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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1147(1 / 1)

d觉得亏欠妻子些许,有机会就要弥补一下。结果这一想法未能付诸实施,韦福奖就被“故人”热情相邀,转到港区驿馆去了。故人有两位,其一是礼部郎中郑元璹,其二是礼部官员王循。郑元璹作为副使出使南洋诸国,王循则是使团成员之一,如今他们出使归来,在龙编停留,在港区驿馆下榻,却在这里碰到了南下的使团,还有“故人”韦福奖,所以免不了叙叙旧。韦福奖想着妻子,但又不能拒绝对方,毕竟这样太失礼,只能和郑元璹、王循到港区驿馆坐坐。郑元璹和王循是去年春天出使南洋,在南洋诸国转了一年多,此时才返航,而韦福奖是今年年初到交州上任,所以郑元璹想打听一下家乡关中情况如何。至于王循,他是洛阳人,和韦福奖的关系不是老乡,却是“同年”。所谓“同年”,是指同一年通过考试、获得入仕资格、等候吏部铨选的考生,王元和韦福奖就是同一年中选的考生,于是有了“同年”之谊。韦福奖和王循是官场新手,郑元璹算得上官场老手,交际手段了得,三人就坐之后,郑元璹很快就主导了话题。郑元璹之父郑译,是一个充满争议的人物,不过郑译已经去世,争议也随之而去,郑元璹因为父亲和天子的一段交情,在守满三年丧期之后立刻重获任用。然而父辈的余泽用一次就少一截,郑元璹知道接下来的仕途得靠自己去拼,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拓展人脉。所以郑元璹拉着老乡韦福奖叙旧,实际上想和这位皇朝驸马拉拉关系,建立的人情关系说不定日后用得着。交州天气十分炎热,是传闻中的烟瘴之地,中原人士闻之色变,大多将其视为比广州还要凶险之地,驸马韦福奖携公主到交州上任,就凭这一点,郑元璹可要吹捧一番。但吹捧得讲方式,言谈间,郑元璹可没称对方为“驸马”,为的是迎合韦福奖的心思。他之前听说过韦福奖的情况,这位韦三郎好不容易考试中选,父亲韦世康却病逝了,于是韦福奖守丧三年,结束丧期后未等吏部铨选,却主动要求到交州任职。韦福奖作为皇朝驸马,岳母是地位不低的贵妃,随便在长安谋个一官半职不在话下,所以没必要到交州这烟瘴之地受罪。更别说带着公主一起来,郑元璹可不是傻瓜,能猜出来这是韦福奖要争口气:韦三郎要向别人证明,自己不是靠着娶了公主才有官做。那么郑元璹称呼对方时就不会提“驸马”二字,也算是照顾一下对方的自尊心,方便自己拉关系。两人除了老乡的关系,实际上没什么交情,但这难不倒郑元璹,寒暄过后挑起的话题,就是交州如今的情况如何。说起交州风物,正瘙到韦福奖痒处,他来到交州当官,可不是来混日子的,这大半年来,他对交州总管府的情况即便不能说烂熟于心,却能做到了若指掌。说着说着,他向两位故人说起交州至南中道的情况,交州至南中昆明的道路几近扩建完毕,待得全线贯通,商队从交州去南中会方便许多,毕竟交州位于南中下游,人员、物资从南中去交州走水路很方便,反过来的话,走水路就是逆水行舟,颇为麻烦。而道路疏通完毕,官员们回中原关中,就多了一条便捷、可靠的路上通道,毕竟走海路回中原限制颇多,多风暴的夏秋季节出海要格外小心。走陆路就没这问题,韦福奖说着说着,开始透露内幕消息:多亏有了猛炸药,交州至南中道的扩建工程才得以顺利进行,还把完工工期提前了两年。“提前了两年”郑元璹闻言有些吃惊,他做过父母官,所以知道开山劈石的难处,“猛炸药”他有所耳闻,如今听韦福奖这么一说,他真的切实感受到猛炸药有多“猛”。想到这里,他问:“不知南中至益州道如何了”“也差不多扩建完毕了。”韦福奖信心满满的说着,“毕竟益州经南中至交州道古来有之,皇朝如今只是在原有道路基础上加以扩建,又有了猛炸药,自然事半功倍。”一直在旁听的王循开口问道:“那么从龙编到成都,大概要多久”“全程超过三千里,按日行四十里计,至少两个半月,当然,如今道路拓宽,若骑马轻装赶路,全程日行八十里不在话下,如此一来,月余就能抵达成都。”王循闻言一叹:“那么年兄日后回京述职,可以稳稳地走陆路回长安了。”郑元璹注意到王循所说“年兄”二字,韦福奖听了之后答道:“这倒未必,走海路也是不错的,若得风信,自龙编乘三桅快船北上,不过十余日就能抵达广陵,再从广陵回长安,全程也就月余。”“年兄,那风信可是东南风,然则东南风起时,海上多风暴,走海路去广陵,这么长的距离,遭遇风暴的几率怕是不小吧”“无妨,若实在担心风暴,可以到广州上岸,走大庾岭道入洪州”韦福奖说到这里,特意显摆了一下:“浈阳峡栈道,大庾岭道,如今好走得很”韦福奖和王循议论起来,郑元璹忽然发现自己插不上话了。因为对方是以“同年”的身份交谈,无形之中,他就被排除在外。如此场面有些微妙,郑元璹不是不能将话题的主导“抢”过来,但他真切感受到“同年”这一关系的神奇之处。皇朝如今的考试选拔越来越趋向于定期举行,而通过考试中选的考生,已经开始形成“同年”的关系,这种关系,渐渐和世交、同乡、同宗并重。靠着考试中选、当官的考生,大部分都是寒门子弟,这些人踏入仕途之后,没有父辈的余荫可以依靠,没有家族的门生故吏可以借重,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然而在官场上毫无根基的新人,想要靠着一己之力向上爬谈何容易,于是乎,“同年”这一关系,就成了新人在宦海挣扎时唯一能依靠的救命稻草。诸多靠着考试当官的官场新人,靠着同年这一关系攀交情,然后互通有无,相互帮助,即所谓抱团取暖。渐渐地,寒门出身的官员竟然隐约形成一个个小圈子,见面就称“年兄”、“年弟”,瞬间就和别的官员有了区别,关系马上亲近一些。如此情况,算颇受忌讳的结党营私么好像不是,毕竟要说同年算结党,那么同乡算什么更别说朝廷对“同年”关系的形成,不仅不加以遏制,反倒有推波助澜的嫌疑。郑元璹知道,吏部考核百官时,对于那些通过考试当官的官员,总会有额外的汇总,这些汇总,无一例外都是按官员中选的年份进行分类,然后上呈御览。朝廷不打击“同年”之间拉关系,而同年的关系又确实有实际用处,所以随着经由考试当官的人越来越多,同年、“年兄”这些词汇,在官场交际之中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而那些茫然无助的寒门出身官员,就靠着“同年”来培养关系网。这样的网,看上去不牢靠,毕竟大家互称“年兄”、“年弟”,实际上交情没多深。