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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光武 分节阅读 188(1 / 1)

d“这,这” 众族老无论心中是否有鬼,都被问得连连后退。谁也没勇气回答刘縯的话,更没勇气抬起头来面对他刀一样的目光。“来人” 刘縯抽刀出鞘,直接指向车厢,“将这个出卖我军的老贼,拖出去,戮尸示众。传令下去,今后敢背地里跟官府勾结者,刘某必杀其全家至于老贼的子女,从此逐出刘氏,任其自生自灭”“伯升” 没想到刘縯发起狠来,真的可以六亲不认,三叔刘良和四叔刘匡大急,红着眼睛高声劝阻。“怎么,三叔和四叔,希望我追查到底么” 刘縯将腰间钢刀缓缓拉出数寸,俯视着二人的眼睛反问。“这” 二人心里顿时打个哆嗦,已经涌到了嗓子眼处的说辞,瞬间忘了个干干净净。半晌,才双双摇了摇头,叹息着道:“也罢你十一叔先把事情做到了绝处,你怎么回敬他,都是应该。你是柱天都部主将,此事你说得算。我们,我们老了,不敢,不,不该再于你背后指手画脚”第六十八章 腰横三尺环首刀 三后半句话,二人说得好生无奈。宛若做出了天大的让步一般。然而,刘縯却丝毫不愿意见好就收,笑了笑,大声道:“侄儿不敢,在侄儿眼里,三叔和四叔可一点都不老。以后咱们刘家越来越大,很多事情,还得两位叔叔多多帮衬。但以后再有战事,侄儿就不会去麻烦各位族老了。其一,离得太远很多事情请教不及。其二”深吸了一口气,他松开刀柄,用手指缓缓点向马车,“再来一次泄密,侄儿真的不敢保证还有昨天的运气,能凭借老三的勇武,反败为胜,并且一举拿下蔡阳”“这” 刘良和刘匡互相看了看,无奈地点头,“也罢,你说得对。打仗的事情,我们不懂,以后就不跟着掺和了。家族里的小事,我们帮你照看着。如果遇到大事,再请你出面做主伯升,不知你意下如何”“多谢两位叔父,多谢各位族老” 刘縯微微一笑,拱手道谢。“分内之事,伯升千万不要客气” 刘良、刘匡,带领各位家族老人,一起笑着摆手。刹那间,其中绝大多数人脸上的表情,都如释重负。周围有庄丁上前,将十一叔刘光的尸体从马车上拖下,拉到远处去大卸八块。然后用绳索扯了,挂上了旗杆。众族老看得心里直发毛,然而,却谁也不敢再替死者多说一句话,更不敢提议,早日给死者收拢尸体。作为老狐狸,他们都明白,刚才刘良和刘匡两个,跟刘縯浪费了那么多口舌,到底达成了怎样的协议。那就是,今后家族长辈,只负责管宗族内部纠纷,不得再染指军中任何事务,作为回报,刘縯也不再追查到底还有谁曾经在私下里与刘光勾结,试图向官府出卖所有义军将士,以换取其个人小家的苟安比起先前动不动就召集全族青壮到祠堂议事,联手压得刘縯一次次让步低头。今天重新进行的权力划分,当然会让很多族老心里都觉得失落。然而,比起刘縯一查到底,让整个刘氏家族都威严扫地,这个妥协结果,又好出了太多。是以,心中失落归失落,表面上,众族老还得对刘縯客客气气。而刘縯如愿将族老们排斥在了军务决策圈之外,也不为己甚,立刻拨出了十几处蔡阳官吏遗弃的豪宅,供族老们带着家人入住安歇。除了少数几个对权力极为热衷的族老之外,大部分族老,其实更贪图的是豪宅、华服和美食。因此,心中的失落与不满,迅速就被惊喜所取代。转过头,就夸赞起刘縯的大气和孝悌来。刘良和刘匡两个见此,只有在心中暗自叹息。叹族人们眼窝子浅,没见过大世面,做事情只考虑眼前。如果大伙分到县城了几栋没人要的宅院,就心满意足,那将来柱天都部打进了宛城,打进了洛阳乃至长安,大伙还想不想从刘縯、刘秀兄弟俩手中,讨要更多的好处分而以刘縯、刘秀兄弟俩骄傲的性子,此刻不趁着他们离不开家族帮助之时,给他们套上笼头。将来他们兵强马壮了,身前怎么可能再有族老们的说话之地怀着沉重的心事,老哥俩连刘縯专程给长辈们安排下的接风酒宴,都没心思吃。随便对付了几口,就以旅途劳累为名,各自回新分到手的宅院里休息。而刘縯和刘秀兄弟俩,心中对族老们不辨是非也很失望,陪着剩下的长辈们吃了几杯酒,就以公务繁忙为由,先后返回了临时中军行辕。冬天昼短夜长,虽然兄弟俩已经尽量在赶时间,于中军行辕重新汇合之后,外边的太阳也已经开始西斜。见刘縯眉头之间,总有一股愤懑之气萦绕不散,刘秀忍不住就笑着劝解道:“树大必然有枯枝,大哥如果想要修剪,随时动锯子就是。何必为已经认罪之人耿耿于怀”前半句话,正是先前刘縯对他所说。此刻被他又拿出来安慰刘縯,立刻让对方苦笑着摇头,“你到底是太学里读过书的秀才,连“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一招都学会了。我当然知道,随时可以修剪家族里的枯枝。可我更怕这棵大树,已经烂到了树心处,一旦动手,就得伤及根本”“大哥是说,十一叔只是被抛出来顶罪的。事实上跟官府勾结的,不止他一个” 刘秀先前虽然有所怀疑,却始终抱着几分善良的期待。如今听自家哥哥语气沉重,年青的心脏也迅速开始发冷。“我没证据,希望不是吧” 刘縯笑了笑,轻轻摇头。“唉,不想那么多了,想多了也没用。咱们兄弟,还有许多硬仗要打”“嗯,也对” 刘秀立刻知道,大哥不想跟自己讨论如此扫兴的事情,笑着用力点头。“车骑将军和卫将军那边,还都没坏消息送回来,应该是进展顺利。” 刘縯立刻岔开话题,将目光转向墙上的舆图,“按路程算,今天卫将军能进驻唐子乡,而最迟明天中午,车骑将军他们能兵临新野城下。可惜咱们手头兵力太少,如果再有五千人马,我就可以带着你,直捣湖阳。只要把湖阳拿在了手里,夹在新野和湖阳之间的新都,就成了我军囊中之物,随时可以一鼓而夺之”他的话说得非常快,甚至有点儿像自言自语。而刘秀的目光,却随着他的话语,在舆图上来回扫动,始终未曾落下半寸。待他将近期的战略目标,全部交代,立刻就笑了笑,低声道,“其实大哥真的要想拿下湖阳,未必非五千大军不可。李秩和王霸如果今晚顺利拿下唐子乡,其麾下那两千弟兄,就又成了可用之师。而你我身边虽然兵马不多,人才却不少。只要调配得当,即便只有李秩、王霸麾下那两千兵马,也照样能一举将湖阳夺下来”“怎么可能” 刘縯的全部注意力,立刻被刘秀的话所吸引,彻底将心中郁闷抛到了九霄云外。“老三,你不要拿大话来安慰我。咱们虽然是亲兄弟,这里可是中军行辕”“大将军,末将从小到大,只被你戏称为谨小慎微的刘仲,何时做过赵括” 存心想化解自家哥哥的烦恼,刘秀故意装出一副老气横秋模样,笑着反问。“这”刘縯立刻语塞,脸上的表情,却惊喜莫名。对于自己这个三弟,他可谓非常了解。从小就喜欢谋定而后动,根本不会故做惊人之语。而今天,既然三弟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恐怕,其心中必有成竹“你,你快说,什么办法”想到这儿,刘縯好生后悔先前硬拉着弟弟处理什么家务事,带着几分期待,用颤抖的声音催促。“你,怎么不早说你,你不要卖关子。如果能一举拿下湖阳,我军就彻底进退自如。