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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士 分节阅读 246(1 / 1)

d大哥了。“参军,你真不要紧吗”“这都踏进咱们自己的地盘了,还怕什么你去吧”杨亮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这也是,“那我回去了。”“去吧”杨亮抱拳行一礼,便调转马头向另一条路奔去,李延庆望着他走远,这才催马向县城奔去。虽然和上次返乡只相隔了一年,但李延庆此时再回家乡,却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从前的记忆都有点模糊了。李延庆刚到北门,便被一队守城的乡兵拦下了,“是什么人,来汤阴做什么”在李延庆记忆中,汤阴县从来没有守城的士兵,最多只有几个慵懒的老兵开城关城,现在居然有士兵守城了,这倒是很出人意料,李延庆便抱拳笑道:“在下是本县孝和乡人,姓李”几名士兵面面相觑,在汤阴县骑马的人没有几个,他们还从未见过李延庆,不过李延庆的口音确实本地人。一般而言,宋朝百姓可没有什么身份证,所谓身份证是有身份的人才拥有的证明,比如官员的鱼符,军队的军牌等等,一般平头老百姓报一下籍贯姓名便可,实在犯事需要身份证明,那就只能找保正了。几名士兵见李延庆气度不凡,而且所骑之马极为雄健,似乎比知县的马还要好,他们不敢得罪,为首小头目抱拳道:“最近世道不太平,我们也是奉命严查外乡人,请衙内莫怪。”“是很不太平,各位弟兄辛苦了。”这时,李延庆忽然想起一事,又笑问道:“岳飞可在”“衙内认识我们岳都头”原来岳飞在汤阴县做了乡兵都头,李延庆便笑道:“我们一起长大的,怎会不认识,他回京城了吗”众乡兵听说是岳都头的朋友,立刻刮目相看,为首小头目抱拳道:“原来是岳都头的朋友,失敬失敬,不过很不巧,岳都头昨天进京了。”“那就有点遗憾了,我现在可以进城了吗”“衙内请”李延庆对这些乡兵有一种天然的好感,都是汤阴县的子弟兵,保卫家乡安全就靠他们了,李延庆向他们抱拳行一礼,催马进县城了。这时,一名乡兵忽然一拍脑门,失声道:“我说怎么眼熟,他他是李解元啊”“啊原来他就是李延庆。”众乡兵目瞪口呆,原来这个年轻人就是汤阴县赫赫有名的李探花,一名乡兵慌张起来,“他会不会报复我们啊”小头目狠狠抽了他一记头皮,“你怕什么,我们又没有为难他,再说人家知书达理,会计较这点小事情”“这倒也是,李探花一点架子都没有,那么高的身份却称呼我们为弟兄,比县里那几个衙内强多了。”“去拿麻雀和凤凰比,有意思吗”李延庆进城第一天入城便给众乡兵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孝和乡在汤阴县南面,李延庆回乡必须要穿过县城,但他进县城还有另一个原因,他要找一找在汤阴县出任县尉的好友周春,他干掉了滏山盗匪的二寨主,对方岂能善罢甘休虽然他不惧盗匪,但他怕连累到汤阴县乡亲,最好未雨绸缪,做最坏的打算。李延庆来到县衙前,他刚要找衙役去帮忙通报,却迎面看见周春匆匆从官衙内走出来。“周兄,好久不见了。”周春一眼看见李延庆,顿时又惊又喜,“延庆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刚才进城,路过县城,顺便来探望周兄。”“我正好要回家去看看,延庆跟我一起回家,我们喝一杯。”李延庆犹豫了一下,周春笑了起来,“还在担心相亲的事情吗”李延庆脸略略一红,他确实是想起周春的妻子自己也曾相亲过,但他一直没有告诉周春。“原来周兄知道了。”“这种事情我能不知道再说只是小事一桩,先后被高家拉去相亲的至少有十几人,仅仅相亲而已,又不是别的什么事情。”“只是当时我有点”周春哈哈大笑,“当时你有点装傻是吧高家确实耿耿于怀,但我却很高兴,幸亏你装傻我才有今天,走吧我妻子不会说你什么的,她现在只关心腹中的孩子。”“啊那要恭喜周兄了。”“生下来再恭喜我,先和我回家。”周春的家也是官宅,距离县衙很近,也就百步左右,小走片刻便到。“就是这里”周春一指前面大门笑道:“可惜小了一点,只有三亩,不过我家人口不算多,差不多也够住了。”“伯父伯母也一起住吗”“他们也住一起,不过前几天回临漳县祭祖了,要过了正月十五才回来,我实在太忙,无法返乡。”大门虚掩着,周春直接推开门,管家连忙迎了出来,李延庆把马交给了他,跟随周春向书房走去,这时,一名年轻妇人站在中堂门口问道:“周郎,是谁啊”“是我的好友延庆,你知道的。”原来这就是高家小女儿,李延庆曾去高家和她相过亲,只是当时没有见到她,只见她容貌秀丽,身体略显丰腴,看得出有了身孕,腹部微微隆起,大概五六个月的样子。