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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光武 分节阅读 313(1 / 1)

d阳”“谁”冯异吃惊不小,质问的话脱口而出。自家军队刚刚渡过黄河,赤眉军也远在三辅,河南诸郡之中,还有哪个,能与李秩为敌“还能有谁,冯将军莫忘了,陛下曾派仲先渡河,为的就是此人” 邓奉却丝毫不觉得消息突兀,快步折返回来,笑着提醒。“咔嚓”一道闪电劈落,唤醒了冯异的记忆,他看向邓奉,欣喜若狂,“朱护军说反了西平王李通”邓奉却又摇了摇头,带着满脸的自豪回应,“倒也未必是仲先说反了他,李次元娶了小姨刘伯姬为妻,跟陛下本就是一家人。他又向来看不起刘玄,听闻陛下准备派兵渡河,岂能不早做准备”“这厮,为何不派人知会我一声。害得我一直在担心李秩会不惜代价,阻挡我军去路” 冯异楞了楞,不领情地抱怨。邓奉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轻轻摇头,“应该是李次元想送份大礼献给陛下,讨陛下欢心吧。毕竟,毕竟他哥哥李秩,当年那件事做得太歹毒了。”“轰”一道炸雷在众人耳畔响起,闪电,照亮众人脚下的水坑。不知不觉,整个南岸渡口,竟然全被血染成了红色,无边无际。第六十章 陌路穷途万里愁 一第六十章陌路穷途万里愁 一鄗邑,临时皇宫。刘秀身着帝服,低头看着奏折,挥笔批阅,不多时,身边的奏折就已经堆积成山。严光坐在他的身侧,将批阅好的奏折,附署上自己的意见,然后整理,归类,安排小吏分发处理。虽然不说话,却跟刘秀配合的相得益彰。“子陵,对于次元信中所言之事,你如何以为” 忽然,刘秀放下笔,将手指向摆在砚台旁的一封帛书。“陛下,李次元放着玄汉朝的西平王不做,来我朝甘居卫尉一职,足可见其忠心”严光也迅速停住笔,抬起头,郑重做出回应“子陵,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敷衍朕” 刘秀心中很是不满,皱着眉他,大声抱怨,“朕又几时,因言罪人了李次元是朕的妹夫,又与朕是旧识,他的为人,朕自然晓得。可他终究放不下他的堂兄。朕让他速来,他却定要绕道洛阳,去见李秩,并写信恳求朕宽容李秩的罪愆,是何居心难道朕不赦免李秩,他就要跟朕一拍两散么”事关重大,严光先又在心中斟酌了一番,然后才缓缓表态,“陛下,李卫尉虽有私心,却也是为了我大汉社稷着想。陛下若是能饶李秩不死”“杀兄之仇,不共戴天。”刘秀想都不想,咬牙切齿地否决。但紧跟着,仍旧强压怒气,和颜悦色地问道,“子陵是担忧冯公孙会败给李秩还是觉得没有李秩序帮忙,我军就拿不下洛阳”虽然听出了刘秀的话里包含着怒意,严光依旧双手按膝,挺直身体,坦率地回应,“陛下,如今天下形势,已经十分明朗。赤眉不日必会攻破长安,届时刘玄降也是死,不降也是死,对您已经无关紧要。但玄汉朝一旦分崩离析,天下必定乱上加乱。朱鲔、李秩两人,麾下兵马加在一起有二十几万,洛阳城又以险固而著称。若他二人齐心协力,纵使我军能攻破洛阳,也必定会损兵折将。所以,微臣认为,因一己私仇,置上万将士的生死以不顾,绝非明君所为”“他害死的是我大哥” 刘秀无法反驳严光所说的道理,却不愿意接受对方的观点,皱着眉头,大声强调。“我如果饶恕了他,当然有可能兵不血刃拿下洛阳,可事情过后,你,你让我如何面对大嫂和两个侄儿”“大嫂深明大义,定然不会让你为难。” 严光被扑面而来的怒气压得双眉紧蹙,却依旧固执地看着刘秀的眼睛,“陛下,自王莽篡汉以来,天下糜烂,民不聊生。能早一日结束战火,就能早一日与百姓休生养息。若是洛阳能够不战而克,我军实力非但无损,还能平白再得数万精锐。然后合力西向,平赤眉,取西蜀,重建太平而若是陛下放不下心中仇恨,令我军在洛阳城下损兵折将,以残破之师,如何与赤眉争雄沙场万一战败,非但河南之地尽会落入樊崇之手,河北各郡,恐怕也会风雨飘摇届时,陛下拿什么去面对舍命追随你的弟兄,拿什么去面对自组船队,送大军渡河的父老乡亲”“你” 刘秀气得浑身哆嗦,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对面是他的兄弟,他的头号心腹谋臣,再愤怒,他也必须克制,必须给予对方足够的尊敬。将牙齿咬了又咬,他红着眼睛站起身,掉头就往后堂走去。“主公,文叔” 严光也站起身,紧追不舍,“冯长安虽是大汉故都,但当初曾遭申屠健屠戮,马上又将被赤眉洗劫,即便我军他日能从樊崇手中夺回,恐怕没有五年之功,也难令其恢复原貌。况且民生疲敝,大肆修建宫室实属不智而东都洛阳,却屡次躲过战火,又曾被刘玄重金修葺,若陛下可兵不血刃将其拿下,为我大汉中兴之都”“以洛阳为都” 刘秀愕然回头,两行热泪滚滚而下,“然后告诉大哥在天之灵,为了省事儿,我放过了仇人,我把他卖了,卖了个好价钱子陵,你好狠的心”“文叔” 没想到刘秀愤怒到了极点,连如此不理智的话都说了出来。