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造化图小说网>都市青春>逆水行周> 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825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825(1 / 1)

d事情要是闹大,到时候就是出馊主意并且随军参谋的王頍倒霉。至于好处来到库房,宇文温看着满仓的粮食,心情愈发好起来,张氏坞里囤积的粮食,除去留给平民的口粮,可以拿出五万斛,足够二万五千人一个月的口粮。而这段时间以来,宇文十五率领兵马击破了十座坞堡,不计留给平民的口粮,得粮将近四十万斛,缓解了官军的粮食供应压力。不仅如此,还收得百姓将近一万户,良田三千顷,全都纳入州郡官府的管辖之中。这只是开始,而最大的好处,不止于此。宇文温转入血迹斑驳的议事厅,厅内匍匐着一群身着布衣的男子,他缓缓走到上首,坐在胡床上,看着脚下这一大群人,不发一言。上首之人不说话,匍匐在地的人们,没有人敢吭声,不知过了多久,宇文温开口问道:“李宗主在否”匍匐最前面的一名中年人哆哆嗦嗦的答道:“草民草民李某在。”声音打着颤,宇文温能看见对方额头上冒出汗珠,随即以平和的口气说:“李宗主,起来说话。”“草民、不不不不敢。”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乡下土豪,见着传说中杀人逾百万的藩王,话说不利索很正常,宇文温不打算这么和对方交谈,于是再度开口:“无需如此,大家都起来。”一群人赶紧起身,不过还是低着头,聆听宇文温的训话。“李宗主,此次官军攻拔张氏坞堡,你们族中子弟出了大力,主将已将具体情况上报,寡人看过后很高兴。”“能为大王出一份力,是草民的莫大荣幸”“很好,那么,张氏留下的烂摊子,由你们李氏来管,接下来该如何做,你们明不明白”“明白,草民明白”“明白说说,要怎么做”“回大王某等首先要开展春耕,然后组织人力物力,为官军输送粮草,以确保官军军需用度”“那么”宇文温收起笑容,冷冷的问道:“寡人可以相信你们李氏能完成这些事情么”“大王放宽心,李氏上下,无论如何都会完成这些重任,如有差池,愿以全族人头谢罪”“误了寡人的事,你们全族死上三遍都不够”宇文温的声音忽然高了几分,吓得在场李氏众人哆嗦不已,不过他随后说出的话,让众人欣喜若狂:“不过,若是办得好,这坞堡,尔等以后就传给下一代吧。”“谢大王,谢大王草民等虽万死不辞,也要为大王”“行了行了,废话不多说,寡人要看实效”光杀人解决不了问题,得填补“空缺”,若把各地坞堡的原主人干掉并且分兵把守,宇文温没有那么多兵力,所以,需要扶持听话的宗族上位。各地都有大大小小的宗族,实力位于前列的宗族多有坞堡,那些小宗族就只能仰人鼻息,而当这些小宗族被人扶持,将那些原来的地头蛇取而代之后,忠诚度会很高,办其事来也会很卖力。不仅如此,为了维持住好不容易占据的田地,新上位的地头蛇必然极度依靠那个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取而代之的人,以防止原强宗著姓余孽们的反攻倒算。这是一个扩充势力的极好机会,以对两淮用兵为由,将光州周边大片地区的豪宗著姓换一遍血,新上位的宗族只会紧紧抱着一人的大腿,那个人,就是西阳王。这些新上位的宗族,根基不稳,对于外力的影响抵抗能力不足,需要扶他们上位的西阳王遮风挡雨,需要靠着西阳王来给族中子弟以入仕的机会。所以,宇文温要稳住光州周边局势,为向淮水下游用兵提供一个稳固的后方,那么扶持新宗族,比收买已经变成地头蛇的强宗著姓要划算得多。王頍在叶城向宇文温献策,其中就包括这一手段,正如宇文温借着平定江州、岭表之机,将当地豪强纳入他的控制范围那样。这一手段,宇文温觉得用一个词来形容比较贴切,那就是“腾笼换鸟”,将那些坞堡主换成自己的追随者。这些新上位的宗族为求表现好,必然干劲十足,不存在阳奉阴违的问题,可以让宇文温集中兵力,和敌军野战决胜。再把眼光放远一些,光州地区位于大别山北麓,通过光黄道和大别山南麓的黄州总管府地区相连,是黄州商队北上的必经之路,以黄州为基本盘的宇文温,向光州及周边地区扩张势力,再合适不过。争天下,要么在国都发动宫变、兵变,譬如司马家上位的高平陵之变;要么靠着扎实的基本盘,和群雄逐鹿中原,一如太祖宇文泰以关中起家那样,王頍给宇文温的建议,就是两个方面都要做准备。王頍提出这样的策略,直指宇文温隐藏在心灵深处的野心,稍有不慎,就会有被宇文温灭口的危险,不过王頍说得有道理,宇文温也不介意稍微暴露些许野心。既然有野心,那么想要实现野心就得有许多人追随以做帮手,对于王頍这种自带干粮贴上来的谋士,宇文温若不用,还能用谁他又没有王霸之气,没有虎躯一震、再震、三震就能让世家高门精英人才纳头便拜的异能,有的只是辛辛苦苦培育起来的利益团体。当越来越多的势力被吸纳入这个利益团体,宇文温的羽翼就越来越强,唯一的前提是不断的打胜仗,用胜利来鼓舞追随者。离开议事厅,宇文温走上张氏坞墙头,破损的坞堡墙壁缺口处,此时已经树起木栅,他看看西面的太阳,又看向一片云雾朦胧的东北方向,眺望良久,随后一声长叹。不断打胜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不是天命战神,能够有绝对信心百战百胜,能做到的就是战前周密策划,战时拼尽全力。而即便真是战神,那又如何西楚霸王项羽,在战场上威不可挡,然而麾下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少得可怜,楚汉相争,项羽亲自打的仗都能赢,可没他参与的战事,楚军就吃瘪。打来打去,项羽在一次次的战术胜利中走向末路,其教训发人深省。宇文温正在发呆,张鱼近前说有事禀报,今晚宇文温一行要在张氏坞过夜,方才李宗主私下向张鱼请教一事,于是张鱼转来汇报郎主。“请教李宗主莫非是想向你行贿这可不行,勿以恶小而为之。”“呃,郎主”张鱼看看左右,声音愈发小声:“李宗主得知郎主今晚下榻坞中,便想让自家未嫁小女前来侍奉”“嗯”宇文温闻言一愣,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尉迟炽繁的样貌,随即笑了笑:“你去回他,好好说,就说寡人思念王妃,无暇他想。”“是,郎主。”第六十八章 招降纳叛淮水,河面上一座浮桥正在燃烧,浮桥由一艘艘木船并排连接而成,上搭木板可通车舆,是往来淮水两岸的通道,此时却已付之一炬。构成浮桥的木船四散,有的带着火,有的却安然无恙,顺着河水向下游漂去。浮桥北端,淮水北岸。夺桥失败的亳州军开始收集船只,准备强渡淮水抵达南岸,南岸有数十士兵,正是他们赶在亳州军渡河前烧断浮桥,只是如今想要抵御准备强渡的敌军,人数不够,有些困难。而南岸数里外的期思城方向,有许多人向着河边赶来,这是驻扎期思的兵马,时刻防备北来之敌。期思位于浍州边城郡地界,但位置却在光州东北端,正好成为光州的东北端门户,以光州为据点的黄州军,必然要分兵守住期思这个淮水要地。