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造化图小说网>都市青春>大汉光武> 大汉光武 分节阅读 169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大汉光武 分节阅读 169(1 / 1)

d起酒碗,跟他碰了碰,继续说道:“来,先干了一碗,让大哥看看你的酒量。酒是英雄血,能喝酒者,方能结交豪杰”“好” 刘秀被自家哥哥说得心头火热,举起酒碗,一饮而尽。“我听人说,三娘今天差点儿宰了王元伯的手下” 刘縯满意地冲他笑了笑,一边倒酒,一边继续询问。“不是三娘无缘无故就要杀他。那个皮六前几天趁着我跟三娘一道给流民分发干粮时,偷了我们的坐骑”刘秀被问得心中一紧,连忙大声解释,“所以,今天在庄子里又与他相遇,我和三娘都把他当成了别人派过来的细作”“具体缘由,书元也跟我解释过了的确不怪三娘”刘縯静静地听弟弟把话说完,然后抓起一把小刀,开始切割烤熟了的獾肉,“我又提起此事,也不是为了跟你算账来,先吃点儿,趁热。眼下是獾子最肥的时候。王元伯今天骑着马跑了一个多时辰,才射中这么一头。前几天,皮六是奉他的命令,出去刺探消息的。出主意偷你坐骑的,则是李秩麾下的杨四。李秩喜欢收集好马,而你和三娘,看起来又是外乡人打扮。”“朱浮跟我解释过了”刘秀却不肯接哥哥递归来的獾子肉,皱起眉头,正色说道:“我跟三娘,也没打算揪住此事不放。但皮六、杨四这种人,大哥手下不宜收留过多,虽然这些人看上去个个胆大包天,但遇到麻烦之时,肯定只会先顾着自己,不会在乎袍泽的死活”“就因为他们趁你赈济灾民时偷马”刘縯楞了楞,本能地提高了声音反驳,“至于吗他们顶多是缺乏同情心而已。况且他们当时又没得手。老三,我知道你读书多,但不能太书生意气了。要知道人无完人。若是因为他们偷过东西,我就不敢接纳。那天底下还有几个豪杰能跟咱们刘家同行”“此事关键不在偷没偷上,而在于他们心中,缺乏最基本的善恶观念”刘秀红着脸,用力摇头,“眼下他们觉得李秩对他们好,就肯替李秩做任何事情。万一哪天他们觉得李秩对不起他们,他们立刻就会反目相向,根本不会问是非对错而起兵之前,咱们又不能出现半点差错”“好了,好了,你可真是个刘仲”刘縯口才远不及刘秀,顿时败下阵去,悻然挥手,“吃肉,吃肉,再不吃,就冷了。我听你的,以后收人时会瞪圆了眼睛。但这次,看在王元伯主动打来獾子赔罪的份上,你就别再计较了。否则,非但王元伯会觉得没面子,李秩在宛城那边听到了,也会觉得尴尬我跟他已经化敌为友很多年了。此番起兵,他那么立刻就会动手响应”“大哥怎么会跟李秩交上了朋友” 刘秀终于接了刘縯递过来的獾子肉,一边吃,一边瓮声瓮气地询问。“他可是岑鹏的左膀右臂”“鬼,岑鹏跟他水火不同炉”刘縯立刻得意了起来,大笑着反驳,“岑鹏眼高于顶,除了太学里毕业的几个师兄弟外,谁都看不起。李秩跟我一样也没读过多少书,又喜欢四处交朋友,能被岑鹏看得上才怪不过我能跟李秩相交,其实也跟你有关。记得你那个堂兄刘嘉么,就今天一直跳着脚反对起兵的那个。当初族里听说你在太学过的很风光,曾经咬着牙凑钱准备把他也送到长安。结果他跟七叔两个才走出棘阳没多远,就遇到了土匪。多亏李秩带着家丁打猎路过,仗义出手,才将他们连人带钱全救了下来”“李秩救了刘嘉”刘秀听得一愣,迟疑着追问。在他的印象中,李秩绝非一个肯见义勇为的英雄,能不跟土匪勾结起来坐地分赃就已经非常难得,根本不可能为了陌生人去冒牺牲自家性命的风险“嗯,这个假不了”刘縯又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愈发得意,“说你书生意气你还不信,看看,这回,又把人看低了不是你觉得他曾经跟岑鹏一起搜捕马武,就不会是好人。然而他却的确是个英雄。他不但主动将你堂哥和七叔送回了舂陵,之后还跟我一起带领庄丁直扑匪窝,替过往百姓彻底剪除了那群祸害”“哦,原来如此” 刘秀终于恍然大悟,但心里头,却依旧觉得沉甸甸的,仿佛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仗义出手解救陌生人,不辞辛劳送其回家,亲率家丁直捣匪窝,为民除害如此英勇高大的形象,怎么看,都跟自己记忆中的李秩对不上号。然而,还没等他从这一连串事情中找到任何破绽,却又听见刘縯低声补充,“李秩这个人呢,出身于地方望族,对普通百姓的确差了些。但他识英雄,重英雄,有担当,从不故意难为真正有本事的人。对朝廷的命令,也经常阳奉阴违。就拿你曾经喜欢过的那个阴丽华来说吧,这些年若不是他出面袒护,早就不知道被谁强娶回家做妾了。”“丑奴儿,她,她怎么了大哥,那些人为何要作践她”刘秀腾地一下就跳了起来,手按刀柄,大声询问。“为何,那些人为何要如此作践于她”虽然当初被阴府挡在门外的事情,宛若一根刺,每次回想起来,都会扎得他心脏处鲜血淋漓。然而,他却始终没有忘记阴丽华在离别之时,手按着自己的手,许下誓言的模样。虽然,虽然因为造化弄人,当年的誓言,恐怕永远难以兑现。但,但是,他依旧希望阴丽华过得美满,富足,平安喜乐“看你急的”刘縯被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翻了翻白眼,轻轻撇嘴,“怎么吃着碗里的,还想看着锅里头的亏得三娘还为了你出生入死”“我,我不是”刘秀被自家哥哥看得心里发虚,满肚子怒火,瞬间泄了个干干净净。“我不是看着她,我,我只是希望她,希望她不要被人欺负。她,她向来不敢招惹是非,她”“行了,我说说而已。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是喜欢,只要女方愿意,你将来三妻四妾,谁管的着”终于成功打击到了弟弟一次,刘縯得意地哈哈大笑。“她之所以倒霉,是因为他的几个叔叔,老想拿她攀龙附凤。先前试图攀附王家,结果王固死在了太行山。后来又跟甄家勾搭,结果姓甄的小贼,打仗时被绿林军捉去点了天灯。从那以后,阴家的女儿,哪个显贵之家还敢求娶于是,只能养在家里,蹉跎青春你若是还喜欢着她,或者她还喜欢你,就尽管想办法给她送个口信儿。等咱们起事成功,大哥我立刻派媒人上门。”