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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933(1 / 1)

d泊,如今没了阻拦,湖水变成洪水,怒吼着向下游席卷而去。东方破晓,晨曦洒在原野里,鄢陵西南郊外土丘上的尉迟佑耆,听到了西面那惊天动地的巨响,急忙站起身,借着晨曦望去,只见西面地平线上出现一道快速移动的白墙,沿着洧水河道呼啸着向鄢陵扑来。大地似乎在颤抖,仿佛有千军万马在驰骋,尉迟佑耆感受着震动,看着那道越来越近、宽度越来越大的白墙,只觉得呼吸急促,热泪盈眶。他在鄢陵精心设下一个陷阱,就等宇文温的兵马来钻,对方只要来,那么兵力就不会少,所以,尉迟佑耆为了好好“招待客人”,备下了千军万马。那就是水攻,对方来多少人,就得死多少人在鄢陵上游十余里外的洧水河段筑坝蓄水,待得对方全力攻打鄢陵时便决堤放水,敌人即便有再多兵马,也会被冲得干干净净。现在,大水来了晨曦中,大水呼啸而来,鄢陵城外大多是平地,那些围攻城池的敌军避无可避,尉迟佑耆倾听着越来越大的轰鸣声,看着昏暗的旷野里,看着那一堵白墙横扫一切。扫过河面上那些点着火把过河的队伍,扫过岸边点点火光,随后扫过鄢陵城,将漫天火光瞬间扑灭。洪水滔天,席卷一切,重归黑暗的鄢陵城耸立在洪流之中,而没有城墙庇护的敌人,只会被洪水卷走,无助的挣扎,最后沉入水中,化为虾兵蟹将。借助微弱的晨曦,尉迟佑耆看着已经化为汪洋的原野,看着已经抵达土丘边上的大水,那一瞬间热泪盈眶,用力挥舞着拳头,高声呼喊起来:“呜啊啊啊啊啊”千言万语,也道不尽他此时的心情,胸中那万般屈辱,仿佛已经被大水冲刷得无影无踪,随后填满胸膛的是喜悦,巨大的喜悦。无数将士涌上各个土丘,看着眼前一片汪洋,个个激动不已,围攻鄢陵的敌军即便人再多,被大水这么一冲,全都要完蛋如潮的欢呼声瞬间爆发出来,直冲云霄:“万胜万胜”。。。。。。“大王洧水水位骤然下降,看样子是下游敌军决堤放水了”“知道了。”晨曦中,宇文温定定看着东南方向的洧水,按照手下来报,河水水位此时正急剧下降,而东南方向传来隐隐约约的轰鸣声,代表着下游的堤坝已经崩溃了。上游决堤放水,下游的鄢陵必然化为一片汪洋。哎哟,围攻鄢陵的稻草人们真是惨呐宇文温如是想,非但没有高兴反倒恼火异常,一肚子火实在憋不住,最后脱口而出:“果然是水攻,你就这样对你女婿特么老子若是真淹死了,三娘、四娘怎么办你就这么当爹的”旁边的侍卫一个个左顾右盼只当没听见,宇文温骂够了,将视线从东方收回,看向南方那笼罩在雾气之中的洧仓城。洧仓城,始建于东汉末年,曹丞相在许昌挟天子以令诸侯,于许昌以东洧水河畔设邸阁,囤积军屯所得粮食,因为是洧水邸阁仓库,故而得名洧仓。洧仓位于许昌以东十余里,在鄢陵的上游,洧水从城中穿过,故而分为南北两城,此时均囤积着经由洧水运来的大量粮食,逾百万斛,是许昌大军的屯粮处。这些粮食一旦被人放火烧毁,什么都完了,所以洧仓南北城中都驻扎着重兵以策万全。无论是南城、北城,外围都挖有壕沟,引洧水入内,加上外围各类防御设施,可以抵挡上万人的围攻,又有不远处的许昌大营随时增援,不是一般军队靠着偷袭能够啃下来的。之前,宇文温根据精锐斥候“夜不收”探得的大量军情做出判断,敌军极有可能在鄢陵设伏,搞不好还在策划水攻,而他觉得敌军对洧仓城的安全一定会很放心。洧仓守军,一旦遭到敌人袭击,甚至不需要出城迎战,凭着牢固的防御设施就能让来犯者磕掉大牙,因为正常情况下,没有人能短时间内强攻洧仓得手。所以,守军只需要固守洧仓即可,敌人来了,不需要出击,最多损失外围几个哨骑,守军绝不能轻易出击,即便对方出现在北岸也是如此,免得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洧仓守军这样的心态,很容易揣摩出来,那么,宇文温就要教教对方,如何写隶书的“死”字。随着一声号响,他所处土丘之后,一个个热气球陆续升上天空,借助北风,向着南面飘去。第一个热气球飘过宇文温上方,其吊篮底部距离宇文温的头顶不过两三尺,宇文温抬头看去,吊篮里的士兵激动万分向他招手、欢呼。虽然那热气球现在的高度不高,用火箭就能射下来,但土丘和洧仓城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足够热气球提升高度,升到城头箭楼上弓箭手都射不到的高度。戒备森严的洧仓城,在这些热气球面前,和不设防没什么区别。宇文温举起手,向着吊篮里的士兵摆动着,看着一张张兴奋的面庞,看着渐渐升高的热气球,看着吊篮外挂着的大量燃烧弹,他的笑容同样很灿烂。刚补充的燃烧弹,纵火威力十足,今天正好派上用场。一个个热气球依次飘过宇文温所处土丘,在北风之中,向着南面的洧仓城飘去,他收回有些发酸的手臂,听着南面洧仓城传来的号角声,笑容愈发灿烂。被引力束缚灵魂的人们,旧时代就要结束了第二百五十四章 对错上午,扶沟,城外一片狼藉,大水刚刚退去没多久,守军忙着清理城门处堆积的土堆,若不是有这些土堆挡着,突如其来的大水就会顺着门缝涌进城内。当然,水其实也不深,毕竟扶沟距离洧水有一段距离,接近天亮时突如其来的大水,也只是掠过城门,即便水入了城,深度也无法没过木屐。数骑从城外缓缓靠近,其中一人拿着杆污损的旗帜,一行人通过了守门士兵的检查,径直向着城内而去,来到官署前下马,带着旗帜入内。议事厅内,安固王尉迟顺看着这杆旗帜,心中百味杂陈。旗帜上绣着“宇文”二字,这意味着旗帜所属的队伍,是邾王西阳王宇文温麾下兵马,旗帜既然被大水带到扶沟地界,说明这支队伍已经被大水冲得七零八落。至于宇文温其人是否在大水中生还,不得而知。对于尉迟顺来说,他希望女婿宇文温平安无事,这样的话自己两个女儿就不会守寡;但他希望西阳王宇文温死于大水之中,使得家族少一个极其危险的敌人。家庭和家族,不同的利益引发了激烈的矛盾,尉迟顺不是冷血无情的夫君、父亲,但他还要做一个孝子。父亲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做儿子的绝不能任其毁于一旦,这就是尉迟顺要尽孝的方式。只是只是如此一来,苦了三娘、四娘尉迟顺想到这里有些黯然神伤,几位将领知道大王如此失神的原因是什么,没人点破,他们都知道这场大水的由来,也能猜到上游发生了什么。为了缓和有些尴尬的气氛,一名将领问出城打探的斥候:“你们在外面还发现了什么东西怎么没见带尸体回来”一名斥候答道:“回将军,某等在城外巡视,倒是发现一些遗体,但都是布衣打扮,看上去是沿河村落居民,没有发现身着铠甲、戎服的敌兵尸体。”“是么”那将领沉吟着,随后“恍然大悟”:“定是距离远了些,那些溺毙的敌兵其遗体还未漂到扶沟便已搁浅。”这个解释很有道理,毕竟扶沟距离西北方向的鄢陵大概有一日路程,大水势头再猛,毕竟己方也只是筑坝蓄了短短数日的水,威力不至于将大量浮尸都冲到下游的扶沟。那斥候迟疑片刻,说出了一个不知有没有用的发现:他们在洧水河边,发现一些稻草人。当然,这可能是插在农田里驱赶鸟雀的稻草人,只是数量多了些,斥候们觉得有些异常。将领们对于这一发现不觉得有何异常之处:也许是洧水沿岸农田的稻草人被一起冲下来了也不一定。