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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士 分节阅读 58(1 / 1)

d次日一早,李大器便租了一辆驴备用车回安阳县了,那匹赤色马他还是坚持留给儿子,他担心万一李文贵真的把马抢走,儿子至少还有备用的马匹。但李延庆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还是正常的跑步、读书、习武,随着李大器离去,马匹风波就像一个被戳破了的肥皂泡,没有了任何消息和踪迹,一连三天,李文贵也没有找李延庆的麻烦,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这天下午,李延庆和往常一样在校场上练习骑射,他的射箭天赋让周侗叹为观止,短短一个多月,李延庆达到的成就比普通人苦练诶三年还要强几分。“王贵,我给说了多少遍了,射箭的同时一定要压住弓”眼看着王贵又是一箭射空,周侗有点动怒了,用木棍指着王贵喝道:“我让你每天练力量,你到底有没有练”王贵垂头丧气道:“学生确实练了,但不知为什么,拉弓那一刻,手臂就是稳不住”“那就是力量不足,估计你平时也是偷懒,没有苦练,从现在开始你暂停骑射,给我一心练力量,双臂平举二十斤石锁走五百步,现在就去”王贵满脸惧意,举二十斤石锁走五百步,自己的胳膊还要不要了他战战兢兢问道:“师傅,能不能先提十斤锁”周侗眼睛一瞪,“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王贵吓得一窜多远,“我现在就去练”周侗狠狠瞪了王贵背影一眼,这才对李延庆喝道:“现在该你了,今天射三连发,射八十步”虽然李延庆已经可以练左右开弓,但周侗觉得还是不要操之过急,必须让李延庆积累沉淀半年后才开始着手。这也是周侗看出了李延庆的一个弱项,那就是控马能力还不足,必须把基础打扎实了,李延庆将来才会成为真正的骑射高手。李延庆一言不发,背上箭壶便翻身上马,策马向校场上奔去,目光凌厉地望着八十步外的箭靶。第八十八章 噩耗传来李延庆的步弓能开一石,骑弓也能开八斗,一般而言,弓越重射程也就越远,这对弓手的力量要求就很大,要想射杀百步外的目标,那至少要开一石骑弓才行。李延庆策马疾奔,抽出三支箭咬在口中,瞬间便奔至箭垛八十步外,这时他改用双腿控马,从口中取出一支箭便搭弓拉弦,他开弓如满月,一箭射出,箭如电光石火,一箭射中靶心。但李延庆却没有看结果,箭脱弦而出的同时,他又抽出第二支箭,眼角觑准目标,再次拉弓一箭射出。这时李延庆身体略有点倾斜,他迅速调整身体,但战马已奔出二十余步,周侗要求的三连发就是三十内连射三箭,他不能有半点犹豫,在马匹冲出三十步线的瞬间张弓搭箭,射出了最后一箭。远处传来一片鼓掌喝彩声,李延庆三箭全部射中了靶心,这已经是极好成绩了,就算军队的专业骑射士兵也未必射得这样精彩,更何况李延庆只练了一个多月。周侗却没有半点夸赞的表情,依然阴沉着脸问道:“你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吗”李延庆心知肚明,低下头道:“学生控马还是弱了一点。”周侗点点头,“看来你心里也有数,今天你只是勉强射完三连发,既然控马较弱,就好好练习骑马,这个没有什么诀窍,熟能则生巧,我给你两个月时间练习骑马,两个月后我们开始练习射移动靶。”“学生记住了”周侗便不再理会李延庆,又回头问岳飞道:“你的两石弩练得如何了”下午,李延庆和岳飞听完了律学讲座,便匆匆赶去学校的马厩,律学虽然不属于州试或者发解试的考试范畴,但却是进士科举和武举的考试内容,李延庆从来没有接触过,对岳飞也是如此。“延庆,我觉得律法很枯燥,若不是将来要考试,我不会碰它,你觉得呢”李延庆笑了起来,“连一向以忍耐著称的岳飞都感到头痛,这律法看来真是枯燥之极,不过我觉得它倒是很简单。”“简单”岳飞不解地问道:“它哪里简单了”“你没听那个教授说嘛,就考一些条文,并不考什么案例,条文背熟就行了,这和从前的明经考试没有区别,至于武举考律法,我想只会更简单。”“这可难说,那个顾教授是明经科出身,动不动就说,我们那时候考什么三十年前的老历了,还是明经科,说老实话,他的话我不太相信。”“你说得对,我可能想得太简单了,不过这是多年后的事情,我们现在也不必把它放在心上。”两人笑了笑,快步向不远处的马厩走去,县学的马厩紧靠宿舍区,占地颇大,平时这里寄存了几百头毛驴和数十匹马,几乎每个生员都有自己的毛驴,李延庆他们的马也存在这里,有专门的马夫照顾。马棚在驴棚东面,面积要比驴棚小得多,他们离马棚还有十几步远,只见一名生员慌慌张张从马棚里出来,李延庆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李文贵的幼孙李宝儿。李宝儿也在县学读书,但他是骑驴上学,并没有骑马,李延庆顿时生出一丝疑心,李宝儿来马棚做什么“喂”李延庆喊了一声,加快速度走过去,李宝儿回头看见了李延庆,他显得更加慌张,撒腿便向远处的宿舍区狂奔而去。李延庆还想追上去,却被岳飞拉住了,“马匹没事,别追了”李延庆也看见马棚有马夫,他便停止追赶,狠狠瞪了李宝儿一眼,直觉告诉他,李宝儿一定是冲着自己的雪剑而来。“那个宝哥儿很喜欢这匹白马”一个身材佝偻的老马夫指着李延庆的雪见慢慢吞吞道:“就是它,宝哥儿看了它快有半个时辰,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欢。”“他没对我的马做点什么手脚吧比如给马料里放点什么东西之类”李延庆还是很怀疑,李宝儿只是喜欢自己的马这么简单吗李文贵没有让他来做点什么恶心之事马夫笑了,脸上露出两颗兔子般的大龅牙,“我也很担心,所以一直盯着他,但小官人请放心,他没有做什么让人怀疑之事,只是喜欢这匹白马。”停一下,马夫又加重语气补充道:“他真的很喜欢”李延庆大概也猜到了几分,李宝儿或许听到一点消息,以为他祖父胜利在握,这匹马很快就归他了,所以他提前跑来看看战利品,那小子心贪智短,却又胆小如鼠“延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李延庆心中总觉得有点不安,便谢了马夫,这才翻身上马,和岳飞离开县学,向他们住处而去。刚来到家门口,李延庆却见忠叔在房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李延庆心中顿感不妙,连忙翻身下马,走上前问道:“忠叔,你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忠叔见到李延庆,连忙上前拉住他,焦急万分道:“小官人,族长出事了”李延庆吓了一跳,“族长出什么事了慢慢说,别急”忠叔稳定一下心神道:“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是夫人收到一封从安阳发来的鸽信,说老爷好像受了重伤,情况很严重,夫人急得不行,又不知该怎么办,她便跑来找我,请你务必去安阳看一看。”李延庆心中顿时焦急起来,族长会出什么事那么自己的父亲呢父亲可是去找族长了,他千万别出事李延庆连忙回头对岳飞道:“烦请明天替我给周师傅请个假,我要立刻赶去安阳县,我很担心父亲。”岳飞点点头,“你就放心去吧我会给周师傅讲清情况。”李延庆回屋稍微收拾一下,便翻身上马,策马向安阳县疾奔而去。安阳县是相州州治,距离汤阴县约八十里,同时也是河北西路南部最大的城池,城池周长三十余里,人口近二十万,是一座繁华的商业大城。半夜一更时分,李延庆抵达了安阳县城,此时城门已关闭,要次日辰时才开启城门,但李记粮行并不仅仅在城内经营,它在城外洹水边也有一座仓库。