严光被伤得心如刀绞,愣了楞,踉跄后退。刘秀迅速意识到了自己口不择言,抬手摸了一把脸,强笑着跟严光商量,”子陵,若要我依你,也可以。咱们先接受了李秩的投降,待收编了他麾下将士之后,你替我寻个由头,立刻除了他”“不可,陛下万万不可。”严光大急,双手摆得如同风车,“天下未定,你必须待人以诚。若是答应了李秩的投降,又杀了他,试问那些曾入仕伪朝,或者割据一方的豪杰,谁还敢率部来归”“这” 刘秀也楞了楞,年青的脸上乌云翻滚,“既然不行,那我就杀了他。子陵,别的事,我都可依你,唯独李秩,我必诛之否则,我纵然不做这皇帝”说罢,转过身,继续快步走向后堂。话说到这个份上,严光知道无法改变刘秀的心意,只好叹息着转身离去。刘秀心乱如麻,默默停住脚步,冲着严光的背影缓缓摇头,“子陵,你今日所言,句句在理。可不杀了李秩,我要这江山,还有何用”说罢,又长长叹了口气,反身折回屋内,俯身将地上的奏折一一拾起。待一切收拾停当之后,他脸上的眼泪也干了,整个人也变成了一个气度威严的帝王。“来人” 缓缓走到桌案后正襟危坐,刘秀沉声吩咐,举手投足之间,不怒自威。“让大司马吴汉,前来见朕”“遵命” 门外传来侍卫的大声回应,刘秀忽然又叹了口气,年青的脸上,平添几分苍凉。大司马吴汉,原本是谢躬的心腹。在谢躬与孙登血战之时,此人奉命前往邺城搬兵,却将邺城拿下来,献给了幽州军。凭此,一举挤入幽州军的核心,并且在刘秀登基之后,被授予了大司马之职。但从始至终,刘秀只是论功行赏,在他心里,始终无法再把吴汉当做太学门外那个铁骨铮铮,义薄云天的吴师兄。而今天,在与严光争执之后,不知为何,他心中居然立刻浮现了吴汉的身影,并坚信,此人能帮助自己,达成所愿。古语云,智不拒贤,明不远恶,善恶咸用也第三次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叹气,他身影,忽然显得好生孤独。第六十一章 陌路穷途万里愁 二第六十一章陌路穷途万里愁 二日落时分,洛阳皇宫外, 有人一队人从街道上疾驰而过。为首将领身穿金盔金甲,跨骑大宛名驹,威风不可一世。此人正是舞阴王李秩。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就得知了赤眉军打到了三辅外,都城长安岌岌可危的消息,却果断选择了按兵不动。七日之前,又接到了河南郡守武勃的求告文书,也是只带着人马出去象征性地晃了两圈儿,然后便以黄河渡口告破,武勃下落不明为由,大摇大摆返回了洛阳。“王爷,王爷,救命,救命” 一个满身是泥浆的男子,忽然从路边窜了出来,跪在地上,大声哀求。“谁蠢货,你不想活了” 坐骑前蹄高高抬起,马鞍上的李秩,迅速抽刀在手,对着拦路者横眉怒目。“王爷,王爷,末将,是沈炜啊。末将跟随您打过赤眉,末将的职位,还是王爷您赐给的,您赐给的王爷,救救谷城,求您救救谷城啊。” 来人显然跟他非常熟悉,抬起头来,放声嚎啕。“沈子义” 李秩楞了楞,记忆中迅速闪过一个年轻的面孔。与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家伙相比,彼此至少有二十岁的差距,”你不是在平县做县令么,怎么弄得如此狼狈“王爷”沈炜闻听,立刻哭得更为大声,“幽州军渡河南下,末将奉武郡守之命去协防谷城。却不料在谷城附近与敌军相遇,末将,末将寡不敌众,只自己一个人逃了回来。眼下,眼下谷城,谷城已经被贼军团团围困,危在旦夕”“啊” 街道两旁,几名奉命维持治安的差役脸色大变,齐齐将目光转向李秩,期盼着此人能力挽狂澜。谷城就在东北四十里处,乃是洛阳的北方门户。如果谷城丢了,敌军的骑兵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能杀到洛阳城下。然而,令他们非常失望的是,掌握了洛阳七成以上兵马的的李秩,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随口丢下了一句,“嗯,本王知道了。”便策马绕过沈炜,继续朝着不远处的皇宫走去。“王爷,救救谷城,求您救救谷城啊” 沈炜好不容易才杀出重围跑回洛阳搬救兵,岂肯轻易放弃冒着激怒李秩的风险,爬起来,追赶他胯下的战马,“刘秀的大哥是您亲手杀掉的。如果他打下了洛阳,您,您肯定”“嘭” 李秩胯下的大宛马抬起后腿,一个蹶子,正中深炜的胸口。“哇” 沈炜仰面朝天栽倒,大口大口地吐血。李秩却连头都懒得回,继续策动坐骑朝着皇宫走去,仿佛飞蛾扑火般心急。“王爷,您,您想一想啊。王爷,您” 沈炜打了个滚儿,艰难地抬起头,朝着李秩的背影苦苦哀求。“刘秀即便现在不杀您“闭嘴” 跟在李秩身后的亲信丁肃拉住坐骑,用马鞭指着沈炜,大声呵斥,“你作战不力,丧师辱国,王爷不治你的罪,已经是念了旧情。