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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745(1 / 1)

d,随即领着随从转身离开,不过没有下城墙,而是沿着城头向前走去。天子离开悬瓠往山南安陆去了,一行人轻骑上路,杨素掐指一算,今日应该已抵达申州,只要不出意外,必然能安全抵达安陆。他的儿子杨玄感侍奉天子左右,和刘居士、宇文化及不同,是作为禁军将领追随天子一起去安陆,杨素觉得自己即便遭遇不测,好歹香火不会断。与此同时,杨玄感也是作为人质,让悬瓠的安州军将领对他放心,让西阳王对他放心。别人是对他杨素放心了,可面对即将兵临城下的尉迟惇大军,即便有西阳王亲自坐镇城中,杨素知道依旧有许多人心中惴惴。不过他可不会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因为悬瓠城防已经得到明显加强,杨素仔细看过各项布置,对己方守住悬瓠有信心,而且是超乎寻常的信心。西阳王宇文温,布置了许多闻所未闻的“工事”和防御手段,杨素自诩熟读兵书无数,却从未在书上见过如此的守城方法。最典型的“工事”是“掩体”,杨素旁观过一个掩体是如何建成的:先用一根根树干搭建成平顶木棚,以门字形铁钉钉牢,然后用沙袋土袋将木棚前、左、右垒起来,棚顶也铺着沙袋。“掩体”内部有立柱支撑,这样一个土木混合的“掩体”,可以容纳一个什的兵力,掩体前方开一条缝,人在掩体里可以通过这个一尺宽的缝向外观察,也可以用矛往外捅、用弩向外射箭。掩体后侧也有土垒,两侧开口,供士兵进出,因为设计巧妙的缘故,据说可以抵御轰天雷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和碎片,如果有轰天雷正好在掩体旁爆炸,都无法炸伤掩体里的士兵。对于这个说法,杨素一开始是不信的,然后宇文温召集将领们现场观摩,随机选了一个掩体,将一个大号轰天雷放在掩体顶部引爆。硝烟散去,虽然顶部沙袋有些破损但掩体安然无恙,掩体里拴着的几只羊依旧活蹦乱跳,杨素在掩体里仔细看了几遍,发现结构基本完好。掩体的效果演示不光用上了轰天雷,还用上了巨石,一个磨盘大小的石头从城头扔下来,正好砸中墙脚搭建的掩体,结果一声闷响后大石并未将掩体砸垮。将领们又到掩体里查看,发现结构无损,估计再挨上几颗大石都不会有事,大家信心由此大增,而类似的“工事”还有很多,虽然结构有些不同,但都是由沙袋土袋结合木材修建而成。临战,把掩体外表的沙袋土袋淋湿,根本不怕一般强度的火矢,也不怕敌军投石机投掷出的火球,至于对方投掷过来的轰天雷、石块,城头上的士兵可以借助各种掩体确保不被其伤害。与此同时还可以立刻放箭、辅以其他手段攻击蚁附攻城的敌军,花样之多,让杨素看了大开眼界。据说荆州方城的守军已经用上了类似的“工事”,所以才能在敌军的围攻下巍然不动,而悬瓠这边有西阳王宇文温亲自坐镇,退敌手段又多了许多。宇文温自从偷袭悬瓠得手,立刻组织人手修葺城墙以及各类防御“工事”,所以到了现在杨素环顾四周,看着布局有些诡异的悬瓠城内景象,不由得感慨良多,西阳王的本事,他算亲眼见识了,原先想进言劝宇文温除了囤积粮食,还要多囤积柴禾,可对方已经提前安排。想进言加固城墙墙基,对方也已经安排人去做,想进言在城中挖深井、垒高台存储粮草防水攻,对方都已经考虑到了。甚至连埋尸体的坑都已经准备好,而为了防范火攻,城中几乎大半的建筑都已进行改造,变成了沙袋土袋和木材搭建起来的掩体。还有很多改造闻所未闻,杨素觉得自己果然是赌对了:他觉得宇文氏必然在军械上有一手,藏着类似当年投石机、轰天雷等秘密兵器,足以弥补实力上的差距,在尉迟氏的全力进攻下站稳脚跟。杨素没有看到宇文氏的“秘密兵器”,但名目繁多的“防御工事”使人信心大增,如今宇文温任命杨素为守城将领之一,他决定好好见识一下,对方是如何以孤城对抗尉迟惇的十万大军。宇文温要将悬瓠变成第二个玉璧,借以消耗尉迟惇的主力大军,杨素对此深有同感,若宇文温头脑发热要搞偷袭借此退敌,他决定对方不听劝,自己赶紧溜,没必要陪着一个疯子去送死。杨素正琢磨着守城事宜,忽然听得号角声大作,那是示警的号角,预示着城外有敌情。杨素抬头向北方望去,只见地平线上尘土飞扬,似乎有铺天盖地的洪水南下,向悬瓠城扑来,游荡在城外的安州军哨骑,纷纷向城池回撤。拿起千里镜望去,杨素在千里镜视野内勉强看到尘土中涌现无数旗帜,如用旌旗蔽日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他常年带兵,大概看得出对方的兵力规模。前锋,骑兵,三千以上。这些骑兵正在开路,随之而来的,必然是主力大军。尉迟氏的当家人,终于率军兵临悬瓠城下。第二百二十九章 必有蹊跷汝水缓缓向南流淌,无数刚砍下来没多久的树干漂浮在河面上,有小船穿梭期间,船夫用撑船的竹篙将搁浅在岸边的这些木材弄回河里,如同牧羊人般引导着木材向下游漂去。一个年轻的船夫,看着几乎挤满河面的木材有些纳闷,船老大吆喝着注意行船的同时,向跟着自己出来跑生计的侄子讲解起来:“这都是官军要的木材,准备搭建营寨和战具呢。”“悬瓠那边没有树么为何要从上游伐木然后送过去”“这你就不懂了吧”船老大笑了笑,看着下游方向,“独脚铜人把悬瓠周边的树都砍光了。”“独脚铜人那么狠”“打仗嘛,不狠些就是自己人倒霉了。”听到这里,年轻人有些紧张:“叔,我们会不会倒霉啊”“那很难说,要是被官军拉去当苦力,可就麻烦了。”年轻人闻言愈发紧张,船老大见状笑道:“你是没见过世面,见谁都低着头,看上去好欺负,所以一会到了军营,若是官军扯着嗓子让你上岸帮忙,千万别应声。”“不应声万一惹恼了官军可怎么办”“你装作没听见就行,一会码头那边搬运东西必然缺人手,官军是见着闲人就喊,你不要干坐着,装模作样忙事情,不要那么显眼就行。”“那如果上岸去帮忙,忙完了再回来不行么”“行,那就看你造化了,万一让你扛木头去营寨,到地方刚想走,又被人叫去做别的事,你做还是不做咱们的船在码头可不能停那么久,等你回来,船早就走了”年轻人点点头,其他船夫见两人谈得起劲,也嘟嘟囔囔起来:“真要是被官军留住走不开,那也莫要慌,老老实实做事,总归是有一口饭吃、有地方睡觉,只是要机灵点,莫要被拉去填壕。”“填豪填豪是什么”“就是填壕沟,打仗时,守城的肯定会在城外挖壕沟,引水变成护城河,攻城的就要先把这护城河或者壕沟填了,那些云梯什么的战具才能逼近城墙。”一个面上有疤的船夫,来了个现身说法,前几年豫州大小战事不断,盘踞悬瓠的隋军,前来攻城的周军,围绕悬瓠城展开了血腥的攻防战。他当时被周军征发当青壮,倒霉催的上战场负土填壕,战场上到处都是流矢,有许多人中箭倒地,再没醒过来。“我跟你讲,当场被射死倒还好,若是半死不死,那才是遭罪,箭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射中身躯,内脏受伤,接连几日发烧说胡话,简直是活受罪,最后还是得死。”