不管怎么说,大水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己方此次计策成功,袭击鄢陵的敌军被上游大水这么一冲,伤亡惨重,对方损兵折将之下,无力维持对邺城的攻势。攻打鄢陵的敌军,应该是宇文温的主力,既然已经伤亡惨重,那么雍丘必然空虚,对方如果生还,肯定会狼狈北窜,收拢兵力。届时,占据黄河北岸黎阳津的敌军只能南撤,甚至连黄河南岸的滑台城都守不住,只能收缩到离狐附近。如此一来,邺城转危为安不说,宇文温原本犀利无比的进攻势头瞬间被打断,青州总管府地区有了喘息的机会,而宇文温占据的广大州郡,恐怕也会不稳起来。此次计策,真可谓一石数鸟,直接让己方局势明显好转,真是可喜可贺。但大家此时不能恭喜安固王,因为宇文温是其女婿,此人要是死了,邾王后西阳王妃又不知下落,那么其嫡次子怕是孤苦无依,做外祖父的安固王又如何高兴得起来众将不知邺城的那个天子是假的,只知天子是宇文温嫡长子,其嫡次子还在黄州,所以此时,没人会多嘴,免得触安固王霉头。尉迟顺察觉到这微妙气氛,让人将旗帜收起,随后哈哈一笑,故作轻松:“敌军攻打鄢陵,损失惨重,尚需将士用命,痛打落水狗”“扶沟城防不可松懈,不能麻痹大意,先前在县境出现的敌骑,要小心应对,莫要一时大意,让对方有机可乘”尉迟顺就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做出了布置,基本上就是按着战前定下的策略收尾,然后在南面宇文明反应过来前,收兵回许昌。议事结束,众将陆续离开,待得人都离开,尉迟顺长吁一口气,颓然坐在胡床上。胜利如期而至,他却高兴不起来,即便女婿完蛋了,但不代表接下来的仗好打,而他为此付出的代价真的很大,大到良心有些过不去。因为女婿是为了救他,才中计的。尉迟顺知道,只要自己投降,女婿定能保得他一家平平安安,而他自己却做不到这点,对方如果没死,大概翁婿关系决裂,而两个女儿,往后在王府的日子怕是会不复从前了。接下来,尉迟顺不知道用牺牲自己家庭换来的机会,能否真的让家族转危为安。若这机会只是昙花一现,那么他到最后就会真的一无所有,所以,尉迟顺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门外有官员求见,来人是扶沟县丞蔡仪,尉迟顺收拾心情,让其入内,虽然小小县丞在他面前微不足道,但蔡氏是扶沟当地大户,尉迟顺为了稳固扶沟周边局势,需要适当亲近一下这些当地大户出身的官员。蔡仪入内,向尉迟顺汇报了一下城内情况,尉迟顺见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便和颜悦色的问道:“蔡县丞似乎有其他事”“呃大王”蔡仪话刚开头就停下,见着安固王点点头,便继续说下去:“大王,下官兄长住在城外四十里处蔡家庄,有一女儿待嫁,数日前为贼人所掳。”“家兄本想派人求助下官,只是这几日官军布下天罗地网迎敌,家兄无法派人入城方才家人得以入城来报,下官才知此事”尉迟顺阅历丰富,听到这里,知道对方所求是什么,于是先开了口:“时局纷乱,各州郡自顾不暇,当然会有贼人趁火打劫,蔡县丞为官军效命,官军当然不会坐视蔡县丞家人受难而无动于衷。”蔡仪听到这里,感激得躬身行礼:“多谢大王”尉迟顺笑了笑:“蔡县丞可知那些贼人的踪迹若知其具体行踪,寡人可派兵救人。”“多谢大王下官这就让家兄派几个人入城,细说贼人情形,兼做向导,以便官府将其一网打尽,顺便将侄女救出来”第二百五十五章 干干净净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声响,接着是呼啸而来的大水,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夜幕下近在咫尺的土丘,聚集丘上向着自己呼喊“快跑”的同袍,一个个焦急非常。冰冷的河水将自己冲倒,随后灌入口鼻,那一瞬间天旋地转,自己呼吸不畅,开始窒息。父母、兄长的样貌在眼前浮现,短短人生的许多片段在脑海中快速闪过,然后是无尽的黑暗。李靖猛的睁开眼,看见了天上白云,转头看看左右,发现是那帮熟悉的抠脚大汉们,最后一骨碌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淹死。身上绑着的羊皮囊不见了,铠甲已经卸去,有人为自己换了干爽衣物。当然,大口裤还是湿的,腰间围了一块厚布,就像裙子一般,应该是为了防止自己被寒风一吹便着凉。看看天空,旭日东升,天色大亮,土丘下一片狼藉,而附近各处土丘上聚集着黑压压的人群,看样子都躲过了那一场大水。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倒霉鬼没能及时撤到土丘,躲过一劫。一旁的士兵见着溺水昏迷的李靖起来了,面色一喜,随即转头向周围同伴大喊:“都督醒了”李靖想要站起来,伸手给对方让其搭把手,结果愣小子光顾着喊,根本就没拉,他不由得有些尴尬,但见着围拢过来的部下们那关切的眼神,心中颇为温暖。想起自己遇险时的情形,李靖问道:“其他人呢都没事吧”父亲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做儿子的绝不能任其毁于一旦,这就是尉迟顺要尽孝的方式。只是只是如此一来,苦了三娘、四娘尉迟顺想到这里有些黯然神伤,几位将领知道大王如此失神的原因是什么,没人点破,他们都知道这场大水的由来,也能猜到上游发生了什么。为了缓和有些尴尬的气氛,一名将领问出城打探的斥候:“你们在外面还发现了什么东西怎么没见带尸体回来”一名斥候答道:“回将军,某等在城外巡视,倒是发现一些遗体,但都是布衣打扮,看上去是沿河村落居民,没有发现身着铠甲、戎服的敌兵尸体。”“是么”那将领沉吟着,随后“恍然大悟”:“定是距离远了些,那些溺毙的敌兵其遗体还未漂到扶沟便已搁浅。”这个解释很有道理,毕竟扶沟距离西北方向的鄢陵大概有一日路程,大水势头再猛,毕竟己方也只是筑坝蓄了短短数日的水,威力不至于将大量浮尸都冲到下游的扶沟。那斥候迟疑片刻,说出了一个不知有没有用的发现:他们在洧水河边,发现一些稻草人。当然,这可能是插在农田里驱赶鸟雀的稻草人,只是数量多了些,斥候们觉得有些异常。将领们对于这一发现不觉得有何异常之处:也许是洧水沿岸农田的稻草人被一起冲下来了也不一定。不管怎么说,大水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己方此次计策成功,袭击鄢陵的敌军被上游大水这么一冲,伤亡惨重,对方损兵折将之下,无力维持对邺城的攻势。攻打鄢陵的敌军,应该是宇文温的主力,既然已经伤亡惨重,那么雍丘必然空虚,对方如果生还,肯定会狼狈北窜,收拢兵力。届时,占据黄河北岸黎阳津的敌军只能南撤,甚至连黄河南岸的滑台城都守不住,只能收缩到离狐附近。如此一来,邺城转危为安不说,宇文温原本犀利无比的进攻势头瞬间被打断,青州总管府地区有了喘息的机会,而宇文温占据的广大州郡,恐怕也会不稳起来。此次计策,真可谓一石数鸟,直接让己方局势明显好转,真是可喜可贺。