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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1124(1 / 1)

d。宇文化及在心中暗暗诅咒,诅咒尉迟姊妹迟早失宠,待到那时,这两个尉迟家的余孽,及其所生子女,一定没有好下场。这么一想,宇文化及念头通达许多。他仿佛已经看到尉迟姊妹被打入冷宫、太子被废的凄惨情景,而天子立新欢为皇后,新后不断派人折磨尉迟姊妹,最后这两个女人在一个寒冷的夜里冻死。想着想着,宇文化及忽然想起自己不久前收到的一个命令,那个命令是“上师”下达的,让他暗中收集、整理汉沔地区的农业情况,整理完毕后“汇报”。“上师”想做什么,宇文化及当然不得而知,不过他倒是能猜出个大概。汉沔地区大开发,无数荒地变良田,这和地上凭空冒出黄金没区别,所以满朝文武开始各显神通,试图在这一席盛宴上分一杯羹。天子之前三令五申,强调官员不得侵占民田,但没有把话说死、把事做绝,和政事堂诸公商议之后,立了规矩,让百官有机会通过正当渠道分一杯羹,在汉沔地区拥有田产。奈何僧多粥少,况且没人嫌地多,于是许多人变着法子搞“迂回”,要在汉沔地区“分”得更多的土地。即便这些土地在一定期限后都要交税,大家都不顾一切去争,宇文化及自家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觉得“上师”一定是对土地起了心思,想暗中操作一番,置下大大的家业。“上师”所想,正是宇文化及所想,他此次来汉沔,就是想顺便现场考察,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办法,或者找到合适的“合伙人”,一起发财。想着想着,什么“二郎死得好惨”、“尉迟姊妹不得好死”,不知不觉就被他抛诸脑后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宇文化及来到汉沔,是亲眼看见阡陌连天,看着大片大片曾经的荒地,变成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农田,如此“刺激”的场景,让他和许多同僚们眼都变绿了。宛若饥肠辘辘的饿狼,看到一大群肥羊那样蠢蠢欲动,但是这群肥羊有羊圈圈着,还有猛虎守着,不能随便动。想吃羊,可以,“排队摇号”,但宇文化及和其他人一直在找羊圈的破绽,以便时不时钻进去拖几只肥羊出来。他成日里琢磨破绽,却发现一个问题:粮价连年下跌,如今已跌到一个让人觉得惊悚的价位。每石斛粗米没去壳的米,在汉沔地区的批发价是五十文。而在七八年前,这样的米,在汉沔地区,售价是每石二百文左右。当然,那时还在打仗,年景一般,每石粗米二百文的价格很正常,而这数十年间,荆襄地区包括汉沔地区也有过丰年时米价跌过百文的情况。考虑到汉沔地区的农田越来越多,而一年两熟的交州稻其种植面积也越来越广,所以当地粮食产量逐年递增,稻米价格大幅下降倒也是必然。只是没人想到年景寻常的这两年,在汉沔地区,米价能低到如此地步。宇文化及仔细研究手下收集上来的许多信息之后,隐约觉得似乎有人在刻意压米价。那么这个人是谁是天子么宇文化及不太确定,因为谷贵伤民,谷贱伤农,粮价下来了,对于寻常百姓是好消息,但对于农户来说是噩耗,情况严重的话,会导致大量农民破产,名下土地被兼并。兼并土地的当然是世家门阀、强宗著姓,这些大户兼并土地后必然隐瞒真实田亩数,因此导致朝廷的税收大量损失。这种情况,不该是天子想看到的。宇文化及知道,如今正是皇朝对外用兵的关键时期,有西北的突厥要解决,这要调动大量军队出击,他父亲宇文述如今就作为行军总管,在草原上征战。又有东面的高句丽要解决,皇朝迟早也要对辽东大规模用兵,这都需要大量粮食,而一旦国内出现谷贱伤农、大量农户破产的情况,对于粮食产量是很严重的影响。宇文化及觉得自己能看出的问题,天子没道理看不出来,所以天子不太可能是粮价长期走低的主谋。但若是有人敢蓄意造成“谷贱伤农”的局面,这局面还是在至关重要的汉沔地区出现,天子按说不该坐视不管。然而现在就是粮价低得令人发指,天子实地考察了,知道了,却没有丝毫要解决问题的意向。想着想着,宇文化及疑惑起来,他觉得那位“上师”,一定也想搞清楚其中的门门道道。第一百零九章 谷贱伤农权做行宫的驿馆,权做书房的房间内,皇太子宇文维城、皇子宇文维宁,正在向父亲宇文温汇报工作,完成父亲布置的“作业”。此次出巡,宇文温安排了几个“作业”给儿子去作,探访民情就是其中之一。兄弟俩能否探访到最真实的民情,宇文温对此并不奢望,因为蜻蜓点水式的探访,基本上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基层官员特意展示出来的“民情”。接见的乡老民意代表,必然全都事先背过台词、串过“口供”,若走门串户,看到的都是提前布置过的“普通民宅”,甚至一家三口、五口都是拼凑的“临时家庭”。除非微服私访,隐去身份,绕过当地官府,自己花上数月时间在民间仔细调查,才有可能获得第一手的资料,但白龙鱼服存在风险,宇文温不打算让儿子冒这种风险。所以探访民情所得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宇文温想让儿子从过程中感悟到世间百态,成为食人间烟火的一个正常人,而不是一个“何不食肉糜”的政治低能儿。宇文温的要求不高,但宇文维城、宇文维宁可是把父亲布置的作业看得很重,兄弟俩这段时间在佐官的帮助下四处走动、认真探访,终于探访到一个至关重要的民情,于是心急火燎的向父亲禀报。这个民情,就是“谷贱伤农”。汉沔地区的粮价,这几年来持续下跌,如今跌到了令人发指的每石五十文粗米的售价,连带着影响了整个荆襄地区的粮价。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民不聊生,迟早要出大事。宇文温听到这里发问:“迟早要出大事这个结论是谁总结出来的”“回父亲,是孩儿总结的。”宇文维城答道,他见父亲发问了,心里有些紧张,不过因为做好了准备,所以也没紧张到哪里去。“基于谷贱伤农这一论据,得出“迟早要出大事”的结论,这倒没错”宇文温说完,看向宇文维宁:“三郎也是这么认为的”宇文维宁点点头:“是的父亲。”“好,论点来自论据,论据来自事实,那么,谁来说说,谷贱是如何伤农的”这个任务非宇文维城莫属,他便将自己总结所得情况一一道来,要具体介绍一下,谷贱是如何伤农的。农民靠种地养家糊口,男耕女织的生活是常态,所以农户的收入,来自于地里种出的粮食,以及种桑养蚕、种麻并加以纺织所得丝绸、布帛。粮食和布帛,是农户最根本的收入,除了保证自己一家的吃、穿,还要将多出来的粮食、布匹出售以获得铜钱,再用钱去买其他生活必需品,应付必要的日常开支。当然,直接以粮食、布帛当做硬通货使用也可以。粮食对于农户来说很重要,那么当粮价过低时,农民的收入就会受到严重影响,虽然丰收后粮食的数量增加了,但售粮所得却比以前低。加上因为水力纺织技术的大规模推广,布价也连年下跌,传统的手工纺织布,根本就竞争不过水力纺织布,所以农户们的收入来源,就愈发依靠出售粮食所得。粮价低于是收入低,日常开支无以为继,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借债。