那船夫绘声绘色说起自己军营见闻,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怎么惨就怎么说,年轻人听得脸色发白,拿着棹的手都有点颤抖。他没见过世面,世代居住的村子就在汝水边,而豫州一带水系纵横,所以船运十分繁忙,村里人便靠水吃水,弄船运货去赚辛苦钱,他叔叔便是其中之一。因为家里人多地少,年轻人便和许多人一样想去跑船,但水上的营生不是很安全,因为有水寇。水寇从何而来其实就是渔民或者沿河村民,许多时候,根本就搞不清楚河上一个划船的人是良民还是水寇。讨生活是为了养家糊口,但不能把命搭上,所以要入这行得有人带着,年轻人的叔叔行船多年,正好提携亲人入行,结果官军要讨伐盘踞悬瓠的“独脚铜人”,刚入行没多久的年轻人,便跟着叔叔一起,被官军征发来输送物资。铜人,还是独脚的,怎么能如活人般行走自如年轻人和其他人一样,听说是“独脚铜人”占了悬瓠,要兴风作浪、祸害百姓,大家一开始搞不太懂铜人怎么会做坏事,后来才知道这是个诨号。独脚铜人什么的,和大家无关,无论是被征发服兵役的农夫,还是被征发为官军输送木材的船夫,大家只想活着回家,所以都盼着官军赶紧收复悬瓠,结束战事。闲聊间,前方河面渐渐拥堵起来,许多艘大小船只正在排队,等着靠泊汝水两岸的码头,而两侧河岸上有许多青壮,正在用工具将漂来的木头拉上岸。人数是如此之多,远超平日里草市的热闹程度,年轻人谨记叔叔的吩咐,努力的找事情做,即便没事也要找事做,免得被官军叫去帮忙,最后上战场填壕。不知过了多久,船只靠岸,年轻人和同伴一起将飘在水面上的木材收拢,然后将船舱里装着的粮袋扛上码头,接连扛了几个来回,才把船上的粮食搬空。船老大到军吏那里对数领竹筹,作为完成运粮、运木任务的凭证,年轻人趁着休息的间隙,向四周张望。汝水两岸的码头十分繁忙,各种物资堆积如山,而岸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有身着布衣的普通人,也有身着戎服、铠甲的士兵。马、驴、骡子,各种牲畜正在将码头上的物资驮运到别处,他向远处望去,只见营帐绵延起伏,一眼看不到头,又有许多旗帜迎风招展,看上十分壮观。顺着河流向南看去,隐隐约约看见下游数里外有一座城池,想来就是悬瓠城了,城外影影绰绰似乎有许多光秃秃的树干。年轻人见状有些疑惑:“咦怎么城外有树林不是说独脚铜人把城外的树都砍了么”“嘿嘿,其中自有蹊跷。”面带伤疤的船夫笑道,“你猜猜看。”“我不知道。”“傻瓜,那不是树,是投石机”“会投石头的鸡”。。。。。。中军大帐,丞相、蜀王尉迟惇正召集众将议事,官军如今已把悬瓠团团围住,接下来就要攻城,争取早日收复悬瓠,将豫州局势稳定下来。自大象二年以来,悬瓠就一直战火纷飞,周军和隋军围绕这座河南要地,爆发了多次血战,去年隋国灭亡,悬瓠得以休养一年,而现在,又要打仗了。悬瓠城防情况对于尉迟惇所率领的周军来说并不陌生,这些年来为了攻破悬瓠,周军将领都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所以此次再度攻打悬瓠,只要从历次战事里吸取经验教训即可。速攻,谁都想做到,但安州军敢据守悬瓠,想来准备充分,所以心急是不行的,那么为了尽量减少己方伤亡,就得精心准备,尽可能削弱城防。首先做的是笼城,在悬瓠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立大寨,相互之间挖数重壕沟相连,将悬瓠关在一个笼子里,避免小股敌军精锐或骑兵突围。东、南、西三个大寨,还承担着阻截敌军援兵的重任,不但驻扎着士兵,还有骑兵在外围巡弋,在己方全力攻城时,提防敌军援兵偷袭。南寨位于悬瓠汝水下游,除了防备敌军从地面突围,还要设水门防备城中敌军泅水偷袭或者出逃,同样,位于悬瓠汝水上游的北寨,也得防御对方泅水偷袭。北寨是中军所在,也是粮草、各类物资的转运码头,将北面经水路运来的大量辎重卸下,输送到其他营寨,支撑大军的作战行动。盘踞悬瓠的安州军,已将城外树木砍伐一空,所以官军立寨、打造战具的木材需要从汝水上游运来,这倒不是问题,问题是投石机除了抛射轰天雷,还要抛射石块。悬瓠城郊已经没有什么大石头,所以投石机所用石块也得从上游州郡运来。官军兵力雄厚,又与西进的亳州军汇合,兵力不下十二万,所以分成四个大寨也不怕被悬瓠敌军单点突破,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攻城策略。策略之一,是用水攻。在汝水流经悬瓠,在悬瓠下游筑坝,回水灌城,筑坝需要数日时间,与此同时,在水坝合拢之前,可以先用投石机破坏悬瓠城墙。投石机装有轮子,水位上涨便可以后撤,在官军南寨附近筑坝成功后,将悬瓠泡上十几日甚至一个月,让夯土城墙根基不稳,随后再用投石机昼夜攻打,可以较为轻松的攻破悬瓠城墙。策略二,地道攻城,挖掘地道进抵悬瓠城墙下,埋好轰天雷,来个“升棺发财”。这一策略需要排水,就是将环绕悬瓠的汝水左右汊之一截断、排干河水,然后地面上用各类战具攻城,与此同时派人挖掘地道向悬瓠城逼近。对方必然防备己方地道攻城,所以围绕地道的攻防定会造成不少伤亡,如果地道攻城行不通,那就直接强攻,只要能拿年轻人点点头,其他船夫见两人谈得起劲,也嘟嘟囔囔起来:“真要是被官军留住走不开,那也莫要慌,老老实实做事,总归是有一口饭吃、有地方睡觉,只是要机灵点,莫要被拉去填壕。”“填豪填豪是什么”“就是填壕沟,打仗时,守城的肯定会在城外挖壕沟,引水变成护城河,攻城的就要先把这护城河或者壕沟填了,那些云梯什么的战具才能逼近城墙。”一个面上有疤的船夫,来了个现身说法,前几年豫州大小战事不断,盘踞悬瓠的隋军,前来攻城的周军,围绕悬瓠城展开了血腥的攻防战。他当时被周军征发当青壮,倒霉催的上战场负土填壕,战场上到处都是流矢,有许多人中箭倒地,再没醒过来。“我跟你讲,当场被射死倒还好,若是半死不死,那才是遭罪,箭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射中身躯,内脏受伤,接连几日发烧说胡话,简直是活受罪,最后还是得死。”那船夫绘声绘色说起自己军营见闻,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怎么惨就怎么说,年轻人听得脸色发白,拿着棹的手都有点颤抖。他没见过世面,世代居住的村子就在汝水边,而豫州一带水系纵横,所以船运十分繁忙,村里人便靠水吃水,弄船运货去赚辛苦钱,他叔叔便是其中之一。因为家里人多地少,年轻人便和许多人一样想去跑船,但水上的营生不是很安全,因为有水寇。水寇从何而来其实就是渔民或者沿河村民,许多时候,根本就搞不清楚河上一个划船的人是良民还是水寇。