但大家此时不能恭喜安固王,因为宇文温是其女婿,此人要是死了,邾王后西阳王妃又不知下落,那么其嫡次子怕是孤苦无依,做外祖父的安固王又如何高兴得起来众将不知邺城的那个天子是假的,只知天子是宇文温嫡长子,其嫡次子还在黄州,所以此时,没人会多嘴,免得触安固王霉头。尉迟顺察觉到这微妙气氛,让人将旗帜收起,随后哈哈一笑,故作轻松:“敌军攻打鄢陵,损失惨重,尚需将士用命,痛打落水狗”“扶沟城防不可松懈,不能麻痹大意,先前在县境出现的敌骑,要小心应对,莫要一时大意,让对方有机可乘”尉迟顺就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做出了布置,基本上就是按着战前定下的策略收尾,然后在南面宇文明反应过来前,收兵回许昌。议事结束,众将陆续离开,待得人都离开,尉迟顺长吁一口气,颓然坐在胡床上。胜利如期而至,他却高兴不起来,即便女婿完蛋了,但不代表接下来的仗好打,而他为此付出的代价真的很大,大到良心有些过不去。因为女婿是为了救他,才中计的。尉迟顺知道,只要自己投降,女婿定能保得他一家平平安安,而他自己却做不到这点,对方如果没死,大概翁婿关系决裂,而两个女儿,往后在王府的日子怕是会不复从前了。接下来,尉迟顺不知道用牺牲自己家庭换来的机会,能否真的让家族转危为安。若这机会只是昙花一现,那么他到最后就会真的一无所有,所以,尉迟顺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门外有官员求见,来人是扶沟县丞蔡仪,尉迟顺收拾心情,让其入内,虽然小小县丞在他面前微不足道,但蔡氏是扶沟当地大户,尉迟顺为了稳固扶沟周边局势,需要适当亲近一下这些当地大户出身的官员。蔡仪入内,向尉迟顺汇报了一下城内情况,尉迟顺见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便和颜悦色的问道:“蔡县丞似乎有其他事”“呃大王”蔡仪话刚开头就停下,见着安固王点点头,便继续说下去:“大王,下官兄长住在城外四十里处蔡家庄,有一女儿待嫁,数日前为贼人所掳。”“家兄本想派人求助下官,只是这几日官军布下天罗地网迎敌,家兄无法派人入城方才家人得以入城来报,下官才知此事”尉迟顺阅历丰富,听到这里,知道对方所求是什么,于是先开了口:“时局纷乱,各州郡自顾不暇,当然会有贼人趁火打劫,蔡县丞为官军效命,官军当然不会坐视蔡县丞家人受难而无动于衷。”蔡仪听到这里,感激得躬身行礼:“多谢大王”尉迟顺笑了笑:“蔡县丞可知那些贼人的踪迹若知其具体行踪,寡人可派兵救人。”“多谢大王下官这就让家兄派几个人入城,细说贼人情形,兼做向导,以便官府将其一网打尽,顺便将侄女救出来”第二百五十五章 干干净净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声响,接着是呼啸而来的大水,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夜幕下近在咫尺的土丘,聚集丘上向着自己呼喊“快跑”的同袍,一个个焦急非常。冰冷的河水将自己冲倒,随后灌入口鼻,那一瞬间天旋地转,自己呼吸不畅,开始窒息。父母、兄长的样貌在眼前浮现,短短人生的许多片段在脑海中快速闪过,然后是无尽的黑暗。李靖猛的睁开眼,看见了天上白云,转头看看左右,发现是那帮熟悉的抠脚大汉们,最后一骨碌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淹死。身上绑着的羊皮囊不见了,铠甲已经卸去,有人为自己换了干爽衣物。当然,大口裤还是湿的,腰间围了一块厚布,就像裙子一般,应该是为了防止自己被寒风一吹便着凉。看看天空,旭日东升,天色大亮,土丘下一片狼藉,而附近各处土丘上聚集着黑压压的人群,看样子都躲过了那一场大水。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倒霉鬼没能及时撤到土丘,躲过一劫。一旁的士兵见着溺水昏迷的李靖起来了,面色一喜,随即转头向周围同伴大喊:“都督醒了”李靖想要站起来,伸手给对方让其搭把手,结果愣小子光顾着喊,根本就没拉,他不由得有些尴尬,但见着围拢过来的部下们那关切的眼神,心中颇为温暖。想起自己遇险时的情形,李靖问道:“其他人呢都没事吧”父亲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做儿子的绝不能任其毁于一旦,这就是尉迟顺要尽孝的方式。只是只是如此一来,苦了三娘、四娘尉迟顺想到这里有些黯然神伤,几位将领知道大王如此失神的原因是什么,没人点破,他们都知道这场大水的由来,也能猜到上游发生了什么。为了缓和有些尴尬的气氛,一名将领问出城打探的斥候:“你们在外面还发现了什么东西怎么没见带尸体回来”一名斥候答道:“回将军,某等在城外巡视,倒是发现一些遗体,但都是布衣打扮,看上去是沿河村落居民,没有发现身着铠甲、戎服的敌兵尸体。”“是么”那将领沉吟着,随后“恍然大悟”:“定是距离远了些,那些溺毙的敌兵其遗体还未漂到扶沟便已搁浅。”这个解释很有道理,毕竟扶沟距离西北方向的鄢陵大概有一日路程,大水势头再猛,毕竟己方也只是筑坝蓄了短短数日的水,威力不至于将大量浮尸都冲到下游的扶沟。那斥候迟疑片刻,说出了一个不知有没有用的发现:他们在洧水河边,发现一些稻草人。当然,这可能是插在农田里驱赶鸟雀的稻草人,只是数量多了些,斥候们觉得有些异常。将领们对于这一发现不觉得有何异常之处:也许是洧水沿岸农田的稻草人被一起冲下来了也不一定。不管怎么说,大水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己方此次计策成功,袭击鄢陵的敌军被上游大水这么一冲,伤亡惨重,对方损兵折将之下,无力维持对邺城的攻势。攻打鄢陵的敌军,应该是宇文温的主力,既然已经伤亡惨重,那么雍丘必然空虚,对方如果生还,肯定会狼狈北窜,收拢兵力。届时,占据黄河北岸黎阳津的敌军只能南撤,甚至连黄河南岸的滑台城都守不住,只能收缩到离狐附近。如此一来,邺城转危为安不说,宇文温原本犀利无比的进攻势头瞬间被打断,青州总管府地区有了喘息的机会,而宇文温占据的广大州郡,恐怕也会不稳起来。此次计策,真可谓一石数鸟,直接让己方局势明显好转,真是可喜可贺。但大家此时不能恭喜安固王,因为宇文温是其女婿,此人要是死了,邾王后西阳王妃又不知下落,那么其嫡次子怕是孤苦无依,做外祖父的安固王又如何高兴得起来众将不知邺城的那个天子是假的,只知天子是宇文温嫡长子,其嫡次子还在黄州,所以此时,没人会多嘴,免得触安固王霉头。尉迟顺察觉到这微妙气氛,让人将旗帜收起,随后哈哈一笑,故作轻松:“敌军攻打鄢陵,损失惨重,尚需将士用命,痛打落水狗”“扶沟城防不可松懈,不能麻痹大意,先前在县境出现的敌骑,要小心应对,莫要一时大意,让对方有机可乘”尉迟顺就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做出了布置,基本上就是按着战前定下的策略收尾,然后在南面宇文明反应过来前,收兵回许昌。