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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974(1 / 1)

d房间内,河南道织造副使颜之仪正在看书,见着元岩入内,只道结果出来了,却得知对方是“避难”而来。元岩和颜之仪是老相识,多年前就同在御前听命,当然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回想起来让人唏嘘不已。宣帝在时,元岩和颜之仪都是内史,掌机要,时常陪伴天子左右,亲眼看着这个年轻而任性的天子,是如何为所欲为,如何折腾国家。元岩和颜之仪为此进谏过几次,效果寥寥,对方根本就不听谏,我行我素。而如今,又有一位年轻人的行事风格类似,不过让元岩和颜之仪稍微松口气的是,这个年轻人还算讲道理,只要自己能用道理说服对方,对方就一定会听,一定会改。前提是自己说得过对方,说得过对方的歪理邪说。这个人,当然就是亳州总管、河南道巡察大使、河南道织造使、市舶使、豳王宇文温。元岩不知道老熟人颜之仪怎么看豳王,反正他觉得豳王和宣帝有些像,自以为是,高傲自大,行事以违反常例为荣,还不知悔改。元岩觉得豳王如今这种讲道理的表现,搞不好是装给杞王看的,若杞王在时还好,若杞王不在了,那很难有人能制得住豳王,即便是继任的杞王也不一定有把握制得住。这一点,和当年的宣帝相仿,武帝在时,时为太子的宣帝老老实实,等武帝不在了,继位的宣帝就原形毕露,肆无忌惮。这是元岩心中下的结论,当然不会和任何人说,但自从他看了一套书,对豳王的观感有了变化,那套书名为教学大纲,正是颜之仪现在正看着的书。教学大纲,是豳王宇文温主持下,由刘炫、刘焯等知名经学大家编著的一本教学纲要,对于不同阶段需要掌握的知识点,进行了归纳汇总。如果学子按着这套教学大纲所述内容,购买相应的教材,在老师的指导下,按照教学大纲中的“大纲”进行循序渐进式的学习,这名学子在十余年后,就有很大几率成才。如此一套教学大纲,豳王到底是基于什么想法才会极力主持并编制出来的元岩之前想不通,但现在大概想通了,因为朝廷如今屡次在黄州举办考试,以考试成绩选拔人才,而豳王命人编制的教学大纲,正是这种考试选拔制度的一件利器。如今,元岩和颜之仪手头上都有一套教学大纲,原因不是他们对这套书感兴趣,而是因为肩负重任,必须熟悉这套书。朝廷特许河南道巡察大使、豳王温,组织青、徐、亳、豫四总管府于秋后在各自治所举办考试,为朝廷选拔人才,同时彰显朝廷求贤若渴之心,让河南各地英彦有报效皇朝的机会。这次考试,五位主考官之中,除了朝廷任命的两位,其他三位,便是河南道巡察副使乐运,以及元岩、颜之仪。以他三人的才学和名望,主持如此考试并无不妥,问题在于考题的拟定,因为主考官实际上不能决定所有考题。考卷上的考题,大多数都是从“题库”里“随机抽选”,而所谓“题库”,其内容都来源于教学大纲里记载的所谓“知识点”。那么作为考官,至少要熟悉这套教学大纲,由自己出的题目,难度不能超过教学大纲的难度范围。对于这种出题方式,元岩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他认为若日后考试选拔成为常态,甚至制度化,那么长此以往,会让学子变成只会应付考试的书呆子,为了考试而读书。但他不得不承认,这种出题方式比较公平,至少对于寒族学子来说,比较公平。有了教学大纲作指导,寒族学子读书时,能够少走弯路,用比较短的时间,花比较少的精力,掌握更多的知识。由此,元岩对于豳王的看法,有了比较正面的变化,对方虽然时常语出惊人,言行出格,但好歹脚踏实地在做事。豳王口中的歪理邪说,如今看起来,好像也有些道理元岩看着自己案上那套教学大纲,陷入沉思,就在这时,吏员入内,给元岩和颜之仪带来了对账结果:截止五日前,河南道织造司含下辖各分局,纺织的麻布,去掉百匹以下的零头,共计七十一万八千五百匹,核对无误。元岩得报,愣了一下,随后向一旁的颜之仪笑道:“七十一万余匹颜公,这可是了不得的数字啊”。。。。。。“真没想到,河南织造司今年纺织出麻布七十一万余匹,这可真了不得”长安皇宫,暖阁内,宇文乾铿边吃点心边感慨,坐在一旁的千金公主笑道:“豳王不是在议事疏里,就此进行了详细阐述么更何况元公、颜公是决计不会被人糊弄的。”“朕知道,只是太不可思议了”宇文乾铿依旧感慨着,河南道织造司今年秋天交上来的“成绩”,出乎许多人意料之外,就连他也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七十一万余匹”这个数字,确实不同寻常。饱经战乱的河南一地,今年就纺织出七十一万余匹麻布,这意味着什么大象元年时,天下各地出产的麻布,粗略总量不过堪堪百万匹出头罢了。十年战乱,百废待兴的河南,麻的种植面积比起十年前,即便多了,也多不了多少,然而河南今年就纺织出几近当年全国一年麻布产量七成的麻布。这数字要么是有人造假,要么就是就是豳王的“歪理邪说”,还真就有可取之处。豳王宇文温在织造议事疏里,对于今年河南道织造司的“成绩”为何如此优秀,做出了详细的解释,简而言之,豳王不会法术,不可能凭空变出来那么多麻以用来纺布,靠的自然是“经济手段”。河南各地,强宗著姓众多,这些地头蛇名下有大量佃农、庄客以及土地,而在官府的统计之中,其名下人口、田产基本上是未知数。可能官府的黄簿里记载的是“某家庄有田两顷”,而实际上“某家庄”却有田两百顷。所以,官府历年统计的麻布纺织量,和实际产量相比是大大偏低了。如今,河南道织造司用“经济手段”,将原本不被统计在官府账簿上的麻产量,成功纳入织造司的“采购”中来,于是乎就有了今年纺织麻布几近全国七成的这一惊人结果。看着这一出色的成绩,宇文乾铿自然颇为感慨,他觉得豳王不仅会打仗,还经营有道,确实是国之栋梁。千金公主见着弟弟心情不错,自己也很高兴,虽然日兴昌柜坊前不久兑现了她投资青苗贷的本息,但她高兴的不是获利,而是豳王表现出色。豳王明着向她送礼,而她受其所托,在天子耳边“吹风”,如今豳王表现出色,那就说明她吹的风不是歪风,不怕别人嚼舌头。想着想着,千金公主心中愈发高兴起来,因为她的弟弟、大周天子,就要册后了。