如今长安都快被赤眉军打下了,你却还想拉着王爷去跟刘秀斗个两败俱伤,你,你真是愚蠢至极”“愚蠢至极”沈炜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只眼睛瞬间瞪得滚圆。随即,手捂胸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泪流满面,“你说我愚蠢当年,是谁带着我,背叛了天柱大将军是谁告诉我,刘玄才是真命天子,劝我认清形势是谁,命令我去追杀刘秀,不给他活着前往河北之机如今,刘秀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却说我蠢,你们莫非真的以为刘秀跟你们一样健忘,会记不起这些,把你们”“嗖” 李秩手中的钢刀,忽然倒飞而回,将正在哭诉的沈炜刺了个对穿。“你,你” 沈炜本能地用手捂住胸口,嘴里,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殷红色的血浆,从他的手指缝隙和刀刃边缘滑落,在夕阳的照射下,就像一团团跳动的火焰。“乱我军心者,杀无赦。”李秩依旧没有回头,策动坐骑,继续快步前行。仿佛刚才随手拍死了一只烦人的苍蝇。沈炜的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圆睁着眼睛缓缓栽倒。丁肃、张然、李梁等曾经跟他并肩作战过的将领,兔死狐悲,心中一片凄凉,却谁也不敢停下来替他收敛尸体。纷纷策动坐骑,绕开血泊,继续追随李秩,奔向已经被刘玄遗弃多时的大汉皇宫。才走出二十几步远,忽然间,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的的的,的的的”,宛若催命的战鼓,让人不寒而栗。“保护王爷”丁肃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将正要走进宫门的李秩护在了身后。身边的将领和侍卫们也纷纷拨转坐骑,背靠着他,迅速组成了一个防御阵型。洛阳与长安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切断,形势万分复杂,即便是洛阳城中,大伙也不敢掉以轻心。事实证明,他们的防备纯属多余。骑着战马追过来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李秩的搭档,更始皇帝刘玄素来器重的大司马朱鲔。只见此人,身穿青衣小帽,骑着一匹白马,快速向大伙靠近。隔着二十步远,就主动拉住了坐骑,于马背上郑重拱手,“舞阴王且莫急着进宫休息,朱某有几句肺腑之言要当面诉说”“大司马找在下有事” 李秩眉头轻皱,沉着脸拱手还礼。“请讲,在下只要力所能及,绝不会推三阻四”“河南郡守武勃兵败,生死不知,敢问王爷说罢,又长长叹了口气,反身折回屋内,俯身将地上的奏折一一拾起。待一切收拾停当之后,他脸上的眼泪也干了,整个人也变成了一个气度威严的帝王。“来人” 缓缓走到桌案后正襟危坐,刘秀沉声吩咐,举手投足之间,不怒自威。“让大司马吴汉,前来见朕”“遵命” 门外传来侍卫的大声回应,刘秀忽然又叹了口气,年青的脸上,平添几分苍凉。大司马吴汉,原本是谢躬的心腹。在谢躬与孙登血战之时,此人奉命前往邺城搬兵,却将邺城拿下来,献给了幽州军。凭此,一举挤入幽州军的核心,并且在刘秀登基之后,被授予了大司马之职。但从始至终,刘秀只是论功行赏,在他心里,始终无法再把吴汉当做太学门外那个铁骨铮铮,义薄云天的吴师兄。而今天,在与严光争执之后,不知为何,他心中居然立刻浮现了吴汉的身影,并坚信,此人能帮助自己,达成所愿。古语云,智不拒贤,明不远恶,善恶咸用也第三次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叹气,他身影,忽然显得好生孤独。第六十一章 陌路穷途万里愁 二第六十一章陌路穷途万里愁 二日落时分,洛阳皇宫外, 有人一队人从街道上疾驰而过。为首将领身穿金盔金甲,跨骑大宛名驹,威风不可一世。此人正是舞阴王李秩。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就得知了赤眉军打到了三辅外,都城长安岌岌可危的消息,却果断选择了按兵不动。七日之前,又接到了河南郡守武勃的求告文书,也是只带着人马出去象征性地晃了两圈儿,然后便以黄河渡口告破,武勃下落不明为由,大摇大摆返回了洛阳。“王爷,王爷,救命,救命” 一个满身是泥浆的男子,忽然从路边窜了出来,跪在地上,大声哀求。“谁蠢货,你不想活了” 坐骑前蹄高高抬起,马鞍上的李秩,迅速抽刀在手,对着拦路者横眉怒目。“王爷,王爷,末将,是沈炜啊。末将跟随您打过赤眉,末将的职位,还是王爷您赐给的,您赐给的王爷,救救谷城,求您救救谷城啊。” 来人显然跟他非常熟悉,抬起头来,放声嚎啕。“沈子义” 李秩楞了楞,记忆中迅速闪过一个年轻的面孔。