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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709(1 / 1)

d部,那色胆包天的狂徒居然还捏了一下清河崔氏的女子,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非礼我守节十年,身体未有一寸肌肤被男人触摸过你居然敢摸还捏了一下崔氏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头都要炸开,她木然的转头看向右侧,见原本看着前方的阴世师停下脚步转过头看来,又见其右侧的余文乐正和身边小兵说话,左手还握着一把匕首,说要让其磨一磨。很明显,是你这个衣冠禽兽摸的悲愤万分的崔氏,死死的盯着阴世师,她立志守节,要从一而终,夫君郑诚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用过胭脂,没有带过华丽的首饰,穿的都是粗布衣服,再未花枝招展过。父亲当年逼她改嫁,据说连新的夫家都说好了,可崔氏宁死不从,宁愿毁容,也要违背父亲的意愿。她,不会对任何一个男人动心,也不会容忍任何一个男人调戏,她生是郑家妇,死是郑家鬼,除了让儿子成才,绝不会有任何别的想法。而现在,清白之身,竟然被衣冠禽兽玷污,那人现在还恬不知耻的问“郡君有何不妥”崔氏气极,呼气急促,眼泪即将溢出,阴世师见状又问:“郡君是否不适”阴世师发现对方忽然情绪激动,盯着自己的目光颇为不善,真是有些奇怪,郑善果也发现母亲不对劲,正要开口询问,却见母亲抡起右手,给阴世师来了个响亮的耳光:“衣冠禽兽”崔氏带着哭腔的怒吼,连着响亮的耳光,弄得阴世师晕头转向,他惊恐的捂着红肿面颊,完全说不出话,不明白为何崔氏要打他,还骂他衣冠禽兽。而郑善果被此情此景震慑,瞬间愣住了。“啪”崔氏又打了阴世师一记耳光,她已经出离了愤怒,不在顾及名门淑女的礼数,定要让非礼她的这个狂徒付出代价,哭喊着向对方挠去。“郡君郡君非礼勿”“禽兽你竟敢非礼我”“母亲、母啊”郑善果听清母亲的怒喝,他愣愣看着不住招架的阴世师,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后呼吸急促,面色变得通红。杀父之仇,辱母之恨,为人子如不能为父母报仇雪耻,有何面目活在世间“呜啊”郑善果大吼一声,挥舞拳头向着阴世师扑去,一旁的宇文温见状“大惊”,不住的喊:“郡君郡君息怒,一定是误会”他作为幕后黑手,明摆着要搞事,见着阴世师就要抱头鼠窜,不动声色用脚一绊,将其绊倒在地。大厅外,两家随从闻言冲了进来,见着三人打成一团,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驿丞领着人赶来,见着此情此景惊得面色苍白。两边都是朝廷命官,打起来帮谁都不是,众人听着崔氏哭喊了一会,惊觉居然是某个衣冠禽兽在大庭广众之下行非礼之事。面上带着挠痕、发髻散乱的阴世师,狼狈不堪的解释着,然而郑善果母子哪里肯听,不依不饶要揪着阴世师去城里见官,讨个公道。两边的随从开始推搡,驿丞及驿卒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而始作俑者宇文温,此时已经转出驿馆。骑兵们已准备就绪,听着驿馆里的动静,几名将领有些无奈,他们隶属于山南道大行台尚书令宇文明,此次奉命听从宇文温调遣,出发前宇文明就私下交代过注意事项。宇文明说宇文温有时候行事确实有点那什么,若半路弄出什么事情,只要不涉及原则,让大家莫要见怪,这几位将领当时还觉得是不是太夸张了些,如今看来,还真是知弟莫若兄。宇文温翻身上马,低声问道:“如何,准备妥当了么”“回大王,我等已准备妥当。”“好,事不宜迟,立刻出发”宇文温快马一鞭,向着前方疾驰,回头看了看人声鼎沸的驿馆,心中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阴世师被郑善果母子误会,怕是要脱一层皮,不过总好过被宇文温杀了灭口,阴世师即便认出他的身份,此时也无法通风报信。因为短时间内没人会信,而且郑善果母子不会放过这个“衣冠禽兽”。虽然名声受损,总好过丢了性命不是用虎妈把阴世师给怼了,宇文温终于可以放心赶路,方才他施展出的“神之左手”十分猥琐,但纯属栽赃陷害,没有丝毫色眯眯的企图。宇文温看向前方,心中说道:这不过是热身,接下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右勾拳第一百六十三章 雨夜入悬瓠夜雨下个不停,城头巡夜的士兵都纷纷跑下城墙,到城门洞里避雨,城楼里虽然有位置,但不是他们这些大头兵能进去的,所以只能如此行事。悬瓠城是豫州州治,这几年历经战火袭扰,城墙、城楼坏了又修,修了又坏,因为攻防战时配重投石机的频繁使用,城墙上的城楼已变得十分稀疏。数月前的一个夜晚,在城头巡夜的士兵于一处城楼里生火烤东西吃,不慎走水差点酿成大祸,所以后来就禁止巡夜士兵入城楼。若是平日倒没什么,今夜下雨,巡夜的士兵只有少数几个能躲在城楼屋檐下,其他人只能另外想办法,反正如今平安无事,所以便躲到门洞打个盹。军纪归军纪,这种鬼天气没有哪个上官会来巡视,而此时巡夜的多为羸兵,一旦淋雨淋出病来,又没钱治病,很容易就一命呜呼。十几个士兵在门洞里挤着,说着一些漫无边际的话题,点起一堆火,烘烤着被雨水打湿的戎服,光着膀子虽然有些凉,但再不舒服也好过在城头淋雨。“莫要抠脚了,那股味真是熏得慌。”“脚丫子痒啊,抠抠才舒服。”“就你脚痒兄弟几个都挤着,熏得要吐了”嬉笑怒骂间,士兵们打发着时间,他们是被筛选过剩下来的羸弱之兵,不用随军出征,却要做一些杂役,而其中就包括在城头巡夜。发现外边有什么不对劲,就赶紧敲锣打鼓示警,提防敌军偷城,悬瓠是豫州州治,也是豫州总管府衙所在地,自然是要严加提防。不过对于如今的悬瓠来说,周边并无敌军存在,所以城防有些松懈,毕竟如今豫州地界很太平,正在倒霉的是山南荆襄一带。一名年过四旬的老兵叹道:“唉,这十几年来,隔三差五就要打仗,也不知何时才能消停。”“这次打完之后应该消停了吧,陈国好像都要完了,等关中、山南打完仗,天下就太平了。”老兵无奈的笑了笑:“当年齐国完蛋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结果呢”“当年齐国完了,大家都以为陈国也快完蛋,结果才过了两三年又开始打仗,一打就是七八年,好不容易消停,眼见着陈国又要完了,结果现在又打起来了,你们说晦气不晦气”“这次不一样吧,朝廷手上有那么多兵马,还会拿不下山南么”“嗨,拿不拿得下,只要我们不倒霉就行了,想那么多作甚碗里又不会多一块肉。”士兵们议论纷纷,最后还是绕回柴米油盐,他们身份卑微,大字不识几个,没有那么多想法,就想和家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当年豫州还是齐国治下,后来周军攻破邺城,豫州齐军投降,让大家躲过了一场大劫,原以为就此太平,结果往后十余年战事不断。周国分裂,打来打去好歹消停了,大家原以为可以过上太平日子,结果消停了一年又打起来。什么“逆贼”、“弑君”、“人人得而诛之”,普通百姓和士兵搞不清楚,反正上官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最重要是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此次临近秋收,豫州总管府的官军忽然调动起来,要攻入荆州讨伐逆贼,侥幸留在悬瓠的老弱病残们,虽然没了立功的指望,却不用上战场,只需要在城里消磨时间即可。