“这”刘秀心中,刹那间百味陈杂。既不知道自己该庆幸阴丽华云英未嫁,还是该替阴丽华的悲惨际遇而感到难过。娶妻应娶阴丽华,当年大声喊出的心愿,原本已经被阴家长辈用大棒给砸了个粉碎,如今,居然又慢慢拼凑完整。只要起兵成功,只要起兵成功“不过,你事先得跟三娘商量好了。否则,别这边没等阴家将丑奴儿送上马车,那边,三娘已经拔出了刀子”看到自家弟弟那魂不守舍模样,刘縯又忍不住大泼冷水。“不,不会” 刘秀连连摇头,“三娘,三娘当年,当年曾经说过,可以跟丑奴儿一起嫁给我。她,她说过的话,一定会算”真的会算么一个声音,迅速在他心底响起。有哪个女人,愿意跟跟别人分享丈夫然而,很快,又有一个声音也在他心底响了起来,与先前一个针锋相对。你和丑奴儿之间是有约定的,你忘了么,忘了么,真的忘得了么“你啊,居然还是个情种”刘縯迅速发现了弟弟的失态,抬手狠狠给了他一下,大声数落,“行了,大不了到时候我豁出去老脸,帮你说情就是。三娘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行了,咱们不提这些,吃肉,吃肉”“嗯”刘秀接过哥哥递给自己的獾肉,大吞大嚼,却感觉不到任何滋味。见他失魂落魄如此,刘縯叹了口气,主动将话题朝别处引,“我听朱叔元说,你这次回家,一路上都跟李秩的弟弟李通结伴,而那李通,居然是朝廷的绣衣御史”“的确”刘秀点点头,迅速收起纷乱的思绪,低声回应,“李通是李秩的族弟,精通图谶之学,最近刚刚被王莽提拔为绣衣御史。然而,他却因为她师姐被王莽害死,恨不得将昏君挫骨扬灰。所以以绣衣御史的身份为掩护,四处拉人造反”“原来又是个情种”刘縯大喜,笑着回应,“此人我曾听李秩说过,是个文武双全的豪杰,他如果肯来咱们柱天庄坐镇,咱们还怕什么走漏消息有哪个地方官员吃了豹子胆,才会怀疑朝廷的绣衣御史谋反”“李通曾经说过,有空前来拜访大哥” 刘秀被刘縯说得心里一动,立刻笑着回应。以柱天庄如今人多眼杂的情况,保密几乎没有任何可能。而如果把李通请来坐镇,则立刻形成了灯下黑的效果,任何试图怀疑刘家谋反的人,恐怕都得先掂量掂量,诬陷绣衣御史会师导致什么样的结局。正当他心里头琢磨,该拿什么理由将李通请来的时候,耳畔却已经传来大哥刘縯的声音,”好了,这下好了,简直是天佑我刘氏,却什么就送什么上门。你,明天送走了三娘之后,立刻去宛城拜会李通。无论许下什么条件,就是跪,也一定要把他跪请到咱们家里来”第三十九章 寒霜满地杀百草 一天刚蒙蒙亮,唐子乡的北门前,却已经人头攒动。进乡赶集和走亲访友的百姓们,瑟缩着挤在堡门口,依靠彼此的身体温度,来抵抗料峭的寒风。按规矩,堡门早就该开了。然而,守卫堡寨的郡兵,却迟迟不肯露面儿。直到外边的人求了又求,甚至开始大声鼓噪,才懒洋洋地扯起门前的铁栅栏,将厚重的木门打开了只供一个人或者一匹马通过的小缝儿,然而对进出行人挨个搜检,唯恐他们是绿林军的细作,混到唐子乡内,破坏“盛世太平”。大部分百姓,都对郡兵们的这种阵仗见怪不怪,交上两个铜钱的进门费之后,就举起了手臂,任其随便搜身。反正寻常百姓既不拿刀,又不佩剑,郡兵们想栽赃陷害都无从栽起,搜了也是白搜。但依旧有小部分过路的旅人,对眼前小小堡寨的戒备森严模样极为不解,找到机会,立刻向旁边的进堡卖柴的当地人低声求教,“这位仁兄,能不能跟您打听点儿事情,这唐子乡莫非还住着什么皇亲国戚,怎么搜查得比宛城那边还要仔细“”嘘,小声你想害死我啊”被问话的卖柴汉子,立刻吓得毛骨悚然。压低了声音先抱怨了一句,然后四下张望着回应,“没有钱,你就老老实实排队等着搜身。有钱的话,你就去侧门那买个方便。那边不搜身,但是进门费是二十文,有马的话还要再翻一倍”“这,这不是拦路抢劫么” 旅人楞了楞,立刻明白了郡兵故意拖延百姓通过时间的用意,忍不住大声抱怨。“大哥,行行好,我跟你真没仇”买柴汉子吓得脸色发白,双手抱拳,连连作揖,“您想找死,别拖累我。规矩是梁游徼定的,你不高兴,也可以直接找他理论。我就是个卖力气吃饭的平头百姓,人家怎么说就怎么做,不敢多嘴”注1:游徼,乡官,秦汉期存在,负责地方治安。类似于现在的派出所长。”梁游徼” 旅人楞了楞,迟疑着闭上了嘴巴。游徼是芝麻绿豆官儿,可“梁”这个姓氏,在新野、棘阳一带,却是数一数二的显赫。从县丞、捕头、乡老,再到屯长、军侯、属正,几乎每个要害职位上,都有梁氏子弟。为了多挨一会冻就去招惹梁氏,非但不值,而且不智。与旅人怀着同样想法的百姓,显然不止是一个。大家伙儿要么耐着性子,继续在寒风中排队,要么强忍怒火,走到唐子乡的侧门前,准备花费十倍的高价,以节省时间。果然,正如砍柴人所说,当发现有人愿意高价买路,唐子乡的侧门立刻四敞大开。两个满脸堆笑郡兵提着竹篮,毕恭毕敬地从第一位高价买路者手里接过铜钱,然后对此人腰间的环首刀视而不见,直接让他大步入内。第二位买路入堡者,是个牵着黑马的中年壮汉。马鞍左侧挂着一杆长槊,马鞍的右侧,则是一张角弓和两壶羽箭。守侧门的郡兵,依旧只管收钱,对此人的来历和兵器的用途,都不闻不问。第三,第四,第五个高价买路者,也平安通过。然而,到了第六个人的时候,郡兵头目却忽然下令收起了篮子,抢步上前,大声招呼,“哎呀,朱四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可千万别寒碜我,如果敢收您的入门费,我家游徼知道后,非打断了小人的腿不可”“那你可就亏大了,这次不光是我一个人,还有我堂哥刘书,我们家的马夫皮六。”被称作朱四爷的男子,停住脚步,手指紧跟在自己身后准备通过堡寨的两个同伴,笑着介绍。“不收,不收,我们游徼早就吩咐过,凡是刘乡老的家人,一律不准收钱”郡兵头“不过,你事先得跟三娘商量好了。否则,别这边没等阴家将丑奴儿送上马车,那边,三娘已经拔出了刀子”看到自家弟弟那魂不守舍模样,刘縯又忍不住大泼冷水。“不,不会” 刘秀连连摇头,“三娘,三娘当年,当年曾经说过,可以跟丑奴儿一起嫁给我。她,她说过的话,一定会算”真的会算么一个声音,迅速在他心底响起。有哪个女人,愿意跟跟别人分享丈夫然而,很快,又有一个声音也在他心底响了起来,与先前一个针锋相对。