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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光武 分节阅读 150(1 / 1)

d已经像冬瓜般,接二连三地被人从里边丢了出来,一个个躺在泥坑中,翻滚哀嚎,再也爬不起身。而刘秀和马三娘伉俪俩,则各自拎着一把抢来的环首刀,并肩站在客栈门口,施施然看起了热闹。“你们”李通左看右看都没从刘秀和马三娘两人身上看到任何伤痕,“郁闷”地拎着铁锏,再度将目光转向贾复。只见这位年龄也就十六七岁的少年学子,如同老练的驯兽行家一般,左一鞭子,右一鞭子,鞭鞭不离巨毋嚣的皮肉相对细嫩处。而像个棕熊般的后者,被抽得吼声如雷,却根本无法抢进贾复身前三步之内,更甭提能碰到贾复一根寒毛。“好手段,怪不得能从群贼围攻当中来去自如”李通看得心旷神怡,忍不住高声喝彩。俗话说,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作为五位将军从事,他能清晰地分辨出,贾复的武艺比巨毋嚣强出了十几条街。若不是贾复怕惹上官司,不肯杀伤人命,哪怕是光凭借手里的赶车鞭子,也早就将巨毋嚣送回了老家。“打得好,就该让他长点儿记性”受到李通的感染,站在门口的刘秀,也忍不住替贾复拍刀而赞。作为行家里手,他同样能够看出,贾复至今没有用上全力,从头到尾都没想取人性命,只打算给对方一个教训而已。想到这儿,他又快速补充,“兀那巨毋嚣,打不过就赶紧求饶。我师弟念在你恶迹不显的份上,才没有取你性命,你若是再不知好歹,就休怪他手下无情”“该死的贱种”巨毋嚣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抽成了布条儿,原本黝黑发亮的皮肤上,也布满了鞭痕。然而,他却依旧不肯服软,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大声怪叫,“放下鞭子,跟巨毋嚣决一死战你的鞭子长,我的棍子短,你打死我,我也不服。”“无耻”马三娘气得两眼冒火,冷笑着唾骂,“你有种,怎么不先丢下手里的桌子腿儿”她本以为巨毋嚣痴痴傻傻,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放下兵器。谁料,话音刚落,巨毋嚣却猛地将桌子腿儿朝着她甩了过来,紧跟着,双手握拳,在自家胸口上反复乱砸,“丢下就丢下。我先丢了,你也丢下,咱们再打个你死我活”“当啷” 马三娘及时举刀格挡,才避免了被桌子腿砸个头破血流。然而,虎口却再度被震裂,刺痛如锥子般直钻心脏。“小心,他是在装傻”顾不上检视虎口的受伤情况,她立刻高声向贾复示警。怎奈,少年贾复比刘秀当初在太学读书时还要骄傲,见巨毋嚣真的空了手,竟然也将长鞭立刻抛向了空中,“来得好,让爷爷给你松松筋骨”他话音未落,巨毋嚣已经冲到了近前,酒坛大的拳头暴风骤雨般向下猛砸,拳风之利,连数尺之外的柳条,都被刮得四下飘舞。马三娘见此,原本涌上心头的怒火,顿时又被担忧所取代。上前数步,弯腰捡起一块巴掌的碎砖头,随时准备为贾复提供支援。然而,待她看清楚了场内情况,却又忍不住将砖头放下,苦笑连连。好个贾复,双腿居然像榫子般,牢牢地插在了地面上,分毫都没有挪动。上半截身体却如灵蛇般左右摇晃,将巨毋嚣砸向自己的拳头,尽数闪在空中。“你,你不准躲,着打,着打”巨毋嚣气得吼声如雷,迅速换了另外一套招数,将两只钵盂大的拳头左右回勾。然而,依旧无济于事,就像能预先猜到他的所有动作般,无论他如何变招,拳头距离贾复的脑袋,始终都差上那么一到两寸,再努力也碰不到后者一根寒毛。“不准躲,不准躲,再,再躲,老,老子就真的让大哥灭你满门”短短十几个弹指功夫,巨毋嚣就打了上百拳,将他自己累得气喘如牛。眼见还是无法打到贾复,此人忽然间急中生智,先是快速虚晃两拳,逼贾复向后仰身,经跟着,左脚发力踩稳地面,拧腰,侧身,右腿如钢鞭般快速横扫,“呼”这一记腿鞭若是抽中了目标,便是狮虎也难免落得个筋断骨折的下场。然而,非常不幸的是,巨毋嚣依旧低估了贾复的身手和反应速度。就在他左腿刚刚发力的瞬间,后者右脚轻飘飘斜向前一步,身体和左腿以右脚为轴,如风而转,抢在被腿鞭扫中之前,像鬼魅般贴到了巨毋嚣的身后。“啊”巨毋嚣一腿扫空,平衡顿失,像狗熊般摔在了地上,瞬间滑出了半丈多远。再看贾复,贴着巨毋嚣的脊背如影随形,双膝迅速下跪,狠狠压住此人的腰眼儿。紧跟着,一只手卡紧巨毋嚣的颈椎,另外一只手如蒲扇般横轮,“啪,啪,啪”,朝着巨毋嚣的右脸上就是三个大耳光。“啊”巨毋嚣被打得鼻子冒血,拼命挣扎。然而,腰部和颈部要害均被对方掌握,一身蛮力再也使不出分毫。而贾复,却不为己甚,反过手,照着此人的左脸又是三个耳光,随即,飞一般弹起,落在客栈门口,跟刘秀等人并肩而立,“蠢货,服不服不服接着再来”“我要杀了你”颈部和腰部迅速恢复控制,巨毋嚣翻身而起。挥舞着拳头先前冲了几步,然后忽然停了下来,左顾右盼。发现自己的家丁,已经全都躺在了地上,根本不可能再提供任何支援,他愣了愣,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放声嚎啕,“呜呜呜,呜呜呜,你欺负巨毋嚣。你以大欺小,不讲道理呜呜,巨毋嚣不跟你打了,巨毋嚣要回去找哥哥来揍你”“我家二少爷还是个孩子啊” 几个家丁在泥坑中抬起头,哭得满脸是泪,“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对一个孩子下如此重的手”“去你娘的,你们全家都是孩子,有人养没人教的孩子”贾复被对方的歪理,气得哭笑不得,竖起了眼睛,大声呵斥,“快滚,不然,等老子歇完了这口气,仔细你们的皮““你,你欺负人我要回家找我哥来揍你”巨毋嚣发出自现身以来最大的一声惨嚎,转过头,撒腿就跑。连自家乘坐的豪华马车也顾不上坐,唯恐贾复真的恢复完了体力,再把他压在地上狠狠地抽大耳光。众家丁的反应,丝毫不比巨毋嚣这个主人慢。一个接一个爬起来,踉跄着冲向战马和马车,“小子,今日这个亏,咱们记在心里头了。有种,你们就住在这儿,千万别走”“那就都别走了” 贾复皱了皱眉,作势欲追。众家丁吓得尖叫一声,不敢再嚣张,跳上坐骑,落荒而逃。