与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家伙相比,彼此至少有二十岁的差距,”你不是在平县做县令么,怎么弄得如此狼狈“王爷”沈炜闻听,立刻哭得更为大声,“幽州军渡河南下,末将奉武郡守之命去协防谷城。却不料在谷城附近与敌军相遇,末将,末将寡不敌众,只自己一个人逃了回来。眼下,眼下谷城,谷城已经被贼军团团围困,危在旦夕”“啊” 街道两旁,几名奉命维持治安的差役脸色大变,齐齐将目光转向李秩,期盼着此人能力挽狂澜。谷城就在东北四十里处,乃是洛阳的北方门户。如果谷城丢了,敌军的骑兵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能杀到洛阳城下。然而,令他们非常失望的是,掌握了洛阳七成以上兵马的的李秩,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随口丢下了一句,“嗯,本王知道了。”便策马绕过沈炜,继续朝着不远处的皇宫走去。“王爷,救救谷城,求您救救谷城啊” 沈炜好不容易才杀出重围跑回洛阳搬救兵,岂肯轻易放弃冒着激怒李秩的风险,爬起来,追赶他胯下的战马,“刘秀的大哥是您亲手杀掉的。如果他打下了洛阳,您,您肯定”“嘭” 李秩胯下的大宛马抬起后腿,一个蹶子,正中深炜的胸口。“哇” 沈炜仰面朝天栽倒,大口大口地吐血。李秩却连头都懒得回,继续策动坐骑朝着皇宫走去,仿佛飞蛾扑火般心急。“王爷,您,您想一想啊。王爷,您” 沈炜打了个滚儿,艰难地抬起头,朝着李秩的背影苦苦哀求。“刘秀即便现在不杀您“闭嘴” 跟在李秩身后的亲信丁肃拉住坐骑,用马鞭指着沈炜,大声呵斥,“你作战不力,丧师辱国,王爷不治你的罪,已经是念了旧情。如今长安都快被赤眉军打下了,你却还想拉着王爷去跟刘秀斗个两败俱伤,你,你真是愚蠢至极”“愚蠢至极”沈炜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只眼睛瞬间瞪得滚圆。随即,手捂胸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泪流满面,“你说我愚蠢当年,是谁带着我,背叛了天柱大将军是谁告诉我,刘玄才是真命天子,劝我认清形势是谁,命令我去追杀刘秀,不给他活着前往河北之机如今,刘秀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却说我蠢,你们莫非真的以为刘秀跟你们一样健忘,会记不起这些,把你们”“嗖” 李秩手中的钢刀,忽然倒飞而回,将正在哭诉的沈炜刺了个对穿。“你,你” 沈炜本能地用手捂住胸口,嘴里,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殷红色的血浆,从他的手指缝隙和刀刃边缘滑落,在夕阳的照射下,就像一团团跳动的火焰。“乱我军心者,杀无赦。”李秩依旧没有回头,策动坐骑,继续快步前行。仿佛刚才随手拍死了一只烦人的苍蝇。沈炜的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圆睁着眼睛缓缓栽倒。丁肃、张然、李梁等曾经跟他并肩作战过的将领,兔死狐悲,心中一片凄凉,却谁也不敢停下来替他收敛尸体。纷纷策动坐骑,绕开血泊,继续追随李秩,奔向已经被刘玄遗弃多时的大汉皇宫。才走出二十几步远,忽然间,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的的的,的的的”,宛若催命的战鼓,让人不寒而栗。“保护王爷”丁肃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将正要走进宫门的李秩护在了身后。身边的将领和侍卫们也纷纷拨转坐骑,背靠着他,迅速组成了一个防御阵型。洛阳与长安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切断,形势万分复杂,即便是洛阳城中,大伙也不敢掉以轻心。事实证明,他们的防备纯属多余。骑着战马追过来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李秩的搭档,更始皇帝刘玄素来器重的大司马朱鲔。只见此人,身穿青衣小帽,骑着一匹白马,快速向大伙靠近。隔着二十步远,就主动拉住了坐骑,于马背上郑重拱手,“舞阴王且莫急着进宫休息,朱某有几句肺腑之言要当面诉说”“大司马找在下有事” 李秩眉头轻皱,沉着脸拱手还礼。“请讲,在下只要力所能及,绝不会推三阻四”“河南郡守武勃兵败,生死不知,敢问王爷说罢,又长长叹了口气,反身折回屋内,俯身将地上的奏折一一拾起。待一切收拾停当之后,他脸上的眼泪也干了,整个人也变成了一个气度威严的帝王。“来人” 缓缓走到桌案后正襟危坐,刘秀沉声吩咐,举手投足之间,不怒自威。