但总归有了攀交情的由头,只要善于经营,那么借着这个由头,寒门出身的官员就能在官场慢慢培养起自己的人脉,然后相互利用。人脉,说白了需要靠利益往来进行维持,若没有利益往来,就算是同宗,关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郑元璹自己就深有体会。他出身荥阳郑氏,但如今却只能自己在官场拼搏,问题出在哪里他不能给同宗太多的帮助让利,那么同宗也不会真心实意帮他返利。世家大族把持官场,靠的就是相互提携,今天你推荐我的子弟或部下,明日我推荐你的子弟或部下,于是关系日益密切,门生故吏越来越多。而对于寒门出身的官员来说,他们没有阀阅、世交就只能靠着攀“同年”的交情来建立人脉。这种做法有用么郑元璹觉得还行,因为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驸马韦福奖,处境有些尴尬,虽然娶了公主,却老是被人诟病靠着给天子做女婿才搭上顺风船,所以把心一横,跑到烟瘴之地的交州当官,以此证明自己的能力。礼部小官王循,出身寒门,在官场无依无靠,没有半点助力,为了获得一个表现的机会,不惜毛遂自荐,随使团出使南洋。王循说自己不晕船,结果乘船出海时被颠得胆汁都吐出来,又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差点就死在异国他乡。但王循还是咬着牙撑下去,还真的撑过去了,这位如此拼命,为的是什么为了向上爬。韦福奖,王循,都在想办法向上爬,所以为了培养人脉,想尽一切办法攀交情,而“同年”,就是攀交情的一个好借口。韦福奖希望多几个官场上的朋友,日后也许有用,而王循希望和驸马韦福奖搞好关系,博得渺茫的机会,让自己的名字能够传到天子耳边。互惠互利,不外乎此。第一百四十九章 同年续叶榆水畔,峰州德化,这个交州入南中的门户,此时热闹非凡,城外码头处,大量船只靠泊,苦力们忙着装卸各种货物,一片忙碌景象。又有许多自上游而来的船只,满载生口经过德化,前往下游地区“j交货”。如今是秋末,正是收割甘蔗的时候,而榨季也随后到来,交州总管府地区出产的蔗糖,将会被蜂拥而来的买家抢购一空,运往中原。所以交州总管府各地甘蔗种植园急需大量人手,捕奴队从南中运来的生口,就成了最热门的货物,各种植园主日盼夜盼,就盼着捕奴队“按期交货”。忙碌数月的各捕奴队满载归来,成员们个个面露笑容,带着丰收的喜悦,踏上归家的旅程,一想到交货后可以到龙编花天酒地、逍遥快活,许多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们唱起歌,歌颂着好时节,憧憬着好前程,歌声与船舱里时不时传出的哭声混着在一起,形成旋律诡异的歌曲。码头一隅,登岸的梁曦看着眼前一幕幕,不由觉得啼笑皆非,如此明目张胆的贩卖生口,他虽然见怪不怪,却依旧觉得有些不忍。虽然被抓来的生口是蛮民,但终究是人,把人当做牲口般肆意贩卖,真是此时,耳边传来说话声:“年兄自昆州来,何以见不得如此情景”梁曦闻言转过头,看着说话之人笑了笑:“只是朝中清流见不得罢了。”那人是峰州主簿袁易,听得梁曦所说,嗤笑一声:“清流一群自诩清高的座谈客,除了讲大道理,还能做什么”“年弟这句话,若是让清流们听到,那可就不妙了。”“听到有哪个清流愿意到这烟瘴之地来年兄莫要唬人了。”两人边走边谈,向着城内走去,随员不远不近的跟着,对于两人所谈之事充耳不闻。梁曦和袁易是同一年通过考试中选、踏入仕途的考生,所以是为“同年”,两人之间,梁曦年长,是为“年兄”,袁易年幼,是为“年弟”。梁曦在南宁州总管府治下昆州任职,此次前往交州总管府公干,途径峰州德化,正好和身在德化的“年弟”袁易叙叙旧,大家同在烟瘴之地为了前途拼搏,心境相同,确实有许多话要说。两人出身寒门,如愿以偿踏入仕途之后,却发现举步维艰:他们没有人提携,也没有父辈余荫可以借助,更没有什么长辈的门生故吏可以依靠,就只能靠自己。靠自己,太难了,应该拜投权贵门下,当走狗。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虽然名声难听些,但为了往上爬,这都值得,问题是你想当狗,人家还不收。因为想当狗的底层小官太多了,竞争激烈。人,总是要往高处走,踏入仕途的寒门子弟,为了向上爬可是想尽了一切办法,不过如今时局不错,只要舍得拼,机会到不少。那就是到南中、岭表当官,熬上几年,换得提拔的机会。南中和岭表是烟瘴之地,外地人去了九死一生,但风险高收益大,天子最看重这两处地区的开发,年轻的官员谁敢到这些地方去挑大梁并且做的不错,必然有机会得天子青睐。反正都是当走狗,给权贵当走狗,哪里比得上给天子当走狗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许多人害怕去了南中、岭表就会客死他乡,或者就此被吏部遗忘,除非告老还乡,否则一辈子都会留在这烟瘴之地,所以不敢拼。梁曦和袁易却选择拼一把,他们觉得自己还年轻,身体不错,到南中或岭表拼一把,胜算还是有的,于是如愿被吏部“流放”到南中和交州。之所以说“流放”,那是因为在许多官员看来,到南中、岭表为官形同流放。烟瘴之气、满怀敌意的蛮部、不怀好意的当地豪强、湿热的气候,无一不让人闻之色变,在这种地方做官,就算保住性命,却不知何时能够调回中原,所以和被流放没区别。但梁曦和袁易到了南中和交州之后,才发现实际情况和想象中的不同。袁易在交州总管府治下峰州为官,发现这鬼地方确实湿热,但没想象中的那么危险,因为当年天子潜邸时南征交州,已经把当地豪强清理了一遍。从那以后,朝廷在交州的驻军一直不少,震慑一切但总归有了攀交情的由头,只要善于经营,那么借着这个由头,寒门出身的官员就能在官场慢慢培养起自己的人脉,然后相互利用。人脉,说白了需要靠利益往来进行维持,若没有利益往来,就算是同宗,关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郑元璹自己就深有体会。他出身荥阳郑氏,但如今却只能自己在官场拼搏,问题出在哪里他不能给同宗太多的帮助让利,那么同宗也不会真心实意帮他返利。世家大族把持官场,靠的就是相互提携,今天你推荐我的子弟或部下,明日我推荐你的子弟或部下,于是关系日益密切,门生故吏越来越多。而对于寒门出身的官员来说,他们没有阀阅、世交就只能靠着攀“同年”的交情来建立人脉。