“一群废物,杀你们都嫌脏手“李通放下铁锏,紧追了几步,从地上扯起被自己敲断了腿的两名家丁,一手一个,扔上马车,”你们也滚吧,别留在这里碍眼。老子是长安城里派下来的绣衣御史李通,不服,就尽管来长安绣衣直使司找我”“啊”两名断了腿的家丁被吓得两眼翻白,立刻就晕了过去。李通无奈,只好朝着挽马的屁股狠狠拍了一巴掌,然后又冲着已经逃到远处探头探脑的其他家丁大声重复,“老子是绣衣御史李通,专门替朝廷查纠不法。告诉你家主人,不服尽管去长安告状,老子在绣衣指使司煮好了茶水等着他。”“啊” 其他家丁,叫得更为大声,连追向自己的马车都顾不上等,像遇到老鹰的鸟雀般,一哄而散。第十三章 前路崎岖何足惧“哈哈哈哈哈”李通终于出了憋在心中的一口恶气,忍不住放声狂笑。笑过之后,回头看了看满脸戒备的贾复,又忽然觉得意兴阑珊。绣衣使者的恶名,在大新朝可以止小儿夜啼。无怪乎那些家丁们被铁锏敲断了腿都不肯心服,却被自己亮出来的身份,吓得作鸟兽散。只是绣衣使者头目这个身份,用来压服敌人,是最好使不过。用来面对朋友,恐怕人人都会掩鼻。“原来是李御史,末学小吏贾复先前莽撞,不知道大人身份,慢待之处,还请勿怪”果然,还没等他开口解释,贾复整顿衣衫,长揖而拜。一口流利的长安官话,宛若甲胄和盾牌,将对面的所有善意和恶意,都隔离在安全距离之外。“君文有所不知,李某这个绣衣御史身份,是陛下上个月才钦点的。李某正是因为不想做这个御史,才寻了借口,跑到外边四处游荡”轻轻叹了口气,李通侧身避让,然后以平辈之礼相还。“先前也不是故意相瞒,而是没来得及告知。如果李某真的想履行绣衣之职,就不会拉着文书一起喝酒了”几句话,说得条理清楚,凭据充分,然而,却无法让贾复立刻放松心中的警惕。毕竟,先前三人同座痛饮,他和刘秀两个都曾经在李通的“诱导”下,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语。随便哪一句被当作把柄记录下来,都足以让他丢官罢职,甚至身首异处。“那巨毋嚣,绝非一般纨绔子弟”敏锐地感觉到了贾复态度,李通又叹了口气,抢在对方说出让自己更难过的话之前,大声补充,“敢让家丁全身披甲的,肯定是个将门。而他们所用的环手刀和角弓,也为军中标准制式,寻常地方豪强,未必买得到,即便买得到,也轻易不敢外露我若是不拿绣衣御史的身份吓一吓他们,咱们兄弟明天一走了之,这开客栈的夫妻两个,恐怕就没了活路”仿佛是和他的话相呼应,没等贾复回应,屋子里,已经传来了老板娘赵大姑悲切哭声,“哎吆老天爷啊,你不长眼睛啊我们夫妻俩这辈子没做过任何亏心事,你怎么平白地就把灾祸降到我们夫妻头顶上来”“哎吆,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整个客栈都给砸烂了,还不如一拳头砸死我们”掌柜兼小二哥的声音也紧跟着响了起来,字字句句带着绝望。贾复被哭得心乱如麻,顾不上再考虑李通的话是真是假,转头走进客栈,蹲下身,冲着哭做一团的掌柜夫妻说道:“大姐,大哥,不要难过。今天被砸坏的东西,由贾某负责赔偿就是。贾某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口袋里还有些余财。”说着话,便伸手朝自家怀中的暗袋里摸。谁料不摸则已,一摸之下,顿时面红耳赤。原来他身材高大,消耗惊人。平素一顿不吃肉食,就提不起力气。所以均输官的俸禄,看似丰厚,一路上吃下来,却早已寥寥无几。如果不节省着点儿话,下半月连自家肚子都喂不饱,跟更甭说挪出一部分来补偿店家夫妻今日的损失““给,别哭了,今天损失,我们来赔付”跟进来的马三娘目光敏锐,立刻从贾复的表情上,猜到了他阮囊羞涩。笑着从荷包里掏出五枚汉武方形白选,一古脑塞进赵大姑之手。汉武方形白选,乃为白银加锡混铸,发行不多,世间罕见。但因为成色足,做工精良,价值极为稳定。即便是寻常年景,一枚方形白选,也能换足色五铢钱五百余枚。如今大新朝改制有成,铜钱轻如榆树荚,一枚方形白选,更是能换寻常铜钱数千枚,并且还是有价无市,根本找不到地方换。注2:白选,分为龙钱,方钱和龟钱三种。为中国最早的银币,昙花一现即迅速消失。“老天爷”赵大姑的哭声嘎然而止,愣愣地看着马三娘,满脸难以置信。蹲在她旁边的掌柜兼小儿,则一把将银钱抢了过来,双手捧过了头顶,“使不得,使不得啊。恩人,这些钱,足够把小店买下三次了。我们夫妻俩没替您做过任何事情,今日的灾祸,也不是由您而起,万万不敢,万万不敢受您如此厚赐”“那就算把客栈卖给我们了,你们夫妻俩,赶紧收拾收拾,带着孩子去他乡投奔亲戚去吧”刘秀迅速接过话头,和颜悦色地叮嘱,“今天那个狗熊般的恶汉,绝非一般纨绔。他吃了亏之后,如果带着家人前来报复,你们夫妻俩肯定会遭受池鱼之殃”“啊”老板兼店小二被说得头皮发乍,目光发直,再也顾不上谦让,双手捧着银钱长身而起,“那,那小人就不敢跟恩公客气了。孩他娘,赶紧去后院收拾东西。咱们不能在这里等死”“这,这是真的” 赵大姑虽然也被吓得神不守舍,却更舍不得经营多年的客栈,瞪圆了泪眼,喃喃询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刘秀笑了笑,低声补充,“我们几个,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如果万一让你们受到了连累,我等心中会非常不安。放心,不用躲得太久。我听那姓巨毋的蠢货,口音和你们相差很大。想必只是跟着家人路过此地,数日之后,他自然会走远。然后你们就可以偷偷返回来,继续在这里经营。”“那,那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各位恩公,请受草民一拜”闻听此言,赵大姑顿时就有了主意,冲这刘秀和马三娘等人深施一礼,转身冲向后院。性命攸关,老板也不敢耽搁,又跪在地上给大伙磕了个头,也起身跟在了自家妻子之后。“且慢”没等二人走出客栈后门,李通忽然喊了一嗓子。随即,快步追上去,低声询问,“店中可有笔墨和葛布,速速取一些来。你们夫妻俩连路引都没有,万一被官方当流民查到,不死也得脱一层皮第十三章 前路崎岖何足惧“哈哈哈哈哈”李通终于出了憋在心中的一口恶气,忍不住放声狂笑。笑过之后,回头看了看满脸戒备的贾复,又忽然觉得意兴阑珊。绣衣使者的恶名,在大新朝可以止小儿夜啼。无怪乎那些家丁们被铁锏敲断了腿都不肯心服,却被自己亮出来的身份,吓得作鸟兽散。