豫州总管府北面是黄河,东面是亳州总管府,东南面是扬州总管府,南面、西南面是桐柏山大别山,西面是桐柏山余脉,悬瓠十分安稳。而豫州总管府西侧经过方城隘口可进入山南荆州地界,如今官军主力围了方城,分兵挡住桐柏山的义阳三关,根本就没有敌人能够威胁悬瓠。而又有官军从光州向南进军,分五路攻打大别山上的五个关隘,大别山南麓的黄州军如今眼见着要完,无法威胁光州州治光城,更无法威胁悬瓠。即便有少数敌军走小路绕过官军翻越大别山,想拿下光城都不容易,更别说一路北上还得经过息州,息州驻军绝不会让这些人得逞。那么悬瓠守军凭什么晚上不躲雨,在城头苦熬着士兵们挤在门洞里躲雨,哼哼唧唧聊了不知道多久,渐渐倦意上涌,有人甚至打起鼾来,不过毕竟害怕动静太大招来上官巡视,所以那人很快便被弄醒。“睡就睡,打鼾作甚一会被人撞见,嫌鞭子挨得不够多是吧”“哎哎我就睡一会”嘟嘟囔囔中,士兵们昏昏欲睡,而城头上早已没了人影,少数几个躲在城楼屋檐下躲雨的士兵,也靠着墙壁打起盹来,他们白日被上官当奴仆使唤去做杂役,累了一天晚上还得巡夜,精神早就不济了。满天乌云,四处一片漆黑,湿漉漉的地面,只有雨水落在地面发出的“沙沙”声,忽然一声轻微的闷响传来,那是一个铁爪卡在城头女墙缝隙时发出的声音。铁爪的三个铁钩包着布,为的是尽量减轻碰撞时发出的声音,这声音是如此微弱,以至于被雨水落地的声音所掩盖,片刻之后,一个黑影出现在女墙之外。那是一个身着戎服的男子,口衔尖刀,未穿铠甲,他攀着女墙向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熟练的翻过女墙,猫着腰蹲在城头。又有一人爬了上来,两人小心翼翼的取下随身携带的弓箭,背靠背分别看着左右。不一会,相继有十余个铁钩勾住女墙,无数黑影顺着铁钩绑着的绳索攀上墙头,他们分成三股,一股留守原地,两外两股分别向城头左右摸去。安州军精锐,本该前往荆州,随大军浴血奋战,解除方城之围,未曾料大别山五关来犯之敌全军覆没,他们便奉命从大别山出击,奇袭豫州州治悬瓠。悬瓠距离大别山北麓光州州治光城不到三百里,而敌军绝对想不到五路大军惨败之际,宇文氏的军队居然紧接着来袭袭。扮作扬州军的安州军精锐骑兵,走木陵关道进入光州地界,化作几股分头行军,在息州白苟驿附近集结,随后直扑八十里外的悬瓠城,正好在夜间抵达城郊。突袭悬瓠,是宇文氏的强力反击,承载着逆转局势的希望,但他们并不确定悬瓠城的驻军情况,如果朝廷又有兵马在悬瓠集结,那么他们此举就如同飞蛾扑火。胜负不明的豪赌,所有人都做好了阵亡的准备,出发前每人家中均获田地,阵亡之后还有双倍抚恤,而西阳王宇文温亲自领兵奇袭,让将士的士气高涨到了顶点。攀上城头的先登,很快就解决了城楼旁的守军,随即摸下城墙,将躲在门洞里避雨的士兵杀死,这一切只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完成。先登们抬走尸体,奋力打开城门,早已准备就绪的骑兵鱼贯而入,全身披挂的西阳王宇文温,抹了一把被雨水浸湿的面庞,拔出佩刀,向着漆黑的大街深处一指:“入城,搅个天翻地覆”第一百六十四章 下一家雨夜,一队巡城兵马发现了情况不对,而当面冲来的骑兵,根本不管他们的喝止,径直向着己方冲来,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对方撞入队伍之中。腥风血雨过后,鲜活的生命化作冰冷尸体,突进的安州骑兵向着既定目标继续前进,他们兵力不算多,要想控制偌大的悬瓠城十分吃力,所以必须速战速决。悬瓠是豫州州治,数百年来都是河南重地,又是豫州总管府治所,除去驻军不提,文武官员的部曲私兵加起来未必都比他们的兵力少。奇袭悬瓠,入城是第一步,这只是开始,如何尽可能的造成破坏,又要压制反弹,是这支安州军的主帅、西阳王宇文温面临的问题。雨夜入悬瓠,是一个听起来不错的奇袭行动,而曾经的历史里,同一地点不同时空,爆发过有名的一场奇袭战:李愬雪夜入蔡州。周隋之际的豫州,即是后来唐时的蔡州,唐朝中叶时,唐军将领李愬奇袭盘踞蔡州的淮西节度使吴元济,此战是为“李愬雪夜入蔡州”,而当时的蔡州州城,便是此时的悬瓠。同样是奇袭,同样是偷城得手,但那时的李愬,其条件可比现在的宇文温好得多。李愬有朝廷大义,蔡州百姓又痛恨作威作福的吴元济,协助大唐官军攻打吴元济躲藏的内城,吴元济走投无路只能投向,余党望风披靡。而此时的宇文温,被视作逆贼,豫州文武官员,不会搭理他的振臂高呼,豫州百姓,更不会主动参与这种事,他即便拿下悬瓠,最多勉强撑上月余,让后在周边军队的疯狂反扑中落荒而逃。不会有人响应他的号召踊跃投军,城中驻军也许会迫于形势投降,却不会真想跟着他守城,大家会袖手旁观,看着独脚铜人接下来演什么戏,演得好就扔几个枣子。李愬奇袭蔡州,前军三千、中军三千、后军三千,合计兵力将近一万,而此时的宇文发现外边有什么不对劲,就赶紧敲锣打鼓示警,提防敌军偷城,悬瓠是豫州州治,也是豫州总管府衙所在地,自然是要严加提防。不过对于如今的悬瓠来说,周边并无敌军存在,所以城防有些松懈,毕竟如今豫州地界很太平,正在倒霉的是山南荆襄一带。一名年过四旬的老兵叹道:“唉,这十几年来,隔三差五就要打仗,也不知何时才能消停。”“这次打完之后应该消停了吧,陈国好像都要完了,等关中、山南打完仗,天下就太平了。”老兵无奈的笑了笑:“当年齐国完蛋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结果呢”“当年齐国完了,大家都以为陈国也快完蛋,结果才过了两三年又开始打仗,一打就是七八年,好不容易消停,眼见着陈国又要完了,结果现在又打起来了,你们说晦气不晦气”“这次不一样吧,朝廷手上有那么多兵马,还会拿不下山南么”“嗨,拿不拿得下,只要我们不倒霉就行了,想那么多作甚碗里又不会多一块肉。”士兵们议论纷纷,最后还是绕回柴米油盐,他们身份卑微,大字不识几个,没有那么多想法,就想和家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当年豫州还是齐国治下,后来周军攻破邺城,豫州齐军投降,让大家躲过了一场大劫,原以为就此太平,结果往后十余年战事不断。周国分裂,打来打去好歹消停了,大家原以为可以过上太平日子,结果消停了一年又打起来。什么“逆贼”、“弑君”、“人人得而诛之”,普通百姓和士兵搞不清楚,反正上官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最重要是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此次临近秋收,豫州总管府的官军忽然调动起来,要攻入荆州讨伐逆贼,侥幸留在悬瓠的老弱病残们,虽然没了立功的指望,却不用上战场,只需要在城里消磨时间即可。豫州总管府北面是黄河,东面是亳州总管府,东南面是扬州总管府,南面、西南面是桐柏山大别山,西面是桐柏山余脉,悬瓠十分安稳。而豫州总管府西侧经过方城隘口可进入山南荆州地界,如今官军主力围了方城,分兵挡住桐柏山的义阳三关,根本就没有敌人能够威胁悬瓠。而又有官军从光州向南进军,分五路攻打大别山上的五个关隘,大别山南麓的黄州军如今眼见着要完,无法威胁光州州治光城,更无法威胁悬瓠。