这种做法有用么郑元璹觉得还行,因为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驸马韦福奖,处境有些尴尬,虽然娶了公主,却老是被人诟病靠着给天子做女婿才搭上顺风船,所以把心一横,跑到烟瘴之地的交州当官,以此证明自己的能力。礼部小官王循,出身寒门,在官场无依无靠,没有半点助力,为了获得一个表现的机会,不惜毛遂自荐,随使团出使南洋。王循说自己不晕船,结果乘船出海时被颠得胆汁都吐出来,又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差点就死在异国他乡。但王循还是咬着牙撑下去,还真的撑过去了,这位如此拼命,为的是什么为了向上爬。韦福奖,王循,都在想办法向上爬,所以为了培养人脉,想尽一切办法攀交情,而“同年”,就是攀交情的一个好借口。韦福奖希望多几个官场上的朋友,日后也许有用,而王循希望和驸马韦福奖搞好关系,博得渺茫的机会,让自己的名字能够传到天子耳边。互惠互利,不外乎此。第一百四十九章 同年续叶榆水畔,峰州德化,这个交州入南中的门户,此时热闹非凡,城外码头处,大量船只靠泊,苦力们忙着装卸各种货物,一片忙碌景象。又有许多自上游而来的船只,满载生口经过德化,前往下游地区“j交货”。如今是秋末,正是收割甘蔗的时候,而榨季也随后到来,交州总管府地区出产的蔗糖,将会被蜂拥而来的买家抢购一空,运往中原。所以交州总管府各地甘蔗种植园急需大量人手,捕奴队从南中运来的生口,就成了最热门的货物,各种植园主日盼夜盼,就盼着捕奴队“按期交货”。忙碌数月的各捕奴队满载归来,成员们个个面露笑容,带着丰收的喜悦,踏上归家的旅程,一想到交货后可以到龙编花天酒地、逍遥快活,许多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们唱起歌,歌颂着好时节,憧憬着好前程,歌声与船舱里时不时传出的哭声混着在一起,形成旋律诡异的歌曲。码头一隅,登岸的梁曦看着眼前一幕幕,不由觉得啼笑皆非,如此明目张胆的贩卖生口,他虽然见怪不怪,却依旧觉得有些不忍。虽然被抓来的生口是蛮民,但终究是人,把人当做牲口般肆意贩卖,真是此时,耳边传来说话声:“年兄自昆州来,何以见不得如此情景”梁曦闻言转过头,看着说话之人笑了笑:“只是朝中清流见不得罢了。”那人是峰州主簿袁易,听得梁曦所说,嗤笑一声:“清流一群自诩清高的座谈客,除了讲大道理,还能做什么”“年弟这句话,若是让清流们听到,那可就不妙了。”“听到有哪个清流愿意到这烟瘴之地来年兄莫要唬人了。”两人边走边谈,向着城内走去,随员不远不近的跟着,对于两人所谈之事充耳不闻。梁曦和袁易是同一年通过考试中选、踏入仕途的考生,所以是为“同年”,两人之间,梁曦年长,是为“年兄”,袁易年幼,是为“年弟”。梁曦在南宁州总管府治下昆州任职,此次前往交州总管府公干,途径峰州德化,正好和身在德化的“年弟”袁易叙叙旧,大家同在烟瘴之地为了前途拼搏,心境相同,确实有许多话要说。两人出身寒门,如愿以偿踏入仕途之后,却发现举步维艰:他们没有人提携,也没有父辈余荫可以借助,更没有什么长辈的门生故吏可以依靠,就只能靠自己。靠自己,太难了,应该拜投权贵门下,当走狗。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虽然名声难听些,但为了往上爬,这都值得,问题是你想当狗,人家还不收。因为想当狗的底层小官太多了,竞争激烈。人,总是要往高处走,踏入仕途的寒门子弟,为了向上爬可是想尽了一切办法,不过如今时局不错,只要舍得拼,机会到不少。那就是到南中、岭表当官,熬上几年,换得提拔的机会。南中和岭表是烟瘴之地,外地人去了九死一生,但风险高收益大,天子最看重这两处地区的开发,年轻的官员谁敢到这些地方去挑大梁并且做的不错,必然有机会得天子青睐。反正都是当走狗,给权贵当走狗,哪里比得上给天子当走狗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许多人害怕去了南中、岭表就会客死他乡,或者就此被吏部遗忘,除非告老还乡,否则一辈子都会留在这烟瘴之地,所以不敢拼。梁曦和袁易却选择拼一把,他们觉得自己还年轻,身体不错,到南中或岭表拼一把,胜算还是有的,于是如愿被吏部“流放”到南中和交州。之所以说“流放”,那是因为在许多官员看来,到南中、岭表为官形同流放。烟瘴之气、满怀敌意的蛮部、不怀好意的当地豪强、湿热的气候,无一不让人闻之色变,在这种地方做官,就算保住性命,却不知何时能够调回中原,所以和被流放没区别。但梁曦和袁易到了南中和交州之后,才发现实际情况和想象中的不同。袁易在交州总管府治下峰州为官,发现这鬼地方确实湿热,但没想象中的那么危险,因为当年天子潜邸时南征交州,已经把当地豪强清理了一遍。从那以后,朝廷在交州的驻军一直不少,震慑一切但总归有了攀交情的由头,只要善于经营,那么借着这个由头,寒门出身的官员就能在官场慢慢培养起自己的人脉,然后相互利用。人脉,说白了需要靠利益往来进行维持,若没有利益往来,就算是同宗,关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郑元璹自己就深有体会。他出身荥阳郑氏,但如今却只能自己在官场拼搏,问题出在哪里他不能给同宗太多的帮助让利,那么同宗也不会真心实意帮他返利。世家大族把持官场,靠的就是相互提携,今天你推荐我的子弟或部下,明日我推荐你的子弟或部下,于是关系日益密切,门生故吏越来越多。而对于寒门出身的官员来说,他们没有阀阅、世交就只能靠着攀“同年”的交情来建立人脉。这种做法有用么郑元璹觉得还行,因为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驸马韦福奖,处境有些尴尬,虽然娶了公主,却老是被人诟病靠着给天子做女婿才搭上顺风船,所以把心一横,跑到烟瘴之地的交州当官,以此证明自己的能力。礼部小官王循,出身寒门,在官场无依无靠,没有半点助力,为了获得一个表现的机会,不惜毛遂自荐,随使团出使南洋。王循说自己不晕船,结果乘船出海时被颠得胆汁都吐出来,又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差点就死在异国他乡。但王循还是咬着牙撑下去,还真的撑过去了,这位如此拼命,为的是什么为了向上爬。韦福奖,王循,都在想办法向上爬,所以为了培养人脉,想尽一切办法攀交情,而“同年”,就是攀交情的一个好借口。