只是绣衣使者头目这个身份,用来压服敌人,是最好使不过。用来面对朋友,恐怕人人都会掩鼻。“原来是李御史,末学小吏贾复先前莽撞,不知道大人身份,慢待之处,还请勿怪”果然,还没等他开口解释,贾复整顿衣衫,长揖而拜。一口流利的长安官话,宛若甲胄和盾牌,将对面的所有善意和恶意,都隔离在安全距离之外。“君文有所不知,李某这个绣衣御史身份,是陛下上个月才钦点的。李某正是因为不想做这个御史,才寻了借口,跑到外边四处游荡”轻轻叹了口气,李通侧身避让,然后以平辈之礼相还。“先前也不是故意相瞒,而是没来得及告知。如果李某真的想履行绣衣之职,就不会拉着文书一起喝酒了”几句话,说得条理清楚,凭据充分,然而,却无法让贾复立刻放松心中的警惕。毕竟,先前三人同座痛饮,他和刘秀两个都曾经在李通的“诱导”下,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语。随便哪一句被当作把柄记录下来,都足以让他丢官罢职,甚至身首异处。“那巨毋嚣,绝非一般纨绔子弟”敏锐地感觉到了贾复态度,李通又叹了口气,抢在对方说出让自己更难过的话之前,大声补充,“敢让家丁全身披甲的,肯定是个将门。而他们所用的环手刀和角弓,也为军中标准制式,寻常地方豪强,未必买得到,即便买得到,也轻易不敢外露我若是不拿绣衣御史的身份吓一吓他们,咱们兄弟明天一走了之,这开客栈的夫妻两个,恐怕就没了活路”仿佛是和他的话相呼应,没等贾复回应,屋子里,已经传来了老板娘赵大姑悲切哭声,“哎吆老天爷啊,你不长眼睛啊我们夫妻俩这辈子没做过任何亏心事,你怎么平白地就把灾祸降到我们夫妻头顶上来”“哎吆,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整个客栈都给砸烂了,还不如一拳头砸死我们”掌柜兼小二哥的声音也紧跟着响了起来,字字句句带着绝望。贾复被哭得心乱如麻,顾不上再考虑李通的话是真是假,转头走进客栈,蹲下身,冲着哭做一团的掌柜夫妻说道:“大姐,大哥,不要难过。今天被砸坏的东西,由贾某负责赔偿就是。贾某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口袋里还有些余财。”说着话,便伸手朝自家怀中的暗袋里摸。谁料不摸则已,一摸之下,顿时面红耳赤。原来他身材高大,消耗惊人。平素一顿不吃肉食,就提不起力气。所以均输官的俸禄,看似丰厚,一路上吃下来,却早已寥寥无几。如果不节省着点儿话,下半月连自家肚子都喂不饱,跟更甭说挪出一部分来补偿店家夫妻今日的损失““给,别哭了,今天损失,我们来赔付”跟进来的马三娘目光敏锐,立刻从贾复的表情上,猜到了他阮囊羞涩。笑着从荷包里掏出五枚汉武方形白选,一古脑塞进赵大姑之手。汉武方形白选,乃为白银加锡混铸,发行不多,世间罕见。但因为成色足,做工精良,价值极为稳定。即便是寻常年景,一枚方形白选,也能换足色五铢钱五百余枚。如今大新朝改制有成,铜钱轻如榆树荚,一枚方形白选,更是能换寻常铜钱数千枚,并且还是有价无市,根本找不到地方换。注2:白选,分为龙钱,方钱和龟钱三种。为中国最早的银币,昙花一现即迅速消失。“老天爷”赵大姑的哭声嘎然而止,愣愣地看着马三娘,满脸难以置信。蹲在她旁边的掌柜兼小儿,则一把将银钱抢了过来,双手捧过了头顶,“使不得,使不得啊。恩人,这些钱,足够把小店买下三次了。我们夫妻俩没替您做过任何事情,今日的灾祸,也不是由您而起,万万不敢,万万不敢受您如此厚赐”“那就算把客栈卖给我们了,你们夫妻俩,赶紧收拾收拾,带着孩子去他乡投奔亲戚去吧”刘秀迅速接过话头,和颜悦色地叮嘱,“今天那个狗熊般的恶汉,绝非一般纨绔。他吃了亏之后,如果带着家人前来报复,你们夫妻俩肯定会遭受池鱼之殃”“啊”老板兼店小二被说得头皮发乍,目光发直,再也顾不上谦让,双手捧着银钱长身而起,“那,那小人就不敢跟恩公客气了。孩他娘,赶紧去后院收拾东西。咱们不能在这里等死”“这,这是真的” 赵大姑虽然也被吓得神不守舍,却更舍不得经营多年的客栈,瞪圆了泪眼,喃喃询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刘秀笑了笑,低声补充,“我们几个,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如果万一让你们受到了连累,我等心中会非常不安。放心,不用躲得太久。我听那姓巨毋的蠢货,口音和你们相差很大。想必只是跟着家人路过此地,数日之后,他自然会走远。然后你们就可以偷偷返回来,继续在这里经营。”“那,那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各位恩公,请受草民一拜”闻听此言,赵大姑顿时就有了主意,冲这刘秀和马三娘等人深施一礼,转身冲向后院。性命攸关,老板也不敢耽搁,又跪在地上给大伙磕了个头,也起身跟在了自家妻子之后。“且慢”没等二人走出客栈后门,李通忽然喊了一嗓子。随即,快步追上去,低声询问,“店中可有笔墨和葛布,速速取一些来。你们夫妻俩连路引都没有,万一被官方当流民查到,不死也得脱一层皮第十三章 前路崎岖何足惧“哈哈哈哈哈”李通终于出了憋在心中的一口恶气,忍不住放声狂笑。笑过之后,回头看了看满脸戒备的贾复,又忽然觉得意兴阑珊。绣衣使者的恶名,在大新朝可以止小儿夜啼。无怪乎那些家丁们被铁锏敲断了腿都不肯心服,却被自己亮出来的身份,吓得作鸟兽散。只是绣衣使者头目这个身份,用来压服敌人,是最好使不过。用来面对朋友,恐怕人人都会掩鼻。“原来是李御史,末学小吏贾复先前莽撞,不知道大人身份,慢待之处,还请勿怪”果然,还没等他开口解释,贾复整顿衣衫,长揖而拜。一口流利的长安官话,宛若甲胄和盾牌,将对面的所有善意和恶意,都隔离在安全距离之外。“君文有所不知,李某这个绣衣御史身份,是陛下上个月才钦点的。李某正是因为不想做这个御史,才寻了借口,跑到外边四处游荡”轻轻叹了口气,李通侧身避让,然后以平辈之礼相还。“先前也不是故意相瞒,而是没来得及告知。如果李某真的想履行绣衣之职,就不会拉着文书一起喝酒了”几句话,说得条理清楚,凭据充分,然而,却无法让贾复立刻放松心中的警惕。毕竟,先前三人同座痛饮,他和刘秀两个都曾经在李通的“诱导”下,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语。