然而丰年时尚且存不下余钱、余粮,灾年时就更别想了,于是越来越多的农户无力偿还债务,只能出售田产,由自耕农变成佃农。自耕农是国家的“税基”,是国家的根本,这是宇文温反复灌输给儿子们的概念,所以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觉得汉沔地区粮价低得不像话,长此以往必然谷贱伤农,引发严重后果,所以朝廷应该予以必要的重视。宇文温听到这里,开始“结案陈词”:“能探访民情到这一步,说明你们两个确实用心了,这很好,父亲很高兴”得到父亲夸奖,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当然很高兴,却没有太过于激动,因为他们知道父亲就喜欢“但是”,果不其然,“但是”来了。“但是,当论据错的时候,论点必然就错了。”宇文温“例行但是”,开始教育起儿子来:“朝廷设有常平仓,平准仓,丰年购粮储备,防止谷贱伤农,灾年放粮救济,防止谷贵伤民。”“但仓储粮的保存年限也就三五年,而粮仓的扩容不是无休止的,为了保证粮仓的运营,还得增加人手,这些开支可是实实在在的。”“若以三年为一个周期,粮价不断波动,常平仓、平准仓可以通过低买高卖获利,维持开支,但在粮价持续多年下跌的情况下,常平仓、平准仓也无能为力。”“当市场上货物供大于求,那么这种货物的价格必然下跌,这是无法抗拒的规律,汉沔地区就是这样,整个荆襄地区亦是如此。”“所以谷贱这一情况必然出现,伤农倒未必。”“先前你们说了,农民需要靠出售粮食所得,维持必要的日常开支,一旦粮价暴跌,意味着收入大幅减少,无以为继。”“这一结论,建立在农民必须靠出售粮食、丝麻、或者以粮食、丝麻作为硬通货的事实基础上。”“然而,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多了几个选择。”说到这里,宇文温反问:“你们知道他们的选择是什么”“呃”两兄弟哪里知道,此时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宇文温见状,开始答疑解惑:“那就是农闲时到工场、作坊务工,靠务工获取铜钱,来维持日常开支,此为选择一。”“或者,在官府的见证下,和商社签订契约,将自家土地的使用权有偿出让给商社,每年坐收约定好的实物地租,然后不分农闲、农忙,自己去务工,赚取工钱维持家庭日常开支,此为选择二。”“甚至,农户把自家土地使用权有偿出让给商社后,商社承担这家农户每年的租庸调,然后反过来雇佣对方,让这些人作为雇工,在商社所持有使用权的土地上耕种指定的作物,此为选择三。”“如今荆襄各地的作坊、工场常年招工,待遇从优,大多包吃住,在粮价、布价长期走低的情况下,种田不如务工的现象已经出现。““农民放弃种田,选择务工,用工钱买粮食吃、买布匹做衣服,可比自己种田、纺织划算。”“然后他们用另一部分工钱去缴纳身庸,买粮食缴纳田租,买丝麻缴纳户调,日子一样过得很好。”“自古以来,谷贱伤农成为常识,那是因为农民别无选择,而现在,有了选择,他们即便目不识丁,该怎么做才划算,总是能想清楚的。”“仅以荆襄地区为例,因为粮价低,种田不如务工已成事实,签订土地使用权转让契约的农户越来越多。“”一个五口之家,二老在家看家、抚养孙子,顺便每日看着商社雇工在自家土地耕种,而夫妇俩到工场、作坊务工挣钱,这样的情况越来越普遍,汉沔地区也不例外。”“以当前的工资水准,靠夫妻俩务工所得,完全可以维持五口之家的日常开支,还略有盈余,所以,谷贱伤农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见着两个儿子一头雾水的模样,宇文温心中明白了一件事,叹息一声,于是开始刺激对方:“怎么,这些事,下面的吏员们、乡老们,没有谁跟你们提起么”“呃”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哑然,他们是真的没听人说起这些事情。然而两人都很聪明,随后想明白一件事,于是宛若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心里拔凉拔凉,随后怒火蹭蹭蹭窜上来。混混蛋你们居然敢隐瞒事情真相不说第一百一十章 习惯就好见着两个儿子有些欲哭无泪的模样,宇文温不以为然,但为了避免儿子变成“我没有错,是世界错了”的中二少年,该有的解释必须及时:“官僚的德性就那样,自古如此,你们也不要太过在意,习惯就好。”“想想,若是父亲问母亲,问她你们平日表现如何,想来母亲定然报喜不报忧,对不对”这话说得对,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点点头,宇文温又道:“母亲为你们说好话,其实也是为了免得父亲埋怨,那么各地父母官亦是如此。”“朝廷定期派员考核,考核结果决定了地方官们的升迁,关系到仕途,所以他们必然趋利避害,有选择性的说一些片面事实,以便左右逢源。”若不是为了培养儿子,宇文温才懒得如此教导,儿子始终是要面对官僚集团这个“不死怪物”,所以必要的知识得知道,免得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谷贱伤农,其实“农”不光是一般的自耕农,还有农庄,亦或是庄园,每石米粗米五十文的粮价,让许多大地主、大庄园主损失惨重。这些大地主、大庄园主,当然就是各地的强宗著姓,其族人、子弟和官场千丝万缕,不满之情自然会传到地“好,论点来自论据,论据来自事实,那么,谁来说说,谷贱是如何伤农的”这个任务非宇文维城莫属,他便将自己总结所得情况一一道来,要具体介绍一下,谷贱是如何伤农的。农民靠种地养家糊口,男耕女织的生活是常态,所以农户的收入,来自于地里种出的粮食,以及种桑养蚕、种麻并加以纺织所得丝绸、布帛。粮食和布帛,是农户最根本的收入,除了保证自己一家的吃、穿,还要将多出来的粮食、布匹出售以获得铜钱,再用钱去买其他生活必需品,应付必要的日常开支。当然,直接以粮食、布帛当做硬通货使用也可以。粮食对于农户来说很重要,那么当粮价过低时,农民的收入就会受到严重影响,虽然丰收后粮食的数量增加了,但售粮所得却比以前低。加上因为水力纺织技术的大规模推广,布价也连年下跌,传统的手工纺织布,根本就竞争不过水力纺织布,所以农户们的收入来源,就愈发依靠出售粮食所得。粮价低于是收入低,日常开支无以为继,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借债。然而丰年时尚且存不下余钱、余粮,灾年时就更别想了,于是越来越多的农户无力偿还债务,只能出售田产,由自耕农变成佃农。自耕农是国家的“税基”,是国家的根本,这是宇文温反复灌输给儿子们的概念,所以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觉得汉沔地区粮价低得不像话,长此以往必然谷贱伤农,引发严重后果,所以朝廷应该予以必要的重视。宇文温听到这里,开始“结案陈词”:“能探访民情到这一步,说明你们两个确实用心了,这很好,父亲很高兴”得到父亲夸奖,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当然很高兴,却没有太过于激动,因为他们知道父亲就喜欢“但是”,果不其然,“但是”来了。