即便有少数敌军走小路绕过官军翻越大别山,想拿下光城都不容易,更别说一路北上还得经过息州,息州驻军绝不会让这些人得逞。那么悬瓠守军凭什么晚上不躲雨,在城头苦熬着士兵们挤在门洞里躲雨,哼哼唧唧聊了不知道多久,渐渐倦意上涌,有人甚至打起鼾来,不过毕竟害怕动静太大招来上官巡视,所以那人很快便被弄醒。“睡就睡,打鼾作甚一会被人撞见,嫌鞭子挨得不够多是吧”“哎哎我就睡一会”嘟嘟囔囔中,士兵们昏昏欲睡,而城头上早已没了人影,少数几个躲在城楼屋檐下躲雨的士兵,也靠着墙壁打起盹来,他们白日被上官当奴仆使唤去做杂役,累了一天晚上还得巡夜,精神早就不济了。满天乌云,四处一片漆黑,湿漉漉的地面,只有雨水落在地面发出的“沙沙”声,忽然一声轻微的闷响传来,那是一个铁爪卡在城头女墙缝隙时发出的声音。铁爪的三个铁钩包着布,为的是尽量减轻碰撞时发出的声音,这声音是如此微弱,以至于被雨水落地的声音所掩盖,片刻之后,一个黑影出现在女墙之外。那是一个身着戎服的男子,口衔尖刀,未穿铠甲,他攀着女墙向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熟练的翻过女墙,猫着腰蹲在城头。又有一人爬了上来,两人小心翼翼的取下随身携带的弓箭,背靠背分别看着左右。不一会,相继有十余个铁钩勾住女墙,无数黑影顺着铁钩绑着的绳索攀上墙头,他们分成三股,一股留守原地,两外两股分别向城头左右摸去。安州军精锐,本该前往荆州,随大军浴血奋战,解除方城之围,未曾料大别山五关来犯之敌全军覆没,他们便奉命从大别山出击,奇袭豫州州治悬瓠。悬瓠距离大别山北麓光州州治光城不到三百里,而敌军绝对想不到五路大军惨败之际,宇文氏的军队居然紧接着来袭袭。扮作扬州军的安州军精锐骑兵,走木陵关道进入光州地界,化作几股分头行军,在息州白苟驿附近集结,随后直扑八十里外的悬瓠城,正好在夜间抵达城郊。突袭悬瓠,是宇文氏的强力反击,承载着逆转局势的希望,但他们并不确定悬瓠城的驻军情况,如果朝廷又有兵马在悬瓠集结,那么他们此举就如同飞蛾扑火。胜负不明的豪赌,所有人都做好了阵亡的准备,出发前每人家中均获田地,阵亡之后还有双倍抚恤,而西阳王宇文温亲自领兵奇袭,让将士的士气高涨到了顶点。攀上城头的先登,很快就解决了城楼旁的守军,随即摸下城墙,将躲在门洞里避雨的士兵杀死,这一切只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完成。先登们抬走尸体,奋力打开城门,早已准备就绪的骑兵鱼贯而入,全身披挂的西阳王宇文温,抹了一把被雨水浸湿的面庞,拔出佩刀,向着漆黑的大街深处一指:“入城,搅个天翻地覆”第一百六十四章 下一家雨夜,一队巡城兵马发现了情况不对,而当面冲来的骑兵,根本不管他们的喝止,径直向着己方冲来,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对方撞入队伍之中。腥风血雨过后,鲜活的生命化作冰冷尸体,突进的安州骑兵向着既定目标继续前进,他们兵力不算多,要想控制偌大的悬瓠城十分吃力,所以必须速战速决。悬瓠是豫州州治,数百年来都是河南重地,又是豫州总管府治所,除去驻军不提,文武官员的部曲私兵加起来未必都比他们的兵力少。奇袭悬瓠,入城是第一步,这只是开始,如何尽可能的造成破坏,又要压制反弹,是这支安州军的主帅、西阳王宇文温面临的问题。雨夜入悬瓠,是一个听起来不错的奇袭行动,而曾经的历史里,同一地点不同时空,爆发过有名的一场奇袭战:李愬雪夜入蔡州。周隋之际的豫州,即是后来唐时的蔡州,唐朝中叶时,唐军将领李愬奇袭盘踞蔡州的淮西节度使吴元济,此战是为“李愬雪夜入蔡州”,而当时的蔡州州城,便是此时的悬瓠。同样是奇袭,同样是偷城得手,但那时的李愬,其条件可比现在的宇文温好得多。李愬有朝廷大义,蔡州百姓又痛恨作威作福的吴元济,协助大唐官军攻打吴元济躲藏的内城,吴元济走投无路只能投向,余党望风披靡。而此时的宇文温,被视作逆贼,豫州文武官员,不会搭理他的振臂高呼,豫州百姓,更不会主动参与这种事,他即便拿下悬瓠,最多勉强撑上月余,让后在周边军队的疯狂反扑中落荒而逃。不会有人响应他的号召踊跃投军,城中驻军也许会迫于形势投降,却不会真想跟着他守城,大家会袖手旁观,看着独脚铜人接下来演什么戏,演得好就扔几个枣子。李愬奇袭蔡州,前军三千、中军三千、后军三千,合计兵力将近一万,而此时的宇文发现外边有什么不对劲,就赶紧敲锣打鼓示警,提防敌军偷城,悬瓠是豫州州治,也是豫州总管府衙所在地,自然是要严加提防。不过对于如今的悬瓠来说,周边并无敌军存在,所以城防有些松懈,毕竟如今豫州地界很太平,正在倒霉的是山南荆襄一带。一名年过四旬的老兵叹道:“唉,这十几年来,隔三差五就要打仗,也不知何时才能消停。”“这次打完之后应该消停了吧,陈国好像都要完了,等关中、山南打完仗,天下就太平了。”老兵无奈的笑了笑:“当年齐国完蛋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结果呢”“当年齐国完了,大家都以为陈国也快完蛋,结果才过了两三年又开始打仗,一打就是七八年,好不容易消停,眼见着陈国又要完了,结果现在又打起来了,你们说晦气不晦气”“这次不一样吧,朝廷手上有那么多兵马,还会拿不下山南么”“嗨,拿不拿得下,只要我们不倒霉就行了,想那么多作甚碗里又不会多一块肉。”士兵们议论纷纷,最后还是绕回柴米油盐,他们身份卑微,大字不识几个,没有那么多想法,就想和家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当年豫州还是齐国治下,后来周军攻破邺城,豫州齐军投降,让大家躲过了一场大劫,原以为就此太平,结果往后十余年战事不断。周国分裂,打来打去好歹消停了,大家原以为可以过上太平日子,结果消停了一年又打起来。什么“逆贼”、“弑君”、“人人得而诛之”,普通百姓和士兵搞不清楚,反正上官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最重要是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此次临近秋收,豫州总管府的官军忽然调动起来,要攻入荆州讨伐逆贼,侥幸留在悬瓠的老弱病残们,虽然没了立功的指望,却不用上战场,只需要在城里消磨时间即可。豫州总管府北面是黄河,东面是亳州总管府,东南面是扬州总管府,南面、西南面是桐柏山大别山,西面是桐柏山余脉,悬瓠十分安稳。而豫州总管府西侧经过方城隘口可进入山南荆州地界,如今官军主力围了方城,分兵挡住桐柏山的义阳三关,根本就没有敌人能够威胁悬瓠。而又有官军从光州向南进军,分五路攻打大别山上的五个关隘,大别山南麓的黄州军如今眼见着要完,无法威胁光州州治光城,更无法威胁悬瓠。即便有少数敌军走小路绕过官军翻越大别山,想拿下光城都不容易,更别说一路北上还得经过息州,息州驻军绝不会让这些人得逞。那么悬瓠守军凭什么晚上不躲雨,在城头苦熬着士兵们挤在门洞里躲雨,哼哼唧唧聊了不知道多久,渐渐倦意上涌,有人甚至打起鼾来,不过毕竟害怕动静太大招来上官巡视,所以那人很快便被弄醒。“睡就睡,打鼾作甚一会被人撞见,嫌鞭子挨得不够多是吧”“哎哎我就睡一会”嘟嘟囔囔中,士兵们昏昏欲睡,而城头上早已没了人影,少数几个躲在城楼屋檐下躲雨的士兵,也靠着墙壁打起盹来,他们白日被上官当奴仆使唤去做杂役,累了一天晚上还得巡夜,精神早就不济了。满天乌云,四处一片漆黑,湿漉漉的地面,只有雨水落在地面发出的“沙沙”声,忽然一声轻微的闷响传来,那是一个铁爪卡在城头女墙缝隙时发出的声音。