李延庆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延庆给大嫂请安”周春妻子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李延庆,当时若不是李延庆装疯卖傻,自己很有可能就嫁给这位探花郎了,不过她也只是略微感慨,她已快为人母,哪里还有别的什么心思周妻抿嘴笑道:“原来是李探花,稀客啊欢迎来我家做客,周郎,好好招待客人吧”“你去休息,我来招待就是。”周春把妻子推进里屋,他这才把李延庆请到自己书房,关上门感慨道:“我妻子虽然出身名门,却对我父母很孝敬,若不是身子不便,她也会跟随我父母回乡祭祖了,得如此贤妻,是我的福气啊”李延庆微微一笑,“应该也是周兄会协调婆媳关系。”周春脸一红,便不再提此事,他从书柜里取出一瓶酒笑道:“这是我岳父家里自酿的好酒,名叫晶露,本来有不少,被我好酒的父亲全部霸占了,我只得这一瓶,一起喝一杯。”求月票和推荐票第三百七十二章 鹿山书院周春给李延庆斟满了一杯酒,这时管家端了十几碟小菜进来,却是周春妻子安排的,李延庆品品酒,酒确实不错,便将酒一饮而尽,微微叹息道:“快一年没有喝到这样的好酒了”“对了,军队里好像是不能喝酒。”“也不是,犒劳三军时就喝了不少,但都是西夏人的奶酒,味道很腥,根本没有这种好酒的醇厚口感。”“西夏的战事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双方议和,我也搞不清谁占了便宜,不过西夏称臣就不错。”李延庆摇摇头,“西夏称臣只是对外,他们对内依旧是皇帝,议和其实并没什么意义,只是为了停战找个理由罢了。”“可是停战对我们这些地方官很重要啊你不知道这两年我们压力多大,百姓税赋重如山,户税和田税都翻了一倍,多少人家被逼得卖田破产,两个月前我下乡收军粮,在汤北乡差点激起民变,其实我也不想那么逼迫农民,但没有办法,上面压下来的钱粮额度必须要完成,这还是税赋以外的钱粮摊派,完不成我们都得罢官,很多破产农民丢妻弃子去当土匪了。”说起土匪,李延庆便想将这个话题继续深入,他沉吟一下道:“听说梁山乱匪杀进了大名府”周春点点头,“就在一个多月前,听说是卢俊义要报灭门之仇,便率领五千梁山军队杀进了大名府,将魏县的官员全部杀掉,冠氏县的知县因为民愤太大也被杀掉了,他当时没有攻下大名县,否则大名府的官员一个都活不了。”“梁山军队没有攻打相州的意图吧”“这倒没有,朝廷很震怒,天子调拨三万大军交给大名府剿匪,听说现在梁中书亲自率领三万大军在博州靠近黄河边的高唐县一带和梁山军主力对峙,距离我们这里相隔上千里,其实我们的威胁不是梁山军,而是滏山那边的乱匪。”“周兄具体说说”“两个匪首一个叫陶俊,另一个叫贾进,两人聚集了五六百匪众占据滏山为王,听说这两人有梁山背景,屡屡率军下山抢掠县城,上个月,三百匪众杀进相州洗劫了林虑县,死了不少人啊现在各县都在训练乡兵和组织弓箭社自保。”“你说他们有梁山背景”李延庆愕然。“听说是卢俊义的徒弟,我猜测梁山是想在太行山建立根基,才派了一些手下出来,至少这两个匪首就是从郓州那边过来的。”李延庆半晌道:“那个贾进已经死在我手上了。”周春一愣,“怎么会”李延庆便将自己在邯郸县遭遇夜袭之事详细说了一遍,最后道:“虽然我已经把住店的登记都撕掉了,也拜托章知州不要泄露我的身份,但就怕秘密守不住,我自己倒不害怕什么,可万一汤阴县受到我的牵连,被陶俊率军来报复,我就真的愧疚于心了。”“这个我倒觉得不用担心,汤阴在相州最南面,又是交通便利的平原之地,不像林虑县远在山区,陶俊想杀到我们这里,恐怕安阳县那一关他们就过不去,再说他们不过数百人,相州有一千厢军,我们县里还有五百乡兵,我觉得可以自保。”李延庆点点头,他也觉得自己多虑了,就算这两人是卢俊义的徒弟,卢俊义至少要给自己一个面子。两人又喝了几杯酒,李延庆便起身告辞,周春将他送出大门,笑道:“过些日子我也要下乡去鹿山镇,到时候我们再喝一杯。”“好小弟做东,请兄长好好喝一杯。”李延庆翻身上马,抱拳笑道:“替我向大嫂告辞,若她有家信,我进京时可以顺便替她送给家人。”“多谢了”李延庆催马便向南门奔去,渐渐消失不见,周春一直目送李延庆走远,这才返回了府中。离傍晚还有些时候,李延庆抵达了鹿山镇,他是去年这个时候回来过一趟,那时的鹿山镇和小时候没有什么区别,但短短一年时间,李延庆忽然发现鹿山镇变样了,很多原来的民居都变成了店铺,原来只有一家酒馆,现在增加到三四家,客栈也增加到了三家,杂货店变大,道路两边摆满了各种小摊,只有春社时才会这么热闹啊两边小摊上到处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年轻学子,十几名学子正搭伙走进酒馆,李延庆忽然想起父亲给说过的事情,鹿山学堂已经升级为鹿山书院。他立刻催马奔行几步,渐渐到了鹿山学院,确实完全变样了,李延庆记得门口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两边是竹林,放学时,小路上摆满了各种小摊,现在整块地都被填平了,竹林还在,填平的地方种满了桃树和李树,中间是一条石板铺成的干道,足有一丈五尺宽,可以并行两辆牛车,直通大门。