讨生活是为了养家糊口,但不能把命搭上,所以要入这行得有人带着,年轻人的叔叔行船多年,正好提携亲人入行,结果官军要讨伐盘踞悬瓠的“独脚铜人”,刚入行没多久的年轻人,便跟着叔叔一起,被官军征发来输送物资。铜人,还是独脚的,怎么能如活人般行走自如年轻人和其他人一样,听说是“独脚铜人”占了悬瓠,要兴风作浪、祸害百姓,大家一开始搞不太懂铜人怎么会做坏事,后来才知道这是个诨号。独脚铜人什么的,和大家无关,无论是被征发服兵役的农夫,还是被征发为官军输送木材的船夫,大家只想活着回家,所以都盼着官军赶紧收复悬瓠,结束战事。闲聊间,前方河面渐渐拥堵起来,许多艘大小船只正在排队,等着靠泊汝水两岸的码头,而两侧河岸上有许多青壮,正在用工具将漂来的木头拉上岸。人数是如此之多,远超平日里草市的热闹程度,年轻人谨记叔叔的吩咐,努力的找事情做,即便没事也要找事做,免得被官军叫去帮忙,最后上战场填壕。不知过了多久,船只靠岸,年轻人和同伴一起将飘在水面上的木材收拢,然后将船舱里装着的粮袋扛上码头,接连扛了几个来回,才把船上的粮食搬空。船老大到军吏那里对数领竹筹,作为完成运粮、运木任务的凭证,年轻人趁着休息的间隙,向四周张望。汝水两岸的码头十分繁忙,各种物资堆积如山,而岸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有身着布衣的普通人,也有身着戎服、铠甲的士兵。马、驴、骡子,各种牲畜正在将码头上的物资驮运到别处,他向远处望去,只见营帐绵延起伏,一眼看不到头,又有许多旗帜迎风招展,看上十分壮观。顺着河流向南看去,隐隐约约看见下游数里外有一座城池,想来就是悬瓠城了,城外影影绰绰似乎有许多光秃秃的树干。年轻人见状有些疑惑:“咦怎么城外有树林不是说独脚铜人把城外的树都砍了么”“嘿嘿,其中自有蹊跷。”面带伤疤的船夫笑道,“你猜猜看。”“我不知道。”“傻瓜,那不是树,是投石机”“会投石头的鸡”。。。。。。中军大帐,丞相、蜀王尉迟惇正召集众将议事,官军如今已把悬瓠团团围住,接下来就要攻城,争取早日收复悬瓠,将豫州局势稳定下来。自大象二年以来,悬瓠就一直战火纷飞,周军和隋军围绕这座河南要地,爆发了多次血战,去年隋国灭亡,悬瓠得以休养一年,而现在,又要打仗了。悬瓠城防情况对于尉迟惇所率领的周军来说并不陌生,这些年来为了攻破悬瓠,周军将领都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所以此次再度攻打悬瓠,只要从历次战事里吸取经验教训即可。速攻,谁都想做到,但安州军敢据守悬瓠,想来准备充分,所以心急是不行的,那么为了尽量减少己方伤亡,就得精心准备,尽可能削弱城防。首先做的是笼城,在悬瓠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立大寨,相互之间挖数重壕沟相连,将悬瓠关在一个笼子里,避免小股敌军精锐或骑兵突围。东、南、西三个大寨,还承担着阻截敌军援兵的重任,不但驻扎着士兵,还有骑兵在外围巡弋,在己方全力攻城时,提防敌军援兵偷袭。南寨位于悬瓠汝水下游,除了防备敌军从地面突围,还要设水门防备城中敌军泅水偷袭或者出逃,同样,位于悬瓠汝水上游的北寨,也得防御对方泅水偷袭。北寨是中军所在,也是粮草、各类物资的转运码头,将北面经水路运来的大量辎重卸下,输送到其他营寨,支撑大军的作战行动。盘踞悬瓠的安州军,已将城外树木砍伐一空,所以官军立寨、打造战具的木材需要从汝水上游运来,这倒不是问题,问题是投石机除了抛射轰天雷,还要抛射石块。悬瓠城郊已经没有什么大石头,所以投石机所用石块也得从上游州郡运来。官军兵力雄厚,又与西进的亳州军汇合,兵力不下十二万,所以分成四个大寨也不怕被悬瓠敌军单点突破,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攻城策略。策略之一,是用水攻。在汝水流经悬瓠,在悬瓠下游筑坝,回水灌城,筑坝需要数日时间,与此同时,在水坝合拢之前,可以先用投石机破坏悬瓠城墙。投石机装有轮子,水位上涨便可以后撤,在官军南寨附近筑坝成功后,将悬瓠泡上十几日甚至一个月,让夯土城墙根基不稳,随后再用投石机昼夜攻打,可以较为轻松的攻破悬瓠城墙。策略二,地道攻城,挖掘地道进抵悬瓠城墙下,埋好轰天雷,来个“升棺发财”。这一策略需要排水,就是将环绕悬瓠的汝水左右汊之一截断、排干河水,然后地面上用各类战具攻城,与此同时派人挖掘地道向悬瓠城逼近。对方必然防备己方地道攻城,所以围绕地道的攻防定会造成不少伤亡,如果地道攻城行不通,那就直接强攻,只要能拿年轻人点点头,其他船夫见两人谈得起劲,也嘟嘟囔囔起来:“真要是被官军留住走不开,那也莫要慌,老老实实做事,总归是有一口饭吃、有地方睡觉,只是要机灵点,莫要被拉去填壕。”“填豪填豪是什么”“就是填壕沟,打仗时,守城的肯定会在城外挖壕沟,引水变成护城河,攻城的就要先把这护城河或者壕沟填了,那些云梯什么的战具才能逼近城墙。”一个面上有疤的船夫,来了个现身说法,前几年豫州大小战事不断,盘踞悬瓠的隋军,前来攻城的周军,围绕悬瓠城展开了血腥的攻防战。他当时被周军征发当青壮,倒霉催的上战场负土填壕,战场上到处都是流矢,有许多人中箭倒地,再没醒过来。“我跟你讲,当场被射死倒还好,若是半死不死,那才是遭罪,箭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射中身躯,内脏受伤,接连几日发烧说胡话,简直是活受罪,最后还是得死。”那船夫绘声绘色说起自己军营见闻,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怎么惨就怎么说,年轻人听得脸色发白,拿着棹的手都有点颤抖。他没见过世面,世代居住的村子就在汝水边,而豫州一带水系纵横,所以船运十分繁忙,村里人便靠水吃水,弄船运货去赚辛苦钱,他叔叔便是其中之一。因为家里人多地少,年轻人便和许多人一样想去跑船,但水上的营生不是很安全,因为有水寇。水寇从何而来其实就是渔民或者沿河村民,许多时候,根本就搞不清楚河上一个划船的人是良民还是水寇。讨生活是为了养家糊口,但不能把命搭上,所以要入这行得有人带着,年轻人的叔叔行船多年,正好提携亲人入行,结果官军要讨伐盘踞悬瓠的“独脚铜人”,刚入行没多久的年轻人,便跟着叔叔一起,被官军征发来输送物资。铜人,还是独脚的,怎么能如活人般行走自如年轻人和其他人一样,听说是“独脚铜人”占了悬瓠,要兴风作浪、祸害百姓,大家一开始搞不太懂铜人怎么会做坏事,后来才知道这是个诨号。独脚铜人什么的,和大家无关,无论是被征发服兵役的农夫,还是被征发为官军输送木材的船夫,大家只想活着回家,所以都盼着官军赶紧收复悬瓠,结束战事。闲聊间,前方河面渐渐拥堵起来,许多艘大小船只正在排队,等着靠泊汝水两岸的码头,而两侧河岸上有许多青壮,正在用工具将漂来的木头拉上岸。人数是如此之多,远超平日里草市的热闹程度,年轻人谨记叔叔的吩咐,努力的找事情做,即便没事也要找事做,免得被官军叫去帮忙,最后上战场填壕。