铁爪的三个铁钩包着布,为的是尽量减轻碰撞时发出的声音,这声音是如此微弱,以至于被雨水落地的声音所掩盖,片刻之后,一个黑影出现在女墙之外。那是一个身着戎服的男子,口衔尖刀,未穿铠甲,他攀着女墙向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熟练的翻过女墙,猫着腰蹲在城头。又有一人爬了上来,两人小心翼翼的取下随身携带的弓箭,背靠背分别看着左右。不一会,相继有十余个铁钩勾住女墙,无数黑影顺着铁钩绑着的绳索攀上墙头,他们分成三股,一股留守原地,两外两股分别向城头左右摸去。安州军精锐,本该前往荆州,随大军浴血奋战,解除方城之围,未曾料大别山五关来犯之敌全军覆没,他们便奉命从大别山出击,奇袭豫州州治悬瓠。悬瓠距离大别山北麓光州州治光城不到三百里,而敌军绝对想不到五路大军惨败之际,宇文氏的军队居然紧接着来袭袭。扮作扬州军的安州军精锐骑兵,走木陵关道进入光州地界,化作几股分头行军,在息州白苟驿附近集结,随后直扑八十里外的悬瓠城,正好在夜间抵达城郊。突袭悬瓠,是宇文氏的强力反击,承载着逆转局势的希望,但他们并不确定悬瓠城的驻军情况,如果朝廷又有兵马在悬瓠集结,那么他们此举就如同飞蛾扑火。胜负不明的豪赌,所有人都做好了阵亡的准备,出发前每人家中均获田地,阵亡之后还有双倍抚恤,而西阳王宇文温亲自领兵奇袭,让将士的士气高涨到了顶点。攀上城头的先登,很快就解决了城楼旁的守军,随即摸下城墙,将躲在门洞里避雨的士兵杀死,这一切只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完成。先登们抬走尸体,奋力打开城门,早已准备就绪的骑兵鱼贯而入,全身披挂的西阳王宇文温,抹了一把被雨水浸湿的面庞,拔出佩刀,向着漆黑的大街深处一指:“入城,搅个天翻地覆”第一百六十四章 下一家雨夜,一队巡城兵马发现了情况不对,而当面冲来的骑兵,根本不管他们的喝止,径直向着己方冲来,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对方撞入队伍之中。腥风血雨过后,鲜活的生命化作冰冷尸体,突进的安州骑兵向着既定目标继续前进,他们兵力不算多,要想控制偌大的悬瓠城十分吃力,所以必须速战速决。悬瓠是豫州州治,数百年来都是河南重地,又是豫州总管府治所,除去驻军不提,文武官员的部曲私兵加起来未必都比他们的兵力少。奇袭悬瓠,入城是第一步,这只是开始,如何尽可能的造成破坏,又要压制反弹,是这支安州军的主帅、西阳王宇文温面临的问题。雨夜入悬瓠,是一个听起来不错的奇袭行动,而曾经的历史里,同一地点不同时空,爆发过有名的一场奇袭战:李愬雪夜入蔡州。周隋之际的豫州,即是后来唐时的蔡州,唐朝中叶时,唐军将领李愬奇袭盘踞蔡州的淮西节度使吴元济,此战是为“李愬雪夜入蔡州”,而当时的蔡州州城,便是此时的悬瓠。同样是奇袭,同样是偷城得手,但那时的李愬,其条件可比现在的宇文温好得多。李愬有朝廷大义,蔡州百姓又痛恨作威作福的吴元济,协助大唐官军攻打吴元济躲藏的内城,吴元济走投无路只能投向,余党望风披靡。而此时的宇文温,被视作逆贼,豫州文武官员,不会搭理他的振臂高呼,豫州百姓,更不会主动参与这种事,他即便拿下悬瓠,最多勉强撑上月余,让后在周边军队的疯狂反扑中落荒而逃。不会有人响应他的号召踊跃投军,城中驻军也许会迫于形势投降,却不会真想跟着他守城,大家会袖手旁观,看着独脚铜人接下来演什么戏,演得好就扔几个枣子。李愬奇袭蔡州,前军三千、中军三千、后军三千,合计兵力将近一万,而此时的宇文发现外边有什么不对劲,就赶紧敲锣打鼓示警,提防敌军偷城,悬瓠是豫州州治,也是豫州总管府衙所在地,自然是要严加提防。不过对于如今的悬瓠来说,周边并无敌军存在,所以城防有些松懈,毕竟如今豫州地界很太平,正在倒霉的是山南荆襄一带。一名年过四旬的老兵叹道:“唉,这十几年来,隔三差五就要打仗,也不知何时才能消停。”“这次打完之后应该消停了吧,陈国好像都要完了,等关中、山南打完仗,天下就太平了。”老兵无奈的笑了笑:“当年齐国完蛋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结果呢”“当年齐国完了,大家都以为陈国也快完蛋,结果才过了两三年又开始打仗,一打就是七八年,好不容易消停,眼见着陈国又要完了,结果现在又打起来了,你们说晦气不晦气”“这次不一样吧,朝廷手上有那么多兵马,还会拿不下山南么”“嗨,拿不拿得下,只要我们不倒霉就行了,想那么多作甚碗里又不会多一块肉。”士兵们议论纷纷,最后还是绕回柴米油盐,他们身份卑微,大字不识几个,没有那么多想法,就想和家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当年豫州还是齐国治下,后来周军攻破邺城,豫州齐军投降,让大家躲过了一场大劫,原以为就此太平,结果往后十余年战事不断。周国分裂,打来打去好歹消停了,大家原以为可以过上太平日子,结果消停了一年又打起来。什么“逆贼”、“弑君”、“人人得而诛之”,普通百姓和士兵搞不清楚,反正上官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最重要是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此次临近秋收,豫州总管府的官军忽然调动起来,要攻入荆州讨伐逆贼,侥幸留在悬瓠的老弱病残们,虽然没了立功的指望,却不用上战场,只需要在城里消磨时间即可。豫州总管府北面是黄河,东面是亳州总管府,东南面是扬州总管府,南面、西南面是桐柏山大别山,西面是桐柏山余脉,悬瓠十分安稳。而豫州总管府西侧经过方城隘口可进入山南荆州地界,如今官军主力围了方城,分兵挡住桐柏山的义阳三关,根本就没有敌人能够威胁悬瓠。而又有官军从光州向南进军,分五路攻打大别山上的五个关隘,大别山南麓的黄州军如今眼见着要完,无法威胁光州州治光城,更无法威胁悬瓠。即便有少数敌军走小路绕过官军翻越大别山,想拿下光城都不容易,更别说一路北上还得经过息州,息州驻军绝不会让这些人得逞。那么悬瓠守军凭什么晚上不躲雨,在城头苦熬着士兵们挤在门洞里躲雨,哼哼唧唧聊了不知道多久,渐渐倦意上涌,有人甚至打起鼾来,不过毕竟害怕动静太大招来上官巡视,所以那人很快便被弄醒。“睡就睡,打鼾作甚一会被人撞见,嫌鞭子挨得不够多是吧”“哎哎我就睡一会”嘟嘟囔囔中,士兵们昏昏欲睡,而城头上早已没了人影,少数几个躲在城楼屋檐下躲雨的士兵,也靠着墙壁打起盹来,他们白日被上官当奴仆使唤去做杂役,累了一天晚上还得巡夜,精神早就不济了。满天乌云,四处一片漆黑,湿漉漉的地面,只有雨水落在地面发出的“沙沙”声,忽然一声轻微的闷响传来,那是一个铁爪卡在城头女墙缝隙时发出的声音。铁爪的三个铁钩包着布,为的是尽量减轻碰撞时发出的声音,这声音是如此微弱,以至于被雨水落地的声音所掩盖,片刻之后,一个黑影出现在女墙之外。那是一个身着戎服的男子,口衔尖刀,未穿铠甲,他攀着女墙向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熟练的翻过女墙,猫着腰蹲在城头。又有一人爬了上来,两人小心翼翼的取下随身携带的弓箭,背靠背分别看着左右。不一会,相继有十余个铁钩勾住女墙,无数黑影顺着铁钩绑着的绳索攀上墙头,他们分成三股,一股留守原地,两外两股分别向城头左右摸去。安州军精锐,本该前往荆州,随大军浴血奋战,解除方城之围,未曾料大别山五关来犯之敌全军覆没,他们便奉命从大别山出击,奇袭豫州州治悬瓠。