你,你独领一军的愿望,也,也能够尽早实现”“多谢大哥” 刘秀等的,就是刘縯最后那句话。立刻拱起手,敲砖钉脚,“先前我也没想到,但我刘氏家族打了胜仗,人心还如此不齐。那湖阳守军接连听到噩耗,怎么可能不一日三惊。所以,只要大哥你让我单独领兵,除非湖阳城下面能长出腿来,否则,后天中午之前,它一定在劫难逃”第六十九章 风吹鼍鼓山河动 一第六十九章风吹鼍鼓山河动一湖阳县城的南门城楼上,城门校尉石坚手持祖传的包铜大槊,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半空中翻滚的乌云,仿佛只要一眨眼睛,乌云后就会有千军万马杀出来一样。其余当值的官兵,也全都板着脸,刀出鞘,箭上弦,对可能杀到城外的敌军严阵以待,尽管,尽管从城头向下望去,城墙外方圆五里之内,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的踪影。也不怪他们如此紧张,昨天半夜,新野军溃败的消息,就传到了蔡阳城。紧跟着,唐子乡再度被叛匪所夺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还有消息灵通人士,信誓旦旦地说,绿林军头领马子张马王爷,已经带着十万大军杀进了蔡阳。此刻正与反贼刘縯、傅俊、李秩等人一道,浩浩荡荡向北杀了过来。不出两日,必至湖阳城下这下,可让湖阳县宰韩峥着了慌。他的官位乃是花钱贿赂了前队大夫甄阜所得,上任之后,终日想着如何尽快“回本儿”,既没用心训练过兵卒,又没着力加固过城防。本以为,即便地方上出了叛乱,也有几个大县的县宰如潘临、李安这种人顶着,战火轻易烧不到自己地头。却万万没料到,新野县宰潘临带着全县官兵和乡勇近万人去攻打舂陵,居然连一天都没坚持住,就把脑袋送给了对方。而蔡阳县令李安据说更惨,带领麾下儿郎刚刚出城,迎头就撞上了马王爷马子张。结果自然更是毫无悬念,蔡阳军一败涂地,李安等人细软都没敢回去收拾,直接带着家人逃去了襄阳蔡阳在南,新野在北,蔡阳和新野若是全被“叛军”攻克,夹在之间的新都和湖阳,就成了老虎口里的肉包子,早晚都是被吞落肚的下场。所以,今天一大早爬起来,湖阳县宰韩峥,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家眷装上了马车,连同多年搜刮的细软一并送往了宛城。美其名曰为了使自己不再受家人所累,一心与蔡阳城俱殉。但明眼人谁都清楚,韩县宰恐怕是准备跑路了,所以提前让家眷先走一步。然而明白归明白,却不是所有人都有提前安排后路的资格。从县尉再往下,无论是郡兵校尉、屯长也好,还是前一阵子临时被勒令带着麾下庄丁进城协助防守的各堡主、寨主也罢,在县宰韩峥没带头逃走之前,都必须得抱紧兵器,在城墙上死撑。即便最后结果依旧避免不了城破,但至少得有一部分人死在城头上,才对得起大新朝皇帝的浩浩天恩。虽然天恩这东西,大部分人这辈子都感觉不到分毫。所以,从今天上午辰时起,一直坚持到下午申时,城门校尉石坚都怀着悲壮的心情,站在敌楼上,等候敌军的到来。他已经计算得很清楚,凭着三丈高的城墙,和城头上的滚木、擂石、钉拍,床弩,只要大伙豁出去性命,守上十天半月应该毫无问题。而在十天半月之后,县宰韩峥估计早就跑没影了,自己届时无论是逃命还是投降,上头应该都说不出任何话来。日影一寸寸挪动,天气也越来越冷,眼看着寒夜就要来临,而敌军依旧迟迟不见踪影。城门校尉石坚终于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就准备宣布今日的警戒状态结束。谁料,还没等他将命令说出口,城门南侧的暮色里,忽然有数十兵卒,如丧家之犬般跑了过来,还没等抵达城门口,就扯开嗓子,放声哀嚎:“败了,败了,新野军败了,潘县被敌将阵斩。赶紧开门放我等进去,叛军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啊” 城墙上的守军,顿时被吓了一大跳。有几个心肠软的,撒腿就冲向马道,准备去给溃兵开门。还没等他们的身体冲下城头,校尉石坚的大槊,已经如闪电般凌空飞至。“当啷”一声插在众人的去路上,包铜的槊尾处,金光乱窜。“蠢货,昨天吃了败仗,今天晚上才逃到蔡阳。即便是一群鸭子,也不可能这么慢” 石坚的声音紧跟着传了过来,如惊雷般,让所有守城的兵卒瞬间恢复了清醒,“分明是反贼使诈,想骗开蔡阳城门。不信,尔等看看他们身上的打扮”“反贼该死”“反贼无耻”醒悟过来的众兵丁纷纷探身下身去,一边借着傍晚的日光,仔细检视“溃兵”的打扮,一边破口大骂。果然,他们发现,溃兵们虽然哭得声音凄惨,手上却都拿着长枪短刀。而其中站在最前面的那部分人,甚至连沉重的盾牌都没舍得扔,用麻绳紧紧地绑在后背上,随时都可能拿下来遮挡箭矢。“啊,哈哈,哈哈,被识破了,没想到,韩峥那猪头麾下,还有如此聪明之人” 被城上的守军劈头盖脸一通臭骂,那“溃兵”的头目,也不生气。将盾牌解下来,挡在自己面前,开怀大笑。“找死” 城门校尉石坚怒不可遏,从身边亲信手里夺过一张角弓,对准城外“溃兵”头目,就是一记冷箭。那“溃兵”头目虽然长得又白又胖,反应却极为利索,立刻举起盾牌,将凌空而至的羽毛箭磕飞出去,随即,嚣张地用刀身磕打着盾牌“怎么可能” 刘縯的全部注意力,立刻被刘秀的话所吸引,彻底将心中郁闷抛到了九霄云外。“老三,你不要拿大话来安慰我。咱们虽然是亲兄弟,这里可是中军行辕”“大将军,末将从小到大,只被你戏称为谨小慎微的刘仲,何时做过赵括” 存心想化解自家哥哥的烦恼,刘秀故意装出一副老气横秋模样,笑着反问。“这”刘縯立刻语塞,脸上的表情,却惊喜莫名。对于自己这个三弟,他可谓非常了解。从小就喜欢谋定而后动,根本不会故做惊人之语。而今天,既然三弟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恐怕,其心中必有成竹“你,你快说,什么办法”想到这儿,刘縯好生后悔先前硬拉着弟弟处理什么家务事,带着几分期待,用颤抖的声音催促。“你,怎么不早说你,你不要卖关子。如果能一举拿下湖阳,我军就彻底进退自如。你,你独领一军的愿望,也,也能够尽早实现”“多谢大哥” 刘秀等的,就是刘縯最后那句话。立刻拱起手,敲砖钉脚,“先前我也没想到,但我刘氏家族打了胜仗,人心还如此不齐。那湖阳守军接连听到噩耗,怎么可能不一日三惊。所以,只要大哥你让我单独领兵,除非湖阳城下面能长出腿来,否则,后天中午之前,它一定在劫难逃”第六十九章 风吹鼍鼓山河动 一第六十九章风吹鼍鼓山河动一湖阳县城的南门城楼上,城门校尉石坚手持祖传的包铜大槊,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半空中翻滚的乌云,仿佛只要一眨眼睛,乌云后就会有千军万马杀出来一样。