韦福奖希望多几个官场上的朋友,日后也许有用,而王循希望和驸马韦福奖搞好关系,博得渺茫的机会,让自己的名字能够传到天子耳边。互惠互利,不外乎此。第一百四十九章 同年续叶榆水畔,峰州德化,这个交州入南中的门户,此时热闹非凡,城外码头处,大量船只靠泊,苦力们忙着装卸各种货物,一片忙碌景象。又有许多自上游而来的船只,满载生口经过德化,前往下游地区“j交货”。如今是秋末,正是收割甘蔗的时候,而榨季也随后到来,交州总管府地区出产的蔗糖,将会被蜂拥而来的买家抢购一空,运往中原。所以交州总管府各地甘蔗种植园急需大量人手,捕奴队从南中运来的生口,就成了最热门的货物,各种植园主日盼夜盼,就盼着捕奴队“按期交货”。忙碌数月的各捕奴队满载归来,成员们个个面露笑容,带着丰收的喜悦,踏上归家的旅程,一想到交货后可以到龙编花天酒地、逍遥快活,许多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们唱起歌,歌颂着好时节,憧憬着好前程,歌声与船舱里时不时传出的哭声混着在一起,形成旋律诡异的歌曲。码头一隅,登岸的梁曦看着眼前一幕幕,不由觉得啼笑皆非,如此明目张胆的贩卖生口,他虽然见怪不怪,却依旧觉得有些不忍。虽然被抓来的生口是蛮民,但终究是人,把人当做牲口般肆意贩卖,真是此时,耳边传来说话声:“年兄自昆州来,何以见不得如此情景”梁曦闻言转过头,看着说话之人笑了笑:“只是朝中清流见不得罢了。”那人是峰州主簿袁易,听得梁曦所说,嗤笑一声:“清流一群自诩清高的座谈客,除了讲大道理,还能做什么”“年弟这句话,若是让清流们听到,那可就不妙了。”“听到有哪个清流愿意到这烟瘴之地来年兄莫要唬人了。”两人边走边谈,向着城内走去,随员不远不近的跟着,对于两人所谈之事充耳不闻。梁曦和袁易是同一年通过考试中选、踏入仕途的考生,所以是为“同年”,两人之间,梁曦年长,是为“年兄”,袁易年幼,是为“年弟”。梁曦在南宁州总管府治下昆州任职,此次前往交州总管府公干,途径峰州德化,正好和身在德化的“年弟”袁易叙叙旧,大家同在烟瘴之地为了前途拼搏,心境相同,确实有许多话要说。两人出身寒门,如愿以偿踏入仕途之后,却发现举步维艰:他们没有人提携,也没有父辈余荫可以借助,更没有什么长辈的门生故吏可以依靠,就只能靠自己。靠自己,太难了,应该拜投权贵门下,当走狗。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虽然名声难听些,但为了往上爬,这都值得,问题是你想当狗,人家还不收。因为想当狗的底层小官太多了,竞争激烈。人,总是要往高处走,踏入仕途的寒门子弟,为了向上爬可是想尽了一切办法,不过如今时局不错,只要舍得拼,机会到不少。那就是到南中、岭表当官,熬上几年,换得提拔的机会。南中和岭表是烟瘴之地,外地人去了九死一生,但风险高收益大,天子最看重这两处地区的开发,年轻的官员谁敢到这些地方去挑大梁并且做的不错,必然有机会得天子青睐。反正都是当走狗,给权贵当走狗,哪里比得上给天子当走狗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许多人害怕去了南中、岭表就会客死他乡,或者就此被吏部遗忘,除非告老还乡,否则一辈子都会留在这烟瘴之地,所以不敢拼。梁曦和袁易却选择拼一把,他们觉得自己还年轻,身体不错,到南中或岭表拼一把,胜算还是有的,于是如愿被吏部“流放”到南中和交州。之所以说“流放”,那是因为在许多官员看来,到南中、岭表为官形同流放。烟瘴之气、满怀敌意的蛮部、不怀好意的当地豪强、湿热的气候,无一不让人闻之色变,在这种地方做官,就算保住性命,却不知何时能够调回中原,所以和被流放没区别。但梁曦和袁易到了南中和交州之后,才发现实际情况和想象中的不同。袁易在交州总管府治下峰州为官,发现这鬼地方确实湿热,但没想象中的那么危险,因为当年天子潜邸时南征交州,已经把当地豪强清理了一遍。从那以后,朝廷在交州的驻军一直不少,震慑一切但总归有了攀交情的由头,只要善于经营,那么借着这个由头,寒门出身的官员就能在官场慢慢培养起自己的人脉,然后相互利用。人脉,说白了需要靠利益往来进行维持,若没有利益往来,就算是同宗,关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郑元璹自己就深有体会。他出身荥阳郑氏,但如今却只能自己在官场拼搏,问题出在哪里他不能给同宗太多的帮助让利,那么同宗也不会真心实意帮他返利。世家大族把持官场,靠的就是相互提携,今天你推荐我的子弟或部下,明日我推荐你的子弟或部下,于是关系日益密切,门生故吏越来越多。而对于寒门出身的官员来说,他们没有阀阅、世交就只能靠着攀“同年”的交情来建立人脉。这种做法有用么郑元璹觉得还行,因为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驸马韦福奖,处境有些尴尬,虽然娶了公主,却老是被人诟病靠着给天子做女婿才搭上顺风船,所以把心一横,跑到烟瘴之地的交州当官,以此证明自己的能力。礼部小官王循,出身寒门,在官场无依无靠,没有半点助力,为了获得一个表现的机会,不惜毛遂自荐,随使团出使南洋。王循说自己不晕船,结果乘船出海时被颠得胆汁都吐出来,又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差点就死在异国他乡。但王循还是咬着牙撑下去,还真的撑过去了,这位如此拼命,为的是什么为了向上爬。韦福奖,王循,都在想办法向上爬,所以为了培养人脉,想尽一切办法攀交情,而“同年”,就是攀交情的一个好借口。韦福奖希望多几个官场上的朋友,日后也许有用,而王循希望和驸马韦福奖搞好关系,博得渺茫的机会,让自己的名字能够传到天子耳边。互惠互利,不外乎此。第一百四十九章 同年续叶榆水畔,峰州德化,这个交州入南中的门户,此时热闹非凡,城外码头处,大量船只靠泊,苦力们忙着装卸各种货物,一片忙碌景象。又有许多自上游而来的船只,满载生口经过德化,前往下游地区“j交货”。如今是秋末,正是收割甘蔗的时候,而榨季也随后到来,交州总管府地区出产的蔗糖,将会被蜂拥而来的买家抢购一空,运往中原。所以交州总管府各地甘蔗种植园急需大量人手,捕奴队从南中运来的生口,就成了最热门的货物,各种植园主日盼夜盼,就盼着捕奴队“按期交货”。