议事结束,众将陆续离开,待得人都离开,尉迟顺长吁一口气,颓然坐在胡床上。胜利如期而至,他却高兴不起来,即便女婿完蛋了,但不代表接下来的仗好打,而他为此付出的代价真的很大,大到良心有些过不去。因为女婿是为了救他,才中计的。尉迟顺知道,只要自己投降,女婿定能保得他一家平平安安,而他自己却做不到这点,对方如果没死,大概翁婿关系决裂,而两个女儿,往后在王府的日子怕是会不复从前了。接下来,尉迟顺不知道用牺牲自己家庭换来的机会,能否真的让家族转危为安。若这机会只是昙花一现,那么他到最后就会真的一无所有,所以,尉迟顺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门外有官员求见,来人是扶沟县丞蔡仪,尉迟顺收拾心情,让其入内,虽然小小县丞在他面前微不足道,但蔡氏是扶沟当地大户,尉迟顺为了稳固扶沟周边局势,需要适当亲近一下这些当地大户出身的官员。蔡仪入内,向尉迟顺汇报了一下城内情况,尉迟顺见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便和颜悦色的问道:“蔡县丞似乎有其他事”“呃大王”蔡仪话刚开头就停下,见着安固王点点头,便继续说下去:“大王,下官兄长住在城外四十里处蔡家庄,有一女儿待嫁,数日前为贼人所掳。”“家兄本想派人求助下官,只是这几日官军布下天罗地网迎敌,家兄无法派人入城方才家人得以入城来报,下官才知此事”尉迟顺阅历丰富,听到这里,知道对方所求是什么,于是先开了口:“时局纷乱,各州郡自顾不暇,当然会有贼人趁火打劫,蔡县丞为官军效命,官军当然不会坐视蔡县丞家人受难而无动于衷。”蔡仪听到这里,感激得躬身行礼:“多谢大王”尉迟顺笑了笑:“蔡县丞可知那些贼人的踪迹若知其具体行踪,寡人可派兵救人。”“多谢大王下官这就让家兄派几个人入城,细说贼人情形,兼做向导,以便官府将其一网打尽,顺便将侄女救出来”第二百五十五章 干干净净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声响,接着是呼啸而来的大水,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夜幕下近在咫尺的土丘,聚集丘上向着自己呼喊“快跑”的同袍,一个个焦急非常。冰冷的河水将自己冲倒,随后灌入口鼻,那一瞬间天旋地转,自己呼吸不畅,开始窒息。父母、兄长的样貌在眼前浮现,短短人生的许多片段在脑海中快速闪过,然后是无尽的黑暗。李靖猛的睁开眼,看见了天上白云,转头看看左右,发现是那帮熟悉的抠脚大汉们,最后一骨碌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淹死。身上绑着的羊皮囊不见了,铠甲已经卸去,有人为自己换了干爽衣物。当然,大口裤还是湿的,腰间围了一块厚布,就像裙子一般,应该是为了防止自己被寒风一吹便着凉。看看天空,旭日东升,天色大亮,土丘下一片狼藉,而附近各处土丘上聚集着黑压压的人群,看样子都躲过了那一场大水。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倒霉鬼没能及时撤到土丘,躲过一劫。一旁的士兵见着溺水昏迷的李靖起来了,面色一喜,随即转头向周围同伴大喊:“都督醒了”李靖想要站起来,伸手给对方让其搭把手,结果愣小子光顾着喊,根本就没拉,他不由得有些尴尬,但见着围拢过来的部下们那关切的眼神,心中颇为温暖。想起自己遇险时的情形,李靖问道:“其他人呢都没事吧”父亲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做儿子的绝不能任其毁于一旦,这就是尉迟顺要尽孝的方式。只是只是如此一来,苦了三娘、四娘尉迟顺想到这里有些黯然神伤,几位将领知道大王如此失神的原因是什么,没人点破,他们都知道这场大水的由来,也能猜到上游发生了什么。为了缓和有些尴尬的气氛,一名将领问出城打探的斥候:“你们在外面还发现了什么东西怎么没见带尸体回来”一名斥候答道:“回将军,某等在城外巡视,倒是发现一些遗体,但都是布衣打扮,看上去是沿河村落居民,没有发现身着铠甲、戎服的敌兵尸体。”“是么”那将领沉吟着,随后“恍然大悟”:“定是距离远了些,那些溺毙的敌兵其遗体还未漂到扶沟便已搁浅。”这个解释很有道理,毕竟扶沟距离西北方向的鄢陵大概有一日路程,大水势头再猛,毕竟己方也只是筑坝蓄了短短数日的水,威力不至于将大量浮尸都冲到下游的扶沟。那斥候迟疑片刻,说出了一个不知有没有用的发现:他们在洧水河边,发现一些稻草人。当然,这可能是插在农田里驱赶鸟雀的稻草人,只是数量多了些,斥候们觉得有些异常。将领们对于这一发现不觉得有何异常之处:也许是洧水沿岸农田的稻草人被一起冲下来了也不一定。不管怎么说,大水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己方此次计策成功,袭击鄢陵的敌军被上游大水这么一冲,伤亡惨重,对方损兵折将之下,无力维持对邺城的攻势。攻打鄢陵的敌军,应该是宇文温的主力,既然已经伤亡惨重,那么雍丘必然空虚,对方如果生还,肯定会狼狈北窜,收拢兵力。届时,占据黄河北岸黎阳津的敌军只能南撤,甚至连黄河南岸的滑台城都守不住,只能收缩到离狐附近。如此一来,邺城转危为安不说,宇文温原本犀利无比的进攻势头瞬间被打断,青州总管府地区有了喘息的机会,而宇文温占据的广大州郡,恐怕也会不稳起来。此次计策,真可谓一石数鸟,直接让己方局势明显好转,真是可喜可贺。但大家此时不能恭喜安固王,因为宇文温是其女婿,此人要是死了,邾王后西阳王妃又不知下落,那么其嫡次子怕是孤苦无依,做外祖父的安固王又如何高兴得起来众将不知邺城的那个天子是假的,只知天子是宇文温嫡长子,其嫡次子还在黄州,所以此时,没人会多嘴,免得触安固王霉头。尉迟顺察觉到这微妙气氛,让人将旗帜收起,随后哈哈一笑,故作轻松:“敌军攻打鄢陵,损失惨重,尚需将士用命,痛打落水狗”“扶沟城防不可松懈,不能麻痹大意,先前在县境出现的敌骑,要小心应对,莫要一时大意,让对方有机可乘”尉迟顺就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做出了布置,基本上就是按着战前定下的策略收尾,然后在南面宇文明反应过来前,收兵回许昌。议事结束,众将陆续离开,待得人都离开,尉迟顺长吁一口气,颓然坐在胡床上。胜利如期而至,他却高兴不起来,即便女婿完蛋了,但不代表接下来的仗好打,而他为此付出的代价真的很大,大到良心有些过不去。因为女婿是为了救他,才中计的。尉迟顺知道,只要自己投降,女婿定能保得他一家平平安安,而他自己却做不到这点,对方如果没死,大概翁婿关系决裂,而两个女儿,往后在王府的日子怕是会不复从前了。接下来,尉迟顺不知道用牺牲自己家庭换来的机会,能否真的让家族转危为安。