不知过了多久,船只靠岸,年轻人和同伴一起将飘在水面上的木材收拢,然后将船舱里装着的粮袋扛上码头,接连扛了几个来回,才把船上的粮食搬空。船老大到军吏那里对数领竹筹,作为完成运粮、运木任务的凭证,年轻人趁着休息的间隙,向四周张望。汝水两岸的码头十分繁忙,各种物资堆积如山,而岸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有身着布衣的普通人,也有身着戎服、铠甲的士兵。马、驴、骡子,各种牲畜正在将码头上的物资驮运到别处,他向远处望去,只见营帐绵延起伏,一眼看不到头,又有许多旗帜迎风招展,看上十分壮观。顺着河流向南看去,隐隐约约看见下游数里外有一座城池,想来就是悬瓠城了,城外影影绰绰似乎有许多光秃秃的树干。年轻人见状有些疑惑:“咦怎么城外有树林不是说独脚铜人把城外的树都砍了么”“嘿嘿,其中自有蹊跷。”面带伤疤的船夫笑道,“你猜猜看。”“我不知道。”“傻瓜,那不是树,是投石机”“会投石头的鸡”。。。。。。中军大帐,丞相、蜀王尉迟惇正召集众将议事,官军如今已把悬瓠团团围住,接下来就要攻城,争取早日收复悬瓠,将豫州局势稳定下来。自大象二年以来,悬瓠就一直战火纷飞,周军和隋军围绕这座河南要地,爆发了多次血战,去年隋国灭亡,悬瓠得以休养一年,而现在,又要打仗了。悬瓠城防情况对于尉迟惇所率领的周军来说并不陌生,这些年来为了攻破悬瓠,周军将领都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所以此次再度攻打悬瓠,只要从历次战事里吸取经验教训即可。速攻,谁都想做到,但安州军敢据守悬瓠,想来准备充分,所以心急是不行的,那么为了尽量减少己方伤亡,就得精心准备,尽可能削弱城防。首先做的是笼城,在悬瓠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立大寨,相互之间挖数重壕沟相连,将悬瓠关在一个笼子里,避免小股敌军精锐或骑兵突围。东、南、西三个大寨,还承担着阻截敌军援兵的重任,不但驻扎着士兵,还有骑兵在外围巡弋,在己方全力攻城时,提防敌军援兵偷袭。南寨位于悬瓠汝水下游,除了防备敌军从地面突围,还要设水门防备城中敌军泅水偷袭或者出逃,同样,位于悬瓠汝水上游的北寨,也得防御对方泅水偷袭。北寨是中军所在,也是粮草、各类物资的转运码头,将北面经水路运来的大量辎重卸下,输送到其他营寨,支撑大军的作战行动。盘踞悬瓠的安州军,已将城外树木砍伐一空,所以官军立寨、打造战具的木材需要从汝水上游运来,这倒不是问题,问题是投石机除了抛射轰天雷,还要抛射石块。悬瓠城郊已经没有什么大石头,所以投石机所用石块也得从上游州郡运来。官军兵力雄厚,又与西进的亳州军汇合,兵力不下十二万,所以分成四个大寨也不怕被悬瓠敌军单点突破,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攻城策略。策略之一,是用水攻。在汝水流经悬瓠,在悬瓠下游筑坝,回水灌城,筑坝需要数日时间,与此同时,在水坝合拢之前,可以先用投石机破坏悬瓠城墙。投石机装有轮子,水位上涨便可以后撤,在官军南寨附近筑坝成功后,将悬瓠泡上十几日甚至一个月,让夯土城墙根基不稳,随后再用投石机昼夜攻打,可以较为轻松的攻破悬瓠城墙。策略二,地道攻城,挖掘地道进抵悬瓠城墙下,埋好轰天雷,来个“升棺发财”。这一策略需要排水,就是将环绕悬瓠的汝水左右汊之一截断、排干河水,然后地面上用各类战具攻城,与此同时派人挖掘地道向悬瓠城逼近。对方必然防备己方地道攻城,所以围绕地道的攻防定会造成不少伤亡,如果地道攻城行不通,那就直接强攻,只要能拿年轻人点点头,其他船夫见两人谈得起劲,也嘟嘟囔囔起来:“真要是被官军留住走不开,那也莫要慌,老老实实做事,总归是有一口饭吃、有地方睡觉,只是要机灵点,莫要被拉去填壕。”“填豪填豪是什么”“就是填壕沟,打仗时,守城的肯定会在城外挖壕沟,引水变成护城河,攻城的就要先把这护城河或者壕沟填了,那些云梯什么的战具才能逼近城墙。”一个面上有疤的船夫,来了个现身说法,前几年豫州大小战事不断,盘踞悬瓠的隋军,前来攻城的周军,围绕悬瓠城展开了血腥的攻防战。他当时被周军征发当青壮,倒霉催的上战场负土填壕,战场上到处都是流矢,有许多人中箭倒地,再没醒过来。“我跟你讲,当场被射死倒还好,若是半死不死,那才是遭罪,箭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射中身躯,内脏受伤,接连几日发烧说胡话,简直是活受罪,最后还是得死。”那船夫绘声绘色说起自己军营见闻,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怎么惨就怎么说,年轻人听得脸色发白,拿着棹的手都有点颤抖。他没见过世面,世代居住的村子就在汝水边,而豫州一带水系纵横,所以船运十分繁忙,村里人便靠水吃水,弄船运货去赚辛苦钱,他叔叔便是其中之一。因为家里人多地少,年轻人便和许多人一样想去跑船,但水上的营生不是很安全,因为有水寇。水寇从何而来其实就是渔民或者沿河村民,许多时候,根本就搞不清楚河上一个划船的人是良民还是水寇。讨生活是为了养家糊口,但不能把命搭上,所以要入这行得有人带着,年轻人的叔叔行船多年,正好提携亲人入行,结果官军要讨伐盘踞悬瓠的“独脚铜人”,刚入行没多久的年轻人,便跟着叔叔一起,被官军征发来输送物资。铜人,还是独脚的,怎么能如活人般行走自如年轻人和其他人一样,听说是“独脚铜人”占了悬瓠,要兴风作浪、祸害百姓,大家一开始搞不太懂铜人怎么会做坏事,后来才知道这是个诨号。独脚铜人什么的,和大家无关,无论是被征发服兵役的农夫,还是被征发为官军输送木材的船夫,大家只想活着回家,所以都盼着官军赶紧收复悬瓠,结束战事。闲聊间,前方河面渐渐拥堵起来,许多艘大小船只正在排队,等着靠泊汝水两岸的码头,而两侧河岸上有许多青壮,正在用工具将漂来的木头拉上岸。人数是如此之多,远超平日里草市的热闹程度,年轻人谨记叔叔的吩咐,努力的找事情做,即便没事也要找事做,免得被官军叫去帮忙,最后上战场填壕。不知过了多久,船只靠岸,年轻人和同伴一起将飘在水面上的木材收拢,然后将船舱里装着的粮袋扛上码头,接连扛了几个来回,才把船上的粮食搬空。船老大到军吏那里对数领竹筹,作为完成运粮、运木任务的凭证,年轻人趁着休息的间隙,向四周张望。汝水两岸的码头十分繁忙,各种物资堆积如山,而岸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有身着布衣的普通人,也有身着戎服、铠甲的士兵。马、驴、骡子,各种牲畜正在将码头上的物资驮运到别处,他向远处望去,只见营帐绵延起伏,一眼看不到头,又有许多旗帜迎风招展,看上十分壮观。顺着河流向南看去,隐隐约约看见下游数里外有一座城池,想来就是悬瓠城了,城外影影绰绰似乎有许多光秃秃的树干。