随便哪一句被当作把柄记录下来,都足以让他丢官罢职,甚至身首异处。“那巨毋嚣,绝非一般纨绔子弟”敏锐地感觉到了贾复态度,李通又叹了口气,抢在对方说出让自己更难过的话之前,大声补充,“敢让家丁全身披甲的,肯定是个将门。而他们所用的环手刀和角弓,也为军中标准制式,寻常地方豪强,未必买得到,即便买得到,也轻易不敢外露我若是不拿绣衣御史的身份吓一吓他们,咱们兄弟明天一走了之,这开客栈的夫妻两个,恐怕就没了活路”仿佛是和他的话相呼应,没等贾复回应,屋子里,已经传来了老板娘赵大姑悲切哭声,“哎吆老天爷啊,你不长眼睛啊我们夫妻俩这辈子没做过任何亏心事,你怎么平白地就把灾祸降到我们夫妻头顶上来”“哎吆,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整个客栈都给砸烂了,还不如一拳头砸死我们”掌柜兼小二哥的声音也紧跟着响了起来,字字句句带着绝望。贾复被哭得心乱如麻,顾不上再考虑李通的话是真是假,转头走进客栈,蹲下身,冲着哭做一团的掌柜夫妻说道:“大姐,大哥,不要难过。今天被砸坏的东西,由贾某负责赔偿就是。贾某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口袋里还有些余财。”说着话,便伸手朝自家怀中的暗袋里摸。谁料不摸则已,一摸之下,顿时面红耳赤。原来他身材高大,消耗惊人。平素一顿不吃肉食,就提不起力气。所以均输官的俸禄,看似丰厚,一路上吃下来,却早已寥寥无几。如果不节省着点儿话,下半月连自家肚子都喂不饱,跟更甭说挪出一部分来补偿店家夫妻今日的损失““给,别哭了,今天损失,我们来赔付”跟进来的马三娘目光敏锐,立刻从贾复的表情上,猜到了他阮囊羞涩。笑着从荷包里掏出五枚汉武方形白选,一古脑塞进赵大姑之手。汉武方形白选,乃为白银加锡混铸,发行不多,世间罕见。但因为成色足,做工精良,价值极为稳定。即便是寻常年景,一枚方形白选,也能换足色五铢钱五百余枚。如今大新朝改制有成,铜钱轻如榆树荚,一枚方形白选,更是能换寻常铜钱数千枚,并且还是有价无市,根本找不到地方换。注2:白选,分为龙钱,方钱和龟钱三种。为中国最早的银币,昙花一现即迅速消失。“老天爷”赵大姑的哭声嘎然而止,愣愣地看着马三娘,满脸难以置信。蹲在她旁边的掌柜兼小儿,则一把将银钱抢了过来,双手捧过了头顶,“使不得,使不得啊。恩人,这些钱,足够把小店买下三次了。我们夫妻俩没替您做过任何事情,今日的灾祸,也不是由您而起,万万不敢,万万不敢受您如此厚赐”“那就算把客栈卖给我们了,你们夫妻俩,赶紧收拾收拾,带着孩子去他乡投奔亲戚去吧”刘秀迅速接过话头,和颜悦色地叮嘱,“今天那个狗熊般的恶汉,绝非一般纨绔。他吃了亏之后,如果带着家人前来报复,你们夫妻俩肯定会遭受池鱼之殃”“啊”老板兼店小二被说得头皮发乍,目光发直,再也顾不上谦让,双手捧着银钱长身而起,“那,那小人就不敢跟恩公客气了。孩他娘,赶紧去后院收拾东西。咱们不能在这里等死”“这,这是真的” 赵大姑虽然也被吓得神不守舍,却更舍不得经营多年的客栈,瞪圆了泪眼,喃喃询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刘秀笑了笑,低声补充,“我们几个,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如果万一让你们受到了连累,我等心中会非常不安。放心,不用躲得太久。我听那姓巨毋的蠢货,口音和你们相差很大。想必只是跟着家人路过此地,数日之后,他自然会走远。然后你们就可以偷偷返回来,继续在这里经营。”“那,那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各位恩公,请受草民一拜”闻听此言,赵大姑顿时就有了主意,冲这刘秀和马三娘等人深施一礼,转身冲向后院。性命攸关,老板也不敢耽搁,又跪在地上给大伙磕了个头,也起身跟在了自家妻子之后。“且慢”没等二人走出客栈后门,李通忽然喊了一嗓子。随即,快步追上去,低声询问,“店中可有笔墨和葛布,速速取一些来。你们夫妻俩连路引都没有,万一被官方当流民查到,不死也得脱一层皮第十三章 前路崎岖何足惧“哈哈哈哈哈”李通终于出了憋在心中的一口恶气,忍不住放声狂笑。笑过之后,回头看了看满脸戒备的贾复,又忽然觉得意兴阑珊。绣衣使者的恶名,在大新朝可以止小儿夜啼。无怪乎那些家丁们被铁锏敲断了腿都不肯心服,却被自己亮出来的身份,吓得作鸟兽散。只是绣衣使者头目这个身份,用来压服敌人,是最好使不过。用来面对朋友,恐怕人人都会掩鼻。“原来是李御史,末学小吏贾复先前莽撞,不知道大人身份,慢待之处,还请勿怪”果然,还没等他开口解释,贾复整顿衣衫,长揖而拜。一口流利的长安官话,宛若甲胄和盾牌,将对面的所有善意和恶意,都隔离在安全距离之外。“君文有所不知,李某这个绣衣御史身份,是陛下上个月才钦点的。李某正是因为不想做这个御史,才寻了借口,跑到外边四处游荡”轻轻叹了口气,李通侧身避让,然后以平辈之礼相还。“先前也不是故意相瞒,而是没来得及告知。如果李某真的想履行绣衣之职,就不会拉着文书一起喝酒了”几句话,说得条理清楚,凭据充分,然而,却无法让贾复立刻放松心中的警惕。毕竟,先前三人同座痛饮,他和刘秀两个都曾经在李通的“诱导”下,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语。随便哪一句被当作把柄记录下来,都足以让他丢官罢职,甚至身首异处。“那巨毋嚣,绝非一般纨绔子弟”敏锐地感觉到了贾复态度,李通又叹了口气,抢在对方说出让自己更难过的话之前,大声补充,“敢让家丁全身披甲的,肯定是个将门。而他们所用的环手刀和角弓,也为军中标准制式,寻常地方豪强,未必买得到,即便买得到,也轻易不敢外露我若是不拿绣衣御史的身份吓一吓他们,咱们兄弟明天一走了之,这开客栈的夫妻两个,恐怕就没了活路”仿佛是和他的话相呼应,没等贾复回应,屋子里,已经传来了老板娘赵大姑悲切哭声,“哎吆老天爷啊,你不长眼睛啊我们夫妻俩这辈子没做过任何亏心事,你怎么平白地就把灾祸降到我们夫妻头顶上来”“哎吆,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整个客栈都给砸烂了,还不如一拳头砸死我们”掌柜兼小二哥的声音也紧跟着响了起来,字字句句带着绝望。