若这机会只是昙花一现,那么他到最后就会真的一无所有,所以,尉迟顺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门外有官员求见,来人是扶沟县丞蔡仪,尉迟顺收拾心情,让其入内,虽然小小县丞在他面前微不足道,但蔡氏是扶沟当地大户,尉迟顺为了稳固扶沟周边局势,需要适当亲近一下这些当地大户出身的官员。蔡仪入内,向尉迟顺汇报了一下城内情况,尉迟顺见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便和颜悦色的问道:“蔡县丞似乎有其他事”“呃大王”蔡仪话刚开头就停下,见着安固王点点头,便继续说下去:“大王,下官兄长住在城外四十里处蔡家庄,有一女儿待嫁,数日前为贼人所掳。”“家兄本想派人求助下官,只是这几日官军布下天罗地网迎敌,家兄无法派人入城方才家人得以入城来报,下官才知此事”尉迟顺阅历丰富,听到这里,知道对方所求是什么,于是先开了口:“时局纷乱,各州郡自顾不暇,当然会有贼人趁火打劫,蔡县丞为官军效命,官军当然不会坐视蔡县丞家人受难而无动于衷。”蔡仪听到这里,感激得躬身行礼:“多谢大王”尉迟顺笑了笑:“蔡县丞可知那些贼人的踪迹若知其具体行踪,寡人可派兵救人。”“多谢大王下官这就让家兄派几个人入城,细说贼人情形,兼做向导,以便官府将其一网打尽,顺便将侄女救出来”第二百五十五章 干干净净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声响,接着是呼啸而来的大水,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夜幕下近在咫尺的土丘,聚集丘上向着自己呼喊“快跑”的同袍,一个个焦急非常。冰冷的河水将自己冲倒,随后灌入口鼻,那一瞬间天旋地转,自己呼吸不畅,开始窒息。父母、兄长的样貌在眼前浮现,短短人生的许多片段在脑海中快速闪过,然后是无尽的黑暗。李靖猛的睁开眼,看见了天上白云,转头看看左右,发现是那帮熟悉的抠脚大汉们,最后一骨碌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淹死。身上绑着的羊皮囊不见了,铠甲已经卸去,有人为自己换了干爽衣物。当然,大口裤还是湿的,腰间围了一块厚布,就像裙子一般,应该是为了防止自己被寒风一吹便着凉。看看天空,旭日东升,天色大亮,土丘下一片狼藉,而附近各处土丘上聚集着黑压压的人群,看样子都躲过了那一场大水。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倒霉鬼没能及时撤到土丘,躲过一劫。一旁的士兵见着溺水昏迷的李靖起来了,面色一喜,随即转头向周围同伴大喊:“都督醒了”李靖想要站起来,伸手给对方让其搭把手,结果愣小子光顾着喊,根本就没拉,他不由得有些尴尬,但见着围拢过来的部下们那关切的眼神,心中颇为温暖。想起自己遇险时的情形,李靖问道:“其他人呢都没事吧”父亲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做儿子的绝不能任其毁于一旦,这就是尉迟顺要尽孝的方式。只是只是如此一来,苦了三娘、四娘尉迟顺想到这里有些黯然神伤,几位将领知道大王如此失神的原因是什么,没人点破,他们都知道这场大水的由来,也能猜到上游发生了什么。为了缓和有些尴尬的气氛,一名将领问出城打探的斥候:“你们在外面还发现了什么东西怎么没见带尸体回来”一名斥候答道:“回将军,某等在城外巡视,倒是发现一些遗体,但都是布衣打扮,看上去是沿河村落居民,没有发现身着铠甲、戎服的敌兵尸体。”“是么”那将领沉吟着,随后“恍然大悟”:“定是距离远了些,那些溺毙的敌兵其遗体还未漂到扶沟便已搁浅。”这个解释很有道理,毕竟扶沟距离西北方向的鄢陵大概有一日路程,大水势头再猛,毕竟己方也只是筑坝蓄了短短数日的水,威力不至于将大量浮尸都冲到下游的扶沟。那斥候迟疑片刻,说出了一个不知有没有用的发现:他们在洧水河边,发现一些稻草人。当然,这可能是插在农田里驱赶鸟雀的稻草人,只是数量多了些,斥候们觉得有些异常。将领们对于这一发现不觉得有何异常之处:也许是洧水沿岸农田的稻草人被一起冲下来了也不一定。不管怎么说,大水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己方此次计策成功,袭击鄢陵的敌军被上游大水这么一冲,伤亡惨重,对方损兵折将之下,无力维持对邺城的攻势。攻打鄢陵的敌军,应该是宇文温的主力,既然已经伤亡惨重,那么雍丘必然空虚,对方如果生还,肯定会狼狈北窜,收拢兵力。届时,占据黄河北岸黎阳津的敌军只能南撤,甚至连黄河南岸的滑台城都守不住,只能收缩到离狐附近。如此一来,邺城转危为安不说,宇文温原本犀利无比的进攻势头瞬间被打断,青州总管府地区有了喘息的机会,而宇文温占据的广大州郡,恐怕也会不稳起来。此次计策,真可谓一石数鸟,直接让己方局势明显好转,真是可喜可贺。但大家此时不能恭喜安固王,因为宇文温是其女婿,此人要是死了,邾王后西阳王妃又不知下落,那么其嫡次子怕是孤苦无依,做外祖父的安固王又如何高兴得起来众将不知邺城的那个天子是假的,只知天子是宇文温嫡长子,其嫡次子还在黄州,所以此时,没人会多嘴,免得触安固王霉头。尉迟顺察觉到这微妙气氛,让人将旗帜收起,随后哈哈一笑,故作轻松:“敌军攻打鄢陵,损失惨重,尚需将士用命,痛打落水狗”“扶沟城防不可松懈,不能麻痹大意,先前在县境出现的敌骑,要小心应对,莫要一时大意,让对方有机可乘”尉迟顺就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做出了布置,基本上就是按着战前定下的策略收尾,然后在南面宇文明反应过来前,收兵回许昌。议事结束,众将陆续离开,待得人都离开,尉迟顺长吁一口气,颓然坐在胡床上。胜利如期而至,他却高兴不起来,即便女婿完蛋了,但不代表接下来的仗好打,而他为此付出的代价真的很大,大到良心有些过不去。因为女婿是为了救他,才中计的。尉迟顺知道,只要自己投降,女婿定能保得他一家平平安安,而他自己却做不到这点,对方如果没死,大概翁婿关系决裂,而两个女儿,往后在王府的日子怕是会不复从前了。接下来,尉迟顺不知道用牺牲自己家庭换来的机会,能否真的让家族转危为安。若这机会只是昙花一现,那么他到最后就会真的一无所有,所以,尉迟顺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门外有官员求见,来人是扶沟县丞蔡仪,尉迟顺收拾心情,让其入内,虽然小小县丞在他面前微不足道,但蔡氏是扶沟当地大户,尉迟顺为了稳固扶沟周边局势,需要适当亲近一下这些当地大户出身的官员。蔡仪入内,向尉迟顺汇报了一下城内情况,尉迟顺见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便和颜悦色的问道:“蔡县丞似乎有其他事”“呃大王”蔡仪话刚开头就停下,见着安固王点点头,便继续说下去:“大王,下官兄长住在城外四十里处蔡家庄,有一女儿待嫁,数日前为贼人所掳。”