其余当值的官兵,也全都板着脸,刀出鞘,箭上弦,对可能杀到城外的敌军严阵以待,尽管,尽管从城头向下望去,城墙外方圆五里之内,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的踪影。也不怪他们如此紧张,昨天半夜,新野军溃败的消息,就传到了蔡阳城。紧跟着,唐子乡再度被叛匪所夺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还有消息灵通人士,信誓旦旦地说,绿林军头领马子张马王爷,已经带着十万大军杀进了蔡阳。此刻正与反贼刘縯、傅俊、李秩等人一道,浩浩荡荡向北杀了过来。不出两日,必至湖阳城下这下,可让湖阳县宰韩峥着了慌。他的官位乃是花钱贿赂了前队大夫甄阜所得,上任之后,终日想着如何尽快“回本儿”,既没用心训练过兵卒,又没着力加固过城防。本以为,即便地方上出了叛乱,也有几个大县的县宰如潘临、李安这种人顶着,战火轻易烧不到自己地头。却万万没料到,新野县宰潘临带着全县官兵和乡勇近万人去攻打舂陵,居然连一天都没坚持住,就把脑袋送给了对方。而蔡阳县令李安据说更惨,带领麾下儿郎刚刚出城,迎头就撞上了马王爷马子张。结果自然更是毫无悬念,蔡阳军一败涂地,李安等人细软都没敢回去收拾,直接带着家人逃去了襄阳蔡阳在南,新野在北,蔡阳和新野若是全被“叛军”攻克,夹在之间的新都和湖阳,就成了老虎口里的肉包子,早晚都是被吞落肚的下场。所以,今天一大早爬起来,湖阳县宰韩峥,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家眷装上了马车,连同多年搜刮的细软一并送往了宛城。美其名曰为了使自己不再受家人所累,一心与蔡阳城俱殉。但明眼人谁都清楚,韩县宰恐怕是准备跑路了,所以提前让家眷先走一步。然而明白归明白,却不是所有人都有提前安排后路的资格。从县尉再往下,无论是郡兵校尉、屯长也好,还是前一阵子临时被勒令带着麾下庄丁进城协助防守的各堡主、寨主也罢,在县宰韩峥没带头逃走之前,都必须得抱紧兵器,在城墙上死撑。即便最后结果依旧避免不了城破,但至少得有一部分人死在城头上,才对得起大新朝皇帝的浩浩天恩。虽然天恩这东西,大部分人这辈子都感觉不到分毫。所以,从今天上午辰时起,一直坚持到下午申时,城门校尉石坚都怀着悲壮的心情,站在敌楼上,等候敌军的到来。他已经计算得很清楚,凭着三丈高的城墙,和城头上的滚木、擂石、钉拍,床弩,只要大伙豁出去性命,守上十天半月应该毫无问题。而在十天半月之后,县宰韩峥估计早就跑没影了,自己届时无论是逃命还是投降,上头应该都说不出任何话来。日影一寸寸挪动,天气也越来越冷,眼看着寒夜就要来临,而敌军依旧迟迟不见踪影。城门校尉石坚终于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就准备宣布今日的警戒状态结束。谁料,还没等他将命令说出口,城门南侧的暮色里,忽然有数十兵卒,如丧家之犬般跑了过来,还没等抵达城门口,就扯开嗓子,放声哀嚎:“败了,败了,新野军败了,潘县被敌将阵斩。赶紧开门放我等进去,叛军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啊” 城墙上的守军,顿时被吓了一大跳。有几个心肠软的,撒腿就冲向马道,准备去给溃兵开门。还没等他们的身体冲下城头,校尉石坚的大槊,已经如闪电般凌空飞至。“当啷”一声插在众人的去路上,包铜的槊尾处,金光乱窜。“蠢货,昨天吃了败仗,今天晚上才逃到蔡阳。即便是一群鸭子,也不可能这么慢” 石坚的声音紧跟着传了过来,如惊雷般,让所有守城的兵卒瞬间恢复了清醒,“分明是反贼使诈,想骗开蔡阳城门。不信,尔等看看他们身上的打扮”“反贼该死”“反贼无耻”醒悟过来的众兵丁纷纷探身下身去,一边借着傍晚的日光,仔细检视“溃兵”的打扮,一边破口大骂。果然,他们发现,溃兵们虽然哭得声音凄惨,手上却都拿着长枪短刀。而其中站在最前面的那部分人,甚至连沉重的盾牌都没舍得扔,用麻绳紧紧地绑在后背上,随时都可能拿下来遮挡箭矢。“啊,哈哈,哈哈,被识破了,没想到,韩峥那猪头麾下,还有如此聪明之人” 被城上的守军劈头盖脸一通臭骂,那“溃兵”的头目,也不生气。将盾牌解下来,挡在自己面前,开怀大笑。“找死” 城门校尉石坚怒不可遏,从身边亲信手里夺过一张角弓,对准城外“溃兵”头目,就是一记冷箭。那“溃兵”头目虽然长得又白又胖,反应却极为利索,立刻举起盾牌,将凌空而至的羽毛箭磕飞出去,随即,嚣张地用刀身磕打着盾牌“怎么可能” 刘縯的全部注意力,立刻被刘秀的话所吸引,彻底将心中郁闷抛到了九霄云外。“老三,你不要拿大话来安慰我。咱们虽然是亲兄弟,这里可是中军行辕”“大将军,末将从小到大,只被你戏称为谨小慎微的刘仲,何时做过赵括” 存心想化解自家哥哥的烦恼,刘秀故意装出一副老气横秋模样,笑着反问。“这”刘縯立刻语塞,脸上的表情,却惊喜莫名。对于自己这个三弟,他可谓非常了解。从小就喜欢谋定而后动,根本不会故做惊人之语。而今天,既然三弟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恐怕,其心中必有成竹“你,你快说,什么办法”想到这儿,刘縯好生后悔先前硬拉着弟弟处理什么家务事,带着几分期待,用颤抖的声音催促。“你,怎么不早说你,你不要卖关子。如果能一举拿下湖阳,我军就彻底进退自如。你,你独领一军的愿望,也,也能够尽早实现”“多谢大哥” 刘秀等的,就是刘縯最后那句话。立刻拱起手,敲砖钉脚,“先前我也没想到,但我刘氏家族打了胜仗,人心还如此不齐。那湖阳守军接连听到噩耗,怎么可能不一日三惊。所以,只要大哥你让我单独领兵,除非湖阳城下面能长出腿来,否则,后天中午之前,它一定在劫难逃”第六十九章 风吹鼍鼓山河动 一第六十九章风吹鼍鼓山河动一湖阳县城的南门城楼上,城门校尉石坚手持祖传的包铜大槊,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半空中翻滚的乌云,仿佛只要一眨眼睛,乌云后就会有千军万马杀出来一样。其余当值的官兵,也全都板着脸,刀出鞘,箭上弦,对可能杀到城外的敌军严阵以待,尽管,尽管从城头向下望去,城墙外方圆五里之内,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的踪影。也不怪他们如此紧张,昨天半夜,新野军溃败的消息,就传到了蔡阳城。紧跟着,唐子乡再度被叛匪所夺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还有消息灵通人士,信誓旦旦地说,绿林军头领马子张马王爷,已经带着十万大军杀进了蔡阳。此刻正与反贼刘縯、傅俊、李秩等人一道,浩浩荡荡向北杀了过来。不出两日,必至湖阳城下这下,可让湖阳县宰韩峥着了慌。他的官位乃是花钱贿赂了前队大夫甄阜所得,上任之后,终日想着如何尽快“回本儿”,既没用心训练过兵卒,又没着力加固过城防。