“但是,当论据错的时候,论点必然就错了。”宇文温“例行但是”,开始教育起儿子来:“朝廷设有常平仓,平准仓,丰年购粮储备,防止谷贱伤农,灾年放粮救济,防止谷贵伤民。”“但仓储粮的保存年限也就三五年,而粮仓的扩容不是无休止的,为了保证粮仓的运营,还得增加人手,这些开支可是实实在在的。”“若以三年为一个周期,粮价不断波动,常平仓、平准仓可以通过低买高卖获利,维持开支,但在粮价持续多年下跌的情况下,常平仓、平准仓也无能为力。”“当市场上货物供大于求,那么这种货物的价格必然下跌,这是无法抗拒的规律,汉沔地区就是这样,整个荆襄地区亦是如此。”“所以谷贱这一情况必然出现,伤农倒未必。”“先前你们说了,农民需要靠出售粮食所得,维持必要的日常开支,一旦粮价暴跌,意味着收入大幅减少,无以为继。”“这一结论,建立在农民必须靠出售粮食、丝麻、或者以粮食、丝麻作为硬通货的事实基础上。”“然而,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多了几个选择。”说到这里,宇文温反问:“你们知道他们的选择是什么”“呃”两兄弟哪里知道,此时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宇文温见状,开始答疑解惑:“那就是农闲时到工场、作坊务工,靠务工获取铜钱,来维持日常开支,此为选择一。”“或者,在官府的见证下,和商社签订契约,将自家土地的使用权有偿出让给商社,每年坐收约定好的实物地租,然后不分农闲、农忙,自己去务工,赚取工钱维持家庭日常开支,此为选择二。”“甚至,农户把自家土地使用权有偿出让给商社后,商社承担这家农户每年的租庸调,然后反过来雇佣对方,让这些人作为雇工,在商社所持有使用权的土地上耕种指定的作物,此为选择三。”“如今荆襄各地的作坊、工场常年招工,待遇从优,大多包吃住,在粮价、布价长期走低的情况下,种田不如务工的现象已经出现。““农民放弃种田,选择务工,用工钱买粮食吃、买布匹做衣服,可比自己种田、纺织划算。”“然后他们用另一部分工钱去缴纳身庸,买粮食缴纳田租,买丝麻缴纳户调,日子一样过得很好。”“自古以来,谷贱伤农成为常识,那是因为农民别无选择,而现在,有了选择,他们即便目不识丁,该怎么做才划算,总是能想清楚的。”“仅以荆襄地区为例,因为粮价低,种田不如务工已成事实,签订土地使用权转让契约的农户越来越多。“”一个五口之家,二老在家看家、抚养孙子,顺便每日看着商社雇工在自家土地耕种,而夫妇俩到工场、作坊务工挣钱,这样的情况越来越普遍,汉沔地区也不例外。”“以当前的工资水准,靠夫妻俩务工所得,完全可以维持五口之家的日常开支,还略有盈余,所以,谷贱伤农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见着两个儿子一头雾水的模样,宇文温心中明白了一件事,叹息一声,于是开始刺激对方:“怎么,这些事,下面的吏员们、乡老们,没有谁跟你们提起么”“呃”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哑然,他们是真的没听人说起这些事情。然而两人都很聪明,随后想明白一件事,于是宛若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心里拔凉拔凉,随后怒火蹭蹭蹭窜上来。混混蛋你们居然敢隐瞒事情真相不说第一百一十章 习惯就好见着两个儿子有些欲哭无泪的模样,宇文温不以为然,但为了避免儿子变成“我没有错,是世界错了”的中二少年,该有的解释必须及时:“官僚的德性就那样,自古如此,你们也不要太过在意,习惯就好。”“想想,若是父亲问母亲,问她你们平日表现如何,想来母亲定然报喜不报忧,对不对”这话说得对,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点点头,宇文温又道:“母亲为你们说好话,其实也是为了免得父亲埋怨,那么各地父母官亦是如此。”“朝廷定期派员考核,考核结果决定了地方官们的升迁,关系到仕途,所以他们必然趋利避害,有选择性的说一些片面事实,以便左右逢源。”若不是为了培养儿子,宇文温才懒得如此教导,儿子始终是要面对官僚集团这个“不死怪物”,所以必要的知识得知道,免得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谷贱伤农,其实“农”不光是一般的自耕农,还有农庄,亦或是庄园,每石米粗米五十文的粮价,让许多大地主、大庄园主损失惨重。这些大地主、大庄园主,当然就是各地的强宗著姓,其族人、子弟和官场千丝万缕,不满之情自然会传到地“好,论点来自论据,论据来自事实,那么,谁来说说,谷贱是如何伤农的”这个任务非宇文维城莫属,他便将自己总结所得情况一一道来,要具体介绍一下,谷贱是如何伤农的。农民靠种地养家糊口,男耕女织的生活是常态,所以农户的收入,来自于地里种出的粮食,以及种桑养蚕、种麻并加以纺织所得丝绸、布帛。粮食和布帛,是农户最根本的收入,除了保证自己一家的吃、穿,还要将多出来的粮食、布匹出售以获得铜钱,再用钱去买其他生活必需品,应付必要的日常开支。当然,直接以粮食、布帛当做硬通货使用也可以。粮食对于农户来说很重要,那么当粮价过低时,农民的收入就会受到严重影响,虽然丰收后粮食的数量增加了,但售粮所得却比以前低。加上因为水力纺织技术的大规模推广,布价也连年下跌,传统的手工纺织布,根本就竞争不过水力纺织布,所以农户们的收入来源,就愈发依靠出售粮食所得。粮价低于是收入低,日常开支无以为继,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借债。然而丰年时尚且存不下余钱、余粮,灾年时就更别想了,于是越来越多的农户无力偿还债务,只能出售田产,由自耕农变成佃农。自耕农是国家的“税基”,是国家的根本,这是宇文温反复灌输给儿子们的概念,所以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觉得汉沔地区粮价低得不像话,长此以往必然谷贱伤农,引发严重后果,所以朝廷应该予以必要的重视。宇文温听到这里,开始“结案陈词”:“能探访民情到这一步,说明你们两个确实用心了,这很好,父亲很高兴”得到父亲夸奖,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当然很高兴,却没有太过于激动,因为他们知道父亲就喜欢“但是”,果不其然,“但是”来了。“但是,当论据错的时候,论点必然就错了。”宇文温“例行但是”,开始教育起儿子来:“朝廷设有常平仓,平准仓,丰年购粮储备,防止谷贱伤农,灾年放粮救济,防止谷贵伤民。”“但仓储粮的保存年限也就三五年,而粮仓的扩容不是无休止的,为了保证粮仓的运营,还得增加人手,这些开支可是实实在在的。”“若以三年为一个周期,粮价不断波动,常平仓、平准仓可以通过低买高卖获利,维持开支,但在粮价持续多年下跌的情况下,常平仓、平准仓也无能为力。”“当市场上货物供大于求,那么这种货物的价格必然下跌,这是无法抗拒的规律,汉沔地区就是这样,整个荆襄地区亦是如此。”“所以谷贱这一情况必然出现,伤农倒未必。”“先前你们说了,农民需要靠出售粮食所得,维持必要的日常开支,一旦粮价暴跌,意味着收入大幅减少,无以为继。”