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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1294(1 / 1)

d以及各地救灾物资的调拨、转运,治水大使本人,直接向天子汇报治水的诸般事宜,并持节仗外出,紧急时刻可以调动当地驻军投入抗洪。如有不听号令的将领,开府将军以下,包括带将军号的郡守,治水大使可以先斩后奏。郑通放下报纸,将早餐吃完,管家适时出现,向他禀报说车驾已经准备完毕。郑通点点头,起身更衣,他要换上官服,以山东治水大使的身份,到正在筹建的使司办理公务。一转眼,三十年过去,当年在江陵街头摆摊算命的落魄梁国小吏,如今已是皇朝宰执,踌躇满志的郑通,以尚书右仆射本官,领山东治水大使差遣,和躁动不安的黄河周旋。三十年的历练,天子的有力支持,外加雄厚的国力,让郑通对此次治水充满信心。第四百一十八章 纠结夜,大雨瓢泼,东宫,书房,太子宇文维城正就着煤气灯的火光看资料,探手去拿茶杯,茶杯却被人先拿起来了。宇文维城转头一看,却是太子妃韦氏在为他斟茶。“怎么还没休息”“妾见书房还亮着灯,便过来看看。”韦氏将茶斟满,关切的问:“二郎,注意时间,莫要熬夜,这样对身体不好。”宇文维城点点头,对着韦氏笑了笑:“为夫知道的,你先去睡吧。”“好,妾告退。”韦氏离开,房中只剩下宇文维城,还有候在外间的宦官。宇文维城喝茶提神,听着外面淅沥沥的雨声,面带忧虑,随后放下茶杯,继续翻看起资料。降雨越来越密集,宇文维城不用看急报,都能感受到黄河水位上涨的速度,以洛阳河段今日水情来说,黄河水位已经离警戒线很近了。这意味着,接下来爆发大水灾已是必然,无非是受灾情况有多严重的问题。于是,另一个问题就浮现了:朝廷这十来年修筑的水利设施,到底能不能扛住此次大水如果有十足把握扛住,那就不需要泄洪,如果没把握扛住,那就早早疏散泄洪区的百姓,结果现在的情况确实不上不下,刚好位于两者之间。这就导致政事堂诸公无法下最后的决心:是全力以赴、调动人力物力上堤坝,无论如何都要保得各地平安,还是如壁虎般断尾求生,以牺牲泄洪区为代价,降低黄河水位,保得其他地方安全。如此纠结的心情,宇文维城也有,说实话,大家都希望朝廷这十几年的投入有最大化的回报,那就是水利设施挡住洪水,让黄河中下游地区都平平安安。毕竟被水淹过的农田,很可能数年都恢复不过来,但没有人敢保证这庞大的水利设施能够完全挡住洪水,否则一旦硬扛结果看不下去,迫不得已泄洪,泄洪区的百姓却没有得到及时疏散,必然酿成人间惨剧。这可是要留名青史,被后人唾骂的谁也不敢负这个责任,也没人负得起这个责任,所以,目前决定的方案,是“见机行事”。黄河沿岸各地都要防汛、抗洪,一旦黄河水位上升到某个高度,无需多想,立刻泄洪。此次防汛、抗洪,宇文维城是旁观者,按说不需要为此操心,但他得了父亲布置的“功课”,要全程关注此次防汛、抗洪、赈灾的全过程,故而不能真的作壁上观。自明德元年以来,中原虽然有小灾小难,却没有大水灾发生,无论黄河、淮水还是长江,虽然汛期也有险情,但从来没有到如今黄河水情这么令人坐立不安的地步。可想而知,若此次水灾能平安度过,或者损失较轻,那么渐渐稳定下来的人心会更加稳固,朝廷的声望会愈加壮大。若此次灾情造成巨大损失,首先意味着十来年的投入未能起到应有的作用,其次会让人心浮动,河南、河北遍地灾民的惨状,必然会让野心勃勃之辈起心思。自西晋永嘉之乱以来,天下纷争数百年,南北朝对峙的局面,不过是二十年前才结束,所以,许多人还不习惯中原一统的现状,心中依旧蠢蠢欲动,想要做那乱世枭雄。宇文维城知道这样的人肯定有很多,也许尚为草莽,或者已是官吏,甚至已经身居要职。这些人正在冷眼旁观,看看天下大势是不是真的趋向“分久必合”,若有什么天灾人祸导致天下震动,那么,届时各种魑魅魍魉就要冒出来了。宇文维城作为皇太子,国之储君,未来的天子,当然不想看到国本动摇的局面,所以,即便是旁观,他也入戏很深,面对着当前局势,纠结不已。到底是全力以赴“全保”,还是断尾求生,牺牲泄洪区,保其他地区。。。。。。夜,宇文温就着煤气灯火光看舆图,杨丽华在一旁帮忙整理资料,座钟指针已经指到十一点,但两人丝毫没有就寝的意思。虽然此次黄河防汛、抗洪、赈灾事宜已经由山东道治水大使使司负责,但宇文温心中有事,哪里真的能当个甩手掌柜,所以依旧关注着黄河水情。眼下,朝廷的处境有些左右为难,或者说有些纠结。这种纠结,类似于后世的高考考生报志愿,自己的分数刚好到一本线,如果不报个一流大学感觉对不起自己的努力,然而靠着这刚过线的分数报一流大学的专业,万一不中怎么办复读最稳妥的办法,是报二流大学的一流专业,但这个考生又不甘心:明明分数都上了一本线了喂不拼一下,人生的小目标什么时候实现所以,政事堂诸公实际上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心,朝廷这十来年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耗费巨资修建了那么完善初步的水利设施,不拼一下实在是不甘心。但拿百姓的命来豪赌,这太凶残了,赌钱赌输了还可以再赚,赌命赌输了,命可真就没有了,更别说这些命是以数十万计。宇文温不是暴君,也不打算修炼邪门歪道之术,不需要用数十万生灵搞什么“仙丹炼成阵”,三高官官们也不敢拿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生命开玩笑。所以,泄洪区的百姓,绝不可以当做筹码。那么,到底是硬抗“全保”,还是断尾求生,牺牲泄洪区,保其他地方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前者,因为泄洪区被黄河水淹没之后,很可能数年都恢复不了农业生产,历史上的黄泛区,基本上都会由原先的丰产之地变得凋零起来。但对于宇文温来说,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就越有可能发生。理智告诉他,心存侥幸的后果,就是后果严重,如果全力动员预定泄洪区的百姓守堤坝,一旦堤坝扛不住决口,大水一冲,就是人财两空。土地被淹了,好歹数年后能恢复,人要是死了,起码二三十年才能恢复。宇文温看着资料,眉头紧锁,最后长叹一口气,随后眉头舒展。见杨丽华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宇文温摆摆手:“不必了,收拾收拾,睡觉。”杨丽华闻言一愣:“哎二郎想通了”“想通了,关键时刻就泄洪,大不了朝廷发债券,筹集资金赔偿泄洪区的百姓,还有相关利益者,咱们不玩心跳,该泄洪,就泄洪。”