大门由原来的旧木门变成了一座石制牌坊式大门,上面有四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鹿山书院,李延庆一眼便认出是父亲的手笔。大门里面破旧的屋舍全部焕然一新,操场更宽了,后面大片坟地也变成了一栋栋建筑,甚至鹿山山顶似乎也修建了不少房舍。李延庆不由自主地牵马向书院走去,不少从书院中走出的学子都惊讶地看着他,这些学子李延庆一个都不认识,不过看规模,书院至少有千人以上。“延庆,是你吗”李延庆一回头,只见后面快步走来一人,正是师父姚鼎的长子姚万年。李延庆记得父亲说过,鹿山书院的教谕就是姚万年,他连忙迎上前行礼道:“小侄参见世叔”虽然姚万年是师父的儿子,但他同时又是岳飞的大舅,所以李延庆还得以晚辈之礼见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刚刚才赶回来,还没有回家呢”“你一定是赶在师父的祭日前赶回来,明天大家都要拜祭你师父呢”李延庆一下子愣住,他根本就忘记了明天是师父的忌日。李延庆回到老宅着实令忠叔喜出望外,他当即和老伴给李延庆收拾房间,又让孙子阿牛去鹿山镇给小官人买一份上好的酒菜。入夜,李延庆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望着熟悉的屋顶,他慢慢闭上眼睛,头脑里变得空明,他脑海里还在放电影般地回味着西夏战场,血与火的拼杀,那种在生死边缘行走的惨烈,已经是两月前的往事,可再细细品味,所有的细节都清晰可忆,一切就象发生在昨天。次日一早,李延庆来到母亲的坟前祭祀,李延庆母亲的棺木是多年前从汤北乡迁来,重新安葬距离屋宅不远处的祖地里李延庆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延庆给大嫂请安”周春妻子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李延庆,当时若不是李延庆装疯卖傻,自己很有可能就嫁给这位探花郎了,不过她也只是略微感慨,她已快为人母,哪里还有别的什么心思周妻抿嘴笑道:“原来是李探花,稀客啊欢迎来我家做客,周郎,好好招待客人吧”“你去休息,我来招待就是。”周春把妻子推进里屋,他这才把李延庆请到自己书房,关上门感慨道:“我妻子虽然出身名门,却对我父母很孝敬,若不是身子不便,她也会跟随我父母回乡祭祖了,得如此贤妻,是我的福气啊”李延庆微微一笑,“应该也是周兄会协调婆媳关系。”周春脸一红,便不再提此事,他从书柜里取出一瓶酒笑道:“这是我岳父家里自酿的好酒,名叫晶露,本来有不少,被我好酒的父亲全部霸占了,我只得这一瓶,一起喝一杯。”求月票和推荐票第三百七十二章 鹿山书院周春给李延庆斟满了一杯酒,这时管家端了十几碟小菜进来,却是周春妻子安排的,李延庆品品酒,酒确实不错,便将酒一饮而尽,微微叹息道:“快一年没有喝到这样的好酒了”“对了,军队里好像是不能喝酒。”“也不是,犒劳三军时就喝了不少,但都是西夏人的奶酒,味道很腥,根本没有这种好酒的醇厚口感。”“西夏的战事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双方议和,我也搞不清谁占了便宜,不过西夏称臣就不错。”李延庆摇摇头,“西夏称臣只是对外,他们对内依旧是皇帝,议和其实并没什么意义,只是为了停战找个理由罢了。”“可是停战对我们这些地方官很重要啊你不知道这两年我们压力多大,百姓税赋重如山,户税和田税都翻了一倍,多少人家被逼得卖田破产,两个月前我下乡收军粮,在汤北乡差点激起民变,其实我也不想那么逼迫农民,但没有办法,上面压下来的钱粮额度必须要完成,这还是税赋以外的钱粮摊派,完不成我们都得罢官,很多破产农民丢妻弃子去当土匪了。”说起土匪,李延庆便想将这个话题继续深入,他沉吟一下道:“听说梁山乱匪杀进了大名府”周春点点头,“就在一个多月前,听说是卢俊义要报灭门之仇,便率领五千梁山军队杀进了大名府,将魏县的官员全部杀掉,冠氏县的知县因为民愤太大也被杀掉了,他当时没有攻下大名县,否则大名府的官员一个都活不了。”“梁山军队没有攻打相州的意图吧”“这倒没有,朝廷很震怒,天子调拨三万大军交给大名府剿匪,听说现在梁中书亲自率领三万大军在博州靠近黄河边的高唐县一带和梁山军主力对峙,距离我们这里相隔上千里,其实我们的威胁不是梁山军,而是滏山那边的乱匪。”“周兄具体说说”“两个匪首一个叫陶俊,另一个叫贾进,两人聚集了五六百匪众占据滏山为王,听说这两人有梁山背景,屡屡率军下山抢掠县城,上个月,三百匪众杀进相州洗劫了林虑县,死了不少人啊现在各县都在训练乡兵和组织弓箭社自保。”“你说他们有梁山背景”李延庆愕然。“听说是卢俊义的徒弟,我猜测梁山是想在太行山建立根基,才派了一些手下出来,至少这两个匪首就是从郓州那边过来的。”李延庆半晌道:“那个贾进已经死在我手上了。”