“这一结论,建立在农民必须靠出售粮食、丝麻、或者以粮食、丝麻作为硬通货的事实基础上。”“然而,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多了几个选择。”说到这里,宇文温反问:“你们知道他们的选择是什么”“呃”两兄弟哪里知道,此时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宇文温见状,开始答疑解惑:“那就是农闲时到工场、作坊务工,靠务工获取铜钱,来维持日常开支,此为选择一。”“或者,在官府的见证下,和商社签订契约,将自家土地的使用权有偿出让给商社,每年坐收约定好的实物地租,然后不分农闲、农忙,自己去务工,赚取工钱维持家庭日常开支,此为选择二。”“甚至,农户把自家土地使用权有偿出让给商社后,商社承担这家农户每年的租庸调,然后反过来雇佣对方,让这些人作为雇工,在商社所持有使用权的土地上耕种指定的作物,此为选择三。”“如今荆襄各地的作坊、工场常年招工,待遇从优,大多包吃住,在粮价、布价长期走低的情况下,种田不如务工的现象已经出现。““农民放弃种田,选择务工,用工钱买粮食吃、买布匹做衣服,可比自己种田、纺织划算。”“然后他们用另一部分工钱去缴纳身庸,买粮食缴纳田租,买丝麻缴纳户调,日子一样过得很好。”“自古以来,谷贱伤农成为常识,那是因为农民别无选择,而现在,有了选择,他们即便目不识丁,该怎么做才划算,总是能想清楚的。”“仅以荆襄地区为例,因为粮价低,种田不如务工已成事实,签订土地使用权转让契约的农户越来越多。“”一个五口之家,二老在家看家、抚养孙子,顺便每日看着商社雇工在自家土地耕种,而夫妇俩到工场、作坊务工挣钱,这样的情况越来越普遍,汉沔地区也不例外。”“以当前的工资水准,靠夫妻俩务工所得,完全可以维持五口之家的日常开支,还略有盈余,所以,谷贱伤农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见着两个儿子一头雾水的模样,宇文温心中明白了一件事,叹息一声,于是开始刺激对方:“怎么,这些事,下面的吏员们、乡老们,没有谁跟你们提起么”“呃”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哑然,他们是真的没听人说起这些事情。然而两人都很聪明,随后想明白一件事,于是宛若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心里拔凉拔凉,随后怒火蹭蹭蹭窜上来。混混蛋你们居然敢隐瞒事情真相不说第一百一十章 习惯就好见着两个儿子有些欲哭无泪的模样,宇文温不以为然,但为了避免儿子变成“我没有错,是世界错了”的中二少年,该有的解释必须及时:“官僚的德性就那样,自古如此,你们也不要太过在意,习惯就好。”“想想,若是父亲问母亲,问她你们平日表现如何,想来母亲定然报喜不报忧,对不对”这话说得对,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点点头,宇文温又道:“母亲为你们说好话,其实也是为了免得父亲埋怨,那么各地父母官亦是如此。”“朝廷定期派员考核,考核结果决定了地方官们的升迁,关系到仕途,所以他们必然趋利避害,有选择性的说一些片面事实,以便左右逢源。”若不是为了培养儿子,宇文温才懒得如此教导,儿子始终是要面对官僚集团这个“不死怪物”,所以必要的知识得知道,免得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谷贱伤农,其实“农”不光是一般的自耕农,还有农庄,亦或是庄园,每石米粗米五十文的粮价,让许多大地主、大庄园主损失惨重。这些大地主、大庄园主,当然就是各地的强宗著姓,其族人、子弟和官场千丝万缕,不满之情自然会传到地“好,论点来自论据,论据来自事实,那么,谁来说说,谷贱是如何伤农的”这个任务非宇文维城莫属,他便将自己总结所得情况一一道来,要具体介绍一下,谷贱是如何伤农的。农民靠种地养家糊口,男耕女织的生活是常态,所以农户的收入,来自于地里种出的粮食,以及种桑养蚕、种麻并加以纺织所得丝绸、布帛。粮食和布帛,是农户最根本的收入,除了保证自己一家的吃、穿,还要将多出来的粮食、布匹出售以获得铜钱,再用钱去买其他生活必需品,应付必要的日常开支。当然,直接以粮食、布帛当做硬通货使用也可以。粮食对于农户来说很重要,那么当粮价过低时,农民的收入就会受到严重影响,虽然丰收后粮食的数量增加了,但售粮所得却比以前低。加上因为水力纺织技术的大规模推广,布价也连年下跌,传统的手工纺织布,根本就竞争不过水力纺织布,所以农户们的收入来源,就愈发依靠出售粮食所得。粮价低于是收入低,日常开支无以为继,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借债。然而丰年时尚且存不下余钱、余粮,灾年时就更别想了,于是越来越多的农户无力偿还债务,只能出售田产,由自耕农变成佃农。自耕农是国家的“税基”,是国家的根本,这是宇文温反复灌输给儿子们的概念,所以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觉得汉沔地区粮价低得不像话,长此以往必然谷贱伤农,引发严重后果,所以朝廷应该予以必要的重视。宇文温听到这里,开始“结案陈词”:“能探访民情到这一步,说明你们两个确实用心了,这很好,父亲很高兴”得到父亲夸奖,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当然很高兴,却没有太过于激动,因为他们知道父亲就喜欢“但是”,果不其然,“但是”来了。“但是,当论据错的时候,论点必然就错了。”宇文温“例行但是”,开始教育起儿子来:“朝廷设有常平仓,平准仓,丰年购粮储备,防止谷贱伤农,灾年放粮救济,防止谷贵伤民。”“但仓储粮的保存年限也就三五年,而粮仓的扩容不是无休止的,为了保证粮仓的运营,还得增加人手,这些开支可是实实在在的。”“若以三年为一个周期,粮价不断波动,常平仓、平准仓可以通过低买高卖获利,维持开支,但在粮价持续多年下跌的情况下,常平仓、平准仓也无能为力。”“当市场上货物供大于求,那么这种货物的价格必然下跌,这是无法抗拒的规律,汉沔地区就是这样,整个荆襄地区亦是如此。”“所以谷贱这一情况必然出现,伤农倒未必。”“先前你们说了,农民需要靠出售粮食所得,维持必要的日常开支,一旦粮价暴跌,意味着收入大幅减少,无以为继。”“这一结论,建立在农民必须靠出售粮食、丝麻、或者以粮食、丝麻作为硬通货的事实基础上。”“然而,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多了几个选择。”说到这里,宇文温反问:“你们知道他们的选择是什么”“呃”两兄弟哪里知道,此时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宇文温见状,开始答疑解惑:“那就是农闲时到工场、作坊务工,靠务工获取铜钱,来维持日常开支,此为选择一。”“或者,在官府的见证下,和商社签订契约,将自家土地的使用权有偿出让给商社,每年坐收约定好的实物地租,然后不分农闲、农忙,自己去务工,赚取工钱维持家庭日常开支,此为选择二。”