年轻人见状有些疑惑:“咦怎么城外有树林不是说独脚铜人把城外的树都砍了么”“嘿嘿,其中自有蹊跷。”面带伤疤的船夫笑道,“你猜猜看。”“我不知道。”“傻瓜,那不是树,是投石机”“会投石头的鸡”。。。。。。中军大帐,丞相、蜀王尉迟惇正召集众将议事,官军如今已把悬瓠团团围住,接下来就要攻城,争取早日收复悬瓠,将豫州局势稳定下来。自大象二年以来,悬瓠就一直战火纷飞,周军和隋军围绕这座河南要地,爆发了多次血战,去年隋国灭亡,悬瓠得以休养一年,而现在,又要打仗了。悬瓠城防情况对于尉迟惇所率领的周军来说并不陌生,这些年来为了攻破悬瓠,周军将领都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所以此次再度攻打悬瓠,只要从历次战事里吸取经验教训即可。速攻,谁都想做到,但安州军敢据守悬瓠,想来准备充分,所以心急是不行的,那么为了尽量减少己方伤亡,就得精心准备,尽可能削弱城防。首先做的是笼城,在悬瓠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立大寨,相互之间挖数重壕沟相连,将悬瓠关在一个笼子里,避免小股敌军精锐或骑兵突围。东、南、西三个大寨,还承担着阻截敌军援兵的重任,不但驻扎着士兵,还有骑兵在外围巡弋,在己方全力攻城时,提防敌军援兵偷袭。南寨位于悬瓠汝水下游,除了防备敌军从地面突围,还要设水门防备城中敌军泅水偷袭或者出逃,同样,位于悬瓠汝水上游的北寨,也得防御对方泅水偷袭。北寨是中军所在,也是粮草、各类物资的转运码头,将北面经水路运来的大量辎重卸下,输送到其他营寨,支撑大军的作战行动。盘踞悬瓠的安州军,已将城外树木砍伐一空,所以官军立寨、打造战具的木材需要从汝水上游运来,这倒不是问题,问题是投石机除了抛射轰天雷,还要抛射石块。悬瓠城郊已经没有什么大石头,所以投石机所用石块也得从上游州郡运来。官军兵力雄厚,又与西进的亳州军汇合,兵力不下十二万,所以分成四个大寨也不怕被悬瓠敌军单点突破,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攻城策略。策略之一,是用水攻。在汝水流经悬瓠,在悬瓠下游筑坝,回水灌城,筑坝需要数日时间,与此同时,在水坝合拢之前,可以先用投石机破坏悬瓠城墙。投石机装有轮子,水位上涨便可以后撤,在官军南寨附近筑坝成功后,将悬瓠泡上十几日甚至一个月,让夯土城墙根基不稳,随后再用投石机昼夜攻打,可以较为轻松的攻破悬瓠城墙。策略二,地道攻城,挖掘地道进抵悬瓠城墙下,埋好轰天雷,来个“升棺发财”。这一策略需要排水,就是将环绕悬瓠的汝水左右汊之一截断、排干河水,然后地面上用各类战具攻城,与此同时派人挖掘地道向悬瓠城逼近。对方必然防备己方地道攻城,所以围绕地道的攻防定会造成不少伤亡,如果地道攻城行不通,那就直接强攻,只要能拿年轻人点点头,其他船夫见两人谈得起劲,也嘟嘟囔囔起来:“真要是被官军留住走不开,那也莫要慌,老老实实做事,总归是有一口饭吃、有地方睡觉,只是要机灵点,莫要被拉去填壕。”“填豪填豪是什么”“就是填壕沟,打仗时,守城的肯定会在城外挖壕沟,引水变成护城河,攻城的就要先把这护城河或者壕沟填了,那些云梯什么的战具才能逼近城墙。”一个面上有疤的船夫,来了个现身说法,前几年豫州大小战事不断,盘踞悬瓠的隋军,前来攻城的周军,围绕悬瓠城展开了血腥的攻防战。他当时被周军征发当青壮,倒霉催的上战场负土填壕,战场上到处都是流矢,有许多人中箭倒地,再没醒过来。“我跟你讲,当场被射死倒还好,若是半死不死,那才是遭罪,箭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射中身躯,内脏受伤,接连几日发烧说胡话,简直是活受罪,最后还是得死。”那船夫绘声绘色说起自己军营见闻,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怎么惨就怎么说,年轻人听得脸色发白,拿着棹的手都有点颤抖。他没见过世面,世代居住的村子就在汝水边,而豫州一带水系纵横,所以船运十分繁忙,村里人便靠水吃水,弄船运货去赚辛苦钱,他叔叔便是其中之一。因为家里人多地少,年轻人便和许多人一样想去跑船,但水上的营生不是很安全,因为有水寇。水寇从何而来其实就是渔民或者沿河村民,许多时候,根本就搞不清楚河上一个划船的人是良民还是水寇。讨生活是为了养家糊口,但不能把命搭上,所以要入这行得有人带着,年轻人的叔叔行船多年,正好提携亲人入行,结果官军要讨伐盘踞悬瓠的“独脚铜人”,刚入行没多久的年轻人,便跟着叔叔一起,被官军征发来输送物资。铜人,还是独脚的,怎么能如活人般行走自如年轻人和其他人一样,听说是“独脚铜人”占了悬瓠,要兴风作浪、祸害百姓,大家一开始搞不太懂铜人怎么会做坏事,后来才知道这是个诨号。独脚铜人什么的,和大家无关,无论是被征发服兵役的农夫,还是被征发为官军输送木材的船夫,大家只想活着回家,所以都盼着官军赶紧收复悬瓠,结束战事。闲聊间,前方河面渐渐拥堵起来,许多艘大小船只正在排队,等着靠泊汝水两岸的码头,而两侧河岸上有许多青壮,正在用工具将漂来的木头拉上岸。人数是如此之多,远超平日里草市的热闹程度,年轻人谨记叔叔的吩咐,努力的找事情做,即便没事也要找事做,免得被官军叫去帮忙,最后上战场填壕。不知过了多久,船只靠岸,年轻人和同伴一起将飘在水面上的木材收拢,然后将船舱里装着的粮袋扛上码头,接连扛了几个来回,才把船上的粮食搬空。船老大到军吏那里对数领竹筹,作为完成运粮、运木任务的凭证,年轻人趁着休息的间隙,向四周张望。汝水两岸的码头十分繁忙,各种物资堆积如山,而岸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有身着布衣的普通人,也有身着戎服、铠甲的士兵。马、驴、骡子,各种牲畜正在将码头上的物资驮运到别处,他向远处望去,只见营帐绵延起伏,一眼看不到头,又有许多旗帜迎风招展,看上十分壮观。顺着河流向南看去,隐隐约约看见下游数里外有一座城池,想来就是悬瓠城了,城外影影绰绰似乎有许多光秃秃的树干。年轻人见状有些疑惑:“咦怎么城外有树林不是说独脚铜人把城外的树都砍了么”“嘿嘿,其中自有蹊跷。”面带伤疤的船夫笑道,“你猜猜看。”“我不知道。”“傻瓜,那不是树,是投石机”“会投石头的鸡”。。。。。。中军大帐,丞相、蜀王尉迟惇正召集众将议事,官军如今已把悬瓠团团围住,接下来就要攻城,争取早日收复悬瓠,将豫州局势稳定下来。自大象二年以来,悬瓠就一直战火纷飞,周军和隋军围绕这座河南要地,爆发了多次血战,去年隋国灭亡,悬瓠得以休养一年,而现在,又要打仗了。悬瓠城防情况对于尉迟惇所率领的周军来说并不陌生,这些年来为了攻破悬瓠,周军将领都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所以此次再度攻打悬瓠,只要从历次战事里吸取经验教训即可。