宇文温起身,伸了个懒腰:“要是什么都不舍得,全流域硬扛导致水位过高,全线各地都有决口的危险,那是何苦来哉”“什么都要保,很可能什么都保不住,届时遭受的损失,可不是闹着玩的。”“发债券,欠的钱就靠海贸补,钱没了可以赚,人没了,哭都没地方哭去”第四百一十九章 保险阴雨连绵,屋檐下落水成帘,常秀站在檐下,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地上汇聚成潭,不由想到黄河水情,于是心中烦躁起来。正如报纸所说,入夏以来各地降雨连绵,黄河水患再无法避免,不仅黄河发大水已成必然,连带着沿线支流流域地区发生水灾的可能也越来越大。一旦发生水灾,常秀的大片棉田,恐怕就要遭殃了。想着那大片棉田有可能被汹涌而来的洪水吞没,常秀的心就在滴血,他的棉花种植园好不容有了如今的规模,眼见大半年的努力,到了秋天就能得到丰厚回报,结果济州有越来越多的棉田,棉花种植业给许多庄园带来丰厚收益,常秀的庄园也是其一,大家努力扩大棉花种植面积,还采取了许多措施防范水灾,可当水灾的规模扩大到黄河泛滥,那就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若真是让滚滚黄河水将棉田摧毁,且不说土地要数年才能恢复,就说秋天要如期交货的棉花真没了,违约金可不是闹着玩的。当然,常秀作为积年行商的老手,在定契约的时候自然考虑到天灾因素,所以发大水这种“不可抗拒因素”出现,违约金不会高得让他倾家荡产。但损失惨重是肯定的,常秀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叹了口气,转身走进房里。房里,仆人们刚刚收拾完毕,方才有客人到,常秀热情招待对方,但席间的谈笑风生,消除不了他心中忧虑,现在随便找了各位置坐下,不一会门口便出现一个身影。那是常秀之子常宏,刚刚送走客人,转回来,见着父亲眉头紧锁,来到身边,低声问道:“父亲,若真是没有底,那不如”“不如什么”常秀抬起头,看着儿子。“不如就在梁驵主那里买保险吧。”常秀起身,来回走动,问:“你也这么觉得么”“保险嘛,花钱买安心不是”常宏看着外面的雨景,有些无奈:“这雨断断续续的下,河堤总有一天撑不住,若买了保险,真发了大水把棉田淹了,还可以找梁驵主索赔,好歹能抵消一些损失。”方才登门拜访的客人,是“和顺兴”商社的梁驵主,对方是来向常秀推销“保险”,也就是常秀若为其棉田缴纳一定金额的“保险费”,万一真发洪水把棉田毁了,“和顺兴”会赔偿损失。赔偿金额以及相关事宜,会在双方签订的“保险单”上逐条注明,不得不说,这种“保险”业务,对于面临水灾的庄园主很有诱惑力。常秀看着儿子,良久,忽然问:“你觉得,他们会做亏本买卖”“父亲的意思”常宏闻言眼睛一亮,却又不敢确定自己所想:“莫非”“天底下,无论是谁,打开门做生意,那都是想赚钱的,和顺兴商社就是做保险买卖起家,人家要赚钱,靠的是保费,以及次数尽可能少的理赔”常秀说着说着,将目光转向门外:“也就是说,他们一定是认为济州一带被水淹的可能性小,所以才这么热情的到处推销保险。”“也就是说,他们认为风险小,所以蠢蠢欲动,道理,和海贸是一样的。”“和顺兴”商社是一个很特别的商社,光听名字就觉得很吉利,而这家商社从事着一门新兴行业,那就是“保险”,一开始,其服务对象是众多的小海商。许多小海商,并没有自己的可靠船队或船只,所以要做海贸就得雇船运货。出海有风险,风险还不低,很可能一支满载货物的船队,半路碰到什么意外就再也回不来了,那么对于委托运货的海商来说,这就是不小的损失。当然,海商在办理货物托运的时候,可以花钱“保货”,船队收了这额外的费用,一旦承运的货物出现意外,就得按照事前约定,赔偿钱财给客商。然而,不是随便哪只船队都有这样的财力开展“保货”业务。风险摆在那里,如何在风险面前确保各自的利益,是商贾和船主的一种博弈,也就是对赌。这种对赌发展到一定程度,就是“保险”:你雇船运货,我来赌这船平安抵达目的地交货,于是你压钱,待得结果分晓,船平安,钱归我,若半路出事,我加倍赔偿给你。海贸需要这样的对赌,于是专门经营“保险”业务的商社应运而生,和顺兴就是其中翘楚。保险商社会根据航线、船只情况、船队实力,收取海商的保费,定下契约保险单,“赌”船队此次出海能够将货物平安送到目的地。如果一切顺利,保费自然就归商社所有,当然,这里面有一部分会划归船队;如果船队不幸出了意外,商社就按照“保险单”上的约定,对海商进行赔偿。这就是“保险”,商社在赌,赌船只出海不会发生“危险”,而船只出海面临的风险越大,保费就越高。随着海贸大兴,保险这一行业开始蓬勃发展,慢慢的,不止航海有保险业务,就连种植业也有了保险。种植园主担心天灾导致庄园歉收,没关系,找“和顺兴”等商社买一份保险,定下契约,一旦真的发生天灾导致歉收或者绝收,还可以靠着保险商社的“理赔”获得不菲的赔偿。可灾情若没有发生,那么保费自然就归商社所有。这也是一种赌博,博弈双方根据对“险情”发生几率的看法,来决定要不要进行对赌。那么,换一个角度来说,以此次黄河水情而言,如果“和顺兴”判断济州大部地区很可能被大水吞没,那么他们若还在济州开展保险业务,那必然亏大本。杀头的买卖有人做,亏本的买卖没人做,常秀的看法是,既然和顺兴敢在济州卖保险,那反倒说明济州受灾的可能性会比较低,如此一来,他们家就没必要买。因为常秀知道“和顺兴理智告诉他,心存侥幸的后果,就是后果严重,如果全力动员预定泄洪区的百姓守堤坝,一旦堤坝扛不住决口,大水一冲,就是人财两空。土地被淹了,好歹数年后能恢复,人要是死了,起码二三十年才能恢复。宇文温看着资料,眉头紧锁,最后长叹一口气,随后眉头舒展。见杨丽华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宇文温摆摆手:“不必了,收拾收拾,睡觉。”杨丽华闻言一愣:“哎二郎想通了”“想通了,关键时刻就泄洪,大不了朝廷发债券,筹集资金赔偿泄洪区的百姓,还有相关利益者,咱们不玩心跳,该泄洪,就泄洪。”宇文温起身,伸了个懒腰:“要是什么都不舍得,全流域硬扛导致水位过高,全线各地都有决口的危险,那是何苦来哉”“什么都要保,很可能什么都保不住,届时遭受的损失,可不是闹着玩的。”“发债券,欠的钱就靠海贸补,钱没了可以赚,人没了,哭都没地方哭去”第四百一十九章 保险阴雨连绵,屋檐下落水成帘,常秀站在檐下,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地上汇聚成潭,不由想到黄河水情,于是心中烦躁起来。正如报纸所说,入夏以来各地降雨连绵,黄河水患再无法避免,不仅黄河发大水已成必然,连带着沿线支流流域地区发生水灾的可能也越来越大。一旦发生水灾,常秀的大片棉田,恐怕就要遭殃了。