悬瓠距离大别山北麓光州州治光城不到三百里,而敌军绝对想不到五路大军惨败之际,宇文氏的军队居然紧接着来袭袭。扮作扬州军的安州军精锐骑兵,走木陵关道进入光州地界,化作几股分头行军,在息州白苟驿附近集结,随后直扑八十里外的悬瓠城,正好在夜间抵达城郊。突袭悬瓠,是宇文氏的强力反击,承载着逆转局势的希望,但他们并不确定悬瓠城的驻军情况,如果朝廷又有兵马在悬瓠集结,那么他们此举就如同飞蛾扑火。胜负不明的豪赌,所有人都做好了阵亡的准备,出发前每人家中均获田地,阵亡之后还有双倍抚恤,而西阳王宇文温亲自领兵奇袭,让将士的士气高涨到了顶点。攀上城头的先登,很快就解决了城楼旁的守军,随即摸下城墙,将躲在门洞里避雨的士兵杀死,这一切只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完成。先登们抬走尸体,奋力打开城门,早已准备就绪的骑兵鱼贯而入,全身披挂的西阳王宇文温,抹了一把被雨水浸湿的面庞,拔出佩刀,向着漆黑的大街深处一指:“入城,搅个天翻地覆”第一百六十四章 下一家雨夜,一队巡城兵马发现了情况不对,而当面冲来的骑兵,根本不管他们的喝止,径直向着己方冲来,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对方撞入队伍之中。腥风血雨过后,鲜活的生命化作冰冷尸体,突进的安州骑兵向着既定目标继续前进,他们兵力不算多,要想控制偌大的悬瓠城十分吃力,所以必须速战速决。悬瓠是豫州州治,数百年来都是河南重地,又是豫州总管府治所,除去驻军不提,文武官员的部曲私兵加起来未必都比他们的兵力少。奇袭悬瓠,入城是第一步,这只是开始,如何尽可能的造成破坏,又要压制反弹,是这支安州军的主帅、西阳王宇文温面临的问题。雨夜入悬瓠,是一个听起来不错的奇袭行动,而曾经的历史里,同一地点不同时空,爆发过有名的一场奇袭战:李愬雪夜入蔡州。周隋之际的豫州,即是后来唐时的蔡州,唐朝中叶时,唐军将领李愬奇袭盘踞蔡州的淮西节度使吴元济,此战是为“李愬雪夜入蔡州”,而当时的蔡州州城,便是此时的悬瓠。同样是奇袭,同样是偷城得手,但那时的李愬,其条件可比现在的宇文温好得多。李愬有朝廷大义,蔡州百姓又痛恨作威作福的吴元济,协助大唐官军攻打吴元济躲藏的内城,吴元济走投无路只能投向,余党望风披靡。而此时的宇文温,被视作逆贼,豫州文武官员,不会搭理他的振臂高呼,豫州百姓,更不会主动参与这种事,他即便拿下悬瓠,最多勉强撑上月余,让后在周边军队的疯狂反扑中落荒而逃。不会有人响应他的号召踊跃投军,城中驻军也许会迫于形势投降,却不会真想跟着他守城,大家会袖手旁观,看着独脚铜人接下来演什么戏,演得好就扔几个枣子。李愬奇袭蔡州,前军三千、中军三千、后军三千,合计兵力将近一万,而此时的宇文发现外边有什么不对劲,就赶紧敲锣打鼓示警,提防敌军偷城,悬瓠是豫州州治,也是豫州总管府衙所在地,自然是要严加提防。不过对于如今的悬瓠来说,周边并无敌军存在,所以城防有些松懈,毕竟如今豫州地界很太平,正在倒霉的是山南荆襄一带。一名年过四旬的老兵叹道:“唉,这十几年来,隔三差五就要打仗,也不知何时才能消停。”“这次打完之后应该消停了吧,陈国好像都要完了,等关中、山南打完仗,天下就太平了。”老兵无奈的笑了笑:“当年齐国完蛋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结果呢”“当年齐国完了,大家都以为陈国也快完蛋,结果才过了两三年又开始打仗,一打就是七八年,好不容易消停,眼见着陈国又要完了,结果现在又打起来了,你们说晦气不晦气”“这次不一样吧,朝廷手上有那么多兵马,还会拿不下山南么”“嗨,拿不拿得下,只要我们不倒霉就行了,想那么多作甚碗里又不会多一块肉。”士兵们议论纷纷,最后还是绕回柴米油盐,他们身份卑微,大字不识几个,没有那么多想法,就想和家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当年豫州还是齐国治下,后来周军攻破邺城,豫州齐军投降,让大家躲过了一场大劫,原以为就此太平,结果往后十余年战事不断。周国分裂,打来打去好歹消停了,大家原以为可以过上太平日子,结果消停了一年又打起来。什么“逆贼”、“弑君”、“人人得而诛之”,普通百姓和士兵搞不清楚,反正上官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最重要是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此次临近秋收,豫州总管府的官军忽然调动起来,要攻入荆州讨伐逆贼,侥幸留在悬瓠的老弱病残们,虽然没了立功的指望,却不用上战场,只需要在城里消磨时间即可。豫州总管府北面是黄河,东面是亳州总管府,东南面是扬州总管府,南面、西南面是桐柏山大别山,西面是桐柏山余脉,悬瓠十分安稳。而豫州总管府西侧经过方城隘口可进入山南荆州地界,如今官军主力围了方城,分兵挡住桐柏山的义阳三关,根本就没有敌人能够威胁悬瓠。而又有官军从光州向南进军,分五路攻打大别山上的五个关隘,大别山南麓的黄州军如今眼见着要完,无法威胁光州州治光城,更无法威胁悬瓠。即便有少数敌军走小路绕过官军翻越大别山,想拿下光城都不容易,更别说一路北上还得经过息州,息州驻军绝不会让这些人得逞。那么悬瓠守军凭什么晚上不躲雨,在城头苦熬着士兵们挤在门洞里躲雨,哼哼唧唧聊了不知道多久,渐渐倦意上涌,有人甚至打起鼾来,不过毕竟害怕动静太大招来上官巡视,所以那人很快便被弄醒。“睡就睡,打鼾作甚一会被人撞见,嫌鞭子挨得不够多是吧”“哎哎我就睡一会”嘟嘟囔囔中,士兵们昏昏欲睡,而城头上早已没了人影,少数几个躲在城楼屋檐下躲雨的士兵,也靠着墙壁打起盹来,他们白日被上官当奴仆使唤去做杂役,累了一天晚上还得巡夜,精神早就不济了。满天乌云,四处一片漆黑,湿漉漉的地面,只有雨水落在地面发出的“沙沙”声,忽然一声轻微的闷响传来,那是一个铁爪卡在城头女墙缝隙时发出的声音。铁爪的三个铁钩包着布,为的是尽量减轻碰撞时发出的声音,这声音是如此微弱,以至于被雨水落地的声音所掩盖,片刻之后,一个黑影出现在女墙之外。那是一个身着戎服的男子,口衔尖刀,未穿铠甲,他攀着女墙向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熟练的翻过女墙,猫着腰蹲在城头。又有一人爬了上来,两人小心翼翼的取下随身携带的弓箭,背靠背分别看着左右。不一会,相继有十余个铁钩勾住女墙,无数黑影顺着铁钩绑着的绳索攀上墙头,他们分成三股,一股留守原地,两外两股分别向城头左右摸去。安州军精锐,本该前往荆州,随大军浴血奋战,解除方城之围,未曾料大别山五关来犯之敌全军覆没,他们便奉命从大别山出击,奇袭豫州州治悬瓠。悬瓠距离大别山北麓光州州治光城不到三百里,而敌军绝对想不到五路大军惨败之际,宇文氏的军队居然紧接着来袭袭。扮作扬州军的安州军精锐骑兵,走木陵关道进入光州地界,化作几股分头行军,在息州白苟驿附近集结,随后直扑八十里外的悬瓠城,正好在夜间抵达城郊。突袭悬瓠,是宇文氏的强力反击,承载着逆转局势的希望,但他们并不确定悬瓠城的驻军情况,如果朝廷又有兵马在悬瓠集结,那么他们此举就如同飞蛾扑火。胜负不明的豪赌,所有人都做好了阵亡的准备,出发前每人家中均获田地,阵亡之后还有双倍抚恤,而西阳王宇文温亲自领兵奇袭,让将士的士气高涨到了顶点。攀上城头的先登,很快就解决了城楼旁的守军,随即摸下城墙,将躲在门洞里避雨的士兵杀死,这一切只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完成。