你和丑奴儿之间是有约定的,你忘了么,忘了么,真的忘得了么“你啊,居然还是个情种”刘縯迅速发现了弟弟的失态,抬手狠狠给了他一下,大声数落,“行了,大不了到时候我豁出去老脸,帮你说情就是。三娘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行了,咱们不提这些,吃肉,吃肉”“嗯”刘秀接过哥哥递给自己的獾肉,大吞大嚼,却感觉不到任何滋味。见他失魂落魄如此,刘縯叹了口气,主动将话题朝别处引,“我听朱叔元说,你这次回家,一路上都跟李秩的弟弟李通结伴,而那李通,居然是朝廷的绣衣御史”“的确”刘秀点点头,迅速收起纷乱的思绪,低声回应,“李通是李秩的族弟,精通图谶之学,最近刚刚被王莽提拔为绣衣御史。然而,他却因为她师姐被王莽害死,恨不得将昏君挫骨扬灰。所以以绣衣御史的身份为掩护,四处拉人造反”“原来又是个情种”刘縯大喜,笑着回应,“此人我曾听李秩说过,是个文武双全的豪杰,他如果肯来咱们柱天庄坐镇,咱们还怕什么走漏消息有哪个地方官员吃了豹子胆,才会怀疑朝廷的绣衣御史谋反”“李通曾经说过,有空前来拜访大哥” 刘秀被刘縯说得心里一动,立刻笑着回应。以柱天庄如今人多眼杂的情况,保密几乎没有任何可能。而如果把李通请来坐镇,则立刻形成了灯下黑的效果,任何试图怀疑刘家谋反的人,恐怕都得先掂量掂量,诬陷绣衣御史会师导致什么样的结局。正当他心里头琢磨,该拿什么理由将李通请来的时候,耳畔却已经传来大哥刘縯的声音,”好了,这下好了,简直是天佑我刘氏,却什么就送什么上门。你,明天送走了三娘之后,立刻去宛城拜会李通。无论许下什么条件,就是跪,也一定要把他跪请到咱们家里来”第三十九章 寒霜满地杀百草 一天刚蒙蒙亮,唐子乡的北门前,却已经人头攒动。进乡赶集和走亲访友的百姓们,瑟缩着挤在堡门口,依靠彼此的身体温度,来抵抗料峭的寒风。按规矩,堡门早就该开了。然而,守卫堡寨的郡兵,却迟迟不肯露面儿。直到外边的人求了又求,甚至开始大声鼓噪,才懒洋洋地扯起门前的铁栅栏,将厚重的木门打开了只供一个人或者一匹马通过的小缝儿,然而对进出行人挨个搜检,唯恐他们是绿林军的细作,混到唐子乡内,破坏“盛世太平”。大部分百姓,都对郡兵们的这种阵仗见怪不怪,交上两个铜钱的进门费之后,就举起了手臂,任其随便搜身。反正寻常百姓既不拿刀,又不佩剑,郡兵们想栽赃陷害都无从栽起,搜了也是白搜。但依旧有小部分过路的旅人,对眼前小小堡寨的戒备森严模样极为不解,找到机会,立刻向旁边的进堡卖柴的当地人低声求教,“这位仁兄,能不能跟您打听点儿事情,这唐子乡莫非还住着什么皇亲国戚,怎么搜查得比宛城那边还要仔细“”嘘,小声你想害死我啊”被问话的卖柴汉子,立刻吓得毛骨悚然。压低了声音先抱怨了一句,然后四下张望着回应,“没有钱,你就老老实实排队等着搜身。有钱的话,你就去侧门那买个方便。那边不搜身,但是进门费是二十文,有马的话还要再翻一倍”“这,这不是拦路抢劫么” 旅人楞了楞,立刻明白了郡兵故意拖延百姓通过时间的用意,忍不住大声抱怨。“大哥,行行好,我跟你真没仇”买柴汉子吓得脸色发白,双手抱拳,连连作揖,“您想找死,别拖累我。规矩是梁游徼定的,你不高兴,也可以直接找他理论。我就是个卖力气吃饭的平头百姓,人家怎么说就怎么做,不敢多嘴”注1:游徼,乡官,秦汉期存在,负责地方治安。类似于现在的派出所长。”梁游徼” 旅人楞了楞,迟疑着闭上了嘴巴。游徼是芝麻绿豆官儿,可“梁”这个姓氏,在新野、棘阳一带,却是数一数二的显赫。从县丞、捕头、乡老,再到屯长、军侯、属正,几乎每个要害职位上,都有梁氏子弟。为了多挨一会冻就去招惹梁氏,非但不值,而且不智。与旅人怀着同样想法的百姓,显然不止是一个。大家伙儿要么耐着性子,继续在寒风中排队,要么强忍怒火,走到唐子乡的侧门前,准备花费十倍的高价,以节省时间。果然,正如砍柴人所说,当发现有人愿意高价买路,唐子乡的侧门立刻四敞大开。两个满脸堆笑郡兵提着竹篮,毕恭毕敬地从第一位高价买路者手里接过铜钱,然后对此人腰间的环首刀视而不见,直接让他大步入内。第二位买路入堡者,是个牵着黑马的中年壮汉。马鞍左侧挂着一杆长槊,马鞍的右侧,则是一张角弓和两壶羽箭。守侧门的郡兵,依旧只管收钱,对此人的来历和兵器的用途,都不闻不问。第三,第四,第五个高价买路者,也平安通过。然而,到了第六个人的时候,郡兵头目却忽然下令收起了篮子,抢步上前,大声招呼,“哎呀,朱四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可千万别寒碜我,如果敢收您的入门费,我家游徼知道后,非打断了小人的腿不可”“那你可就亏大了,这次不光是我一个人,还有我堂哥刘书,我们家的马夫皮六。”被称作朱四爷的男子,停住脚步,手指紧跟在自己身后准备通过堡寨的两个同伴,笑着介绍。“不收,不收,我们游徼早就吩咐过,凡是刘乡老的家人,一律不准收钱”郡兵头“不过,你事先得跟三娘商量好了。否则,别这边没等阴家将丑奴儿送上马车,那边,三娘已经拔出了刀子”看到自家弟弟那魂不守舍模样,刘縯又忍不住大泼冷水。“不,不会” 刘秀连连摇头,“三娘,三娘当年,当年曾经说过,可以跟丑奴儿一起嫁给我。她,她说过的话,一定会算”真的会算么一个声音,迅速在他心底响起。有哪个女人,愿意跟跟别人分享丈夫然而,很快,又有一个声音也在他心底响了起来,与先前一个针锋相对。你和丑奴儿之间是有约定的,你忘了么,忘了么,真的忘得了么“你啊,居然还是个情种”刘縯迅速发现了弟弟的失态,抬手狠狠给了他一下,大声数落,“行了,大不了到时候我豁出去老脸,帮你说情就是。三娘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行了,咱们不提这些,吃肉,吃肉”“嗯”刘秀接过哥哥递给自己的獾肉,大吞大嚼,却感觉不到任何滋味。见他失魂落魄如此,刘縯叹了口气,主动将话题朝别处引,“我听朱叔元说,你这次回家,一路上都跟李秩的弟弟李通结伴,而那李通,居然是朝廷的绣衣御史”“的确”刘秀点点头,迅速收起纷乱的思绪,低声回应,“李通是李秩的族弟,精通图谶之学,最近刚刚被王莽提拔为绣衣御史。然而,他却因为她师姐被王莽害死,恨不得将昏君挫骨扬灰。