期思驻军很快便赶到淮水边上,与对岸的亳州军隔河叫骂,亳州军并未放弃渡河的希望,不但将收集到的船只串联成舫,还分兵沿河展开,似乎是要找个水浅的地方涉水过河。黄州军亦沿着河岸展开,和对方针锋相对,如今是春天,不久前下过雨,淮水水位稍稍上涨,敌人想要涉水过河可不容易,但黄州军将士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期思城距离河岸有些远,如果城池就在河边,他们哪里用这么辛苦,然而期思城却不能离淮水太近,因为这个河段偶尔会发大水。据说战国时,楚国名臣叔孙敖在期思治水,大大减轻了水患,为了纪念这位治理淮水水患的叔孙敖,期思城内西北隅有孙叔敖庙。而期思城外西北隅、淮水南岸一处高地上,有民间建起的另一座孙叔敖庙,百姓时常到这座小庙里祭拜,祈祷孙叔敖保佑他们,不要让淮水两岸的土地被淹。此时此刻,蒋会就躲在淮水南岸边上的孙叔敖庙,小心翼翼的露出头,观察南岸黄州军的动静,他身后有十余名男子,个个拿着弓箭、长刀,庙前横七竖八躺着几个断了气的士兵。这是期思守军设在此处的哨兵,身上插着羽箭,个个都已经断了气。蒋会见得黄州军兵马都在淮水岸边,而自己所处的孙叔敖庙附近也没什么兵,缩回身子,转到庙的另一侧,示意随从将一颗小树用斧头砍倒。小树倒下,这表示孙叔敖庙附近无事,与此同时潜伏在小庙上游对岸的亳州军骑兵开始渡河。二百余骑兵,牵着马登上临时扎好的竹筏,摇起长棹,向南岸靠近,按着河水的流速,他们抵达南岸的位置,恰好是孙叔敖庙所在土丘附近,此时在岸边的黄州军,其视线被土丘挡住。看着亳州军渡河的蒋会,又看看毫不知情的黄州军,不由得快意非常:一会要让尔等狗头,祭奠我蒋氏族人在天之灵先秦时有蒋国,楚国灭蒋之后,在蒋国故地设期思邑,外逃的蒋国后裔便相约以蒋为姓,故而期思是蒋姓的起源地。千百年后,期思地区生活着大量蒋氏子孙,其中有贵有贱,蒋会属于前面哪一种:他所在宗族,是住在坞堡里的。数百年来朝代更替,蒋会的祖辈在坞堡里过着安稳的日子,蒋会觉得自己和兄弟们、还有自己的儿孙日后也会平平安安,结果恶鬼来了。齐国、陈国争夺两淮、周国、陈国争夺两淮,现在轮到周国宇文氏和尉迟氏相互讨伐,这也和他们无关。结果尉迟氏连吃败仗,宇文氏在豫州站稳脚跟,随后有个什么夕阳王坐镇光州,派出使者要求各地坞堡派质子、缴纳钱粮,还要出人出力协助官军讨逆。条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蒋会的父亲身为宗主坞堡主本打算敷衍一下,结果发现敷衍不下去:所谓的官军,不仅要求他们缴纳大量钱粮,还要许多壮年男子从军。这种条件,蒋会的父亲不打算同意,和几个有姻亲关系的宗主坞堡主联系了一下,大家决定拒绝,因为期思就在尉迟氏和宇文氏势力范围的交界处,大家认为这什么夕阳王不敢欺人太甚。结果对方竟然倒行逆施,发兵把几个坞堡屠了事发之时,蒋会正在期思城里别业处理事务,听得噩耗传来,悲愤欲绝,本想带着随从去拼命,但实力悬殊太大,于是逃过淮水,进入亳州总管府地界,找官军来讨伐逆贼,给族人报仇。官军,当然是尉迟氏的军队,逆贼,就是宇文氏的军队。蒋会原以为报仇之日遥遥无期,未曾料官军很快便有了动作,还问他愿不愿意当向导。蒋会当然愿意,还把期思周边地形向官军将领详细的介绍了几遍,此次又自告奋勇过河做耳目,冒着巨大风险将孙叔敖庙的逆贼哨兵干掉,引导官军骑兵过河。呼喊声起,将蒋会从遐想中拉回现实,他定睛一看,只见渡河成功的官军骑兵,径直冲向期思城,而河边的黄州军见着如此情况,心急火燎往回跑。北岸的亳州军见南岸无人,趁机乘船渡河,而已经渡河的骑兵向着城门疾驰,要趁着城中空虚夺城,即便夺不了城,也可以截断出城敌军的后路。二百多骑,在旷野里可以对付数百甚至上千阵型散乱、以步兵为主的敌人,即便无法将其击溃,也可以逼得对方结阵自保,待得己方主力渡河再合围。期思城门似乎关上了,试图入城的亳州骑兵调转马头,拦截往回跑的黄州军,逼得对方在野地里结阵,而亳州军主力已经渡河登上南岸,向着结阵的黄州军围了上去。蒋会领着随从跑下叔孙熬庙,向着官军队伍跑去,他兴奋异常,想要亲眼看看这支黄州军被歼灭的场景,官军将领说了,此战不留太多俘虏,所以,他会得到许多人头去祭奠父兄还有族人。跑着跑着,局势突变,期思城方向尘土大作,似乎有许多骑兵向这边冲来,数里的距离,骑兵很快就能冲到,而对方的数量应该不少。原本被合围、走投无路的黄州军忽然呐喊起来,向着渡河而来的亳州军步卒逼近,那两百余亳州骑兵,迎着敌军骑兵冲去,两军相撞,亳州骑兵消失在烟尘之中。一场大胜竟然变成大败,蒋会大惊失色,看看河边,又看看土丘上的叔孙熬庙,估算了一下距离,决定往河边跑。他会游泳,体力充沛能游过淮水,哪怕水很凉也没关系,所以不需要船,只要赶在敌骑冲来之前跳到河里就行,而当蒋会跳入河里快游到河中心时,南岸战局已见分晓。渡过淮水的亳州军将士之中,没阵亡的都已经放下武器投降,一些抢上船要渡河的士兵,部分被敌军弓箭手射倒,部分划着船向北岸靠拢。打来打去,项羽在一次次的战术胜利中走向末路,其教训发人深省。宇文温正在发呆,张鱼近前说有事禀报,今晚宇文温一行要在张氏坞过夜,方才李宗主私下向张鱼请教一事,于是张鱼转来汇报郎主。“请教李宗主莫非是想向你行贿这可不行,勿以恶小而为之。”“呃,郎主”张鱼看看左右,声音愈发小声:“李宗主得知郎主今晚下榻坞中,便想让自家未嫁小女前来侍奉”“嗯”宇文温闻言一愣,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尉迟炽繁的样貌,随即笑了笑:“你去回他,好好说,就说寡人思念王妃,无暇他想。”“是,郎主。”第六十八章 招降纳叛淮水,河面上一座浮桥正在燃烧,浮桥由一艘艘木船并排连接而成,上搭木板可通车舆,是往来淮水两岸的通道,此时却已付之一炬。构成浮桥的木船四散,有的带着火,有的却安然无恙,顺着河水向下游漂去。浮桥北端,淮水北岸。夺桥失败的亳州军开始收集船只,准备强渡淮水抵达南岸,南岸有数十士兵,正是他们赶在亳州军渡河前烧断浮桥,只是如今想要抵御准备强渡的敌军,人数不够,有些困难。而南岸数里外的期思城方向,有许多人向着河边赶来,这是驻扎期思的兵马,时刻防备北来之敌。期思位于浍州边城郡地界,但位置却在光州东北端,正好成为光州的东北端门户,以光州为据点的黄州军,必然要分兵守住期思这个淮水要地。期思驻军很快便赶到淮水边上,与对岸的亳州军隔河叫骂,亳州军并未放弃渡河的希望,不但将收集到的船只串联成舫,还分兵沿河展开,似乎是要找个水浅的地方涉水过河。黄州军亦沿着河岸展开,和对方针锋相对,如今是春天,不久前下过雨,淮水水位稍稍上涨,敌人想要涉水过河可不容易,但黄州军将士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期思城距离河岸有些远,如果城池就在河边,他们哪里用这么辛苦,然而期思城却不能离淮水太近,因为这个河段偶尔会发大水。据说战国时,楚国名臣叔孙敖在期思治水,大大减轻了水患,为了纪念这位治理淮水水患的叔孙敖,期思城内西北隅有孙叔敖庙。