先登们抬走尸体,奋力打开城门,早已准备就绪的骑兵鱼贯而入,全身披挂的西阳王宇文温,抹了一把被雨水浸湿的面庞,拔出佩刀,向着漆黑的大街深处一指:“入城,搅个天翻地覆”第一百六十四章 下一家雨夜,一队巡城兵马发现了情况不对,而当面冲来的骑兵,根本不管他们的喝止,径直向着己方冲来,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对方撞入队伍之中。腥风血雨过后,鲜活的生命化作冰冷尸体,突进的安州骑兵向着既定目标继续前进,他们兵力不算多,要想控制偌大的悬瓠城十分吃力,所以必须速战速决。悬瓠是豫州州治,数百年来都是河南重地,又是豫州总管府治所,除去驻军不提,文武官员的部曲私兵加起来未必都比他们的兵力少。奇袭悬瓠,入城是第一步,这只是开始,如何尽可能的造成破坏,又要压制反弹,是这支安州军的主帅、西阳王宇文温面临的问题。雨夜入悬瓠,是一个听起来不错的奇袭行动,而曾经的历史里,同一地点不同时空,爆发过有名的一场奇袭战:李愬雪夜入蔡州。周隋之际的豫州,即是后来唐时的蔡州,唐朝中叶时,唐军将领李愬奇袭盘踞蔡州的淮西节度使吴元济,此战是为“李愬雪夜入蔡州”,而当时的蔡州州城,便是此时的悬瓠。同样是奇袭,同样是偷城得手,但那时的李愬,其条件可比现在的宇文温好得多。李愬有朝廷大义,蔡州百姓又痛恨作威作福的吴元济,协助大唐官军攻打吴元济躲藏的内城,吴元济走投无路只能投向,余党望风披靡。而此时的宇文温,被视作逆贼,豫州文武官员,不会搭理他的振臂高呼,豫州百姓,更不会主动参与这种事,他即便拿下悬瓠,最多勉强撑上月余,让后在周边军队的疯狂反扑中落荒而逃。不会有人响应他的号召踊跃投军,城中驻军也许会迫于形势投降,却不会真想跟着他守城,大家会袖手旁观,看着独脚铜人接下来演什么戏,演得好就扔几个枣子。李愬奇袭蔡州,前军三千、中军三千、后军三千,合计兵力将近一万,而此时的宇文发现外边有什么不对劲,就赶紧敲锣打鼓示警,提防敌军偷城,悬瓠是豫州州治,也是豫州总管府衙所在地,自然是要严加提防。不过对于如今的悬瓠来说,周边并无敌军存在,所以城防有些松懈,毕竟如今豫州地界很太平,正在倒霉的是山南荆襄一带。一名年过四旬的老兵叹道:“唉,这十几年来,隔三差五就要打仗,也不知何时才能消停。”“这次打完之后应该消停了吧,陈国好像都要完了,等关中、山南打完仗,天下就太平了。”老兵无奈的笑了笑:“当年齐国完蛋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结果呢”“当年齐国完了,大家都以为陈国也快完蛋,结果才过了两三年又开始打仗,一打就是七八年,好不容易消停,眼见着陈国又要完了,结果现在又打起来了,你们说晦气不晦气”“这次不一样吧,朝廷手上有那么多兵马,还会拿不下山南么”“嗨,拿不拿得下,只要我们不倒霉就行了,想那么多作甚碗里又不会多一块肉。”士兵们议论纷纷,最后还是绕回柴米油盐,他们身份卑微,大字不识几个,没有那么多想法,就想和家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当年豫州还是齐国治下,后来周军攻破邺城,豫州齐军投降,让大家躲过了一场大劫,原以为就此太平,结果往后十余年战事不断。周国分裂,打来打去好歹消停了,大家原以为可以过上太平日子,结果消停了一年又打起来。什么“逆贼”、“弑君”、“人人得而诛之”,普通百姓和士兵搞不清楚,反正上官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最重要是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此次临近秋收,豫州总管府的官军忽然调动起来,要攻入荆州讨伐逆贼,侥幸留在悬瓠的老弱病残们,虽然没了立功的指望,却不用上战场,只需要在城里消磨时间即可。豫州总管府北面是黄河,东面是亳州总管府,东南面是扬州总管府,南面、西南面是桐柏山大别山,西面是桐柏山余脉,悬瓠十分安稳。而豫州总管府西侧经过方城隘口可进入山南荆州地界,如今官军主力围了方城,分兵挡住桐柏山的义阳三关,根本就没有敌人能够威胁悬瓠。而又有官军从光州向南进军,分五路攻打大别山上的五个关隘,大别山南麓的黄州军如今眼见着要完,无法威胁光州州治光城,更无法威胁悬瓠。即便有少数敌军走小路绕过官军翻越大别山,想拿下光城都不容易,更别说一路北上还得经过息州,息州驻军绝不会让这些人得逞。那么悬瓠守军凭什么晚上不躲雨,在城头苦熬着士兵们挤在门洞里躲雨,哼哼唧唧聊了不知道多久,渐渐倦意上涌,有人甚至打起鼾来,不过毕竟害怕动静太大招来上官巡视,所以那人很快便被弄醒。“睡就睡,打鼾作甚一会被人撞见,嫌鞭子挨得不够多是吧”“哎哎我就睡一会”嘟嘟囔囔中,士兵们昏昏欲睡,而城头上早已没了人影,少数几个躲在城楼屋檐下躲雨的士兵,也靠着墙壁打起盹来,他们白日被上官当奴仆使唤去做杂役,累了一天晚上还得巡夜,精神早就不济了。满天乌云,四处一片漆黑,湿漉漉的地面,只有雨水落在地面发出的“沙沙”声,忽然一声轻微的闷响传来,那是一个铁爪卡在城头女墙缝隙时发出的声音。铁爪的三个铁钩包着布,为的是尽量减轻碰撞时发出的声音,这声音是如此微弱,以至于被雨水落地的声音所掩盖,片刻之后,一个黑影出现在女墙之外。那是一个身着戎服的男子,口衔尖刀,未穿铠甲,他攀着女墙向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熟练的翻过女墙,猫着腰蹲在城头。又有一人爬了上来,两人小心翼翼的取下随身携带的弓箭,背靠背分别看着左右。不一会,相继有十余个铁钩勾住女墙,无数黑影顺着铁钩绑着的绳索攀上墙头,他们分成三股,一股留守原地,两外两股分别向城头左右摸去。安州军精锐,本该前往荆州,随大军浴血奋战,解除方城之围,未曾料大别山五关来犯之敌全军覆没,他们便奉命从大别山出击,奇袭豫州州治悬瓠。悬瓠距离大别山北麓光州州治光城不到三百里,而敌军绝对想不到五路大军惨败之际,宇文氏的军队居然紧接着来袭袭。扮作扬州军的安州军精锐骑兵,走木陵关道进入光州地界,化作几股分头行军,在息州白苟驿附近集结,随后直扑八十里外的悬瓠城,正好在夜间抵达城郊。突袭悬瓠,是宇文氏的强力反击,承载着逆转局势的希望,但他们并不确定悬瓠城的驻军情况,如果朝廷又有兵马在悬瓠集结,那么他们此举就如同飞蛾扑火。胜负不明的豪赌,所有人都做好了阵亡的准备,出发前每人家中均获田地,阵亡之后还有双倍抚恤,而西阳王宇文温亲自领兵奇袭,让将士的士气高涨到了顶点。攀上城头的先登,很快就解决了城楼旁的守军,随即摸下城墙,将躲在门洞里避雨的士兵杀死,这一切只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完成。先登们抬走尸体,奋力打开城门,早已准备就绪的骑兵鱼贯而入,全身披挂的西阳王宇文温,抹了一把被雨水浸湿的面庞,拔出佩刀,向着漆黑的大街深处一指:“入城,搅个天翻地覆”第一百六十四章 下一家雨夜,一队巡城兵马发现了情况不对,而当面冲来的骑兵,根本不管他们的喝止,径直向着己方冲来,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对方撞入队伍之中。腥风血雨过后,鲜活的生命化作冰冷尸体,突进的安州骑兵向着既定目标继续前进,他们兵力不算多,要想控制偌大的悬瓠城十分吃力,所以必须速战速决。