所以以绣衣御史的身份为掩护,四处拉人造反”“原来又是个情种”刘縯大喜,笑着回应,“此人我曾听李秩说过,是个文武双全的豪杰,他如果肯来咱们柱天庄坐镇,咱们还怕什么走漏消息有哪个地方官员吃了豹子胆,才会怀疑朝廷的绣衣御史谋反”“李通曾经说过,有空前来拜访大哥” 刘秀被刘縯说得心里一动,立刻笑着回应。以柱天庄如今人多眼杂的情况,保密几乎没有任何可能。而如果把李通请来坐镇,则立刻形成了灯下黑的效果,任何试图怀疑刘家谋反的人,恐怕都得先掂量掂量,诬陷绣衣御史会师导致什么样的结局。正当他心里头琢磨,该拿什么理由将李通请来的时候,耳畔却已经传来大哥刘縯的声音,”好了,这下好了,简直是天佑我刘氏,却什么就送什么上门。你,明天送走了三娘之后,立刻去宛城拜会李通。无论许下什么条件,就是跪,也一定要把他跪请到咱们家里来”第三十九章 寒霜满地杀百草 一天刚蒙蒙亮,唐子乡的北门前,却已经人头攒动。进乡赶集和走亲访友的百姓们,瑟缩着挤在堡门口,依靠彼此的身体温度,来抵抗料峭的寒风。按规矩,堡门早就该开了。然而,守卫堡寨的郡兵,却迟迟不肯露面儿。直到外边的人求了又求,甚至开始大声鼓噪,才懒洋洋地扯起门前的铁栅栏,将厚重的木门打开了只供一个人或者一匹马通过的小缝儿,然而对进出行人挨个搜检,唯恐他们是绿林军的细作,混到唐子乡内,破坏“盛世太平”。大部分百姓,都对郡兵们的这种阵仗见怪不怪,交上两个铜钱的进门费之后,就举起了手臂,任其随便搜身。反正寻常百姓既不拿刀,又不佩剑,郡兵们想栽赃陷害都无从栽起,搜了也是白搜。但依旧有小部分过路的旅人,对眼前小小堡寨的戒备森严模样极为不解,找到机会,立刻向旁边的进堡卖柴的当地人低声求教,“这位仁兄,能不能跟您打听点儿事情,这唐子乡莫非还住着什么皇亲国戚,怎么搜查得比宛城那边还要仔细“”嘘,小声你想害死我啊”被问话的卖柴汉子,立刻吓得毛骨悚然。压低了声音先抱怨了一句,然后四下张望着回应,“没有钱,你就老老实实排队等着搜身。有钱的话,你就去侧门那买个方便。那边不搜身,但是进门费是二十文,有马的话还要再翻一倍”“这,这不是拦路抢劫么” 旅人楞了楞,立刻明白了郡兵故意拖延百姓通过时间的用意,忍不住大声抱怨。“大哥,行行好,我跟你真没仇”买柴汉子吓得脸色发白,双手抱拳,连连作揖,“您想找死,别拖累我。规矩是梁游徼定的,你不高兴,也可以直接找他理论。我就是个卖力气吃饭的平头百姓,人家怎么说就怎么做,不敢多嘴”注1:游徼,乡官,秦汉期存在,负责地方治安。类似于现在的派出所长。”梁游徼” 旅人楞了楞,迟疑着闭上了嘴巴。游徼是芝麻绿豆官儿,可“梁”这个姓氏,在新野、棘阳一带,却是数一数二的显赫。从县丞、捕头、乡老,再到屯长、军侯、属正,几乎每个要害职位上,都有梁氏子弟。为了多挨一会冻就去招惹梁氏,非但不值,而且不智。与旅人怀着同样想法的百姓,显然不止是一个。大家伙儿要么耐着性子,继续在寒风中排队,要么强忍怒火,走到唐子乡的侧门前,准备花费十倍的高价,以节省时间。果然,正如砍柴人所说,当发现有人愿意高价买路,唐子乡的侧门立刻四敞大开。两个满脸堆笑郡兵提着竹篮,毕恭毕敬地从第一位高价买路者手里接过铜钱,然后对此人腰间的环首刀视而不见,直接让他大步入内。第二位买路入堡者,是个牵着黑马的中年壮汉。马鞍左侧挂着一杆长槊,马鞍的右侧,则是一张角弓和两壶羽箭。守侧门的郡兵,依旧只管收钱,对此人的来历和兵器的用途,都不闻不问。第三,第四,第五个高价买路者,也平安通过。然而,到了第六个人的时候,郡兵头目却忽然下令收起了篮子,抢步上前,大声招呼,“哎呀,朱四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可千万别寒碜我,如果敢收您的入门费,我家游徼知道后,非打断了小人的腿不可”“那你可就亏大了,这次不光是我一个人,还有我堂哥刘书,我们家的马夫皮六。”被称作朱四爷的男子,停住脚步,手指紧跟在自己身后准备通过堡寨的两个同伴,笑着介绍。“不收,不收,我们游徼早就吩咐过,凡是刘乡老的家人,一律不准收钱”郡兵头“不过,你事先得跟三娘商量好了。否则,别这边没等阴家将丑奴儿送上马车,那边,三娘已经拔出了刀子”看到自家弟弟那魂不守舍模样,刘縯又忍不住大泼冷水。“不,不会” 刘秀连连摇头,“三娘,三娘当年,当年曾经说过,可以跟丑奴儿一起嫁给我。她,她说过的话,一定会算”真的会算么一个声音,迅速在他心底响起。有哪个女人,愿意跟跟别人分享丈夫然而,很快,又有一个声音也在他心底响了起来,与先前一个针锋相对。你和丑奴儿之间是有约定的,你忘了么,忘了么,真的忘得了么“你啊,居然还是个情种”刘縯迅速发现了弟弟的失态,抬手狠狠给了他一下,大声数落,“行了,大不了到时候我豁出去老脸,帮你说情就是。三娘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行了,咱们不提这些,吃肉,吃肉”“嗯”刘秀接过哥哥递给自己的獾肉,大吞大嚼,却感觉不到任何滋味。见他失魂落魄如此,刘縯叹了口气,主动将话题朝别处引,“我听朱叔元说,你这次回家,一路上都跟李秩的弟弟李通结伴,而那李通,居然是朝廷的绣衣御史”“的确”刘秀点点头,迅速收起纷乱的思绪,低声回应,“李通是李秩的族弟,精通图谶之学,最近刚刚被王莽提拔为绣衣御史。然而,他却因为她师姐被王莽害死,恨不得将昏君挫骨扬灰。所以以绣衣御史的身份为掩护,四处拉人造反”“原来又是个情种”刘縯大喜,笑着回应,“此人我曾听李秩说过,是个文武双全的豪杰,他如果肯来咱们柱天庄坐镇,咱们还怕什么走漏消息有哪个地方官员吃了豹子胆,才会怀疑朝廷的绣衣御史谋反”“李通曾经说过,有空前来拜访大哥” 刘秀被刘縯说得心里一动,立刻笑着回应。以柱天庄如今人多眼杂的情况,保密几乎没有任何可能。而如果把李通请来坐镇,则立刻形成了灯下黑的效果,任何试图怀疑刘家谋反的人,恐怕都得先掂量掂量,诬陷绣衣御史会师导致什么样的结局。正当他心里头琢磨,该拿什么理由将李通请来的时候,耳畔却已经传来大哥刘縯的声音,”好了,这下好了,简直是天佑我刘氏,却什么就送什么上门。你,明天送走了三娘之后,立刻去宛城拜会李通。无论许下什么条件,就是跪,也一定要把他跪请到咱们家里来”第三十九章 寒霜满地杀百草 一天刚蒙蒙亮,唐子乡的北门前,却已经人头攒动。