周春一愣,“怎么会”李延庆便将自己在邯郸县遭遇夜袭之事详细说了一遍,最后道:“虽然我已经把住店的登记都撕掉了,也拜托章知州不要泄露我的身份,但就怕秘密守不住,我自己倒不害怕什么,可万一汤阴县受到我的牵连,被陶俊率军来报复,我就真的愧疚于心了。”“这个我倒觉得不用担心,汤阴在相州最南面,又是交通便利的平原之地,不像林虑县远在山区,陶俊想杀到我们这里,恐怕安阳县那一关他们就过不去,再说他们不过数百人,相州有一千厢军,我们县里还有五百乡兵,我觉得可以自保。”李延庆点点头,他也觉得自己多虑了,就算这两人是卢俊义的徒弟,卢俊义至少要给自己一个面子。两人又喝了几杯酒,李延庆便起身告辞,周春将他送出大门,笑道:“过些日子我也要下乡去鹿山镇,到时候我们再喝一杯。”“好小弟做东,请兄长好好喝一杯。”李延庆翻身上马,抱拳笑道:“替我向大嫂告辞,若她有家信,我进京时可以顺便替她送给家人。”“多谢了”李延庆催马便向南门奔去,渐渐消失不见,周春一直目送李延庆走远,这才返回了府中。离傍晚还有些时候,李延庆抵达了鹿山镇,他是去年这个时候回来过一趟,那时的鹿山镇和小时候没有什么区别,但短短一年时间,李延庆忽然发现鹿山镇变样了,很多原来的民居都变成了店铺,原来只有一家酒馆,现在增加到三四家,客栈也增加到了三家,杂货店变大,道路两边摆满了各种小摊,只有春社时才会这么热闹啊两边小摊上到处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年轻学子,十几名学子正搭伙走进酒馆,李延庆忽然想起父亲给说过的事情,鹿山学堂已经升级为鹿山书院。他立刻催马奔行几步,渐渐到了鹿山学院,确实完全变样了,李延庆记得门口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两边是竹林,放学时,小路上摆满了各种小摊,现在整块地都被填平了,竹林还在,填平的地方种满了桃树和李树,中间是一条石板铺成的干道,足有一丈五尺宽,可以并行两辆牛车,直通大门。大门由原来的旧木门变成了一座石制牌坊式大门,上面有四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鹿山书院,李延庆一眼便认出是父亲的手笔。大门里面破旧的屋舍全部焕然一新,操场更宽了,后面大片坟地也变成了一栋栋建筑,甚至鹿山山顶似乎也修建了不少房舍。李延庆不由自主地牵马向书院走去,不少从书院中走出的学子都惊讶地看着他,这些学子李延庆一个都不认识,不过看规模,书院至少有千人以上。“延庆,是你吗”李延庆一回头,只见后面快步走来一人,正是师父姚鼎的长子姚万年。李延庆记得父亲说过,鹿山书院的教谕就是姚万年,他连忙迎上前行礼道:“小侄参见世叔”虽然姚万年是师父的儿子,但他同时又是岳飞的大舅,所以李延庆还得以晚辈之礼见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刚刚才赶回来,还没有回家呢”“你一定是赶在师父的祭日前赶回来,明天大家都要拜祭你师父呢”李延庆一下子愣住,他根本就忘记了明天是师父的忌日。李延庆回到老宅着实令忠叔喜出望外,他当即和老伴给李延庆收拾房间,又让孙子阿牛去鹿山镇给小官人买一份上好的酒菜。入夜,李延庆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望着熟悉的屋顶,他慢慢闭上眼睛,头脑里变得空明,他脑海里还在放电影般地回味着西夏战场,血与火的拼杀,那种在生死边缘行走的惨烈,已经是两月前的往事,可再细细品味,所有的细节都清晰可忆,一切就象发生在昨天。次日一早,李延庆来到母亲的坟前祭祀,李延庆母亲的棺木是多年前从汤北乡迁来,重新安葬距离屋宅不远处的祖地里李延庆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延庆给大嫂请安”周春妻子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李延庆,当时若不是李延庆装疯卖傻,自己很有可能就嫁给这位探花郎了,不过她也只是略微感慨,她已快为人母,哪里还有别的什么心思周妻抿嘴笑道:“原来是李探花,稀客啊欢迎来我家做客,周郎,好好招待客人吧”“你去休息,我来招待就是。”周春把妻子推进里屋,他这才把李延庆请到自己书房,关上门感慨道:“我妻子虽然出身名门,却对我父母很孝敬,若不是身子不便,她也会跟随我父母回乡祭祖了,得如此贤妻,是我的福气啊”李延庆微微一笑,“应该也是周兄会协调婆媳关系。”周春脸一红,便不再提此事,他从书柜里取出一瓶酒笑道:“这是我岳父家里自酿的好酒,名叫晶露,本来有不少,被我好酒的父亲全部霸占了,我只得这一瓶,一起喝一杯。”求月票和推荐票第三百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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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山书院周春给李延庆斟满了一杯酒,这时管家端了十几碟小菜进来,却是周春妻子安排的,李延庆品品酒,酒确实不错,便将酒一饮而尽,微微叹息道:“快一年没有喝到这样的好酒了”“对了,军队里好像是不能喝酒。”