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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光武 分节阅读 142(1 / 1)

d它的英雄”一个分明喝得脸色赤红,却非得强装清醒的汉子,大声叫嚷。“我是怕吓着你们,明天没胆子过河”胡掌柜肚子里火气已经全消,不想跟一个醉猫计较,笑了笑,大声打趣。“嗤,走南闯北之人,怎么可能被如此小事儿吓倒。”红脸汉子撇撇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你要是真心感激那五个英雄,就应该在鱼骨头旁,给他们五个人塑像,然后把他们当日的义举编成故事,每天人多的时候出来讲一次。保管咱们听了,不会替那怪鱼说好话,并且还要主动把几位英雄的名姓四下传播。”“是啊,是啊,胡掌柜,你为何光摆个鱼骨头,不给英雄们塑个像呢。照理,他们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朝廷应该行文各地以示表彰才对,怎么我们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事儿,也没听说过他们的名姓“有人接过话头,大声补充。胡掌柜的脸色,以大伙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半晌,也没有再做一句回应。最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到屋子角,自己拎了一坛子老酒,大口大口对着嘴巴狂灌。“怎么了,莫非是有人窃据了他们的功劳不成” 书生的感觉非常敏锐,立刻从胡掌柜的表现上,看出了事情反常。“估计是了,这年头,什么怪事没出过唉”其他旅人脸上的笑容也迅速变冷,摇摇头,长吁短叹。“要是只窃据了他们的功劳,还算好了”胡掌柜用手抹了下嘴巴上的酒水,咬牙切齿,“他们秋天时过的黄河,说是赶时间去冀州赈灾,结果才入了冬,太行山那边就传出了消息,有一支运送精盐的队伍,遭到了土匪堵截。连押车的官兵带赶车的民壮,没逃出一个活口”“啊“众旅人打了个哆嗦,额头瞬间冷汗滚滚。经常走南闯北之人,当然知道太行山的凶险。可盗亦有道,土匪为了避免涸泽而渔,通常只会让商队交出两到三成的货物做买路钱,很少将一支商队中所有人都斩尽杀绝。而一旦大开杀戒,要么是受了其他人背后指使,要么跟商队中某个领头者有过不共戴天之仇。几个从长安来的太学生,当然不可能跟太行山里的土匪有旧仇。那样的话,答案就非常明显了,有人花费重金买通了山贼,让他们豁出去商路彻底断绝,将五个刚刚离开校门没多久的年青学子,葬送在了太行山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个都跑不出来胡掌柜,胡掌柜先前还说他们武艺超群,连鱼怪都能杀掉”只有请大伙吃酒的书生,因为隔行如隔山,没想清楚其中弯弯绕,兀自皱着汗津津的眉头,喃喃质疑。“那鱼怪只有一头,而山贼,却是成千上万”胡掌柜满脸悲愤,又灌了自己几大口酒,继续低声补充“况且,出手的还未必是山贼附近上下百里,只有这一个渡口,在他们渡河之前,还有人带着百十名家丁,用牛羊贿赂了怪鱼,大张旗鼓地乘船而过,胡某人可记得一清二楚”“你是说,有人带着家丁公然与山贼勾结,截杀朝廷命官” 书生的脸色立刻变得无比严肃,站直了身体,低声追问。“我什么也没说,我只是说,看到有人带着家丁朝太行山去了。结果他们没回来,恩公也没回来”胡掌柜激灵灵打了个哆嗦,铁青着脸摇头。“原来如此” 书生愤怒地以手指敲打桌案,发出一连串的沉闷的声响,“那五名学子姓氏名谁,你可记得清楚”“当然”胡掌柜将酒坛子朝桌案上一丢,大声回应,“带头的姓刘,单名一个秀字,大伙都称其为刘均输。另外三名男姓少侠,分别唤作邓奉、朱祐和严光。那名女子,应该是刘秀的未婚婆娘,姓马,大伙称他为三姐,或者三娘子”“那提前几天,带着家丁过河的人呢,你可知道他们是谁” 书生皱着眉头,将五个名字努力记在心中,然后继续大声询问。“掌柜,柴禾,柴禾不够了”一名伙计冲上前,拖着掌柜的胳膊,用力朝后厨扯去,“你赶紧看看,柴禾不够烧了,真的,再这样下去,明天就得吃夹生饭”“柴禾不够烧,你们不会自己去砍”胡掌柜不知道今天是受了刺激,还是喝酒喝晕了头,居然连如此明显的提醒都没听出来,一晃肩膀甩开了伙计,然后大声向书生回应:“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是知道他们都姓”“掌柜,掌柜,锅漏了,漏了”又一名伙计匆匆上前,拼命用话堵胡朝宗的嘴。胡朝宗今天却彻底豁了出去,一巴掌推开伙计,大声嚷嚷,“滚,自己去想办法。当年山头让老子装哑巴,老子看在俸禄的份上,不得不从。如今朝廷都一年多没给老子发俸禄了,老子还替它遮哪门子丑过河的那俩王八蛋,都姓王,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一个排行二十三,一个排行二十七,是如假包换的长安口音。他们带着那么多明晃晃的兵器,肯定不是去太行山剿匪。老子当时就怀疑过他们,后来直到恩公们出了事儿,才终于明白过几分味道来”原来又是长安王家人,书生愣了愣,身上的不平之气,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其他旅人,也纷纷摇头,随即抓起酒碗,大口狂饮。恨不得立刻将自己灌醉,也暂且躲入梦乡,暂时不看这世间污浊。人的胆子大小,这会儿立刻就表现了出来。当所有人都叹息着开始买醉,先前跟书生争执的那么酒客,反而推开了手边陶碗。笑了笑,大声道:“这就清楚了,英雄除得掉水怪,却过不了长安王家这道鬼门关。怪不得近年来,各地百姓揭竿而起,绿林、赤眉、铜马攻城拔县,势如破竹,原来有本事的才俊,都被王家自己杀干净了。剩下全是些窝囊废和马屁精,当然被义军揍得屁滚尿流”“是极,是极,朝廷对不起英雄,现在不知道可否后悔”“后悔个屁,他们都住在长安城里,义军一时半会打不过去“早晚会打到,长安城里,可不产粮食”大部分旅人,对朝廷早已彻底绝望,加上恨他们黑白不分,七嘴八舌地咀咒。“可那义军,杀起人来,也丝毫不手软抢钱抢粮,刮地三尺,比官府没强哪去”也有人在旁边大声感慨,恨世道太乱,前脚送走了老虎,后脚又迎来了狼群,。“那不一定,赤眉和铜马军的确走到哪抢到哪,可绿林军,据说军纪十分严明” 立刻有人免费为义军张目,大声在旁边反驳。“即便赤眉军,也比官军强许多吧。我在路上听人说什么,宁逢赤眉,不逢太师。太师尚可,更始杀我。这太师指的便是王匡王太师,更始就是更始将军廉丹。这句话是说,赤眉是山贼土匪不假,但他们最多就是抢点东西而已,而朝廷派来的王太师和廉将军可就不一样了,但凡他们经过的地方,那都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话匣子一打开,跑题是再正常不过,几乎眨眼之间,对义军纪律的指控,就变成了对官军的声讨。“是啊,是啊,赤眉那伙人,都是活不下去才起来闹事的苦哈哈,在我们老家那边,声势浩大。但乡里乡亲的,他们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一个操着曲阜口音的旅人,摇着头大声感慨,”而官兵就不同了,都是些外乡人。抓不到赤眉军,却急着向朝廷交差,砍百姓的人头来冒充赤眉,是常有的事情,几乎每天都能听闻”“可不是么河东那边,也是一样”只听刚刚从黄河以北过来的旅人,叹息着大声附和,“说是防范铜马军,实际上铜马军根本没过太行山。