忙碌数月的各捕奴队满载归来,成员们个个面露笑容,带着丰收的喜悦,踏上归家的旅程,一想到交货后可以到龙编花天酒地、逍遥快活,许多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们唱起歌,歌颂着好时节,憧憬着好前程,歌声与船舱里时不时传出的哭声混着在一起,形成旋律诡异的歌曲。码头一隅,登岸的梁曦看着眼前一幕幕,不由觉得啼笑皆非,如此明目张胆的贩卖生口,他虽然见怪不怪,却依旧觉得有些不忍。虽然被抓来的生口是蛮民,但终究是人,把人当做牲口般肆意贩卖,真是此时,耳边传来说话声:“年兄自昆州来,何以见不得如此情景”梁曦闻言转过头,看着说话之人笑了笑:“只是朝中清流见不得罢了。”那人是峰州主簿袁易,听得梁曦所说,嗤笑一声:“清流一群自诩清高的座谈客,除了讲大道理,还能做什么”“年弟这句话,若是让清流们听到,那可就不妙了。”“听到有哪个清流愿意到这烟瘴之地来年兄莫要唬人了。”两人边走边谈,向着城内走去,随员不远不近的跟着,对于两人所谈之事充耳不闻。梁曦和袁易是同一年通过考试中选、踏入仕途的考生,所以是为“同年”,两人之间,梁曦年长,是为“年兄”,袁易年幼,是为“年弟”。梁曦在南宁州总管府治下昆州任职,此次前往交州总管府公干,途径峰州德化,正好和身在德化的“年弟”袁易叙叙旧,大家同在烟瘴之地为了前途拼搏,心境相同,确实有许多话要说。两人出身寒门,如愿以偿踏入仕途之后,却发现举步维艰:他们没有人提携,也没有父辈余荫可以借助,更没有什么长辈的门生故吏可以依靠,就只能靠自己。靠自己,太难了,应该拜投权贵门下,当走狗。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虽然名声难听些,但为了往上爬,这都值得,问题是你想当狗,人家还不收。因为想当狗的底层小官太多了,竞争激烈。人,总是要往高处走,踏入仕途的寒门子弟,为了向上爬可是想尽了一切办法,不过如今时局不错,只要舍得拼,机会到不少。那就是到南中、岭表当官,熬上几年,换得提拔的机会。南中和岭表是烟瘴之地,外地人去了九死一生,但风险高收益大,天子最看重这两处地区的开发,年轻的官员谁敢到这些地方去挑大梁并且做的不错,必然有机会得天子青睐。反正都是当走狗,给权贵当走狗,哪里比得上给天子当走狗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许多人害怕去了南中、岭表就会客死他乡,或者就此被吏部遗忘,除非告老还乡,否则一辈子都会留在这烟瘴之地,所以不敢拼。梁曦和袁易却选择拼一把,他们觉得自己还年轻,身体不错,到南中或岭表拼一把,胜算还是有的,于是如愿被吏部“流放”到南中和交州。之所以说“流放”,那是因为在许多官员看来,到南中、岭表为官形同流放。烟瘴之气、满怀敌意的蛮部、不怀好意的当地豪强、湿热的气候,无一不让人闻之色变,在这种地方做官,就算保住性命,却不知何时能够调回中原,所以和被流放没区别。但梁曦和袁易到了南中和交州之后,才发现实际情况和想象中的不同。袁易在交州总管府治下峰州为官,发现这鬼地方确实湿热,但没想象中的那么危险,因为当年天子潜邸时南征交州,已经把当地豪强清理了一遍。从那以后,朝廷在交州的驻军一直不少,震慑一切但总归有了攀交情的由头,只要善于经营,那么借着这个由头,寒门出身的官员就能在官场慢慢培养起自己的人脉,然后相互利用。人脉,说白了需要靠利益往来进行维持,若没有利益往来,就算是同宗,关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郑元璹自己就深有体会。他出身荥阳郑氏,但如今却只能自己在官场拼搏,问题出在哪里他不能给同宗太多的帮助让利,那么同宗也不会真心实意帮他返利。世家大族把持官场,靠的就是相互提携,今天你推荐我的子弟或部下,明日我推荐你的子弟或部下,于是关系日益密切,门生故吏越来越多。而对于寒门出身的官员来说,他们没有阀阅、世交就只能靠着攀“同年”的交情来建立人脉。这种做法有用么郑元璹觉得还行,因为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驸马韦福奖,处境有些尴尬,虽然娶了公主,却老是被人诟病靠着给天子做女婿才搭上顺风船,所以把心一横,跑到烟瘴之地的交州当官,以此证明自己的能力。礼部小官王循,出身寒门,在官场无依无靠,没有半点助力,为了获得一个表现的机会,不惜毛遂自荐,随使团出使南洋。王循说自己不晕船,结果乘船出海时被颠得胆汁都吐出来,又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差点就死在异国他乡。但王循还是咬着牙撑下去,还真的撑过去了,这位如此拼命,为的是什么为了向上爬。韦福奖,王循,都在想办法向上爬,所以为了培养人脉,想尽一切办法攀交情,而“同年”,就是攀交情的一个好借口。韦福奖希望多几个官场上的朋友,日后也许有用,而王循希望和驸马韦福奖搞好关系,博得渺茫的机会,让自己的名字能够传到天子耳边。互惠互利,不外乎此。第一百四十九章 同年续叶榆水畔,峰州德化,这个交州入南中的门户,此时热闹非凡,城外码头处,大量船只靠泊,苦力们忙着装卸各种货物,一片忙碌景象。又有许多自上游而来的船只,满载生口经过德化,前往下游地区“j交货”。如今是秋末,正是收割甘蔗的时候,而榨季也随后到来,交州总管府地区出产的蔗糖,将会被蜂拥而来的买家抢购一空,运往中原。所以交州总管府各地甘蔗种植园急需大量人手,捕奴队从南中运来的生口,就成了最热门的货物,各种植园主日盼夜盼,就盼着捕奴队“按期交货”。忙碌数月的各捕奴队满载归来,成员们个个面露笑容,带着丰收的喜悦,踏上归家的旅程,一想到交货后可以到龙编花天酒地、逍遥快活,许多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们唱起歌,歌颂着好时节,憧憬着好前程,歌声与船舱里时不时传出的哭声混着在一起,形成旋律诡异的歌曲。码头一隅,登岸的梁曦看着眼前一幕幕,不由觉得啼笑皆非,如此明目张胆的贩卖生口,他虽然见怪不怪,却依旧觉得有些不忍。虽然被抓来的生口是蛮民,但终究是人,把人当做牲口般肆意贩卖,真是此时,耳边传来说话声:“年兄自昆州来,何以见不得如此情景”梁曦闻言转过头,看着说话之人笑了笑:“只是朝中清流见不得罢了。”那人是峰州主簿袁易,听得梁曦所说,嗤笑一声:“清流一群自诩清高的座谈客,除了讲大道理,还能做什么”“年弟这句话,若是让清流们听到,那可就不妙了。”“听到有哪个清流愿意到这烟瘴之地来年兄莫要唬人了。”