悬瓠是豫州州治,数百年来都是河南重地,又是豫州总管府治所,除去驻军不提,文武官员的部曲私兵加起来未必都比他们的兵力少。奇袭悬瓠,入城是第一步,这只是开始,如何尽可能的造成破坏,又要压制反弹,是这支安州军的主帅、西阳王宇文温面临的问题。雨夜入悬瓠,是一个听起来不错的奇袭行动,而曾经的历史里,同一地点不同时空,爆发过有名的一场奇袭战:李愬雪夜入蔡州。周隋之际的豫州,即是后来唐时的蔡州,唐朝中叶时,唐军将领李愬奇袭盘踞蔡州的淮西节度使吴元济,此战是为“李愬雪夜入蔡州”,而当时的蔡州州城,便是此时的悬瓠。同样是奇袭,同样是偷城得手,但那时的李愬,其条件可比现在的宇文温好得多。李愬有朝廷大义,蔡州百姓又痛恨作威作福的吴元济,协助大唐官军攻打吴元济躲藏的内城,吴元济走投无路只能投向,余党望风披靡。而此时的宇文温,被视作逆贼,豫州文武官员,不会搭理他的振臂高呼,豫州百姓,更不会主动参与这种事,他即便拿下悬瓠,最多勉强撑上月余,让后在周边军队的疯狂反扑中落荒而逃。不会有人响应他的号召踊跃投军,城中驻军也许会迫于形势投降,却不会真想跟着他守城,大家会袖手旁观,看着独脚铜人接下来演什么戏,演得好就扔几个枣子。李愬奇袭蔡州,前军三千、中军三千、后军三千,合计兵力将近一万,而此时的宇文发现外边有什么不对劲,就赶紧敲锣打鼓示警,提防敌军偷城,悬瓠是豫州州治,也是豫州总管府衙所在地,自然是要严加提防。不过对于如今的悬瓠来说,周边并无敌军存在,所以城防有些松懈,毕竟如今豫州地界很太平,正在倒霉的是山南荆襄一带。一名年过四旬的老兵叹道:“唉,这十几年来,隔三差五就要打仗,也不知何时才能消停。”“这次打完之后应该消停了吧,陈国好像都要完了,等关中、山南打完仗,天下就太平了。”老兵无奈的笑了笑:“当年齐国完蛋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结果呢”“当年齐国完了,大家都以为陈国也快完蛋,结果才过了两三年又开始打仗,一打就是七八年,好不容易消停,眼见着陈国又要完了,结果现在又打起来了,你们说晦气不晦气”“这次不一样吧,朝廷手上有那么多兵马,还会拿不下山南么”“嗨,拿不拿得下,只要我们不倒霉就行了,想那么多作甚碗里又不会多一块肉。”士兵们议论纷纷,最后还是绕回柴米油盐,他们身份卑微,大字不识几个,没有那么多想法,就想和家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当年豫州还是齐国治下,后来周军攻破邺城,豫州齐军投降,让大家躲过了一场大劫,原以为就此太平,结果往后十余年战事不断。周国分裂,打来打去好歹消停了,大家原以为可以过上太平日子,结果消停了一年又打起来。什么“逆贼”、“弑君”、“人人得而诛之”,普通百姓和士兵搞不清楚,反正上官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最重要是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此次临近秋收,豫州总管府的官军忽然调动起来,要攻入荆州讨伐逆贼,侥幸留在悬瓠的老弱病残们,虽然没了立功的指望,却不用上战场,只需要在城里消磨时间即可。豫州总管府北面是黄河,东面是亳州总管府,东南面是扬州总管府,南面、西南面是桐柏山大别山,西面是桐柏山余脉,悬瓠十分安稳。而豫州总管府西侧经过方城隘口可进入山南荆州地界,如今官军主力围了方城,分兵挡住桐柏山的义阳三关,根本就没有敌人能够威胁悬瓠。而又有官军从光州向南进军,分五路攻打大别山上的五个关隘,大别山南麓的黄州军如今眼见着要完,无法威胁光州州治光城,更无法威胁悬瓠。即便有少数敌军走小路绕过官军翻越大别山,想拿下光城都不容易,更别说一路北上还得经过息州,息州驻军绝不会让这些人得逞。那么悬瓠守军凭什么晚上不躲雨,在城头苦熬着士兵们挤在门洞里躲雨,哼哼唧唧聊了不知道多久,渐渐倦意上涌,有人甚至打起鼾来,不过毕竟害怕动静太大招来上官巡视,所以那人很快便被弄醒。“睡就睡,打鼾作甚一会被人撞见,嫌鞭子挨得不够多是吧”“哎哎我就睡一会”嘟嘟囔囔中,士兵们昏昏欲睡,而城头上早已没了人影,少数几个躲在城楼屋檐下躲雨的士兵,也靠着墙壁打起盹来,他们白日被上官当奴仆使唤去做杂役,累了一天晚上还得巡夜,精神早就不济了。满天乌云,四处一片漆黑,湿漉漉的地面,只有雨水落在地面发出的“沙沙”声,忽然一声轻微的闷响传来,那是一个铁爪卡在城头女墙缝隙时发出的声音。铁爪的三个铁钩包着布,为的是尽量减轻碰撞时发出的声音,这声音是如此微弱,以至于被雨水落地的声音所掩盖,片刻之后,一个黑影出现在女墙之外。那是一个身着戎服的男子,口衔尖刀,未穿铠甲,他攀着女墙向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熟练的翻过女墙,猫着腰蹲在城头。又有一人爬了上来,两人小心翼翼的取下随身携带的弓箭,背靠背分别看着左右。不一会,相继有十余个铁钩勾住女墙,无数黑影顺着铁钩绑着的绳索攀上墙头,他们分成三股,一股留守原地,两外两股分别向城头左右摸去。安州军精锐,本该前往荆州,随大军浴血奋战,解除方城之围,未曾料大别山五关来犯之敌全军覆没,他们便奉命从大别山出击,奇袭豫州州治悬瓠。悬瓠距离大别山北麓光州州治光城不到三百里,而敌军绝对想不到五路大军惨败之际,宇文氏的军队居然紧接着来袭袭。扮作扬州军的安州军精锐骑兵,走木陵关道进入光州地界,化作几股分头行军,在息州白苟驿附近集结,随后直扑八十里外的悬瓠城,正好在夜间抵达城郊。突袭悬瓠,是宇文氏的强力反击,承载着逆转局势的希望,但他们并不确定悬瓠城的驻军情况,如果朝廷又有兵马在悬瓠集结,那么他们此举就如同飞蛾扑火。胜负不明的豪赌,所有人都做好了阵亡的准备,出发前每人家中均获田地,阵亡之后还有双倍抚恤,而西阳王宇文温亲自领兵奇袭,让将士的士气高涨到了顶点。攀上城头的先登,很快就解决了城楼旁的守军,随即摸下城墙,将躲在门洞里避雨的士兵杀死,这一切只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完成。先登们抬走尸体,奋力打开城门,早已准备就绪的骑兵鱼贯而入,全身披挂的西阳王宇文温,抹了一把被雨水浸湿的面庞,拔出佩刀,向着漆黑的大街深处一指:“入城,搅个天翻地覆”第一百六十四章 下一家雨夜,一队巡城兵马发现了情况不对,而当面冲来的骑兵,根本不管他们的喝止,径直向着己方冲来,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对方撞入队伍之中。腥风血雨过后,鲜活的生命化作冰冷尸体,突进的安州骑兵向着既定目标继续前进,他们兵力不算多,要想控制偌大的悬瓠城十分吃力,所以必须速战速决。悬瓠是豫州州治,数百年来都是河南重地,又是豫州总管府治所,除去驻军不提,文武官员的部曲私兵加起来未必都比他们的兵力少。奇袭悬瓠,入城是第一步,这只是开始,如何尽可能的造成破坏,又要压制反弹,是这支安州军的主帅、西阳王宇文温面临的问题。雨夜入悬瓠,是一个听起来不错的奇袭行动,而曾经的历史里,同一地点不同时空,爆发过有名的一场奇袭战:李愬雪夜入蔡州。周隋之际的豫州,即是后来唐时的蔡州,唐朝中叶时,唐军将领李愬奇袭盘踞蔡州的淮西节度使吴元济,此战是为“李愬雪夜入蔡州”,而当时的蔡州州城,便是此时的悬瓠。同样是奇袭,同样是偷城得手,但那时的李愬,其条件可比现在的宇文温好得多。李愬有朝廷大义,蔡州百姓又痛恨作威作福的吴元济,协助大唐官军攻打吴元济躲藏的内城,吴元济走投无路只能投向,余党望风披靡。