然后就官兵就开始让地方助粮助饷,谁敢不给,立刻扣一个通匪的罪名”“再这样下去,就不怪大伙投靠绿林了”一个操荆州口音的旅人,立刻大声接过话头,“至少他们比官军讲道理,并且看起来能成事。去年,绿林军大败了荆州牧,今年初,他们又火速攻入了南郡、南阳和平林,三支队伍遥相呼应,直打的朝廷的军队节节败退。如此下去,用不了五年,也许这大新朝的江山就得换”话说到一半儿,他忽然又意识到胡掌柜是个官员,匆匆打住。但众人已经皆知他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纷纷低下头,窃笑不止。“放心,老子就是个驿将,才不会把手伸到秀衣使者的一亩三分地儿咱们这种不上台面的馆子,也没有绣衣使者愿意光顾”胡掌柜被笑得好生尴尬,摇摇头,大声承诺。注1:绣衣使者,朝廷密探,类似于后世的锦衣卫,权力极大。话说得虽然满,他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在客栈内迅速扫视。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之后,,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大颗的冷汗。他发现,就在客栈的角落里,有一对青年男女,跟周围众人的表现格格不入。先前自己光顾着招呼书生、酒客和一众旅人,根本没多余的精力放在这对小夫妻身上。而现在,却忽然注意到,这一对伉俪的模样,竟与记忆中某两张早已经逝去的面孔,依稀相似第三章 当年故人今安在鬼刹那间,有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胡掌柜头顶有人肆意颠倒黑白,作诗为鱼怪张目,把恩公夫妇的英魂给招来了他们夫妻两个恨世人健忘,要亲自为自己讨还公道“嘘”就在胡掌柜两腿发软,欲逃无力的时候,那名男性“鬼魂”忽然将手指竖在了唇边,朝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明澈的目光中,看不到丝毫的恨意。他不恨我,他要我替他保密下一个瞬间,胡掌柜心中勇气徒生。肯定不恨,恩公夫妇不是那种人。恩公夫妇活着的时候是非分明,急公好义。死了之后,也不可能化作恶鬼随便作恶。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找的,只可能是长安王家,还有王家的那些帮凶果然,那“男鬼”向胡掌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之后,就站了起来,快走几步,笑呵呵地向一个操荆州口音的旅人抱拳,“这位仁兄请了,在下刘书,听您的口音,应该是荆州人士。外边纷纷传闻绿林军最近已经拿下了半个荆州,不知道此言是否为真具体战场在何处,新野、棘阳一代,可曾受到波及”“这,这,我不,不太清楚我是荆州人不假,但我家距离南阳很远,很远。”操荆州口音的旅人被问得微微一愣,立刻开始瞪着眼睛装傻。那“男鬼”听了,也不生气,又给对方行了个礼,笑着补充,“不瞒您老,在下本为新野人氏,前几年带着内子去邯郸走邯郸那边谋生,一不小心就跟故乡的叔父断了联系。最近想要回去看看他老人家,却又听说荆州那边兵荒马乱,是以离家越近,心里头越不踏实。这才冒昧向您老请教。请问那边究竟怎么样了,此行会不会过于凶险。您老若能指点一二,在下感激不尽”他身高足有八尺,生得浓眉大眼,鼻若悬胆,肤色虽然因为长期受太阳暴晒的缘故,略呈古铜色,却干干净净,不带任何污渍和尘埃。跟人交谈时,要么不开口,开口必含笑,三言两语,就让操荆州口音的旅人放弃了戒备。“还好,还好绿林军虽然骁勇善战,可南阳郡的官兵,也不算太差,双方基本上斗了个旗鼓相当,所以战火暂时还没蔓延到新野和棘阳。”放松了戒备之后,操荆州口音旅人便不再装傻充愣,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合盘托出,“但是你也需要抓点儿紧了,新野、棘阳一带,许多百姓都念着绿林军的好处,人心非常不安稳。眼下官军全靠一个叫岑彭的将领撑着,才跟绿林军战了个难分胜负。一旦岑彭哪天支持不住,甭说新野和棘阳,恐怕再往北面的宛城都得被绿林军收入囊中”“哦,居然是这样”自称刘书的男性“鬼魂”眉头轻皱,低声沉吟,“那个岑彭,可是原来的棘阳县令,设巧计荡平了凤凰山的那个岑鹏岑君然”“这你也知道”操荆州口音的旅人顿生亲近之感,仿佛在他乡忽然遇到了自己的邻家兄弟,“也是,岑彭用诡计坑灭凤凰山那会儿,你还没有离家。是他,就是他,荆州官军里的头号大将,有勇有谋。不过,绿林军三当家马武之所以全力攻打南阳,也是因为他而起。谁让他当年施展诡计骗马武下山招安,却又出尔反尔,将凤凰山好汉全都斩尽杀绝了呢。双方之间是不共戴天的死仇,马武宁可拼光了老底,也坚决不会放过他”“马武,凤凰山马子张他又回来啦他可真有本事”刘书立刻瞪圆了眼睛,仿佛无法相信马武居然还活在世上一般。而他的女伴,则猛地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按住了桌面,关节处苍白如雪。胡掌柜又被“女鬼”的表现吓了一跳,本能地就想出言提醒旅人,不要信口开河,免得引火烧身。怎奈那操荆州口音的旅人也是寂寞得很了,根本没注意到“女鬼”的动作和表情,只顾仰着头大笑,仿佛为家乡里出了个马子张而感觉莫大的荣耀一般,“哈,哈哈哈哈,什么又,他早就回来了。这些年,跟岑彭也战“可那义军,杀起人来,也丝毫不手软抢钱抢粮,刮地三尺,比官府没强哪去”也有人在旁边大声感慨,恨世道太乱,前脚送走了老虎,后脚又迎来了狼群,。“那不一定,赤眉和铜马军的确走到哪抢到哪,可绿林军,据说军纪十分严明” 立刻有人免费为义军张目,大声在旁边反驳。“即便赤眉军,也比官军强许多吧。我在路上听人说什么,宁逢赤眉,不逢太师。太师尚可,更始杀我。这太师指的便是王匡王太师,更始就是更始将军廉丹。这句话是说,赤眉是山贼土匪不假,但他们最多就是抢点东西而已,而朝廷派来的王太师和廉将军可就不一样了,但凡他们经过的地方,那都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话匣子一打开,跑题是再正常不过,几乎眨眼之间,对义军纪律的指控,就变成了对官军的声讨。“是啊,是啊,赤眉那伙人,都是活不下去才起来闹事的苦哈哈,在我们老家那边,声势浩大。但乡里乡亲的,他们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一个操着曲阜口音的旅人,摇着头大声感慨,”而官兵就不同了,都是些外乡人。抓不到赤眉军,却急着向朝廷交差,砍百姓的人头来冒充赤眉,是常有的事情,几乎每天都能听闻”“可不是么河东那边,也是一样”只听刚刚从黄河以北过来的旅人,叹息着大声附和,“说是防范铜马军,实际上铜马军根本没过太行山。然后就官兵就开始让地方助粮助饷,谁敢不给,立刻扣一个通匪的罪名”“再这样下去,就不怪大伙投靠绿林了”一个操荆州口音的旅人,立刻大声接过话头,“至少他们比官军讲道理,并且看起来能成事。去年,绿林军大败了荆州牧,今年初,他们又火速攻入了南郡、南阳和平林,三支队伍遥相呼应,直打的朝廷的军队节节败退。如此下去,用不了五年,也许这大新朝的江山就得换”话说到一半儿,他忽然又意识到胡掌柜是个官员,匆匆打住。但众人已经皆知他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纷纷低下头,窃笑不止。“放心,老子就是个驿将,才不会把手伸到秀衣使者的一亩三分地儿咱们这种不上台面的馆子,也没有绣衣使者愿意光顾”胡掌柜被笑得好生尴尬,摇摇头,大声承诺。注1:绣衣使者,朝廷密探,类似于后世的锦衣卫,权力极大。