想着那大片棉田有可能被汹涌而来的洪水吞没,常秀的心就在滴血,他的棉花种植园好不容有了如今的规模,眼见大半年的努力,到了秋天就能得到丰厚回报,结果济州有越来越多的棉田,棉花种植业给许多庄园带来丰厚收益,常秀的庄园也是其一,大家努力扩大棉花种植面积,还采取了许多措施防范水灾,可当水灾的规模扩大到黄河泛滥,那就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若真是让滚滚黄河水将棉田摧毁,且不说土地要数年才能恢复,就说秋天要如期交货的棉花真没了,违约金可不是闹着玩的。当然,常秀作为积年行商的老手,在定契约的时候自然考虑到天灾因素,所以发大水这种“不可抗拒因素”出现,违约金不会高得让他倾家荡产。但损失惨重是肯定的,常秀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叹了口气,转身走进房里。房里,仆人们刚刚收拾完毕,方才有客人到,常秀热情招待对方,但席间的谈笑风生,消除不了他心中忧虑,现在随便找了各位置坐下,不一会门口便出现一个身影。那是常秀之子常宏,刚刚送走客人,转回来,见着父亲眉头紧锁,来到身边,低声问道:“父亲,若真是没有底,那不如”“不如什么”常秀抬起头,看着儿子。“不如就在梁驵主那里买保险吧。”常秀起身,来回走动,问:“你也这么觉得么”“保险嘛,花钱买安心不是”常宏看着外面的雨景,有些无奈:“这雨断断续续的下,河堤总有一天撑不住,若买了保险,真发了大水把棉田淹了,还可以找梁驵主索赔,好歹能抵消一些损失。”方才登门拜访的客人,是“和顺兴”商社的梁驵主,对方是来向常秀推销“保险”,也就是常秀若为其棉田缴纳一定金额的“保险费”,万一真发洪水把棉田毁了,“和顺兴”会赔偿损失。赔偿金额以及相关事宜,会在双方签订的“保险单”上逐条注明,不得不说,这种“保险”业务,对于面临水灾的庄园主很有诱惑力。常秀看着儿子,良久,忽然问:“你觉得,他们会做亏本买卖”“父亲的意思”常宏闻言眼睛一亮,却又不敢确定自己所想:“莫非”“天底下,无论是谁,打开门做生意,那都是想赚钱的,和顺兴商社就是做保险买卖起家,人家要赚钱,靠的是保费,以及次数尽可能少的理赔”常秀说着说着,将目光转向门外:“也就是说,他们一定是认为济州一带被水淹的可能性小,所以才这么热情的到处推销保险。”“也就是说,他们认为风险小,所以蠢蠢欲动,道理,和海贸是一样的。”“和顺兴”商社是一个很特别的商社,光听名字就觉得很吉利,而这家商社从事着一门新兴行业,那就是“保险”,一开始,其服务对象是众多的小海商。许多小海商,并没有自己的可靠船队或船只,所以要做海贸就得雇船运货。出海有风险,风险还不低,很可能一支满载货物的船队,半路碰到什么意外就再也回不来了,那么对于委托运货的海商来说,这就是不小的损失。当然,海商在办理货物托运的时候,可以花钱“保货”,船队收了这额外的费用,一旦承运的货物出现意外,就得按照事前约定,赔偿钱财给客商。然而,不是随便哪只船队都有这样的财力开展“保货”业务。风险摆在那里,如何在风险面前确保各自的利益,是商贾和船主的一种博弈,也就是对赌。这种对赌发展到一定程度,就是“保险”:你雇船运货,我来赌这船平安抵达目的地交货,于是你压钱,待得结果分晓,船平安,钱归我,若半路出事,我加倍赔偿给你。海贸需要这样的对赌,于是专门经营“保险”业务的商社应运而生,和顺兴就是其中翘楚。保险商社会根据航线、船只情况、船队实力,收取海商的保费,定下契约保险单,“赌”船队此次出海能够将货物平安送到目的地。如果一切顺利,保费自然就归商社所有,当然,这里面有一部分会划归船队;如果船队不幸出了意外,商社就按照“保险单”上的约定,对海商进行赔偿。这就是“保险”,商社在赌,赌船只出海不会发生“危险”,而船只出海面临的风险越大,保费就越高。随着海贸大兴,保险这一行业开始蓬勃发展,慢慢的,不止航海有保险业务,就连种植业也有了保险。种植园主担心天灾导致庄园歉收,没关系,找“和顺兴”等商社买一份保险,定下契约,一旦真的发生天灾导致歉收或者绝收,还可以靠着保险商社的“理赔”获得不菲的赔偿。可灾情若没有发生,那么保费自然就归商社所有。这也是一种赌博,博弈双方根据对“险情”发生几率的看法,来决定要不要进行对赌。那么,换一个角度来说,以此次黄河水情而言,如果“和顺兴”判断济州大部地区很可能被大水吞没,那么他们若还在济州开展保险业务,那必然亏大本。杀头的买卖有人做,亏本的买卖没人做,常秀的看法是,既然和顺兴敢在济州卖保险,那反倒说明济州受灾的可能性会比较低,如此一来,他们家就没必要买。因为常秀知道“和顺兴理智告诉他,心存侥幸的后果,就是后果严重,如果全力动员预定泄洪区的百姓守堤坝,一旦堤坝扛不住决口,大水一冲,就是人财两空。土地被淹了,好歹数年后能恢复,人要是死了,起码二三十年才能恢复。宇文温看着资料,眉头紧锁,最后长叹一口气,随后眉头舒展。见杨丽华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宇文温摆摆手:“不必了,收拾收拾,睡觉。”杨丽华闻言一愣:“哎二郎想通了”“想通了,关键时刻就泄洪,大不了朝廷发债券,筹集资金赔偿泄洪区的百姓,还有相关利益者,咱们不玩心跳,该泄洪,就泄洪。”宇文温起身,伸了个懒腰:“要是什么都不舍得,全流域硬扛导致水位过高,全线各地都有决口的危险,那是何苦来哉”“什么都要保,很可能什么都保不住,届时遭受的损失,可不是闹着玩的。”“发债券,欠的钱就靠海贸补,钱没了可以赚,人没了,哭都没地方哭去”第四百一十九章 保险阴雨连绵,屋檐下落水成帘,常秀站在檐下,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地上汇聚成潭,不由想到黄河水情,于是心中烦躁起来。正如报纸所说,入夏以来各地降雨连绵,黄河水患再无法避免,不仅黄河发大水已成必然,连带着沿线支流流域地区发生水灾的可能也越来越大。一旦发生水灾,常秀的大片棉田,恐怕就要遭殃了。想着那大片棉田有可能被汹涌而来的洪水吞没,常秀的心就在滴血,他的棉花种植园好不容有了如今的规模,眼见大半年的努力,到了秋天就能得到丰厚回报,结果济州有越来越多的棉田,棉花种植业给许多庄园带来丰厚收益,常秀的庄园也是其一,大家努力扩大棉花种植面积,还采取了许多措施防范水灾,可当水灾的规模扩大到黄河泛滥,那就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若真是让滚滚黄河水将棉田摧毁,且不说土地要数年才能恢复,就说秋天要如期交货的棉花真没了,违约金可不是闹着玩的。当然,常秀作为积年行商的老手,在定契约的时候自然考虑到天灾因素,所以发大水这种“不可抗拒因素”出现,违约金不会高得让他倾家荡产。但损失惨重是肯定的,常秀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叹了口气,转身走进房里。