进乡赶集和走亲访友的百姓们,瑟缩着挤在堡门口,依靠彼此的身体温度,来抵抗料峭的寒风。按规矩,堡门早就该开了。然而,守卫堡寨的郡兵,却迟迟不肯露面儿。直到外边的人求了又求,甚至开始大声鼓噪,才懒洋洋地扯起门前的铁栅栏,将厚重的木门打开了只供一个人或者一匹马通过的小缝儿,然而对进出行人挨个搜检,唯恐他们是绿林军的细作,混到唐子乡内,破坏“盛世太平”。大部分百姓,都对郡兵们的这种阵仗见怪不怪,交上两个铜钱的进门费之后,就举起了手臂,任其随便搜身。反正寻常百姓既不拿刀,又不佩剑,郡兵们想栽赃陷害都无从栽起,搜了也是白搜。但依旧有小部分过路的旅人,对眼前小小堡寨的戒备森严模样极为不解,找到机会,立刻向旁边的进堡卖柴的当地人低声求教,“这位仁兄,能不能跟您打听点儿事情,这唐子乡莫非还住着什么皇亲国戚,怎么搜查得比宛城那边还要仔细“”嘘,小声你想害死我啊”被问话的卖柴汉子,立刻吓得毛骨悚然。压低了声音先抱怨了一句,然后四下张望着回应,“没有钱,你就老老实实排队等着搜身。有钱的话,你就去侧门那买个方便。那边不搜身,但是进门费是二十文,有马的话还要再翻一倍”“这,这不是拦路抢劫么” 旅人楞了楞,立刻明白了郡兵故意拖延百姓通过时间的用意,忍不住大声抱怨。“大哥,行行好,我跟你真没仇”买柴汉子吓得脸色发白,双手抱拳,连连作揖,“您想找死,别拖累我。规矩是梁游徼定的,你不高兴,也可以直接找他理论。我就是个卖力气吃饭的平头百姓,人家怎么说就怎么做,不敢多嘴”注1:游徼,乡官,秦汉期存在,负责地方治安。类似于现在的派出所长。”梁游徼” 旅人楞了楞,迟疑着闭上了嘴巴。游徼是芝麻绿豆官儿,可“梁”这个姓氏,在新野、棘阳一带,却是数一数二的显赫。从县丞、捕头、乡老,再到屯长、军侯、属正,几乎每个要害职位上,都有梁氏子弟。为了多挨一会冻就去招惹梁氏,非但不值,而且不智。与旅人怀着同样想法的百姓,显然不止是一个。大家伙儿要么耐着性子,继续在寒风中排队,要么强忍怒火,走到唐子乡的侧门前,准备花费十倍的高价,以节省时间。果然,正如砍柴人所说,当发现有人愿意高价买路,唐子乡的侧门立刻四敞大开。两个满脸堆笑郡兵提着竹篮,毕恭毕敬地从第一位高价买路者手里接过铜钱,然后对此人腰间的环首刀视而不见,直接让他大步入内。第二位买路入堡者,是个牵着黑马的中年壮汉。马鞍左侧挂着一杆长槊,马鞍的右侧,则是一张角弓和两壶羽箭。守侧门的郡兵,依旧只管收钱,对此人的来历和兵器的用途,都不闻不问。第三,第四,第五个高价买路者,也平安通过。然而,到了第六个人的时候,郡兵头目却忽然下令收起了篮子,抢步上前,大声招呼,“哎呀,朱四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可千万别寒碜我,如果敢收您的入门费,我家游徼知道后,非打断了小人的腿不可”“那你可就亏大了,这次不光是我一个人,还有我堂哥刘书,我们家的马夫皮六。”被称作朱四爷的男子,停住脚步,手指紧跟在自己身后准备通过堡寨的两个同伴,笑着介绍。“不收,不收,我们游徼早就吩咐过,凡是刘乡老的家人,一律不准收钱”郡兵头“不过,你事先得跟三娘商量好了。否则,别这边没等阴家将丑奴儿送上马车,那边,三娘已经拔出了刀子”看到自家弟弟那魂不守舍模样,刘縯又忍不住大泼冷水。“不,不会” 刘秀连连摇头,“三娘,三娘当年,当年曾经说过,可以跟丑奴儿一起嫁给我。她,她说过的话,一定会算”真的会算么一个声音,迅速在他心底响起。有哪个女人,愿意跟跟别人分享丈夫然而,很快,又有一个声音也在他心底响了起来,与先前一个针锋相对。你和丑奴儿之间是有约定的,你忘了么,忘了么,真的忘得了么“你啊,居然还是个情种”刘縯迅速发现了弟弟的失态,抬手狠狠给了他一下,大声数落,“行了,大不了到时候我豁出去老脸,帮你说情就是。三娘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行了,咱们不提这些,吃肉,吃肉”“嗯”刘秀接过哥哥递给自己的獾肉,大吞大嚼,却感觉不到任何滋味。见他失魂落魄如此,刘縯叹了口气,主动将话题朝别处引,“我听朱叔元说,你这次回家,一路上都跟李秩的弟弟李通结伴,而那李通,居然是朝廷的绣衣御史”“的确”刘秀点点头,迅速收起纷乱的思绪,低声回应,“李通是李秩的族弟,精通图谶之学,最近刚刚被王莽提拔为绣衣御史。然而,他却因为她师姐被王莽害死,恨不得将昏君挫骨扬灰。所以以绣衣御史的身份为掩护,四处拉人造反”“原来又是个情种”刘縯大喜,笑着回应,“此人我曾听李秩说过,是个文武双全的豪杰,他如果肯来咱们柱天庄坐镇,咱们还怕什么走漏消息有哪个地方官员吃了豹子胆,才会怀疑朝廷的绣衣御史谋反”“李通曾经说过,有空前来拜访大哥” 刘秀被刘縯说得心里一动,立刻笑着回应。以柱天庄如今人多眼杂的情况,保密几乎没有任何可能。而如果把李通请来坐镇,则立刻形成了灯下黑的效果,任何试图怀疑刘家谋反的人,恐怕都得先掂量掂量,诬陷绣衣御史会师导致什么样的结局。正当他心里头琢磨,该拿什么理由将李通请来的时候,耳畔却已经传来大哥刘縯的声音,”好了,这下好了,简直是天佑我刘氏,却什么就送什么上门。你,明天送走了三娘之后,立刻去宛城拜会李通。无论许下什么条件,就是跪,也一定要把他跪请到咱们家里来”第三十九章 寒霜满地杀百草 一天刚蒙蒙亮,唐子乡的北门前,却已经人头攒动。进乡赶集和走亲访友的百姓们,瑟缩着挤在堡门口,依靠彼此的身体温度,来抵抗料峭的寒风。按规矩,堡门早就该开了。然而,守卫堡寨的郡兵,却迟迟不肯露面儿。直到外边的人求了又求,甚至开始大声鼓噪,才懒洋洋地扯起门前的铁栅栏,将厚重的木门打开了只供一个人或者一匹马通过的小缝儿,然而对进出行人挨个搜检,唯恐他们是绿林军的细作,混到唐子乡内,破坏“盛世太平”。大部分百姓,都对郡兵们的这种阵仗见怪不怪,交上两个铜钱的进门费之后,就举起了手臂,任其随便搜身。反正寻常百姓既不拿刀,又不佩剑,郡兵们想栽赃陷害都无从栽起,搜了也是白搜。