话说得虽然满,他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在客栈内迅速扫视。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之后,,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大颗的冷汗。他发现,就在客栈的角落里,有一对青年男女,跟周围众人的表现格格不入。先前自己光顾着招呼书生、酒客和一众旅人,根本没多余的精力放在这对小夫妻身上。而现在,却忽然注意到,这一对伉俪的模样,竟与记忆中某两张早已经逝去的面孔,依稀相似第三章 当年故人今安在鬼刹那间,有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胡掌柜头顶有人肆意颠倒黑白,作诗为鱼怪张目,把恩公夫妇的英魂给招来了他们夫妻两个恨世人健忘,要亲自为自己讨还公道“嘘”就在胡掌柜两腿发软,欲逃无力的时候,那名男性“鬼魂”忽然将手指竖在了唇边,朝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明澈的目光中,看不到丝毫的恨意。他不恨我,他要我替他保密下一个瞬间,胡掌柜心中勇气徒生。肯定不恨,恩公夫妇不是那种人。恩公夫妇活着的时候是非分明,急公好义。死了之后,也不可能化作恶鬼随便作恶。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找的,只可能是长安王家,还有王家的那些帮凶果然,那“男鬼”向胡掌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之后,就站了起来,快走几步,笑呵呵地向一个操荆州口音的旅人抱拳,“这位仁兄请了,在下刘书,听您的口音,应该是荆州人士。外边纷纷传闻绿林军最近已经拿下了半个荆州,不知道此言是否为真具体战场在何处,新野、棘阳一代,可曾受到波及”“这,这,我不,不太清楚我是荆州人不假,但我家距离南阳很远,很远。”操荆州口音的旅人被问得微微一愣,立刻开始瞪着眼睛装傻。那“男鬼”听了,也不生气,又给对方行了个礼,笑着补充,“不瞒您老,在下本为新野人氏,前几年带着内子去邯郸走邯郸那边谋生,一不小心就跟故乡的叔父断了联系。最近想要回去看看他老人家,却又听说荆州那边兵荒马乱,是以离家越近,心里头越不踏实。这才冒昧向您老请教。请问那边究竟怎么样了,此行会不会过于凶险。您老若能指点一二,在下感激不尽”他身高足有八尺,生得浓眉大眼,鼻若悬胆,肤色虽然因为长期受太阳暴晒的缘故,略呈古铜色,却干干净净,不带任何污渍和尘埃。跟人交谈时,要么不开口,开口必含笑,三言两语,就让操荆州口音的旅人放弃了戒备。“还好,还好绿林军虽然骁勇善战,可南阳郡的官兵,也不算太差,双方基本上斗了个旗鼓相当,所以战火暂时还没蔓延到新野和棘阳。”放松了戒备之后,操荆州口音旅人便不再装傻充愣,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合盘托出,“但是你也需要抓点儿紧了,新野、棘阳一带,许多百姓都念着绿林军的好处,人心非常不安稳。眼下官军全靠一个叫岑彭的将领撑着,才跟绿林军战了个难分胜负。一旦岑彭哪天支持不住,甭说新野和棘阳,恐怕再往北面的宛城都得被绿林军收入囊中”“哦,居然是这样”自称刘书的男性“鬼魂”眉头轻皱,低声沉吟,“那个岑彭,可是原来的棘阳县令,设巧计荡平了凤凰山的那个岑鹏岑君然”“这你也知道”操荆州口音的旅人顿生亲近之感,仿佛在他乡忽然遇到了自己的邻家兄弟,“也是,岑彭用诡计坑灭凤凰山那会儿,你还没有离家。是他,就是他,荆州官军里的头号大将,有勇有谋。不过,绿林军三当家马武之所以全力攻打南阳,也是因为他而起。谁让他当年施展诡计骗马武下山招安,却又出尔反尔,将凤凰山好汉全都斩尽杀绝了呢。双方之间是不共戴天的死仇,马武宁可拼光了老底,也坚决不会放过他”“马武,凤凰山马子张他又回来啦他可真有本事”刘书立刻瞪圆了眼睛,仿佛无法相信马武居然还活在世上一般。而他的女伴,则猛地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按住了桌面,关节处苍白如雪。胡掌柜又被“女鬼”的表现吓了一跳,本能地就想出言提醒旅人,不要信口开河,免得引火烧身。怎奈那操荆州口音的旅人也是寂寞得很了,根本没注意到“女鬼”的动作和表情,只顾仰着头大笑,仿佛为家乡里出了个马子张而感觉莫大的荣耀一般,“哈,哈哈哈哈,什么又,他早就回来了。这些年,跟岑彭也战“可那义军,杀起人来,也丝毫不手软抢钱抢粮,刮地三尺,比官府没强哪去”也有人在旁边大声感慨,恨世道太乱,前脚送走了老虎,后脚又迎来了狼群,。“那不一定,赤眉和铜马军的确走到哪抢到哪,可绿林军,据说军纪十分严明” 立刻有人免费为义军张目,大声在旁边反驳。“即便赤眉军,也比官军强许多吧。我在路上听人说什么,宁逢赤眉,不逢太师。太师尚可,更始杀我。这太师指的便是王匡王太师,更始就是更始将军廉丹。这句话是说,赤眉是山贼土匪不假,但他们最多就是抢点东西而已,而朝廷派来的王太师和廉将军可就不一样了,但凡他们经过的地方,那都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话匣子一打开,跑题是再正常不过,几乎眨眼之间,对义军纪律的指控,就变成了对官军的声讨。“是啊,是啊,赤眉那伙人,都是活不下去才起来闹事的苦哈哈,在我们老家那边,声势浩大。但乡里乡亲的,他们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一个操着曲阜口音的旅人,摇着头大声感慨,”而官兵就不同了,都是些外乡人。抓不到赤眉军,却急着向朝廷交差,砍百姓的人头来冒充赤眉,是常有的事情,几乎每天都能听闻”“可不是么河东那边,也是一样”只听刚刚从黄河以北过来的旅人,叹息着大声附和,“说是防范铜马军,实际上铜马军根本没过太行山。然后就官兵就开始让地方助粮助饷,谁敢不给,立刻扣一个通匪的罪名”“再这样下去,就不怪大伙投靠绿林了”一个操荆州口音的旅人,立刻大声接过话头,“至少他们比官军讲道理,并且看起来能成事。去年,绿林军大败了荆州牧,今年初,他们又火速攻入了南郡、南阳和平林,三支队伍遥相呼应,直打的朝廷的军队节节败退。如此下去,用不了五年,也许这大新朝的江山就得换”话说到一半儿,他忽然又意识到胡掌柜是个官员,匆匆打住。但众人已经皆知他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纷纷低下头,窃笑不止。“放心,老子就是个驿将,才不会把手伸到秀衣使者的一亩三分地儿咱们这种不上台面的馆子,也没有绣衣使者愿意光顾”胡掌柜被笑得好生尴尬,摇摇头,大声承诺。注1:绣衣使者,朝廷密探,类似于后世的锦衣卫,权力极大。话说得虽然满,他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在客栈内迅速扫视。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之后,,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大颗的冷汗。他发现,就在客栈的角落里,有一对青年男女,跟周围众人的表现格格不入。先前自己光顾着招呼书生、酒客和一众旅人,根本没多余的精力放在这对小夫妻身上。