皇后,是郕国公梁士彦的孙女、晋熙郡公梁叔谐的女儿梁氏,册后该走的流程都已进行得差不多,而晋熙郡公梁叔谐如今凭借后父的身份,已进位英国公。再过几日,天子便会遣使迎接梁氏入宫,从那时起,大周就要有皇后了。这场婚姻,当然有一番考虑,千金公主知道弟弟这算是为了掣肘杞王,才最后选定的人选。能把郕国公拉拢过来,至少能让杞王“冷静”一些,不要被小人撺掇做出后果难料的事来。千金公主不知道弟弟的选择其效果如何,但终归是在努力,她则期盼天子和杞王能够共存下去,不要走到那一步。宇文乾铿大婚在即,加上近来好消息不断,自然喜上眉梢,和姊姊又说了一会儿话,忽有宦官匆忙而来,他见状便问:“何事如此匆忙”“回回陛下方才郕国公府长史派人来报,说、说说郕国公薨了”千金公主闻言一愣:“啊你说什么”“郕国公薨了”宦官带来的噩耗,让千金公主如遭五雷轰顶,她没想到自己弟弟怎么如此如此倒霉,上次是这样,这一次还是如此。见着弟弟呆若木鸡的样子,千金公主不由得黯然神伤,姊弟俩相对无言,一旁侍立的宇文化及默默退出阁外,示意一名侍卫跟着。两人转到一处无人角落,宇文化及低声说道:“一会出宫,就和那边说进展顺利,依计划行事。”第三十九章 意外“今天好运气老狼请吃鸡呀啷个里个里个啷”豳王宇文温,哼着怪异的小调,独坐书案后看着公文,今日刚到官署不久,他就收到了从长安传来的消息:郕国公梁士彦薨。宇文温如今哼着这小调,当然不是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想法,纯粹是闲得无聊。当然,郕国公去世,他倒是可以稍微松一口气,因为天子的婚事就此泡汤,长安那边的形势,大概会稍微平静一些。天子即将册立的皇后,是郕国公的孙女、英国公梁叔谐的女儿,梁士彦去世,身为儿子的梁叔谐得守孝,身为孙女的梁氏女也得守孝。一切,就像当年一样。那年,蜀王尉迟迥的孙女、胙国公尉迟顺的女儿尉迟明月,即将入宫为后,结果尉迟迥去世,天子的婚事为此延后一年。如今,天子很倒霉,新娘的娘家出事了,那么天子要怎么办若是急着册后,必然引来汹汹物议,对于梁家的名声来说也不好。或者,依“先例”,将婚期延后一年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这一年,长安风平浪静,宇文温便能在河南专心“种田”了。天子册后,皇后人选向来有讲究,不是光看皇后漂不漂亮,还得看其娘家人的地位和实力,而对于如今的天子来说,引入外戚掣肘杞王,是很合适的选择。甚至可以说是阳谋,堂堂正正的阳谋。天子不选世家门阀的女郎,而是选郕国公的孙女,实际上选得很好,既不会刺激杞王,也有把握引入稍微像样的外戚。郕国公梁士彦,武帝朝时便受重用,曾经孤军守晋州,独抗齐军围攻而不失城池,有战功,有名声,也有门生故吏。大象二年时,梁士彦给杨坚把持的长安朝廷效命,当时还任主帅南征,讨伐占据安州、襄州的杞国公宇文亮,结果在在决战时败得很惨。后来,隋国建立,梁士彦成了隋臣,境遇不佳,于是为宇文亮说动,做了周军的内应,为山南周军攻入长安立了大功。从那以后,“反正”的梁士彦便站在宇文亮一边,和尉迟氏明里暗里对抗。在之后的大战之中,梁士彦出力颇多,还率军收复蜀地,击杀伪益州总管席毗罗,如今在朝中,地位自然是不用说的,天子引其为外戚,理所当然。梁士彦和杞王关系不错,所以立其孙女为后,此举至少看上去不会太过于针对杞王,而杞王也不好从中作梗。而梁家成了外戚,就免不了和天子有了较为密切的联系,至少偏向天子的可能性要高于偏向杞王的可能性,那么以梁家为依仗,天子可以适当的聚拢一些文武官员。形成一个政治势力,至少能掣肘一下杞王。所以,从权力博弈的角度来说,天子选择梁家的女郎为皇后,确实不错。然而郕国公忽然去世,让天子的努力化为泡影,因为梁士彦辞世,梁家的实力瞬间损失大半,对于门生故吏的凝聚力也不行了。即便一年后梁氏女成为皇后,天子基本别指望梁家帮他什么大忙。精心布置的一盘棋,被一个突发事件打翻,远在亳州小黄的宇文温在想,是不是他父兄“暴力破局”,直接让郕国公“暴毙”,将天子的布局轻松化解。父亲和兄长有如此狠毒么宇文温不知道,自从尉迟氏灭亡,长安城内就暗流涌动,毕竟最大的威胁消失了之后,原本被其遮掩的矛盾就渐渐显露起来。那就是天子和杞王,一山不容二虎,迟早要分出胜负。涉及到政治斗争,手段无所谓高尚和卑鄙,那就是怎么有效就怎么来,毕竟胜利者是不会受到谴责的,而史书都是胜利者所书写的。杞王败了,全家都要完蛋,就连宇文温全家也跑不掉,一如当年的晋王宇文护全家那样。失败者的男丁全部被杀光,女眷罚没为奴,面容姣好的女眷沦为别人玩物,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宇文温可不想自己落到那种地步。所以,他对郕国公之死,实际上是松了口气,但认为此事不太可能和杞王父子有关系,不然自己怎么会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如今已冬,天气寒冷,是老年人疾病频发的季节,比故蜀王小不了几岁的郕国公,在这种季节忽然撒手人寰,宇文温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什么呼吸道疾病、心脑血管疾病等等,他都能琢磨出几种“郕国公的死法”来。“所以,这纯属意外”宇文温自问自答,他的心思完全在千里之外的长安,所以书案上的公文,实际上对他来说就是摆设。郕国公死了,天子的布局遭受重挫,大概往后一段时间行事都会低调些,或者说“收敛”些,那么对于宇文温来说,是不错的结果。他不希望杞王和天子那么快决裂,道理很简单,自己还没准备好。所以,现在他只需要做好能把郕国公拉拢过来,至少能让杞王“冷静”一些,不要被小人撺掇做出后果难料的事来。千金公主不知道弟弟的选择其效果如何,但终归是在努力,她则期盼天子和杞王能够共存下去,不要走到那一步。宇文乾铿大婚在即,加上近来好消息不断,自然喜上眉梢,和姊姊又说了一会儿话,忽有宦官匆忙而来,他见状便问:“何事如此匆忙”“回回陛下方才郕国公府长史派人来报,说、说说郕国公薨了”千金公主闻言一愣:“啊你说什么”“郕国公薨了”宦官带来的噩耗,让千金公主如遭五雷轰顶,她没想到自己弟弟怎么如此如此倒霉,上次是这样,这一次还是如此。