“也不是,犒劳三军时就喝了不少,但都是西夏人的奶酒,味道很腥,根本没有这种好酒的醇厚口感。”“西夏的战事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双方议和,我也搞不清谁占了便宜,不过西夏称臣就不错。”李延庆摇摇头,“西夏称臣只是对外,他们对内依旧是皇帝,议和其实并没什么意义,只是为了停战找个理由罢了。”“可是停战对我们这些地方官很重要啊你不知道这两年我们压力多大,百姓税赋重如山,户税和田税都翻了一倍,多少人家被逼得卖田破产,两个月前我下乡收军粮,在汤北乡差点激起民变,其实我也不想那么逼迫农民,但没有办法,上面压下来的钱粮额度必须要完成,这还是税赋以外的钱粮摊派,完不成我们都得罢官,很多破产农民丢妻弃子去当土匪了。”说起土匪,李延庆便想将这个话题继续深入,他沉吟一下道:“听说梁山乱匪杀进了大名府”周春点点头,“就在一个多月前,听说是卢俊义要报灭门之仇,便率领五千梁山军队杀进了大名府,将魏县的官员全部杀掉,冠氏县的知县因为民愤太大也被杀掉了,他当时没有攻下大名县,否则大名府的官员一个都活不了。”“梁山军队没有攻打相州的意图吧”“这倒没有,朝廷很震怒,天子调拨三万大军交给大名府剿匪,听说现在梁中书亲自率领三万大军在博州靠近黄河边的高唐县一带和梁山军主力对峙,距离我们这里相隔上千里,其实我们的威胁不是梁山军,而是滏山那边的乱匪。”“周兄具体说说”“两个匪首一个叫陶俊,另一个叫贾进,两人聚集了五六百匪众占据滏山为王,听说这两人有梁山背景,屡屡率军下山抢掠县城,上个月,三百匪众杀进相州洗劫了林虑县,死了不少人啊现在各县都在训练乡兵和组织弓箭社自保。”“你说他们有梁山背景”李延庆愕然。“听说是卢俊义的徒弟,我猜测梁山是想在太行山建立根基,才派了一些手下出来,至少这两个匪首就是从郓州那边过来的。”李延庆半晌道:“那个贾进已经死在我手上了。”周春一愣,“怎么会”李延庆便将自己在邯郸县遭遇夜袭之事详细说了一遍,最后道:“虽然我已经把住店的登记都撕掉了,也拜托章知州不要泄露我的身份,但就怕秘密守不住,我自己倒不害怕什么,可万一汤阴县受到我的牵连,被陶俊率军来报复,我就真的愧疚于心了。”“这个我倒觉得不用担心,汤阴在相州最南面,又是交通便利的平原之地,不像林虑县远在山区,陶俊想杀到我们这里,恐怕安阳县那一关他们就过不去,再说他们不过数百人,相州有一千厢军,我们县里还有五百乡兵,我觉得可以自保。”李延庆点点头,他也觉得自己多虑了,就算这两人是卢俊义的徒弟,卢俊义至少要给自己一个面子。两人又喝了几杯酒,李延庆便起身告辞,周春将他送出大门,笑道:“过些日子我也要下乡去鹿山镇,到时候我们再喝一杯。”“好小弟做东,请兄长好好喝一杯。”李延庆翻身上马,抱拳笑道:“替我向大嫂告辞,若她有家信,我进京时可以顺便替她送给家人。”“多谢了”李延庆催马便向南门奔去,渐渐消失不见,周春一直目送李延庆走远,这才返回了府中。离傍晚还有些时候,李延庆抵达了鹿山镇,他是去年这个时候回来过一趟,那时的鹿山镇和小时候没有什么区别,但短短一年时间,李延庆忽然发现鹿山镇变样了,很多原来的民居都变成了店铺,原来只有一家酒馆,现在增加到三四家,客栈也增加到了三家,杂货店变大,道路两边摆满了各种小摊,只有春社时才会这么热闹啊两边小摊上到处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年轻学子,十几名学子正搭伙走进酒馆,李延庆忽然想起父亲给说过的事情,鹿山学堂已经升级为鹿山书院。他立刻催马奔行几步,渐渐到了鹿山学院,确实完全变样了,李延庆记得门口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两边是竹林,放学时,小路上摆满了各种小摊,现在整块地都被填平了,竹林还在,填平的地方种满了桃树和李树,中间是一条石板铺成的干道,足有一丈五尺宽,可以并行两辆牛车,直通大门。大门由原来的旧木门变成了一座石制牌坊式大门,上面有四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鹿山书院,李延庆一眼便认出是父亲的手笔。大门里面破旧的屋舍全部焕然一新,操场更宽了,后面大片坟地也变成了一栋栋建筑,甚至鹿山山顶似乎也修建了不少房舍。李延庆不由自主地牵马向书院走去,不少从书院中走出的学子都惊讶地看着他,这些学子李延庆一个都不认识,不过看规模,书院至少有千人以上。“延庆,是你吗”李延庆一回头,只见后面快步走来一人,正是师父姚鼎的长子姚万年。