李延庆调转马头便向县城北面的洹水边奔去,他在三年前曾经来过一次,依稀还记得仓库的位子,只片刻,他便来到这座外表略显破旧的仓库前。仓库虽然破旧,但位置极佳,距离码头不到五十步,而且容量足够大,能容纳数万石粮食,自从四年前李氏粮行迁到安阳县后,便租下它,一直是粮行的主仓库。李延庆翻身下马,他刚疾走几步,却猛地停住了脚步,他这才发现大门和屋檐已被素白布包裹住了,里面隐隐传来哭声。李延庆心中的焦虑转为了绝望,他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一步,就在这时,仓库门吱嘎一声开了,李大器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偷偷抹去眼中泪水,一抬头,却看见了李延庆,顿时吓了他一跳,“庆儿,你你怎么来了”父亲的平安无事虽然让李延庆稍感欣慰,但心中的刺痛却丝毫没有减轻,他颤抖着声音问道:“爹爹,族长他、他已经”李大器轻轻点头,又忍不住别过头去,李延庆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大门前,匍匐在地上,泪水汹涌而出,双肩剧烈起伏,无声地恸哭着,李大器想安慰儿子几句,他扶住儿子的肩膀,嘴唇动了动,呜咽两声,却又再次枕着儿子肩膀放声痛哭起来第八十九章 追查疑凶一“族长是从真定府回来时遭遇了不幸,我写信给他,告诉他那匹马的事情,他便押着货物急急赶回来,甚至夜间也赶路,结果结果就在船只进入相州后不久”李大器嘴唇剧烈哆嗦着,他快要说不下去了,李延庆握住父亲冰冷的手,冷静地注视着他,鼓励他继续说下去。“族长船只应该是在夜间遇到伏击,两个伙计也死了,但族长却没有立刻死去,救他的人说,族长最后只说了一个福字,便咽气了,致命伤是被一剑刺穿了身体。”李延庆来回踱步,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在他胸中燃烧,他不相信兄弟之间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可又无法解释这种巧合。李文贵用马匹之事发难,父亲被迫向族长求救,族长连夜赶回相州,却在半路被人伏击。还有,如果李文贵真想要自己的马匹,那为什么在威胁父亲后,马匹事件就不了了之,李文贵没有发起家族审问,也没有上门强夺马匹,这又是为什么这一切只能用巧合二字来解释吗“爹爹,李文贵来了吗”李延庆回头问道。李大器点点头,低声道:“他比你早到半天,此时他就在城内,族长的尸首也在那里,我实在不想看见他,才来城外仓库。”说到这,李大器忽然惊觉,不敢相信地望着儿子道:“庆儿,你不会认为族长是被”“不不不这绝不可能,他们虽不是同母,但也是兄弟,李文贵怎么可能对自己兄长庆儿,你不能有这种想法”李延庆异常平静道:“我会往最方向好的去考虑,但族长决不能这么不明不白被人杀死,我一定会把凶手抓出来,亲手宰了他,用他的人头祭祀族长在天之灵”李延庆语气虽然平静,但他的言语之间却饱含着强大的复仇念头,就仿佛杀气在他心中无法抑制,向四面八方流溢,令李大器有点不寒而栗,他呆呆地望着儿子,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儿子竟变得那么陌生。天渐渐有点亮了,李延庆独自一人坐在距离城门不远的一座小山丘上,他抱膝凝视着东方天际,眼睛里充满了悲伤,突来的打击是那么沉重,让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以至于他五年来第一次和五更的跑步失约了。他想起了五年前自己对族长编造的故事,他甚至还想找个机会向族长解释并坦白真相,但上苍却把这个机会剥夺了,这些年族长对自己的恩情他再也无法回报。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懑和悲伤堵在他心中,让他无法发泄出来,李延庆站起身,向山下奋力奔去,他没有目标地沿着着官道狂奔,他只想用猛烈的奔跑来减轻自己胸中的堵塞天终于亮了,安阳县城门开启,一支牛车队缓缓驶出了县城大门,最前面的牛车上摆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木,李文贵带着几个族人以及伙计默默地骑马跟在灵柩旁,他的眼睛通红,微风吹拂着他头上灰白的发丝,他仿佛一夜老去了五岁。这时,牛车忽然停住了,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去路,李文贵诧异地向前方望去,只见李延庆站在道路中间,手握一把短剑,目光阴冷地盯着自己。李文贵心中恼怒,冲上前喝问道:“李延庆,你想干什么”李延庆冷冷道:“我只问你,刘承弘现在何处”“他没对我的马做点什么手脚吧比如给马料里放点什么东西之类”李延庆还是很怀疑,李宝儿只是喜欢自己的马这么简单吗李文贵没有让他来做点什么恶心之事马夫笑了,脸上露出两颗兔子般的大龅牙,“我也很担心,所以一直盯着他,但小官人请放心,他没有做什么让人怀疑之事,只是喜欢这匹白马。”停一下,马夫又加重语气补充道:“他真的很喜欢”李延庆大概也猜到了几分,李宝儿或许听到一点消息,以为他祖父胜利在握,这匹马很快就归他了,所以他提前跑来看看战利品,那小子心贪智短,却又胆小如鼠“延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李延庆心中总觉得有点不安,便谢了马夫,这才翻身上马,和岳飞离开县学,向他们住处而去。刚来到家门口,李延庆却见忠叔在房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李延庆心中顿感不妙,连忙翻身下马,走上前问道:“忠叔,你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忠叔见到李延庆,连忙上前拉住他,焦急万分道:“小官人,族长出事了”李延庆吓了一跳,“族长出什么事了慢慢说,别急”忠叔稳定一下心神道:“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是夫人收到一封从安阳发来的鸽信,说老爷好像受了重伤,情况很严重,夫人急得不行,又不知该怎么办,她便跑来找我,请你务必去安阳看一看。”李延庆心中顿时焦急起来,族长会出什么事那么自己的父亲呢父亲可是去找族长了,他千万别出事李延庆连忙回头对岳飞道:“烦请明天替我给周师傅请个假,我要立刻赶去安阳县,我很担心父亲。”岳飞点点头,“你就放心去吧我会给周师傅讲清情况。”李延庆回屋稍微收拾一下,便翻身上马,策马向安阳县疾奔而去。安阳县是相州州治,距离汤阴县约八十里,同时也是河北西路南部最大的城池,城池周长三十余里,人口近二十万,是一座繁华的商业大城。半夜一更时分,李延庆抵达了安阳县城,此时城门已关闭,要次日辰时才开启城门,但李记粮行并不仅仅在城内经营,它在城外洹水边也有一座仓库。李延庆调转马头便向县城北面的洹水边奔去,他在三年前曾经来过一次,依稀还记得仓库的位子,只片刻,他便来到这座外表略显破旧的仓库前。仓库虽然破旧,但位置极佳,距离码头不到五十步,而且容量足够大,能容纳数万石粮食,自从四年前李氏粮行迁到安阳县后,便租下它,一直是粮行的主仓库。李延庆翻身下马,他刚疾走几步,却猛地停住了脚步,他这才发现大门和屋檐已被素白布包裹住了,里面隐隐传来哭声。