“让大司马吴汉,前来见朕”“遵命” 门外传来侍卫的大声回应,刘秀忽然又叹了口气,年青的脸上,平添几分苍凉。大司马吴汉,原本是谢躬的心腹。在谢躬与孙登血战之时,此人奉命前往邺城搬兵,却将邺城拿下来,献给了幽州军。凭此,一举挤入幽州军的核心,并且在刘秀登基之后,被授予了大司马之职。但从始至终,刘秀只是论功行赏,在他心里,始终无法再把吴汉当做太学门外那个铁骨铮铮,义薄云天的吴师兄。而今天,在与严光争执之后,不知为何,他心中居然立刻浮现了吴汉的身影,并坚信,此人能帮助自己,达成所愿。古语云,智不拒贤,明不远恶,善恶咸用也第三次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叹气,他身影,忽然显得好生孤独。第六十一章 陌路穷途万里愁 二第六十一章陌路穷途万里愁 二日落时分,洛阳皇宫外, 有人一队人从街道上疾驰而过。为首将领身穿金盔金甲,跨骑大宛名驹,威风不可一世。此人正是舞阴王李秩。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就得知了赤眉军打到了三辅外,都城长安岌岌可危的消息,却果断选择了按兵不动。七日之前,又接到了河南郡守武勃的求告文书,也是只带着人马出去象征性地晃了两圈儿,然后便以黄河渡口告破,武勃下落不明为由,大摇大摆返回了洛阳。“王爷,王爷,救命,救命” 一个满身是泥浆的男子,忽然从路边窜了出来,跪在地上,大声哀求。“谁蠢货,你不想活了” 坐骑前蹄高高抬起,马鞍上的李秩,迅速抽刀在手,对着拦路者横眉怒目。“王爷,王爷,末将,是沈炜啊。末将跟随您打过赤眉,末将的职位,还是王爷您赐给的,您赐给的王爷,救救谷城,求您救救谷城啊。” 来人显然跟他非常熟悉,抬起头来,放声嚎啕。“沈子义” 李秩楞了楞,记忆中迅速闪过一个年轻的面孔。与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家伙相比,彼此至少有二十岁的差距,”你不是在平县做县令么,怎么弄得如此狼狈“王爷”沈炜闻听,立刻哭得更为大声,“幽州军渡河南下,末将奉武郡守之命去协防谷城。却不料在谷城附近与敌军相遇,末将,末将寡不敌众,只自己一个人逃了回来。眼下,眼下谷城,谷城已经被贼军团团围困,危在旦夕”“啊” 街道两旁,几名奉命维持治安的差役脸色大变,齐齐将目光转向李秩,期盼着此人能力挽狂澜。谷城就在东北四十里处,乃是洛阳的北方门户。如果谷城丢了,敌军的骑兵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能杀到洛阳城下。然而,令他们非常失望的是,掌握了洛阳七成以上兵马的的李秩,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随口丢下了一句,“嗯,本王知道了。”便策马绕过沈炜,继续朝着不远处的皇宫走去。“王爷,救救谷城,求您救救谷城啊” 沈炜好不容易才杀出重围跑回洛阳搬救兵,岂肯轻易放弃冒着激怒李秩的风险,爬起来,追赶他胯下的战马,“刘秀的大哥是您亲手杀掉的。如果他打下了洛阳,您,您肯定”“嘭” 李秩胯下的大宛马抬起后腿,一个蹶子,正中深炜的胸口。“哇” 沈炜仰面朝天栽倒,大口大口地吐血。李秩却连头都懒得回,继续策动坐骑朝着皇宫走去,仿佛飞蛾扑火般心急。“王爷,您,您想一想啊。王爷,您” 沈炜打了个滚儿,艰难地抬起头,朝着李秩的背影苦苦哀求。“刘秀即便现在不杀您“闭嘴” 跟在李秩身后的亲信丁肃拉住坐骑,用马鞭指着沈炜,大声呵斥,“你作战不力,丧师辱国,王爷不治你的罪,已经是念了旧情。如今长安都快被赤眉军打下了,你却还想拉着王爷去跟刘秀斗个两败俱伤,你,你真是愚蠢至极”“愚蠢至极”沈炜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只眼睛瞬间瞪得滚圆。随即,手捂胸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泪流满面,“你说我愚蠢当年,是谁带着我,背叛了天柱大将军是谁告诉我,刘玄才是真命天子,劝我认清形势是谁,命令我去追杀刘秀,不给他活着前往河北之机如今,刘秀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却说我蠢,你们莫非真的以为刘秀跟你们一样健忘,会记不起这些,把你们”“嗖” 李秩手中的钢刀,忽然倒飞而回,将正在哭诉的沈炜刺了个对穿。“你,你” 沈炜本能地用手捂住胸口,嘴里,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殷红色的血浆,从他的手指缝隙和刀刃边缘滑落,在夕阳的照射下,就像一团团跳动的火焰。“乱我军心者,杀无赦。”李秩依旧没有回头,策动坐骑,继续快步前行。仿佛刚才随手拍死了一只烦人的苍蝇。