而期思城外西北隅、淮水南岸一处高地上,有民间建起的另一座孙叔敖庙,百姓时常到这座小庙里祭拜,祈祷孙叔敖保佑他们,不要让淮水两岸的土地被淹。此时此刻,蒋会就躲在淮水南岸边上的孙叔敖庙,小心翼翼的露出头,观察南岸黄州军的动静,他身后有十余名男子,个个拿着弓箭、长刀,庙前横七竖八躺着几个断了气的士兵。这是期思守军设在此处的哨兵,身上插着羽箭,个个都已经断了气。蒋会见得黄州军兵马都在淮水岸边,而自己所处的孙叔敖庙附近也没什么兵,缩回身子,转到庙的另一侧,示意随从将一颗小树用斧头砍倒。小树倒下,这表示孙叔敖庙附近无事,与此同时潜伏在小庙上游对岸的亳州军骑兵开始渡河。二百余骑兵,牵着马登上临时扎好的竹筏,摇起长棹,向南岸靠近,按着河水的流速,他们抵达南岸的位置,恰好是孙叔敖庙所在土丘附近,此时在岸边的黄州军,其视线被土丘挡住。看着亳州军渡河的蒋会,又看看毫不知情的黄州军,不由得快意非常:一会要让尔等狗头,祭奠我蒋氏族人在天之灵先秦时有蒋国,楚国灭蒋之后,在蒋国故地设期思邑,外逃的蒋国后裔便相约以蒋为姓,故而期思是蒋姓的起源地。千百年后,期思地区生活着大量蒋氏子孙,其中有贵有贱,蒋会属于前面哪一种:他所在宗族,是住在坞堡里的。数百年来朝代更替,蒋会的祖辈在坞堡里过着安稳的日子,蒋会觉得自己和兄弟们、还有自己的儿孙日后也会平平安安,结果恶鬼来了。齐国、陈国争夺两淮、周国、陈国争夺两淮,现在轮到周国宇文氏和尉迟氏相互讨伐,这也和他们无关。结果尉迟氏连吃败仗,宇文氏在豫州站稳脚跟,随后有个什么夕阳王坐镇光州,派出使者要求各地坞堡派质子、缴纳钱粮,还要出人出力协助官军讨逆。条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蒋会的父亲身为宗主坞堡主本打算敷衍一下,结果发现敷衍不下去:所谓的官军,不仅要求他们缴纳大量钱粮,还要许多壮年男子从军。这种条件,蒋会的父亲不打算同意,和几个有姻亲关系的宗主坞堡主联系了一下,大家决定拒绝,因为期思就在尉迟氏和宇文氏势力范围的交界处,大家认为这什么夕阳王不敢欺人太甚。结果对方竟然倒行逆施,发兵把几个坞堡屠了事发之时,蒋会正在期思城里别业处理事务,听得噩耗传来,悲愤欲绝,本想带着随从去拼命,但实力悬殊太大,于是逃过淮水,进入亳州总管府地界,找官军来讨伐逆贼,给族人报仇。官军,当然是尉迟氏的军队,逆贼,就是宇文氏的军队。蒋会原以为报仇之日遥遥无期,未曾料官军很快便有了动作,还问他愿不愿意当向导。蒋会当然愿意,还把期思周边地形向官军将领详细的介绍了几遍,此次又自告奋勇过河做耳目,冒着巨大风险将孙叔敖庙的逆贼哨兵干掉,引导官军骑兵过河。呼喊声起,将蒋会从遐想中拉回现实,他定睛一看,只见渡河成功的官军骑兵,径直冲向期思城,而河边的黄州军见着如此情况,心急火燎往回跑。北岸的亳州军见南岸无人,趁机乘船渡河,而已经渡河的骑兵向着城门疾驰,要趁着城中空虚夺城,即便夺不了城,也可以截断出城敌军的后路。二百多骑,在旷野里可以对付数百甚至上千阵型散乱、以步兵为主的敌人,即便无法将其击溃,也可以逼得对方结阵自保,待得己方主力渡河再合围。期思城门似乎关上了,试图入城的亳州骑兵调转马头,拦截往回跑的黄州军,逼得对方在野地里结阵,而亳州军主力已经渡河登上南岸,向着结阵的黄州军围了上去。蒋会领着随从跑下叔孙熬庙,向着官军队伍跑去,他兴奋异常,想要亲眼看看这支黄州军被歼灭的场景,官军将领说了,此战不留太多俘虏,所以,他会得到许多人头去祭奠父兄还有族人。跑着跑着,局势突变,期思城方向尘土大作,似乎有许多骑兵向这边冲来,数里的距离,骑兵很快就能冲到,而对方的数量应该不少。原本被合围、走投无路的黄州军忽然呐喊起来,向着渡河而来的亳州军步卒逼近,那两百余亳州骑兵,迎着敌军骑兵冲去,两军相撞,亳州骑兵消失在烟尘之中。一场大胜竟然变成大败,蒋会大惊失色,看看河边,又看看土丘上的叔孙熬庙,估算了一下距离,决定往河边跑。他会游泳,体力充沛能游过淮水,哪怕水很凉也没关系,所以不需要船,只要赶在敌骑冲来之前跳到河里就行,而当蒋会跳入河里快游到河中心时,南岸战局已见分晓。渡过淮水的亳州军将士之中,没阵亡的都已经放下武器投降,一些抢上船要渡河的士兵,部分被敌军弓箭手射倒,部分划着船向北岸靠拢。打来打去,项羽在一次次的战术胜利中走向末路,其教训发人深省。宇文温正在发呆,张鱼近前说有事禀报,今晚宇文温一行要在张氏坞过夜,方才李宗主私下向张鱼请教一事,于是张鱼转来汇报郎主。“请教李宗主莫非是想向你行贿这可不行,勿以恶小而为之。”“呃,郎主”张鱼看看左右,声音愈发小声:“李宗主得知郎主今晚下榻坞中,便想让自家未嫁小女前来侍奉”“嗯”宇文温闻言一愣,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尉迟炽繁的样貌,随即笑了笑:“你去回他,好好说,就说寡人思念王妃,无暇他想。”“是,郎主。”第六十八章 招降纳叛淮水,河面上一座浮桥正在燃烧,浮桥由一艘艘木船并排连接而成,上搭木板可通车舆,是往来淮水两岸的通道,此时却已付之一炬。构成浮桥的木船四散,有的带着火,有的却安然无恙,顺着河水向下游漂去。浮桥北端,淮水北岸。夺桥失败的亳州军开始收集船只,准备强渡淮水抵达南岸,南岸有数十士兵,正是他们赶在亳州军渡河前烧断浮桥,只是如今想要抵御准备强渡的敌军,人数不够,有些困难。而南岸数里外的期思城方向,有许多人向着河边赶来,这是驻扎期思的兵马,时刻防备北来之敌。期思位于浍州边城郡地界,但位置却在光州东北端,正好成为光州的东北端门户,以光州为据点的黄州军,必然要分兵守住期思这个淮水要地。期思驻军很快便赶到淮水边上,与对岸的亳州军隔河叫骂,亳州军并未放弃渡河的希望,不但将收集到的船只串联成舫,还分兵沿河展开,似乎是要找个水浅的地方涉水过河。黄州军亦沿着河岸展开,和对方针锋相对,如今是春天,不久前下过雨,淮水水位稍稍上涨,敌人想要涉水过河可不容易,但黄州军将士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期思城距离河岸有些远,如果城池就在河边,他们哪里用这么辛苦,然而期思城却不能离淮水太近,因为这个河段偶尔会发大水。据说战国时,楚国名臣叔孙敖在期思治水,大大减轻了水患,为了纪念这位治理淮水水患的叔孙敖,期思城内西北隅有孙叔敖庙。而期思城外西北隅、淮水南岸一处高地上,有民间建起的另一座孙叔敖庙,百姓时常到这座小庙里祭拜,祈祷孙叔敖保佑他们,不要让淮水两岸的土地被淹。此时此刻,蒋会就躲在淮水南岸边上的孙叔敖庙,小心翼翼的露出头,观察南岸黄州军的动静,他身后有十余名男子,个个拿着弓箭、长刀,庙前横七竖八躺着几个断了气的士兵。这是期思守军设在此处的哨兵,身上插着羽箭,个个都已经断了气。蒋会见得黄州军兵马都在淮水岸边,而自己所处的孙叔敖庙附近也没什么兵,缩回身子,转到庙的另一侧,示意随从将一颗小树用斧头砍倒。小树倒下,这表示孙叔敖庙附近无事,与此同时潜伏在小庙上游对岸的亳州军骑兵开始渡河。