“甚至,农户把自家土地使用权有偿出让给商社后,商社承担这家农户每年的租庸调,然后反过来雇佣对方,让这些人作为雇工,在商社所持有使用权的土地上耕种指定的作物,此为选择三。”“如今荆襄各地的作坊、工场常年招工,待遇从优,大多包吃住,在粮价、布价长期走低的情况下,种田不如务工的现象已经出现。““农民放弃种田,选择务工,用工钱买粮食吃、买布匹做衣服,可比自己种田、纺织划算。”“然后他们用另一部分工钱去缴纳身庸,买粮食缴纳田租,买丝麻缴纳户调,日子一样过得很好。”“自古以来,谷贱伤农成为常识,那是因为农民别无选择,而现在,有了选择,他们即便目不识丁,该怎么做才划算,总是能想清楚的。”“仅以荆襄地区为例,因为粮价低,种田不如务工已成事实,签订土地使用权转让契约的农户越来越多。“”一个五口之家,二老在家看家、抚养孙子,顺便每日看着商社雇工在自家土地耕种,而夫妇俩到工场、作坊务工挣钱,这样的情况越来越普遍,汉沔地区也不例外。”“以当前的工资水准,靠夫妻俩务工所得,完全可以维持五口之家的日常开支,还略有盈余,所以,谷贱伤农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见着两个儿子一头雾水的模样,宇文温心中明白了一件事,叹息一声,于是开始刺激对方:“怎么,这些事,下面的吏员们、乡老们,没有谁跟你们提起么”“呃”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哑然,他们是真的没听人说起这些事情。然而两人都很聪明,随后想明白一件事,于是宛若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心里拔凉拔凉,随后怒火蹭蹭蹭窜上来。混混蛋你们居然敢隐瞒事情真相不说第一百一十章 习惯就好见着两个儿子有些欲哭无泪的模样,宇文温不以为然,但为了避免儿子变成“我没有错,是世界错了”的中二少年,该有的解释必须及时:“官僚的德性就那样,自古如此,你们也不要太过在意,习惯就好。”“想想,若是父亲问母亲,问她你们平日表现如何,想来母亲定然报喜不报忧,对不对”这话说得对,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点点头,宇文温又道:“母亲为你们说好话,其实也是为了免得父亲埋怨,那么各地父母官亦是如此。”“朝廷定期派员考核,考核结果决定了地方官们的升迁,关系到仕途,所以他们必然趋利避害,有选择性的说一些片面事实,以便左右逢源。”若不是为了培养儿子,宇文温才懒得如此教导,儿子始终是要面对官僚集团这个“不死怪物”,所以必要的知识得知道,免得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谷贱伤农,其实“农”不光是一般的自耕农,还有农庄,亦或是庄园,每石米粗米五十文的粮价,让许多大地主、大庄园主损失惨重。这些大地主、大庄园主,当然就是各地的强宗著姓,其族人、子弟和官场千丝万缕,不满之情自然会传到地“好,论点来自论据,论据来自事实,那么,谁来说说,谷贱是如何伤农的”这个任务非宇文维城莫属,他便将自己总结所得情况一一道来,要具体介绍一下,谷贱是如何伤农的。农民靠种地养家糊口,男耕女织的生活是常态,所以农户的收入,来自于地里种出的粮食,以及种桑养蚕、种麻并加以纺织所得丝绸、布帛。粮食和布帛,是农户最根本的收入,除了保证自己一家的吃、穿,还要将多出来的粮食、布匹出售以获得铜钱,再用钱去买其他生活必需品,应付必要的日常开支。当然,直接以粮食、布帛当做硬通货使用也可以。粮食对于农户来说很重要,那么当粮价过低时,农民的收入就会受到严重影响,虽然丰收后粮食的数量增加了,但售粮所得却比以前低。加上因为水力纺织技术的大规模推广,布价也连年下跌,传统的手工纺织布,根本就竞争不过水力纺织布,所以农户们的收入来源,就愈发依靠出售粮食所得。粮价低于是收入低,日常开支无以为继,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借债。然而丰年时尚且存不下余钱、余粮,灾年时就更别想了,于是越来越多的农户无力偿还债务,只能出售田产,由自耕农变成佃农。自耕农是国家的“税基”,是国家的根本,这是宇文温反复灌输给儿子们的概念,所以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觉得汉沔地区粮价低得不像话,长此以往必然谷贱伤农,引发严重后果,所以朝廷应该予以必要的重视。宇文温听到这里,开始“结案陈词”:“能探访民情到这一步,说明你们两个确实用心了,这很好,父亲很高兴”得到父亲夸奖,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当然很高兴,却没有太过于激动,因为他们知道父亲就喜欢“但是”,果不其然,“但是”来了。“但是,当论据错的时候,论点必然就错了。”宇文温“例行但是”,开始教育起儿子来:“朝廷设有常平仓,平准仓,丰年购粮储备,防止谷贱伤农,灾年放粮救济,防止谷贵伤民。”“但仓储粮的保存年限也就三五年,而粮仓的扩容不是无休止的,为了保证粮仓的运营,还得增加人手,这些开支可是实实在在的。”“若以三年为一个周期,粮价不断波动,常平仓、平准仓可以通过低买高卖获利,维持开支,但在粮价持续多年下跌的情况下,常平仓、平准仓也无能为力。”“当市场上货物供大于求,那么这种货物的价格必然下跌,这是无法抗拒的规律,汉沔地区就是这样,整个荆襄地区亦是如此。”“所以谷贱这一情况必然出现,伤农倒未必。”“先前你们说了,农民需要靠出售粮食所得,维持必要的日常开支,一旦粮价暴跌,意味着收入大幅减少,无以为继。”“这一结论,建立在农民必须靠出售粮食、丝麻、或者以粮食、丝麻作为硬通货的事实基础上。”“然而,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多了几个选择。”说到这里,宇文温反问:“你们知道他们的选择是什么”“呃”两兄弟哪里知道,此时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宇文温见状,开始答疑解惑:“那就是农闲时到工场、作坊务工,靠务工获取铜钱,来维持日常开支,此为选择一。”“或者,在官府的见证下,和商社签订契约,将自家土地的使用权有偿出让给商社,每年坐收约定好的实物地租,然后不分农闲、农忙,自己去务工,赚取工钱维持家庭日常开支,此为选择二。”“甚至,农户把自家土地使用权有偿出让给商社后,商社承担这家农户每年的租庸调,然后反过来雇佣对方,让这些人作为雇工,在商社所持有使用权的土地上耕种指定的作物,此为选择三。”“如今荆襄各地的作坊、工场常年招工,待遇从优,大多包吃住,在粮价、布价长期走低的情况下,种田不如务工的现象已经出现。““农民放弃种田,选择务工,用工钱买粮食吃、买布匹做衣服,可比自己种田、纺织划算。”“然后他们用另一部分工钱去缴纳身庸,买粮食缴纳田租,买丝麻缴纳户调,日子一样过得很好。”“自古以来,谷贱伤农成为常识,那是因为农民别无选择,而现在,有了选择,他们即便目不识丁,该怎么做才划算,总是能想清楚的。”“仅以荆襄地区为例,因为粮价低,种田不如务工已成事实,签订土地使用权转让契约的农户越来越多。