速攻,谁都想做到,但安州军敢据守悬瓠,想来准备充分,所以心急是不行的,那么为了尽量减少己方伤亡,就得精心准备,尽可能削弱城防。首先做的是笼城,在悬瓠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立大寨,相互之间挖数重壕沟相连,将悬瓠关在一个笼子里,避免小股敌军精锐或骑兵突围。东、南、西三个大寨,还承担着阻截敌军援兵的重任,不但驻扎着士兵,还有骑兵在外围巡弋,在己方全力攻城时,提防敌军援兵偷袭。南寨位于悬瓠汝水下游,除了防备敌军从地面突围,还要设水门防备城中敌军泅水偷袭或者出逃,同样,位于悬瓠汝水上游的北寨,也得防御对方泅水偷袭。北寨是中军所在,也是粮草、各类物资的转运码头,将北面经水路运来的大量辎重卸下,输送到其他营寨,支撑大军的作战行动。盘踞悬瓠的安州军,已将城外树木砍伐一空,所以官军立寨、打造战具的木材需要从汝水上游运来,这倒不是问题,问题是投石机除了抛射轰天雷,还要抛射石块。悬瓠城郊已经没有什么大石头,所以投石机所用石块也得从上游州郡运来。官军兵力雄厚,又与西进的亳州军汇合,兵力不下十二万,所以分成四个大寨也不怕被悬瓠敌军单点突破,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攻城策略。策略之一,是用水攻。在汝水流经悬瓠,在悬瓠下游筑坝,回水灌城,筑坝需要数日时间,与此同时,在水坝合拢之前,可以先用投石机破坏悬瓠城墙。投石机装有轮子,水位上涨便可以后撤,在官军南寨附近筑坝成功后,将悬瓠泡上十几日甚至一个月,让夯土城墙根基不稳,随后再用投石机昼夜攻打,可以较为轻松的攻破悬瓠城墙。策略二,地道攻城,挖掘地道进抵悬瓠城墙下,埋好轰天雷,来个“升棺发财”。这一策略需要排水,就是将环绕悬瓠的汝水左右汊之一截断、排干河水,然后地面上用各类战具攻城,与此同时派人挖掘地道向悬瓠城逼近。对方必然防备己方地道攻城,所以围绕地道的攻防定会造成不少伤亡,如果地道攻城行不通,那就直接强攻,只要能拿年轻人点点头,其他船夫见两人谈得起劲,也嘟嘟囔囔起来:“真要是被官军留住走不开,那也莫要慌,老老实实做事,总归是有一口饭吃、有地方睡觉,只是要机灵点,莫要被拉去填壕。”“填豪填豪是什么”“就是填壕沟,打仗时,守城的肯定会在城外挖壕沟,引水变成护城河,攻城的就要先把这护城河或者壕沟填了,那些云梯什么的战具才能逼近城墙。”一个面上有疤的船夫,来了个现身说法,前几年豫州大小战事不断,盘踞悬瓠的隋军,前来攻城的周军,围绕悬瓠城展开了血腥的攻防战。他当时被周军征发当青壮,倒霉催的上战场负土填壕,战场上到处都是流矢,有许多人中箭倒地,再没醒过来。“我跟你讲,当场被射死倒还好,若是半死不死,那才是遭罪,箭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射中身躯,内脏受伤,接连几日发烧说胡话,简直是活受罪,最后还是得死。”那船夫绘声绘色说起自己军营见闻,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怎么惨就怎么说,年轻人听得脸色发白,拿着棹的手都有点颤抖。他没见过世面,世代居住的村子就在汝水边,而豫州一带水系纵横,所以船运十分繁忙,村里人便靠水吃水,弄船运货去赚辛苦钱,他叔叔便是其中之一。因为家里人多地少,年轻人便和许多人一样想去跑船,但水上的营生不是很安全,因为有水寇。水寇从何而来其实就是渔民或者沿河村民,许多时候,根本就搞不清楚河上一个划船的人是良民还是水寇。讨生活是为了养家糊口,但不能把命搭上,所以要入这行得有人带着,年轻人的叔叔行船多年,正好提携亲人入行,结果官军要讨伐盘踞悬瓠的“独脚铜人”,刚入行没多久的年轻人,便跟着叔叔一起,被官军征发来输送物资。铜人,还是独脚的,怎么能如活人般行走自如年轻人和其他人一样,听说是“独脚铜人”占了悬瓠,要兴风作浪、祸害百姓,大家一开始搞不太懂铜人怎么会做坏事,后来才知道这是个诨号。独脚铜人什么的,和大家无关,无论是被征发服兵役的农夫,还是被征发为官军输送木材的船夫,大家只想活着回家,所以都盼着官军赶紧收复悬瓠,结束战事。闲聊间,前方河面渐渐拥堵起来,许多艘大小船只正在排队,等着靠泊汝水两岸的码头,而两侧河岸上有许多青壮,正在用工具将漂来的木头拉上岸。人数是如此之多,远超平日里草市的热闹程度,年轻人谨记叔叔的吩咐,努力的找事情做,即便没事也要找事做,免得被官军叫去帮忙,最后上战场填壕。不知过了多久,船只靠岸,年轻人和同伴一起将飘在水面上的木材收拢,然后将船舱里装着的粮袋扛上码头,接连扛了几个来回,才把船上的粮食搬空。船老大到军吏那里对数领竹筹,作为完成运粮、运木任务的凭证,年轻人趁着休息的间隙,向四周张望。汝水两岸的码头十分繁忙,各种物资堆积如山,而岸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有身着布衣的普通人,也有身着戎服、铠甲的士兵。马、驴、骡子,各种牲畜正在将码头上的物资驮运到别处,他向远处望去,只见营帐绵延起伏,一眼看不到头,又有许多旗帜迎风招展,看上十分壮观。顺着河流向南看去,隐隐约约看见下游数里外有一座城池,想来就是悬瓠城了,城外影影绰绰似乎有许多光秃秃的树干。年轻人见状有些疑惑:“咦怎么城外有树林不是说独脚铜人把城外的树都砍了么”“嘿嘿,其中自有蹊跷。”面带伤疤的船夫笑道,“你猜猜看。”“我不知道。”“傻瓜,那不是树,是投石机”“会投石头的鸡”。。。。。。中军大帐,丞相、蜀王尉迟惇正召集众将议事,官军如今已把悬瓠团团围住,接下来就要攻城,争取早日收复悬瓠,将豫州局势稳定下来。自大象二年以来,悬瓠就一直战火纷飞,周军和隋军围绕这座河南要地,爆发了多次血战,去年隋国灭亡,悬瓠得以休养一年,而现在,又要打仗了。悬瓠城防情况对于尉迟惇所率领的周军来说并不陌生,这些年来为了攻破悬瓠,周军将领都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所以此次再度攻打悬瓠,只要从历次战事里吸取经验教训即可。速攻,谁都想做到,但安州军敢据守悬瓠,想来准备充分,所以心急是不行的,那么为了尽量减少己方伤亡,就得精心准备,尽可能削弱城防。首先做的是笼城,在悬瓠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立大寨,相互之间挖数重壕沟相连,将悬瓠关在一个笼子里,避免小股敌军精锐或骑兵突围。东、南、西三个大寨,还承担着阻截敌军援兵的重任,不但驻扎着士兵,还有骑兵在外围巡弋,在己方全力攻城时,提防敌军援兵偷袭。南寨位于悬瓠汝水下游,除了防备敌军从地面突围,还要设水门防备城中敌军泅水偷袭或者出逃,同样,位于悬瓠汝水上游的北寨,也得防御对方泅水偷袭。