二百余骑兵,牵着马登上临时扎好的竹筏,摇起长棹,向南岸靠近,按着河水的流速,他们抵达南岸的位置,恰好是孙叔敖庙所在土丘附近,此时在岸边的黄州军,其视线被土丘挡住。看着亳州军渡河的蒋会,又看看毫不知情的黄州军,不由得快意非常:一会要让尔等狗头,祭奠我蒋氏族人在天之灵先秦时有蒋国,楚国灭蒋之后,在蒋国故地设期思邑,外逃的蒋国后裔便相约以蒋为姓,故而期思是蒋姓的起源地。千百年后,期思地区生活着大量蒋氏子孙,其中有贵有贱,蒋会属于前面哪一种:他所在宗族,是住在坞堡里的。数百年来朝代更替,蒋会的祖辈在坞堡里过着安稳的日子,蒋会觉得自己和兄弟们、还有自己的儿孙日后也会平平安安,结果恶鬼来了。齐国、陈国争夺两淮、周国、陈国争夺两淮,现在轮到周国宇文氏和尉迟氏相互讨伐,这也和他们无关。结果尉迟氏连吃败仗,宇文氏在豫州站稳脚跟,随后有个什么夕阳王坐镇光州,派出使者要求各地坞堡派质子、缴纳钱粮,还要出人出力协助官军讨逆。条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蒋会的父亲身为宗主坞堡主本打算敷衍一下,结果发现敷衍不下去:所谓的官军,不仅要求他们缴纳大量钱粮,还要许多壮年男子从军。这种条件,蒋会的父亲不打算同意,和几个有姻亲关系的宗主坞堡主联系了一下,大家决定拒绝,因为期思就在尉迟氏和宇文氏势力范围的交界处,大家认为这什么夕阳王不敢欺人太甚。结果对方竟然倒行逆施,发兵把几个坞堡屠了事发之时,蒋会正在期思城里别业处理事务,听得噩耗传来,悲愤欲绝,本想带着随从去拼命,但实力悬殊太大,于是逃过淮水,进入亳州总管府地界,找官军来讨伐逆贼,给族人报仇。官军,当然是尉迟氏的军队,逆贼,就是宇文氏的军队。蒋会原以为报仇之日遥遥无期,未曾料官军很快便有了动作,还问他愿不愿意当向导。蒋会当然愿意,还把期思周边地形向官军将领详细的介绍了几遍,此次又自告奋勇过河做耳目,冒着巨大风险将孙叔敖庙的逆贼哨兵干掉,引导官军骑兵过河。呼喊声起,将蒋会从遐想中拉回现实,他定睛一看,只见渡河成功的官军骑兵,径直冲向期思城,而河边的黄州军见着如此情况,心急火燎往回跑。北岸的亳州军见南岸无人,趁机乘船渡河,而已经渡河的骑兵向着城门疾驰,要趁着城中空虚夺城,即便夺不了城,也可以截断出城敌军的后路。二百多骑,在旷野里可以对付数百甚至上千阵型散乱、以步兵为主的敌人,即便无法将其击溃,也可以逼得对方结阵自保,待得己方主力渡河再合围。期思城门似乎关上了,试图入城的亳州骑兵调转马头,拦截往回跑的黄州军,逼得对方在野地里结阵,而亳州军主力已经渡河登上南岸,向着结阵的黄州军围了上去。蒋会领着随从跑下叔孙熬庙,向着官军队伍跑去,他兴奋异常,想要亲眼看看这支黄州军被歼灭的场景,官军将领说了,此战不留太多俘虏,所以,他会得到许多人头去祭奠父兄还有族人。跑着跑着,局势突变,期思城方向尘土大作,似乎有许多骑兵向这边冲来,数里的距离,骑兵很快就能冲到,而对方的数量应该不少。原本被合围、走投无路的黄州军忽然呐喊起来,向着渡河而来的亳州军步卒逼近,那两百余亳州骑兵,迎着敌军骑兵冲去,两军相撞,亳州骑兵消失在烟尘之中。一场大胜竟然变成大败,蒋会大惊失色,看看河边,又看看土丘上的叔孙熬庙,估算了一下距离,决定往河边跑。他会游泳,体力充沛能游过淮水,哪怕水很凉也没关系,所以不需要船,只要赶在敌骑冲来之前跳到河里就行,而当蒋会跳入河里快游到河中心时,南岸战局已见分晓。渡过淮水的亳州军将士之中,没阵亡的都已经放下武器投降,一些抢上船要渡河的士兵,部分被敌军弓箭手射倒,部分划着船向北岸靠拢。打来打去,项羽在一次次的战术胜利中走向末路,其教训发人深省。宇文温正在发呆,张鱼近前说有事禀报,今晚宇文温一行要在张氏坞过夜,方才李宗主私下向张鱼请教一事,于是张鱼转来汇报郎主。“请教李宗主莫非是想向你行贿这可不行,勿以恶小而为之。”“呃,郎主”张鱼看看左右,声音愈发小声:“李宗主得知郎主今晚下榻坞中,便想让自家未嫁小女前来侍奉”“嗯”宇文温闻言一愣,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尉迟炽繁的样貌,随即笑了笑:“你去回他,好好说,就说寡人思念王妃,无暇他想。”“是,郎主。”第六十八章 招降纳叛淮水,河面上一座浮桥正在燃烧,浮桥由一艘艘木船并排连接而成,上搭木板可通车舆,是往来淮水两岸的通道,此时却已付之一炬。构成浮桥的木船四散,有的带着火,有的却安然无恙,顺着河水向下游漂去。浮桥北端,淮水北岸。夺桥失败的亳州军开始收集船只,准备强渡淮水抵达南岸,南岸有数十士兵,正是他们赶在亳州军渡河前烧断浮桥,只是如今想要抵御准备强渡的敌军,人数不够,有些困难。而南岸数里外的期思城方向,有许多人向着河边赶来,这是驻扎期思的兵马,时刻防备北来之敌。期思位于浍州边城郡地界,但位置却在光州东北端,正好成为光州的东北端门户,以光州为据点的黄州军,必然要分兵守住期思这个淮水要地。期思驻军很快便赶到淮水边上,与对岸的亳州军隔河叫骂,亳州军并未放弃渡河的希望,不但将收集到的船只串联成舫,还分兵沿河展开,似乎是要找个水浅的地方涉水过河。黄州军亦沿着河岸展开,和对方针锋相对,如今是春天,不久前下过雨,淮水水位稍稍上涨,敌人想要涉水过河可不容易,但黄州军将士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期思城距离河岸有些远,如果城池就在河边,他们哪里用这么辛苦,然而期思城却不能离淮水太近,因为这个河段偶尔会发大水。据说战国时,楚国名臣叔孙敖在期思治水,大大减轻了水患,为了纪念这位治理淮水水患的叔孙敖,期思城内西北隅有孙叔敖庙。而期思城外西北隅、淮水南岸一处高地上,有民间建起的另一座孙叔敖庙,百姓时常到这座小庙里祭拜,祈祷孙叔敖保佑他们,不要让淮水两岸的土地被淹。此时此刻,蒋会就躲在淮水南岸边上的孙叔敖庙,小心翼翼的露出头,观察南岸黄州军的动静,他身后有十余名男子,个个拿着弓箭、长刀,庙前横七竖八躺着几个断了气的士兵。这是期思守军设在此处的哨兵,身上插着羽箭,个个都已经断了气。蒋会见得黄州军兵马都在淮水岸边,而自己所处的孙叔敖庙附近也没什么兵,缩回身子,转到庙的另一侧,示意随从将一颗小树用斧头砍倒。小树倒下,这表示孙叔敖庙附近无事,与此同时潜伏在小庙上游对岸的亳州军骑兵开始渡河。二百余骑兵,牵着马登上临时扎好的竹筏,摇起长棹,向南岸靠近,按着河水的流速,他们抵达南岸的位置,恰好是孙叔敖庙所在土丘附近,此时在岸边的黄州军,其视线被土丘挡住。看着亳州军渡河的蒋会,又看看毫不知情的黄州军,不由得快意非常:一会要让尔等狗头,祭奠我蒋氏族人在天之灵先秦时有蒋国,楚国灭蒋之后,在蒋国故地设期思邑,外逃的蒋国后裔便相约以蒋为姓,故而期思是蒋姓的起源地。千百年后,期思地区生活着大量蒋氏子孙,其中有贵有贱,蒋会属于前面哪一种:他所在宗族,是住在坞堡里的。数百年来朝代更替,蒋会的祖辈在坞堡里过着安稳的日子,蒋会觉得自己和兄弟们、还有自己的儿孙日后也会平平安安,结果恶鬼来了。齐国、陈国争夺两淮、周国、陈国争夺两淮,现在轮到周国宇文氏和尉迟氏相互讨伐,这也和他们无关。