两人边走边谈,向着城内走去,随员不远不近的跟着,对于两人所谈之事充耳不闻。梁曦和袁易是同一年通过考试中选、踏入仕途的考生,所以是为“同年”,两人之间,梁曦年长,是为“年兄”,袁易年幼,是为“年弟”。梁曦在南宁州总管府治下昆州任职,此次前往交州总管府公干,途径峰州德化,正好和身在德化的“年弟”袁易叙叙旧,大家同在烟瘴之地为了前途拼搏,心境相同,确实有许多话要说。两人出身寒门,如愿以偿踏入仕途之后,却发现举步维艰:他们没有人提携,也没有父辈余荫可以借助,更没有什么长辈的门生故吏可以依靠,就只能靠自己。靠自己,太难了,应该拜投权贵门下,当走狗。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虽然名声难听些,但为了往上爬,这都值得,问题是你想当狗,人家还不收。因为想当狗的底层小官太多了,竞争激烈。人,总是要往高处走,踏入仕途的寒门子弟,为了向上爬可是想尽了一切办法,不过如今时局不错,只要舍得拼,机会到不少。那就是到南中、岭表当官,熬上几年,换得提拔的机会。南中和岭表是烟瘴之地,外地人去了九死一生,但风险高收益大,天子最看重这两处地区的开发,年轻的官员谁敢到这些地方去挑大梁并且做的不错,必然有机会得天子青睐。反正都是当走狗,给权贵当走狗,哪里比得上给天子当走狗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许多人害怕去了南中、岭表就会客死他乡,或者就此被吏部遗忘,除非告老还乡,否则一辈子都会留在这烟瘴之地,所以不敢拼。梁曦和袁易却选择拼一把,他们觉得自己还年轻,身体不错,到南中或岭表拼一把,胜算还是有的,于是如愿被吏部“流放”到南中和交州。之所以说“流放”,那是因为在许多官员看来,到南中、岭表为官形同流放。烟瘴之气、满怀敌意的蛮部、不怀好意的当地豪强、湿热的气候,无一不让人闻之色变,在这种地方做官,就算保住性命,却不知何时能够调回中原,所以和被流放没区别。但梁曦和袁易到了南中和交州之后,才发现实际情况和想象中的不同。袁易在交州总管府治下峰州为官,发现这鬼地方确实湿热,但没想象中的那么危险,因为当年天子潜邸时南征交州,已经把当地豪强清理了一遍。从那以后,朝廷在交州的驻军一直不少,震慑一切但总归有了攀交情的由头,只要善于经营,那么借着这个由头,寒门出身的官员就能在官场慢慢培养起自己的人脉,然后相互利用。人脉,说白了需要靠利益往来进行维持,若没有利益往来,就算是同宗,关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郑元璹自己就深有体会。他出身荥阳郑氏,但如今却只能自己在官场拼搏,问题出在哪里他不能给同宗太多的帮助让利,那么同宗也不会真心实意帮他返利。世家大族把持官场,靠的就是相互提携,今天你推荐我的子弟或部下,明日我推荐你的子弟或部下,于是关系日益密切,门生故吏越来越多。而对于寒门出身的官员来说,他们没有阀阅、世交就只能靠着攀“同年”的交情来建立人脉。这种做法有用么郑元璹觉得还行,因为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驸马韦福奖,处境有些尴尬,虽然娶了公主,却老是被人诟病靠着给天子做女婿才搭上顺风船,所以把心一横,跑到烟瘴之地的交州当官,以此证明自己的能力。礼部小官王循,出身寒门,在官场无依无靠,没有半点助力,为了获得一个表现的机会,不惜毛遂自荐,随使团出使南洋。王循说自己不晕船,结果乘船出海时被颠得胆汁都吐出来,又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差点就死在异国他乡。但王循还是咬着牙撑下去,还真的撑过去了,这位如此拼命,为的是什么为了向上爬。韦福奖,王循,都在想办法向上爬,所以为了培养人脉,想尽一切办法攀交情,而“同年”,就是攀交情的一个好借口。韦福奖希望多几个官场上的朋友,日后也许有用,而王循希望和驸马韦福奖搞好关系,博得渺茫的机会,让自己的名字能够传到天子耳边。互惠互利,不外乎此。第一百四十九章 同年续叶榆水畔,峰州德化,这个交州入南中的门户,此时热闹非凡,城外码头处,大量船只靠泊,苦力们忙着装卸各种货物,一片忙碌景象。又有许多自上游而来的船只,满载生口经过德化,前往下游地区“j交货”。如今是秋末,正是收割甘蔗的时候,而榨季也随后到来,交州总管府地区出产的蔗糖,将会被蜂拥而来的买家抢购一空,运往中原。所以交州总管府各地甘蔗种植园急需大量人手,捕奴队从南中运来的生口,就成了最热门的货物,各种植园主日盼夜盼,就盼着捕奴队“按期交货”。忙碌数月的各捕奴队满载归来,成员们个个面露笑容,带着丰收的喜悦,踏上归家的旅程,一想到交货后可以到龙编花天酒地、逍遥快活,许多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们唱起歌,歌颂着好时节,憧憬着好前程,歌声与船舱里时不时传出的哭声混着在一起,形成旋律诡异的歌曲。码头一隅,登岸的梁曦看着眼前一幕幕,不由觉得啼笑皆非,如此明目张胆的贩卖生口,他虽然见怪不怪,却依旧觉得有些不忍。虽然被抓来的生口是蛮民,但终究是人,把人当做牲口般肆意贩卖,真是此时,耳边传来说话声:“年兄自昆州来,何以见不得如此情景”梁曦闻言转过头,看着说话之人笑了笑:“只是朝中清流见不得罢了。”那人是峰州主簿袁易,听得梁曦所说,嗤笑一声:“清流一群自诩清高的座谈客,除了讲大道理,还能做什么”“年弟这句话,若是让清流们听到,那可就不妙了。”“听到有哪个清流愿意到这烟瘴之地来年兄莫要唬人了。”两人边走边谈,向着城内走去,随员不远不近的跟着,对于两人所谈之事充耳不闻。梁曦和袁易是同一年通过考试中选、踏入仕途的考生,所以是为“同年”,两人之间,梁曦年长,是为“年兄”,袁易年幼,是为“年弟”。梁曦在南宁州总管府治下昆州任职,此次前往交州总管府公干,途径峰州德化,正好和身在德化的“年弟”袁易叙叙旧,大家同在烟瘴之地为了前途拼搏,心境相同,确实有许多话要说。两人出身寒门,如愿以偿踏入仕途之后,却发现举步维艰:他们没有人提携,也没有父辈余荫可以借助,更没有什么长辈的门生故吏可以依靠,就只能靠自己。靠自己,太难了,应该拜投权贵门下,当走狗。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虽然名声难听些,但为了往上爬,这都值得,问题是你想当狗,人家还不收。