“家兄本想派人求助下官,只是这几日官军布下天罗地网迎敌,家兄无法派人入城方才家人得以入城来报,下官才知此事”尉迟顺阅历丰富,听到这里,知道对方所求是什么,于是先开了口:“时局纷乱,各州郡自顾不暇,当然会有贼人趁火打劫,蔡县丞为官军效命,官军当然不会坐视蔡县丞家人受难而无动于衷。”蔡仪听到这里,感激得躬身行礼:“多谢大王”尉迟顺笑了笑:“蔡县丞可知那些贼人的踪迹若知其具体行踪,寡人可派兵救人。”“多谢大王下官这就让家兄派几个人入城,细说贼人情形,兼做向导,以便官府将其一网打尽,顺便将侄女救出来”第二百五十五章 干干净净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声响,接着是呼啸而来的大水,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夜幕下近在咫尺的土丘,聚集丘上向着自己呼喊“快跑”的同袍,一个个焦急非常。冰冷的河水将自己冲倒,随后灌入口鼻,那一瞬间天旋地转,自己呼吸不畅,开始窒息。父母、兄长的样貌在眼前浮现,短短人生的许多片段在脑海中快速闪过,然后是无尽的黑暗。李靖猛的睁开眼,看见了天上白云,转头看看左右,发现是那帮熟悉的抠脚大汉们,最后一骨碌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淹死。身上绑着的羊皮囊不见了,铠甲已经卸去,有人为自己换了干爽衣物。当然,大口裤还是湿的,腰间围了一块厚布,就像裙子一般,应该是为了防止自己被寒风一吹便着凉。看看天空,旭日东升,天色大亮,土丘下一片狼藉,而附近各处土丘上聚集着黑压压的人群,看样子都躲过了那一场大水。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倒霉鬼没能及时撤到土丘,躲过一劫。一旁的士兵见着溺水昏迷的李靖起来了,面色一喜,随即转头向周围同伴大喊:“都督醒了”李靖想要站起来,伸手给对方让其搭把手,结果愣小子光顾着喊,根本就没拉,他不由得有些尴尬,但见着围拢过来的部下们那关切的眼神,心中颇为温暖。想起自己遇险时的情形,李靖问道:“其他人呢都没事吧”父亲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做儿子的绝不能任其毁于一旦,这就是尉迟顺要尽孝的方式。只是只是如此一来,苦了三娘、四娘尉迟顺想到这里有些黯然神伤,几位将领知道大王如此失神的原因是什么,没人点破,他们都知道这场大水的由来,也能猜到上游发生了什么。为了缓和有些尴尬的气氛,一名将领问出城打探的斥候:“你们在外面还发现了什么东西怎么没见带尸体回来”一名斥候答道:“回将军,某等在城外巡视,倒是发现一些遗体,但都是布衣打扮,看上去是沿河村落居民,没有发现身着铠甲、戎服的敌兵尸体。”“是么”那将领沉吟着,随后“恍然大悟”:“定是距离远了些,那些溺毙的敌兵其遗体还未漂到扶沟便已搁浅。”这个解释很有道理,毕竟扶沟距离西北方向的鄢陵大概有一日路程,大水势头再猛,毕竟己方也只是筑坝蓄了短短数日的水,威力不至于将大量浮尸都冲到下游的扶沟。那斥候迟疑片刻,说出了一个不知有没有用的发现:他们在洧水河边,发现一些稻草人。当然,这可能是插在农田里驱赶鸟雀的稻草人,只是数量多了些,斥候们觉得有些异常。将领们对于这一发现不觉得有何异常之处:也许是洧水沿岸农田的稻草人被一起冲下来了也不一定。不管怎么说,大水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己方此次计策成功,袭击鄢陵的敌军被上游大水这么一冲,伤亡惨重,对方损兵折将之下,无力维持对邺城的攻势。攻打鄢陵的敌军,应该是宇文温的主力,既然已经伤亡惨重,那么雍丘必然空虚,对方如果生还,肯定会狼狈北窜,收拢兵力。届时,占据黄河北岸黎阳津的敌军只能南撤,甚至连黄河南岸的滑台城都守不住,只能收缩到离狐附近。如此一来,邺城转危为安不说,宇文温原本犀利无比的进攻势头瞬间被打断,青州总管府地区有了喘息的机会,而宇文温占据的广大州郡,恐怕也会不稳起来。此次计策,真可谓一石数鸟,直接让己方局势明显好转,真是可喜可贺。但大家此时不能恭喜安固王,因为宇文温是其女婿,此人要是死了,邾王后西阳王妃又不知下落,那么其嫡次子怕是孤苦无依,做外祖父的安固王又如何高兴得起来众将不知邺城的那个天子是假的,只知天子是宇文温嫡长子,其嫡次子还在黄州,所以此时,没人会多嘴,免得触安固王霉头。尉迟顺察觉到这微妙气氛,让人将旗帜收起,随后哈哈一笑,故作轻松:“敌军攻打鄢陵,损失惨重,尚需将士用命,痛打落水狗”“扶沟城防不可松懈,不能麻痹大意,先前在县境出现的敌骑,要小心应对,莫要一时大意,让对方有机可乘”尉迟顺就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做出了布置,基本上就是按着战前定下的策略收尾,然后在南面宇文明反应过来前,收兵回许昌。议事结束,众将陆续离开,待得人都离开,尉迟顺长吁一口气,颓然坐在胡床上。胜利如期而至,他却高兴不起来,即便女婿完蛋了,但不代表接下来的仗好打,而他为此付出的代价真的很大,大到良心有些过不去。因为女婿是为了救他,才中计的。尉迟顺知道,只要自己投降,女婿定能保得他一家平平安安,而他自己却做不到这点,对方如果没死,大概翁婿关系决裂,而两个女儿,往后在王府的日子怕是会不复从前了。接下来,尉迟顺不知道用牺牲自己家庭换来的机会,能否真的让家族转危为安。若这机会只是昙花一现,那么他到最后就会真的一无所有,所以,尉迟顺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门外有官员求见,来人是扶沟县丞蔡仪,尉迟顺收拾心情,让其入内,虽然小小县丞在他面前微不足道,但蔡氏是扶沟当地大户,尉迟顺为了稳固扶沟周边局势,需要适当亲近一下这些当地大户出身的官员。蔡仪入内,向尉迟顺汇报了一下城内情况,尉迟顺见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便和颜悦色的问道:“蔡县丞似乎有其他事”“呃大王”蔡仪话刚开头就停下,见着安固王点点头,便继续说下去:“大王,下官兄长住在城外四十里处蔡家庄,有一女儿待嫁,数日前为贼人所掳。”“家兄本想派人求助下官,只是这几日官军布下天罗地网迎敌,家兄无法派人入城方才家人得以入城来报,下官才知此事”尉迟顺阅历丰富,听到这里,知道对方所求是什么,于是先开了口:“时局纷乱,各州郡自顾不暇,当然会有贼人趁火打劫,蔡县丞为官军效命,官军当然不会坐视蔡县丞家人受难而无动于衷。”蔡仪听到这里,感激得躬身行礼:“多谢大王”尉迟顺笑了笑:“蔡县丞可知那些贼人的踪迹若知其具体行踪,寡人可派兵救人。”“多谢大王下官这就让家兄派几个人入城,细说贼人情形,兼做向导,以便官府将其一网打尽,顺便将侄女救出来”第二百五十五章 干干净净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声响,接着是呼啸而来的大水,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夜幕下近在咫尺的土丘,聚集丘上向着自己呼喊“快跑”的同袍,一个个焦急非常。