房里,仆人们刚刚收拾完毕,方才有客人到,常秀热情招待对方,但席间的谈笑风生,消除不了他心中忧虑,现在随便找了各位置坐下,不一会门口便出现一个身影。那是常秀之子常宏,刚刚送走客人,转回来,见着父亲眉头紧锁,来到身边,低声问道:“父亲,若真是没有底,那不如”“不如什么”常秀抬起头,看着儿子。“不如就在梁驵主那里买保险吧。”常秀起身,来回走动,问:“你也这么觉得么”“保险嘛,花钱买安心不是”常宏看着外面的雨景,有些无奈:“这雨断断续续的下,河堤总有一天撑不住,若买了保险,真发了大水把棉田淹了,还可以找梁驵主索赔,好歹能抵消一些损失。”方才登门拜访的客人,是“和顺兴”商社的梁驵主,对方是来向常秀推销“保险”,也就是常秀若为其棉田缴纳一定金额的“保险费”,万一真发洪水把棉田毁了,“和顺兴”会赔偿损失。赔偿金额以及相关事宜,会在双方签订的“保险单”上逐条注明,不得不说,这种“保险”业务,对于面临水灾的庄园主很有诱惑力。常秀看着儿子,良久,忽然问:“你觉得,他们会做亏本买卖”“父亲的意思”常宏闻言眼睛一亮,却又不敢确定自己所想:“莫非”“天底下,无论是谁,打开门做生意,那都是想赚钱的,和顺兴商社就是做保险买卖起家,人家要赚钱,靠的是保费,以及次数尽可能少的理赔”常秀说着说着,将目光转向门外:“也就是说,他们一定是认为济州一带被水淹的可能性小,所以才这么热情的到处推销保险。”“也就是说,他们认为风险小,所以蠢蠢欲动,道理,和海贸是一样的。”“和顺兴”商社是一个很特别的商社,光听名字就觉得很吉利,而这家商社从事着一门新兴行业,那就是“保险”,一开始,其服务对象是众多的小海商。许多小海商,并没有自己的可靠船队或船只,所以要做海贸就得雇船运货。出海有风险,风险还不低,很可能一支满载货物的船队,半路碰到什么意外就再也回不来了,那么对于委托运货的海商来说,这就是不小的损失。当然,海商在办理货物托运的时候,可以花钱“保货”,船队收了这额外的费用,一旦承运的货物出现意外,就得按照事前约定,赔偿钱财给客商。然而,不是随便哪只船队都有这样的财力开展“保货”业务。风险摆在那里,如何在风险面前确保各自的利益,是商贾和船主的一种博弈,也就是对赌。这种对赌发展到一定程度,就是“保险”:你雇船运货,我来赌这船平安抵达目的地交货,于是你压钱,待得结果分晓,船平安,钱归我,若半路出事,我加倍赔偿给你。海贸需要这样的对赌,于是专门经营“保险”业务的商社应运而生,和顺兴就是其中翘楚。保险商社会根据航线、船只情况、船队实力,收取海商的保费,定下契约保险单,“赌”船队此次出海能够将货物平安送到目的地。如果一切顺利,保费自然就归商社所有,当然,这里面有一部分会划归船队;如果船队不幸出了意外,商社就按照“保险单”上的约定,对海商进行赔偿。这就是“保险”,商社在赌,赌船只出海不会发生“危险”,而船只出海面临的风险越大,保费就越高。随着海贸大兴,保险这一行业开始蓬勃发展,慢慢的,不止航海有保险业务,就连种植业也有了保险。种植园主担心天灾导致庄园歉收,没关系,找“和顺兴”等商社买一份保险,定下契约,一旦真的发生天灾导致歉收或者绝收,还可以靠着保险商社的“理赔”获得不菲的赔偿。可灾情若没有发生,那么保费自然就归商社所有。这也是一种赌博,博弈双方根据对“险情”发生几率的看法,来决定要不要进行对赌。那么,换一个角度来说,以此次黄河水情而言,如果“和顺兴”判断济州大部地区很可能被大水吞没,那么他们若还在济州开展保险业务,那必然亏大本。杀头的买卖有人做,亏本的买卖没人做,常秀的看法是,既然和顺兴敢在济州卖保险,那反倒说明济州受灾的可能性会比较低,如此一来,他们家就没必要买。因为常秀知道“和顺兴理智告诉他,心存侥幸的后果,就是后果严重,如果全力动员预定泄洪区的百姓守堤坝,一旦堤坝扛不住决口,大水一冲,就是人财两空。土地被淹了,好歹数年后能恢复,人要是死了,起码二三十年才能恢复。宇文温看着资料,眉头紧锁,最后长叹一口气,随后眉头舒展。见杨丽华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宇文温摆摆手:“不必了,收拾收拾,睡觉。”杨丽华闻言一愣:“哎二郎想通了”“想通了,关键时刻就泄洪,大不了朝廷发债券,筹集资金赔偿泄洪区的百姓,还有相关利益者,咱们不玩心跳,该泄洪,就泄洪。”宇文温起身,伸了个懒腰:“要是什么都不舍得,全流域硬扛导致水位过高,全线各地都有决口的危险,那是何苦来哉”“什么都要保,很可能什么都保不住,届时遭受的损失,可不是闹着玩的。”“发债券,欠的钱就靠海贸补,钱没了可以赚,人没了,哭都没地方哭去”第四百一十九章 保险阴雨连绵,屋檐下落水成帘,常秀站在檐下,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地上汇聚成潭,不由想到黄河水情,于是心中烦躁起来。正如报纸所说,入夏以来各地降雨连绵,黄河水患再无法避免,不仅黄河发大水已成必然,连带着沿线支流流域地区发生水灾的可能也越来越大。一旦发生水灾,常秀的大片棉田,恐怕就要遭殃了。想着那大片棉田有可能被汹涌而来的洪水吞没,常秀的心就在滴血,他的棉花种植园好不容有了如今的规模,眼见大半年的努力,到了秋天就能得到丰厚回报,结果济州有越来越多的棉田,棉花种植业给许多庄园带来丰厚收益,常秀的庄园也是其一,大家努力扩大棉花种植面积,还采取了许多措施防范水灾,可当水灾的规模扩大到黄河泛滥,那就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若真是让滚滚黄河水将棉田摧毁,且不说土地要数年才能恢复,就说秋天要如期交货的棉花真没了,违约金可不是闹着玩的。当然,常秀作为积年行商的老手,在定契约的时候自然考虑到天灾因素,所以发大水这种“不可抗拒因素”出现,违约金不会高得让他倾家荡产。但损失惨重是肯定的,常秀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叹了口气,转身走进房里。房里,仆人们刚刚收拾完毕,方才有客人到,常秀热情招待对方,但席间的谈笑风生,消除不了他心中忧虑,现在随便找了各位置坐下,不一会门口便出现一个身影。那是常秀之子常宏,刚刚送走客人,转回来,见着父亲眉头紧锁,来到身边,低声问道:“父亲,若真是没有底,那不如”“不如什么”常秀抬起头,看着儿子。“不如就在梁驵主那里买保险吧。”常秀起身,来回走动,问:“你也这么觉得么”“保险嘛,花钱买安心不是”常宏看着外面的雨景,有些无奈:“这雨断断续续的下,河堤总有一天撑不住,若买了保险,真发了大水把棉田淹了,还可以找梁驵主索赔,好歹能抵消一些损失。”方才登门拜访的客人,是“和顺兴”商社的梁驵主,对方是来向常秀推销“保险”,也就是常秀若为其棉田缴纳一定金额的“保险费”,万一真发洪水把棉田毁了,“和顺兴”会赔偿损失。