李延庆心中的焦虑转为了绝望,他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一步,就在这时,仓库门吱嘎一声开了,李大器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偷偷抹去眼中泪水,一抬头,却看见了李延庆,顿时吓了他一跳,“庆儿,你你怎么来了”父亲的平安无事虽然让李延庆稍感欣慰,但心中的刺痛却丝毫没有减轻,他颤抖着声音问道:“爹爹,族长他、他已经”李大器轻轻点头,又忍不住别过头去,李延庆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大门前,匍匐在地上,泪水汹涌而出,双肩剧烈起伏,无声地恸哭着,李大器想安慰儿子几句,他扶住儿子的肩膀,嘴唇动了动,呜咽两声,却又再次枕着儿子肩膀放声痛哭起来第八十九章 追查疑凶一“族长是从真定府回来时遭遇了不幸,我写信给他,告诉他那匹马的事情,他便押着货物急急赶回来,甚至夜间也赶路,结果结果就在船只进入相州后不久”李大器嘴唇剧烈哆嗦着,他快要说不下去了,李延庆握住父亲冰冷的手,冷静地注视着他,鼓励他继续说下去。“族长船只应该是在夜间遇到伏击,两个伙计也死了,但族长却没有立刻死去,救他的人说,族长最后只说了一个福字,便咽气了,致命伤是被一剑刺穿了身体。”李延庆来回踱步,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在他胸中燃烧,他不相信兄弟之间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可又无法解释这种巧合。李文贵用马匹之事发难,父亲被迫向族长求救,族长连夜赶回相州,却在半路被人伏击。还有,如果李文贵真想要自己的马匹,那为什么在威胁父亲后,马匹事件就不了了之,李文贵没有发起家族审问,也没有上门强夺马匹,这又是为什么这一切只能用巧合二字来解释吗“爹爹,李文贵来了吗”李延庆回头问道。李大器点点头,低声道:“他比你早到半天,此时他就在城内,族长的尸首也在那里,我实在不想看见他,才来城外仓库。”说到这,李大器忽然惊觉,不敢相信地望着儿子道:“庆儿,你不会认为族长是被”“不不不这绝不可能,他们虽不是同母,但也是兄弟,李文贵怎么可能对自己兄长庆儿,你不能有这种想法”李延庆异常平静道:“我会往最方向好的去考虑,但族长决不能这么不明不白被人杀死,我一定会把凶手抓出来,亲手宰了他,用他的人头祭祀族长在天之灵”李延庆语气虽然平静,但他的言语之间却饱含着强大的复仇念头,就仿佛杀气在他心中无法抑制,向四面八方流溢,令李大器有点不寒而栗,他呆呆地望着儿子,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儿子竟变得那么陌生。天渐渐有点亮了,李延庆独自一人坐在距离城门不远的一座小山丘上,他抱膝凝视着东方天际,眼睛里充满了悲伤,突来的打击是那么沉重,让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以至于他五年来第一次和五更的跑步失约了。他想起了五年前自己对族长编造的故事,他甚至还想找个机会向族长解释并坦白真相,但上苍却把这个机会剥夺了,这些年族长对自己的恩情他再也无法回报。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懑和悲伤堵在他心中,让他无法发泄出来,李延庆站起身,向山下奋力奔去,他没有目标地沿着着官道狂奔,他只想用猛烈的奔跑来减轻自己胸中的堵塞天终于亮了,安阳县城门开启,一支牛车队缓缓驶出了县城大门,最前面的牛车上摆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木,李文贵带着几个族人以及伙计默默地骑马跟在灵柩旁,他的眼睛通红,微风吹拂着他头上灰白的发丝,他仿佛一夜老去了五岁。这时,牛车忽然停住了,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去路,李文贵诧异地向前方望去,只见李延庆站在道路中间,手握一把短剑,目光阴冷地盯着自己。李文贵心中恼怒,冲上前喝问道:“李延庆,你想干什么”李延庆冷冷道:“我只问你,刘承弘现在何处”“他没对我的马做点什么手脚吧比如给马料里放点什么东西之类”李延庆还是很怀疑,李宝儿只是喜欢自己的马这么简单吗李文贵没有让他来做点什么恶心之事马夫笑了,脸上露出两颗兔子般的大龅牙,“我也很担心,所以一直盯着他,但小官人请放心,他没有做什么让人怀疑之事,只是喜欢这匹白马。”停一下,马夫又加重语气补充道:“他真的很喜欢”李延庆大概也猜到了几分,李宝儿或许听到一点消息,以为他祖父胜利在握,这匹马很快就归他了,所以他提前跑来看看战利品,那小子心贪智短,却又胆小如鼠“延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李延庆心中总觉得有点不安,便谢了马夫,这才翻身上马,和岳飞离开县学,向他们住处而去。刚来到家门口,李延庆却见忠叔在房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李延庆心中顿感不妙,连忙翻身下马,走上前问道:“忠叔,你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忠叔见到李延庆,连忙上前拉住他,焦急万分道:“小官人,族长出事了”李延庆吓了一跳,“族长出什么事了慢慢说,别急”忠叔稳定一下心神道:“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是夫人收到一封从安阳发来的鸽信,说老爷好像受了重伤,情况很严重,夫人急得不行,又不知该怎么办,她便跑来找我,请你务必去安阳看一看。”李延庆心中顿时焦急起来,族长会出什么事那么自己的父亲呢父亲可是去找族长了,他千万别出事李延庆连忙回头对岳飞道:“烦请明天替我给周师傅请个假,我要立刻赶去安阳县,我很担心父亲。”岳飞点点头,“你就放心去吧我会给周师傅讲清情况。”李延庆回屋稍微收拾一下,便翻身上马,策马向安阳县疾奔而去。安阳县是相州州治,距离汤阴县约八十里,同时也是河北西路南部最大的城池,城池周长三十余里,人口近二十万,是一座繁华的商业大城。半夜一更时分,李延庆抵达了安阳县城,此时城门已关闭,要次日辰时才开启城门,但李记粮行并不仅仅在城内经营,它在城外洹水边也有一座仓库。李延庆调转马头便向县城北面的洹水边奔去,他在三年前曾经来过一次,依稀还记得仓库的位子,只片刻,他便来到这座外表略显破旧的仓库前。仓库虽然破旧,但位置极佳,距离码头不到五十步,而且容量足够大,能容纳数万石粮食,自从四年前李氏粮行迁到安阳县后,便租下它,一直是粮行的主仓库。李延庆翻身下马,他刚疾走几步,却猛地停住了脚步,他这才发现大门和屋檐已被素白布包裹住了,里面隐隐传来哭声。李延庆心中的焦虑转为了绝望,他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一步,就在这时,仓库门吱嘎一声开了,李大器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偷偷抹去眼中泪水,一抬头,却看见了李延庆,顿时吓了他一跳,“庆儿,你你怎么来了”父亲的平安无事虽然让李延庆稍感欣慰,但心中的刺痛却丝毫没有减轻,他颤抖着声音问道:“爹爹,族长他、他已经”李大器轻轻点头,又忍不住别过头去,李延庆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大门前,匍匐在地上,泪水汹涌而出,双肩剧烈起伏,无声地恸哭着,李大器想安慰儿子几句,他扶住儿子的肩膀,嘴唇动了动,呜咽两声,却又再次枕着儿子肩膀放声痛哭起来第八十九章 追查疑凶一“族长是从真定府回来时遭遇了不幸,我写信给他,告诉他那匹马的事情,他便押着货物急急赶回来,甚至夜间也赶路,结果结果就在船只进入相州后不久”李大器嘴唇剧烈哆嗦着,他快要说不下去了,李延庆握住父亲冰冷的手,冷静地注视着他,鼓励他继续说下去。