贾复被哭得心乱如麻,顾不上再考虑李通的话是真是假,转头走进客栈,蹲下身,冲着哭做一团的掌柜夫妻说道:“大姐,大哥,不要难过。今天被砸坏的东西,由贾某负责赔偿就是。贾某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口袋里还有些余财。”说着话,便伸手朝自家怀中的暗袋里摸。谁料不摸则已,一摸之下,顿时面红耳赤。原来他身材高大,消耗惊人。平素一顿不吃肉食,就提不起力气。所以均输官的俸禄,看似丰厚,一路上吃下来,却早已寥寥无几。如果不节省着点儿话,下半月连自家肚子都喂不饱,跟更甭说挪出一部分来补偿店家夫妻今日的损失““给,别哭了,今天损失,我们来赔付”跟进来的马三娘目光敏锐,立刻从贾复的表情上,猜到了他阮囊羞涩。笑着从荷包里掏出五枚汉武方形白选,一古脑塞进赵大姑之手。汉武方形白选,乃为白银加锡混铸,发行不多,世间罕见。但因为成色足,做工精良,价值极为稳定。即便是寻常年景,一枚方形白选,也能换足色五铢钱五百余枚。如今大新朝改制有成,铜钱轻如榆树荚,一枚方形白选,更是能换寻常铜钱数千枚,并且还是有价无市,根本找不到地方换。注2:白选,分为龙钱,方钱和龟钱三种。为中国最早的银币,昙花一现即迅速消失。“老天爷”赵大姑的哭声嘎然而止,愣愣地看着马三娘,满脸难以置信。蹲在她旁边的掌柜兼小儿,则一把将银钱抢了过来,双手捧过了头顶,“使不得,使不得啊。恩人,这些钱,足够把小店买下三次了。我们夫妻俩没替您做过任何事情,今日的灾祸,也不是由您而起,万万不敢,万万不敢受您如此厚赐”“那就算把客栈卖给我们了,你们夫妻俩,赶紧收拾收拾,带着孩子去他乡投奔亲戚去吧”刘秀迅速接过话头,和颜悦色地叮嘱,“今天那个狗熊般的恶汉,绝非一般纨绔。他吃了亏之后,如果带着家人前来报复,你们夫妻俩肯定会遭受池鱼之殃”“啊”老板兼店小二被说得头皮发乍,目光发直,再也顾不上谦让,双手捧着银钱长身而起,“那,那小人就不敢跟恩公客气了。孩他娘,赶紧去后院收拾东西。咱们不能在这里等死”“这,这是真的” 赵大姑虽然也被吓得神不守舍,却更舍不得经营多年的客栈,瞪圆了泪眼,喃喃询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刘秀笑了笑,低声补充,“我们几个,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如果万一让你们受到了连累,我等心中会非常不安。放心,不用躲得太久。我听那姓巨毋的蠢货,口音和你们相差很大。想必只是跟着家人路过此地,数日之后,他自然会走远。然后你们就可以偷偷返回来,继续在这里经营。”“那,那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各位恩公,请受草民一拜”闻听此言,赵大姑顿时就有了主意,冲这刘秀和马三娘等人深施一礼,转身冲向后院。性命攸关,老板也不敢耽搁,又跪在地上给大伙磕了个头,也起身跟在了自家妻子之后。“且慢”没等二人走出客栈后门,李通忽然喊了一嗓子。随即,快步追上去,低声询问,“店中可有笔墨和葛布,速速取一些来。你们夫妻俩连路引都没有,万一被官方当流民查到,不死也得脱一层皮第十三章 前路崎岖何足惧“哈哈哈哈哈”李通终于出了憋在心中的一口恶气,忍不住放声狂笑。笑过之后,回头看了看满脸戒备的贾复,又忽然觉得意兴阑珊。绣衣使者的恶名,在大新朝可以止小儿夜啼。无怪乎那些家丁们被铁锏敲断了腿都不肯心服,却被自己亮出来的身份,吓得作鸟兽散。只是绣衣使者头目这个身份,用来压服敌人,是最好使不过。用来面对朋友,恐怕人人都会掩鼻。“原来是李御史,末学小吏贾复先前莽撞,不知道大人身份,慢待之处,还请勿怪”果然,还没等他开口解释,贾复整顿衣衫,长揖而拜。一口流利的长安官话,宛若甲胄和盾牌,将对面的所有善意和恶意,都隔离在安全距离之外。“君文有所不知,李某这个绣衣御史身份,是陛下上个月才钦点的。李某正是因为不想做这个御史,才寻了借口,跑到外边四处游荡”轻轻叹了口气,李通侧身避让,然后以平辈之礼相还。“先前也不是故意相瞒,而是没来得及告知。如果李某真的想履行绣衣之职,就不会拉着文书一起喝酒了”几句话,说得条理清楚,凭据充分,然而,却无法让贾复立刻放松心中的警惕。毕竟,先前三人同座痛饮,他和刘秀两个都曾经在李通的“诱导”下,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语。随便哪一句被当作把柄记录下来,都足以让他丢官罢职,甚至身首异处。“那巨毋嚣,绝非一般纨绔子弟”敏锐地感觉到了贾复态度,李通又叹了口气,抢在对方说出让自己更难过的话之前,大声补充,“敢让家丁全身披甲的,肯定是个将门。而他们所用的环手刀和角弓,也为军中标准制式,寻常地方豪强,未必买得到,即便买得到,也轻易不敢外露我若是不拿绣衣御史的身份吓一吓他们,咱们兄弟明天一走了之,这开客栈的夫妻两个,恐怕就没了活路”仿佛是和他的话相呼应,没等贾复回应,屋子里,已经传来了老板娘赵大姑悲切哭声,“哎吆老天爷啊,你不长眼睛啊我们夫妻俩这辈子没做过任何亏心事,你怎么平白地就把灾祸降到我们夫妻头顶上来”“哎吆,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整个客栈都给砸烂了,还不如一拳头砸死我们”掌柜兼小二哥的声音也紧跟着响了起来,字字句句带着绝望。贾复被哭得心乱如麻,顾不上再考虑李通的话是真是假,转头走进客栈,蹲下身,冲着哭做一团的掌柜夫妻说道:“大姐,大哥,不要难过。今天被砸坏的东西,由贾某负责赔偿就是。贾某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口袋里还有些余财。”说着话,便伸手朝自家怀中的暗袋里摸。谁料不摸则已,一摸之下,顿时面红耳赤。原来他身材高大,消耗惊人。平素一顿不吃肉食,就提不起力气。所以均输官的俸禄,看似丰厚,一路上吃下来,却早已寥寥无几。如果不节省着点儿话,下半月连自家肚子都喂不饱,跟更甭说挪出一部分来补偿店家夫妻今日的损失““给,别哭了,今天损失,我们来赔付”跟进来的马三娘目光敏锐,立刻从贾复的表情上,猜到了他阮囊羞涩。