结果尉迟氏连吃败仗,宇文氏在豫州站稳脚跟,随后有个什么夕阳王坐镇光州,派出使者要求各地坞堡派质子、缴纳钱粮,还要出人出力协助官军讨逆。条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蒋会的父亲身为宗主坞堡主本打算敷衍一下,结果发现敷衍不下去:所谓的官军,不仅要求他们缴纳大量钱粮,还要许多壮年男子从军。这种条件,蒋会的父亲不打算同意,和几个有姻亲关系的宗主坞堡主联系了一下,大家决定拒绝,因为期思就在尉迟氏和宇文氏势力范围的交界处,大家认为这什么夕阳王不敢欺人太甚。结果对方竟然倒行逆施,发兵把几个坞堡屠了事发之时,蒋会正在期思城里别业处理事务,听得噩耗传来,悲愤欲绝,本想带着随从去拼命,但实力悬殊太大,于是逃过淮水,进入亳州总管府地界,找官军来讨伐逆贼,给族人报仇。官军,当然是尉迟氏的军队,逆贼,就是宇文氏的军队。蒋会原以为报仇之日遥遥无期,未曾料官军很快便有了动作,还问他愿不愿意当向导。蒋会当然愿意,还把期思周边地形向官军将领详细的介绍了几遍,此次又自告奋勇过河做耳目,冒着巨大风险将孙叔敖庙的逆贼哨兵干掉,引导官军骑兵过河。呼喊声起,将蒋会从遐想中拉回现实,他定睛一看,只见渡河成功的官军骑兵,径直冲向期思城,而河边的黄州军见着如此情况,心急火燎往回跑。北岸的亳州军见南岸无人,趁机乘船渡河,而已经渡河的骑兵向着城门疾驰,要趁着城中空虚夺城,即便夺不了城,也可以截断出城敌军的后路。二百多骑,在旷野里可以对付数百甚至上千阵型散乱、以步兵为主的敌人,即便无法将其击溃,也可以逼得对方结阵自保,待得己方主力渡河再合围。期思城门似乎关上了,试图入城的亳州骑兵调转马头,拦截往回跑的黄州军,逼得对方在野地里结阵,而亳州军主力已经渡河登上南岸,向着结阵的黄州军围了上去。蒋会领着随从跑下叔孙熬庙,向着官军队伍跑去,他兴奋异常,想要亲眼看看这支黄州军被歼灭的场景,官军将领说了,此战不留太多俘虏,所以,他会得到许多人头去祭奠父兄还有族人。跑着跑着,局势突变,期思城方向尘土大作,似乎有许多骑兵向这边冲来,数里的距离,骑兵很快就能冲到,而对方的数量应该不少。原本被合围、走投无路的黄州军忽然呐喊起来,向着渡河而来的亳州军步卒逼近,那两百余亳州骑兵,迎着敌军骑兵冲去,两军相撞,亳州骑兵消失在烟尘之中。一场大胜竟然变成大败,蒋会大惊失色,看看河边,又看看土丘上的叔孙熬庙,估算了一下距离,决定往河边跑。他会游泳,体力充沛能游过淮水,哪怕水很凉也没关系,所以不需要船,只要赶在敌骑冲来之前跳到河里就行,而当蒋会跳入河里快游到河中心时,南岸战局已见分晓。渡过淮水的亳州军将士之中,没阵亡的都已经放下武器投降,一些抢上船要渡河的士兵,部分被敌军弓箭手射倒,部分划着船向北岸靠拢。打来打去,项羽在一次次的战术胜利中走向末路,其教训发人深省。宇文温正在发呆,张鱼近前说有事禀报,今晚宇文温一行要在张氏坞过夜,方才李宗主私下向张鱼请教一事,于是张鱼转来汇报郎主。“请教李宗主莫非是想向你行贿这可不行,勿以恶小而为之。”“呃,郎主”张鱼看看左右,声音愈发小声:“李宗主得知郎主今晚下榻坞中,便想让自家未嫁小女前来侍奉”“嗯”宇文温闻言一愣,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尉迟炽繁的样貌,随即笑了笑:“你去回他,好好说,就说寡人思念王妃,无暇他想。”“是,郎主。”第六十八章 招降纳叛淮水,河面上一座浮桥正在燃烧,浮桥由一艘艘木船并排连接而成,上搭木板可通车舆,是往来淮水两岸的通道,此时却已付之一炬。构成浮桥的木船四散,有的带着火,有的却安然无恙,顺着河水向下游漂去。浮桥北端,淮水北岸。夺桥失败的亳州军开始收集船只,准备强渡淮水抵达南岸,南岸有数十士兵,正是他们赶在亳州军渡河前烧断浮桥,只是如今想要抵御准备强渡的敌军,人数不够,有些困难。而南岸数里外的期思城方向,有许多人向着河边赶来,这是驻扎期思的兵马,时刻防备北来之敌。期思位于浍州边城郡地界,但位置却在光州东北端,正好成为光州的东北端门户,以光州为据点的黄州军,必然要分兵守住期思这个淮水要地。期思驻军很快便赶到淮水边上,与对岸的亳州军隔河叫骂,亳州军并未放弃渡河的希望,不但将收集到的船只串联成舫,还分兵沿河展开,似乎是要找个水浅的地方涉水过河。黄州军亦沿着河岸展开,和对方针锋相对,如今是春天,不久前下过雨,淮水水位稍稍上涨,敌人想要涉水过河可不容易,但黄州军将士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期思城距离河岸有些远,如果城池就在河边,他们哪里用这么辛苦,然而期思城却不能离淮水太近,因为这个河段偶尔会发大水。据说战国时,楚国名臣叔孙敖在期思治水,大大减轻了水患,为了纪念这位治理淮水水患的叔孙敖,期思城内西北隅有孙叔敖庙。而期思城外西北隅、淮水南岸一处高地上,有民间建起的另一座孙叔敖庙,百姓时常到这座小庙里祭拜,祈祷孙叔敖保佑他们,不要让淮水两岸的土地被淹。此时此刻,蒋会就躲在淮水南岸边上的孙叔敖庙,小心翼翼的露出头,观察南岸黄州军的动静,他身后有十余名男子,个个拿着弓箭、长刀,庙前横七竖八躺着几个断了气的士兵。这是期思守军设在此处的哨兵,身上插着羽箭,个个都已经断了气。蒋会见得黄州军兵马都在淮水岸边,而自己所处的孙叔敖庙附近也没什么兵,缩回身子,转到庙的另一侧,示意随从将一颗小树用斧头砍倒。小树倒下,这表示孙叔敖庙附近无事,与此同时潜伏在小庙上游对岸的亳州军骑兵开始渡河。二百余骑兵,牵着马登上临时扎好的竹筏,摇起长棹,向南岸靠近,按着河水的流速,他们抵达南岸的位置,恰好是孙叔敖庙所在土丘附近,此时在岸边的黄州军,其视线被土丘挡住。看着亳州军渡河的蒋会,又看看毫不知情的黄州军,不由得快意非常:一会要让尔等狗头,祭奠我蒋氏族人在天之灵先秦时有蒋国,楚国灭蒋之后,在蒋国故地设期思邑,外逃的蒋国后裔便相约以蒋为姓,故而期思是蒋姓的起源地。千百年后,期思地区生活着大量蒋氏子孙,其中有贵有贱,蒋会属于前面哪一种:他所在宗族,是住在坞堡里的。数百年来朝代更替,蒋会的祖辈在坞堡里过着安稳的日子,蒋会觉得自己和兄弟们、还有自己的儿孙日后也会平平安安,结果恶鬼来了。齐国、陈国争夺两淮、周国、陈国争夺两淮,现在轮到周国宇文氏和尉迟氏相互讨伐,这也和他们无关。结果尉迟氏连吃败仗,宇文氏在豫州站稳脚跟,随后有个什么夕阳王坐镇光州,派出使者要求各地坞堡派质子、缴纳钱粮,还要出人出力协助官军讨逆。条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蒋会的父亲身为宗主坞堡主本打算敷衍一下,结果发现敷衍不下去:所谓的官军,不仅要求他们缴纳大量钱粮,还要许多壮年男子从军。这种条件,蒋会的父亲不打算同意,和几个有姻亲关系的宗主坞堡主联系了一下,大家决定拒绝,因为期思就在尉迟氏和宇文氏势力范围的交界处,大家认为这什么夕阳王不敢欺人太甚。