北寨是中军所在,也是粮草、各类物资的转运码头,将北面经水路运来的大量辎重卸下,输送到其他营寨,支撑大军的作战行动。盘踞悬瓠的安州军,已将城外树木砍伐一空,所以官军立寨、打造战具的木材需要从汝水上游运来,这倒不是问题,问题是投石机除了抛射轰天雷,还要抛射石块。悬瓠城郊已经没有什么大石头,所以投石机所用石块也得从上游州郡运来。官军兵力雄厚,又与西进的亳州军汇合,兵力不下十二万,所以分成四个大寨也不怕被悬瓠敌军单点突破,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攻城策略。策略之一,是用水攻。在汝水流经悬瓠,在悬瓠下游筑坝,回水灌城,筑坝需要数日时间,与此同时,在水坝合拢之前,可以先用投石机破坏悬瓠城墙。投石机装有轮子,水位上涨便可以后撤,在官军南寨附近筑坝成功后,将悬瓠泡上十几日甚至一个月,让夯土城墙根基不稳,随后再用投石机昼夜攻打,可以较为轻松的攻破悬瓠城墙。策略二,地道攻城,挖掘地道进抵悬瓠城墙下,埋好轰天雷,来个“升棺发财”。这一策略需要排水,就是将环绕悬瓠的汝水左右汊之一截断、排干河水,然后地面上用各类战具攻城,与此同时派人挖掘地道向悬瓠城逼近。对方必然防备己方地道攻城,所以围绕地道的攻防定会造成不少伤亡,如果地道攻城行不通,那就直接强攻,只要能拿年轻人点点头,其他船夫见两人谈得起劲,也嘟嘟囔囔起来:“真要是被官军留住走不开,那也莫要慌,老老实实做事,总归是有一口饭吃、有地方睡觉,只是要机灵点,莫要被拉去填壕。”“填豪填豪是什么”“就是填壕沟,打仗时,守城的肯定会在城外挖壕沟,引水变成护城河,攻城的就要先把这护城河或者壕沟填了,那些云梯什么的战具才能逼近城墙。”一个面上有疤的船夫,来了个现身说法,前几年豫州大小战事不断,盘踞悬瓠的隋军,前来攻城的周军,围绕悬瓠城展开了血腥的攻防战。他当时被周军征发当青壮,倒霉催的上战场负土填壕,战场上到处都是流矢,有许多人中箭倒地,再没醒过来。“我跟你讲,当场被射死倒还好,若是半死不死,那才是遭罪,箭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射中身躯,内脏受伤,接连几日发烧说胡话,简直是活受罪,最后还是得死。”那船夫绘声绘色说起自己军营见闻,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怎么惨就怎么说,年轻人听得脸色发白,拿着棹的手都有点颤抖。他没见过世面,世代居住的村子就在汝水边,而豫州一带水系纵横,所以船运十分繁忙,村里人便靠水吃水,弄船运货去赚辛苦钱,他叔叔便是其中之一。因为家里人多地少,年轻人便和许多人一样想去跑船,但水上的营生不是很安全,因为有水寇。水寇从何而来其实就是渔民或者沿河村民,许多时候,根本就搞不清楚河上一个划船的人是良民还是水寇。讨生活是为了养家糊口,但不能把命搭上,所以要入这行得有人带着,年轻人的叔叔行船多年,正好提携亲人入行,结果官军要讨伐盘踞悬瓠的“独脚铜人”,刚入行没多久的年轻人,便跟着叔叔一起,被官军征发来输送物资。铜人,还是独脚的,怎么能如活人般行走自如年轻人和其他人一样,听说是“独脚铜人”占了悬瓠,要兴风作浪、祸害百姓,大家一开始搞不太懂铜人怎么会做坏事,后来才知道这是个诨号。独脚铜人什么的,和大家无关,无论是被征发服兵役的农夫,还是被征发为官军输送木材的船夫,大家只想活着回家,所以都盼着官军赶紧收复悬瓠,结束战事。闲聊间,前方河面渐渐拥堵起来,许多艘大小船只正在排队,等着靠泊汝水两岸的码头,而两侧河岸上有许多青壮,正在用工具将漂来的木头拉上岸。人数是如此之多,远超平日里草市的热闹程度,年轻人谨记叔叔的吩咐,努力的找事情做,即便没事也要找事做,免得被官军叫去帮忙,最后上战场填壕。不知过了多久,船只靠岸,年轻人和同伴一起将飘在水面上的木材收拢,然后将船舱里装着的粮袋扛上码头,接连扛了几个来回,才把船上的粮食搬空。船老大到军吏那里对数领竹筹,作为完成运粮、运木任务的凭证,年轻人趁着休息的间隙,向四周张望。汝水两岸的码头十分繁忙,各种物资堆积如山,而岸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有身着布衣的普通人,也有身着戎服、铠甲的士兵。马、驴、骡子,各种牲畜正在将码头上的物资驮运到别处,他向远处望去,只见营帐绵延起伏,一眼看不到头,又有许多旗帜迎风招展,看上十分壮观。顺着河流向南看去,隐隐约约看见下游数里外有一座城池,想来就是悬瓠城了,城外影影绰绰似乎有许多光秃秃的树干。年轻人见状有些疑惑:“咦怎么城外有树林不是说独脚铜人把城外的树都砍了么”“嘿嘿,其中自有蹊跷。”面带伤疤的船夫笑道,“你猜猜看。”“我不知道。”“傻瓜,那不是树,是投石机”“会投石头的鸡”。。。。。。中军大帐,丞相、蜀王尉迟惇正召集众将议事,官军如今已把悬瓠团团围住,接下来就要攻城,争取早日收复悬瓠,将豫州局势稳定下来。自大象二年以来,悬瓠就一直战火纷飞,周军和隋军围绕这座河南要地,爆发了多次血战,去年隋国灭亡,悬瓠得以休养一年,而现在,又要打仗了。悬瓠城防情况对于尉迟惇所率领的周军来说并不陌生,这些年来为了攻破悬瓠,周军将领都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所以此次再度攻打悬瓠,只要从历次战事里吸取经验教训即可。速攻,谁都想做到,但安州军敢据守悬瓠,想来准备充分,所以心急是不行的,那么为了尽量减少己方伤亡,就得精心准备,尽可能削弱城防。首先做的是笼城,在悬瓠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立大寨,相互之间挖数重壕沟相连,将悬瓠关在一个笼子里,避免小股敌军精锐或骑兵突围。东、南、西三个大寨,还承担着阻截敌军援兵的重任,不但驻扎着士兵,还有骑兵在外围巡弋,在己方全力攻城时,提防敌军援兵偷袭。南寨位于悬瓠汝水下游,除了防备敌军从地面突围,还要设水门防备城中敌军泅水偷袭或者出逃,同样,位于悬瓠汝水上游的北寨,也得防御对方泅水偷袭。北寨是中军所在,也是粮草、各类物资的转运码头,将北面经水路运来的大量辎重卸下,输送到其他营寨,支撑大军的作战行动。盘踞悬瓠的安州军,已将城外树木砍伐一空,所以官军立寨、打造战具的木材需要从汝水上游运来,这倒不是问题,问题是投石机除了抛射轰天雷,还要抛射石块。悬瓠城郊已经没有什么大石头,所以投石机所用石块也得从上游州郡运来。官军兵力雄厚,又与西进的亳州军汇合,兵力不下十二万,所以分成四个大寨也不怕被悬瓠敌军单点突破,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攻城策略。策略之一,是用水攻。在汝水流经悬瓠,在悬瓠下游筑坝,回水灌城,筑坝需要数日时间,与此同时,在水坝合拢之前,可以先用投石机破坏悬瓠城墙。