冰冷的河水将自己冲倒,随后灌入口鼻,那一瞬间天旋地转,自己呼吸不畅,开始窒息。父母、兄长的样貌在眼前浮现,短短人生的许多片段在脑海中快速闪过,然后是无尽的黑暗。李靖猛的睁开眼,看见了天上白云,转头看看左右,发现是那帮熟悉的抠脚大汉们,最后一骨碌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淹死。身上绑着的羊皮囊不见了,铠甲已经卸去,有人为自己换了干爽衣物。当然,大口裤还是湿的,腰间围了一块厚布,就像裙子一般,应该是为了防止自己被寒风一吹便着凉。看看天空,旭日东升,天色大亮,土丘下一片狼藉,而附近各处土丘上聚集着黑压压的人群,看样子都躲过了那一场大水。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倒霉鬼没能及时撤到土丘,躲过一劫。一旁的士兵见着溺水昏迷的李靖起来了,面色一喜,随即转头向周围同伴大喊:“都督醒了”李靖想要站起来,伸手给对方让其搭把手,结果愣小子光顾着喊,根本就没拉,他不由得有些尴尬,但见着围拢过来的部下们那关切的眼神,心中颇为温暖。想起自己遇险时的情形,李靖问道:“其他人呢都没事吧”父亲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做儿子的绝不能任其毁于一旦,这就是尉迟顺要尽孝的方式。只是只是如此一来,苦了三娘、四娘尉迟顺想到这里有些黯然神伤,几位将领知道大王如此失神的原因是什么,没人点破,他们都知道这场大水的由来,也能猜到上游发生了什么。为了缓和有些尴尬的气氛,一名将领问出城打探的斥候:“你们在外面还发现了什么东西怎么没见带尸体回来”一名斥候答道:“回将军,某等在城外巡视,倒是发现一些遗体,但都是布衣打扮,看上去是沿河村落居民,没有发现身着铠甲、戎服的敌兵尸体。”“是么”那将领沉吟着,随后“恍然大悟”:“定是距离远了些,那些溺毙的敌兵其遗体还未漂到扶沟便已搁浅。”这个解释很有道理,毕竟扶沟距离西北方向的鄢陵大概有一日路程,大水势头再猛,毕竟己方也只是筑坝蓄了短短数日的水,威力不至于将大量浮尸都冲到下游的扶沟。那斥候迟疑片刻,说出了一个不知有没有用的发现:他们在洧水河边,发现一些稻草人。当然,这可能是插在农田里驱赶鸟雀的稻草人,只是数量多了些,斥候们觉得有些异常。将领们对于这一发现不觉得有何异常之处:也许是洧水沿岸农田的稻草人被一起冲下来了也不一定。不管怎么说,大水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己方此次计策成功,袭击鄢陵的敌军被上游大水这么一冲,伤亡惨重,对方损兵折将之下,无力维持对邺城的攻势。攻打鄢陵的敌军,应该是宇文温的主力,既然已经伤亡惨重,那么雍丘必然空虚,对方如果生还,肯定会狼狈北窜,收拢兵力。届时,占据黄河北岸黎阳津的敌军只能南撤,甚至连黄河南岸的滑台城都守不住,只能收缩到离狐附近。如此一来,邺城转危为安不说,宇文温原本犀利无比的进攻势头瞬间被打断,青州总管府地区有了喘息的机会,而宇文温占据的广大州郡,恐怕也会不稳起来。此次计策,真可谓一石数鸟,直接让己方局势明显好转,真是可喜可贺。但大家此时不能恭喜安固王,因为宇文温是其女婿,此人要是死了,邾王后西阳王妃又不知下落,那么其嫡次子怕是孤苦无依,做外祖父的安固王又如何高兴得起来众将不知邺城的那个天子是假的,只知天子是宇文温嫡长子,其嫡次子还在黄州,所以此时,没人会多嘴,免得触安固王霉头。尉迟顺察觉到这微妙气氛,让人将旗帜收起,随后哈哈一笑,故作轻松:“敌军攻打鄢陵,损失惨重,尚需将士用命,痛打落水狗”“扶沟城防不可松懈,不能麻痹大意,先前在县境出现的敌骑,要小心应对,莫要一时大意,让对方有机可乘”尉迟顺就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做出了布置,基本上就是按着战前定下的策略收尾,然后在南面宇文明反应过来前,收兵回许昌。议事结束,众将陆续离开,待得人都离开,尉迟顺长吁一口气,颓然坐在胡床上。胜利如期而至,他却高兴不起来,即便女婿完蛋了,但不代表接下来的仗好打,而他为此付出的代价真的很大,大到良心有些过不去。因为女婿是为了救他,才中计的。尉迟顺知道,只要自己投降,女婿定能保得他一家平平安安,而他自己却做不到这点,对方如果没死,大概翁婿关系决裂,而两个女儿,往后在王府的日子怕是会不复从前了。接下来,尉迟顺不知道用牺牲自己家庭换来的机会,能否真的让家族转危为安。若这机会只是昙花一现,那么他到最后就会真的一无所有,所以,尉迟顺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门外有官员求见,来人是扶沟县丞蔡仪,尉迟顺收拾心情,让其入内,虽然小小县丞在他面前微不足道,但蔡氏是扶沟当地大户,尉迟顺为了稳固扶沟周边局势,需要适当亲近一下这些当地大户出身的官员。蔡仪入内,向尉迟顺汇报了一下城内情况,尉迟顺见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便和颜悦色的问道:“蔡县丞似乎有其他事”“呃大王”蔡仪话刚开头就停下,见着安固王点点头,便继续说下去:“大王,下官兄长住在城外四十里处蔡家庄,有一女儿待嫁,数日前为贼人所掳。”“家兄本想派人求助下官,只是这几日官军布下天罗地网迎敌,家兄无法派人入城方才家人得以入城来报,下官才知此事”尉迟顺阅历丰富,听到这里,知道对方所求是什么,于是先开了口:“时局纷乱,各州郡自顾不暇,当然会有贼人趁火打劫,蔡县丞为官军效命,官军当然不会坐视蔡县丞家人受难而无动于衷。”蔡仪听到这里,感激得躬身行礼:“多谢大王”尉迟顺笑了笑:“蔡县丞可知那些贼人的踪迹若知其具体行踪,寡人可派兵救人。”“多谢大王下官这就让家兄派几个人入城,细说贼人情形,兼做向导,以便官府将其一网打尽,顺便将侄女救出来”第二百五十五章 干干净净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声响,接着是呼啸而来的大水,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夜幕下近在咫尺的土丘,聚集丘上向着自己呼喊“快跑”的同袍,一个个焦急非常。冰冷的河水将自己冲倒,随后灌入口鼻,那一瞬间天旋地转,自己呼吸不畅,开始窒息。父母、兄长的样貌在眼前浮现,短短人生的许多片段在脑海中快速闪过,然后是无尽的黑暗。李靖猛的睁开眼,看见了天上白云,转头看看左右,发现是那帮熟悉的抠脚大汉们,最后一骨碌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淹死。身上绑着的羊皮囊不见了,铠甲已经卸去,有人为自己换了干爽衣物。当然,大口裤还是湿的,腰间围了一块厚布,就像裙子一般,应该是为了防止自己被寒风一吹便着凉。看看天空,旭日东升,天色大亮,土丘下一片狼藉,而附近各处土丘上聚集着黑压压的人群,看样子都躲过了那一场大水。