笑着从荷包里掏出五枚汉武方形白选,一古脑塞进赵大姑之手。汉武方形白选,乃为白银加锡混铸,发行不多,世间罕见。但因为成色足,做工精良,价值极为稳定。即便是寻常年景,一枚方形白选,也能换足色五铢钱五百余枚。如今大新朝改制有成,铜钱轻如榆树荚,一枚方形白选,更是能换寻常铜钱数千枚,并且还是有价无市,根本找不到地方换。注2:白选,分为龙钱,方钱和龟钱三种。为中国最早的银币,昙花一现即迅速消失。“老天爷”赵大姑的哭声嘎然而止,愣愣地看着马三娘,满脸难以置信。蹲在她旁边的掌柜兼小儿,则一把将银钱抢了过来,双手捧过了头顶,“使不得,使不得啊。恩人,这些钱,足够把小店买下三次了。我们夫妻俩没替您做过任何事情,今日的灾祸,也不是由您而起,万万不敢,万万不敢受您如此厚赐”“那就算把客栈卖给我们了,你们夫妻俩,赶紧收拾收拾,带着孩子去他乡投奔亲戚去吧”刘秀迅速接过话头,和颜悦色地叮嘱,“今天那个狗熊般的恶汉,绝非一般纨绔。他吃了亏之后,如果带着家人前来报复,你们夫妻俩肯定会遭受池鱼之殃”“啊”老板兼店小二被说得头皮发乍,目光发直,再也顾不上谦让,双手捧着银钱长身而起,“那,那小人就不敢跟恩公客气了。孩他娘,赶紧去后院收拾东西。咱们不能在这里等死”“这,这是真的” 赵大姑虽然也被吓得神不守舍,却更舍不得经营多年的客栈,瞪圆了泪眼,喃喃询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刘秀笑了笑,低声补充,“我们几个,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如果万一让你们受到了连累,我等心中会非常不安。放心,不用躲得太久。我听那姓巨毋的蠢货,口音和你们相差很大。想必只是跟着家人路过此地,数日之后,他自然会走远。然后你们就可以偷偷返回来,继续在这里经营。”“那,那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各位恩公,请受草民一拜”闻听此言,赵大姑顿时就有了主意,冲这刘秀和马三娘等人深施一礼,转身冲向后院。性命攸关,老板也不敢耽搁,又跪在地上给大伙磕了个头,也起身跟在了自家妻子之后。“且慢”没等二人走出客栈后门,李通忽然喊了一嗓子。随即,快步追上去,低声询问,“店中可有笔墨和葛布,速速取一些来。你们夫妻俩连路引都没有,万一被官方当流民查到,不死也得脱一层皮第十三章 前路崎岖何足惧“哈哈哈哈哈”李通终于出了憋在心中的一口恶气,忍不住放声狂笑。笑过之后,回头看了看满脸戒备的贾复,又忽然觉得意兴阑珊。绣衣使者的恶名,在大新朝可以止小儿夜啼。无怪乎那些家丁们被铁锏敲断了腿都不肯心服,却被自己亮出来的身份,吓得作鸟兽散。只是绣衣使者头目这个身份,用来压服敌人,是最好使不过。用来面对朋友,恐怕人人都会掩鼻。“原来是李御史,末学小吏贾复先前莽撞,不知道大人身份,慢待之处,还请勿怪”果然,还没等他开口解释,贾复整顿衣衫,长揖而拜。一口流利的长安官话,宛若甲胄和盾牌,将对面的所有善意和恶意,都隔离在安全距离之外。“君文有所不知,李某这个绣衣御史身份,是陛下上个月才钦点的。李某正是因为不想做这个御史,才寻了借口,跑到外边四处游荡”轻轻叹了口气,李通侧身避让,然后以平辈之礼相还。“先前也不是故意相瞒,而是没来得及告知。如果李某真的想履行绣衣之职,就不会拉着文书一起喝酒了”几句话,说得条理清楚,凭据充分,然而,却无法让贾复立刻放松心中的警惕。毕竟,先前三人同座痛饮,他和刘秀两个都曾经在李通的“诱导”下,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语。随便哪一句被当作把柄记录下来,都足以让他丢官罢职,甚至身首异处。“那巨毋嚣,绝非一般纨绔子弟”敏锐地感觉到了贾复态度,李通又叹了口气,抢在对方说出让自己更难过的话之前,大声补充,“敢让家丁全身披甲的,肯定是个将门。而他们所用的环手刀和角弓,也为军中标准制式,寻常地方豪强,未必买得到,即便买得到,也轻易不敢外露我若是不拿绣衣御史的身份吓一吓他们,咱们兄弟明天一走了之,这开客栈的夫妻两个,恐怕就没了活路”仿佛是和他的话相呼应,没等贾复回应,屋子里,已经传来了老板娘赵大姑悲切哭声,“哎吆老天爷啊,你不长眼睛啊我们夫妻俩这辈子没做过任何亏心事,你怎么平白地就把灾祸降到我们夫妻头顶上来”“哎吆,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整个客栈都给砸烂了,还不如一拳头砸死我们”掌柜兼小二哥的声音也紧跟着响了起来,字字句句带着绝望。贾复被哭得心乱如麻,顾不上再考虑李通的话是真是假,转头走进客栈,蹲下身,冲着哭做一团的掌柜夫妻说道:“大姐,大哥,不要难过。今天被砸坏的东西,由贾某负责赔偿就是。贾某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口袋里还有些余财。”说着话,便伸手朝自家怀中的暗袋里摸。谁料不摸则已,一摸之下,顿时面红耳赤。原来他身材高大,消耗惊人。平素一顿不吃肉食,就提不起力气。所以均输官的俸禄,看似丰厚,一路上吃下来,却早已寥寥无几。如果不节省着点儿话,下半月连自家肚子都喂不饱,跟更甭说挪出一部分来补偿店家夫妻今日的损失““给,别哭了,今天损失,我们来赔付”跟进来的马三娘目光敏锐,立刻从贾复的表情上,猜到了他阮囊羞涩。笑着从荷包里掏出五枚汉武方形白选,一古脑塞进赵大姑之手。汉武方形白选,乃为白银加锡混铸,发行不多,世间罕见。但因为成色足,做工精良,价值极为稳定。即便是寻常年景,一枚方形白选,也能换足色五铢钱五百余枚。如今大新朝改制有成,铜钱轻如榆树荚,一枚方形白选,更是能换寻常铜钱数千枚,并且还是有价无市,根本找不到地方换。注2:白选,分为龙钱,方钱和龟钱三种。为中国最早的银币,昙花一现即迅速消失。“老天爷”赵大姑的哭声嘎然而止,愣愣地看着马三娘,满脸难以置信。蹲在她旁边的掌柜兼小儿,则一把将银钱抢了过来,双手捧过了头顶,“使不得,使不得啊。恩人,这些钱,足够把小店买下三次了。我们夫妻俩没替您做过任何事情,今日的灾祸,也不是由您而起,万万不敢,万万不敢受您如此厚赐”“那就算把客栈卖给我们了,你们夫妻俩,赶紧收拾收拾,带着孩子去他乡投奔亲戚去吧”刘秀迅速接过话头,和颜悦色地叮嘱,“今天那个狗熊般的恶汉,绝非一般纨绔。