见着弟弟呆若木鸡的样子,千金公主不由得黯然神伤,姊弟俩相对无言,一旁侍立的宇文化及默默退出阁外,示意一名侍卫跟着。两人转到一处无人角落,宇文化及低声说道:“一会出宫,就和那边说进展顺利,依计划行事。”第三十九章 意外“今天好运气老狼请吃鸡呀啷个里个里个啷”豳王宇文温,哼着怪异的小调,独坐书案后看着公文,今日刚到官署不久,他就收到了从长安传来的消息:郕国公梁士彦薨。宇文温如今哼着这小调,当然不是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想法,纯粹是闲得无聊。当然,郕国公去世,他倒是可以稍微松一口气,因为天子的婚事就此泡汤,长安那边的形势,大概会稍微平静一些。天子即将册立的皇后,是郕国公的孙女、英国公梁叔谐的女儿,梁士彦去世,身为儿子的梁叔谐得守孝,身为孙女的梁氏女也得守孝。一切,就像当年一样。那年,蜀王尉迟迥的孙女、胙国公尉迟顺的女儿尉迟明月,即将入宫为后,结果尉迟迥去世,天子的婚事为此延后一年。如今,天子很倒霉,新娘的娘家出事了,那么天子要怎么办若是急着册后,必然引来汹汹物议,对于梁家的名声来说也不好。或者,依“先例”,将婚期延后一年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这一年,长安风平浪静,宇文温便能在河南专心“种田”了。天子册后,皇后人选向来有讲究,不是光看皇后漂不漂亮,还得看其娘家人的地位和实力,而对于如今的天子来说,引入外戚掣肘杞王,是很合适的选择。甚至可以说是阳谋,堂堂正正的阳谋。天子不选世家门阀的女郎,而是选郕国公的孙女,实际上选得很好,既不会刺激杞王,也有把握引入稍微像样的外戚。郕国公梁士彦,武帝朝时便受重用,曾经孤军守晋州,独抗齐军围攻而不失城池,有战功,有名声,也有门生故吏。大象二年时,梁士彦给杨坚把持的长安朝廷效命,当时还任主帅南征,讨伐占据安州、襄州的杞国公宇文亮,结果在在决战时败得很惨。后来,隋国建立,梁士彦成了隋臣,境遇不佳,于是为宇文亮说动,做了周军的内应,为山南周军攻入长安立了大功。从那以后,“反正”的梁士彦便站在宇文亮一边,和尉迟氏明里暗里对抗。在之后的大战之中,梁士彦出力颇多,还率军收复蜀地,击杀伪益州总管席毗罗,如今在朝中,地位自然是不用说的,天子引其为外戚,理所当然。梁士彦和杞王关系不错,所以立其孙女为后,此举至少看上去不会太过于针对杞王,而杞王也不好从中作梗。而梁家成了外戚,就免不了和天子有了较为密切的联系,至少偏向天子的可能性要高于偏向杞王的可能性,那么以梁家为依仗,天子可以适当的聚拢一些文武官员。形成一个政治势力,至少能掣肘一下杞王。所以,从权力博弈的角度来说,天子选择梁家的女郎为皇后,确实不错。然而郕国公忽然去世,让天子的努力化为泡影,因为梁士彦辞世,梁家的实力瞬间损失大半,对于门生故吏的凝聚力也不行了。即便一年后梁氏女成为皇后,天子基本别指望梁家帮他什么大忙。精心布置的一盘棋,被一个突发事件打翻,远在亳州小黄的宇文温在想,是不是他父兄“暴力破局”,直接让郕国公“暴毙”,将天子的布局轻松化解。父亲和兄长有如此狠毒么宇文温不知道,自从尉迟氏灭亡,长安城内就暗流涌动,毕竟最大的威胁消失了之后,原本被其遮掩的矛盾就渐渐显露起来。那就是天子和杞王,一山不容二虎,迟早要分出胜负。涉及到政治斗争,手段无所谓高尚和卑鄙,那就是怎么有效就怎么来,毕竟胜利者是不会受到谴责的,而史书都是胜利者所书写的。杞王败了,全家都要完蛋,就连宇文温全家也跑不掉,一如当年的晋王宇文护全家那样。失败者的男丁全部被杀光,女眷罚没为奴,面容姣好的女眷沦为别人玩物,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宇文温可不想自己落到那种地步。所以,他对郕国公之死,实际上是松了口气,但认为此事不太可能和杞王父子有关系,不然自己怎么会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如今已冬,天气寒冷,是老年人疾病频发的季节,比故蜀王小不了几岁的郕国公,在这种季节忽然撒手人寰,宇文温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什么呼吸道疾病、心脑血管疾病等等,他都能琢磨出几种“郕国公的死法”来。“所以,这纯属意外”宇文温自问自答,他的心思完全在千里之外的长安,所以书案上的公文,实际上对他来说就是摆设。郕国公死了,天子的布局遭受重挫,大概往后一段时间行事都会低调些,或者说“收敛”些,那么对于宇文温来说,是不错的结果。他不希望杞王和天子那么快决裂,道理很简单,自己还没准备好。所以,现在他只需要做好能把郕国公拉拢过来,至少能让杞王“冷静”一些,不要被小人撺掇做出后果难料的事来。千金公主不知道弟弟的选择其效果如何,但终归是在努力,她则期盼天子和杞王能够共存下去,不要走到那一步。宇文乾铿大婚在即,加上近来好消息不断,自然喜上眉梢,和姊姊又说了一会儿话,忽有宦官匆忙而来,他见状便问:“何事如此匆忙”“回回陛下方才郕国公府长史派人来报,说、说说郕国公薨了”千金公主闻言一愣:“啊你说什么”“郕国公薨了”宦官带来的噩耗,让千金公主如遭五雷轰顶,她没想到自己弟弟怎么如此如此倒霉,上次是这样,这一次还是如此。见着弟弟呆若木鸡的样子,千金公主不由得黯然神伤,姊弟俩相对无言,一旁侍立的宇文化及默默退出阁外,示意一名侍卫跟着。两人转到一处无人角落,宇文化及低声说道:“一会出宫,就和那边说进展顺利,依计划行事。”第三十九章 意外“今天好运气老狼请吃鸡呀啷个里个里个啷”豳王宇文温,哼着怪异的小调,独坐书案后看着公文,今日刚到官署不久,他就收到了从长安传来的消息:郕国公梁士彦薨。宇文温如今哼着这小调,当然不是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想法,纯粹是闲得无聊。当然,郕国公去世,他倒是可以稍微松一口气,因为天子的婚事就此泡汤,长安那边的形势,大概会稍微平静一些。