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倒霉鬼没能及时撤到土丘,躲过一劫。一旁的士兵见着溺水昏迷的李靖起来了,面色一喜,随即转头向周围同伴大喊:“都督醒了”李靖想要站起来,伸手给对方让其搭把手,结果愣小子光顾着喊,根本就没拉,他不由得有些尴尬,但见着围拢过来的部下们那关切的眼神,心中颇为温暖。想起自己遇险时的情形,李靖问道:“其他人呢都没事吧”父亲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做儿子的绝不能任其毁于一旦,这就是尉迟顺要尽孝的方式。只是只是如此一来,苦了三娘、四娘尉迟顺想到这里有些黯然神伤,几位将领知道大王如此失神的原因是什么,没人点破,他们都知道这场大水的由来,也能猜到上游发生了什么。为了缓和有些尴尬的气氛,一名将领问出城打探的斥候:“你们在外面还发现了什么东西怎么没见带尸体回来”一名斥候答道:“回将军,某等在城外巡视,倒是发现一些遗体,但都是布衣打扮,看上去是沿河村落居民,没有发现身着铠甲、戎服的敌兵尸体。”“是么”那将领沉吟着,随后“恍然大悟”:“定是距离远了些,那些溺毙的敌兵其遗体还未漂到扶沟便已搁浅。”这个解释很有道理,毕竟扶沟距离西北方向的鄢陵大概有一日路程,大水势头再猛,毕竟己方也只是筑坝蓄了短短数日的水,威力不至于将大量浮尸都冲到下游的扶沟。那斥候迟疑片刻,说出了一个不知有没有用的发现:他们在洧水河边,发现一些稻草人。当然,这可能是插在农田里驱赶鸟雀的稻草人,只是数量多了些,斥候们觉得有些异常。将领们对于这一发现不觉得有何异常之处:也许是洧水沿岸农田的稻草人被一起冲下来了也不一定。不管怎么说,大水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己方此次计策成功,袭击鄢陵的敌军被上游大水这么一冲,伤亡惨重,对方损兵折将之下,无力维持对邺城的攻势。攻打鄢陵的敌军,应该是宇文温的主力,既然已经伤亡惨重,那么雍丘必然空虚,对方如果生还,肯定会狼狈北窜,收拢兵力。届时,占据黄河北岸黎阳津的敌军只能南撤,甚至连黄河南岸的滑台城都守不住,只能收缩到离狐附近。如此一来,邺城转危为安不说,宇文温原本犀利无比的进攻势头瞬间被打断,青州总管府地区有了喘息的机会,而宇文温占据的广大州郡,恐怕也会不稳起来。此次计策,真可谓一石数鸟,直接让己方局势明显好转,真是可喜可贺。但大家此时不能恭喜安固王,因为宇文温是其女婿,此人要是死了,邾王后西阳王妃又不知下落,那么其嫡次子怕是孤苦无依,做外祖父的安固王又如何高兴得起来众将不知邺城的那个天子是假的,只知天子是宇文温嫡长子,其嫡次子还在黄州,所以此时,没人会多嘴,免得触安固王霉头。尉迟顺察觉到这微妙气氛,让人将旗帜收起,随后哈哈一笑,故作轻松:“敌军攻打鄢陵,损失惨重,尚需将士用命,痛打落水狗”“扶沟城防不可松懈,不能麻痹大意,先前在县境出现的敌骑,要小心应对,莫要一时大意,让对方有机可乘”尉迟顺就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做出了布置,基本上就是按着战前定下的策略收尾,然后在南面宇文明反应过来前,收兵回许昌。议事结束,众将陆续离开,待得人都离开,尉迟顺长吁一口气,颓然坐在胡床上。胜利如期而至,他却高兴不起来,即便女婿完蛋了,但不代表接下来的仗好打,而他为此付出的代价真的很大,大到良心有些过不去。因为女婿是为了救他,才中计的。尉迟顺知道,只要自己投降,女婿定能保得他一家平平安安,而他自己却做不到这点,对方如果没死,大概翁婿关系决裂,而两个女儿,往后在王府的日子怕是会不复从前了。接下来,尉迟顺不知道用牺牲自己家庭换来的机会,能否真的让家族转危为安。若这机会只是昙花一现,那么他到最后就会真的一无所有,所以,尉迟顺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门外有官员求见,来人是扶沟县丞蔡仪,尉迟顺收拾心情,让其入内,虽然小小县丞在他面前微不足道,但蔡氏是扶沟当地大户,尉迟顺为了稳固扶沟周边局势,需要适当亲近一下这些当地大户出身的官员。蔡仪入内,向尉迟顺汇报了一下城内情况,尉迟顺见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便和颜悦色的问道:“蔡县丞似乎有其他事”“呃大王”蔡仪话刚开头就停下,见着安固王点点头,便继续说下去:“大王,下官兄长住在城外四十里处蔡家庄,有一女儿待嫁,数日前为贼人所掳。”“家兄本想派人求助下官,只是这几日官军布下天罗地网迎敌,家兄无法派人入城方才家人得以入城来报,下官才知此事”尉迟顺阅历丰富,听到这里,知道对方所求是什么,于是先开了口:“时局纷乱,各州郡自顾不暇,当然会有贼人趁火打劫,蔡县丞为官军效命,官军当然不会坐视蔡县丞家人受难而无动于衷。”蔡仪听到这里,感激得躬身行礼:“多谢大王”尉迟顺笑了笑:“蔡县丞可知那些贼人的踪迹若知其具体行踪,寡人可派兵救人。”“多谢大王下官这就让家兄派几个人入城,细说贼人情形,兼做向导,以便官府将其一网打尽,顺便将侄女救出来”第二百五十五章 干干净净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声响,接着是呼啸而来的大水,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夜幕下近在咫尺的土丘,聚集丘上向着自己呼喊“快跑”的同袍,一个个焦急非常。冰冷的河水将自己冲倒,随后灌入口鼻,那一瞬间天旋地转,自己呼吸不畅,开始窒息。父母、兄长的样貌在眼前浮现,短短人生的许多片段在脑海中快速闪过,然后是无尽的黑暗。李靖猛的睁开眼,看见了天上白云,转头看看左右,发现是那帮熟悉的抠脚大汉们,最后一骨碌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淹死。身上绑着的羊皮囊不见了,铠甲已经卸去,有人为自己换了干爽衣物。当然,大口裤还是湿的,腰间围了一块厚布,就像裙子一般,应该是为了防止自己被寒风一吹便着凉。看看天空,旭日东升,天色大亮,土丘下一片狼藉,而附近各处土丘上聚集着黑压压的人群,看样子都躲过了那一场大水。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倒霉鬼没能及时撤到土丘,躲过一劫。一旁的士兵见着溺水昏迷的李靖起来了,面色一喜,随即转头向周围同伴大喊:“都督醒了”李靖想要站起来,伸手给对方让其搭把手,结果愣小子光顾着喊,根本就没拉,他不由得有些尴尬,但见着围拢过来的部下们那关切的眼神,心中颇为温暖。想起自己遇险时的情形,李靖问道:“其他人呢都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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