因为想当狗的底层小官太多了,竞争激烈。人,总是要往高处走,踏入仕途的寒门子弟,为了向上爬可是想尽了一切办法,不过如今时局不错,只要舍得拼,机会到不少。那就是到南中、岭表当官,熬上几年,换得提拔的机会。南中和岭表是烟瘴之地,外地人去了九死一生,但风险高收益大,天子最看重这两处地区的开发,年轻的官员谁敢到这些地方去挑大梁并且做的不错,必然有机会得天子青睐。反正都是当走狗,给权贵当走狗,哪里比得上给天子当走狗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许多人害怕去了南中、岭表就会客死他乡,或者就此被吏部遗忘,除非告老还乡,否则一辈子都会留在这烟瘴之地,所以不敢拼。梁曦和袁易却选择拼一把,他们觉得自己还年轻,身体不错,到南中或岭表拼一把,胜算还是有的,于是如愿被吏部“流放”到南中和交州。之所以说“流放”,那是因为在许多官员看来,到南中、岭表为官形同流放。烟瘴之气、满怀敌意的蛮部、不怀好意的当地豪强、湿热的气候,无一不让人闻之色变,在这种地方做官,就算保住性命,却不知何时能够调回中原,所以和被流放没区别。但梁曦和袁易到了南中和交州之后,才发现实际情况和想象中的不同。袁易在交州总管府治下峰州为官,发现这鬼地方确实湿热,但没想象中的那么危险,因为当年天子潜邸时南征交州,已经把当地豪强清理了一遍。从那以后,朝廷在交州的驻军一直不少,震慑一切但总归有了攀交情的由头,只要善于经营,那么借着这个由头,寒门出身的官员就能在官场慢慢培养起自己的人脉,然后相互利用。人脉,说白了需要靠利益往来进行维持,若没有利益往来,就算是同宗,关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郑元璹自己就深有体会。他出身荥阳郑氏,但如今却只能自己在官场拼搏,问题出在哪里他不能给同宗太多的帮助让利,那么同宗也不会真心实意帮他返利。世家大族把持官场,靠的就是相互提携,今天你推荐我的子弟或部下,明日我推荐你的子弟或部下,于是关系日益密切,门生故吏越来越多。而对于寒门出身的官员来说,他们没有阀阅、世交就只能靠着攀“同年”的交情来建立人脉。这种做法有用么郑元璹觉得还行,因为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驸马韦福奖,处境有些尴尬,虽然娶了公主,却老是被人诟病靠着给天子做女婿才搭上顺风船,所以把心一横,跑到烟瘴之地的交州当官,以此证明自己的能力。礼部小官王循,出身寒门,在官场无依无靠,没有半点助力,为了获得一个表现的机会,不惜毛遂自荐,随使团出使南洋。王循说自己不晕船,结果乘船出海时被颠得胆汁都吐出来,又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差点就死在异国他乡。但王循还是咬着牙撑下去,还真的撑过去了,这位如此拼命,为的是什么为了向上爬。韦福奖,王循,都在想办法向上爬,所以为了培养人脉,想尽一切办法攀交情,而“同年”,就是攀交情的一个好借口。韦福奖希望多几个官场上的朋友,日后也许有用,而王循希望和驸马韦福奖搞好关系,博得渺茫的机会,让自己的名字能够传到天子耳边。互惠互利,不外乎此。第一百四十九章 同年续叶榆水畔,峰州德化,这个交州入南中的门户,此时热闹非凡,城外码头处,大量船只靠泊,苦力们忙着装卸各种货物,一片忙碌景象。又有许多自上游而来的船只,满载生口经过德化,前往下游地区“j交货”。如今是秋末,正是收割甘蔗的时候,而榨季也随后到来,交州总管府地区出产的蔗糖,将会被蜂拥而来的买家抢购一空,运往中原。所以交州总管府各地甘蔗种植园急需大量人手,捕奴队从南中运来的生口,就成了最热门的货物,各种植园主日盼夜盼,就盼着捕奴队“按期交货”。忙碌数月的各捕奴队满载归来,成员们个个面露笑容,带着丰收的喜悦,踏上归家的旅程,一想到交货后可以到龙编花天酒地、逍遥快活,许多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们唱起歌,歌颂着好时节,憧憬着好前程,歌声与船舱里时不时传出的哭声混着在一起,形成旋律诡异的歌曲。码头一隅,登岸的梁曦看着眼前一幕幕,不由觉得啼笑皆非,如此明目张胆的贩卖生口,他虽然见怪不怪,却依旧觉得有些不忍。虽然被抓来的生口是蛮民,但终究是人,把人当做牲口般肆意贩卖,真是此时,耳边传来说话声:“年兄自昆州来,何以见不得如此情景”梁曦闻言转过头,看着说话之人笑了笑:“只是朝中清流见不得罢了。”那人是峰州主簿袁易,听得梁曦所说,嗤笑一声:“清流一群自诩清高的座谈客,除了讲大道理,还能做什么”“年弟这句话,若是让清流们听到,那可就不妙了。”“听到有哪个清流愿意到这烟瘴之地来年兄莫要唬人了。”两人边走边谈,向着城内走去,随员不远不近的跟着,对于两人所谈之事充耳不闻。梁曦和袁易是同一年通过考试中选、踏入仕途的考生,所以是为“同年”,两人之间,梁曦年长,是为“年兄”,袁易年幼,是为“年弟”。梁曦在南宁州总管府治下昆州任职,此次前往交州总管府公干,途径峰州德化,正好和身在德化的“年弟”袁易叙叙旧,大家同在烟瘴之地为了前途拼搏,心境相同,确实有许多话要说。两人出身寒门,如愿以偿踏入仕途之后,却发现举步维艰:他们没有人提携,也没有父辈余荫可以借助,更没有什么长辈的门生故吏可以依靠,就只能靠自己。靠自己,太难了,应该拜投权贵门下,当走狗。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虽然名声难听些,但为了往上爬,这都值得,问题是你想当狗,人家还不收。因为想当狗的底层小官太多了,竞争激烈。人,总是要往高处走,踏入仕途的寒门子弟,为了向上爬可是想尽了一切办法,不过如今时局不错,只要舍得拼,机会到不少。那就是到南中、岭表当官,熬上几年,换得提拔的机会。南中和岭表是烟瘴之地,外地人去了九死一生,但风险高收益大,天子最看重这两处地区的开发,年轻的官员谁敢到这些地方去挑大梁并且做的不错,必然有机会得天子青睐。反正都是当走狗,给权贵当走狗,哪里比得上给天子当走狗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许多人害怕去了南中、岭表就会客死他乡,或者就此被吏部遗忘,除非告老还乡,否则一辈子都会留在这烟瘴之地,所以不敢拼。梁曦和袁易却选择拼一把,他们觉得自己还年轻,身体不错,到南中或岭表拼一把,胜算还是有的,于是如愿被吏部“流放”到南中和交州。