结果对方竟然倒行逆施,发兵把几个坞堡屠了事发之时,蒋会正在期思城里别业处理事务,听得噩耗传来,悲愤欲绝,本想带着随从去拼命,但实力悬殊太大,于是逃过淮水,进入亳州总管府地界,找官军来讨伐逆贼,给族人报仇。官军,当然是尉迟氏的军队,逆贼,就是宇文氏的军队。蒋会原以为报仇之日遥遥无期,未曾料官军很快便有了动作,还问他愿不愿意当向导。蒋会当然愿意,还把期思周边地形向官军将领详细的介绍了几遍,此次又自告奋勇过河做耳目,冒着巨大风险将孙叔敖庙的逆贼哨兵干掉,引导官军骑兵过河。呼喊声起,将蒋会从遐想中拉回现实,他定睛一看,只见渡河成功的官军骑兵,径直冲向期思城,而河边的黄州军见着如此情况,心急火燎往回跑。北岸的亳州军见南岸无人,趁机乘船渡河,而已经渡河的骑兵向着城门疾驰,要趁着城中空虚夺城,即便夺不了城,也可以截断出城敌军的后路。二百多骑,在旷野里可以对付数百甚至上千阵型散乱、以步兵为主的敌人,即便无法将其击溃,也可以逼得对方结阵自保,待得己方主力渡河再合围。期思城门似乎关上了,试图入城的亳州骑兵调转马头,拦截往回跑的黄州军,逼得对方在野地里结阵,而亳州军主力已经渡河登上南岸,向着结阵的黄州军围了上去。蒋会领着随从跑下叔孙熬庙,向着官军队伍跑去,他兴奋异常,想要亲眼看看这支黄州军被歼灭的场景,官军将领说了,此战不留太多俘虏,所以,他会得到许多人头去祭奠父兄还有族人。跑着跑着,局势突变,期思城方向尘土大作,似乎有许多骑兵向这边冲来,数里的距离,骑兵很快就能冲到,而对方的数量应该不少。原本被合围、走投无路的黄州军忽然呐喊起来,向着渡河而来的亳州军步卒逼近,那两百余亳州骑兵,迎着敌军骑兵冲去,两军相撞,亳州骑兵消失在烟尘之中。一场大胜竟然变成大败,蒋会大惊失色,看看河边,又看看土丘上的叔孙熬庙,估算了一下距离,决定往河边跑。他会游泳,体力充沛能游过淮水,哪怕水很凉也没关系,所以不需要船,只要赶在敌骑冲来之前跳到河里就行,而当蒋会跳入河里快游到河中心时,南岸战局已见分晓。渡过淮水的亳州军将士之中,没阵亡的都已经放下武器投降,一些抢上船要渡河的士兵,部分被敌军弓箭手射倒,部分划着船向北岸靠拢。打来打去,项羽在一次次的战术胜利中走向末路,其教训发人深省。宇文温正在发呆,张鱼近前说有事禀报,今晚宇文温一行要在张氏坞过夜,方才李宗主私下向张鱼请教一事,于是张鱼转来汇报郎主。“请教李宗主莫非是想向你行贿这可不行,勿以恶小而为之。”“呃,郎主”张鱼看看左右,声音愈发小声:“李宗主得知郎主今晚下榻坞中,便想让自家未嫁小女前来侍奉”“嗯”宇文温闻言一愣,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尉迟炽繁的样貌,随即笑了笑:“你去回他,好好说,就说寡人思念王妃,无暇他想。”“是,郎主。”第六十八章 招降纳叛淮水,河面上一座浮桥正在燃烧,浮桥由一艘艘木船并排连接而成,上搭木板可通车舆,是往来淮水两岸的通道,此时却已付之一炬。构成浮桥的木船四散,有的带着火,有的却安然无恙,顺着河水向下游漂去。浮桥北端,淮水北岸。夺桥失败的亳州军开始收集船只,准备强渡淮水抵达南岸,南岸有数十士兵,正是他们赶在亳州军渡河前烧断浮桥,只是如今想要抵御准备强渡的敌军,人数不够,有些困难。而南岸数里外的期思城方向,有许多人向着河边赶来,这是驻扎期思的兵马,时刻防备北来之敌。期思位于浍州边城郡地界,但位置却在光州东北端,正好成为光州的东北端门户,以光州为据点的黄州军,必然要分兵守住期思这个淮水要地。期思驻军很快便赶到淮水边上,与对岸的亳州军隔河叫骂,亳州军并未放弃渡河的希望,不但将收集到的船只串联成舫,还分兵沿河展开,似乎是要找个水浅的地方涉水过河。黄州军亦沿着河岸展开,和对方针锋相对,如今是春天,不久前下过雨,淮水水位稍稍上涨,敌人想要涉水过河可不容易,但黄州军将士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期思城距离河岸有些远,如果城池就在河边,他们哪里用这么辛苦,然而期思城却不能离淮水太近,因为这个河段偶尔会发大水。据说战国时,楚国名臣叔孙敖在期思治水,大大减轻了水患,为了纪念这位治理淮水水患的叔孙敖,期思城内西北隅有孙叔敖庙。而期思城外西北隅、淮水南岸一处高地上,有民间建起的另一座孙叔敖庙,百姓时常到这座小庙里祭拜,祈祷孙叔敖保佑他们,不要让淮水两岸的土地被淹。此时此刻,蒋会就躲在淮水南岸边上的孙叔敖庙,小心翼翼的露出头,观察南岸黄州军的动静,他身后有十余名男子,个个拿着弓箭、长刀,庙前横七竖八躺着几个断了气的士兵。这是期思守军设在此处的哨兵,身上插着羽箭,个个都已经断了气。蒋会见得黄州军兵马都在淮水岸边,而自己所处的孙叔敖庙附近也没什么兵,缩回身子,转到庙的另一侧,示意随从将一颗小树用斧头砍倒。小树倒下,这表示孙叔敖庙附近无事,与此同时潜伏在小庙上游对岸的亳州军骑兵开始渡河。二百余骑兵,牵着马登上临时扎好的竹筏,摇起长棹,向南岸靠近,按着河水的流速,他们抵达南岸的位置,恰好是孙叔敖庙所在土丘附近,此时在岸边的黄州军,其视线被土丘挡住。看着亳州军渡河的蒋会,又看看毫不知情的黄州军,不由得快意非常:一会要让尔等狗头,祭奠我蒋氏族人在天之灵先秦时有蒋国,楚国灭蒋之后,在蒋国故地设期思邑,外逃的蒋国后裔便相约以蒋为姓,故而期思是蒋姓的起源地。千百年后,期思地区生活着大量蒋氏子孙,其中有贵有贱,蒋会属于前面哪一种:他所在宗族,是住在坞堡里的。数百年来朝代更替,蒋会的祖辈在坞堡里过着安稳的日子,蒋会觉得自己和兄弟们、还有自己的儿孙日后也会平平安安,结果恶鬼来了。齐国、陈国争夺两淮、周国、陈国争夺两淮,现在轮到周国宇文氏和尉迟氏相互讨伐,这也和他们无关。结果尉迟氏连吃败仗,宇文氏在豫州站稳脚跟,随后有个什么夕阳王坐镇光州,派出使者要求各地坞堡派质子、缴纳钱粮,还要出人出力协助官军讨逆。条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蒋会的父亲身为宗主坞堡主本打算敷衍一下,结果发现敷衍不下去:所谓的官军,不仅要求他们缴纳大量钱粮,还要许多壮年男子从军。这种条件,蒋会的父亲不打算同意,和几个有姻亲关系的宗主坞堡主联系了一下,大家决定拒绝,因为期思就在尉迟氏和宇文氏势力范围的交界处,大家认为这什么夕阳王不敢欺人太甚。结果对方竟然倒行逆施,发兵把几个坞堡屠了事发之时,蒋会正在期思城里别业处理事务,听得噩耗传来,悲愤欲绝,本想带着随从去拼命,但实力悬殊太大,于是逃过淮水,进入亳州总管府地界,找官军来讨伐逆贼,给族人报仇。官军,当然是尉迟氏的军队,逆贼,就是宇文氏的军队。蒋会原以为报仇之日遥遥无期,未曾料官军很快便有了动作,还问他愿不愿意当向导。蒋会当然愿意,还把期思周边地形向官军将领详细的介绍了几遍,此次又自告奋勇过河做耳目,冒着巨大风险将孙叔敖庙的逆贼哨兵干掉,引导官军骑兵过河。呼喊声起,将蒋会从遐想中拉回现实,他定睛一看,只见渡河成功的官军骑兵,径直冲向期思城,而河边的黄州军见着如此情况,心急火燎往回跑。北岸的亳州军见南岸无人,趁机乘船渡河,而已经渡河的骑兵向着城门疾驰,要趁着城中空虚夺城,即便夺不了城,也可以截断出城敌军的后路。