而现在,却忽然注意到,这一对伉俪的模样,竟与记忆中某两张早已经逝去的面孔,依稀相似第三章 当年故人今安在鬼刹那间,有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胡掌柜头顶有人肆意颠倒黑白,作诗为鱼怪张目,把恩公夫妇的英魂给招来了他们夫妻两个恨世人健忘,要亲自为自己讨还公道“嘘”就在胡掌柜两腿发软,欲逃无力的时候,那名男性“鬼魂”忽然将手指竖在了唇边,朝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明澈的目光中,看不到丝毫的恨意。他不恨我,他要我替他保密下一个瞬间,胡掌柜心中勇气徒生。肯定不恨,恩公夫妇不是那种人。恩公夫妇活着的时候是非分明,急公好义。死了之后,也不可能化作恶鬼随便作恶。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找的,只可能是长安王家,还有王家的那些帮凶果然,那“男鬼”向胡掌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之后,就站了起来,快走几步,笑呵呵地向一个操荆州口音的旅人抱拳,“这位仁兄请了,在下刘书,听您的口音,应该是荆州人士。外边纷纷传闻绿林军最近已经拿下了半个荆州,不知道此言是否为真具体战场在何处,新野、棘阳一代,可曾受到波及”“这,这,我不,不太清楚我是荆州人不假,但我家距离南阳很远,很远。”操荆州口音的旅人被问得微微一愣,立刻开始瞪着眼睛装傻。那“男鬼”听了,也不生气,又给对方行了个礼,笑着补充,“不瞒您老,在下本为新野人氏,前几年带着内子去邯郸走邯郸那边谋生,一不小心就跟故乡的叔父断了联系。最近想要回去看看他老人家,却又听说荆州那边兵荒马乱,是以离家越近,心里头越不踏实。这才冒昧向您老请教。请问那边究竟怎么样了,此行会不会过于凶险。您老若能指点一二,在下感激不尽”他身高足有八尺,生得浓眉大眼,鼻若悬胆,肤色虽然因为长期受太阳暴晒的缘故,略呈古铜色,却干干净净,不带任何污渍和尘埃。跟人交谈时,要么不开口,开口必含笑,三言两语,就让操荆州口音的旅人放弃了戒备。“还好,还好绿林军虽然骁勇善战,可南阳郡的官兵,也不算太差,双方基本上斗了个旗鼓相当,所以战火暂时还没蔓延到新野和棘阳。”放松了戒备之后,操荆州口音旅人便不再装傻充愣,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合盘托出,“但是你也需要抓点儿紧了,新野、棘阳一带,许多百姓都念着绿林军的好处,人心非常不安稳。眼下官军全靠一个叫岑彭的将领撑着,才跟绿林军战了个难分胜负。一旦岑彭哪天支持不住,甭说新野和棘阳,恐怕再往北面的宛城都得被绿林军收入囊中”“哦,居然是这样”自称刘书的男性“鬼魂”眉头轻皱,低声沉吟,“那个岑彭,可是原来的棘阳县令,设巧计荡平了凤凰山的那个岑鹏岑君然”“这你也知道”操荆州口音的旅人顿生亲近之感,仿佛在他乡忽然遇到了自己的邻家兄弟,“也是,岑彭用诡计坑灭凤凰山那会儿,你还没有离家。是他,就是他,荆州官军里的头号大将,有勇有谋。不过,绿林军三当家马武之所以全力攻打南阳,也是因为他而起。谁让他当年施展诡计骗马武下山招安,却又出尔反尔,将凤凰山好汉全都斩尽杀绝了呢。双方之间是不共戴天的死仇,马武宁可拼光了老底,也坚决不会放过他”“马武,凤凰山马子张他又回来啦他可真有本事”刘书立刻瞪圆了眼睛,仿佛无法相信马武居然还活在世上一般。而他的女伴,则猛地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按住了桌面,关节处苍白如雪。胡掌柜又被“女鬼”的表现吓了一跳,本能地就想出言提醒旅人,不要信口开河,免得引火烧身。怎奈那操荆州口音的旅人也是寂寞得很了,根本没注意到“女鬼”的动作和表情,只顾仰着头大笑,仿佛为家乡里出了个马子张而感觉莫大的荣耀一般,“哈,哈哈哈哈,什么又,他早就回来了。这些年,跟岑彭也战“可那义军,杀起人来,也丝毫不手软抢钱抢粮,刮地三尺,比官府没强哪去”也有人在旁边大声感慨,恨世道太乱,前脚送走了老虎,后脚又迎来了狼群,。“那不一定,赤眉和铜马军的确走到哪抢到哪,可绿林军,据说军纪十分严明” 立刻有人免费为义军张目,大声在旁边反驳。“即便赤眉军,也比官军强许多吧。我在路上听人说什么,宁逢赤眉,不逢太师。太师尚可,更始杀我。这太师指的便是王匡王太师,更始就是更始将军廉丹。这句话是说,赤眉是山贼土匪不假,但他们最多就是抢点东西而已,而朝廷派来的王太师和廉将军可就不一样了,但凡他们经过的地方,那都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话匣子一打开,跑题是再正常不过,几乎眨眼之间,对义军纪律的指控,就变成了对官军的声讨。“是啊,是啊,赤眉那伙人,都是活不下去才起来闹事的苦哈哈,在我们老家那边,声势浩大。但乡里乡亲的,他们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一个操着曲阜口音的旅人,摇着头大声感慨,”而官兵就不同了,都是些外乡人。抓不到赤眉军,却急着向朝廷交差,砍百姓的人头来冒充赤眉,是常有的事情,几乎每天都能听闻”“可不是么河东那边,也是一样”只听刚刚从黄河以北过来的旅人,叹息着大声附和,“说是防范铜马军,实际上铜马军根本没过太行山。然后就官兵就开始让地方助粮助饷,谁敢不给,立刻扣一个通匪的罪名”“再这样下去,就不怪大伙投靠绿林了”一个操荆州口音的旅人,立刻大声接过话头,“至少他们比官军讲道理,并且看起来能成事。去年,绿林军大败了荆州牧,今年初,他们又火速攻入了南郡、南阳和平林,三支队伍遥相呼应,直打的朝廷的军队节节败退。如此下去,用不了五年,也许这大新朝的江山就得换”话说到一半儿,他忽然又意识到胡掌柜是个官员,匆匆打住。但众人已经皆知他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纷纷低下头,窃笑不止。“放心,老子就是个驿将,才不会把手伸到秀衣使者的一亩三分地儿咱们这种不上台面的馆子,也没有绣衣使者愿意光顾”胡掌柜被笑得好生尴尬,摇摇头,大声承诺。注1:绣衣使者,朝廷密探,类似于后世的锦衣卫,权力极大。话说得虽然满,他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在客栈内迅速扫视。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之后,,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大颗的冷汗。他发现,就在客栈的角落里,有一对青年男女,跟周围众人的表现格格不入。先前自己光顾着招呼书生、酒客和一众旅人,根本没多余的精力放在这对小夫妻身上。而现在,却忽然注意到,这一对伉俪的模样,竟与记忆中某两张早已经逝去的面孔,依稀相似第三章 当年故人今安在鬼刹那间,有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胡掌柜头顶有人肆意颠倒黑白,作诗为鱼怪张目,把恩公夫妇的英魂给招来了他们夫妻两个恨世人健忘,要亲自为自己讨还公道“嘘”就在胡掌柜两腿发软,欲逃无力的时候,那名男性“鬼魂”忽然将手指竖在了唇边,朝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明澈的目光中,看不到丝毫的恨意。他不恨我,他要我替他保密下一个瞬间,胡掌柜心中勇气徒生。肯定不恨,恩公夫妇不是那种人。恩公夫妇活着的时候是非分明,急公好义。死了之后,也不可能化作恶鬼随便作恶。