沈炜的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圆睁着眼睛缓缓栽倒。丁肃、张然、李梁等曾经跟他并肩作战过的将领,兔死狐悲,心中一片凄凉,却谁也不敢停下来替他收敛尸体。纷纷策动坐骑,绕开血泊,继续追随李秩,奔向已经被刘玄遗弃多时的大汉皇宫。才走出二十几步远,忽然间,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的的的,的的的”,宛若催命的战鼓,让人不寒而栗。“保护王爷”丁肃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将正要走进宫门的李秩护在了身后。身边的将领和侍卫们也纷纷拨转坐骑,背靠着他,迅速组成了一个防御阵型。洛阳与长安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切断,形势万分复杂,即便是洛阳城中,大伙也不敢掉以轻心。事实证明,他们的防备纯属多余。骑着战马追过来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李秩的搭档,更始皇帝刘玄素来器重的大司马朱鲔。只见此人,身穿青衣小帽,骑着一匹白马,快速向大伙靠近。隔着二十步远,就主动拉住了坐骑,于马背上郑重拱手,“舞阴王且莫急着进宫休息,朱某有几句肺腑之言要当面诉说”“大司马找在下有事” 李秩眉头轻皱,沉着脸拱手还礼。“请讲,在下只要力所能及,绝不会推三阻四”“河南郡守武勃兵败,生死不知,敢问王爷说罢,又长长叹了口气,反身折回屋内,俯身将地上的奏折一一拾起。待一切收拾停当之后,他脸上的眼泪也干了,整个人也变成了一个气度威严的帝王。“来人” 缓缓走到桌案后正襟危坐,刘秀沉声吩咐,举手投足之间,不怒自威。“让大司马吴汉,前来见朕”“遵命” 门外传来侍卫的大声回应,刘秀忽然又叹了口气,年青的脸上,平添几分苍凉。大司马吴汉,原本是谢躬的心腹。在谢躬与孙登血战之时,此人奉命前往邺城搬兵,却将邺城拿下来,献给了幽州军。凭此,一举挤入幽州军的核心,并且在刘秀登基之后,被授予了大司马之职。但从始至终,刘秀只是论功行赏,在他心里,始终无法再把吴汉当做太学门外那个铁骨铮铮,义薄云天的吴师兄。而今天,在与严光争执之后,不知为何,他心中居然立刻浮现了吴汉的身影,并坚信,此人能帮助自己,达成所愿。古语云,智不拒贤,明不远恶,善恶咸用也第三次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叹气,他身影,忽然显得好生孤独。第六十一章 陌路穷途万里愁 二第六十一章陌路穷途万里愁 二日落时分,洛阳皇宫外, 有人一队人从街道上疾驰而过。为首将领身穿金盔金甲,跨骑大宛名驹,威风不可一世。此人正是舞阴王李秩。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就得知了赤眉军打到了三辅外,都城长安岌岌可危的消息,却果断选择了按兵不动。七日之前,又接到了河南郡守武勃的求告文书,也是只带着人马出去象征性地晃了两圈儿,然后便以黄河渡口告破,武勃下落不明为由,大摇大摆返回了洛阳。“王爷,王爷,救命,救命” 一个满身是泥浆的男子,忽然从路边窜了出来,跪在地上,大声哀求。“谁蠢货,你不想活了” 坐骑前蹄高高抬起,马鞍上的李秩,迅速抽刀在手,对着拦路者横眉怒目。“王爷,王爷,末将,是沈炜啊。末将跟随您打过赤眉,末将的职位,还是王爷您赐给的,您赐给的王爷,救救谷城,求您救救谷城啊。” 来人显然跟他非常熟悉,抬起头来,放声嚎啕。“沈子义” 李秩楞了楞,记忆中迅速闪过一个年轻的面孔。与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家伙相比,彼此至少有二十岁的差距,”你不是在平县做县令么,怎么弄得如此狼狈“王爷”沈炜闻听,立刻哭得更为大声,“幽州军渡河南下,末将奉武郡守之命去协防谷城。却不料在谷城附近与敌军相遇,末将,末将寡不敌众,只自己一个人逃了回来。眼下,眼下谷城,谷城已经被贼军团团围困,危在旦夕”“啊” 街道两旁,几名奉命维持治安的差役脸色大变,齐齐将目光转向李秩,期盼着此人能力挽狂澜。谷城就在东北四十里处,乃是洛阳的北方门户。如果谷城丢了,敌军的骑兵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能杀到洛阳城下。然而,令他们非常失望的是,掌握了洛阳七成以上兵马的的李秩,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随口丢下了一句,“嗯,本王知道了。”便策马绕过沈炜,继续朝着不远处的皇宫走去。“王爷,救救谷城,求您救救谷城啊” 沈炜好不容易才杀出重围跑回洛阳搬救兵,岂肯轻易放弃冒着激怒李秩的风险,爬起来,追赶他胯下的战马,“刘秀的大哥是您亲手杀掉的。