本以为,即便地方上出了叛乱,也有几个大县的县宰如潘临、李安这种人顶着,战火轻易烧不到自己地头。却万万没料到,新野县宰潘临带着全县官兵和乡勇近万人去攻打舂陵,居然连一天都没坚持住,就把脑袋送给了对方。而蔡阳县令李安据说更惨,带领麾下儿郎刚刚出城,迎头就撞上了马王爷马子张。结果自然更是毫无悬念,蔡阳军一败涂地,李安等人细软都没敢回去收拾,直接带着家人逃去了襄阳蔡阳在南,新野在北,蔡阳和新野若是全被“叛军”攻克,夹在之间的新都和湖阳,就成了老虎口里的肉包子,早晚都是被吞落肚的下场。所以,今天一大早爬起来,湖阳县宰韩峥,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家眷装上了马车,连同多年搜刮的细软一并送往了宛城。美其名曰为了使自己不再受家人所累,一心与蔡阳城俱殉。但明眼人谁都清楚,韩县宰恐怕是准备跑路了,所以提前让家眷先走一步。然而明白归明白,却不是所有人都有提前安排后路的资格。从县尉再往下,无论是郡兵校尉、屯长也好,还是前一阵子临时被勒令带着麾下庄丁进城协助防守的各堡主、寨主也罢,在县宰韩峥没带头逃走之前,都必须得抱紧兵器,在城墙上死撑。即便最后结果依旧避免不了城破,但至少得有一部分人死在城头上,才对得起大新朝皇帝的浩浩天恩。虽然天恩这东西,大部分人这辈子都感觉不到分毫。所以,从今天上午辰时起,一直坚持到下午申时,城门校尉石坚都怀着悲壮的心情,站在敌楼上,等候敌军的到来。他已经计算得很清楚,凭着三丈高的城墙,和城头上的滚木、擂石、钉拍,床弩,只要大伙豁出去性命,守上十天半月应该毫无问题。而在十天半月之后,县宰韩峥估计早就跑没影了,自己届时无论是逃命还是投降,上头应该都说不出任何话来。日影一寸寸挪动,天气也越来越冷,眼看着寒夜就要来临,而敌军依旧迟迟不见踪影。城门校尉石坚终于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就准备宣布今日的警戒状态结束。谁料,还没等他将命令说出口,城门南侧的暮色里,忽然有数十兵卒,如丧家之犬般跑了过来,还没等抵达城门口,就扯开嗓子,放声哀嚎:“败了,败了,新野军败了,潘县被敌将阵斩。赶紧开门放我等进去,叛军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啊” 城墙上的守军,顿时被吓了一大跳。有几个心肠软的,撒腿就冲向马道,准备去给溃兵开门。还没等他们的身体冲下城头,校尉石坚的大槊,已经如闪电般凌空飞至。“当啷”一声插在众人的去路上,包铜的槊尾处,金光乱窜。“蠢货,昨天吃了败仗,今天晚上才逃到蔡阳。即便是一群鸭子,也不可能这么慢” 石坚的声音紧跟着传了过来,如惊雷般,让所有守城的兵卒瞬间恢复了清醒,“分明是反贼使诈,想骗开蔡阳城门。不信,尔等看看他们身上的打扮”“反贼该死”“反贼无耻”醒悟过来的众兵丁纷纷探身下身去,一边借着傍晚的日光,仔细检视“溃兵”的打扮,一边破口大骂。果然,他们发现,溃兵们虽然哭得声音凄惨,手上却都拿着长枪短刀。而其中站在最前面的那部分人,甚至连沉重的盾牌都没舍得扔,用麻绳紧紧地绑在后背上,随时都可能拿下来遮挡箭矢。“啊,哈哈,哈哈,被识破了,没想到,韩峥那猪头麾下,还有如此聪明之人” 被城上的守军劈头盖脸一通臭骂,那“溃兵”的头目,也不生气。将盾牌解下来,挡在自己面前,开怀大笑。“找死” 城门校尉石坚怒不可遏,从身边亲信手里夺过一张角弓,对准城外“溃兵”头目,就是一记冷箭。那“溃兵”头目虽然长得又白又胖,反应却极为利索,立刻举起盾牌,将凌空而至的羽毛箭磕飞出去,随即,嚣张地用刀身磕打着盾牌“怎么可能” 刘縯的全部注意力,立刻被刘秀的话所吸引,彻底将心中郁闷抛到了九霄云外。“老三,你不要拿大话来安慰我。咱们虽然是亲兄弟,这里可是中军行辕”“大将军,末将从小到大,只被你戏称为谨小慎微的刘仲,何时做过赵括” 存心想化解自家哥哥的烦恼,刘秀故意装出一副老气横秋模样,笑着反问。“这”刘縯立刻语塞,脸上的表情,却惊喜莫名。对于自己这个三弟,他可谓非常了解。从小就喜欢谋定而后动,根本不会故做惊人之语。而今天,既然三弟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恐怕,其心中必有成竹“你,你快说,什么办法”想到这儿,刘縯好生后悔先前硬拉着弟弟处理什么家务事,带着几分期待,用颤抖的声音催促。“你,怎么不早说你,你不要卖关子。如果能一举拿下湖阳,我军就彻底进退自如。你,你独领一军的愿望,也,也能够尽早实现”“多谢大哥” 刘秀等的,就是刘縯最后那句话。立刻拱起手,敲砖钉脚,“先前我也没想到,但我刘氏家族打了胜仗,人心还如此不齐。那湖阳守军接连听到噩耗,怎么可能不一日三惊。所以,只要大哥你让我单独领兵,除非湖阳城下面能长出腿来,否则,后天中午之前,它一定在劫难逃”第六十九章 风吹鼍鼓山河动 一第六十九章风吹鼍鼓山河动一湖阳县城的南门城楼上,城门校尉石坚手持祖传的包铜大槊,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半空中翻滚的乌云,仿佛只要一眨眼睛,乌云后就会有千军万马杀出来一样。其余当值的官兵,也全都板着脸,刀出鞘,箭上弦,对可能杀到城外的敌军严阵以待,尽管,尽管从城头向下望去,城墙外方圆五里之内,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的踪影。也不怪他们如此紧张,昨天半夜,新野军溃败的消息,就传到了蔡阳城。紧跟着,唐子乡再度被叛匪所夺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还有消息灵通人士,信誓旦旦地说,绿林军头领马子张马王爷,已经带着十万大军杀进了蔡阳。此刻正与反贼刘縯、傅俊、李秩等人一道,浩浩荡荡向北杀了过来。不出两日,必至湖阳城下这下,可让湖阳县宰韩峥着了慌。他的官位乃是花钱贿赂了前队大夫甄阜所得,上任之后,终日想着如何尽快“回本儿”,既没用心训练过兵卒,又没着力加固过城防。本以为,即便地方上出了叛乱,也有几个大县的县宰如潘临、李安这种人顶着,战火轻易烧不到自己地头。却万万没料到,新野县宰潘临带着全县官兵和乡勇近万人去攻打舂陵,居然连一天都没坚持住,就把脑袋送给了对方。而蔡阳县令李安据说更惨,带领麾下儿郎刚刚出城,迎头就撞上了马王爷马子张。结果自然更是毫无悬念,蔡阳军一败涂地,李安等人细软都没敢回去收拾,直接带着家人逃去了襄阳蔡阳在南,新野在北,蔡阳和新野若是全被“叛军”攻克,夹在之间的新都和湖阳,就成了老虎口里的肉包子,早晚都是被吞落肚的下场。所以,今天一大早爬起来,湖阳县宰韩峥,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家眷装上了马车,连同多年搜刮的细软一并送往了宛城。