他吃了亏之后,如果带着家人前来报复,你们夫妻俩肯定会遭受池鱼之殃”“啊”老板兼店小二被说得头皮发乍,目光发直,再也顾不上谦让,双手捧着银钱长身而起,“那,那小人就不敢跟恩公客气了。孩他娘,赶紧去后院收拾东西。咱们不能在这里等死”“这,这是真的” 赵大姑虽然也被吓得神不守舍,却更舍不得经营多年的客栈,瞪圆了泪眼,喃喃询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刘秀笑了笑,低声补充,“我们几个,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如果万一让你们受到了连累,我等心中会非常不安。放心,不用躲得太久。我听那姓巨毋的蠢货,口音和你们相差很大。想必只是跟着家人路过此地,数日之后,他自然会走远。然后你们就可以偷偷返回来,继续在这里经营。”“那,那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各位恩公,请受草民一拜”闻听此言,赵大姑顿时就有了主意,冲这刘秀和马三娘等人深施一礼,转身冲向后院。性命攸关,老板也不敢耽搁,又跪在地上给大伙磕了个头,也起身跟在了自家妻子之后。“且慢”没等二人走出客栈后门,李通忽然喊了一嗓子。随即,快步追上去,低声询问,“店中可有笔墨和葛布,速速取一些来。你们夫妻俩连路引都没有,万一被官方当流民查到,不死也得脱一层皮第十三章 前路崎岖何足惧“哈哈哈哈哈”李通终于出了憋在心中的一口恶气,忍不住放声狂笑。笑过之后,回头看了看满脸戒备的贾复,又忽然觉得意兴阑珊。绣衣使者的恶名,在大新朝可以止小儿夜啼。无怪乎那些家丁们被铁锏敲断了腿都不肯心服,却被自己亮出来的身份,吓得作鸟兽散。只是绣衣使者头目这个身份,用来压服敌人,是最好使不过。用来面对朋友,恐怕人人都会掩鼻。“原来是李御史,末学小吏贾复先前莽撞,不知道大人身份,慢待之处,还请勿怪”果然,还没等他开口解释,贾复整顿衣衫,长揖而拜。一口流利的长安官话,宛若甲胄和盾牌,将对面的所有善意和恶意,都隔离在安全距离之外。“君文有所不知,李某这个绣衣御史身份,是陛下上个月才钦点的。李某正是因为不想做这个御史,才寻了借口,跑到外边四处游荡”轻轻叹了口气,李通侧身避让,然后以平辈之礼相还。“先前也不是故意相瞒,而是没来得及告知。如果李某真的想履行绣衣之职,就不会拉着文书一起喝酒了”几句话,说得条理清楚,凭据充分,然而,却无法让贾复立刻放松心中的警惕。毕竟,先前三人同座痛饮,他和刘秀两个都曾经在李通的“诱导”下,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语。随便哪一句被当作把柄记录下来,都足以让他丢官罢职,甚至身首异处。“那巨毋嚣,绝非一般纨绔子弟”敏锐地感觉到了贾复态度,李通又叹了口气,抢在对方说出让自己更难过的话之前,大声补充,“敢让家丁全身披甲的,肯定是个将门。而他们所用的环手刀和角弓,也为军中标准制式,寻常地方豪强,未必买得到,即便买得到,也轻易不敢外露我若是不拿绣衣御史的身份吓一吓他们,咱们兄弟明天一走了之,这开客栈的夫妻两个,恐怕就没了活路”仿佛是和他的话相呼应,没等贾复回应,屋子里,已经传来了老板娘赵大姑悲切哭声,“哎吆老天爷啊,你不长眼睛啊我们夫妻俩这辈子没做过任何亏心事,你怎么平白地就把灾祸降到我们夫妻头顶上来”“哎吆,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整个客栈都给砸烂了,还不如一拳头砸死我们”掌柜兼小二哥的声音也紧跟着响了起来,字字句句带着绝望。贾复被哭得心乱如麻,顾不上再考虑李通的话是真是假,转头走进客栈,蹲下身,冲着哭做一团的掌柜夫妻说道:“大姐,大哥,不要难过。今天被砸坏的东西,由贾某负责赔偿就是。贾某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口袋里还有些余财。”说着话,便伸手朝自家怀中的暗袋里摸。谁料不摸则已,一摸之下,顿时面红耳赤。原来他身材高大,消耗惊人。平素一顿不吃肉食,就提不起力气。所以均输官的俸禄,看似丰厚,一路上吃下来,却早已寥寥无几。如果不节省着点儿话,下半月连自家肚子都喂不饱,跟更甭说挪出一部分来补偿店家夫妻今日的损失““给,别哭了,今天损失,我们来赔付”跟进来的马三娘目光敏锐,立刻从贾复的表情上,猜到了他阮囊羞涩。笑着从荷包里掏出五枚汉武方形白选,一古脑塞进赵大姑之手。汉武方形白选,乃为白银加锡混铸,发行不多,世间罕见。但因为成色足,做工精良,价值极为稳定。即便是寻常年景,一枚方形白选,也能换足色五铢钱五百余枚。如今大新朝改制有成,铜钱轻如榆树荚,一枚方形白选,更是能换寻常铜钱数千枚,并且还是有价无市,根本找不到地方换。注2:白选,分为龙钱,方钱和龟钱三种。为中国最早的银币,昙花一现即迅速消失。“老天爷”赵大姑的哭声嘎然而止,愣愣地看着马三娘,满脸难以置信。蹲在她旁边的掌柜兼小儿,则一把将银钱抢了过来,双手捧过了头顶,“使不得,使不得啊。恩人,这些钱,足够把小店买下三次了。我们夫妻俩没替您做过任何事情,今日的灾祸,也不是由您而起,万万不敢,万万不敢受您如此厚赐”“那就算把客栈卖给我们了,你们夫妻俩,赶紧收拾收拾,带着孩子去他乡投奔亲戚去吧”刘秀迅速接过话头,和颜悦色地叮嘱,“今天那个狗熊般的恶汉,绝非一般纨绔。他吃了亏之后,如果带着家人前来报复,你们夫妻俩肯定会遭受池鱼之殃”“啊”老板兼店小二被说得头皮发乍,目光发直,再也顾不上谦让,双手捧着银钱长身而起,“那,那小人就不敢跟恩公客气了。孩他娘,赶紧去后院收拾东西。咱们不能在这里等死”“这,这是真的” 赵大姑虽然也被吓得神不守舍,却更舍不得经营多年的客栈,瞪圆了泪眼,喃喃询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刘秀笑了笑,低声补充,“我们几个,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如果万一让你们受到了连累,我等心中会非常不安。放心,不用躲得太久。我听那姓巨毋的蠢货,口音和你们相差很大。