如果他打下了洛阳,您,您肯定”“嘭” 李秩胯下的大宛马抬起后腿,一个蹶子,正中深炜的胸口。“哇” 沈炜仰面朝天栽倒,大口大口地吐血。李秩却连头都懒得回,继续策动坐骑朝着皇宫走去,仿佛飞蛾扑火般心急。“王爷,您,您想一想啊。王爷,您” 沈炜打了个滚儿,艰难地抬起头,朝着李秩的背影苦苦哀求。“刘秀即便现在不杀您“闭嘴” 跟在李秩身后的亲信丁肃拉住坐骑,用马鞭指着沈炜,大声呵斥,“你作战不力,丧师辱国,王爷不治你的罪,已经是念了旧情。如今长安都快被赤眉军打下了,你却还想拉着王爷去跟刘秀斗个两败俱伤,你,你真是愚蠢至极”“愚蠢至极”沈炜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只眼睛瞬间瞪得滚圆。随即,手捂胸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泪流满面,“你说我愚蠢当年,是谁带着我,背叛了天柱大将军是谁告诉我,刘玄才是真命天子,劝我认清形势是谁,命令我去追杀刘秀,不给他活着前往河北之机如今,刘秀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却说我蠢,你们莫非真的以为刘秀跟你们一样健忘,会记不起这些,把你们”“嗖” 李秩手中的钢刀,忽然倒飞而回,将正在哭诉的沈炜刺了个对穿。“你,你” 沈炜本能地用手捂住胸口,嘴里,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殷红色的血浆,从他的手指缝隙和刀刃边缘滑落,在夕阳的照射下,就像一团团跳动的火焰。“乱我军心者,杀无赦。”李秩依旧没有回头,策动坐骑,继续快步前行。仿佛刚才随手拍死了一只烦人的苍蝇。沈炜的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圆睁着眼睛缓缓栽倒。丁肃、张然、李梁等曾经跟他并肩作战过的将领,兔死狐悲,心中一片凄凉,却谁也不敢停下来替他收敛尸体。纷纷策动坐骑,绕开血泊,继续追随李秩,奔向已经被刘玄遗弃多时的大汉皇宫。才走出二十几步远,忽然间,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的的的,的的的”,宛若催命的战鼓,让人不寒而栗。“保护王爷”丁肃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将正要走进宫门的李秩护在了身后。身边的将领和侍卫们也纷纷拨转坐骑,背靠着他,迅速组成了一个防御阵型。洛阳与长安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切断,形势万分复杂,即便是洛阳城中,大伙也不敢掉以轻心。事实证明,他们的防备纯属多余。骑着战马追过来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李秩的搭档,更始皇帝刘玄素来器重的大司马朱鲔。只见此人,身穿青衣小帽,骑着一匹白马,快速向大伙靠近。隔着二十步远,就主动拉住了坐骑,于马背上郑重拱手,“舞阴王且莫急着进宫休息,朱某有几句肺腑之言要当面诉说”“大司马找在下有事” 李秩眉头轻皱,沉着脸拱手还礼。“请讲,在下只要力所能及,绝不会推三阻四”“河南郡守武勃兵败,生死不知,敢问王爷说罢,又长长叹了口气,反身折回屋内,俯身将地上的奏折一一拾起。待一切收拾停当之后,他脸上的眼泪也干了,整个人也变成了一个气度威严的帝王。“来人” 缓缓走到桌案后正襟危坐,刘秀沉声吩咐,举手投足之间,不怒自威。“让大司马吴汉,前来见朕”“遵命” 门外传来侍卫的大声回应,刘秀忽然又叹了口气,年青的脸上,平添几分苍凉。大司马吴汉,原本是谢躬的心腹。在谢躬与孙登血战之时,此人奉命前往邺城搬兵,却将邺城拿下来,献给了幽州军。凭此,一举挤入幽州军的核心,并且在刘秀登基之后,被授予了大司马之职。但从始至终,刘秀只是论功行赏,在他心里,始终无法再把吴汉当做太学门外那个铁骨铮铮,义薄云天的吴师兄。而今天,在与严光争执之后,不知为何,他心中居然立刻浮现了吴汉的身影,并坚信,此人能帮助自己,达成所愿。古语云,智不拒贤,明不远恶,善恶咸用也第三次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叹气,他身影,忽然显得好生孤独。第六十一章 陌路穷途万里愁 二第六十一章陌路穷途万里愁 二日落时分,洛阳皇宫外, 有人一队人从街道上疾驰而过。为首将领身穿金盔金甲,跨骑大宛名驹,威风不可一世。此人正是舞阴王李秩。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就得知了赤眉军打到了三辅外,都城长安岌岌可危的消息,却果断选择了按兵不动。