“族长船只应该是在夜间遇到伏击,两个伙计也死了,但族长却没有立刻死去,救他的人说,族长最后只说了一个福字,便咽气了,致命伤是被一剑刺穿了身体。”李延庆来回踱步,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在他胸中燃烧,他不相信兄弟之间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可又无法解释这种巧合。李文贵用马匹之事发难,父亲被迫向族长求救,族长连夜赶回相州,却在半路被人伏击。还有,如果李文贵真想要自己的马匹,那为什么在威胁父亲后,马匹事件就不了了之,李文贵没有发起家族审问,也没有上门强夺马匹,这又是为什么这一切只能用巧合二字来解释吗“爹爹,李文贵来了吗”李延庆回头问道。李大器点点头,低声道:“他比你早到半天,此时他就在城内,族长的尸首也在那里,我实在不想看见他,才来城外仓库。”说到这,李大器忽然惊觉,不敢相信地望着儿子道:“庆儿,你不会认为族长是被”“不不不这绝不可能,他们虽不是同母,但也是兄弟,李文贵怎么可能对自己兄长庆儿,你不能有这种想法”李延庆异常平静道:“我会往最方向好的去考虑,但族长决不能这么不明不白被人杀死,我一定会把凶手抓出来,亲手宰了他,用他的人头祭祀族长在天之灵”李延庆语气虽然平静,但他的言语之间却饱含着强大的复仇念头,就仿佛杀气在他心中无法抑制,向四面八方流溢,令李大器有点不寒而栗,他呆呆地望着儿子,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儿子竟变得那么陌生。天渐渐有点亮了,李延庆独自一人坐在距离城门不远的一座小山丘上,他抱膝凝视着东方天际,眼睛里充满了悲伤,突来的打击是那么沉重,让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以至于他五年来第一次和五更的跑步失约了。他想起了五年前自己对族长编造的故事,他甚至还想找个机会向族长解释并坦白真相,但上苍却把这个机会剥夺了,这些年族长对自己的恩情他再也无法回报。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懑和悲伤堵在他心中,让他无法发泄出来,李延庆站起身,向山下奋力奔去,他没有目标地沿着着官道狂奔,他只想用猛烈的奔跑来减轻自己胸中的堵塞天终于亮了,安阳县城门开启,一支牛车队缓缓驶出了县城大门,最前面的牛车上摆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木,李文贵带着几个族人以及伙计默默地骑马跟在灵柩旁,他的眼睛通红,微风吹拂着他头上灰白的发丝,他仿佛一夜老去了五岁。这时,牛车忽然停住了,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去路,李文贵诧异地向前方望去,只见李延庆站在道路中间,手握一把短剑,目光阴冷地盯着自己。李文贵心中恼怒,冲上前喝问道:“李延庆,你想干什么”李延庆冷冷道:“我只问你,刘承弘现在何处”“他没对我的马做点什么手脚吧比如给马料里放点什么东西之类”李延庆还是很怀疑,李宝儿只是喜欢自己的马这么简单吗李文贵没有让他来做点什么恶心之事马夫笑了,脸上露出两颗兔子般的大龅牙,“我也很担心,所以一直盯着他,但小官人请放心,他没有做什么让人怀疑之事,只是喜欢这匹白马。”停一下,马夫又加重语气补充道:“他真的很喜欢”李延庆大概也猜到了几分,李宝儿或许听到一点消息,以为他祖父胜利在握,这匹马很快就归他了,所以他提前跑来看看战利品,那小子心贪智短,却又胆小如鼠“延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李延庆心中总觉得有点不安,便谢了马夫,这才翻身上马,和岳飞离开县学,向他们住处而去。刚来到家门口,李延庆却见忠叔在房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李延庆心中顿感不妙,连忙翻身下马,走上前问道:“忠叔,你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忠叔见到李延庆,连忙上前拉住他,焦急万分道:“小官人,族长出事了”李延庆吓了一跳,“族长出什么事了慢慢说,别急”忠叔稳定一下心神道:“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是夫人收到一封从安阳发来的鸽信,说老爷好像受了重伤,情况很严重,夫人急得不行,又不知该怎么办,她便跑来找我,请你务必去安阳看一看。”李延庆心中顿时焦急起来,族长会出什么事那么自己的父亲呢父亲可是去找族长了,他千万别出事李延庆连忙回头对岳飞道:“烦请明天替我给周师傅请个假,我要立刻赶去安阳县,我很担心父亲。”岳飞点点头,“你就放心去吧我会给周师傅讲清情况。”李延庆回屋稍微收拾一下,便翻身上马,策马向安阳县疾奔而去。安阳县是相州州治,距离汤阴县约八十里,同时也是河北西路南部最大的城池,城池周长三十余里,人口近二十万,是一座繁华的商业大城。半夜一更时分,李延庆抵达了安阳县城,此时城门已关闭,要次日辰时才开启城门,但李记粮行并不仅仅在城内经营,它在城外洹水边也有一座仓库。李延庆调转马头便向县城北面的洹水边奔去,他在三年前曾经来过一次,依稀还记得仓库的位子,只片刻,他便来到这座外表略显破旧的仓库前。仓库虽然破旧,但位置极佳,距离码头不到五十步,而且容量足够大,能容纳数万石粮食,自从四年前李氏粮行迁到安阳县后,便租下它,一直是粮行的主仓库。李延庆翻身下马,他刚疾走几步,却猛地停住了脚步,他这才发现大门和屋檐已被素白布包裹住了,里面隐隐传来哭声。李延庆心中的焦虑转为了绝望,他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一步,就在这时,仓库门吱嘎一声开了,李大器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偷偷抹去眼中泪水,一抬头,却看见了李延庆,顿时吓了他一跳,“庆儿,你你怎么来了”父亲的平安无事虽然让李延庆稍感欣慰,但心中的刺痛却丝毫没有减轻,他颤抖着声音问道:“爹爹,族长他、他已经”李大器轻轻点头,又忍不住别过头去,李延庆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大门前,匍匐在地上,泪水汹涌而出,双肩剧烈起伏,无声地恸哭着,李大器想安慰儿子几句,他扶住儿子的肩膀,嘴唇动了动,呜咽两声,却又再次枕着儿子肩膀放声痛哭起来第八十九章 追查疑凶一“族长是从真定府回来时遭遇了不幸,我写信给他,告诉他那匹马的事情,他便押着货物急急赶回来,甚至夜间也赶路,结果结果就在船只进入相州后不久”李大器嘴唇剧烈哆嗦着,他快要说不下去了,李延庆握住父亲冰冷的手,冷静地注视着他,鼓励他继续说下去。“族长船只应该是在夜间遇到伏击,两个伙计也死了,但族长却没有立刻死去,救他的人说,族长最后只说了一个福字,便咽气了,致命伤是被一剑刺穿了身体。”李延庆来回踱步,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在他胸中燃烧,他不相信兄弟之间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可又无法解释这种巧合。