“”一个五口之家,二老在家看家、抚养孙子,顺便每日看着商社雇工在自家土地耕种,而夫妇俩到工场、作坊务工挣钱,这样的情况越来越普遍,汉沔地区也不例外。”“以当前的工资水准,靠夫妻俩务工所得,完全可以维持五口之家的日常开支,还略有盈余,所以,谷贱伤农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见着两个儿子一头雾水的模样,宇文温心中明白了一件事,叹息一声,于是开始刺激对方:“怎么,这些事,下面的吏员们、乡老们,没有谁跟你们提起么”“呃”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哑然,他们是真的没听人说起这些事情。然而两人都很聪明,随后想明白一件事,于是宛若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心里拔凉拔凉,随后怒火蹭蹭蹭窜上来。混混蛋你们居然敢隐瞒事情真相不说第一百一十章 习惯就好见着两个儿子有些欲哭无泪的模样,宇文温不以为然,但为了避免儿子变成“我没有错,是世界错了”的中二少年,该有的解释必须及时:“官僚的德性就那样,自古如此,你们也不要太过在意,习惯就好。”“想想,若是父亲问母亲,问她你们平日表现如何,想来母亲定然报喜不报忧,对不对”这话说得对,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点点头,宇文温又道:“母亲为你们说好话,其实也是为了免得父亲埋怨,那么各地父母官亦是如此。”“朝廷定期派员考核,考核结果决定了地方官们的升迁,关系到仕途,所以他们必然趋利避害,有选择性的说一些片面事实,以便左右逢源。”若不是为了培养儿子,宇文温才懒得如此教导,儿子始终是要面对官僚集团这个“不死怪物”,所以必要的知识得知道,免得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谷贱伤农,其实“农”不光是一般的自耕农,还有农庄,亦或是庄园,每石米粗米五十文的粮价,让许多大地主、大庄园主损失惨重。这些大地主、大庄园主,当然就是各地的强宗著姓,其族人、子弟和官场千丝万缕,不满之情自然会传到地“好,论点来自论据,论据来自事实,那么,谁来说说,谷贱是如何伤农的”这个任务非宇文维城莫属,他便将自己总结所得情况一一道来,要具体介绍一下,谷贱是如何伤农的。农民靠种地养家糊口,男耕女织的生活是常态,所以农户的收入,来自于地里种出的粮食,以及种桑养蚕、种麻并加以纺织所得丝绸、布帛。粮食和布帛,是农户最根本的收入,除了保证自己一家的吃、穿,还要将多出来的粮食、布匹出售以获得铜钱,再用钱去买其他生活必需品,应付必要的日常开支。当然,直接以粮食、布帛当做硬通货使用也可以。粮食对于农户来说很重要,那么当粮价过低时,农民的收入就会受到严重影响,虽然丰收后粮食的数量增加了,但售粮所得却比以前低。加上因为水力纺织技术的大规模推广,布价也连年下跌,传统的手工纺织布,根本就竞争不过水力纺织布,所以农户们的收入来源,就愈发依靠出售粮食所得。粮价低于是收入低,日常开支无以为继,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借债。然而丰年时尚且存不下余钱、余粮,灾年时就更别想了,于是越来越多的农户无力偿还债务,只能出售田产,由自耕农变成佃农。自耕农是国家的“税基”,是国家的根本,这是宇文温反复灌输给儿子们的概念,所以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觉得汉沔地区粮价低得不像话,长此以往必然谷贱伤农,引发严重后果,所以朝廷应该予以必要的重视。宇文温听到这里,开始“结案陈词”:“能探访民情到这一步,说明你们两个确实用心了,这很好,父亲很高兴”得到父亲夸奖,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当然很高兴,却没有太过于激动,因为他们知道父亲就喜欢“但是”,果不其然,“但是”来了。“但是,当论据错的时候,论点必然就错了。”宇文温“例行但是”,开始教育起儿子来:“朝廷设有常平仓,平准仓,丰年购粮储备,防止谷贱伤农,灾年放粮救济,防止谷贵伤民。”“但仓储粮的保存年限也就三五年,而粮仓的扩容不是无休止的,为了保证粮仓的运营,还得增加人手,这些开支可是实实在在的。”“若以三年为一个周期,粮价不断波动,常平仓、平准仓可以通过低买高卖获利,维持开支,但在粮价持续多年下跌的情况下,常平仓、平准仓也无能为力。”“当市场上货物供大于求,那么这种货物的价格必然下跌,这是无法抗拒的规律,汉沔地区就是这样,整个荆襄地区亦是如此。”“所以谷贱这一情况必然出现,伤农倒未必。”“先前你们说了,农民需要靠出售粮食所得,维持必要的日常开支,一旦粮价暴跌,意味着收入大幅减少,无以为继。”“这一结论,建立在农民必须靠出售粮食、丝麻、或者以粮食、丝麻作为硬通货的事实基础上。”“然而,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多了几个选择。”说到这里,宇文温反问:“你们知道他们的选择是什么”“呃”两兄弟哪里知道,此时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宇文温见状,开始答疑解惑:“那就是农闲时到工场、作坊务工,靠务工获取铜钱,来维持日常开支,此为选择一。”“或者,在官府的见证下,和商社签订契约,将自家土地的使用权有偿出让给商社,每年坐收约定好的实物地租,然后不分农闲、农忙,自己去务工,赚取工钱维持家庭日常开支,此为选择二。”“甚至,农户把自家土地使用权有偿出让给商社后,商社承担这家农户每年的租庸调,然后反过来雇佣对方,让这些人作为雇工,在商社所持有使用权的土地上耕种指定的作物,此为选择三。”“如今荆襄各地的作坊、工场常年招工,待遇从优,大多包吃住,在粮价、布价长期走低的情况下,种田不如务工的现象已经出现。““农民放弃种田,选择务工,用工钱买粮食吃、买布匹做衣服,可比自己种田、纺织划算。”“然后他们用另一部分工钱去缴纳身庸,买粮食缴纳田租,买丝麻缴纳户调,日子一样过得很好。”“自古以来,谷贱伤农成为常识,那是因为农民别无选择,而现在,有了选择,他们即便目不识丁,该怎么做才划算,总是能想清楚的。”“仅以荆襄地区为例,因为粮价低,种田不如务工已成事实,签订土地使用权转让契约的农户越来越多。“”一个五口之家,二老在家看家、抚养孙子,顺便每日看着商社雇工在自家土地耕种,而夫妇俩到工场、作坊务工挣钱,这样的情况越来越普遍,汉沔地区也不例外。”“以当前的工资水准,靠夫妻俩务工所得,完全可以维持五口之家的日常开支,还略有盈余,所以,谷贱伤农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见着两个儿子一头雾水的模样,宇文温心中明白了一件事,叹息一声,于是开始刺激对方:“怎么,这些事,下面的吏员们、乡老们,没有谁跟你们提起么”“呃”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哑然,他们是真的没听人说起这些事情。