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找的,只可能是长安王家,还有王家的那些帮凶果然,那“男鬼”向胡掌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之后,就站了起来,快走几步,笑呵呵地向一个操荆州口音的旅人抱拳,“这位仁兄请了,在下刘书,听您的口音,应该是荆州人士。外边纷纷传闻绿林军最近已经拿下了半个荆州,不知道此言是否为真具体战场在何处,新野、棘阳一代,可曾受到波及”“这,这,我不,不太清楚我是荆州人不假,但我家距离南阳很远,很远。”操荆州口音的旅人被问得微微一愣,立刻开始瞪着眼睛装傻。那“男鬼”听了,也不生气,又给对方行了个礼,笑着补充,“不瞒您老,在下本为新野人氏,前几年带着内子去邯郸走邯郸那边谋生,一不小心就跟故乡的叔父断了联系。最近想要回去看看他老人家,却又听说荆州那边兵荒马乱,是以离家越近,心里头越不踏实。这才冒昧向您老请教。请问那边究竟怎么样了,此行会不会过于凶险。您老若能指点一二,在下感激不尽”他身高足有八尺,生得浓眉大眼,鼻若悬胆,肤色虽然因为长期受太阳暴晒的缘故,略呈古铜色,却干干净净,不带任何污渍和尘埃。跟人交谈时,要么不开口,开口必含笑,三言两语,就让操荆州口音的旅人放弃了戒备。“还好,还好绿林军虽然骁勇善战,可南阳郡的官兵,也不算太差,双方基本上斗了个旗鼓相当,所以战火暂时还没蔓延到新野和棘阳。”放松了戒备之后,操荆州口音旅人便不再装傻充愣,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合盘托出,“但是你也需要抓点儿紧了,新野、棘阳一带,许多百姓都念着绿林军的好处,人心非常不安稳。眼下官军全靠一个叫岑彭的将领撑着,才跟绿林军战了个难分胜负。一旦岑彭哪天支持不住,甭说新野和棘阳,恐怕再往北面的宛城都得被绿林军收入囊中”“哦,居然是这样”自称刘书的男性“鬼魂”眉头轻皱,低声沉吟,“那个岑彭,可是原来的棘阳县令,设巧计荡平了凤凰山的那个岑鹏岑君然”“这你也知道”操荆州口音的旅人顿生亲近之感,仿佛在他乡忽然遇到了自己的邻家兄弟,“也是,岑彭用诡计坑灭凤凰山那会儿,你还没有离家。是他,就是他,荆州官军里的头号大将,有勇有谋。不过,绿林军三当家马武之所以全力攻打南阳,也是因为他而起。谁让他当年施展诡计骗马武下山招安,却又出尔反尔,将凤凰山好汉全都斩尽杀绝了呢。双方之间是不共戴天的死仇,马武宁可拼光了老底,也坚决不会放过他”“马武,凤凰山马子张他又回来啦他可真有本事”刘书立刻瞪圆了眼睛,仿佛无法相信马武居然还活在世上一般。而他的女伴,则猛地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按住了桌面,关节处苍白如雪。胡掌柜又被“女鬼”的表现吓了一跳,本能地就想出言提醒旅人,不要信口开河,免得引火烧身。怎奈那操荆州口音的旅人也是寂寞得很了,根本没注意到“女鬼”的动作和表情,只顾仰着头大笑,仿佛为家乡里出了个马子张而感觉莫大的荣耀一般,“哈,哈哈哈哈,什么又,他早就回来了。这些年,跟岑彭也战“可那义军,杀起人来,也丝毫不手软抢钱抢粮,刮地三尺,比官府没强哪去”也有人在旁边大声感慨,恨世道太乱,前脚送走了老虎,后脚又迎来了狼群,。“那不一定,赤眉和铜马军的确走到哪抢到哪,可绿林军,据说军纪十分严明” 立刻有人免费为义军张目,大声在旁边反驳。“即便赤眉军,也比官军强许多吧。我在路上听人说什么,宁逢赤眉,不逢太师。太师尚可,更始杀我。这太师指的便是王匡王太师,更始就是更始将军廉丹。这句话是说,赤眉是山贼土匪不假,但他们最多就是抢点东西而已,而朝廷派来的王太师和廉将军可就不一样了,但凡他们经过的地方,那都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话匣子一打开,跑题是再正常不过,几乎眨眼之间,对义军纪律的指控,就变成了对官军的声讨。“是啊,是啊,赤眉那伙人,都是活不下去才起来闹事的苦哈哈,在我们老家那边,声势浩大。但乡里乡亲的,他们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一个操着曲阜口音的旅人,摇着头大声感慨,”而官兵就不同了,都是些外乡人。抓不到赤眉军,却急着向朝廷交差,砍百姓的人头来冒充赤眉,是常有的事情,几乎每天都能听闻”“可不是么河东那边,也是一样”只听刚刚从黄河以北过来的旅人,叹息着大声附和,“说是防范铜马军,实际上铜马军根本没过太行山。然后就官兵就开始让地方助粮助饷,谁敢不给,立刻扣一个通匪的罪名”“再这样下去,就不怪大伙投靠绿林了”一个操荆州口音的旅人,立刻大声接过话头,“至少他们比官军讲道理,并且看起来能成事。去年,绿林军大败了荆州牧,今年初,他们又火速攻入了南郡、南阳和平林,三支队伍遥相呼应,直打的朝廷的军队节节败退。如此下去,用不了五年,也许这大新朝的江山就得换”话说到一半儿,他忽然又意识到胡掌柜是个官员,匆匆打住。但众人已经皆知他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纷纷低下头,窃笑不止。“放心,老子就是个驿将,才不会把手伸到秀衣使者的一亩三分地儿咱们这种不上台面的馆子,也没有绣衣使者愿意光顾”胡掌柜被笑得好生尴尬,摇摇头,大声承诺。注1:绣衣使者,朝廷密探,类似于后世的锦衣卫,权力极大。话说得虽然满,他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在客栈内迅速扫视。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之后,,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大颗的冷汗。他发现,就在客栈的角落里,有一对青年男女,跟周围众人的表现格格不入。先前自己光顾着招呼书生、酒客和一众旅人,根本没多余的精力放在这对小夫妻身上。而现在,却忽然注意到,这一对伉俪的模样,竟与记忆中某两张早已经逝去的面孔,依稀相似第三章 当年故人今安在鬼刹那间,有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胡掌柜头顶有人肆意颠倒黑白,作诗为鱼怪张目,把恩公夫妇的英魂给招来了他们夫妻两个恨世人健忘,要亲自为自己讨还公道“嘘”就在胡掌柜两腿发软,欲逃无力的时候,那名男性“鬼魂”忽然将手指竖在了唇边,朝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明澈的目光中,看不到丝毫的恨意。他不恨我,他要我替他保密下一个瞬间,胡掌柜心中勇气徒生。肯定不恨,恩公夫妇不是那种人。恩公夫妇活着的时候是非分明,急公好义。死了之后,也不可能化作恶鬼随便作恶。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找的,只可能是长安王家,还有王家的那些帮凶果然,那“男鬼”向胡掌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之后,就站了起来,快走几步,笑呵呵地向一个操荆州口音的旅人抱拳,“这位仁兄请了,在下刘书,听您的口音,应该是荆州人士。外边纷纷传闻绿林军最近已经拿下了半个荆州,不知道此言是否为真具体战场在何处,新野、棘阳一代,可曾受到波及”“这,这,我不,不太清楚我是荆州人不假,但我家距离南阳很远,很远。”操荆州口音的旅人被问得微微一愣,立刻开始瞪着眼睛装傻。那“男鬼”听了,也不生气,又给对方行了个礼,笑着补充,“不瞒您老,在下本为新野人氏,前几年带着内子去邯郸走邯郸那边谋生,一不小心就跟故乡的叔父断了联系。最近想要回去看看他老人家,却又听说荆州那边兵荒马乱,是以离家越近,心里头越不踏实。