李延庆记得父亲说过,鹿山书院的教谕就是姚万年,他连忙迎上前行礼道:“小侄参见世叔”虽然姚万年是师父的儿子,但他同时又是岳飞的大舅,所以李延庆还得以晚辈之礼见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刚刚才赶回来,还没有回家呢”“你一定是赶在师父的祭日前赶回来,明天大家都要拜祭你师父呢”李延庆一下子愣住,他根本就忘记了明天是师父的忌日。李延庆回到老宅着实令忠叔喜出望外,他当即和老伴给李延庆收拾房间,又让孙子阿牛去鹿山镇给小官人买一份上好的酒菜。入夜,李延庆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望着熟悉的屋顶,他慢慢闭上眼睛,头脑里变得空明,他脑海里还在放电影般地回味着西夏战场,血与火的拼杀,那种在生死边缘行走的惨烈,已经是两月前的往事,可再细细品味,所有的细节都清晰可忆,一切就象发生在昨天。次日一早,李延庆来到母亲的坟前祭祀,李延庆母亲的棺木是多年前从汤北乡迁来,重新安葬距离屋宅不远处的祖地里李延庆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延庆给大嫂请安”周春妻子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李延庆,当时若不是李延庆装疯卖傻,自己很有可能就嫁给这位探花郎了,不过她也只是略微感慨,她已快为人母,哪里还有别的什么心思周妻抿嘴笑道:“原来是李探花,稀客啊欢迎来我家做客,周郎,好好招待客人吧”“你去休息,我来招待就是。”周春把妻子推进里屋,他这才把李延庆请到自己书房,关上门感慨道:“我妻子虽然出身名门,却对我父母很孝敬,若不是身子不便,她也会跟随我父母回乡祭祖了,得如此贤妻,是我的福气啊”李延庆微微一笑,“应该也是周兄会协调婆媳关系。”周春脸一红,便不再提此事,他从书柜里取出一瓶酒笑道:“这是我岳父家里自酿的好酒,名叫晶露,本来有不少,被我好酒的父亲全部霸占了,我只得这一瓶,一起喝一杯。”求月票和推荐票第三百七十二章 鹿山书院周春给李延庆斟满了一杯酒,这时管家端了十几碟小菜进来,却是周春妻子安排的,李延庆品品酒,酒确实不错,便将酒一饮而尽,微微叹息道:“快一年没有喝到这样的好酒了”“对了,军队里好像是不能喝酒。”“也不是,犒劳三军时就喝了不少,但都是西夏人的奶酒,味道很腥,根本没有这种好酒的醇厚口感。”“西夏的战事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双方议和,我也搞不清谁占了便宜,不过西夏称臣就不错。”李延庆摇摇头,“西夏称臣只是对外,他们对内依旧是皇帝,议和其实并没什么意义,只是为了停战找个理由罢了。”“可是停战对我们这些地方官很重要啊你不知道这两年我们压力多大,百姓税赋重如山,户税和田税都翻了一倍,多少人家被逼得卖田破产,两个月前我下乡收军粮,在汤北乡差点激起民变,其实我也不想那么逼迫农民,但没有办法,上面压下来的钱粮额度必须要完成,这还是税赋以外的钱粮摊派,完不成我们都得罢官,很多破产农民丢妻弃子去当土匪了。”说起土匪,李延庆便想将这个话题继续深入,他沉吟一下道:“听说梁山乱匪杀进了大名府”周春点点头,“就在一个多月前,听说是卢俊义要报灭门之仇,便率领五千梁山军队杀进了大名府,将魏县的官员全部杀掉,冠氏县的知县因为民愤太大也被杀掉了,他当时没有攻下大名县,否则大名府的官员一个都活不了。”“梁山军队没有攻打相州的意图吧”“这倒没有,朝廷很震怒,天子调拨三万大军交给大名府剿匪,听说现在梁中书亲自率领三万大军在博州靠近黄河边的高唐县一带和梁山军主力对峙,距离我们这里相隔上千里,其实我们的威胁不是梁山军,而是滏山那边的乱匪。”“周兄具体说说”“两个匪首一个叫陶俊,另一个叫贾进,两人聚集了五六百匪众占据滏山为王,听说这两人有梁山背景,屡屡率军下山抢掠县城,上个月,三百匪众杀进相州洗劫了林虑县,死了不少人啊现在各县都在训练乡兵和组织弓箭社自保。”“你说他们有梁山背景”李延庆愕然。“听说是卢俊义的徒弟,我猜测梁山是想在太行山建立根基,才派了一些手下出来,至少这两个匪首就是从郓州那边过来的。”李延庆半晌道:“那个贾进已经死在我手上了。”周春一愣,“怎么会”李延庆便将自己在邯郸县遭遇夜袭之事详细说了一遍,最后道:“虽然我已经把住店的登记都撕掉了,也拜托章知州不要泄露我的身份,但就怕秘密守不住,我自己倒不害怕什么,可万一汤阴县受到我的牵连,被陶俊率军来报复,我就真的愧疚于心了。”“这个我倒觉得不用担心,汤阴在相州最南面,又是交通便利的平原之地,不像林虑县远在山区,陶俊想杀到我们这里,恐怕安阳县那一关他们就过不去,再说他们不过数百人,相州有一千厢军,我们县里还有五百乡兵,我觉得可以自保。”李延庆点点头,他也觉得自己多虑了,就算这两人是卢俊义的徒弟,卢俊义至少要给自己一个面子。两人又喝了几杯酒,李延庆便起身告辞,周春将他送出大门,笑道:“过些日子我也要下乡去鹿山镇,到时候我们再喝一杯。”“好小弟做东,请兄长好好喝一杯。”李延庆翻身上马,抱拳笑道:“替我向大嫂告辞,若她有家信,我进京时可以顺便替她送给家人。”