二百多骑,在旷野里可以对付数百甚至上千阵型散乱、以步兵为主的敌人,即便无法将其击溃,也可以逼得对方结阵自保,待得己方主力渡河再合围。期思城门似乎关上了,试图入城的亳州骑兵调转马头,拦截往回跑的黄州军,逼得对方在野地里结阵,而亳州军主力已经渡河登上南岸,向着结阵的黄州军围了上去。蒋会领着随从跑下叔孙熬庙,向着官军队伍跑去,他兴奋异常,想要亲眼看看这支黄州军被歼灭的场景,官军将领说了,此战不留太多俘虏,所以,他会得到许多人头去祭奠父兄还有族人。跑着跑着,局势突变,期思城方向尘土大作,似乎有许多骑兵向这边冲来,数里的距离,骑兵很快就能冲到,而对方的数量应该不少。原本被合围、走投无路的黄州军忽然呐喊起来,向着渡河而来的亳州军步卒逼近,那两百余亳州骑兵,迎着敌军骑兵冲去,两军相撞,亳州骑兵消失在烟尘之中。一场大胜竟然变成大败,蒋会大惊失色,看看河边,又看看土丘上的叔孙熬庙,估算了一下距离,决定往河边跑。他会游泳,体力充沛能游过淮水,哪怕水很凉也没关系,所以不需要船,只要赶在敌骑冲来之前跳到河里就行,而当蒋会跳入河里快游到河中心时,南岸战局已见分晓。渡过淮水的亳州军将士之中,没阵亡的都已经放下武器投降,一些抢上船要渡河的士兵,部分被敌军弓箭手射倒,部分划着船向北岸靠拢。打来打去,项羽在一次次的战术胜利中走向末路,其教训发人深省。宇文温正在发呆,张鱼近前说有事禀报,今晚宇文温一行要在张氏坞过夜,方才李宗主私下向张鱼请教一事,于是张鱼转来汇报郎主。“请教李宗主莫非是想向你行贿这可不行,勿以恶小而为之。”“呃,郎主”张鱼看看左右,声音愈发小声:“李宗主得知郎主今晚下榻坞中,便想让自家未嫁小女前来侍奉”“嗯”宇文温闻言一愣,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尉迟炽繁的样貌,随即笑了笑:“你去回他,好好说,就说寡人思念王妃,无暇他想。”“是,郎主。”第六十八章 招降纳叛淮水,河面上一座浮桥正在燃烧,浮桥由一艘艘木船并排连接而成,上搭木板可通车舆,是往来淮水两岸的通道,此时却已付之一炬。构成浮桥的木船四散,有的带着火,有的却安然无恙,顺着河水向下游漂去。浮桥北端,淮水北岸。夺桥失败的亳州军开始收集船只,准备强渡淮水抵达南岸,南岸有数十士兵,正是他们赶在亳州军渡河前烧断浮桥,只是如今想要抵御准备强渡的敌军,人数不够,有些困难。而南岸数里外的期思城方向,有许多人向着河边赶来,这是驻扎期思的兵马,时刻防备北来之敌。期思位于浍州边城郡地界,但位置却在光州东北端,正好成为光州的东北端门户,以光州为据点的黄州军,必然要分兵守住期思这个淮水要地。期思驻军很快便赶到淮水边上,与对岸的亳州军隔河叫骂,亳州军并未放弃渡河的希望,不但将收集到的船只串联成舫,还分兵沿河展开,似乎是要找个水浅的地方涉水过河。黄州军亦沿着河岸展开,和对方针锋相对,如今是春天,不久前下过雨,淮水水位稍稍上涨,敌人想要涉水过河可不容易,但黄州军将士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期思城距离河岸有些远,如果城池就在河边,他们哪里用这么辛苦,然而期思城却不能离淮水太近,因为这个河段偶尔会发大水。据说战国时,楚国名臣叔孙敖在期思治水,大大减轻了水患,为了纪念这位治理淮水水患的叔孙敖,期思城内西北隅有孙叔敖庙。而期思城外西北隅、淮水南岸一处高地上,有民间建起的另一座孙叔敖庙,百姓时常到这座小庙里祭拜,祈祷孙叔敖保佑他们,不要让淮水两岸的土地被淹。此时此刻,蒋会就躲在淮水南岸边上的孙叔敖庙,小心翼翼的露出头,观察南岸黄州军的动静,他身后有十余名男子,个个拿着弓箭、长刀,庙前横七竖八躺着几个断了气的士兵。这是期思守军设在此处的哨兵,身上插着羽箭,个个都已经断了气。蒋会见得黄州军兵马都在淮水岸边,而自己所处的孙叔敖庙附近也没什么兵,缩回身子,转到庙的另一侧,示意随从将一颗小树用斧头砍倒。小树倒下,这表示孙叔敖庙附近无事,与此同时潜伏在小庙上游对岸的亳州军骑兵开始渡河。二百余骑兵,牵着马登上临时扎好的竹筏,摇起长棹,向南岸靠近,按着河水的流速,他们抵达南岸的位置,恰好是孙叔敖庙所在土丘附近,此时在岸边的黄州军,其视线被土丘挡住。看着亳州军渡河的蒋会,又看看毫不知情的黄州军,不由得快意非常:一会要让尔等狗头,祭奠我蒋氏族人在天之灵先秦时有蒋国,楚国灭蒋之后,在蒋国故地设期思邑,外逃的蒋国后裔便相约以蒋为姓,故而期思是蒋姓的起源地。千百年后,期思地区生活着大量蒋氏子孙,其中有贵有贱,蒋会属于前面哪一种:他所在宗族,是住在坞堡里的。数百年来朝代更替,蒋会的祖辈在坞堡里过着安稳的日子,蒋会觉得自己和兄弟们、还有自己的儿孙日后也会平平安安,结果恶鬼来了。齐国、陈国争夺两淮、周国、陈国争夺两淮,现在轮到周国宇文氏和尉迟氏相互讨伐,这也和他们无关。结果尉迟氏连吃败仗,宇文氏在豫州站稳脚跟,随后有个什么夕阳王坐镇光州,派出使者要求各地坞堡派质子、缴纳钱粮,还要出人出力协助官军讨逆。条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蒋会的父亲身为宗主坞堡主本打算敷衍一下,结果发现敷衍不下去:所谓的官军,不仅要求他们缴纳大量钱粮,还要许多壮年男子从军。这种条件,蒋会的父亲不打算同意,和几个有姻亲关系的宗主坞堡主联系了一下,大家决定拒绝,因为期思就在尉迟氏和宇文氏势力范围的交界处,大家认为这什么夕阳王不敢欺人太甚。结果对方竟然倒行逆施,发兵把几个坞堡屠了事发之时,蒋会正在期思城里别业处理事务,听得噩耗传来,悲愤欲绝,本想带着随从去拼命,但实力悬殊太大,于是逃过淮水,进入亳州总管府地界,找官军来讨伐逆贼,给族人报仇。官军,当然是尉迟氏的军队,逆贼,就是宇文氏的军队。蒋会原以为报仇之日遥遥无期,未曾料官军很快便有了动作,还问他愿不愿意当向导。蒋会当然愿意,还把期思周边地形向官军将领详细的介绍了几遍,此次又自告奋勇过河做耳目,冒着巨大风险将孙叔敖庙的逆贼哨兵干掉,引导官军骑兵过河。呼喊声起,将蒋会从遐想中拉回现实,他定睛一看,只见渡河成功的官军骑兵,径直冲向期思城,而河边的黄州军见着如此情况,心急火燎往回跑。北岸的亳州军见南岸无人,趁机乘船渡河,而已经渡河的骑兵向着城门疾驰,要趁着城中空虚夺城,即便夺不了城,也可以截断出城敌军的后路。二百多骑,在旷野里可以对付数百甚至上千阵型散乱、以步兵为主的敌人,即便无法将其击溃,也可以逼得对方结阵自保,待得己方主力渡河再合围。期思城门似乎关上了,试图入城的亳州骑兵调转马头,拦截往回跑的黄州军,逼得对方在野地里结阵,而亳州军主力已经渡河登上南岸,向着结阵的黄州军围了上去。蒋会领着随从跑下叔孙熬庙,向着官军队伍跑去,他兴奋异常,想要亲眼看看这支黄州军被歼灭的场景,官军将领说了,此战不留太多俘虏,所以,他会得到许多人头去祭奠父兄还有族人。跑着跑着,局势突变,期思城方向尘土大作,似乎有许多骑兵向这边冲来,数里的距离,骑兵很快就能冲到,而对方的数量应该不少。