天子即将册立的皇后,是郕国公的孙女、英国公梁叔谐的女儿,梁士彦去世,身为儿子的梁叔谐得守孝,身为孙女的梁氏女也得守孝。一切,就像当年一样。那年,蜀王尉迟迥的孙女、胙国公尉迟顺的女儿尉迟明月,即将入宫为后,结果尉迟迥去世,天子的婚事为此延后一年。如今,天子很倒霉,新娘的娘家出事了,那么天子要怎么办若是急着册后,必然引来汹汹物议,对于梁家的名声来说也不好。或者,依“先例”,将婚期延后一年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这一年,长安风平浪静,宇文温便能在河南专心“种田”了。天子册后,皇后人选向来有讲究,不是光看皇后漂不漂亮,还得看其娘家人的地位和实力,而对于如今的天子来说,引入外戚掣肘杞王,是很合适的选择。甚至可以说是阳谋,堂堂正正的阳谋。天子不选世家门阀的女郎,而是选郕国公的孙女,实际上选得很好,既不会刺激杞王,也有把握引入稍微像样的外戚。郕国公梁士彦,武帝朝时便受重用,曾经孤军守晋州,独抗齐军围攻而不失城池,有战功,有名声,也有门生故吏。大象二年时,梁士彦给杨坚把持的长安朝廷效命,当时还任主帅南征,讨伐占据安州、襄州的杞国公宇文亮,结果在在决战时败得很惨。后来,隋国建立,梁士彦成了隋臣,境遇不佳,于是为宇文亮说动,做了周军的内应,为山南周军攻入长安立了大功。从那以后,“反正”的梁士彦便站在宇文亮一边,和尉迟氏明里暗里对抗。在之后的大战之中,梁士彦出力颇多,还率军收复蜀地,击杀伪益州总管席毗罗,如今在朝中,地位自然是不用说的,天子引其为外戚,理所当然。梁士彦和杞王关系不错,所以立其孙女为后,此举至少看上去不会太过于针对杞王,而杞王也不好从中作梗。而梁家成了外戚,就免不了和天子有了较为密切的联系,至少偏向天子的可能性要高于偏向杞王的可能性,那么以梁家为依仗,天子可以适当的聚拢一些文武官员。形成一个政治势力,至少能掣肘一下杞王。所以,从权力博弈的角度来说,天子选择梁家的女郎为皇后,确实不错。然而郕国公忽然去世,让天子的努力化为泡影,因为梁士彦辞世,梁家的实力瞬间损失大半,对于门生故吏的凝聚力也不行了。即便一年后梁氏女成为皇后,天子基本别指望梁家帮他什么大忙。精心布置的一盘棋,被一个突发事件打翻,远在亳州小黄的宇文温在想,是不是他父兄“暴力破局”,直接让郕国公“暴毙”,将天子的布局轻松化解。父亲和兄长有如此狠毒么宇文温不知道,自从尉迟氏灭亡,长安城内就暗流涌动,毕竟最大的威胁消失了之后,原本被其遮掩的矛盾就渐渐显露起来。那就是天子和杞王,一山不容二虎,迟早要分出胜负。涉及到政治斗争,手段无所谓高尚和卑鄙,那就是怎么有效就怎么来,毕竟胜利者是不会受到谴责的,而史书都是胜利者所书写的。杞王败了,全家都要完蛋,就连宇文温全家也跑不掉,一如当年的晋王宇文护全家那样。失败者的男丁全部被杀光,女眷罚没为奴,面容姣好的女眷沦为别人玩物,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宇文温可不想自己落到那种地步。所以,他对郕国公之死,实际上是松了口气,但认为此事不太可能和杞王父子有关系,不然自己怎么会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如今已冬,天气寒冷,是老年人疾病频发的季节,比故蜀王小不了几岁的郕国公,在这种季节忽然撒手人寰,宇文温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什么呼吸道疾病、心脑血管疾病等等,他都能琢磨出几种“郕国公的死法”来。“所以,这纯属意外”宇文温自问自答,他的心思完全在千里之外的长安,所以书案上的公文,实际上对他来说就是摆设。郕国公死了,天子的布局遭受重挫,大概往后一段时间行事都会低调些,或者说“收敛”些,那么对于宇文温来说,是不错的结果。他不希望杞王和天子那么快决裂,道理很简单,自己还没准备好。所以,现在他只需要做好能把郕国公拉拢过来,至少能让杞王“冷静”一些,不要被小人撺掇做出后果难料的事来。千金公主不知道弟弟的选择其效果如何,但终归是在努力,她则期盼天子和杞王能够共存下去,不要走到那一步。宇文乾铿大婚在即,加上近来好消息不断,自然喜上眉梢,和姊姊又说了一会儿话,忽有宦官匆忙而来,他见状便问:“何事如此匆忙”“回回陛下方才郕国公府长史派人来报,说、说说郕国公薨了”千金公主闻言一愣:“啊你说什么”“郕国公薨了”宦官带来的噩耗,让千金公主如遭五雷轰顶,她没想到自己弟弟怎么如此如此倒霉,上次是这样,这一次还是如此。见着弟弟呆若木鸡的样子,千金公主不由得黯然神伤,姊弟俩相对无言,一旁侍立的宇文化及默默退出阁外,示意一名侍卫跟着。两人转到一处无人角落,宇文化及低声说道:“一会出宫,就和那边说进展顺利,依计划行事。”第三十九章 意外“今天好运气老狼请吃鸡呀啷个里个里个啷”豳王宇文温,哼着怪异的小调,独坐书案后看着公文,今日刚到官署不久,他就收到了从长安传来的消息:郕国公梁士彦薨。宇文温如今哼着这小调,当然不是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想法,纯粹是闲得无聊。当然,郕国公去世,他倒是可以稍微松一口气,因为天子的婚事就此泡汤,长安那边的形势,大概会稍微平静一些。天子即将册立的皇后,是郕国公的孙女、英国公梁叔谐的女儿,梁士彦去世,身为儿子的梁叔谐得守孝,身为孙女的梁氏女也得守孝。一切,就像当年一样。那年,蜀王尉迟迥的孙女、胙国公尉迟顺的女儿尉迟明月,即将入宫为后,结果尉迟迥去世,天子的婚事为此延后一年。如今,天子很倒霉,新娘的娘家出事了,那么天子要怎么办若是急着册后,必然引来汹汹物议,对于梁家的名声来说也不好。或者,依“先例”,将婚期延后一年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这一年,长安风平浪静,宇文温便能在河南专心“种田”了。天子册后,皇后人选向来有讲究,不是光看皇后漂不漂亮,还得看其娘家人的地位和实力,而对于如今的天子来说,引入外戚掣肘杞王,是很合适的选择。甚至可以说是阳谋,堂堂正正的阳谋。