美其名曰为了使自己不再受家人所累,一心与蔡阳城俱殉。但明眼人谁都清楚,韩县宰恐怕是准备跑路了,所以提前让家眷先走一步。然而明白归明白,却不是所有人都有提前安排后路的资格。从县尉再往下,无论是郡兵校尉、屯长也好,还是前一阵子临时被勒令带着麾下庄丁进城协助防守的各堡主、寨主也罢,在县宰韩峥没带头逃走之前,都必须得抱紧兵器,在城墙上死撑。即便最后结果依旧避免不了城破,但至少得有一部分人死在城头上,才对得起大新朝皇帝的浩浩天恩。虽然天恩这东西,大部分人这辈子都感觉不到分毫。所以,从今天上午辰时起,一直坚持到下午申时,城门校尉石坚都怀着悲壮的心情,站在敌楼上,等候敌军的到来。他已经计算得很清楚,凭着三丈高的城墙,和城头上的滚木、擂石、钉拍,床弩,只要大伙豁出去性命,守上十天半月应该毫无问题。而在十天半月之后,县宰韩峥估计早就跑没影了,自己届时无论是逃命还是投降,上头应该都说不出任何话来。日影一寸寸挪动,天气也越来越冷,眼看着寒夜就要来临,而敌军依旧迟迟不见踪影。城门校尉石坚终于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就准备宣布今日的警戒状态结束。谁料,还没等他将命令说出口,城门南侧的暮色里,忽然有数十兵卒,如丧家之犬般跑了过来,还没等抵达城门口,就扯开嗓子,放声哀嚎:“败了,败了,新野军败了,潘县被敌将阵斩。赶紧开门放我等进去,叛军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啊” 城墙上的守军,顿时被吓了一大跳。有几个心肠软的,撒腿就冲向马道,准备去给溃兵开门。还没等他们的身体冲下城头,校尉石坚的大槊,已经如闪电般凌空飞至。“当啷”一声插在众人的去路上,包铜的槊尾处,金光乱窜。“蠢货,昨天吃了败仗,今天晚上才逃到蔡阳。即便是一群鸭子,也不可能这么慢” 石坚的声音紧跟着传了过来,如惊雷般,让所有守城的兵卒瞬间恢复了清醒,“分明是反贼使诈,想骗开蔡阳城门。不信,尔等看看他们身上的打扮”“反贼该死”“反贼无耻”醒悟过来的众兵丁纷纷探身下身去,一边借着傍晚的日光,仔细检视“溃兵”的打扮,一边破口大骂。果然,他们发现,溃兵们虽然哭得声音凄惨,手上却都拿着长枪短刀。而其中站在最前面的那部分人,甚至连沉重的盾牌都没舍得扔,用麻绳紧紧地绑在后背上,随时都可能拿下来遮挡箭矢。“啊,哈哈,哈哈,被识破了,没想到,韩峥那猪头麾下,还有如此聪明之人” 被城上的守军劈头盖脸一通臭骂,那“溃兵”的头目,也不生气。将盾牌解下来,挡在自己面前,开怀大笑。“找死” 城门校尉石坚怒不可遏,从身边亲信手里夺过一张角弓,对准城外“溃兵”头目,就是一记冷箭。那“溃兵”头目虽然长得又白又胖,反应却极为利索,立刻举起盾牌,将凌空而至的羽毛箭磕飞出去,随即,嚣张地用刀身磕打着盾牌“怎么可能” 刘縯的全部注意力,立刻被刘秀的话所吸引,彻底将心中郁闷抛到了九霄云外。“老三,你不要拿大话来安慰我。咱们虽然是亲兄弟,这里可是中军行辕”“大将军,末将从小到大,只被你戏称为谨小慎微的刘仲,何时做过赵括” 存心想化解自家哥哥的烦恼,刘秀故意装出一副老气横秋模样,笑着反问。“这”刘縯立刻语塞,脸上的表情,却惊喜莫名。对于自己这个三弟,他可谓非常了解。从小就喜欢谋定而后动,根本不会故做惊人之语。而今天,既然三弟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恐怕,其心中必有成竹“你,你快说,什么办法”想到这儿,刘縯好生后悔先前硬拉着弟弟处理什么家务事,带着几分期待,用颤抖的声音催促。“你,怎么不早说你,你不要卖关子。如果能一举拿下湖阳,我军就彻底进退自如。你,你独领一军的愿望,也,也能够尽早实现”“多谢大哥” 刘秀等的,就是刘縯最后那句话。立刻拱起手,敲砖钉脚,“先前我也没想到,但我刘氏家族打了胜仗,人心还如此不齐。那湖阳守军接连听到噩耗,怎么可能不一日三惊。所以,只要大哥你让我单独领兵,除非湖阳城下面能长出腿来,否则,后天中午之前,它一定在劫难逃”第六十九章 风吹鼍鼓山河动 一第六十九章风吹鼍鼓山河动一湖阳县城的南门城楼上,城门校尉石坚手持祖传的包铜大槊,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半空中翻滚的乌云,仿佛只要一眨眼睛,乌云后就会有千军万马杀出来一样。其余当值的官兵,也全都板着脸,刀出鞘,箭上弦,对可能杀到城外的敌军严阵以待,尽管,尽管从城头向下望去,城墙外方圆五里之内,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的踪影。也不怪他们如此紧张,昨天半夜,新野军溃败的消息,就传到了蔡阳城。紧跟着,唐子乡再度被叛匪所夺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还有消息灵通人士,信誓旦旦地说,绿林军头领马子张马王爷,已经带着十万大军杀进了蔡阳。此刻正与反贼刘縯、傅俊、李秩等人一道,浩浩荡荡向北杀了过来。不出两日,必至湖阳城下这下,可让湖阳县宰韩峥着了慌。他的官位乃是花钱贿赂了前队大夫甄阜所得,上任之后,终日想着如何尽快“回本儿”,既没用心训练过兵卒,又没着力加固过城防。本以为,即便地方上出了叛乱,也有几个大县的县宰如潘临、李安这种人顶着,战火轻易烧不到自己地头。却万万没料到,新野县宰潘临带着全县官兵和乡勇近万人去攻打舂陵,居然连一天都没坚持住,就把脑袋送给了对方。而蔡阳县令李安据说更惨,带领麾下儿郎刚刚出城,迎头就撞上了马王爷马子张。结果自然更是毫无悬念,蔡阳军一败涂地,李安等人细软都没敢回去收拾,直接带着家人逃去了襄阳蔡阳在南,新野在北,蔡阳和新野若是全被“叛军”攻克,夹在之间的新都和湖阳,就成了老虎口里的肉包子,早晚都是被吞落肚的下场。所以,今天一大早爬起来,湖阳县宰韩峥,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家眷装上了马车,连同多年搜刮的细软一并送往了宛城。美其名曰为了使自己不再受家人所累,一心与蔡阳城俱殉。但明眼人谁都清楚,韩县宰恐怕是准备跑路了,所以提前让家眷先走一步。然而明白归明白,却不是所有人都有提前安排后路的资格。从县尉再往下,无论是郡兵校尉、屯长也好,还是前一阵子临时被勒令带着麾下庄丁进城协助防守的各堡主、寨主也罢,在县宰韩峥没带头逃走之前,都必须得抱紧兵器,在城墙上死撑。即便最后结果依旧避免不了城破,但至少得有一部分人死在城头上,才对得起大新朝皇帝的浩浩天恩。虽然天恩这东西,大部分人这辈子都感觉不到分毫。所以,从今天上午辰时起,一直坚持到下午申时,城门校尉石坚都怀着悲壮的心情,站在敌楼上,等候敌军的到来。