但依旧有小部分过路的旅人,对眼前小小堡寨的戒备森严模样极为不解,找到机会,立刻向旁边的进堡卖柴的当地人低声求教,“这位仁兄,能不能跟您打听点儿事情,这唐子乡莫非还住着什么皇亲国戚,怎么搜查得比宛城那边还要仔细“”嘘,小声你想害死我啊”被问话的卖柴汉子,立刻吓得毛骨悚然。压低了声音先抱怨了一句,然后四下张望着回应,“没有钱,你就老老实实排队等着搜身。有钱的话,你就去侧门那买个方便。那边不搜身,但是进门费是二十文,有马的话还要再翻一倍”“这,这不是拦路抢劫么” 旅人楞了楞,立刻明白了郡兵故意拖延百姓通过时间的用意,忍不住大声抱怨。“大哥,行行好,我跟你真没仇”买柴汉子吓得脸色发白,双手抱拳,连连作揖,“您想找死,别拖累我。规矩是梁游徼定的,你不高兴,也可以直接找他理论。我就是个卖力气吃饭的平头百姓,人家怎么说就怎么做,不敢多嘴”注1:游徼,乡官,秦汉期存在,负责地方治安。类似于现在的派出所长。”梁游徼” 旅人楞了楞,迟疑着闭上了嘴巴。游徼是芝麻绿豆官儿,可“梁”这个姓氏,在新野、棘阳一带,却是数一数二的显赫。从县丞、捕头、乡老,再到屯长、军侯、属正,几乎每个要害职位上,都有梁氏子弟。为了多挨一会冻就去招惹梁氏,非但不值,而且不智。与旅人怀着同样想法的百姓,显然不止是一个。大家伙儿要么耐着性子,继续在寒风中排队,要么强忍怒火,走到唐子乡的侧门前,准备花费十倍的高价,以节省时间。果然,正如砍柴人所说,当发现有人愿意高价买路,唐子乡的侧门立刻四敞大开。两个满脸堆笑郡兵提着竹篮,毕恭毕敬地从第一位高价买路者手里接过铜钱,然后对此人腰间的环首刀视而不见,直接让他大步入内。第二位买路入堡者,是个牵着黑马的中年壮汉。马鞍左侧挂着一杆长槊,马鞍的右侧,则是一张角弓和两壶羽箭。守侧门的郡兵,依旧只管收钱,对此人的来历和兵器的用途,都不闻不问。第三,第四,第五个高价买路者,也平安通过。然而,到了第六个人的时候,郡兵头目却忽然下令收起了篮子,抢步上前,大声招呼,“哎呀,朱四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可千万别寒碜我,如果敢收您的入门费,我家游徼知道后,非打断了小人的腿不可”“那你可就亏大了,这次不光是我一个人,还有我堂哥刘书,我们家的马夫皮六。”被称作朱四爷的男子,停住脚步,手指紧跟在自己身后准备通过堡寨的两个同伴,笑着介绍。“不收,不收,我们游徼早就吩咐过,凡是刘乡老的家人,一律不准收钱”郡兵头“不过,你事先得跟三娘商量好了。否则,别这边没等阴家将丑奴儿送上马车,那边,三娘已经拔出了刀子”看到自家弟弟那魂不守舍模样,刘縯又忍不住大泼冷水。“不,不会” 刘秀连连摇头,“三娘,三娘当年,当年曾经说过,可以跟丑奴儿一起嫁给我。她,她说过的话,一定会算”真的会算么一个声音,迅速在他心底响起。有哪个女人,愿意跟跟别人分享丈夫然而,很快,又有一个声音也在他心底响了起来,与先前一个针锋相对。你和丑奴儿之间是有约定的,你忘了么,忘了么,真的忘得了么“你啊,居然还是个情种”刘縯迅速发现了弟弟的失态,抬手狠狠给了他一下,大声数落,“行了,大不了到时候我豁出去老脸,帮你说情就是。三娘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行了,咱们不提这些,吃肉,吃肉”“嗯”刘秀接过哥哥递给自己的獾肉,大吞大嚼,却感觉不到任何滋味。见他失魂落魄如此,刘縯叹了口气,主动将话题朝别处引,“我听朱叔元说,你这次回家,一路上都跟李秩的弟弟李通结伴,而那李通,居然是朝廷的绣衣御史”“的确”刘秀点点头,迅速收起纷乱的思绪,低声回应,“李通是李秩的族弟,精通图谶之学,最近刚刚被王莽提拔为绣衣御史。然而,他却因为她师姐被王莽害死,恨不得将昏君挫骨扬灰。所以以绣衣御史的身份为掩护,四处拉人造反”“原来又是个情种”刘縯大喜,笑着回应,“此人我曾听李秩说过,是个文武双全的豪杰,他如果肯来咱们柱天庄坐镇,咱们还怕什么走漏消息有哪个地方官员吃了豹子胆,才会怀疑朝廷的绣衣御史谋反”“李通曾经说过,有空前来拜访大哥” 刘秀被刘縯说得心里一动,立刻笑着回应。以柱天庄如今人多眼杂的情况,保密几乎没有任何可能。而如果把李通请来坐镇,则立刻形成了灯下黑的效果,任何试图怀疑刘家谋反的人,恐怕都得先掂量掂量,诬陷绣衣御史会师导致什么样的结局。正当他心里头琢磨,该拿什么理由将李通请来的时候,耳畔却已经传来大哥刘縯的声音,”好了,这下好了,简直是天佑我刘氏,却什么就送什么上门。你,明天送走了三娘之后,立刻去宛城拜会李通。无论许下什么条件,就是跪,也一定要把他跪请到咱们家里来”第三十九章 寒霜满地杀百草 一天刚蒙蒙亮,唐子乡的北门前,却已经人头攒动。进乡赶集和走亲访友的百姓们,瑟缩着挤在堡门口,依靠彼此的身体温度,来抵抗料峭的寒风。按规矩,堡门早就该开了。然而,守卫堡寨的郡兵,却迟迟不肯露面儿。直到外边的人求了又求,甚至开始大声鼓噪,才懒洋洋地扯起门前的铁栅栏,将厚重的木门打开了只供一个人或者一匹马通过的小缝儿,然而对进出行人挨个搜检,唯恐他们是绿林军的细作,混到唐子乡内,破坏“盛世太平”。大部分百姓,都对郡兵们的这种阵仗见怪不怪,交上两个铜钱的进门费之后,就举起了手臂,任其随便搜身。反正寻常百姓既不拿刀,又不佩剑,郡兵们想栽赃陷害都无从栽起,搜了也是白搜。但依旧有小部分过路的旅人,对眼前小小堡寨的戒备森严模样极为不解,找到机会,立刻向旁边的进堡卖柴的当地人低声求教,“这位仁兄,能不能跟您打听点儿事情,这唐子乡莫非还住着什么皇亲国戚,怎么搜查得比宛城那边还要仔细“”嘘,小声你想害死我啊”被问话的卖柴汉子,立刻吓得毛骨悚然。压低了声音先抱怨了一句,然后四下张望着回应,“没有钱,你就老老实实排队等着搜身。有钱的话,你就去侧门那买个方便。那边不搜身,但是进门费是二十文,有马的话还要再翻一倍”“这,这不是拦路抢劫么” 旅人楞了楞,立刻明白了郡兵故意拖延百姓通过时间的用意,忍不住大声抱怨。“大哥,行行好,我跟你真没仇”买柴汉子吓得脸色发白,双手抱拳,连连作揖,“您想找死,别拖累我。规矩是梁游徼定的,你不高兴,也可以直接找他理论。我就是个卖力气吃饭的平头百姓,人家怎么说就怎么做,不敢多嘴”注1:游徼,乡官,秦汉期存在,负责地方治安。类似于现在的派出所长。”