天子不选世家门阀的女郎,而是选郕国公的孙女,实际上选得很好,既不会刺激杞王,也有把握引入稍微像样的外戚。郕国公梁士彦,武帝朝时便受重用,曾经孤军守晋州,独抗齐军围攻而不失城池,有战功,有名声,也有门生故吏。大象二年时,梁士彦给杨坚把持的长安朝廷效命,当时还任主帅南征,讨伐占据安州、襄州的杞国公宇文亮,结果在在决战时败得很惨。后来,隋国建立,梁士彦成了隋臣,境遇不佳,于是为宇文亮说动,做了周军的内应,为山南周军攻入长安立了大功。从那以后,“反正”的梁士彦便站在宇文亮一边,和尉迟氏明里暗里对抗。在之后的大战之中,梁士彦出力颇多,还率军收复蜀地,击杀伪益州总管席毗罗,如今在朝中,地位自然是不用说的,天子引其为外戚,理所当然。梁士彦和杞王关系不错,所以立其孙女为后,此举至少看上去不会太过于针对杞王,而杞王也不好从中作梗。而梁家成了外戚,就免不了和天子有了较为密切的联系,至少偏向天子的可能性要高于偏向杞王的可能性,那么以梁家为依仗,天子可以适当的聚拢一些文武官员。形成一个政治势力,至少能掣肘一下杞王。所以,从权力博弈的角度来说,天子选择梁家的女郎为皇后,确实不错。然而郕国公忽然去世,让天子的努力化为泡影,因为梁士彦辞世,梁家的实力瞬间损失大半,对于门生故吏的凝聚力也不行了。即便一年后梁氏女成为皇后,天子基本别指望梁家帮他什么大忙。精心布置的一盘棋,被一个突发事件打翻,远在亳州小黄的宇文温在想,是不是他父兄“暴力破局”,直接让郕国公“暴毙”,将天子的布局轻松化解。父亲和兄长有如此狠毒么宇文温不知道,自从尉迟氏灭亡,长安城内就暗流涌动,毕竟最大的威胁消失了之后,原本被其遮掩的矛盾就渐渐显露起来。那就是天子和杞王,一山不容二虎,迟早要分出胜负。涉及到政治斗争,手段无所谓高尚和卑鄙,那就是怎么有效就怎么来,毕竟胜利者是不会受到谴责的,而史书都是胜利者所书写的。杞王败了,全家都要完蛋,就连宇文温全家也跑不掉,一如当年的晋王宇文护全家那样。失败者的男丁全部被杀光,女眷罚没为奴,面容姣好的女眷沦为别人玩物,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宇文温可不想自己落到那种地步。所以,他对郕国公之死,实际上是松了口气,但认为此事不太可能和杞王父子有关系,不然自己怎么会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如今已冬,天气寒冷,是老年人疾病频发的季节,比故蜀王小不了几岁的郕国公,在这种季节忽然撒手人寰,宇文温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什么呼吸道疾病、心脑血管疾病等等,他都能琢磨出几种“郕国公的死法”来。“所以,这纯属意外”宇文温自问自答,他的心思完全在千里之外的长安,所以书案上的公文,实际上对他来说就是摆设。郕国公死了,天子的布局遭受重挫,大概往后一段时间行事都会低调些,或者说“收敛”些,那么对于宇文温来说,是不错的结果。他不希望杞王和天子那么快决裂,道理很简单,自己还没准备好。所以,现在他只需要做好能把郕国公拉拢过来,至少能让杞王“冷静”一些,不要被小人撺掇做出后果难料的事来。千金公主不知道弟弟的选择其效果如何,但终归是在努力,她则期盼天子和杞王能够共存下去,不要走到那一步。宇文乾铿大婚在即,加上近来好消息不断,自然喜上眉梢,和姊姊又说了一会儿话,忽有宦官匆忙而来,他见状便问:“何事如此匆忙”“回回陛下方才郕国公府长史派人来报,说、说说郕国公薨了”千金公主闻言一愣:“啊你说什么”“郕国公薨了”宦官带来的噩耗,让千金公主如遭五雷轰顶,她没想到自己弟弟怎么如此如此倒霉,上次是这样,这一次还是如此。见着弟弟呆若木鸡的样子,千金公主不由得黯然神伤,姊弟俩相对无言,一旁侍立的宇文化及默默退出阁外,示意一名侍卫跟着。两人转到一处无人角落,宇文化及低声说道:“一会出宫,就和那边说进展顺利,依计划行事。”第三十九章 意外“今天好运气老狼请吃鸡呀啷个里个里个啷”豳王宇文温,哼着怪异的小调,独坐书案后看着公文,今日刚到官署不久,他就收到了从长安传来的消息:郕国公梁士彦薨。宇文温如今哼着这小调,当然不是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想法,纯粹是闲得无聊。当然,郕国公去世,他倒是可以稍微松一口气,因为天子的婚事就此泡汤,长安那边的形势,大概会稍微平静一些。天子即将册立的皇后,是郕国公的孙女、英国公梁叔谐的女儿,梁士彦去世,身为儿子的梁叔谐得守孝,身为孙女的梁氏女也得守孝。一切,就像当年一样。那年,蜀王尉迟迥的孙女、胙国公尉迟顺的女儿尉迟明月,即将入宫为后,结果尉迟迥去世,天子的婚事为此延后一年。如今,天子很倒霉,新娘的娘家出事了,那么天子要怎么办若是急着册后,必然引来汹汹物议,对于梁家的名声来说也不好。或者,依“先例”,将婚期延后一年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这一年,长安风平浪静,宇文温便能在河南专心“种田”了。天子册后,皇后人选向来有讲究,不是光看皇后漂不漂亮,还得看其娘家人的地位和实力,而对于如今的天子来说,引入外戚掣肘杞王,是很合适的选择。甚至可以说是阳谋,堂堂正正的阳谋。天子不选世家门阀的女郎,而是选郕国公的孙女,实际上选得很好,既不会刺激杞王,也有把握引入稍微像样的外戚。郕国公梁士彦,武帝朝时便受重用,曾经孤军守晋州,独抗齐军围攻而不失城池,有战功,有名声,也有门生故吏。大象二年时,梁士彦给杨坚把持的长安朝廷效命,当时还任主帅南征,讨伐占据安州、襄州的杞国公宇文亮,结果在在决战时败得很惨。后来,隋国建立,梁士彦成了隋臣,境遇不佳,于是为宇文亮说动,做了周军的内应,为山南周军攻入长安立了大功。从那以后,“反正”的梁士彦便站在宇文亮一边,和尉迟氏明里暗里对抗。在之后的大战之中,梁士彦出力颇多,还率军收复蜀地,击杀伪益州总管席毗罗,如今在朝中,地位自然是不用说的,天子引其为外戚,理所当然。梁士彦和杞王关系不错,所以立其孙女为后,此举至少看上去不会太过于针对杞王,而杞王也不好从中作梗。