这才冒昧向您老请教。请问那边究竟怎么样了,此行会不会过于凶险。您老若能指点一二,在下感激不尽”他身高足有八尺,生得浓眉大眼,鼻若悬胆,肤色虽然因为长期受太阳暴晒的缘故,略呈古铜色,却干干净净,不带任何污渍和尘埃。跟人交谈时,要么不开口,开口必含笑,三言两语,就让操荆州口音的旅人放弃了戒备。“还好,还好绿林军虽然骁勇善战,可南阳郡的官兵,也不算太差,双方基本上斗了个旗鼓相当,所以战火暂时还没蔓延到新野和棘阳。”放松了戒备之后,操荆州口音旅人便不再装傻充愣,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合盘托出,“但是你也需要抓点儿紧了,新野、棘阳一带,许多百姓都念着绿林军的好处,人心非常不安稳。眼下官军全靠一个叫岑彭的将领撑着,才跟绿林军战了个难分胜负。一旦岑彭哪天支持不住,甭说新野和棘阳,恐怕再往北面的宛城都得被绿林军收入囊中”“哦,居然是这样”自称刘书的男性“鬼魂”眉头轻皱,低声沉吟,“那个岑彭,可是原来的棘阳县令,设巧计荡平了凤凰山的那个岑鹏岑君然”“这你也知道”操荆州口音的旅人顿生亲近之感,仿佛在他乡忽然遇到了自己的邻家兄弟,“也是,岑彭用诡计坑灭凤凰山那会儿,你还没有离家。是他,就是他,荆州官军里的头号大将,有勇有谋。不过,绿林军三当家马武之所以全力攻打南阳,也是因为他而起。谁让他当年施展诡计骗马武下山招安,却又出尔反尔,将凤凰山好汉全都斩尽杀绝了呢。双方之间是不共戴天的死仇,马武宁可拼光了老底,也坚决不会放过他”“马武,凤凰山马子张他又回来啦他可真有本事”刘书立刻瞪圆了眼睛,仿佛无法相信马武居然还活在世上一般。而他的女伴,则猛地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按住了桌面,关节处苍白如雪。胡掌柜又被“女鬼”的表现吓了一跳,本能地就想出言提醒旅人,不要信口开河,免得引火烧身。怎奈那操荆州口音的旅人也是寂寞得很了,根本没注意到“女鬼”的动作和表情,只顾仰着头大笑,仿佛为家乡里出了个马子张而感觉莫大的荣耀一般,“哈,哈哈哈哈,什么又,他早就回来了。这些年,跟岑彭也战“可那义军,杀起人来,也丝毫不手软抢钱抢粮,刮地三尺,比官府没强哪去”也有人在旁边大声感慨,恨世道太乱,前脚送走了老虎,后脚又迎来了狼群,。“那不一定,赤眉和铜马军的确走到哪抢到哪,可绿林军,据说军纪十分严明” 立刻有人免费为义军张目,大声在旁边反驳。“即便赤眉军,也比官军强许多吧。我在路上听人说什么,宁逢赤眉,不逢太师。太师尚可,更始杀我。这太师指的便是王匡王太师,更始就是更始将军廉丹。这句话是说,赤眉是山贼土匪不假,但他们最多就是抢点东西而已,而朝廷派来的王太师和廉将军可就不一样了,但凡他们经过的地方,那都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话匣子一打开,跑题是再正常不过,几乎眨眼之间,对义军纪律的指控,就变成了对官军的声讨。“是啊,是啊,赤眉那伙人,都是活不下去才起来闹事的苦哈哈,在我们老家那边,声势浩大。但乡里乡亲的,他们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一个操着曲阜口音的旅人,摇着头大声感慨,”而官兵就不同了,都是些外乡人。抓不到赤眉军,却急着向朝廷交差,砍百姓的人头来冒充赤眉,是常有的事情,几乎每天都能听闻”“可不是么河东那边,也是一样”只听刚刚从黄河以北过来的旅人,叹息着大声附和,“说是防范铜马军,实际上铜马军根本没过太行山。然后就官兵就开始让地方助粮助饷,谁敢不给,立刻扣一个通匪的罪名”“再这样下去,就不怪大伙投靠绿林了”一个操荆州口音的旅人,立刻大声接过话头,“至少他们比官军讲道理,并且看起来能成事。去年,绿林军大败了荆州牧,今年初,他们又火速攻入了南郡、南阳和平林,三支队伍遥相呼应,直打的朝廷的军队节节败退。如此下去,用不了五年,也许这大新朝的江山就得换”话说到一半儿,他忽然又意识到胡掌柜是个官员,匆匆打住。但众人已经皆知他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纷纷低下头,窃笑不止。“放心,老子就是个驿将,才不会把手伸到秀衣使者的一亩三分地儿咱们这种不上台面的馆子,也没有绣衣使者愿意光顾”胡掌柜被笑得好生尴尬,摇摇头,大声承诺。注1:绣衣使者,朝廷密探,类似于后世的锦衣卫,权力极大。话说得虽然满,他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在客栈内迅速扫视。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之后,,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大颗的冷汗。他发现,就在客栈的角落里,有一对青年男女,跟周围众人的表现格格不入。先前自己光顾着招呼书生、酒客和一众旅人,根本没多余的精力放在这对小夫妻身上。而现在,却忽然注意到,这一对伉俪的模样,竟与记忆中某两张早已经逝去的面孔,依稀相似第三章 当年故人今安在鬼刹那间,有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胡掌柜头顶有人肆意颠倒黑白,作诗为鱼怪张目,把恩公夫妇的英魂给招来了他们夫妻两个恨世人健忘,要亲自为自己讨还公道“嘘”就在胡掌柜两腿发软,欲逃无力的时候,那名男性“鬼魂”忽然将手指竖在了唇边,朝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明澈的目光中,看不到丝毫的恨意。他不恨我,他要我替他保密下一个瞬间,胡掌柜心中勇气徒生。肯定不恨,恩公夫妇不是那种人。恩公夫妇活着的时候是非分明,急公好义。死了之后,也不可能化作恶鬼随便作恶。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找的,只可能是长安王家,还有王家的那些帮凶果然,那“男鬼”向胡掌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之后,就站了起来,快走几步,笑呵呵地向一个操荆州口音的旅人抱拳,“这位仁兄请了,在下刘书,听您的口音,应该是荆州人士。外边纷纷传闻绿林军最近已经拿下了半个荆州,不知道此言是否为真具体战场在何处,新野、棘阳一代,可曾受到波及”“这,这,我不,不太清楚我是荆州人不假,但我家距离南阳很远,很远。”操荆州口音的旅人被问得微微一愣,立刻开始瞪着眼睛装傻。那“男鬼”听了,也不生气,又给对方行了个礼,笑着补充,“不瞒您老,在下本为新野人氏,前几年带着内子去邯郸走邯郸那边谋生,一不小心就跟故乡的叔父断了联系。最近想要回去看看他老人家,却又听说荆州那边兵荒马乱,是以离家越近,心里头越不踏实。这才冒昧向您老请教。请问那边究竟怎么样了,此行会不会过于凶险。您老若能指点一二,在下感激不尽”他身高足有八尺,生得浓眉大眼,鼻若悬胆,肤色虽然因为长期受太阳暴晒的缘故,略呈古铜色,却干干净净,不带任何污渍和尘埃。跟人交谈时,要么不开口,开口必含笑,三言两语,就让操荆州口音的旅人放弃了戒备。“还好,还好绿林军虽然骁勇善战,可南阳郡的官兵,也不算太差,双方基本上斗了个旗鼓相当,所以战火暂时还没蔓延到新野和棘阳。”放松了戒备之后,操荆州口音旅人便不再装傻充愣,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合盘托出,“但是你也需要抓点儿紧了,新野、棘阳一带,许多百姓都念着绿林军的好处,人心非常不安稳。