李文贵用马匹之事发难,父亲被迫向族长求救,族长连夜赶回相州,却在半路被人伏击。还有,如果李文贵真想要自己的马匹,那为什么在威胁父亲后,马匹事件就不了了之,李文贵没有发起家族审问,也没有上门强夺马匹,这又是为什么这一切只能用巧合二字来解释吗“爹爹,李文贵来了吗”李延庆回头问道。李大器点点头,低声道:“他比你早到半天,此时他就在城内,族长的尸首也在那里,我实在不想看见他,才来城外仓库。”说到这,李大器忽然惊觉,不敢相信地望着儿子道:“庆儿,你不会认为族长是被”“不不不这绝不可能,他们虽不是同母,但也是兄弟,李文贵怎么可能对自己兄长庆儿,你不能有这种想法”李延庆异常平静道:“我会往最方向好的去考虑,但族长决不能这么不明不白被人杀死,我一定会把凶手抓出来,亲手宰了他,用他的人头祭祀族长在天之灵”李延庆语气虽然平静,但他的言语之间却饱含着强大的复仇念头,就仿佛杀气在他心中无法抑制,向四面八方流溢,令李大器有点不寒而栗,他呆呆地望着儿子,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儿子竟变得那么陌生。天渐渐有点亮了,李延庆独自一人坐在距离城门不远的一座小山丘上,他抱膝凝视着东方天际,眼睛里充满了悲伤,突来的打击是那么沉重,让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以至于他五年来第一次和五更的跑步失约了。他想起了五年前自己对族长编造的故事,他甚至还想找个机会向族长解释并坦白真相,但上苍却把这个机会剥夺了,这些年族长对自己的恩情他再也无法回报。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懑和悲伤堵在他心中,让他无法发泄出来,李延庆站起身,向山下奋力奔去,他没有目标地沿着着官道狂奔,他只想用猛烈的奔跑来减轻自己胸中的堵塞天终于亮了,安阳县城门开启,一支牛车队缓缓驶出了县城大门,最前面的牛车上摆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木,李文贵带着几个族人以及伙计默默地骑马跟在灵柩旁,他的眼睛通红,微风吹拂着他头上灰白的发丝,他仿佛一夜老去了五岁。这时,牛车忽然停住了,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去路,李文贵诧异地向前方望去,只见李延庆站在道路中间,手握一把短剑,目光阴冷地盯着自己。李文贵心中恼怒,冲上前喝问道:“李延庆,你想干什么”李延庆冷冷道:“我只问你,刘承弘现在何处”“他没对我的马做点什么手脚吧比如给马料里放点什么东西之类”李延庆还是很怀疑,李宝儿只是喜欢自己的马这么简单吗李文贵没有让他来做点什么恶心之事马夫笑了,脸上露出两颗兔子般的大龅牙,“我也很担心,所以一直盯着他,但小官人请放心,他没有做什么让人怀疑之事,只是喜欢这匹白马。”停一下,马夫又加重语气补充道:“他真的很喜欢”李延庆大概也猜到了几分,李宝儿或许听到一点消息,以为他祖父胜利在握,这匹马很快就归他了,所以他提前跑来看看战利品,那小子心贪智短,却又胆小如鼠“延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李延庆心中总觉得有点不安,便谢了马夫,这才翻身上马,和岳飞离开县学,向他们住处而去。刚来到家门口,李延庆却见忠叔在房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李延庆心中顿感不妙,连忙翻身下马,走上前问道:“忠叔,你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忠叔见到李延庆,连忙上前拉住他,焦急万分道:“小官人,族长出事了”李延庆吓了一跳,“族长出什么事了慢慢说,别急”忠叔稳定一下心神道:“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是夫人收到一封从安阳发来的鸽信,说老爷好像受了重伤,情况很严重,夫人急得不行,又不知该怎么办,她便跑来找我,请你务必去安阳看一看。”李延庆心中顿时焦急起来,族长会出什么事那么自己的父亲呢父亲可是去找族长了,他千万别出事李延庆连忙回头对岳飞道:“烦请明天替我给周师傅请个假,我要立刻赶去安阳县,我很担心父亲。”岳飞点点头,“你就放心去吧我会给周师傅讲清情况。”李延庆回屋稍微收拾一下,便翻身上马,策马向安阳县疾奔而去。安阳县是相州州治,距离汤阴县约八十里,同时也是河北西路南部最大的城池,城池周长三十余里,人口近二十万,是一座繁华的商业大城。半夜一更时分,李延庆抵达了安阳县城,此时城门已关闭,要次日辰时才开启城门,但李记粮行并不仅仅在城内经营,它在城外洹水边也有一座仓库。李延庆调转马头便向县城北面的洹水边奔去,他在三年前曾经来过一次,依稀还记得仓库的位子,只片刻,他便来到这座外表略显破旧的仓库前。仓库虽然破旧,但位置极佳,距离码头不到五十步,而且容量足够大,能容纳数万石粮食,自从四年前李氏粮行迁到安阳县后,便租下它,一直是粮行的主仓库。李延庆翻身下马,他刚疾走几步,却猛地停住了脚步,他这才发现大门和屋檐已被素白布包裹住了,里面隐隐传来哭声。李延庆心中的焦虑转为了绝望,他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一步,就在这时,仓库门吱嘎一声开了,李大器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偷偷抹去眼中泪水,一抬头,却看见了李延庆,顿时吓了他一跳,“庆儿,你你怎么来了”父亲的平安无事虽然让李延庆稍感欣慰,但心中的刺痛却丝毫没有减轻,他颤抖着声音问道:“爹爹,族长他、他已经”李大器轻轻点头,又忍不住别过头去,李延庆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大门前,匍匐在地上,泪水汹涌而出,双肩剧烈起伏,无声地恸哭着,李大器想安慰儿子几句,他扶住儿子的肩膀,嘴唇动了动,呜咽两声,却又再次枕着儿子肩膀放声痛哭起来第八十九章 追查疑凶一“族长是从真定府回来时遭遇了不幸,我写信给他,告诉他那匹马的事情,他便押着货物急急赶回来,甚至夜间也赶路,结果结果就在船只进入相州后不久”李大器嘴唇剧烈哆嗦着,他快要说不下去了,李延庆握住父亲冰冷的手,冷静地注视着他,鼓励他继续说下去。“族长船只应该是在夜间遇到伏击,两个伙计也死了,但族长却没有立刻死去,救他的人说,族长最后只说了一个福字,便咽气了,致命伤是被一剑刺穿了身体。”李延庆来回踱步,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在他胸中燃烧,他不相信兄弟之间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可又无法解释这种巧合。李文贵用马匹之事发难,父亲被迫向族长求救,族长连夜赶回相州,却在半路被人伏击。还有,如果李文贵真想要自己的马匹,那为什么在威胁父亲后,马匹事件就不了了之,李文贵没有发起家族审问,也没有上门强夺马匹,这又是为什么这一切只能用巧合二字来解释吗“爹爹,李文贵来了吗”李延庆回头问道。李大器点点头,低声道:“他比你早到半天,此时他就在城内,族长的尸首也在那里,我实在不想看见他,才来城外仓库。”