之所以说“流放”,那是因为在许多官员看来,到南中、岭表为官形同流放。烟瘴之气、满怀敌意的蛮部、不怀好意的当地豪强、湿热的气候,无一不让人闻之色变,在这种地方做官,就算保住性命,却不知何时能够调回中原,所以和被流放没区别。但梁曦和袁易到了南中和交州之后,才发现实际情况和想象中的不同。袁易在交州总管府治下峰州为官,发现这鬼地方确实湿热,但没想象中的那么危险,因为当年天子潜邸时南征交州,已经把当地豪强清理了一遍。从那以后,朝廷在交州的驻军一直不少,震慑一切但总归有了攀交情的由头,只要善于经营,那么借着这个由头,寒门出身的官员就能在官场慢慢培养起自己的人脉,然后相互利用。人脉,说白了需要靠利益往来进行维持,若没有利益往来,就算是同宗,关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郑元璹自己就深有体会。他出身荥阳郑氏,但如今却只能自己在官场拼搏,问题出在哪里他不能给同宗太多的帮助让利,那么同宗也不会真心实意帮他返利。世家大族把持官场,靠的就是相互提携,今天你推荐我的子弟或部下,明日我推荐你的子弟或部下,于是关系日益密切,门生故吏越来越多。而对于寒门出身的官员来说,他们没有阀阅、世交就只能靠着攀“同年”的交情来建立人脉。这种做法有用么郑元璹觉得还行,因为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驸马韦福奖,处境有些尴尬,虽然娶了公主,却老是被人诟病靠着给天子做女婿才搭上顺风船,所以把心一横,跑到烟瘴之地的交州当官,以此证明自己的能力。礼部小官王循,出身寒门,在官场无依无靠,没有半点助力,为了获得一个表现的机会,不惜毛遂自荐,随使团出使南洋。王循说自己不晕船,结果乘船出海时被颠得胆汁都吐出来,又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差点就死在异国他乡。但王循还是咬着牙撑下去,还真的撑过去了,这位如此拼命,为的是什么为了向上爬。韦福奖,王循,都在想办法向上爬,所以为了培养人脉,想尽一切办法攀交情,而“同年”,就是攀交情的一个好借口。韦福奖希望多几个官场上的朋友,日后也许有用,而王循希望和驸马韦福奖搞好关系,博得渺茫的机会,让自己的名字能够传到天子耳边。互惠互利,不外乎此。第一百四十九章 同年续叶榆水畔,峰州德化,这个交州入南中的门户,此时热闹非凡,城外码头处,大量船只靠泊,苦力们忙着装卸各种货物,一片忙碌景象。又有许多自上游而来的船只,满载生口经过德化,前往下游地区“j交货”。如今是秋末,正是收割甘蔗的时候,而榨季也随后到来,交州总管府地区出产的蔗糖,将会被蜂拥而来的买家抢购一空,运往中原。所以交州总管府各地甘蔗种植园急需大量人手,捕奴队从南中运来的生口,就成了最热门的货物,各种植园主日盼夜盼,就盼着捕奴队“按期交货”。忙碌数月的各捕奴队满载归来,成员们个个面露笑容,带着丰收的喜悦,踏上归家的旅程,一想到交货后可以到龙编花天酒地、逍遥快活,许多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们唱起歌,歌颂着好时节,憧憬着好前程,歌声与船舱里时不时传出的哭声混着在一起,形成旋律诡异的歌曲。码头一隅,登岸的梁曦看着眼前一幕幕,不由觉得啼笑皆非,如此明目张胆的贩卖生口,他虽然见怪不怪,却依旧觉得有些不忍。虽然被抓来的生口是蛮民,但终究是人,把人当做牲口般肆意贩卖,真是此时,耳边传来说话声:“年兄自昆州来,何以见不得如此情景”梁曦闻言转过头,看着说话之人笑了笑:“只是朝中清流见不得罢了。”那人是峰州主簿袁易,听得梁曦所说,嗤笑一声:“清流一群自诩清高的座谈客,除了讲大道理,还能做什么”“年弟这句话,若是让清流们听到,那可就不妙了。”“听到有哪个清流愿意到这烟瘴之地来年兄莫要唬人了。”两人边走边谈,向着城内走去,随员不远不近的跟着,对于两人所谈之事充耳不闻。梁曦和袁易是同一年通过考试中选、踏入仕途的考生,所以是为“同年”,两人之间,梁曦年长,是为“年兄”,袁易年幼,是为“年弟”。梁曦在南宁州总管府治下昆州任职,此次前往交州总管府公干,途径峰州德化,正好和身在德化的“年弟”袁易叙叙旧,大家同在烟瘴之地为了前途拼搏,心境相同,确实有许多话要说。两人出身寒门,如愿以偿踏入仕途之后,却发现举步维艰:他们没有人提携,也没有父辈余荫可以借助,更没有什么长辈的门生故吏可以依靠,就只能靠自己。靠自己,太难了,应该拜投权贵门下,当走狗。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虽然名声难听些,但为了往上爬,这都值得,问题是你想当狗,人家还不收。因为想当狗的底层小官太多了,竞争激烈。人,总是要往高处走,踏入仕途的寒门子弟,为了向上爬可是想尽了一切办法,不过如今时局不错,只要舍得拼,机会到不少。那就是到南中、岭表当官,熬上几年,换得提拔的机会。南中和岭表是烟瘴之地,外地人去了九死一生,但风险高收益大,天子最看重这两处地区的开发,年轻的官员谁敢到这些地方去挑大梁并且做的不错,必然有机会得天子青睐。反正都是当走狗,给权贵当走狗,哪里比得上给天子当走狗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许多人害怕去了南中、岭表就会客死他乡,或者就此被吏部遗忘,除非告老还乡,否则一辈子都会留在这烟瘴之地,所以不敢拼。梁曦和袁易却选择拼一把,他们觉得自己还年轻,身体不错,到南中或岭表拼一把,胜算还是有的,于是如愿被吏部“流放”到南中和交州。之所以说“流放”,那是因为在许多官员看来,到南中、岭表为官形同流放。烟瘴之气、满怀敌意的蛮部、不怀好意的当地豪强、湿热的气候,无一不让人闻之色变,在这种地方做官,就算保住性命,却不知何时能够调回中原,所以和被流放没区别。但梁曦和袁易到了南中和交州之后,才发现实际情况和想象中的不同。袁易在交州总管府治下峰州为官,发现这鬼地方确实湿热,但没想象中的那么危险,因为当年天子潜邸时南征交州,已经把当地豪强清理了一遍。从那以后,朝廷在交州的驻军一直不少,震慑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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