眼下官军全靠一个叫岑彭的将领撑着,才跟绿林军战了个难分胜负。一旦岑彭哪天支持不住,甭说新野和棘阳,恐怕再往北面的宛城都得被绿林军收入囊中”“哦,居然是这样”自称刘书的男性“鬼魂”眉头轻皱,低声沉吟,“那个岑彭,可是原来的棘阳县令,设巧计荡平了凤凰山的那个岑鹏岑君然”“这你也知道”操荆州口音的旅人顿生亲近之感,仿佛在他乡忽然遇到了自己的邻家兄弟,“也是,岑彭用诡计坑灭凤凰山那会儿,你还没有离家。是他,就是他,荆州官军里的头号大将,有勇有谋。不过,绿林军三当家马武之所以全力攻打南阳,也是因为他而起。谁让他当年施展诡计骗马武下山招安,却又出尔反尔,将凤凰山好汉全都斩尽杀绝了呢。双方之间是不共戴天的死仇,马武宁可拼光了老底,也坚决不会放过他”“马武,凤凰山马子张他又回来啦他可真有本事”刘书立刻瞪圆了眼睛,仿佛无法相信马武居然还活在世上一般。而他的女伴,则猛地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按住了桌面,关节处苍白如雪。胡掌柜又被“女鬼”的表现吓了一跳,本能地就想出言提醒旅人,不要信口开河,免得引火烧身。怎奈那操荆州口音的旅人也是寂寞得很了,根本没注意到“女鬼”的动作和表情,只顾仰着头大笑,仿佛为家乡里出了个马子张而感觉莫大的荣耀一般,“哈,哈哈哈哈,什么又,他早就回来了。这些年,跟岑彭也战“可那义军,杀起人来,也丝毫不手软抢钱抢粮,刮地三尺,比官府没强哪去”也有人在旁边大声感慨,恨世道太乱,前脚送走了老虎,后脚又迎来了狼群,。“那不一定,赤眉和铜马军的确走到哪抢到哪,可绿林军,据说军纪十分严明” 立刻有人免费为义军张目,大声在旁边反驳。“即便赤眉军,也比官军强许多吧。我在路上听人说什么,宁逢赤眉,不逢太师。太师尚可,更始杀我。这太师指的便是王匡王太师,更始就是更始将军廉丹。这句话是说,赤眉是山贼土匪不假,但他们最多就是抢点东西而已,而朝廷派来的王太师和廉将军可就不一样了,但凡他们经过的地方,那都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话匣子一打开,跑题是再正常不过,几乎眨眼之间,对义军纪律的指控,就变成了对官军的声讨。“是啊,是啊,赤眉那伙人,都是活不下去才起来闹事的苦哈哈,在我们老家那边,声势浩大。但乡里乡亲的,他们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一个操着曲阜口音的旅人,摇着头大声感慨,”而官兵就不同了,都是些外乡人。抓不到赤眉军,却急着向朝廷交差,砍百姓的人头来冒充赤眉,是常有的事情,几乎每天都能听闻”“可不是么河东那边,也是一样”只听刚刚从黄河以北过来的旅人,叹息着大声附和,“说是防范铜马军,实际上铜马军根本没过太行山。然后就官兵就开始让地方助粮助饷,谁敢不给,立刻扣一个通匪的罪名”“再这样下去,就不怪大伙投靠绿林了”一个操荆州口音的旅人,立刻大声接过话头,“至少他们比官军讲道理,并且看起来能成事。去年,绿林军大败了荆州牧,今年初,他们又火速攻入了南郡、南阳和平林,三支队伍遥相呼应,直打的朝廷的军队节节败退。如此下去,用不了五年,也许这大新朝的江山就得换”话说到一半儿,他忽然又意识到胡掌柜是个官员,匆匆打住。但众人已经皆知他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纷纷低下头,窃笑不止。“放心,老子就是个驿将,才不会把手伸到秀衣使者的一亩三分地儿咱们这种不上台面的馆子,也没有绣衣使者愿意光顾”胡掌柜被笑得好生尴尬,摇摇头,大声承诺。注1:绣衣使者,朝廷密探,类似于后世的锦衣卫,权力极大。话说得虽然满,他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在客栈内迅速扫视。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之后,,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大颗的冷汗。他发现,就在客栈的角落里,有一对青年男女,跟周围众人的表现格格不入。先前自己光顾着招呼书生、酒客和一众旅人,根本没多余的精力放在这对小夫妻身上。而现在,却忽然注意到,这一对伉俪的模样,竟与记忆中某两张早已经逝去的面孔,依稀相似第三章 当年故人今安在鬼刹那间,有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胡掌柜头顶有人肆意颠倒黑白,作诗为鱼怪张目,把恩公夫妇的英魂给招来了他们夫妻两个恨世人健忘,要亲自为自己讨还公道“嘘”就在胡掌柜两腿发软,欲逃无力的时候,那名男性“鬼魂”忽然将手指竖在了唇边,朝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明澈的目光中,看不到丝毫的恨意。他不恨我,他要我替他保密下一个瞬间,胡掌柜心中勇气徒生。肯定不恨,恩公夫妇不是那种人。恩公夫妇活着的时候是非分明,急公好义。死了之后,也不可能化作恶鬼随便作恶。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找的,只可能是长安王家,还有王家的那些帮凶果然,那“男鬼”向胡掌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之后,就站了起来,快走几步,笑呵呵地向一个操荆州口音的旅人抱拳,“这位仁兄请了,在下刘书,听您的口音,应该是荆州人士。外边纷纷传闻绿林军最近已经拿下了半个荆州,不知道此言是否为真具体战场在何处,新野、棘阳一代,可曾受到波及”“这,这,我不,不太清楚我是荆州人不假,但我家距离南阳很远,很远。”操荆州口音的旅人被问得微微一愣,立刻开始瞪着眼睛装傻。那“男鬼”听了,也不生气,又给对方行了个礼,笑着补充,“不瞒您老,在下本为新野人氏,前几年带着内子去邯郸走邯郸那边谋生,一不小心就跟故乡的叔父断了联系。最近想要回去看看他老人家,却又听说荆州那边兵荒马乱,是以离家越近,心里头越不踏实。这才冒昧向您老请教。请问那边究竟怎么样了,此行会不会过于凶险。您老若能指点一二,在下感激不尽”他身高足有八尺,生得浓眉大眼,鼻若悬胆,肤色虽然因为长期受太阳暴晒的缘故,略呈古铜色,却干干净净,不带任何污渍和尘埃。跟人交谈时,要么不开口,开口必含笑,三言两语,就让操荆州口音的旅人放弃了戒备。“还好,还好绿林军虽然骁勇善战,可南阳郡的官兵,也不算太差,双方基本上斗了个旗鼓相当,所以战火暂时还没蔓延到新野和棘阳。”放松了戒备之后,操荆州口音旅人便不再装傻充愣,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合盘托出,“但是你也需要抓点儿紧了,新野、棘阳一带,许多百姓都念着绿林军的好处,人心非常不安稳。眼下官军全靠一个叫岑彭的将领撑着,才跟绿林军战了个难分胜负。一旦岑彭哪天支持不住,甭说新野和棘阳,恐怕再往北面的宛城都得被绿林军收入囊中”“哦,居然是这样”自称刘书的男性“鬼魂”眉头轻皱,低声沉吟,“那个岑彭,可是原来的棘阳县令,设巧计荡平了凤凰山的那个岑鹏岑君然”“这你也知道”操荆州口音的旅人顿生亲近之感,仿佛在他乡忽然遇到了自己的邻家兄弟,“也是,岑彭用诡计坑灭凤凰山那会儿,你还没有离家。是他,就是他,荆州官军里的头号大将,有勇有谋。不过,绿林军三当家马武之所以全力攻打南阳,也是因为他而起。谁让他当年施展诡计骗马武下山招安,却又出尔反尔,将凤凰山好汉全都斩尽杀绝了呢。双方之间是不共戴天的死仇,马武宁可拼光了老底,也坚决不会放过他”“马武,凤凰山马子张他又回来啦他可真有本事”刘书立刻瞪圆了眼睛,仿佛无法相信马武居然还活在世上一般。