说到这,李大器忽然惊觉,不敢相信地望着儿子道:“庆儿,你不会认为族长是被”“不不不这绝不可能,他们虽不是同母,但也是兄弟,李文贵怎么可能对自己兄长庆儿,你不能有这种想法”李延庆异常平静道:“我会往最方向好的去考虑,但族长决不能这么不明不白被人杀死,我一定会把凶手抓出来,亲手宰了他,用他的人头祭祀族长在天之灵”李延庆语气虽然平静,但他的言语之间却饱含着强大的复仇念头,就仿佛杀气在他心中无法抑制,向四面八方流溢,令李大器有点不寒而栗,他呆呆地望着儿子,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儿子竟变得那么陌生。天渐渐有点亮了,李延庆独自一人坐在距离城门不远的一座小山丘上,他抱膝凝视着东方天际,眼睛里充满了悲伤,突来的打击是那么沉重,让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以至于他五年来第一次和五更的跑步失约了。他想起了五年前自己对族长编造的故事,他甚至还想找个机会向族长解释并坦白真相,但上苍却把这个机会剥夺了,这些年族长对自己的恩情他再也无法回报。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懑和悲伤堵在他心中,让他无法发泄出来,李延庆站起身,向山下奋力奔去,他没有目标地沿着着官道狂奔,他只想用猛烈的奔跑来减轻自己胸中的堵塞天终于亮了,安阳县城门开启,一支牛车队缓缓驶出了县城大门,最前面的牛车上摆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木,李文贵带着几个族人以及伙计默默地骑马跟在灵柩旁,他的眼睛通红,微风吹拂着他头上灰白的发丝,他仿佛一夜老去了五岁。这时,牛车忽然停住了,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去路,李文贵诧异地向前方望去,只见李延庆站在道路中间,手握一把短剑,目光阴冷地盯着自己。李文贵心中恼怒,冲上前喝问道:“李延庆,你想干什么”李延庆冷冷道:“我只问你,刘承弘现在何处”“他没对我的马做点什么手脚吧比如给马料里放点什么东西之类”李延庆还是很怀疑,李宝儿只是喜欢自己的马这么简单吗李文贵没有让他来做点什么恶心之事马夫笑了,脸上露出两颗兔子般的大龅牙,“我也很担心,所以一直盯着他,但小官人请放心,他没有做什么让人怀疑之事,只是喜欢这匹白马。”停一下,马夫又加重语气补充道:“他真的很喜欢”李延庆大概也猜到了几分,李宝儿或许听到一点消息,以为他祖父胜利在握,这匹马很快就归他了,所以他提前跑来看看战利品,那小子心贪智短,却又胆小如鼠“延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李延庆心中总觉得有点不安,便谢了马夫,这才翻身上马,和岳飞离开县学,向他们住处而去。刚来到家门口,李延庆却见忠叔在房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李延庆心中顿感不妙,连忙翻身下马,走上前问道:“忠叔,你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忠叔见到李延庆,连忙上前拉住他,焦急万分道:“小官人,族长出事了”李延庆吓了一跳,“族长出什么事了慢慢说,别急”忠叔稳定一下心神道:“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是夫人收到一封从安阳发来的鸽信,说老爷好像受了重伤,情况很严重,夫人急得不行,又不知该怎么办,她便跑来找我,请你务必去安阳看一看。”李延庆心中顿时焦急起来,族长会出什么事那么自己的父亲呢父亲可是去找族长了,他千万别出事李延庆连忙回头对岳飞道:“烦请明天替我给周师傅请个假,我要立刻赶去安阳县,我很担心父亲。”岳飞点点头,“你就放心去吧我会给周师傅讲清情况。”李延庆回屋稍微收拾一下,便翻身上马,策马向安阳县疾奔而去。安阳县是相州州治,距离汤阴县约八十里,同时也是河北西路南部最大的城池,城池周长三十余里,人口近二十万,是一座繁华的商业大城。半夜一更时分,李延庆抵达了安阳县城,此时城门已关闭,要次日辰时才开启城门,但李记粮行并不仅仅在城内经营,它在城外洹水边也有一座仓库。李延庆调转马头便向县城北面的洹水边奔去,他在三年前曾经来过一次,依稀还记得仓库的位子,只片刻,他便来到这座外表略显破旧的仓库前。仓库虽然破旧,但位置极佳,距离码头不到五十步,而且容量足够大,能容纳数万石粮食,自从四年前李氏粮行迁到安阳县后,便租下它,一直是粮行的主仓库。李延庆翻身下马,他刚疾走几步,却猛地停住了脚步,他这才发现大门和屋檐已被素白布包裹住了,里面隐隐传来哭声。李延庆心中的焦虑转为了绝望,他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一步,就在这时,仓库门吱嘎一声开了,李大器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偷偷抹去眼中泪水,一抬头,却看见了李延庆,顿时吓了他一跳,“庆儿,你你怎么来了”父亲的平安无事虽然让李延庆稍感欣慰,但心中的刺痛却丝毫没有减轻,他颤抖着声音问道:“爹爹,族长他、他已经”李大器轻轻点头,又忍不住别过头去,李延庆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大门前,匍匐在地上,泪水汹涌而出,双肩剧烈起伏,无声地恸哭着,李大器想安慰儿子几句,他扶住儿子的肩膀,嘴唇动了动,呜咽两声,却又再次枕着儿子肩膀放声痛哭起来第八十九章 追查疑凶一“族长是从真定府回来时遭遇了不幸,我写信给他,告诉他那匹马的事情,他便押着货物急急赶回来,甚至夜间也赶路,结果结果就在船只进入相州后不久”李大器嘴唇剧烈哆嗦着,他快要说不下去了,李延庆握住父亲冰冷的手,冷静地注视着他,鼓励他继续说下去。“族长船只应该是在夜间遇到伏击,两个伙计也死了,但族长却没有立刻死去,救他的人说,族长最后只说了一个福字,便咽气了,致命伤是被一剑刺穿了身体。”李延庆来回踱步,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在他胸中燃烧,他不相信兄弟之间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可又无法解释这种巧合。李文贵用马匹之事发难,父亲被迫向族长求救,族长连夜赶回相州,却在半路被人伏击。还有,如果李文贵真想要自己的马匹,那为什么在威胁父亲后,马匹事件就不了了之,李文贵没有发起家族审问,也没有上门强夺马匹,这又是为什么这一切只能用巧合二字来解释吗“爹爹,李文贵来了吗”李延庆回头问道。李大器点点头,低声道:“他比你早到半天,此时他就在城内,族长的尸首也在那里,我实在不想看见他,才来城外仓库。”说到这,李大器忽然惊觉,不敢相信地望着儿子道:“庆儿,你不会认为族长是被”“不不不这绝不可能,他们虽不是同母,但也是兄弟,李文贵怎么可能对自己兄长庆儿,你不能有这种想法”李延庆异常平静道:“我会往最方向好的去考虑,但族长决不能这么不明不白被人杀死,我一定会把凶手抓出来,亲手宰了他,用他的人头祭祀族长在天之灵”李延庆语气虽然平静,但他的言语之间却饱含着强大的复仇念头,就仿佛杀气在他心中无法抑制,向四面八方流溢,令李大器有点不寒而栗,他呆呆地望着儿子,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儿子竟变得那么陌生。天渐渐有点亮了,李延庆独自一人坐在距离城门不远的一座小山丘上,他抱膝凝视着东方天际,眼睛里充满了悲伤,突来的打击是那么沉重,让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以至于他五年来第一次和五更的跑步失约了。