢或者张士诚之流。盐枭贩卖私盐,首先导致官盐销路萎缩,官府的盐利收入锐减,其次就是盐枭的武装队伍会严重影响治安,所以盐枭对于官府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不稳定因素。宇文温忽然联想到这个问题,是因为他知道相关历史,那么在这个时代的岭南,一旦食盐买卖红火,真会出现实力强悍的盐枭么这个问题很好判断,首先要从产生盐枭的原因说起。世间之所以会有贩卖私盐的情况发生,那是因为官府实行盐业专营,而官盐和私盐之间的价格差,让走私成为有利可图的事情,所以只要官府实行盐业专营,那就必然有走私现象发生。所以岭南会不会出现食盐走私狂潮,继而衍生出大小盐枭,关键看朝廷实行何种盐政,关于这件事情,宇文温之前曾经请教过行军元帅长史崔达拏。对方的回答很直白,那就是一旦周国统一天下,朝廷极有可能放宽盐政来个“让利于民”,甚至有可能连盐税都取消了,届时就相当于盐业民营。所以想做食盐买卖发财的人,可以名正言顺开盐场谋利,哪里还会有贩卖私盐的情况发生,更不会出现盐枭。原本的历史里,唐朝在安史之乱前免盐税并且开放盐业,直到安史之乱后朝廷收入日渐枯竭,才实行盐业专营借以增加国库收入,所以当盐业专营后,才出现私盐泛滥的情况。唐的盐政依照前朝惯例,隋代对盐业采取“让利于民”的态度,免盐税,不垄断,所以隋末乱世群雄并起,没哪个盐枭成气候。而唐末出现的王仙芝、黄巢等盐枭,其出现的源头就是安史之乱后唐政府重新实行盐业专营。以此类推,只要周国的盐政放宽不垄断,就不会有危害性极大的盐枭出现。朝廷大事,以宇文温如今的地位和身份无法参与决策,但有一点是比较有把握的,那就是他若建言在岭南实行开中法,那么岭南的盐政,恐怕会和别处不同。要实行开中法,就要垄断食盐生产,所以岭南必须实行盐业专营,以此吸引商贾参与开中,为广州总管府驻军提供粮食,加强朝廷对岭南地区的控制力度。这个建议具有极强的政治正确性,只要上位者理智就会同意“特事特办”,所以宇文温不怕朝廷不同意他的建议,而岭南距离中原颇远,广州出产的食盐不会对两淮海盐、河东池盐、蜀地井盐造成太大干扰。那么随着岭南官府控制海盐生产,那么岭南境内贩卖私盐的走私队伍必然慢慢增多,而其中迟早孕育出盐枭。基于是岭南的实际情况,贩卖私盐最后转换为盐枭的,恐怕是当地酋帅,而如今便已有类似的例子:安州宁氏。安州距离广州较远,基本上属于宁氏自家地盘,安州算是后世所称羁縻州,有海贸和海盐之利,宁氏实力不容小觑,不过如今的宁氏族长宁猛力诚心投效新朝廷,可以略过不提。高凉的冯冼氏因为所在地濒海,同样有海贸和海盐之利,若要私开盐场制盐搞走私也很方便,但如今冯冼氏当家的冼夫人不会行此勾当,所以暂时可以不用顾虑。问题就在于沿海地区的大小土豪必然靠海吃海,一旦掌握了晒盐法肯定制私盐搞走私谋利,而这些土豪未必有冯冼氏、宁氏、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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