梁游徼” 旅人楞了楞,迟疑着闭上了嘴巴。游徼是芝麻绿豆官儿,可“梁”这个姓氏,在新野、棘阳一带,却是数一数二的显赫。从县丞、捕头、乡老,再到屯长、军侯、属正,几乎每个要害职位上,都有梁氏子弟。为了多挨一会冻就去招惹梁氏,非但不值,而且不智。与旅人怀着同样想法的百姓,显然不止是一个。大家伙儿要么耐着性子,继续在寒风中排队,要么强忍怒火,走到唐子乡的侧门前,准备花费十倍的高价,以节省时间。果然,正如砍柴人所说,当发现有人愿意高价买路,唐子乡的侧门立刻四敞大开。两个满脸堆笑郡兵提着竹篮,毕恭毕敬地从第一位高价买路者手里接过铜钱,然后对此人腰间的环首刀视而不见,直接让他大步入内。第二位买路入堡者,是个牵着黑马的中年壮汉。马鞍左侧挂着一杆长槊,马鞍的右侧,则是一张角弓和两壶羽箭。守侧门的郡兵,依旧只管收钱,对此人的来历和兵器的用途,都不闻不问。第三,第四,第五个高价买路者,也平安通过。然而,到了第六个人的时候,郡兵头目却忽然下令收起了篮子,抢步上前,大声招呼,“哎呀,朱四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可千万别寒碜我,如果敢收您的入门费,我家游徼知道后,非打断了小人的腿不可”“那你可就亏大了,这次不光是我一个人,还有我堂哥刘书,我们家的马夫皮六。”被称作朱四爷的男子,停住脚步,手指紧跟在自己身后准备通过堡寨的两个同伴,笑着介绍。“不收,不收,我们游徼早就吩咐过,凡是刘乡老的家人,一律不准收钱”郡兵头“不过,你事先得跟三娘商量好了。否则,别这边没等阴家将丑奴儿送上马车,那边,三娘已经拔出了刀子”看到自家弟弟那魂不守舍模样,刘縯又忍不住大泼冷水。“不,不会” 刘秀连连摇头,“三娘,三娘当年,当年曾经说过,可以跟丑奴儿一起嫁给我。她,她说过的话,一定会算”真的会算么一个声音,迅速在他心底响起。有哪个女人,愿意跟跟别人分享丈夫然而,很快,又有一个声音也在他心底响了起来,与先前一个针锋相对。你和丑奴儿之间是有约定的,你忘了么,忘了么,真的忘得了么“你啊,居然还是个情种”刘縯迅速发现了弟弟的失态,抬手狠狠给了他一下,大声数落,“行了,大不了到时候我豁出去老脸,帮你说情就是。三娘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行了,咱们不提这些,吃肉,吃肉”“嗯”刘秀接过哥哥递给自己的獾肉,大吞大嚼,却感觉不到任何滋味。见他失魂落魄如此,刘縯叹了口气,主动将话题朝别处引,“我听朱叔元说,你这次回家,一路上都跟李秩的弟弟李通结伴,而那李通,居然是朝廷的绣衣御史”“的确”刘秀点点头,迅速收起纷乱的思绪,低声回应,“李通是李秩的族弟,精通图谶之学,最近刚刚被王莽提拔为绣衣御史。然而,他却因为她师姐被王莽害死,恨不得将昏君挫骨扬灰。所以以绣衣御史的身份为掩护,四处拉人造反”“原来又是个情种”刘縯大喜,笑着回应,“此人我曾听李秩说过,是个文武双全的豪杰,他如果肯来咱们柱天庄坐镇,咱们还怕什么走漏消息有哪个地方官员吃了豹子胆,才会怀疑朝廷的绣衣御史谋反”“李通曾经说过,有空前来拜访大哥” 刘秀被刘縯说得心里一动,立刻笑着回应。以柱天庄如今人多眼杂的情况,保密几乎没有任何可能。而如果把李通请来坐镇,则立刻形成了灯下黑的效果,任何试图怀疑刘家谋反的人,恐怕都得先掂量掂量,诬陷绣衣御史会师导致什么样的结局。正当他心里头琢磨,该拿什么理由将李通请来的时候,耳畔却已经传来大哥刘縯的声音,”好了,这下好了,简直是天佑我刘氏,却什么就送什么上门。你,明天送走了三娘之后,立刻去宛城拜会李通。无论许下什么条件,就是跪,也一定要把他跪请到咱们家里来”第三十九章 寒霜满地杀百草 一天刚蒙蒙亮,唐子乡的北门前,却已经人头攒动。进乡赶集和走亲访友的百姓们,瑟缩着挤在堡门口,依靠彼此的身体温度,来抵抗料峭的寒风。按规矩,堡门早就该开了。然而,守卫堡寨的郡兵,却迟迟不肯露面儿。直到外边的人求了又求,甚至开始大声鼓噪,才懒洋洋地扯起门前的铁栅栏,将厚重的木门打开了只供一个人或者一匹马通过的小缝儿,然而对进出行人挨个搜检,唯恐他们是绿林军的细作,混到唐子乡内,破坏“盛世太平”。大部分百姓,都对郡兵们的这种阵仗见怪不怪,交上两个铜钱的进门费之后,就举起了手臂,任其随便搜身。反正寻常百姓既不拿刀,又不佩剑,郡兵们想栽赃陷害都无从栽起,搜了也是白搜。但依旧有小部分过路的旅人,对眼前小小堡寨的戒备森严模样极为不解,找到机会,立刻向旁边的进堡卖柴的当地人低声求教,“这位仁兄,能不能跟您打听点儿事情,这唐子乡莫非还住着什么皇亲国戚,怎么搜查得比宛城那边还要仔细“”嘘,小声你想害死我啊”被问话的卖柴汉子,立刻吓得毛骨悚然。压低了声音先抱怨了一句,然后四下张望着回应,“没有钱,你就老老实实排队等着搜身。有钱的话,你就去侧门那买个方便。那边不搜身,但是进门费是二十文,有马的话还要再翻一倍”“这,这不是拦路抢劫么” 旅人楞了楞,立刻明白了郡兵故意拖延百姓通过时间的用意,忍不住大声抱怨。“大哥,行行好,我跟你真没仇”买柴汉子吓得脸色发白,双手抱拳,连连作揖,“您想找死,别拖累我。规矩是梁游徼定的,你不高兴,也可以直接找他理论。我就是个卖力气吃饭的平头百姓,人家怎么说就怎么做,不敢多嘴”注1:游徼,乡官,秦汉期存在,负责地方治安。类似于现在的派出所长。”梁游徼” 旅人楞了楞,迟疑着闭上了嘴巴。游徼是芝麻绿豆官儿,可“梁”这个姓氏,在新野、棘阳一带,却是数一数二的显赫。从县丞、捕头、乡老,再到屯长、军侯、属正,几乎每个要害职位上,都有梁氏子弟。为了多挨一会冻就去招惹梁氏,非但不值,而且不智。与旅人怀着同样想法的百姓,显然不止是一个。大家伙儿要么耐着性子,继续在寒风中排队,要么强忍怒火,走到唐子乡的侧门前,准备花费十倍的高价,以节省时间。果然,正如砍柴人所说,当发现有人愿意高价买路,唐子乡的侧门立刻四敞大开。两个满脸堆笑郡兵提着竹篮,毕恭毕敬地从第一位高价买路者手里接过铜钱,然后对此人腰间的环首刀视而不见,直接让他大步入内。第二位买路入堡者,是个牵着黑马的中年壮汉。马鞍左侧挂着一杆长槊,马鞍的右侧,则是一张角弓和两壶羽箭。