然而两人都很聪明,随后想明白一件事,于是宛若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心里拔凉拔凉,随后怒火蹭蹭蹭窜上来。混混蛋你们居然敢隐瞒事情真相不说第一百一十章 习惯就好见着两个儿子有些欲哭无泪的模样,宇文温不以为然,但为了避免儿子变成“我没有错,是世界错了”的中二少年,该有的解释必须及时:“官僚的德性就那样,自古如此,你们也不要太过在意,习惯就好。”“想想,若是父亲问母亲,问她你们平日表现如何,想来母亲定然报喜不报忧,对不对”这话说得对,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点点头,宇文温又道:“母亲为你们说好话,其实也是为了免得父亲埋怨,那么各地父母官亦是如此。”“朝廷定期派员考核,考核结果决定了地方官们的升迁,关系到仕途,所以他们必然趋利避害,有选择性的说一些片面事实,以便左右逢源。”若不是为了培养儿子,宇文温才懒得如此教导,儿子始终是要面对官僚集团这个“不死怪物”,所以必要的知识得知道,免得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谷贱伤农,其实“农”不光是一般的自耕农,还有农庄,亦或是庄园,每石米粗米五十文的粮价,让许多大地主、大庄园主损失惨重。这些大地主、大庄园主,当然就是各地的强宗著姓,其族人、子弟和官场千丝万缕,不满之情自然会传到地“好,论点来自论据,论据来自事实,那么,谁来说说,谷贱是如何伤农的”这个任务非宇文维城莫属,他便将自己总结所得情况一一道来,要具体介绍一下,谷贱是如何伤农的。农民靠种地养家糊口,男耕女织的生活是常态,所以农户的收入,来自于地里种出的粮食,以及种桑养蚕、种麻并加以纺织所得丝绸、布帛。粮食和布帛,是农户最根本的收入,除了保证自己一家的吃、穿,还要将多出来的粮食、布匹出售以获得铜钱,再用钱去买其他生活必需品,应付必要的日常开支。当然,直接以粮食、布帛当做硬通货使用也可以。粮食对于农户来说很重要,那么当粮价过低时,农民的收入就会受到严重影响,虽然丰收后粮食的数量增加了,但售粮所得却比以前低。加上因为水力纺织技术的大规模推广,布价也连年下跌,传统的手工纺织布,根本就竞争不过水力纺织布,所以农户们的收入来源,就愈发依靠出售粮食所得。粮价低于是收入低,日常开支无以为继,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借债。然而丰年时尚且存不下余钱、余粮,灾年时就更别想了,于是越来越多的农户无力偿还债务,只能出售田产,由自耕农变成佃农。自耕农是国家的“税基”,是国家的根本,这是宇文温反复灌输给儿子们的概念,所以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觉得汉沔地区粮价低得不像话,长此以往必然谷贱伤农,引发严重后果,所以朝廷应该予以必要的重视。宇文温听到这里,开始“结案陈词”:“能探访民情到这一步,说明你们两个确实用心了,这很好,父亲很高兴”得到父亲夸奖,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当然很高兴,却没有太过于激动,因为他们知道父亲就喜欢“但是”,果不其然,“但是”来了。“但是,当论据错的时候,论点必然就错了。”宇文温“例行但是”,开始教育起儿子来:“朝廷设有常平仓,平准仓,丰年购粮储备,防止谷贱伤农,灾年放粮救济,防止谷贵伤民。”“但仓储粮的保存年限也就三五年,而粮仓的扩容不是无休止的,为了保证粮仓的运营,还得增加人手,这些开支可是实实在在的。”“若以三年为一个周期,粮价不断波动,常平仓、平准仓可以通过低买高卖获利,维持开支,但在粮价持续多年下跌的情况下,常平仓、平准仓也无能为力。”“当市场上货物供大于求,那么这种货物的价格必然下跌,这是无法抗拒的规律,汉沔地区就是这样,整个荆襄地区亦是如此。”“所以谷贱这一情况必然出现,伤农倒未必。”“先前你们说了,农民需要靠出售粮食所得,维持必要的日常开支,一旦粮价暴跌,意味着收入大幅减少,无以为继。”“这一结论,建立在农民必须靠出售粮食、丝麻、或者以粮食、丝麻作为硬通货的事实基础上。”“然而,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多了几个选择。”说到这里,宇文温反问:“你们知道他们的选择是什么”“呃”两兄弟哪里知道,此时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宇文温见状,开始答疑解惑:“那就是农闲时到工场、作坊务工,靠务工获取铜钱,来维持日常开支,此为选择一。”“或者,在官府的见证下,和商社签订契约,将自家土地的使用权有偿出让给商社,每年坐收约定好的实物地租,然后不分农闲、农忙,自己去务工,赚取工钱维持家庭日常开支,此为选择二。”“甚至,农户把自家土地使用权有偿出让给商社后,商社承担这家农户每年的租庸调,然后反过来雇佣对方,让这些人作为雇工,在商社所持有使用权的土地上耕种指定的作物,此为选择三。”“如今荆襄各地的作坊、工场常年招工,待遇从优,大多包吃住,在粮价、布价长期走低的情况下,种田不如务工的现象已经出现。““农民放弃种田,选择务工,用工钱买粮食吃、买布匹做衣服,可比自己种田、纺织划算。”“然后他们用另一部分工钱去缴纳身庸,买粮食缴纳田租,买丝麻缴纳户调,日子一样过得很好。”“自古以来,谷贱伤农成为常识,那是因为农民别无选择,而现在,有了选择,他们即便目不识丁,该怎么做才划算,总是能想清楚的。”“仅以荆襄地区为例,因为粮价低,种田不如务工已成事实,签订土地使用权转让契约的农户越来越多。“”一个五口之家,二老在家看家、抚养孙子,顺便每日看着商社雇工在自家土地耕种,而夫妇俩到工场、作坊务工挣钱,这样的情况越来越普遍,汉沔地区也不例外。”“以当前的工资水准,靠夫妻俩务工所得,完全可以维持五口之家的日常开支,还略有盈余,所以,谷贱伤农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见着两个儿子一头雾水的模样,宇文温心中明白了一件事,叹息一声,于是开始刺激对方:“怎么,这些事,下面的吏员们、乡老们,没有谁跟你们提起么”“呃”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哑然,他们是真的没听人说起这些事情。然而两人都很聪明,随后想明白一件事,于是宛若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心里拔凉拔凉,随后怒火蹭蹭蹭窜上来。混混蛋你们居然敢隐瞒事情真相不说第一百一十章 习惯就好见着两个儿子有些欲哭无泪的模样,宇文温不以为然,但为了避免儿子变成“我没有错,是世界错了”的中二少年,该有的解释必须及时:“官僚的德性就那样,自古如此,你们也不要太过在意,习惯就好。”“想想,若是父亲问母亲,问她你们平日表现如何,想来母亲定然报喜不报忧,对不对”这话说得对,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点点头,宇文温又道:“母亲为你们说好话,其实也是为了免得父亲埋怨,那么各地父母官亦是如此。”