而梁家成了外戚,就免不了和天子有了较为密切的联系,至少偏向天子的可能性要高于偏向杞王的可能性,那么以梁家为依仗,天子可以适当的聚拢一些文武官员。形成一个政治势力,至少能掣肘一下杞王。所以,从权力博弈的角度来说,天子选择梁家的女郎为皇后,确实不错。然而郕国公忽然去世,让天子的努力化为泡影,因为梁士彦辞世,梁家的实力瞬间损失大半,对于门生故吏的凝聚力也不行了。即便一年后梁氏女成为皇后,天子基本别指望梁家帮他什么大忙。精心布置的一盘棋,被一个突发事件打翻,远在亳州小黄的宇文温在想,是不是他父兄“暴力破局”,直接让郕国公“暴毙”,将天子的布局轻松化解。父亲和兄长有如此狠毒么宇文温不知道,自从尉迟氏灭亡,长安城内就暗流涌动,毕竟最大的威胁消失了之后,原本被其遮掩的矛盾就渐渐显露起来。那就是天子和杞王,一山不容二虎,迟早要分出胜负。涉及到政治斗争,手段无所谓高尚和卑鄙,那就是怎么有效就怎么来,毕竟胜利者是不会受到谴责的,而史书都是胜利者所书写的。杞王败了,全家都要完蛋,就连宇文温全家也跑不掉,一如当年的晋王宇文护全家那样。失败者的男丁全部被杀光,女眷罚没为奴,面容姣好的女眷沦为别人玩物,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宇文温可不想自己落到那种地步。所以,他对郕国公之死,实际上是松了口气,但认为此事不太可能和杞王父子有关系,不然自己怎么会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如今已冬,天气寒冷,是老年人疾病频发的季节,比故蜀王小不了几岁的郕国公,在这种季节忽然撒手人寰,宇文温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什么呼吸道疾病、心脑血管疾病等等,他都能琢磨出几种“郕国公的死法”来。“所以,这纯属意外”宇文温自问自答,他的心思完全在千里之外的长安,所以书案上的公文,实际上对他来说就是摆设。郕国公死了,天子的布局遭受重挫,大概往后一段时间行事都会低调些,或者说“收敛”些,那么对于宇文温来说,是不错的结果。他不希望杞王和天子那么快决裂,道理很简单,自己还没准备好。所以,现在他只需要做好能把郕国公拉拢过来,至少能让杞王“冷静”一些,不要被小人撺掇做出后果难料的事来。千金公主不知道弟弟的选择其效果如何,但终归是在努力,她则期盼天子和杞王能够共存下去,不要走到那一步。宇文乾铿大婚在即,加上近来好消息不断,自然喜上眉梢,和姊姊又说了一会儿话,忽有宦官匆忙而来,他见状便问:“何事如此匆忙”“回回陛下方才郕国公府长史派人来报,说、说说郕国公薨了”千金公主闻言一愣:“啊你说什么”“郕国公薨了”宦官带来的噩耗,让千金公主如遭五雷轰顶,她没想到自己弟弟怎么如此如此倒霉,上次是这样,这一次还是如此。见着弟弟呆若木鸡的样子,千金公主不由得黯然神伤,姊弟俩相对无言,一旁侍立的宇文化及默默退出阁外,示意一名侍卫跟着。两人转到一处无人角落,宇文化及低声说道:“一会出宫,就和那边说进展顺利,依计划行事。”第三十九章 意外“今天好运气老狼请吃鸡呀啷个里个里个啷”豳王宇文温,哼着怪异的小调,独坐书案后看着公文,今日刚到官署不久,他就收到了从长安传来的消息:郕国公梁士彦薨。宇文温如今哼着这小调,当然不是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想法,纯粹是闲得无聊。当然,郕国公去世,他倒是可以稍微松一口气,因为天子的婚事就此泡汤,长安那边的形势,大概会稍微平静一些。天子即将册立的皇后,是郕国公的孙女、英国公梁叔谐的女儿,梁士彦去世,身为儿子的梁叔谐得守孝,身为孙女的梁氏女也得守孝。一切,就像当年一样。那年,蜀王尉迟迥的孙女、胙国公尉迟顺的女儿尉迟明月,即将入宫为后,结果尉迟迥去世,天子的婚事为此延后一年。如今,天子很倒霉,新娘的娘家出事了,那么天子要怎么办若是急着册后,必然引来汹汹物议,对于梁家的名声来说也不好。或者,依“先例”,将婚期延后一年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这一年,长安风平浪静,宇文温便能在河南专心“种田”了。天子册后,皇后人选向来有讲究,不是光看皇后漂不漂亮,还得看其娘家人的地位和实力,而对于如今的天子来说,引入外戚掣肘杞王,是很合适的选择。甚至可以说是阳谋,堂堂正正的阳谋。天子不选世家门阀的女郎,而是选郕国公的孙女,实际上选得很好,既不会刺激杞王,也有把握引入稍微像样的外戚。郕国公梁士彦,武帝朝时便受重用,曾经孤军守晋州,独抗齐军围攻而不失城池,有战功,有名声,也有门生故吏。大象二年时,梁士彦给杨坚把持的长安朝廷效命,当时还任主帅南征,讨伐占据安州、襄州的杞国公宇文亮,结果在在决战时败得很惨。后来,隋国建立,梁士彦成了隋臣,境遇不佳,于是为宇文亮说动,做了周军的内应,为山南周军攻入长安立了大功。从那以后,“反正”的梁士彦便站在宇文亮一边,和尉迟氏明里暗里对抗。在之后的大战之中,梁士彦出力颇多,还率军收复蜀地,击杀伪益州总管席毗罗,如今在朝中,地位自然是不用说的,天子引其为外戚,理所当然。梁士彦和杞王关系不错,所以立其孙女为后,此举至少看上去不会太过于针对杞王,而杞王也不好从中作梗。而梁家成了外戚,就免不了和天子有了较为密切的联系,至少偏向天子的可能性要高于偏向杞王的可能性,那么以梁家为依仗,天子可以适当的聚拢一些文武官员。形成一个政治势力,至少能掣肘一下杞王。所以,从权力博弈的角度来说,天子选择梁家的女郎为皇后,确实不错。然而郕国公忽然去世,让天子的努力化为泡影,因为梁士彦辞世,梁家的实力瞬间损失大半,对于门生故吏的凝聚力也不行了。即便一年后梁氏女成为皇后,天子基本别指望梁家帮他什么大忙。精心布置的一盘棋,被一个突发事件打翻,远在亳州小黄的宇文温在想,是不是他父兄“暴力破局”,直接让郕国公“暴毙”,将天子的布局轻松化解。父亲和兄长有如此狠毒么宇文温不知道,自从尉迟氏灭亡,长安城内就暗流涌动,毕竟最大的威胁消失了之后,原本被其遮掩的矛盾就渐渐显露起来。