想必只是跟着家人路过此地,数日之后,他自然会走远。然后你们就可以偷偷返回来,继续在这里经营。”“那,那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各位恩公,请受草民一拜”闻听此言,赵大姑顿时就有了主意,冲这刘秀和马三娘等人深施一礼,转身冲向后院。性命攸关,老板也不敢耽搁,又跪在地上给大伙磕了个头,也起身跟在了自家妻子之后。“且慢”没等二人走出客栈后门,李通忽然喊了一嗓子。随即,快步追上去,低声询问,“店中可有笔墨和葛布,速速取一些来。你们夫妻俩连路引都没有,万一被官方当流民查到,不死也得脱一层皮第十三章 前路崎岖何足惧“哈哈哈哈哈”李通终于出了憋在心中的一口恶气,忍不住放声狂笑。笑过之后,回头看了看满脸戒备的贾复,又忽然觉得意兴阑珊。绣衣使者的恶名,在大新朝可以止小儿夜啼。无怪乎那些家丁们被铁锏敲断了腿都不肯心服,却被自己亮出来的身份,吓得作鸟兽散。只是绣衣使者头目这个身份,用来压服敌人,是最好使不过。用来面对朋友,恐怕人人都会掩鼻。“原来是李御史,末学小吏贾复先前莽撞,不知道大人身份,慢待之处,还请勿怪”果然,还没等他开口解释,贾复整顿衣衫,长揖而拜。一口流利的长安官话,宛若甲胄和盾牌,将对面的所有善意和恶意,都隔离在安全距离之外。“君文有所不知,李某这个绣衣御史身份,是陛下上个月才钦点的。李某正是因为不想做这个御史,才寻了借口,跑到外边四处游荡”轻轻叹了口气,李通侧身避让,然后以平辈之礼相还。“先前也不是故意相瞒,而是没来得及告知。如果李某真的想履行绣衣之职,就不会拉着文书一起喝酒了”几句话,说得条理清楚,凭据充分,然而,却无法让贾复立刻放松心中的警惕。毕竟,先前三人同座痛饮,他和刘秀两个都曾经在李通的“诱导”下,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语。随便哪一句被当作把柄记录下来,都足以让他丢官罢职,甚至身首异处。“那巨毋嚣,绝非一般纨绔子弟”敏锐地感觉到了贾复态度,李通又叹了口气,抢在对方说出让自己更难过的话之前,大声补充,“敢让家丁全身披甲的,肯定是个将门。而他们所用的环手刀和角弓,也为军中标准制式,寻常地方豪强,未必买得到,即便买得到,也轻易不敢外露我若是不拿绣衣御史的身份吓一吓他们,咱们兄弟明天一走了之,这开客栈的夫妻两个,恐怕就没了活路”仿佛是和他的话相呼应,没等贾复回应,屋子里,已经传来了老板娘赵大姑悲切哭声,“哎吆老天爷啊,你不长眼睛啊我们夫妻俩这辈子没做过任何亏心事,你怎么平白地就把灾祸降到我们夫妻头顶上来”“哎吆,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整个客栈都给砸烂了,还不如一拳头砸死我们”掌柜兼小二哥的声音也紧跟着响了起来,字字句句带着绝望。贾复被哭得心乱如麻,顾不上再考虑李通的话是真是假,转头走进客栈,蹲下身,冲着哭做一团的掌柜夫妻说道:“大姐,大哥,不要难过。今天被砸坏的东西,由贾某负责赔偿就是。贾某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口袋里还有些余财。”说着话,便伸手朝自家怀中的暗袋里摸。谁料不摸则已,一摸之下,顿时面红耳赤。原来他身材高大,消耗惊人。平素一顿不吃肉食,就提不起力气。所以均输官的俸禄,看似丰厚,一路上吃下来,却早已寥寥无几。如果不节省着点儿话,下半月连自家肚子都喂不饱,跟更甭说挪出一部分来补偿店家夫妻今日的损失““给,别哭了,今天损失,我们来赔付”跟进来的马三娘目光敏锐,立刻从贾复的表情上,猜到了他阮囊羞涩。笑着从荷包里掏出五枚汉武方形白选,一古脑塞进赵大姑之手。汉武方形白选,乃为白银加锡混铸,发行不多,世间罕见。但因为成色足,做工精良,价值极为稳定。即便是寻常年景,一枚方形白选,也能换足色五铢钱五百余枚。如今大新朝改制有成,铜钱轻如榆树荚,一枚方形白选,更是能换寻常铜钱数千枚,并且还是有价无市,根本找不到地方换。注2:白选,分为龙钱,方钱和龟钱三种。为中国最早的银币,昙花一现即迅速消失。“老天爷”赵大姑的哭声嘎然而止,愣愣地看着马三娘,满脸难以置信。蹲在她旁边的掌柜兼小儿,则一把将银钱抢了过来,双手捧过了头顶,“使不得,使不得啊。恩人,这些钱,足够把小店买下三次了。我们夫妻俩没替您做过任何事情,今日的灾祸,也不是由您而起,万万不敢,万万不敢受您如此厚赐”“那就算把客栈卖给我们了,你们夫妻俩,赶紧收拾收拾,带着孩子去他乡投奔亲戚去吧”刘秀迅速接过话头,和颜悦色地叮嘱,“今天那个狗熊般的恶汉,绝非一般纨绔。他吃了亏之后,如果带着家人前来报复,你们夫妻俩肯定会遭受池鱼之殃”“啊”老板兼店小二被说得头皮发乍,目光发直,再也顾不上谦让,双手捧着银钱长身而起,“那,那小人就不敢跟恩公客气了。孩他娘,赶紧去后院收拾东西。咱们不能在这里等死”“这,这是真的” 赵大姑虽然也被吓得神不守舍,却更舍不得经营多年的客栈,瞪圆了泪眼,喃喃询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刘秀笑了笑,低声补充,“我们几个,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如果万一让你们受到了连累,我等心中会非常不安。放心,不用躲得太久。我听那姓巨毋的蠢货,口音和你们相差很大。想必只是跟着家人路过此地,数日之后,他自然会走远。然后你们就可以偷偷返回来,继续在这里经营。”“那,那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各位恩公,请受草民一拜”闻听此言,赵大姑顿时就有了主意,冲这刘秀和马三娘等人深施一礼,转身冲向后院。性命攸关,老板也不敢耽搁,又跪在地上给大伙磕了个头,也起身跟在了自家妻子之后。“且慢”没等二人走出客栈后门,李通忽然喊了一嗓子。随即,快步追上去,低声询问,“店中可有笔墨和葛布,速速取一些来。你们夫妻俩连路引都没有,万一被官方当流民查到,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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