他已经计算得很清楚,凭着三丈高的城墙,和城头上的滚木、擂石、钉拍,床弩,只要大伙豁出去性命,守上十天半月应该毫无问题。而在十天半月之后,县宰韩峥估计早就跑没影了,自己届时无论是逃命还是投降,上头应该都说不出任何话来。日影一寸寸挪动,天气也越来越冷,眼看着寒夜就要来临,而敌军依旧迟迟不见踪影。城门校尉石坚终于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就准备宣布今日的警戒状态结束。谁料,还没等他将命令说出口,城门南侧的暮色里,忽然有数十兵卒,如丧家之犬般跑了过来,还没等抵达城门口,就扯开嗓子,放声哀嚎:“败了,败了,新野军败了,潘县被敌将阵斩。赶紧开门放我等进去,叛军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啊” 城墙上的守军,顿时被吓了一大跳。有几个心肠软的,撒腿就冲向马道,准备去给溃兵开门。还没等他们的身体冲下城头,校尉石坚的大槊,已经如闪电般凌空飞至。“当啷”一声插在众人的去路上,包铜的槊尾处,金光乱窜。“蠢货,昨天吃了败仗,今天晚上才逃到蔡阳。即便是一群鸭子,也不可能这么慢” 石坚的声音紧跟着传了过来,如惊雷般,让所有守城的兵卒瞬间恢复了清醒,“分明是反贼使诈,想骗开蔡阳城门。不信,尔等看看他们身上的打扮”“反贼该死”“反贼无耻”醒悟过来的众兵丁纷纷探身下身去,一边借着傍晚的日光,仔细检视“溃兵”的打扮,一边破口大骂。果然,他们发现,溃兵们虽然哭得声音凄惨,手上却都拿着长枪短刀。而其中站在最前面的那部分人,甚至连沉重的盾牌都没舍得扔,用麻绳紧紧地绑在后背上,随时都可能拿下来遮挡箭矢。“啊,哈哈,哈哈,被识破了,没想到,韩峥那猪头麾下,还有如此聪明之人” 被城上的守军劈头盖脸一通臭骂,那“溃兵”的头目,也不生气。将盾牌解下来,挡在自己面前,开怀大笑。“找死” 城门校尉石坚怒不可遏,从身边亲信手里夺过一张角弓,对准城外“溃兵”头目,就是一记冷箭。那“溃兵”头目虽然长得又白又胖,反应却极为利索,立刻举起盾牌,将凌空而至的羽毛箭磕飞出去,随即,嚣张地用刀身磕打着盾牌“怎么可能” 刘縯的全部注意力,立刻被刘秀的话所吸引,彻底将心中郁闷抛到了九霄云外。“老三,你不要拿大话来安慰我。咱们虽然是亲兄弟,这里可是中军行辕”“大将军,末将从小到大,只被你戏称为谨小慎微的刘仲,何时做过赵括” 存心想化解自家哥哥的烦恼,刘秀故意装出一副老气横秋模样,笑着反问。“这”刘縯立刻语塞,脸上的表情,却惊喜莫名。对于自己这个三弟,他可谓非常了解。从小就喜欢谋定而后动,根本不会故做惊人之语。而今天,既然三弟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恐怕,其心中必有成竹“你,你快说,什么办法”想到这儿,刘縯好生后悔先前硬拉着弟弟处理什么家务事,带着几分期待,用颤抖的声音催促。“你,怎么不早说你,你不要卖关子。如果能一举拿下湖阳,我军就彻底进退自如。你,你独领一军的愿望,也,也能够尽早实现”“多谢大哥” 刘秀等的,就是刘縯最后那句话。立刻拱起手,敲砖钉脚,“先前我也没想到,但我刘氏家族打了胜仗,人心还如此不齐。那湖阳守军接连听到噩耗,怎么可能不一日三惊。所以,只要大哥你让我单独领兵,除非湖阳城下面能长出腿来,否则,后天中午之前,它一定在劫难逃”第六十九章 风吹鼍鼓山河动 一第六十九章风吹鼍鼓山河动一湖阳县城的南门城楼上,城门校尉石坚手持祖传的包铜大槊,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半空中翻滚的乌云,仿佛只要一眨眼睛,乌云后就会有千军万马杀出来一样。其余当值的官兵,也全都板着脸,刀出鞘,箭上弦,对可能杀到城外的敌军严阵以待,尽管,尽管从城头向下望去,城墙外方圆五里之内,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的踪影。也不怪他们如此紧张,昨天半夜,新野军溃败的消息,就传到了蔡阳城。紧跟着,唐子乡再度被叛匪所夺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还有消息灵通人士,信誓旦旦地说,绿林军头领马子张马王爷,已经带着十万大军杀进了蔡阳。此刻正与反贼刘縯、傅俊、李秩等人一道,浩浩荡荡向北杀了过来。不出两日,必至湖阳城下这下,可让湖阳县宰韩峥着了慌。他的官位乃是花钱贿赂了前队大夫甄阜所得,上任之后,终日想着如何尽快“回本儿”,既没用心训练过兵卒,又没着力加固过城防。本以为,即便地方上出了叛乱,也有几个大县的县宰如潘临、李安这种人顶着,战火轻易烧不到自己地头。却万万没料到,新野县宰潘临带着全县官兵和乡勇近万人去攻打舂陵,居然连一天都没坚持住,就把脑袋送给了对方。而蔡阳县令李安据说更惨,带领麾下儿郎刚刚出城,迎头就撞上了马王爷马子张。结果自然更是毫无悬念,蔡阳军一败涂地,李安等人细软都没敢回去收拾,直接带着家人逃去了襄阳蔡阳在南,新野在北,蔡阳和新野若是全被“叛军”攻克,夹在之间的新都和湖阳,就成了老虎口里的肉包子,早晚都是被吞落肚的下场。所以,今天一大早爬起来,湖阳县宰韩峥,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家眷装上了马车,连同多年搜刮的细软一并送往了宛城。美其名曰为了使自己不再受家人所累,一心与蔡阳城俱殉。但明眼人谁都清楚,韩县宰恐怕是准备跑路了,所以提前让家眷先走一步。然而明白归明白,却不是所有人都有提前安排后路的资格。从县尉再往下,无论是郡兵校尉、屯长也好,还是前一阵子临时被勒令带着麾下庄丁进城协助防守的各堡主、寨主也罢,在县宰韩峥没带头逃走之前,都必须得抱紧兵器,在城墙上死撑。即便最后结果依旧避免不了城破,但至少得有一部分人死在城头上,才对得起大新朝皇帝的浩浩天恩。虽然天恩这东西,大部分人这辈子都感觉不到分毫。所以,从今天上午辰时起,一直坚持到下午申时,城门校尉石坚都怀着悲壮的心情,站在敌楼上,等候敌军的到来。他已经计算得很清楚,凭着三丈高的城墙,和城头上的滚木、擂石、钉拍,床弩,只要大伙豁出去性命,守上十天半月应该毫无问题。而在十天半月之后,县宰韩峥估计早就跑没影了,自己届时无论是逃命还是投降,上头应该都说不出任何话来。日影一寸寸挪动,天气也越来越冷,眼看着寒夜就要来临,而敌军依旧迟迟不见踪影。城门校尉石坚终于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就准备宣布今日的警戒状态结束。谁料,还没等他将命令说出口,城门南侧的暮色里,忽然有数十兵卒,如丧家之犬般跑了过来,还没等抵达城门口,就扯开嗓子,放声哀嚎:“败了,败了,新野军败了,潘县被敌将阵斩。赶紧开门放我等进去,叛军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啊” 城墙上的守军,顿时被吓了一大跳。