那就是天子和杞王,一山不容二虎,迟早要分出胜负。涉及到政治斗争,手段无所谓高尚和卑鄙,那就是怎么有效就怎么来,毕竟胜利者是不会受到谴责的,而史书都是胜利者所书写的。杞王败了,全家都要完蛋,就连宇文温全家也跑不掉,一如当年的晋王宇文护全家那样。失败者的男丁全部被杀光,女眷罚没为奴,面容姣好的女眷沦为别人玩物,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宇文温可不想自己落到那种地步。所以,他对郕国公之死,实际上是松了口气,但认为此事不太可能和杞王父子有关系,不然自己怎么会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如今已冬,天气寒冷,是老年人疾病频发的季节,比故蜀王小不了几岁的郕国公,在这种季节忽然撒手人寰,宇文温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什么呼吸道疾病、心脑血管疾病等等,他都能琢磨出几种“郕国公的死法”来。“所以,这纯属意外”宇文温自问自答,他的心思完全在千里之外的长安,所以书案上的公文,实际上对他来说就是摆设。郕国公死了,天子的布局遭受重挫,大概往后一段时间行事都会低调些,或者说“收敛”些,那么对于宇文温来说,是不错的结果。他不希望杞王和天子那么快决裂,道理很简单,自己还没准备好。所以,现在他只需要做好能把郕国公拉拢过来,至少能让杞王“冷静”一些,不要被小人撺掇做出后果难料的事来。千金公主不知道弟弟的选择其效果如何,但终归是在努力,她则期盼天子和杞王能够共存下去,不要走到那一步。宇文乾铿大婚在即,加上近来好消息不断,自然喜上眉梢,和姊姊又说了一会儿话,忽有宦官匆忙而来,他见状便问:“何事如此匆忙”“回回陛下方才郕国公府长史派人来报,说、说说郕国公薨了”千金公主闻言一愣:“啊你说什么”“郕国公薨了”宦官带来的噩耗,让千金公主如遭五雷轰顶,她没想到自己弟弟怎么如此如此倒霉,上次是这样,这一次还是如此。见着弟弟呆若木鸡的样子,千金公主不由得黯然神伤,姊弟俩相对无言,一旁侍立的宇文化及默默退出阁外,示意一名侍卫跟着。两人转到一处无人角落,宇文化及低声说道:“一会出宫,就和那边说进展顺利,依计划行事。”第三十九章 意外“今天好运气老狼请吃鸡呀啷个里个里个啷”豳王宇文温,哼着怪异的小调,独坐书案后看着公文,今日刚到官署不久,他就收到了从长安传来的消息:郕国公梁士彦薨。宇文温如今哼着这小调,当然不是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想法,纯粹是闲得无聊。当然,郕国公去世,他倒是可以稍微松一口气,因为天子的婚事就此泡汤,长安那边的形势,大概会稍微平静一些。天子即将册立的皇后,是郕国公的孙女、英国公梁叔谐的女儿,梁士彦去世,身为儿子的梁叔谐得守孝,身为孙女的梁氏女也得守孝。一切,就像当年一样。那年,蜀王尉迟迥的孙女、胙国公尉迟顺的女儿尉迟明月,即将入宫为后,结果尉迟迥去世,天子的婚事为此延后一年。如今,天子很倒霉,新娘的娘家出事了,那么天子要怎么办若是急着册后,必然引来汹汹物议,对于梁家的名声来说也不好。或者,依“先例”,将婚期延后一年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这一年,长安风平浪静,宇文温便能在河南专心“种田”了。天子册后,皇后人选向来有讲究,不是光看皇后漂不漂亮,还得看其娘家人的地位和实力,而对于如今的天子来说,引入外戚掣肘杞王,是很合适的选择。甚至可以说是阳谋,堂堂正正的阳谋。天子不选世家门阀的女郎,而是选郕国公的孙女,实际上选得很好,既不会刺激杞王,也有把握引入稍微像样的外戚。郕国公梁士彦,武帝朝时便受重用,曾经孤军守晋州,独抗齐军围攻而不失城池,有战功,有名声,也有门生故吏。大象二年时,梁士彦给杨坚把持的长安朝廷效命,当时还任主帅南征,讨伐占据安州、襄州的杞国公宇文亮,结果在在决战时败得很惨。后来,隋国建立,梁士彦成了隋臣,境遇不佳,于是为宇文亮说动,做了周军的内应,为山南周军攻入长安立了大功。从那以后,“反正”的梁士彦便站在宇文亮一边,和尉迟氏明里暗里对抗。在之后的大战之中,梁士彦出力颇多,还率军收复蜀地,击杀伪益州总管席毗罗,如今在朝中,地位自然是不用说的,天子引其为外戚,理所当然。梁士彦和杞王关系不错,所以立其孙女为后,此举至少看上去不会太过于针对杞王,而杞王也不好从中作梗。而梁家成了外戚,就免不了和天子有了较为密切的联系,至少偏向天子的可能性要高于偏向杞王的可能性,那么以梁家为依仗,天子可以适当的聚拢一些文武官员。形成一个政治势力,至少能掣肘一下杞王。所以,从权力博弈的角度来说,天子选择梁家的女郎为皇后,确实不错。然而郕国公忽然去世,让天子的努力化为泡影,因为梁士彦辞世,梁家的实力瞬间损失大半,对于门生故吏的凝聚力也不行了。即便一年后梁氏女成为皇后,天子基本别指望梁家帮他什么大忙。精心布置的一盘棋,被一个突发事件打翻,远在亳州小黄的宇文温在想,是不是他父兄“暴力破局”,直接让郕国公“暴毙”,将天子的布局轻松化解。父亲和兄长有如此狠毒么宇文温不知道,自从尉迟氏灭亡,长安城内就暗流涌动,毕竟最大的威胁消失了之后,原本被其遮掩的矛盾就渐渐显露起来。那就是天子和杞王,一山不容二虎,迟早要分出胜负。涉及到政治斗争,手段无所谓高尚和卑鄙,那就是怎么有效就怎么来,毕竟胜利者是不会受到谴责的,而史书都是胜利者所书写的。杞王败了,全家都要完蛋,就连宇文温全家也跑不掉,一如当年的晋王宇文护全家那样。失败者的男丁全部被杀光,女眷罚没为奴,面容姣好的女眷沦为别人玩物,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宇文温可不想自己落到那种地步。所以,他对郕国公之死,实际上是松了口气,但认为此事不太可能和杞王父子有关系,不然自己怎么会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如今已冬,天气寒冷,是老年人疾病频发的季节,比故蜀王小不了几岁的郕国公,在这种季节忽然撒手人寰,宇文温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什么呼吸道疾病、心脑血管疾病等等,他都能琢磨出几种“郕国公的死法”来。