“多谢了”李延庆催马便向南门奔去,渐渐消失不见,周春一直目送李延庆走远,这才返回了府中。离傍晚还有些时候,李延庆抵达了鹿山镇,他是去年这个时候回来过一趟,那时的鹿山镇和小时候没有什么区别,但短短一年时间,李延庆忽然发现鹿山镇变样了,很多原来的民居都变成了店铺,原来只有一家酒馆,现在增加到三四家,客栈也增加到了三家,杂货店变大,道路两边摆满了各种小摊,只有春社时才会这么热闹啊两边小摊上到处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年轻学子,十几名学子正搭伙走进酒馆,李延庆忽然想起父亲给说过的事情,鹿山学堂已经升级为鹿山书院。他立刻催马奔行几步,渐渐到了鹿山学院,确实完全变样了,李延庆记得门口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两边是竹林,放学时,小路上摆满了各种小摊,现在整块地都被填平了,竹林还在,填平的地方种满了桃树和李树,中间是一条石板铺成的干道,足有一丈五尺宽,可以并行两辆牛车,直通大门。大门由原来的旧木门变成了一座石制牌坊式大门,上面有四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鹿山书院,李延庆一眼便认出是父亲的手笔。大门里面破旧的屋舍全部焕然一新,操场更宽了,后面大片坟地也变成了一栋栋建筑,甚至鹿山山顶似乎也修建了不少房舍。李延庆不由自主地牵马向书院走去,不少从书院中走出的学子都惊讶地看着他,这些学子李延庆一个都不认识,不过看规模,书院至少有千人以上。“延庆,是你吗”李延庆一回头,只见后面快步走来一人,正是师父姚鼎的长子姚万年。李延庆记得父亲说过,鹿山书院的教谕就是姚万年,他连忙迎上前行礼道:“小侄参见世叔”虽然姚万年是师父的儿子,但他同时又是岳飞的大舅,所以李延庆还得以晚辈之礼见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刚刚才赶回来,还没有回家呢”“你一定是赶在师父的祭日前赶回来,明天大家都要拜祭你师父呢”李延庆一下子愣住,他根本就忘记了明天是师父的忌日。李延庆回到老宅着实令忠叔喜出望外,他当即和老伴给李延庆收拾房间,又让孙子阿牛去鹿山镇给小官人买一份上好的酒菜。入夜,李延庆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望着熟悉的屋顶,他慢慢闭上眼睛,头脑里变得空明,他脑海里还在放电影般地回味着西夏战场,血与火的拼杀,那种在生死边缘行走的惨烈,已经是两月前的往事,可再细细品味,所有的细节都清晰可忆,一切就象发生在昨天。次日一早,李延庆来到母亲的坟前祭祀,李延庆母亲的棺木是多年前从汤北乡迁来,重新安葬距离屋宅不远处的祖地里李延庆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延庆给大嫂请安”周春妻子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李延庆,当时若不是李延庆装疯卖傻,自己很有可能就嫁给这位探花郎了,不过她也只是略微感慨,她已快为人母,哪里还有别的什么心思周妻抿嘴笑道:“原来是李探花,稀客啊欢迎来我家做客,周郎,好好招待客人吧”“你去休息,我来招待就是。”周春把妻子推进里屋,他这才把李延庆请到自己书房,关上门感慨道:“我妻子虽然出身名门,却对我父母很孝敬,若不是身子不便,她也会跟随我父母回乡祭祖了,得如此贤妻,是我的福气啊”李延庆微微一笑,“应该也是周兄会协调婆媳关系。”周春脸一红,便不再提此事,他从书柜里取出一瓶酒笑道:“这是我岳父家里自酿的好酒,名叫晶露,本来有不少,被我好酒的父亲全部霸占了,我只得这一瓶,一起喝一杯。”求月票和推荐票第三百七十二章 鹿山书院周春给李延庆斟满了一杯酒,这时管家端了十几碟小菜进来,却是周春妻子安排的,李延庆品品酒,酒确实不错,便将酒一饮而尽,微微叹息道:“快一年没有喝到这样的好酒了”“对了,军队里好像是不能喝酒。”“也不是,犒劳三军时就喝了不少,但都是西夏人的奶酒,味道很腥,根本没有这种好酒的醇厚口感。”“西夏的战事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双方议和,我也搞不清谁占了便宜,不过西夏称臣就不错。”李延庆摇摇头,“西夏称臣只是对外,他们对内依旧是皇帝,议和其实并没什么意义,只是为了停战找个理由罢了。”“可是停战对我们这些地方官很重要啊你不知道这两年我们压力多大,百姓税赋重如山,户税和田税都翻了一倍,多少人家被逼得卖田破产,两个月前我下乡收军粮,在汤北乡差点激起民变,其实我也不想那么逼迫农民,但没有办法,上面压下来的钱粮额度必须要完成,这还是税赋以外的钱粮摊派,完不成我们都得罢官,很多破产农民丢妻弃子去当土匪了。”