守侧门的郡兵,依旧只管收钱,对此人的来历和兵器的用途,都不闻不问。第三,第四,第五个高价买路者,也平安通过。然而,到了第六个人的时候,郡兵头目却忽然下令收起了篮子,抢步上前,大声招呼,“哎呀,朱四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可千万别寒碜我,如果敢收您的入门费,我家游徼知道后,非打断了小人的腿不可”“那你可就亏大了,这次不光是我一个人,还有我堂哥刘书,我们家的马夫皮六。”被称作朱四爷的男子,停住脚步,手指紧跟在自己身后准备通过堡寨的两个同伴,笑着介绍。“不收,不收,我们游徼早就吩咐过,凡是刘乡老的家人,一律不准收钱”郡兵头“不过,你事先得跟三娘商量好了。否则,别这边没等阴家将丑奴儿送上马车,那边,三娘已经拔出了刀子”看到自家弟弟那魂不守舍模样,刘縯又忍不住大泼冷水。“不,不会” 刘秀连连摇头,“三娘,三娘当年,当年曾经说过,可以跟丑奴儿一起嫁给我。她,她说过的话,一定会算”真的会算么一个声音,迅速在他心底响起。有哪个女人,愿意跟跟别人分享丈夫然而,很快,又有一个声音也在他心底响了起来,与先前一个针锋相对。你和丑奴儿之间是有约定的,你忘了么,忘了么,真的忘得了么“你啊,居然还是个情种”刘縯迅速发现了弟弟的失态,抬手狠狠给了他一下,大声数落,“行了,大不了到时候我豁出去老脸,帮你说情就是。三娘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行了,咱们不提这些,吃肉,吃肉”“嗯”刘秀接过哥哥递给自己的獾肉,大吞大嚼,却感觉不到任何滋味。见他失魂落魄如此,刘縯叹了口气,主动将话题朝别处引,“我听朱叔元说,你这次回家,一路上都跟李秩的弟弟李通结伴,而那李通,居然是朝廷的绣衣御史”“的确”刘秀点点头,迅速收起纷乱的思绪,低声回应,“李通是李秩的族弟,精通图谶之学,最近刚刚被王莽提拔为绣衣御史。然而,他却因为她师姐被王莽害死,恨不得将昏君挫骨扬灰。所以以绣衣御史的身份为掩护,四处拉人造反”“原来又是个情种”刘縯大喜,笑着回应,“此人我曾听李秩说过,是个文武双全的豪杰,他如果肯来咱们柱天庄坐镇,咱们还怕什么走漏消息有哪个地方官员吃了豹子胆,才会怀疑朝廷的绣衣御史谋反”“李通曾经说过,有空前来拜访大哥” 刘秀被刘縯说得心里一动,立刻笑着回应。以柱天庄如今人多眼杂的情况,保密几乎没有任何可能。而如果把李通请来坐镇,则立刻形成了灯下黑的效果,任何试图怀疑刘家谋反的人,恐怕都得先掂量掂量,诬陷绣衣御史会师导致什么样的结局。正当他心里头琢磨,该拿什么理由将李通请来的时候,耳畔却已经传来大哥刘縯的声音,”好了,这下好了,简直是天佑我刘氏,却什么就送什么上门。你,明天送走了三娘之后,立刻去宛城拜会李通。无论许下什么条件,就是跪,也一定要把他跪请到咱们家里来”第三十九章 寒霜满地杀百草 一天刚蒙蒙亮,唐子乡的北门前,却已经人头攒动。进乡赶集和走亲访友的百姓们,瑟缩着挤在堡门口,依靠彼此的身体温度,来抵抗料峭的寒风。按规矩,堡门早就该开了。然而,守卫堡寨的郡兵,却迟迟不肯露面儿。直到外边的人求了又求,甚至开始大声鼓噪,才懒洋洋地扯起门前的铁栅栏,将厚重的木门打开了只供一个人或者一匹马通过的小缝儿,然而对进出行人挨个搜检,唯恐他们是绿林军的细作,混到唐子乡内,破坏“盛世太平”。大部分百姓,都对郡兵们的这种阵仗见怪不怪,交上两个铜钱的进门费之后,就举起了手臂,任其随便搜身。反正寻常百姓既不拿刀,又不佩剑,郡兵们想栽赃陷害都无从栽起,搜了也是白搜。但依旧有小部分过路的旅人,对眼前小小堡寨的戒备森严模样极为不解,找到机会,立刻向旁边的进堡卖柴的当地人低声求教,“这位仁兄,能不能跟您打听点儿事情,这唐子乡莫非还住着什么皇亲国戚,怎么搜查得比宛城那边还要仔细“”嘘,小声你想害死我啊”被问话的卖柴汉子,立刻吓得毛骨悚然。压低了声音先抱怨了一句,然后四下张望着回应,“没有钱,你就老老实实排队等着搜身。有钱的话,你就去侧门那买个方便。那边不搜身,但是进门费是二十文,有马的话还要再翻一倍”“这,这不是拦路抢劫么” 旅人楞了楞,立刻明白了郡兵故意拖延百姓通过时间的用意,忍不住大声抱怨。“大哥,行行好,我跟你真没仇”买柴汉子吓得脸色发白,双手抱拳,连连作揖,“您想找死,别拖累我。规矩是梁游徼定的,你不高兴,也可以直接找他理论。我就是个卖力气吃饭的平头百姓,人家怎么说就怎么做,不敢多嘴”注1:游徼,乡官,秦汉期存在,负责地方治安。类似于现在的派出所长。”梁游徼” 旅人楞了楞,迟疑着闭上了嘴巴。游徼是芝麻绿豆官儿,可“梁”这个姓氏,在新野、棘阳一带,却是数一数二的显赫。从县丞、捕头、乡老,再到屯长、军侯、属正,几乎每个要害职位上,都有梁氏子弟。为了多挨一会冻就去招惹梁氏,非但不值,而且不智。与旅人怀着同样想法的百姓,显然不止是一个。大家伙儿要么耐着性子,继续在寒风中排队,要么强忍怒火,走到唐子乡的侧门前,准备花费十倍的高价,以节省时间。果然,正如砍柴人所说,当发现有人愿意高价买路,唐子乡的侧门立刻四敞大开。两个满脸堆笑郡兵提着竹篮,毕恭毕敬地从第一位高价买路者手里接过铜钱,然后对此人腰间的环首刀视而不见,直接让他大步入内。第二位买路入堡者,是个牵着黑马的中年壮汉。马鞍左侧挂着一杆长槊,马鞍的右侧,则是一张角弓和两壶羽箭。守侧门的郡兵,依旧只管收钱,对此人的来历和兵器的用途,都不闻不问。第三,第四,第五个高价买路者,也平安通过。然而,到了第六个人的时候,郡兵头目却忽然下令收起了篮子,抢步上前,大声招呼,“哎呀,朱四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可千万别寒碜我,如果敢收您的入门费,我家游徼知道后,非打断了小人的腿不可”“那你可就亏大了,这次不光是我一个人,还有我堂哥刘书,我们家的马夫皮六。”被称作朱四爷的男子,停住脚步,手指紧跟在自己身后准备通过堡寨的两个同伴,笑着介绍。“不收,不收,我们游徼早就吩咐过,凡是刘乡老的家人,一律不准收钱”郡兵头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