原本被合围、走投无路的黄州军忽然呐喊起来,向着渡河而来的亳州军步卒逼近,那两百余亳州骑兵,迎着敌军骑兵冲去,两军相撞,亳州骑兵消失在烟尘之中。一场大胜竟然变成大败,蒋会大惊失色,看看河边,又看看土丘上的叔孙熬庙,估算了一下距离,决定往河边跑。他会游泳,体力充沛能游过淮水,哪怕水很凉也没关系,所以不需要船,只要赶在敌骑冲来之前跳到河里就行,而当蒋会跳入河里快游到河中心时,南岸战局已见分晓。渡过淮水的亳州军将士之中,没阵亡的都已经放下武器投降,一些抢上船要渡河的士兵,部分被敌军弓箭手射倒,部分划着船向北岸靠拢。打来打去,项羽在一次次的战术胜利中走向末路,其教训发人深省。宇文温正在发呆,张鱼近前说有事禀报,今晚宇文温一行要在张氏坞过夜,方才李宗主私下向张鱼请教一事,于是张鱼转来汇报郎主。“请教李宗主莫非是想向你行贿这可不行,勿以恶小而为之。”“呃,郎主”张鱼看看左右,声音愈发小声:“李宗主得知郎主今晚下榻坞中,便想让自家未嫁小女前来侍奉”“嗯”宇文温闻言一愣,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尉迟炽繁的样貌,随即笑了笑:“你去回他,好好说,就说寡人思念王妃,无暇他想。”“是,郎主。”第六十八章 招降纳叛淮水,河面上一座浮桥正在燃烧,浮桥由一艘艘木船并排连接而成,上搭木板可通车舆,是往来淮水两岸的通道,此时却已付之一炬。构成浮桥的木船四散,有的带着火,有的却安然无恙,顺着河水向下游漂去。浮桥北端,淮水北岸。夺桥失败的亳州军开始收集船只,准备强渡淮水抵达南岸,南岸有数十士兵,正是他们赶在亳州军渡河前烧断浮桥,只是如今想要抵御准备强渡的敌军,人数不够,有些困难。而南岸数里外的期思城方向,有许多人向着河边赶来,这是驻扎期思的兵马,时刻防备北来之敌。期思位于浍州边城郡地界,但位置却在光州东北端,正好成为光州的东北端门户,以光州为据点的黄州军,必然要分兵守住期思这个淮水要地。期思驻军很快便赶到淮水边上,与对岸的亳州军隔河叫骂,亳州军并未放弃渡河的希望,不但将收集到的船只串联成舫,还分兵沿河展开,似乎是要找个水浅的地方涉水过河。黄州军亦沿着河岸展开,和对方针锋相对,如今是春天,不久前下过雨,淮水水位稍稍上涨,敌人想要涉水过河可不容易,但黄州军将士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期思城距离河岸有些远,如果城池就在河边,他们哪里用这么辛苦,然而期思城却不能离淮水太近,因为这个河段偶尔会发大水。据说战国时,楚国名臣叔孙敖在期思治水,大大减轻了水患,为了纪念这位治理淮水水患的叔孙敖,期思城内西北隅有孙叔敖庙。而期思城外西北隅、淮水南岸一处高地上,有民间建起的另一座孙叔敖庙,百姓时常到这座小庙里祭拜,祈祷孙叔敖保佑他们,不要让淮水两岸的土地被淹。此时此刻,蒋会就躲在淮水南岸边上的孙叔敖庙,小心翼翼的露出头,观察南岸黄州军的动静,他身后有十余名男子,个个拿着弓箭、长刀,庙前横七竖八躺着几个断了气的士兵。这是期思守军设在此处的哨兵,身上插着羽箭,个个都已经断了气。蒋会见得黄州军兵马都在淮水岸边,而自己所处的孙叔敖庙附近也没什么兵,缩回身子,转到庙的另一侧,示意随从将一颗小树用斧头砍倒。小树倒下,这表示孙叔敖庙附近无事,与此同时潜伏在小庙上游对岸的亳州军骑兵开始渡河。二百余骑兵,牵着马登上临时扎好的竹筏,摇起长棹,向南岸靠近,按着河水的流速,他们抵达南岸的位置,恰好是孙叔敖庙所在土丘附近,此时在岸边的黄州军,其视线被土丘挡住。看着亳州军渡河的蒋会,又看看毫不知情的黄州军,不由得快意非常:一会要让尔等狗头,祭奠我蒋氏族人在天之灵先秦时有蒋国,楚国灭蒋之后,在蒋国故地设期思邑,外逃的蒋国后裔便相约以蒋为姓,故而期思是蒋姓的起源地。千百年后,期思地区生活着大量蒋氏子孙,其中有贵有贱,蒋会属于前面哪一种:他所在宗族,是住在坞堡里的。数百年来朝代更替,蒋会的祖辈在坞堡里过着安稳的日子,蒋会觉得自己和兄弟们、还有自己的儿孙日后也会平平安安,结果恶鬼来了。齐国、陈国争夺两淮、周国、陈国争夺两淮,现在轮到周国宇文氏和尉迟氏相互讨伐,这也和他们无关。结果尉迟氏连吃败仗,宇文氏在豫州站稳脚跟,随后有个什么夕阳王坐镇光州,派出使者要求各地坞堡派质子、缴纳钱粮,还要出人出力协助官军讨逆。条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蒋会的父亲身为宗主坞堡主本打算敷衍一下,结果发现敷衍不下去:所谓的官军,不仅要求他们缴纳大量钱粮,还要许多壮年男子从军。这种条件,蒋会的父亲不打算同意,和几个有姻亲关系的宗主坞堡主联系了一下,大家决定拒绝,因为期思就在尉迟氏和宇文氏势力范围的交界处,大家认为这什么夕阳王不敢欺人太甚。结果对方竟然倒行逆施,发兵把几个坞堡屠了事发之时,蒋会正在期思城里别业处理事务,听得噩耗传来,悲愤欲绝,本想带着随从去拼命,但实力悬殊太大,于是逃过淮水,进入亳州总管府地界,找官军来讨伐逆贼,给族人报仇。官军,当然是尉迟氏的军队,逆贼,就是宇文氏的军队。蒋会原以为报仇之日遥遥无期,未曾料官军很快便有了动作,还问他愿不愿意当向导。蒋会当然愿意,还把期思周边地形向官军将领详细的介绍了几遍,此次又自告奋勇过河做耳目,冒着巨大风险将孙叔敖庙的逆贼哨兵干掉,引导官军骑兵过河。呼喊声起,将蒋会从遐想中拉回现实,他定睛一看,只见渡河成功的官军骑兵,径直冲向期思城,而河边的黄州军见着如此情况,心急火燎往回跑。北岸的亳州军见南岸无人,趁机乘船渡河,而已经渡河的骑兵向着城门疾驰,要趁着城中空虚夺城,即便夺不了城,也可以截断出城敌军的后路。二百多骑,在旷野里可以对付数百甚至上千阵型散乱、以步兵为主的敌人,即便无法将其击溃,也可以逼得对方结阵自保,待得己方主力渡河再合围。期思城门似乎关上了,试图入城的亳州骑兵调转马头,拦截往回跑的黄州军,逼得对方在野地里结阵,而亳州军主力已经渡河登上南岸,向着结阵的黄州军围了上去。蒋会领着随从跑下叔孙熬庙,向着官军队伍跑去,他兴奋异常,想要亲眼看看这支黄州军被歼灭的场景,官军将领说了,此战不留太多俘虏,所以,他会得到许多人头去祭奠父兄还有族人。跑着跑着,局势突变,期思城方向尘土大作,似乎有许多骑兵向这边冲来,数里的距离,骑兵很快就能冲到,而对方的数量应该不少。原本被合围、走投无路的黄州军忽然呐喊起来,向着渡河而来的亳州军步卒逼近,那两百余亳州骑兵,迎着敌军骑兵冲去,两军相撞,亳州骑兵消失在烟尘之中。一场大胜竟然变成大败,蒋会大惊失色,看看河边,又看看土丘上的叔孙熬庙,估算了一下距离,决定往河边跑。他会游泳,体力充沛能游过淮水,哪怕水很凉也没关系,所以不需要船,只要赶在敌骑冲来之前跳到河里就行,而当蒋会跳入河里快游到河中心时,南岸战局已见分晓。渡过淮水的亳州军将士之中,没阵亡的都已经放下武器投降,一些抢上船要渡河的士兵,部分被敌军弓箭手射倒,部分划着船向北岸靠拢。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