说起土匪,李延庆便想将这个话题继续深入,他沉吟一下道:“听说梁山乱匪杀进了大名府”周春点点头,“就在一个多月前,听说是卢俊义要报灭门之仇,便率领五千梁山军队杀进了大名府,将魏县的官员全部杀掉,冠氏县的知县因为民愤太大也被杀掉了,他当时没有攻下大名县,否则大名府的官员一个都活不了。”“梁山军队没有攻打相州的意图吧”“这倒没有,朝廷很震怒,天子调拨三万大军交给大名府剿匪,听说现在梁中书亲自率领三万大军在博州靠近黄河边的高唐县一带和梁山军主力对峙,距离我们这里相隔上千里,其实我们的威胁不是梁山军,而是滏山那边的乱匪。”“周兄具体说说”“两个匪首一个叫陶俊,另一个叫贾进,两人聚集了五六百匪众占据滏山为王,听说这两人有梁山背景,屡屡率军下山抢掠县城,上个月,三百匪众杀进相州洗劫了林虑县,死了不少人啊现在各县都在训练乡兵和组织弓箭社自保。”“你说他们有梁山背景”李延庆愕然。“听说是卢俊义的徒弟,我猜测梁山是想在太行山建立根基,才派了一些手下出来,至少这两个匪首就是从郓州那边过来的。”李延庆半晌道:“那个贾进已经死在我手上了。”周春一愣,“怎么会”李延庆便将自己在邯郸县遭遇夜袭之事详细说了一遍,最后道:“虽然我已经把住店的登记都撕掉了,也拜托章知州不要泄露我的身份,但就怕秘密守不住,我自己倒不害怕什么,可万一汤阴县受到我的牵连,被陶俊率军来报复,我就真的愧疚于心了。”“这个我倒觉得不用担心,汤阴在相州最南面,又是交通便利的平原之地,不像林虑县远在山区,陶俊想杀到我们这里,恐怕安阳县那一关他们就过不去,再说他们不过数百人,相州有一千厢军,我们县里还有五百乡兵,我觉得可以自保。”李延庆点点头,他也觉得自己多虑了,就算这两人是卢俊义的徒弟,卢俊义至少要给自己一个面子。两人又喝了几杯酒,李延庆便起身告辞,周春将他送出大门,笑道:“过些日子我也要下乡去鹿山镇,到时候我们再喝一杯。”“好小弟做东,请兄长好好喝一杯。”李延庆翻身上马,抱拳笑道:“替我向大嫂告辞,若她有家信,我进京时可以顺便替她送给家人。”“多谢了”李延庆催马便向南门奔去,渐渐消失不见,周春一直目送李延庆走远,这才返回了府中。离傍晚还有些时候,李延庆抵达了鹿山镇,他是去年这个时候回来过一趟,那时的鹿山镇和小时候没有什么区别,但短短一年时间,李延庆忽然发现鹿山镇变样了,很多原来的民居都变成了店铺,原来只有一家酒馆,现在增加到三四家,客栈也增加到了三家,杂货店变大,道路两边摆满了各种小摊,只有春社时才会这么热闹啊两边小摊上到处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年轻学子,十几名学子正搭伙走进酒馆,李延庆忽然想起父亲给说过的事情,鹿山学堂已经升级为鹿山书院。他立刻催马奔行几步,渐渐到了鹿山学院,确实完全变样了,李延庆记得门口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两边是竹林,放学时,小路上摆满了各种小摊,现在整块地都被填平了,竹林还在,填平的地方种满了桃树和李树,中间是一条石板铺成的干道,足有一丈五尺宽,可以并行两辆牛车,直通大门。大门由原来的旧木门变成了一座石制牌坊式大门,上面有四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鹿山书院,李延庆一眼便认出是父亲的手笔。大门里面破旧的屋舍全部焕然一新,操场更宽了,后面大片坟地也变成了一栋栋建筑,甚至鹿山山顶似乎也修建了不少房舍。李延庆不由自主地牵马向书院走去,不少从书院中走出的学子都惊讶地看着他,这些学子李延庆一个都不认识,不过看规模,书院至少有千人以上。“延庆,是你吗”李延庆一回头,只见后面快步走来一人,正是师父姚鼎的长子姚万年。李延庆记得父亲说过,鹿山书院的教谕就是姚万年,他连忙迎上前行礼道:“小侄参见世叔”虽然姚万年是师父的儿子,但他同时又是岳飞的大舅,所以李延庆还得以晚辈之礼见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刚刚才赶回来,还没有回家呢”“你一定是赶在师父的祭日前赶回来,明天大家都要拜祭你师父呢”李延庆一下子愣住,他根本就忘记了明天是师父的忌日。李延庆回到老宅着实令忠叔喜出望外,他当即和老伴给李延庆收拾房间,又让孙子阿牛去鹿山镇给小官人买一份上好的酒菜。入夜,李延庆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望着熟悉的屋顶,他慢慢闭上眼睛,头脑里变得空明,他脑海里还在放电影般地回味着西夏战场,血与火的拼杀,那种在生死边缘行走的惨烈,已经是两月前的往事,可再细细品味,所有的细节都清晰可忆,一切就象发生在昨天。次日一早,李延庆来到母亲的坟前祭祀,李延庆母亲的棺木是多年前从汤北乡迁来,重新安葬距离屋宅不远处的祖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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