有几个心肠软的,撒腿就冲向马道,准备去给溃兵开门。还没等他们的身体冲下城头,校尉石坚的大槊,已经如闪电般凌空飞至。“当啷”一声插在众人的去路上,包铜的槊尾处,金光乱窜。“蠢货,昨天吃了败仗,今天晚上才逃到蔡阳。即便是一群鸭子,也不可能这么慢” 石坚的声音紧跟着传了过来,如惊雷般,让所有守城的兵卒瞬间恢复了清醒,“分明是反贼使诈,想骗开蔡阳城门。不信,尔等看看他们身上的打扮”“反贼该死”“反贼无耻”醒悟过来的众兵丁纷纷探身下身去,一边借着傍晚的日光,仔细检视“溃兵”的打扮,一边破口大骂。果然,他们发现,溃兵们虽然哭得声音凄惨,手上却都拿着长枪短刀。而其中站在最前面的那部分人,甚至连沉重的盾牌都没舍得扔,用麻绳紧紧地绑在后背上,随时都可能拿下来遮挡箭矢。“啊,哈哈,哈哈,被识破了,没想到,韩峥那猪头麾下,还有如此聪明之人” 被城上的守军劈头盖脸一通臭骂,那“溃兵”的头目,也不生气。将盾牌解下来,挡在自己面前,开怀大笑。“找死” 城门校尉石坚怒不可遏,从身边亲信手里夺过一张角弓,对准城外“溃兵”头目,就是一记冷箭。那“溃兵”头目虽然长得又白又胖,反应却极为利索,立刻举起盾牌,将凌空而至的羽毛箭磕飞出去,随即,嚣张地用刀身磕打着盾牌“怎么可能” 刘縯的全部注意力,立刻被刘秀的话所吸引,彻底将心中郁闷抛到了九霄云外。“老三,你不要拿大话来安慰我。咱们虽然是亲兄弟,这里可是中军行辕”“大将军,末将从小到大,只被你戏称为谨小慎微的刘仲,何时做过赵括” 存心想化解自家哥哥的烦恼,刘秀故意装出一副老气横秋模样,笑着反问。“这”刘縯立刻语塞,脸上的表情,却惊喜莫名。对于自己这个三弟,他可谓非常了解。从小就喜欢谋定而后动,根本不会故做惊人之语。而今天,既然三弟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恐怕,其心中必有成竹“你,你快说,什么办法”想到这儿,刘縯好生后悔先前硬拉着弟弟处理什么家务事,带着几分期待,用颤抖的声音催促。“你,怎么不早说你,你不要卖关子。如果能一举拿下湖阳,我军就彻底进退自如。你,你独领一军的愿望,也,也能够尽早实现”“多谢大哥” 刘秀等的,就是刘縯最后那句话。立刻拱起手,敲砖钉脚,“先前我也没想到,但我刘氏家族打了胜仗,人心还如此不齐。那湖阳守军接连听到噩耗,怎么可能不一日三惊。所以,只要大哥你让我单独领兵,除非湖阳城下面能长出腿来,否则,后天中午之前,它一定在劫难逃”第六十九章 风吹鼍鼓山河动 一第六十九章风吹鼍鼓山河动一湖阳县城的南门城楼上,城门校尉石坚手持祖传的包铜大槊,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半空中翻滚的乌云,仿佛只要一眨眼睛,乌云后就会有千军万马杀出来一样。其余当值的官兵,也全都板着脸,刀出鞘,箭上弦,对可能杀到城外的敌军严阵以待,尽管,尽管从城头向下望去,城墙外方圆五里之内,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的踪影。也不怪他们如此紧张,昨天半夜,新野军溃败的消息,就传到了蔡阳城。紧跟着,唐子乡再度被叛匪所夺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还有消息灵通人士,信誓旦旦地说,绿林军头领马子张马王爷,已经带着十万大军杀进了蔡阳。此刻正与反贼刘縯、傅俊、李秩等人一道,浩浩荡荡向北杀了过来。不出两日,必至湖阳城下这下,可让湖阳县宰韩峥着了慌。他的官位乃是花钱贿赂了前队大夫甄阜所得,上任之后,终日想着如何尽快“回本儿”,既没用心训练过兵卒,又没着力加固过城防。本以为,即便地方上出了叛乱,也有几个大县的县宰如潘临、李安这种人顶着,战火轻易烧不到自己地头。却万万没料到,新野县宰潘临带着全县官兵和乡勇近万人去攻打舂陵,居然连一天都没坚持住,就把脑袋送给了对方。而蔡阳县令李安据说更惨,带领麾下儿郎刚刚出城,迎头就撞上了马王爷马子张。结果自然更是毫无悬念,蔡阳军一败涂地,李安等人细软都没敢回去收拾,直接带着家人逃去了襄阳蔡阳在南,新野在北,蔡阳和新野若是全被“叛军”攻克,夹在之间的新都和湖阳,就成了老虎口里的肉包子,早晚都是被吞落肚的下场。所以,今天一大早爬起来,湖阳县宰韩峥,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家眷装上了马车,连同多年搜刮的细软一并送往了宛城。美其名曰为了使自己不再受家人所累,一心与蔡阳城俱殉。但明眼人谁都清楚,韩县宰恐怕是准备跑路了,所以提前让家眷先走一步。然而明白归明白,却不是所有人都有提前安排后路的资格。从县尉再往下,无论是郡兵校尉、屯长也好,还是前一阵子临时被勒令带着麾下庄丁进城协助防守的各堡主、寨主也罢,在县宰韩峥没带头逃走之前,都必须得抱紧兵器,在城墙上死撑。即便最后结果依旧避免不了城破,但至少得有一部分人死在城头上,才对得起大新朝皇帝的浩浩天恩。虽然天恩这东西,大部分人这辈子都感觉不到分毫。所以,从今天上午辰时起,一直坚持到下午申时,城门校尉石坚都怀着悲壮的心情,站在敌楼上,等候敌军的到来。他已经计算得很清楚,凭着三丈高的城墙,和城头上的滚木、擂石、钉拍,床弩,只要大伙豁出去性命,守上十天半月应该毫无问题。而在十天半月之后,县宰韩峥估计早就跑没影了,自己届时无论是逃命还是投降,上头应该都说不出任何话来。日影一寸寸挪动,天气也越来越冷,眼看着寒夜就要来临,而敌军依旧迟迟不见踪影。城门校尉石坚终于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就准备宣布今日的警戒状态结束。谁料,还没等他将命令说出口,城门南侧的暮色里,忽然有数十兵卒,如丧家之犬般跑了过来,还没等抵达城门口,就扯开嗓子,放声哀嚎:“败了,败了,新野军败了,潘县被敌将阵斩。赶紧开门放我等进去,叛军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啊” 城墙上的守军,顿时被吓了一大跳。有几个心肠软的,撒腿就冲向马道,准备去给溃兵开门。还没等他们的身体冲下城头,校尉石坚的大槊,已经如闪电般凌空飞至。“当啷”一声插在众人的去路上,包铜的槊尾处,金光乱窜。“蠢货,昨天吃了败仗,今天晚上才逃到蔡阳。即便是一群鸭子,也不可能这么慢” 石坚的声音紧跟着传了过来,如惊雷般,让所有守城的兵卒瞬间恢复了清醒,“分明是反贼使诈,想骗开蔡阳城门。不信,尔等看看他们身上的打扮”“反贼该死”“反贼无耻”醒悟过来的众兵丁纷纷探身下身去,一边借着傍晚的日光,仔细检视“溃兵”的打扮,一边破口大骂。果然,他们发现,溃兵们虽然哭得声音凄惨,手上却都拿着长枪短刀。