赔偿金额以及相关事宜,会在双方签订的“保险单”上逐条注明,不得不说,这种“保险”业务,对于面临水灾的庄园主很有诱惑力。常秀看着儿子,良久,忽然问:“你觉得,他们会做亏本买卖”“父亲的意思”常宏闻言眼睛一亮,却又不敢确定自己所想:“莫非”“天底下,无论是谁,打开门做生意,那都是想赚钱的,和顺兴商社就是做保险买卖起家,人家要赚钱,靠的是保费,以及次数尽可能少的理赔”常秀说着说着,将目光转向门外:“也就是说,他们一定是认为济州一带被水淹的可能性小,所以才这么热情的到处推销保险。”“也就是说,他们认为风险小,所以蠢蠢欲动,道理,和海贸是一样的。”“和顺兴”商社是一个很特别的商社,光听名字就觉得很吉利,而这家商社从事着一门新兴行业,那就是“保险”,一开始,其服务对象是众多的小海商。许多小海商,并没有自己的可靠船队或船只,所以要做海贸就得雇船运货。出海有风险,风险还不低,很可能一支满载货物的船队,半路碰到什么意外就再也回不来了,那么对于委托运货的海商来说,这就是不小的损失。当然,海商在办理货物托运的时候,可以花钱“保货”,船队收了这额外的费用,一旦承运的货物出现意外,就得按照事前约定,赔偿钱财给客商。然而,不是随便哪只船队都有这样的财力开展“保货”业务。风险摆在那里,如何在风险面前确保各自的利益,是商贾和船主的一种博弈,也就是对赌。这种对赌发展到一定程度,就是“保险”:你雇船运货,我来赌这船平安抵达目的地交货,于是你压钱,待得结果分晓,船平安,钱归我,若半路出事,我加倍赔偿给你。海贸需要这样的对赌,于是专门经营“保险”业务的商社应运而生,和顺兴就是其中翘楚。保险商社会根据航线、船只情况、船队实力,收取海商的保费,定下契约保险单,“赌”船队此次出海能够将货物平安送到目的地。如果一切顺利,保费自然就归商社所有,当然,这里面有一部分会划归船队;如果船队不幸出了意外,商社就按照“保险单”上的约定,对海商进行赔偿。这就是“保险”,商社在赌,赌船只出海不会发生“危险”,而船只出海面临的风险越大,保费就越高。随着海贸大兴,保险这一行业开始蓬勃发展,慢慢的,不止航海有保险业务,就连种植业也有了保险。种植园主担心天灾导致庄园歉收,没关系,找“和顺兴”等商社买一份保险,定下契约,一旦真的发生天灾导致歉收或者绝收,还可以靠着保险商社的“理赔”获得不菲的赔偿。可灾情若没有发生,那么保费自然就归商社所有。这也是一种赌博,博弈双方根据对“险情”发生几率的看法,来决定要不要进行对赌。那么,换一个角度来说,以此次黄河水情而言,如果“和顺兴”判断济州大部地区很可能被大水吞没,那么他们若还在济州开展保险业务,那必然亏大本。杀头的买卖有人做,亏本的买卖没人做,常秀的看法是,既然和顺兴敢在济州卖保险,那反倒说明济州受灾的可能性会比较低,如此一来,他们家就没必要买。因为常秀知道“和顺兴理智告诉他,心存侥幸的后果,就是后果严重,如果全力动员预定泄洪区的百姓守堤坝,一旦堤坝扛不住决口,大水一冲,就是人财两空。土地被淹了,好歹数年后能恢复,人要是死了,起码二三十年才能恢复。宇文温看着资料,眉头紧锁,最后长叹一口气,随后眉头舒展。见杨丽华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宇文温摆摆手:“不必了,收拾收拾,睡觉。”杨丽华闻言一愣:“哎二郎想通了”“想通了,关键时刻就泄洪,大不了朝廷发债券,筹集资金赔偿泄洪区的百姓,还有相关利益者,咱们不玩心跳,该泄洪,就泄洪。”宇文温起身,伸了个懒腰:“要是什么都不舍得,全流域硬扛导致水位过高,全线各地都有决口的危险,那是何苦来哉”“什么都要保,很可能什么都保不住,届时遭受的损失,可不是闹着玩的。”“发债券,欠的钱就靠海贸补,钱没了可以赚,人没了,哭都没地方哭去”第四百一十九章 保险阴雨连绵,屋檐下落水成帘,常秀站在檐下,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地上汇聚成潭,不由想到黄河水情,于是心中烦躁起来。正如报纸所说,入夏以来各地降雨连绵,黄河水患再无法避免,不仅黄河发大水已成必然,连带着沿线支流流域地区发生水灾的可能也越来越大。一旦发生水灾,常秀的大片棉田,恐怕就要遭殃了。想着那大片棉田有可能被汹涌而来的洪水吞没,常秀的心就在滴血,他的棉花种植园好不容有了如今的规模,眼见大半年的努力,到了秋天就能得到丰厚回报,结果济州有越来越多的棉田,棉花种植业给许多庄园带来丰厚收益,常秀的庄园也是其一,大家努力扩大棉花种植面积,还采取了许多措施防范水灾,可当水灾的规模扩大到黄河泛滥,那就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若真是让滚滚黄河水将棉田摧毁,且不说土地要数年才能恢复,就说秋天要如期交货的棉花真没了,违约金可不是闹着玩的。当然,常秀作为积年行商的老手,在定契约的时候自然考虑到天灾因素,所以发大水这种“不可抗拒因素”出现,违约金不会高得让他倾家荡产。但损失惨重是肯定的,常秀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叹了口气,转身走进房里。房里,仆人们刚刚收拾完毕,方才有客人到,常秀热情招待对方,但席间的谈笑风生,消除不了他心中忧虑,现在随便找了各位置坐下,不一会门口便出现一个身影。那是常秀之子常宏,刚刚送走客人,转回来,见着父亲眉头紧锁,来到身边,低声问道:“父亲,若真是没有底,那不如”“不如什么”常秀抬起头,看着儿子。“不如就在梁驵主那里买保险吧。”常秀起身,来回走动,问:“你也这么觉得么”“保险嘛,花钱买安心不是”常宏看着外面的雨景,有些无奈:“这雨断断续续的下,河堤总有一天撑不住,若买了保险,真发了大水把棉田淹了,还可以找梁驵主索赔,好歹能抵消一些损失。”方才登门拜访的客人,是“和顺兴”商社的梁驵主,对方是来向常秀推销“保险”,也就是常秀若为其棉田缴纳一定金额的“保险费”,万一真发洪水把棉田毁了,“和顺兴”会赔偿损失。赔偿金额以及相关事宜,会在双方签订的“保险单”上逐条注明,不得不说,这种“保险”业务,对于面临水灾的庄园主很有诱惑力。常秀看着儿子,良久,忽然问:“你觉得,他们会做亏本买卖”“父亲的意思”常宏闻言眼睛一亮,却又不敢确定自己所想:“莫非”“天底下,无论是谁,打开门做生意,那都是想赚钱的,和顺兴商社就是做保险买卖起家,人家要赚钱,靠的是保费,以及次数尽可能少的理赔”常秀说着说着,将目光转向门外:“也就是说,他们一定是认为济州一带被水淹的可能性小,所以才这么热情的到处推销保险。”“也就是说,他们认为风险小,所以蠢蠢欲动,道理,和海贸是一样的。”