而他的女伴,则猛地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按住了桌面,关节处苍白如雪。胡掌柜又被“女鬼”的表现吓了一跳,本能地就想出言提醒旅人,不要信口开河,免得引火烧身。怎奈那操荆州口音的旅人也是寂寞得很了,根本没注意到“女鬼”的动作和表情,只顾仰着头大笑,仿佛为家乡里出了个马子张而感觉莫大的荣耀一般,“哈,哈哈哈哈,什么又,他早就回来了。这些年,跟岑彭也战“可那义军,杀起人来,也丝毫不手软抢钱抢粮,刮地三尺,比官府没强哪去”也有人在旁边大声感慨,恨世道太乱,前脚送走了老虎,后脚又迎来了狼群,。“那不一定,赤眉和铜马军的确走到哪抢到哪,可绿林军,据说军纪十分严明” 立刻有人免费为义军张目,大声在旁边反驳。“即便赤眉军,也比官军强许多吧。我在路上听人说什么,宁逢赤眉,不逢太师。太师尚可,更始杀我。这太师指的便是王匡王太师,更始就是更始将军廉丹。这句话是说,赤眉是山贼土匪不假,但他们最多就是抢点东西而已,而朝廷派来的王太师和廉将军可就不一样了,但凡他们经过的地方,那都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话匣子一打开,跑题是再正常不过,几乎眨眼之间,对义军纪律的指控,就变成了对官军的声讨。“是啊,是啊,赤眉那伙人,都是活不下去才起来闹事的苦哈哈,在我们老家那边,声势浩大。但乡里乡亲的,他们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一个操着曲阜口音的旅人,摇着头大声感慨,”而官兵就不同了,都是些外乡人。抓不到赤眉军,却急着向朝廷交差,砍百姓的人头来冒充赤眉,是常有的事情,几乎每天都能听闻”“可不是么河东那边,也是一样”只听刚刚从黄河以北过来的旅人,叹息着大声附和,“说是防范铜马军,实际上铜马军根本没过太行山。然后就官兵就开始让地方助粮助饷,谁敢不给,立刻扣一个通匪的罪名”“再这样下去,就不怪大伙投靠绿林了”一个操荆州口音的旅人,立刻大声接过话头,“至少他们比官军讲道理,并且看起来能成事。去年,绿林军大败了荆州牧,今年初,他们又火速攻入了南郡、南阳和平林,三支队伍遥相呼应,直打的朝廷的军队节节败退。如此下去,用不了五年,也许这大新朝的江山就得换”话说到一半儿,他忽然又意识到胡掌柜是个官员,匆匆打住。但众人已经皆知他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纷纷低下头,窃笑不止。“放心,老子就是个驿将,才不会把手伸到秀衣使者的一亩三分地儿咱们这种不上台面的馆子,也没有绣衣使者愿意光顾”胡掌柜被笑得好生尴尬,摇摇头,大声承诺。注1:绣衣使者,朝廷密探,类似于后世的锦衣卫,权力极大。话说得虽然满,他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在客栈内迅速扫视。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之后,,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大颗的冷汗。他发现,就在客栈的角落里,有一对青年男女,跟周围众人的表现格格不入。先前自己光顾着招呼书生、酒客和一众旅人,根本没多余的精力放在这对小夫妻身上。而现在,却忽然注意到,这一对伉俪的模样,竟与记忆中某两张早已经逝去的面孔,依稀相似第三章 当年故人今安在鬼刹那间,有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胡掌柜头顶有人肆意颠倒黑白,作诗为鱼怪张目,把恩公夫妇的英魂给招来了他们夫妻两个恨世人健忘,要亲自为自己讨还公道“嘘”就在胡掌柜两腿发软,欲逃无力的时候,那名男性“鬼魂”忽然将手指竖在了唇边,朝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明澈的目光中,看不到丝毫的恨意。他不恨我,他要我替他保密下一个瞬间,胡掌柜心中勇气徒生。肯定不恨,恩公夫妇不是那种人。恩公夫妇活着的时候是非分明,急公好义。死了之后,也不可能化作恶鬼随便作恶。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找的,只可能是长安王家,还有王家的那些帮凶果然,那“男鬼”向胡掌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之后,就站了起来,快走几步,笑呵呵地向一个操荆州口音的旅人抱拳,“这位仁兄请了,在下刘书,听您的口音,应该是荆州人士。外边纷纷传闻绿林军最近已经拿下了半个荆州,不知道此言是否为真具体战场在何处,新野、棘阳一代,可曾受到波及”“这,这,我不,不太清楚我是荆州人不假,但我家距离南阳很远,很远。”操荆州口音的旅人被问得微微一愣,立刻开始瞪着眼睛装傻。那“男鬼”听了,也不生气,又给对方行了个礼,笑着补充,“不瞒您老,在下本为新野人氏,前几年带着内子去邯郸走邯郸那边谋生,一不小心就跟故乡的叔父断了联系。最近想要回去看看他老人家,却又听说荆州那边兵荒马乱,是以离家越近,心里头越不踏实。这才冒昧向您老请教。请问那边究竟怎么样了,此行会不会过于凶险。您老若能指点一二,在下感激不尽”他身高足有八尺,生得浓眉大眼,鼻若悬胆,肤色虽然因为长期受太阳暴晒的缘故,略呈古铜色,却干干净净,不带任何污渍和尘埃。跟人交谈时,要么不开口,开口必含笑,三言两语,就让操荆州口音的旅人放弃了戒备。“还好,还好绿林军虽然骁勇善战,可南阳郡的官兵,也不算太差,双方基本上斗了个旗鼓相当,所以战火暂时还没蔓延到新野和棘阳。”放松了戒备之后,操荆州口音旅人便不再装傻充愣,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合盘托出,“但是你也需要抓点儿紧了,新野、棘阳一带,许多百姓都念着绿林军的好处,人心非常不安稳。眼下官军全靠一个叫岑彭的将领撑着,才跟绿林军战了个难分胜负。一旦岑彭哪天支持不住,甭说新野和棘阳,恐怕再往北面的宛城都得被绿林军收入囊中”“哦,居然是这样”自称刘书的男性“鬼魂”眉头轻皱,低声沉吟,“那个岑彭,可是原来的棘阳县令,设巧计荡平了凤凰山的那个岑鹏岑君然”“这你也知道”操荆州口音的旅人顿生亲近之感,仿佛在他乡忽然遇到了自己的邻家兄弟,“也是,岑彭用诡计坑灭凤凰山那会儿,你还没有离家。是他,就是他,荆州官军里的头号大将,有勇有谋。不过,绿林军三当家马武之所以全力攻打南阳,也是因为他而起。谁让他当年施展诡计骗马武下山招安,却又出尔反尔,将凤凰山好汉全都斩尽杀绝了呢。双方之间是不共戴天的死仇,马武宁可拼光了老底,也坚决不会放过他”“马武,凤凰山马子张他又回来啦他可真有本事”刘书立刻瞪圆了眼睛,仿佛无法相信马武居然还活在世上一般。而他的女伴,则猛地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按住了桌面,关节处苍白如雪。胡掌柜又被“女鬼”的表现吓了一跳,本能地就想出言提醒旅人,不要信口开河,免得引火烧身。怎奈那操荆州口音的旅人也是寂寞得很了,根本没注意到“女鬼”的动作和表情,只顾仰着头大笑,仿佛为家乡里出了个马子张而感觉莫大的荣耀一般,“哈,哈哈哈哈,什么又,他早就回来了。这些年,跟岑彭也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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