“所以,这纯属意外”宇文温自问自答,他的心思完全在千里之外的长安,所以书案上的公文,实际上对他来说就是摆设。郕国公死了,天子的布局遭受重挫,大概往后一段时间行事都会低调些,或者说“收敛”些,那么对于宇文温来说,是不错的结果。他不希望杞王和天子那么快决裂,道理很简单,自己还没准备好。所以,现在他只需要做好能把郕国公拉拢过来,至少能让杞王“冷静”一些,不要被小人撺掇做出后果难料的事来。千金公主不知道弟弟的选择其效果如何,但终归是在努力,她则期盼天子和杞王能够共存下去,不要走到那一步。宇文乾铿大婚在即,加上近来好消息不断,自然喜上眉梢,和姊姊又说了一会儿话,忽有宦官匆忙而来,他见状便问:“何事如此匆忙”“回回陛下方才郕国公府长史派人来报,说、说说郕国公薨了”千金公主闻言一愣:“啊你说什么”“郕国公薨了”宦官带来的噩耗,让千金公主如遭五雷轰顶,她没想到自己弟弟怎么如此如此倒霉,上次是这样,这一次还是如此。见着弟弟呆若木鸡的样子,千金公主不由得黯然神伤,姊弟俩相对无言,一旁侍立的宇文化及默默退出阁外,示意一名侍卫跟着。两人转到一处无人角落,宇文化及低声说道:“一会出宫,就和那边说进展顺利,依计划行事。”第三十九章 意外“今天好运气老狼请吃鸡呀啷个里个里个啷”豳王宇文温,哼着怪异的小调,独坐书案后看着公文,今日刚到官署不久,他就收到了从长安传来的消息:郕国公梁士彦薨。宇文温如今哼着这小调,当然不是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想法,纯粹是闲得无聊。当然,郕国公去世,他倒是可以稍微松一口气,因为天子的婚事就此泡汤,长安那边的形势,大概会稍微平静一些。天子即将册立的皇后,是郕国公的孙女、英国公梁叔谐的女儿,梁士彦去世,身为儿子的梁叔谐得守孝,身为孙女的梁氏女也得守孝。一切,就像当年一样。那年,蜀王尉迟迥的孙女、胙国公尉迟顺的女儿尉迟明月,即将入宫为后,结果尉迟迥去世,天子的婚事为此延后一年。如今,天子很倒霉,新娘的娘家出事了,那么天子要怎么办若是急着册后,必然引来汹汹物议,对于梁家的名声来说也不好。或者,依“先例”,将婚期延后一年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这一年,长安风平浪静,宇文温便能在河南专心“种田”了。天子册后,皇后人选向来有讲究,不是光看皇后漂不漂亮,还得看其娘家人的地位和实力,而对于如今的天子来说,引入外戚掣肘杞王,是很合适的选择。甚至可以说是阳谋,堂堂正正的阳谋。天子不选世家门阀的女郎,而是选郕国公的孙女,实际上选得很好,既不会刺激杞王,也有把握引入稍微像样的外戚。郕国公梁士彦,武帝朝时便受重用,曾经孤军守晋州,独抗齐军围攻而不失城池,有战功,有名声,也有门生故吏。大象二年时,梁士彦给杨坚把持的长安朝廷效命,当时还任主帅南征,讨伐占据安州、襄州的杞国公宇文亮,结果在在决战时败得很惨。后来,隋国建立,梁士彦成了隋臣,境遇不佳,于是为宇文亮说动,做了周军的内应,为山南周军攻入长安立了大功。从那以后,“反正”的梁士彦便站在宇文亮一边,和尉迟氏明里暗里对抗。在之后的大战之中,梁士彦出力颇多,还率军收复蜀地,击杀伪益州总管席毗罗,如今在朝中,地位自然是不用说的,天子引其为外戚,理所当然。梁士彦和杞王关系不错,所以立其孙女为后,此举至少看上去不会太过于针对杞王,而杞王也不好从中作梗。而梁家成了外戚,就免不了和天子有了较为密切的联系,至少偏向天子的可能性要高于偏向杞王的可能性,那么以梁家为依仗,天子可以适当的聚拢一些文武官员。形成一个政治势力,至少能掣肘一下杞王。所以,从权力博弈的角度来说,天子选择梁家的女郎为皇后,确实不错。然而郕国公忽然去世,让天子的努力化为泡影,因为梁士彦辞世,梁家的实力瞬间损失大半,对于门生故吏的凝聚力也不行了。即便一年后梁氏女成为皇后,天子基本别指望梁家帮他什么大忙。精心布置的一盘棋,被一个突发事件打翻,远在亳州小黄的宇文温在想,是不是他父兄“暴力破局”,直接让郕国公“暴毙”,将天子的布局轻松化解。父亲和兄长有如此狠毒么宇文温不知道,自从尉迟氏灭亡,长安城内就暗流涌动,毕竟最大的威胁消失了之后,原本被其遮掩的矛盾就渐渐显露起来。那就是天子和杞王,一山不容二虎,迟早要分出胜负。涉及到政治斗争,手段无所谓高尚和卑鄙,那就是怎么有效就怎么来,毕竟胜利者是不会受到谴责的,而史书都是胜利者所书写的。杞王败了,全家都要完蛋,就连宇文温全家也跑不掉,一如当年的晋王宇文护全家那样。失败者的男丁全部被杀光,女眷罚没为奴,面容姣好的女眷沦为别人玩物,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宇文温可不想自己落到那种地步。所以,他对郕国公之死,实际上是松了口气,但认为此事不太可能和杞王父子有关系,不然自己怎么会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如今已冬,天气寒冷,是老年人疾病频发的季节,比故蜀王小不了几岁的郕国公,在这种季节忽然撒手人寰,宇文温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什么呼吸道疾病、心脑血管疾病等等,他都能琢磨出几种“郕国公的死法”来。“所以,这纯属意外”宇文温自问自答,他的心思完全在千里之外的长安,所以书案上的公文,实际上对他来说就是摆设。郕国公死了,天子的布局遭受重挫,大概往后一段时间行事都会低调些,或者说“收敛”些,那么对于宇文温来说,是不错的结果。他不希望杞王和天子那么快决裂,道理很简单,自己还没准备好。所以,现在他只需要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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