“和顺兴”商社是一个很特别的商社,光听名字就觉得很吉利,而这家商社从事着一门新兴行业,那就是“保险”,一开始,其服务对象是众多的小海商。许多小海商,并没有自己的可靠船队或船只,所以要做海贸就得雇船运货。出海有风险,风险还不低,很可能一支满载货物的船队,半路碰到什么意外就再也回不来了,那么对于委托运货的海商来说,这就是不小的损失。当然,海商在办理货物托运的时候,可以花钱“保货”,船队收了这额外的费用,一旦承运的货物出现意外,就得按照事前约定,赔偿钱财给客商。然而,不是随便哪只船队都有这样的财力开展“保货”业务。风险摆在那里,如何在风险面前确保各自的利益,是商贾和船主的一种博弈,也就是对赌。这种对赌发展到一定程度,就是“保险”:你雇船运货,我来赌这船平安抵达目的地交货,于是你压钱,待得结果分晓,船平安,钱归我,若半路出事,我加倍赔偿给你。海贸需要这样的对赌,于是专门经营“保险”业务的商社应运而生,和顺兴就是其中翘楚。保险商社会根据航线、船只情况、船队实力,收取海商的保费,定下契约保险单,“赌”船队此次出海能够将货物平安送到目的地。如果一切顺利,保费自然就归商社所有,当然,这里面有一部分会划归船队;如果船队不幸出了意外,商社就按照“保险单”上的约定,对海商进行赔偿。这就是“保险”,商社在赌,赌船只出海不会发生“危险”,而船只出海面临的风险越大,保费就越高。随着海贸大兴,保险这一行业开始蓬勃发展,慢慢的,不止航海有保险业务,就连种植业也有了保险。种植园主担心天灾导致庄园歉收,没关系,找“和顺兴”等商社买一份保险,定下契约,一旦真的发生天灾导致歉收或者绝收,还可以靠着保险商社的“理赔”获得不菲的赔偿。可灾情若没有发生,那么保费自然就归商社所有。这也是一种赌博,博弈双方根据对“险情”发生几率的看法,来决定要不要进行对赌。那么,换一个角度来说,以此次黄河水情而言,如果“和顺兴”判断济州大部地区很可能被大水吞没,那么他们若还在济州开展保险业务,那必然亏大本。杀头的买卖有人做,亏本的买卖没人做,常秀的看法是,既然和顺兴敢在济州卖保险,那反倒说明济州受灾的可能性会比较低,如此一来,他们家就没必要买。因为常秀知道“和顺兴理智告诉他,心存侥幸的后果,就是后果严重,如果全力动员预定泄洪区的百姓守堤坝,一旦堤坝扛不住决口,大水一冲,就是人财两空。土地被淹了,好歹数年后能恢复,人要是死了,起码二三十年才能恢复。宇文温看着资料,眉头紧锁,最后长叹一口气,随后眉头舒展。见杨丽华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宇文温摆摆手:“不必了,收拾收拾,睡觉。”杨丽华闻言一愣:“哎二郎想通了”“想通了,关键时刻就泄洪,大不了朝廷发债券,筹集资金赔偿泄洪区的百姓,还有相关利益者,咱们不玩心跳,该泄洪,就泄洪。”宇文温起身,伸了个懒腰:“要是什么都不舍得,全流域硬扛导致水位过高,全线各地都有决口的危险,那是何苦来哉”“什么都要保,很可能什么都保不住,届时遭受的损失,可不是闹着玩的。”“发债券,欠的钱就靠海贸补,钱没了可以赚,人没了,哭都没地方哭去”第四百一十九章 保险阴雨连绵,屋檐下落水成帘,常秀站在檐下,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地上汇聚成潭,不由想到黄河水情,于是心中烦躁起来。正如报纸所说,入夏以来各地降雨连绵,黄河水患再无法避免,不仅黄河发大水已成必然,连带着沿线支流流域地区发生水灾的可能也越来越大。一旦发生水灾,常秀的大片棉田,恐怕就要遭殃了。想着那大片棉田有可能被汹涌而来的洪水吞没,常秀的心就在滴血,他的棉花种植园好不容有了如今的规模,眼见大半年的努力,到了秋天就能得到丰厚回报,结果济州有越来越多的棉田,棉花种植业给许多庄园带来丰厚收益,常秀的庄园也是其一,大家努力扩大棉花种植面积,还采取了许多措施防范水灾,可当水灾的规模扩大到黄河泛滥,那就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若真是让滚滚黄河水将棉田摧毁,且不说土地要数年才能恢复,就说秋天要如期交货的棉花真没了,违约金可不是闹着玩的。当然,常秀作为积年行商的老手,在定契约的时候自然考虑到天灾因素,所以发大水这种“不可抗拒因素”出现,违约金不会高得让他倾家荡产。但损失惨重是肯定的,常秀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叹了口气,转身走进房里。房里,仆人们刚刚收拾完毕,方才有客人到,常秀热情招待对方,但席间的谈笑风生,消除不了他心中忧虑,现在随便找了各位置坐下,不一会门口便出现一个身影。那是常秀之子常宏,刚刚送走客人,转回来,见着父亲眉头紧锁,来到身边,低声问道:“父亲,若真是没有底,那不如”“不如什么”常秀抬起头,看着儿子。“不如就在梁驵主那里买保险吧。”常秀起身,来回走动,问:“你也这么觉得么”“保险嘛,花钱买安心不是”常宏看着外面的雨景,有些无奈:“这雨断断续续的下,河堤总有一天撑不住,若买了保险,真发了大水把棉田淹了,还可以找梁驵主索赔,好歹能抵消一些损失。”方才登门拜访的客人,是“和顺兴”商社的梁驵主,对方是来向常秀推销“保险”,也就是常秀若为其棉田缴纳一定金额的“保险费”,万一真发洪水把棉田毁了,“和顺兴”会赔偿损失。赔偿金额以及相关事宜,会在双方签订的“保险单”上逐条注明,不得不说,这种“保险”业务,对于面临水灾的庄园主很有诱惑力。常秀看着儿子,良久,忽然问:“你觉得,他们会做亏本买卖”“父亲的意思”常宏闻言眼睛一亮,却又不敢确定自己所想:“莫非”“天底下,无论是谁,打开门做生意,那都是想赚钱的,和顺兴商社就是做保险买卖起家,人家要赚钱,靠的是保费,以及次数尽可能少的理赔”常秀说着说着,将目光转向门外:“也就是说,他们一定是认为济州一带被水淹的可能性小,所以才这么热情的到处推销保险。”“也就是说,他们认为风险小,所以蠢蠢欲动,道理,和海贸是一样的。”“和顺兴”商社是一个很特别的商社,光听名字就觉得很吉利,而这家商社从事着一门新兴行业,那就是“保险”,一开始,其服务对象是众多的小海商。许多小海商,并没有自己的可靠船队或船只,所以要做海贸就得雇船运货。出海有风险,风险还不低,很可能一支满载货物的船队,半路碰到什么意外就再也回不来了,那么对于委托运货的海商来说,这就是不小的损失。当然,海商在办理货物托运的时候,可以花钱“保货”,船队收了这额外的费用,一旦承运的货物出现意外,就得按照事前约定,赔偿钱财给客商。然而,不是随便哪只船队都有这样的财力开展“保货”业务。风险摆在那里,如何在风险面前确保各自的利益,是商贾和船主的一种博弈,也就是对赌。这种对赌发展到一定程度,就是“保险”:你雇船运货,我来赌这船平安抵达目的地交货,于是你压钱,待得结果分晓,船平安,钱归我,若半路出事,我加倍赔偿给你。