“朝廷定期派员考核,考核结果决定了地方官们的升迁,关系到仕途,所以他们必然趋利避害,有选择性的说一些片面事实,以便左右逢源。”若不是为了培养儿子,宇文温才懒得如此教导,儿子始终是要面对官僚集团这个“不死怪物”,所以必要的知识得知道,免得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谷贱伤农,其实“农”不光是一般的自耕农,还有农庄,亦或是庄园,每石米粗米五十文的粮价,让许多大地主、大庄园主损失惨重。这些大地主、大庄园主,当然就是各地的强宗著姓,其族人、子弟和官场千丝万缕,不满之情自然会传到地“好,论点来自论据,论据来自事实,那么,谁来说说,谷贱是如何伤农的”这个任务非宇文维城莫属,他便将自己总结所得情况一一道来,要具体介绍一下,谷贱是如何伤农的。农民靠种地养家糊口,男耕女织的生活是常态,所以农户的收入,来自于地里种出的粮食,以及种桑养蚕、种麻并加以纺织所得丝绸、布帛。粮食和布帛,是农户最根本的收入,除了保证自己一家的吃、穿,还要将多出来的粮食、布匹出售以获得铜钱,再用钱去买其他生活必需品,应付必要的日常开支。当然,直接以粮食、布帛当做硬通货使用也可以。粮食对于农户来说很重要,那么当粮价过低时,农民的收入就会受到严重影响,虽然丰收后粮食的数量增加了,但售粮所得却比以前低。加上因为水力纺织技术的大规模推广,布价也连年下跌,传统的手工纺织布,根本就竞争不过水力纺织布,所以农户们的收入来源,就愈发依靠出售粮食所得。粮价低于是收入低,日常开支无以为继,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借债。然而丰年时尚且存不下余钱、余粮,灾年时就更别想了,于是越来越多的农户无力偿还债务,只能出售田产,由自耕农变成佃农。自耕农是国家的“税基”,是国家的根本,这是宇文温反复灌输给儿子们的概念,所以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觉得汉沔地区粮价低得不像话,长此以往必然谷贱伤农,引发严重后果,所以朝廷应该予以必要的重视。宇文温听到这里,开始“结案陈词”:“能探访民情到这一步,说明你们两个确实用心了,这很好,父亲很高兴”得到父亲夸奖,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当然很高兴,却没有太过于激动,因为他们知道父亲就喜欢“但是”,果不其然,“但是”来了。“但是,当论据错的时候,论点必然就错了。”宇文温“例行但是”,开始教育起儿子来:“朝廷设有常平仓,平准仓,丰年购粮储备,防止谷贱伤农,灾年放粮救济,防止谷贵伤民。”“但仓储粮的保存年限也就三五年,而粮仓的扩容不是无休止的,为了保证粮仓的运营,还得增加人手,这些开支可是实实在在的。”“若以三年为一个周期,粮价不断波动,常平仓、平准仓可以通过低买高卖获利,维持开支,但在粮价持续多年下跌的情况下,常平仓、平准仓也无能为力。”“当市场上货物供大于求,那么这种货物的价格必然下跌,这是无法抗拒的规律,汉沔地区就是这样,整个荆襄地区亦是如此。”“所以谷贱这一情况必然出现,伤农倒未必。”“先前你们说了,农民需要靠出售粮食所得,维持必要的日常开支,一旦粮价暴跌,意味着收入大幅减少,无以为继。”“这一结论,建立在农民必须靠出售粮食、丝麻、或者以粮食、丝麻作为硬通货的事实基础上。”“然而,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多了几个选择。”说到这里,宇文温反问:“你们知道他们的选择是什么”“呃”两兄弟哪里知道,此时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宇文温见状,开始答疑解惑:“那就是农闲时到工场、作坊务工,靠务工获取铜钱,来维持日常开支,此为选择一。”“或者,在官府的见证下,和商社签订契约,将自家土地的使用权有偿出让给商社,每年坐收约定好的实物地租,然后不分农闲、农忙,自己去务工,赚取工钱维持家庭日常开支,此为选择二。”“甚至,农户把自家土地使用权有偿出让给商社后,商社承担这家农户每年的租庸调,然后反过来雇佣对方,让这些人作为雇工,在商社所持有使用权的土地上耕种指定的作物,此为选择三。”“如今荆襄各地的作坊、工场常年招工,待遇从优,大多包吃住,在粮价、布价长期走低的情况下,种田不如务工的现象已经出现。““农民放弃种田,选择务工,用工钱买粮食吃、买布匹做衣服,可比自己种田、纺织划算。”“然后他们用另一部分工钱去缴纳身庸,买粮食缴纳田租,买丝麻缴纳户调,日子一样过得很好。”“自古以来,谷贱伤农成为常识,那是因为农民别无选择,而现在,有了选择,他们即便目不识丁,该怎么做才划算,总是能想清楚的。”“仅以荆襄地区为例,因为粮价低,种田不如务工已成事实,签订土地使用权转让契约的农户越来越多。“”一个五口之家,二老在家看家、抚养孙子,顺便每日看着商社雇工在自家土地耕种,而夫妇俩到工场、作坊务工挣钱,这样的情况越来越普遍,汉沔地区也不例外。”“以当前的工资水准,靠夫妻俩务工所得,完全可以维持五口之家的日常开支,还略有盈余,所以,谷贱伤农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见着两个儿子一头雾水的模样,宇文温心中明白了一件事,叹息一声,于是开始刺激对方:“怎么,这些事,下面的吏员们、乡老们,没有谁跟你们提起么”“呃”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哑然,他们是真的没听人说起这些事情。然而两人都很聪明,随后想明白一件事,于是宛若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心里拔凉拔凉,随后怒火蹭蹭蹭窜上来。混混蛋你们居然敢隐瞒事情真相不说第一百一十章 习惯就好见着两个儿子有些欲哭无泪的模样,宇文温不以为然,但为了避免儿子变成“我没有错,是世界错了”的中二少年,该有的解释必须及时:“官僚的德性就那样,自古如此,你们也不要太过在意,习惯就好。”“想想,若是父亲问母亲,问她你们平日表现如何,想来母亲定然报喜不报忧,对不对”这话说得对,宇文维城和宇文维宁点点头,宇文温又道:“母亲为你们说好话,其实也是为了免得父亲埋怨,那么各地父母官亦是如此。”“朝廷定期派员考核,考核结果决定了地方官们的升迁,关系到仕途,所以他们必然趋利避害,有选择性的说一些片面事实,以便左右逢源。”若不是为了培养儿子,宇文温才懒得如此教导,儿子始终是要面对官僚集团这个“不死怪物”,所以必要的知识得知道,免得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谷贱伤农,其实“农”不光是一般的自耕农,还有农庄,亦或是庄园,每石米粗米五十文的粮价,让许多大地主、大庄园主损失惨重。这些大地主、大庄园主,当然就是各地的强宗著姓,其族人、子弟和官场千丝万缕,不满之情自然会传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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