而此时的宇文温,被视作逆贼,豫州文武官员,不会搭理他的振臂高呼,豫州百姓,更不会主动参与这种事,他即便拿下悬瓠,最多勉强撑上月余,让后在周边军队的疯狂反扑中落荒而逃。不会有人响应他的号召踊跃投军,城中驻军也许会迫于形势投降,却不会真想跟着他守城,大家会袖手旁观,看着独脚铜人接下来演什么戏,演得好就扔几个枣子。李愬奇袭蔡州,前军三千、中军三千、后军三千,合计兵力将近一万,而此时的宇文发现外边有什么不对劲,就赶紧敲锣打鼓示警,提防敌军偷城,悬瓠是豫州州治,也是豫州总管府衙所在地,自然是要严加提防。不过对于如今的悬瓠来说,周边并无敌军存在,所以城防有些松懈,毕竟如今豫州地界很太平,正在倒霉的是山南荆襄一带。一名年过四旬的老兵叹道:“唉,这十几年来,隔三差五就要打仗,也不知何时才能消停。”“这次打完之后应该消停了吧,陈国好像都要完了,等关中、山南打完仗,天下就太平了。”老兵无奈的笑了笑:“当年齐国完蛋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结果呢”“当年齐国完了,大家都以为陈国也快完蛋,结果才过了两三年又开始打仗,一打就是七八年,好不容易消停,眼见着陈国又要完了,结果现在又打起来了,你们说晦气不晦气”“这次不一样吧,朝廷手上有那么多兵马,还会拿不下山南么”“嗨,拿不拿得下,只要我们不倒霉就行了,想那么多作甚碗里又不会多一块肉。”士兵们议论纷纷,最后还是绕回柴米油盐,他们身份卑微,大字不识几个,没有那么多想法,就想和家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当年豫州还是齐国治下,后来周军攻破邺城,豫州齐军投降,让大家躲过了一场大劫,原以为就此太平,结果往后十余年战事不断。周国分裂,打来打去好歹消停了,大家原以为可以过上太平日子,结果消停了一年又打起来。什么“逆贼”、“弑君”、“人人得而诛之”,普通百姓和士兵搞不清楚,反正上官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最重要是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此次临近秋收,豫州总管府的官军忽然调动起来,要攻入荆州讨伐逆贼,侥幸留在悬瓠的老弱病残们,虽然没了立功的指望,却不用上战场,只需要在城里消磨时间即可。豫州总管府北面是黄河,东面是亳州总管府,东南面是扬州总管府,南面、西南面是桐柏山大别山,西面是桐柏山余脉,悬瓠十分安稳。而豫州总管府西侧经过方城隘口可进入山南荆州地界,如今官军主力围了方城,分兵挡住桐柏山的义阳三关,根本就没有敌人能够威胁悬瓠。而又有官军从光州向南进军,分五路攻打大别山上的五个关隘,大别山南麓的黄州军如今眼见着要完,无法威胁光州州治光城,更无法威胁悬瓠。即便有少数敌军走小路绕过官军翻越大别山,想拿下光城都不容易,更别说一路北上还得经过息州,息州驻军绝不会让这些人得逞。那么悬瓠守军凭什么晚上不躲雨,在城头苦熬着士兵们挤在门洞里躲雨,哼哼唧唧聊了不知道多久,渐渐倦意上涌,有人甚至打起鼾来,不过毕竟害怕动静太大招来上官巡视,所以那人很快便被弄醒。“睡就睡,打鼾作甚一会被人撞见,嫌鞭子挨得不够多是吧”“哎哎我就睡一会”嘟嘟囔囔中,士兵们昏昏欲睡,而城头上早已没了人影,少数几个躲在城楼屋檐下躲雨的士兵,也靠着墙壁打起盹来,他们白日被上官当奴仆使唤去做杂役,累了一天晚上还得巡夜,精神早就不济了。满天乌云,四处一片漆黑,湿漉漉的地面,只有雨水落在地面发出的“沙沙”声,忽然一声轻微的闷响传来,那是一个铁爪卡在城头女墙缝隙时发出的声音。铁爪的三个铁钩包着布,为的是尽量减轻碰撞时发出的声音,这声音是如此微弱,以至于被雨水落地的声音所掩盖,片刻之后,一个黑影出现在女墙之外。那是一个身着戎服的男子,口衔尖刀,未穿铠甲,他攀着女墙向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熟练的翻过女墙,猫着腰蹲在城头。又有一人爬了上来,两人小心翼翼的取下随身携带的弓箭,背靠背分别看着左右。不一会,相继有十余个铁钩勾住女墙,无数黑影顺着铁钩绑着的绳索攀上墙头,他们分成三股,一股留守原地,两外两股分别向城头左右摸去。安州军精锐,本该前往荆州,随大军浴血奋战,解除方城之围,未曾料大别山五关来犯之敌全军覆没,他们便奉命从大别山出击,奇袭豫州州治悬瓠。悬瓠距离大别山北麓光州州治光城不到三百里,而敌军绝对想不到五路大军惨败之际,宇文氏的军队居然紧接着来袭袭。扮作扬州军的安州军精锐骑兵,走木陵关道进入光州地界,化作几股分头行军,在息州白苟驿附近集结,随后直扑八十里外的悬瓠城,正好在夜间抵达城郊。突袭悬瓠,是宇文氏的强力反击,承载着逆转局势的希望,但他们并不确定悬瓠城的驻军情况,如果朝廷又有兵马在悬瓠集结,那么他们此举就如同飞蛾扑火。胜负不明的豪赌,所有人都做好了阵亡的准备,出发前每人家中均获田地,阵亡之后还有双倍抚恤,而西阳王宇文温亲自领兵奇袭,让将士的士气高涨到了顶点。攀上城头的先登,很快就解决了城楼旁的守军,随即摸下城墙,将躲在门洞里避雨的士兵杀死,这一切只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完成。先登们抬走尸体,奋力打开城门,早已准备就绪的骑兵鱼贯而入,全身披挂的西阳王宇文温,抹了一把被雨水浸湿的面庞,拔出佩刀,向着漆黑的大街深处一指:“入城,搅个天翻地覆”第一百六十四章 下一家雨夜,一队巡城兵马发现了情况不对,而当面冲来的骑兵,根本不管他们的喝止,径直向着己方冲来,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对方撞入队伍之中。腥风血雨过后,鲜活的生命化作冰冷尸体,突进的安州骑兵向着既定目标继续前进,他们兵力不算多,要想控制偌大的悬瓠城十分吃力,所以必须速战速决。悬瓠是豫州州治,数百年来都是河南重地,又是豫州总管府治所,除去驻军不提,文武官员的部曲私兵加起来未必都比他们的兵力少。奇袭悬瓠,入城是第一步,这只是开始,如何尽可能的造成破坏,又要压制反弹,是这支安州军的主帅、西阳王宇文温面临的问题。雨夜入悬瓠,是一个听起来不错的奇袭行动,而曾经的历史里,同一地点不同时空,爆发过有名的一场奇袭战:李愬雪夜入蔡州。周隋之际的豫州,即是后来唐时的蔡州,唐朝中叶时,唐军将领李愬奇袭盘踞蔡州的淮西节度使吴元济,此战是为“李愬雪夜入蔡州”,而当时的蔡州州城,便是此时的悬瓠。同样是奇袭,同样是偷城得手,但那时的李愬,其条件可比现在的宇文温好得多。李愬有朝廷大义,蔡州百姓又痛恨作威作福的吴元济,协助大唐官军攻打吴元济躲藏的内城,吴元济走投无路只能投向,余党望风披靡。而此时的宇文温,被视作逆贼,豫州文武官员,不会搭理他的振臂高呼,豫州百姓,更不会主动参与这种事,他即便拿下悬瓠,最多勉强撑上月余,让后在周边军队的疯狂反扑中落荒而逃。不会有人响应他的号召踊跃投军,城中驻军也许会迫于形势投降,却不会真想跟着他守城,大家会袖手旁观,看着独脚铜人接下来演什么戏,演得好就扔几个枣子。李愬奇袭蔡州,前军三千、中军三千、后军三千,合计兵力将近一万,而此时的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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