海贸需要这样的对赌,于是专门经营“保险”业务的商社应运而生,和顺兴就是其中翘楚。保险商社会根据航线、船只情况、船队实力,收取海商的保费,定下契约保险单,“赌”船队此次出海能够将货物平安送到目的地。如果一切顺利,保费自然就归商社所有,当然,这里面有一部分会划归船队;如果船队不幸出了意外,商社就按照“保险单”上的约定,对海商进行赔偿。这就是“保险”,商社在赌,赌船只出海不会发生“危险”,而船只出海面临的风险越大,保费就越高。随着海贸大兴,保险这一行业开始蓬勃发展,慢慢的,不止航海有保险业务,就连种植业也有了保险。种植园主担心天灾导致庄园歉收,没关系,找“和顺兴”等商社买一份保险,定下契约,一旦真的发生天灾导致歉收或者绝收,还可以靠着保险商社的“理赔”获得不菲的赔偿。可灾情若没有发生,那么保费自然就归商社所有。这也是一种赌博,博弈双方根据对“险情”发生几率的看法,来决定要不要进行对赌。那么,换一个角度来说,以此次黄河水情而言,如果“和顺兴”判断济州大部地区很可能被大水吞没,那么他们若还在济州开展保险业务,那必然亏大本。杀头的买卖有人做,亏本的买卖没人做,常秀的看法是,既然和顺兴敢在济州卖保险,那反倒说明济州受灾的可能性会比较低,如此一来,他们家就没必要买。因为常秀知道“和顺兴理智告诉他,心存侥幸的后果,就是后果严重,如果全力动员预定泄洪区的百姓守堤坝,一旦堤坝扛不住决口,大水一冲,就是人财两空。土地被淹了,好歹数年后能恢复,人要是死了,起码二三十年才能恢复。宇文温看着资料,眉头紧锁,最后长叹一口气,随后眉头舒展。见杨丽华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宇文温摆摆手:“不必了,收拾收拾,睡觉。”杨丽华闻言一愣:“哎二郎想通了”“想通了,关键时刻就泄洪,大不了朝廷发债券,筹集资金赔偿泄洪区的百姓,还有相关利益者,咱们不玩心跳,该泄洪,就泄洪。”宇文温起身,伸了个懒腰:“要是什么都不舍得,全流域硬扛导致水位过高,全线各地都有决口的危险,那是何苦来哉”“什么都要保,很可能什么都保不住,届时遭受的损失,可不是闹着玩的。”“发债券,欠的钱就靠海贸补,钱没了可以赚,人没了,哭都没地方哭去”第四百一十九章 保险阴雨连绵,屋檐下落水成帘,常秀站在檐下,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地上汇聚成潭,不由想到黄河水情,于是心中烦躁起来。正如报纸所说,入夏以来各地降雨连绵,黄河水患再无法避免,不仅黄河发大水已成必然,连带着沿线支流流域地区发生水灾的可能也越来越大。一旦发生水灾,常秀的大片棉田,恐怕就要遭殃了。想着那大片棉田有可能被汹涌而来的洪水吞没,常秀的心就在滴血,他的棉花种植园好不容有了如今的规模,眼见大半年的努力,到了秋天就能得到丰厚回报,结果济州有越来越多的棉田,棉花种植业给许多庄园带来丰厚收益,常秀的庄园也是其一,大家努力扩大棉花种植面积,还采取了许多措施防范水灾,可当水灾的规模扩大到黄河泛滥,那就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若真是让滚滚黄河水将棉田摧毁,且不说土地要数年才能恢复,就说秋天要如期交货的棉花真没了,违约金可不是闹着玩的。当然,常秀作为积年行商的老手,在定契约的时候自然考虑到天灾因素,所以发大水这种“不可抗拒因素”出现,违约金不会高得让他倾家荡产。但损失惨重是肯定的,常秀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叹了口气,转身走进房里。房里,仆人们刚刚收拾完毕,方才有客人到,常秀热情招待对方,但席间的谈笑风生,消除不了他心中忧虑,现在随便找了各位置坐下,不一会门口便出现一个身影。那是常秀之子常宏,刚刚送走客人,转回来,见着父亲眉头紧锁,来到身边,低声问道:“父亲,若真是没有底,那不如”“不如什么”常秀抬起头,看着儿子。“不如就在梁驵主那里买保险吧。”常秀起身,来回走动,问:“你也这么觉得么”“保险嘛,花钱买安心不是”常宏看着外面的雨景,有些无奈:“这雨断断续续的下,河堤总有一天撑不住,若买了保险,真发了大水把棉田淹了,还可以找梁驵主索赔,好歹能抵消一些损失。”方才登门拜访的客人,是“和顺兴”商社的梁驵主,对方是来向常秀推销“保险”,也就是常秀若为其棉田缴纳一定金额的“保险费”,万一真发洪水把棉田毁了,“和顺兴”会赔偿损失。赔偿金额以及相关事宜,会在双方签订的“保险单”上逐条注明,不得不说,这种“保险”业务,对于面临水灾的庄园主很有诱惑力。常秀看着儿子,良久,忽然问:“你觉得,他们会做亏本买卖”“父亲的意思”常宏闻言眼睛一亮,却又不敢确定自己所想:“莫非”“天底下,无论是谁,打开门做生意,那都是想赚钱的,和顺兴商社就是做保险买卖起家,人家要赚钱,靠的是保费,以及次数尽可能少的理赔”常秀说着说着,将目光转向门外:“也就是说,他们一定是认为济州一带被水淹的可能性小,所以才这么热情的到处推销保险。”“也就是说,他们认为风险小,所以蠢蠢欲动,道理,和海贸是一样的。”“和顺兴”商社是一个很特别的商社,光听名字就觉得很吉利,而这家商社从事着一门新兴行业,那就是“保险”,一开始,其服务对象是众多的小海商。许多小海商,并没有自己的可靠船队或船只,所以要做海贸就得雇船运货。出海有风险,风险还不低,很可能一支满载货物的船队,半路碰到什么意外就再也回不来了,那么对于委托运货的海商来说,这就是不小的损失。当然,海商在办理货物托运的时候,可以花钱“保货”,船队收了这额外的费用,一旦承运的货物出现意外,就得按照事前约定,赔偿钱财给客商。然而,不是随便哪只船队都有这样的财力开展“保货”业务。风险摆在那里,如何在风险面前确保各自的利益,是商贾和船主的一种博弈,也就是对赌。这种对赌发展到一定程度,就是“保险”:你雇船运货,我来赌这船平安抵达目的地交货,于是你压钱,待得结果分晓,船平安,钱归我,若半路出事,我加倍赔偿给你。海贸需要这样的对赌,于是专门经营“保险”业务的商社应运而生,和顺兴就是其中翘楚。保险商社会根据航线、船只情况、船队实力,收取海商的保费,定下契约保险单,“赌”船队此次出海能够将货物平安送到目的地。如果一切顺利,保费自然就归商社所有,当然,这里面有一部分会划归船队;如果船队不幸出了意外,商社就按照“保险单”上的约定,对海商进行赔偿。这就是“保险”,商社在赌,赌船只出海不会发生“危险”,而船只出海面临的风险越大,保费就越高。随着海贸大兴,保险这一行业开始蓬勃发展,慢慢的,不止航海有保险业务,就连种植业也有了保险。种植园主担心天灾导致庄园歉收,没关系,找“和顺兴”等商社买一份保险,定下契约,一旦真的发生天灾导致歉收或者绝收,还可以靠着保险商社的“理赔”获得不菲的赔偿。