他想起了五年前自己对族长编造的故事,他甚至还想找个机会向族长解释并坦白真相,但上苍却把这个机会剥夺了,这些年族长对自己的恩情他再也无法回报。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懑和悲伤堵在他心中,让他无法发泄出来,李延庆站起身,向山下奋力奔去,他没有目标地沿着着官道狂奔,他只想用猛烈的奔跑来减轻自己胸中的堵塞天终于亮了,安阳县城门开启,一支牛车队缓缓驶出了县城大门,最前面的牛车上摆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木,李文贵带着几个族人以及伙计默默地骑马跟在灵柩旁,他的眼睛通红,微风吹拂着他头上灰白的发丝,他仿佛一夜老去了五岁。这时,牛车忽然停住了,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去路,李文贵诧异地向前方望去,只见李延庆站在道路中间,手握一把短剑,目光阴冷地盯着自己。李文贵心中恼怒,冲上前喝问道:“李延庆,你想干什么”李延庆冷冷道:“我只问你,刘承弘现在何处”“他没对我的马做点什么手脚吧比如给马料里放点什么东西之类”李延庆还是很怀疑,李宝儿只是喜欢自己的马这么简单吗李文贵没有让他来做点什么恶心之事马夫笑了,脸上露出两颗兔子般的大龅牙,“我也很担心,所以一直盯着他,但小官人请放心,他没有做什么让人怀疑之事,只是喜欢这匹白马。”停一下,马夫又加重语气补充道:“他真的很喜欢”李延庆大概也猜到了几分,李宝儿或许听到一点消息,以为他祖父胜利在握,这匹马很快就归他了,所以他提前跑来看看战利品,那小子心贪智短,却又胆小如鼠“延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李延庆心中总觉得有点不安,便谢了马夫,这才翻身上马,和岳飞离开县学,向他们住处而去。刚来到家门口,李延庆却见忠叔在房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李延庆心中顿感不妙,连忙翻身下马,走上前问道:“忠叔,你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忠叔见到李延庆,连忙上前拉住他,焦急万分道:“小官人,族长出事了”李延庆吓了一跳,“族长出什么事了慢慢说,别急”忠叔稳定一下心神道:“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是夫人收到一封从安阳发来的鸽信,说老爷好像受了重伤,情况很严重,夫人急得不行,又不知该怎么办,她便跑来找我,请你务必去安阳看一看。”李延庆心中顿时焦急起来,族长会出什么事那么自己的父亲呢父亲可是去找族长了,他千万别出事李延庆连忙回头对岳飞道:“烦请明天替我给周师傅请个假,我要立刻赶去安阳县,我很担心父亲。”岳飞点点头,“你就放心去吧我会给周师傅讲清情况。”李延庆回屋稍微收拾一下,便翻身上马,策马向安阳县疾奔而去。安阳县是相州州治,距离汤阴县约八十里,同时也是河北西路南部最大的城池,城池周长三十余里,人口近二十万,是一座繁华的商业大城。半夜一更时分,李延庆抵达了安阳县城,此时城门已关闭,要次日辰时才开启城门,但李记粮行并不仅仅在城内经营,它在城外洹水边也有一座仓库。李延庆调转马头便向县城北面的洹水边奔去,他在三年前曾经来过一次,依稀还记得仓库的位子,只片刻,他便来到这座外表略显破旧的仓库前。仓库虽然破旧,但位置极佳,距离码头不到五十步,而且容量足够大,能容纳数万石粮食,自从四年前李氏粮行迁到安阳县后,便租下它,一直是粮行的主仓库。李延庆翻身下马,他刚疾走几步,却猛地停住了脚步,他这才发现大门和屋檐已被素白布包裹住了,里面隐隐传来哭声。李延庆心中的焦虑转为了绝望,他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一步,就在这时,仓库门吱嘎一声开了,李大器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偷偷抹去眼中泪水,一抬头,却看见了李延庆,顿时吓了他一跳,“庆儿,你你怎么来了”父亲的平安无事虽然让李延庆稍感欣慰,但心中的刺痛却丝毫没有减轻,他颤抖着声音问道:“爹爹,族长他、他已经”李大器轻轻点头,又忍不住别过头去,李延庆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大门前,匍匐在地上,泪水汹涌而出,双肩剧烈起伏,无声地恸哭着,李大器想安慰儿子几句,他扶住儿子的肩膀,嘴唇动了动,呜咽两声,却又再次枕着儿子肩膀放声痛哭起来第八十九章 追查疑凶一“族长是从真定府回来时遭遇了不幸,我写信给他,告诉他那匹马的事情,他便押着货物急急赶回来,甚至夜间也赶路,结果结果就在船只进入相州后不久”李大器嘴唇剧烈哆嗦着,他快要说不下去了,李延庆握住父亲冰冷的手,冷静地注视着他,鼓励他继续说下去。“族长船只应该是在夜间遇到伏击,两个伙计也死了,但族长却没有立刻死去,救他的人说,族长最后只说了一个福字,便咽气了,致命伤是被一剑刺穿了身体。”李延庆来回踱步,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在他胸中燃烧,他不相信兄弟之间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可又无法解释这种巧合。李文贵用马匹之事发难,父亲被迫向族长求救,族长连夜赶回相州,却在半路被人伏击。还有,如果李文贵真想要自己的马匹,那为什么在威胁父亲后,马匹事件就不了了之,李文贵没有发起家族审问,也没有上门强夺马匹,这又是为什么这一切只能用巧合二字来解释吗“爹爹,李文贵来了吗”李延庆回头问道。李大器点点头,低声道:“他比你早到半天,此时他就在城内,族长的尸首也在那里,我实在不想看见他,才来城外仓库。”说到这,李大器忽然惊觉,不敢相信地望着儿子道:“庆儿,你不会认为族长是被”“不不不这绝不可能,他们虽不是同母,但也是兄弟,李文贵怎么可能对自己兄长庆儿,你不能有这种想法”李延庆异常平静道:“我会往最方向好的去考虑,但族长决不能这么不明不白被人杀死,我一定会把凶手抓出来,亲手宰了他,用他的人头祭祀族长在天之灵”李延庆语气虽然平静,但他的言语之间却饱含着强大的复仇念头,就仿佛杀气在他心中无法抑制,向四面八方流溢,令李大器有点不寒而栗,他呆呆地望着儿子,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儿子竟变得那么陌生。天渐渐有点亮了,李延庆独自一人坐在距离城门不远的一座小山丘上,他抱膝凝视着东方天际,眼睛里充满了悲伤,突来的打击是那么沉重,让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以至于他五年来第一次和五更的跑步失约了。他想起了五年前自己对族长编造的故事,他甚至还想找个机会向族长解释并坦白真相,但上苍却把这个机会剥夺了,这些年族长对自己的恩情他再也无法回报。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懑和悲伤堵在他心中,让他无法发泄出来,李延庆站起身,向山下奋力奔去,他没有目标地沿着着官道狂奔,他只想用猛烈的奔跑来减轻自己胸中的堵塞天终于亮了,安阳县城门开启,一支牛车队缓缓驶出了县城大门,最前面的牛车上摆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木,李文贵带着几个族人以及伙计默默地骑马跟在灵柩旁,他的眼睛通红,微风吹拂着他头上灰白的发丝,他仿佛一夜老去了五岁。