而其中站在最前面的那部分人,甚至连沉重的盾牌都没舍得扔,用麻绳紧紧地绑在后背上,随时都可能拿下来遮挡箭矢。“啊,哈哈,哈哈,被识破了,没想到,韩峥那猪头麾下,还有如此聪明之人” 被城上的守军劈头盖脸一通臭骂,那“溃兵”的头目,也不生气。将盾牌解下来,挡在自己面前,开怀大笑。“找死” 城门校尉石坚怒不可遏,从身边亲信手里夺过一张角弓,对准城外“溃兵”头目,就是一记冷箭。那“溃兵”头目虽然长得又白又胖,反应却极为利索,立刻举起盾牌,将凌空而至的羽毛箭磕飞出去,随即,嚣张地用刀身磕打着盾牌“怎么可能” 刘縯的全部注意力,立刻被刘秀的话所吸引,彻底将心中郁闷抛到了九霄云外。“老三,你不要拿大话来安慰我。咱们虽然是亲兄弟,这里可是中军行辕”“大将军,末将从小到大,只被你戏称为谨小慎微的刘仲,何时做过赵括” 存心想化解自家哥哥的烦恼,刘秀故意装出一副老气横秋模样,笑着反问。“这”刘縯立刻语塞,脸上的表情,却惊喜莫名。对于自己这个三弟,他可谓非常了解。从小就喜欢谋定而后动,根本不会故做惊人之语。而今天,既然三弟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恐怕,其心中必有成竹“你,你快说,什么办法”想到这儿,刘縯好生后悔先前硬拉着弟弟处理什么家务事,带着几分期待,用颤抖的声音催促。“你,怎么不早说你,你不要卖关子。如果能一举拿下湖阳,我军就彻底进退自如。你,你独领一军的愿望,也,也能够尽早实现”“多谢大哥” 刘秀等的,就是刘縯最后那句话。立刻拱起手,敲砖钉脚,“先前我也没想到,但我刘氏家族打了胜仗,人心还如此不齐。那湖阳守军接连听到噩耗,怎么可能不一日三惊。所以,只要大哥你让我单独领兵,除非湖阳城下面能长出腿来,否则,后天中午之前,它一定在劫难逃”第六十九章 风吹鼍鼓山河动 一第六十九章风吹鼍鼓山河动一湖阳县城的南门城楼上,城门校尉石坚手持祖传的包铜大槊,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半空中翻滚的乌云,仿佛只要一眨眼睛,乌云后就会有千军万马杀出来一样。其余当值的官兵,也全都板着脸,刀出鞘,箭上弦,对可能杀到城外的敌军严阵以待,尽管,尽管从城头向下望去,城墙外方圆五里之内,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的踪影。也不怪他们如此紧张,昨天半夜,新野军溃败的消息,就传到了蔡阳城。紧跟着,唐子乡再度被叛匪所夺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还有消息灵通人士,信誓旦旦地说,绿林军头领马子张马王爷,已经带着十万大军杀进了蔡阳。此刻正与反贼刘縯、傅俊、李秩等人一道,浩浩荡荡向北杀了过来。不出两日,必至湖阳城下这下,可让湖阳县宰韩峥着了慌。他的官位乃是花钱贿赂了前队大夫甄阜所得,上任之后,终日想着如何尽快“回本儿”,既没用心训练过兵卒,又没着力加固过城防。本以为,即便地方上出了叛乱,也有几个大县的县宰如潘临、李安这种人顶着,战火轻易烧不到自己地头。却万万没料到,新野县宰潘临带着全县官兵和乡勇近万人去攻打舂陵,居然连一天都没坚持住,就把脑袋送给了对方。而蔡阳县令李安据说更惨,带领麾下儿郎刚刚出城,迎头就撞上了马王爷马子张。结果自然更是毫无悬念,蔡阳军一败涂地,李安等人细软都没敢回去收拾,直接带着家人逃去了襄阳蔡阳在南,新野在北,蔡阳和新野若是全被“叛军”攻克,夹在之间的新都和湖阳,就成了老虎口里的肉包子,早晚都是被吞落肚的下场。所以,今天一大早爬起来,湖阳县宰韩峥,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家眷装上了马车,连同多年搜刮的细软一并送往了宛城。美其名曰为了使自己不再受家人所累,一心与蔡阳城俱殉。但明眼人谁都清楚,韩县宰恐怕是准备跑路了,所以提前让家眷先走一步。然而明白归明白,却不是所有人都有提前安排后路的资格。从县尉再往下,无论是郡兵校尉、屯长也好,还是前一阵子临时被勒令带着麾下庄丁进城协助防守的各堡主、寨主也罢,在县宰韩峥没带头逃走之前,都必须得抱紧兵器,在城墙上死撑。即便最后结果依旧避免不了城破,但至少得有一部分人死在城头上,才对得起大新朝皇帝的浩浩天恩。虽然天恩这东西,大部分人这辈子都感觉不到分毫。所以,从今天上午辰时起,一直坚持到下午申时,城门校尉石坚都怀着悲壮的心情,站在敌楼上,等候敌军的到来。他已经计算得很清楚,凭着三丈高的城墙,和城头上的滚木、擂石、钉拍,床弩,只要大伙豁出去性命,守上十天半月应该毫无问题。而在十天半月之后,县宰韩峥估计早就跑没影了,自己届时无论是逃命还是投降,上头应该都说不出任何话来。日影一寸寸挪动,天气也越来越冷,眼看着寒夜就要来临,而敌军依旧迟迟不见踪影。城门校尉石坚终于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就准备宣布今日的警戒状态结束。谁料,还没等他将命令说出口,城门南侧的暮色里,忽然有数十兵卒,如丧家之犬般跑了过来,还没等抵达城门口,就扯开嗓子,放声哀嚎:“败了,败了,新野军败了,潘县被敌将阵斩。赶紧开门放我等进去,叛军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啊” 城墙上的守军,顿时被吓了一大跳。有几个心肠软的,撒腿就冲向马道,准备去给溃兵开门。还没等他们的身体冲下城头,校尉石坚的大槊,已经如闪电般凌空飞至。“当啷”一声插在众人的去路上,包铜的槊尾处,金光乱窜。“蠢货,昨天吃了败仗,今天晚上才逃到蔡阳。即便是一群鸭子,也不可能这么慢” 石坚的声音紧跟着传了过来,如惊雷般,让所有守城的兵卒瞬间恢复了清醒,“分明是反贼使诈,想骗开蔡阳城门。不信,尔等看看他们身上的打扮”“反贼该死”“反贼无耻”醒悟过来的众兵丁纷纷探身下身去,一边借着傍晚的日光,仔细检视“溃兵”的打扮,一边破口大骂。果然,他们发现,溃兵们虽然哭得声音凄惨,手上却都拿着长枪短刀。而其中站在最前面的那部分人,甚至连沉重的盾牌都没舍得扔,用麻绳紧紧地绑在后背上,随时都可能拿下来遮挡箭矢。“啊,哈哈,哈哈,被识破了,没想到,韩峥那猪头麾下,还有如此聪明之人” 被城上的守军劈头盖脸一通臭骂,那“溃兵”的头目,也不生气。将盾牌解下来,挡在自己面前,开怀大笑。“找死” 城门校尉石坚怒不可遏,从身边亲信手里夺过一张角弓,对准城外“溃兵”头目,就是一记冷箭。那“溃兵”头目虽然长得又白又胖,反应却极为利索,立刻举起盾牌,将凌空而至的羽毛箭磕飞出去,随即,嚣张地用刀身磕打着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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