可灾情若没有发生,那么保费自然就归商社所有。这也是一种赌博,博弈双方根据对“险情”发生几率的看法,来决定要不要进行对赌。那么,换一个角度来说,以此次黄河水情而言,如果“和顺兴”判断济州大部地区很可能被大水吞没,那么他们若还在济州开展保险业务,那必然亏大本。杀头的买卖有人做,亏本的买卖没人做,常秀的看法是,既然和顺兴敢在济州卖保险,那反倒说明济州受灾的可能性会比较低,如此一来,他们家就没必要买。因为常秀知道“和顺兴理智告诉他,心存侥幸的后果,就是后果严重,如果全力动员预定泄洪区的百姓守堤坝,一旦堤坝扛不住决口,大水一冲,就是人财两空。土地被淹了,好歹数年后能恢复,人要是死了,起码二三十年才能恢复。宇文温看着资料,眉头紧锁,最后长叹一口气,随后眉头舒展。见杨丽华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宇文温摆摆手:“不必了,收拾收拾,睡觉。”杨丽华闻言一愣:“哎二郎想通了”“想通了,关键时刻就泄洪,大不了朝廷发债券,筹集资金赔偿泄洪区的百姓,还有相关利益者,咱们不玩心跳,该泄洪,就泄洪。”宇文温起身,伸了个懒腰:“要是什么都不舍得,全流域硬扛导致水位过高,全线各地都有决口的危险,那是何苦来哉”“什么都要保,很可能什么都保不住,届时遭受的损失,可不是闹着玩的。”“发债券,欠的钱就靠海贸补,钱没了可以赚,人没了,哭都没地方哭去”第四百一十九章 保险阴雨连绵,屋檐下落水成帘,常秀站在檐下,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地上汇聚成潭,不由想到黄河水情,于是心中烦躁起来。正如报纸所说,入夏以来各地降雨连绵,黄河水患再无法避免,不仅黄河发大水已成必然,连带着沿线支流流域地区发生水灾的可能也越来越大。一旦发生水灾,常秀的大片棉田,恐怕就要遭殃了。想着那大片棉田有可能被汹涌而来的洪水吞没,常秀的心就在滴血,他的棉花种植园好不容有了如今的规模,眼见大半年的努力,到了秋天就能得到丰厚回报,结果济州有越来越多的棉田,棉花种植业给许多庄园带来丰厚收益,常秀的庄园也是其一,大家努力扩大棉花种植面积,还采取了许多措施防范水灾,可当水灾的规模扩大到黄河泛滥,那就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若真是让滚滚黄河水将棉田摧毁,且不说土地要数年才能恢复,就说秋天要如期交货的棉花真没了,违约金可不是闹着玩的。当然,常秀作为积年行商的老手,在定契约的时候自然考虑到天灾因素,所以发大水这种“不可抗拒因素”出现,违约金不会高得让他倾家荡产。但损失惨重是肯定的,常秀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叹了口气,转身走进房里。房里,仆人们刚刚收拾完毕,方才有客人到,常秀热情招待对方,但席间的谈笑风生,消除不了他心中忧虑,现在随便找了各位置坐下,不一会门口便出现一个身影。那是常秀之子常宏,刚刚送走客人,转回来,见着父亲眉头紧锁,来到身边,低声问道:“父亲,若真是没有底,那不如”“不如什么”常秀抬起头,看着儿子。“不如就在梁驵主那里买保险吧。”常秀起身,来回走动,问:“你也这么觉得么”“保险嘛,花钱买安心不是”常宏看着外面的雨景,有些无奈:“这雨断断续续的下,河堤总有一天撑不住,若买了保险,真发了大水把棉田淹了,还可以找梁驵主索赔,好歹能抵消一些损失。”方才登门拜访的客人,是“和顺兴”商社的梁驵主,对方是来向常秀推销“保险”,也就是常秀若为其棉田缴纳一定金额的“保险费”,万一真发洪水把棉田毁了,“和顺兴”会赔偿损失。赔偿金额以及相关事宜,会在双方签订的“保险单”上逐条注明,不得不说,这种“保险”业务,对于面临水灾的庄园主很有诱惑力。常秀看着儿子,良久,忽然问:“你觉得,他们会做亏本买卖”“父亲的意思”常宏闻言眼睛一亮,却又不敢确定自己所想:“莫非”“天底下,无论是谁,打开门做生意,那都是想赚钱的,和顺兴商社就是做保险买卖起家,人家要赚钱,靠的是保费,以及次数尽可能少的理赔”常秀说着说着,将目光转向门外:“也就是说,他们一定是认为济州一带被水淹的可能性小,所以才这么热情的到处推销保险。”“也就是说,他们认为风险小,所以蠢蠢欲动,道理,和海贸是一样的。”“和顺兴”商社是一个很特别的商社,光听名字就觉得很吉利,而这家商社从事着一门新兴行业,那就是“保险”,一开始,其服务对象是众多的小海商。许多小海商,并没有自己的可靠船队或船只,所以要做海贸就得雇船运货。出海有风险,风险还不低,很可能一支满载货物的船队,半路碰到什么意外就再也回不来了,那么对于委托运货的海商来说,这就是不小的损失。当然,海商在办理货物托运的时候,可以花钱“保货”,船队收了这额外的费用,一旦承运的货物出现意外,就得按照事前约定,赔偿钱财给客商。然而,不是随便哪只船队都有这样的财力开展“保货”业务。风险摆在那里,如何在风险面前确保各自的利益,是商贾和船主的一种博弈,也就是对赌。这种对赌发展到一定程度,就是“保险”:你雇船运货,我来赌这船平安抵达目的地交货,于是你压钱,待得结果分晓,船平安,钱归我,若半路出事,我加倍赔偿给你。海贸需要这样的对赌,于是专门经营“保险”业务的商社应运而生,和顺兴就是其中翘楚。保险商社会根据航线、船只情况、船队实力,收取海商的保费,定下契约保险单,“赌”船队此次出海能够将货物平安送到目的地。如果一切顺利,保费自然就归商社所有,当然,这里面有一部分会划归船队;如果船队不幸出了意外,商社就按照“保险单”上的约定,对海商进行赔偿。这就是“保险”,商社在赌,赌船只出海不会发生“危险”,而船只出海面临的风险越大,保费就越高。随着海贸大兴,保险这一行业开始蓬勃发展,慢慢的,不止航海有保险业务,就连种植业也有了保险。种植园主担心天灾导致庄园歉收,没关系,找“和顺兴”等商社买一份保险,定下契约,一旦真的发生天灾导致歉收或者绝收,还可以靠着保险商社的“理赔”获得不菲的赔偿。可灾情若没有发生,那么保费自然就归商社所有。这也是一种赌博,博弈双方根据对“险情”发生几率的看法,来决定要不要进行对赌。那么,换一个角度来说,以此次黄河水情而言,如果“和顺兴”判断济州大部地区很可能被大水吞没,那么他们若还在济州开展保险业务,那必然亏大本。杀头的买卖有人做,亏本的买卖没人做,常秀的看法是,既然和顺兴敢在济州卖保险,那反倒说明济州受灾的可能性会比较低,如此一来,他们家就没必要买。因为常秀知道“和顺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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