这时,牛车忽然停住了,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去路,李文贵诧异地向前方望去,只见李延庆站在道路中间,手握一把短剑,目光阴冷地盯着自己。李文贵心中恼怒,冲上前喝问道:“李延庆,你想干什么”李延庆冷冷道:“我只问你,刘承弘现在何处”“他没对我的马做点什么手脚吧比如给马料里放点什么东西之类”李延庆还是很怀疑,李宝儿只是喜欢自己的马这么简单吗李文贵没有让他来做点什么恶心之事马夫笑了,脸上露出两颗兔子般的大龅牙,“我也很担心,所以一直盯着他,但小官人请放心,他没有做什么让人怀疑之事,只是喜欢这匹白马。”停一下,马夫又加重语气补充道:“他真的很喜欢”李延庆大概也猜到了几分,李宝儿或许听到一点消息,以为他祖父胜利在握,这匹马很快就归他了,所以他提前跑来看看战利品,那小子心贪智短,却又胆小如鼠“延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李延庆心中总觉得有点不安,便谢了马夫,这才翻身上马,和岳飞离开县学,向他们住处而去。刚来到家门口,李延庆却见忠叔在房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李延庆心中顿感不妙,连忙翻身下马,走上前问道:“忠叔,你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忠叔见到李延庆,连忙上前拉住他,焦急万分道:“小官人,族长出事了”李延庆吓了一跳,“族长出什么事了慢慢说,别急”忠叔稳定一下心神道:“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是夫人收到一封从安阳发来的鸽信,说老爷好像受了重伤,情况很严重,夫人急得不行,又不知该怎么办,她便跑来找我,请你务必去安阳看一看。”李延庆心中顿时焦急起来,族长会出什么事那么自己的父亲呢父亲可是去找族长了,他千万别出事李延庆连忙回头对岳飞道:“烦请明天替我给周师傅请个假,我要立刻赶去安阳县,我很担心父亲。”岳飞点点头,“你就放心去吧我会给周师傅讲清情况。”李延庆回屋稍微收拾一下,便翻身上马,策马向安阳县疾奔而去。安阳县是相州州治,距离汤阴县约八十里,同时也是河北西路南部最大的城池,城池周长三十余里,人口近二十万,是一座繁华的商业大城。半夜一更时分,李延庆抵达了安阳县城,此时城门已关闭,要次日辰时才开启城门,但李记粮行并不仅仅在城内经营,它在城外洹水边也有一座仓库。李延庆调转马头便向县城北面的洹水边奔去,他在三年前曾经来过一次,依稀还记得仓库的位子,只片刻,他便来到这座外表略显破旧的仓库前。仓库虽然破旧,但位置极佳,距离码头不到五十步,而且容量足够大,能容纳数万石粮食,自从四年前李氏粮行迁到安阳县后,便租下它,一直是粮行的主仓库。李延庆翻身下马,他刚疾走几步,却猛地停住了脚步,他这才发现大门和屋檐已被素白布包裹住了,里面隐隐传来哭声。李延庆心中的焦虑转为了绝望,他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一步,就在这时,仓库门吱嘎一声开了,李大器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偷偷抹去眼中泪水,一抬头,却看见了李延庆,顿时吓了他一跳,“庆儿,你你怎么来了”父亲的平安无事虽然让李延庆稍感欣慰,但心中的刺痛却丝毫没有减轻,他颤抖着声音问道:“爹爹,族长他、他已经”李大器轻轻点头,又忍不住别过头去,李延庆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大门前,匍匐在地上,泪水汹涌而出,双肩剧烈起伏,无声地恸哭着,李大器想安慰儿子几句,他扶住儿子的肩膀,嘴唇动了动,呜咽两声,却又再次枕着儿子肩膀放声痛哭起来第八十九章 追查疑凶一“族长是从真定府回来时遭遇了不幸,我写信给他,告诉他那匹马的事情,他便押着货物急急赶回来,甚至夜间也赶路,结果结果就在船只进入相州后不久”李大器嘴唇剧烈哆嗦着,他快要说不下去了,李延庆握住父亲冰冷的手,冷静地注视着他,鼓励他继续说下去。“族长船只应该是在夜间遇到伏击,两个伙计也死了,但族长却没有立刻死去,救他的人说,族长最后只说了一个福字,便咽气了,致命伤是被一剑刺穿了身体。”李延庆来回踱步,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在他胸中燃烧,他不相信兄弟之间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可又无法解释这种巧合。李文贵用马匹之事发难,父亲被迫向族长求救,族长连夜赶回相州,却在半路被人伏击。还有,如果李文贵真想要自己的马匹,那为什么在威胁父亲后,马匹事件就不了了之,李文贵没有发起家族审问,也没有上门强夺马匹,这又是为什么这一切只能用巧合二字来解释吗“爹爹,李文贵来了吗”李延庆回头问道。李大器点点头,低声道:“他比你早到半天,此时他就在城内,族长的尸首也在那里,我实在不想看见他,才来城外仓库。”说到这,李大器忽然惊觉,不敢相信地望着儿子道:“庆儿,你不会认为族长是被”“不不不这绝不可能,他们虽不是同母,但也是兄弟,李文贵怎么可能对自己兄长庆儿,你不能有这种想法”李延庆异常平静道:“我会往最方向好的去考虑,但族长决不能这么不明不白被人杀死,我一定会把凶手抓出来,亲手宰了他,用他的人头祭祀族长在天之灵”李延庆语气虽然平静,但他的言语之间却饱含着强大的复仇念头,就仿佛杀气在他心中无法抑制,向四面八方流溢,令李大器有点不寒而栗,他呆呆地望着儿子,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儿子竟变得那么陌生。天渐渐有点亮了,李延庆独自一人坐在距离城门不远的一座小山丘上,他抱膝凝视着东方天际,眼睛里充满了悲伤,突来的打击是那么沉重,让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以至于他五年来第一次和五更的跑步失约了。他想起了五年前自己对族长编造的故事,他甚至还想找个机会向族长解释并坦白真相,但上苍却把这个机会剥夺了,这些年族长对自己的恩情他再也无法回报。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懑和悲伤堵在他心中,让他无法发泄出来,李延庆站起身,向山下奋力奔去,他没有目标地沿着着官道狂奔,他只想用猛烈的奔跑来减轻自己胸中的堵塞天终于亮了,安阳县城门开启,一支牛车队缓缓驶出了县城大门,最前面的牛车上摆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木,李文贵带着几个族人以及伙计默默地骑马跟在灵柩旁,他的眼睛通红,微风吹拂着他头上灰白的发丝,他仿佛一夜老去了五岁。这时,牛车忽然停住了,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去路,李文贵诧异地向前方望去,只见李延庆站在道路中间,手握一把短剑,目光阴冷地盯着自己。李文贵心中恼怒,冲上前喝问道:“李延庆,你想干什么”李延庆冷冷道:“我只问你,刘承弘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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