投石机装有轮子,水位上涨便可以后撤,在官军南寨附近筑坝成功后,将悬瓠泡上十几日甚至一个月,让夯土城墙根基不稳,随后再用投石机昼夜攻打,可以较为轻松的攻破悬瓠城墙。策略二,地道攻城,挖掘地道进抵悬瓠城墙下,埋好轰天雷,来个“升棺发财”。这一策略需要排水,就是将环绕悬瓠的汝水左右汊之一截断、排干河水,然后地面上用各类战具攻城,与此同时派人挖掘地道向悬瓠城逼近。对方必然防备己方地道攻城,所以围绕地道的攻防定会造成不少伤亡,如果地道攻城行不通,那就直接强攻,只要能拿年轻人点点头,其他船夫见两人谈得起劲,也嘟嘟囔囔起来:“真要是被官军留住走不开,那也莫要慌,老老实实做事,总归是有一口饭吃、有地方睡觉,只是要机灵点,莫要被拉去填壕。”“填豪填豪是什么”“就是填壕沟,打仗时,守城的肯定会在城外挖壕沟,引水变成护城河,攻城的就要先把这护城河或者壕沟填了,那些云梯什么的战具才能逼近城墙。”一个面上有疤的船夫,来了个现身说法,前几年豫州大小战事不断,盘踞悬瓠的隋军,前来攻城的周军,围绕悬瓠城展开了血腥的攻防战。他当时被周军征发当青壮,倒霉催的上战场负土填壕,战场上到处都是流矢,有许多人中箭倒地,再没醒过来。“我跟你讲,当场被射死倒还好,若是半死不死,那才是遭罪,箭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射中身躯,内脏受伤,接连几日发烧说胡话,简直是活受罪,最后还是得死。”那船夫绘声绘色说起自己军营见闻,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怎么惨就怎么说,年轻人听得脸色发白,拿着棹的手都有点颤抖。他没见过世面,世代居住的村子就在汝水边,而豫州一带水系纵横,所以船运十分繁忙,村里人便靠水吃水,弄船运货去赚辛苦钱,他叔叔便是其中之一。因为家里人多地少,年轻人便和许多人一样想去跑船,但水上的营生不是很安全,因为有水寇。水寇从何而来其实就是渔民或者沿河村民,许多时候,根本就搞不清楚河上一个划船的人是良民还是水寇。讨生活是为了养家糊口,但不能把命搭上,所以要入这行得有人带着,年轻人的叔叔行船多年,正好提携亲人入行,结果官军要讨伐盘踞悬瓠的“独脚铜人”,刚入行没多久的年轻人,便跟着叔叔一起,被官军征发来输送物资。铜人,还是独脚的,怎么能如活人般行走自如年轻人和其他人一样,听说是“独脚铜人”占了悬瓠,要兴风作浪、祸害百姓,大家一开始搞不太懂铜人怎么会做坏事,后来才知道这是个诨号。独脚铜人什么的,和大家无关,无论是被征发服兵役的农夫,还是被征发为官军输送木材的船夫,大家只想活着回家,所以都盼着官军赶紧收复悬瓠,结束战事。闲聊间,前方河面渐渐拥堵起来,许多艘大小船只正在排队,等着靠泊汝水两岸的码头,而两侧河岸上有许多青壮,正在用工具将漂来的木头拉上岸。人数是如此之多,远超平日里草市的热闹程度,年轻人谨记叔叔的吩咐,努力的找事情做,即便没事也要找事做,免得被官军叫去帮忙,最后上战场填壕。不知过了多久,船只靠岸,年轻人和同伴一起将飘在水面上的木材收拢,然后将船舱里装着的粮袋扛上码头,接连扛了几个来回,才把船上的粮食搬空。船老大到军吏那里对数领竹筹,作为完成运粮、运木任务的凭证,年轻人趁着休息的间隙,向四周张望。汝水两岸的码头十分繁忙,各种物资堆积如山,而岸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有身着布衣的普通人,也有身着戎服、铠甲的士兵。马、驴、骡子,各种牲畜正在将码头上的物资驮运到别处,他向远处望去,只见营帐绵延起伏,一眼看不到头,又有许多旗帜迎风招展,看上十分壮观。顺着河流向南看去,隐隐约约看见下游数里外有一座城池,想来就是悬瓠城了,城外影影绰绰似乎有许多光秃秃的树干。年轻人见状有些疑惑:“咦怎么城外有树林不是说独脚铜人把城外的树都砍了么”“嘿嘿,其中自有蹊跷。”面带伤疤的船夫笑道,“你猜猜看。”“我不知道。”“傻瓜,那不是树,是投石机”“会投石头的鸡”。。。。。。中军大帐,丞相、蜀王尉迟惇正召集众将议事,官军如今已把悬瓠团团围住,接下来就要攻城,争取早日收复悬瓠,将豫州局势稳定下来。自大象二年以来,悬瓠就一直战火纷飞,周军和隋军围绕这座河南要地,爆发了多次血战,去年隋国灭亡,悬瓠得以休养一年,而现在,又要打仗了。悬瓠城防情况对于尉迟惇所率领的周军来说并不陌生,这些年来为了攻破悬瓠,周军将领都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所以此次再度攻打悬瓠,只要从历次战事里吸取经验教训即可。速攻,谁都想做到,但安州军敢据守悬瓠,想来准备充分,所以心急是不行的,那么为了尽量减少己方伤亡,就得精心准备,尽可能削弱城防。首先做的是笼城,在悬瓠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立大寨,相互之间挖数重壕沟相连,将悬瓠关在一个笼子里,避免小股敌军精锐或骑兵突围。东、南、西三个大寨,还承担着阻截敌军援兵的重任,不但驻扎着士兵,还有骑兵在外围巡弋,在己方全力攻城时,提防敌军援兵偷袭。南寨位于悬瓠汝水下游,除了防备敌军从地面突围,还要设水门防备城中敌军泅水偷袭或者出逃,同样,位于悬瓠汝水上游的北寨,也得防御对方泅水偷袭。北寨是中军所在,也是粮草、各类物资的转运码头,将北面经水路运来的大量辎重卸下,输送到其他营寨,支撑大军的作战行动。盘踞悬瓠的安州军,已将城外树木砍伐一空,所以官军立寨、打造战具的木材需要从汝水上游运来,这倒不是问题,问题是投石机除了抛射轰天雷,还要抛射石块。悬瓠城郊已经没有什么大石头,所以投石机所用石块也得从上游州郡运来。官军兵力雄厚,又与西进的亳州军汇合,兵力不下十二万,所以分成四个大寨也不怕被悬瓠敌军单点突破,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攻城策略。策略之一,是用水攻。在汝水流经悬瓠,在悬瓠下游筑坝,回水灌城,筑坝需要数日时间,与此同时,在水坝合拢之前,可以先用投石机破坏悬瓠城墙。投石机装有轮子,水位上涨便可以后撤,在官军南寨附近筑坝成功后,将悬瓠泡上十几日甚至一个月,让夯土城墙根基不稳,随后再用投石机昼夜攻打,可以较为轻松的攻破悬瓠城墙。策略二,地道攻城,挖掘地道进抵悬瓠城墙下,埋好轰天雷,来个“升棺发财”。这一策略需要排水,就是将环绕悬瓠的汝水左右汊之一截断、排干河水,然后地面上用各类战具攻城,与此同时派人挖掘地道向悬瓠城逼近。对方必然防备己方地道攻城,所以围绕地道的攻防定会造成不少伤亡,如果地道攻城行不通,那就直接强攻,只要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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