七日之前,又接到了河南郡守武勃的求告文书,也是只带着人马出去象征性地晃了两圈儿,然后便以黄河渡口告破,武勃下落不明为由,大摇大摆返回了洛阳。“王爷,王爷,救命,救命” 一个满身是泥浆的男子,忽然从路边窜了出来,跪在地上,大声哀求。“谁蠢货,你不想活了” 坐骑前蹄高高抬起,马鞍上的李秩,迅速抽刀在手,对着拦路者横眉怒目。“王爷,王爷,末将,是沈炜啊。末将跟随您打过赤眉,末将的职位,还是王爷您赐给的,您赐给的王爷,救救谷城,求您救救谷城啊。” 来人显然跟他非常熟悉,抬起头来,放声嚎啕。“沈子义” 李秩楞了楞,记忆中迅速闪过一个年轻的面孔。与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家伙相比,彼此至少有二十岁的差距,”你不是在平县做县令么,怎么弄得如此狼狈“王爷”沈炜闻听,立刻哭得更为大声,“幽州军渡河南下,末将奉武郡守之命去协防谷城。却不料在谷城附近与敌军相遇,末将,末将寡不敌众,只自己一个人逃了回来。眼下,眼下谷城,谷城已经被贼军团团围困,危在旦夕”“啊” 街道两旁,几名奉命维持治安的差役脸色大变,齐齐将目光转向李秩,期盼着此人能力挽狂澜。谷城就在东北四十里处,乃是洛阳的北方门户。如果谷城丢了,敌军的骑兵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能杀到洛阳城下。然而,令他们非常失望的是,掌握了洛阳七成以上兵马的的李秩,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随口丢下了一句,“嗯,本王知道了。”便策马绕过沈炜,继续朝着不远处的皇宫走去。“王爷,救救谷城,求您救救谷城啊” 沈炜好不容易才杀出重围跑回洛阳搬救兵,岂肯轻易放弃冒着激怒李秩的风险,爬起来,追赶他胯下的战马,“刘秀的大哥是您亲手杀掉的。如果他打下了洛阳,您,您肯定”“嘭” 李秩胯下的大宛马抬起后腿,一个蹶子,正中深炜的胸口。“哇” 沈炜仰面朝天栽倒,大口大口地吐血。李秩却连头都懒得回,继续策动坐骑朝着皇宫走去,仿佛飞蛾扑火般心急。“王爷,您,您想一想啊。王爷,您” 沈炜打了个滚儿,艰难地抬起头,朝着李秩的背影苦苦哀求。“刘秀即便现在不杀您“闭嘴” 跟在李秩身后的亲信丁肃拉住坐骑,用马鞭指着沈炜,大声呵斥,“你作战不力,丧师辱国,王爷不治你的罪,已经是念了旧情。如今长安都快被赤眉军打下了,你却还想拉着王爷去跟刘秀斗个两败俱伤,你,你真是愚蠢至极”“愚蠢至极”沈炜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只眼睛瞬间瞪得滚圆。随即,手捂胸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泪流满面,“你说我愚蠢当年,是谁带着我,背叛了天柱大将军是谁告诉我,刘玄才是真命天子,劝我认清形势是谁,命令我去追杀刘秀,不给他活着前往河北之机如今,刘秀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却说我蠢,你们莫非真的以为刘秀跟你们一样健忘,会记不起这些,把你们”“嗖” 李秩手中的钢刀,忽然倒飞而回,将正在哭诉的沈炜刺了个对穿。“你,你” 沈炜本能地用手捂住胸口,嘴里,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殷红色的血浆,从他的手指缝隙和刀刃边缘滑落,在夕阳的照射下,就像一团团跳动的火焰。“乱我军心者,杀无赦。”李秩依旧没有回头,策动坐骑,继续快步前行。仿佛刚才随手拍死了一只烦人的苍蝇。沈炜的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圆睁着眼睛缓缓栽倒。丁肃、张然、李梁等曾经跟他并肩作战过的将领,兔死狐悲,心中一片凄凉,却谁也不敢停下来替他收敛尸体。纷纷策动坐骑,绕开血泊,继续追随李秩,奔向已经被刘玄遗弃多时的大汉皇宫。才走出二十几步远,忽然间,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的的的,的的的”,宛若催命的战鼓,让人不寒而栗。“保护王爷”丁肃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将正要走进宫门的李秩护在了身后。身边的将领和侍卫们也纷纷拨转坐骑,背靠着他,迅速组成了一个防御阵型。洛阳与长安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切断,形势万分复杂,即便是洛阳城中,大伙也不敢掉以轻心。事实证明,他们的防备纯属多余。骑着战马追过来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李秩的搭档,更始皇帝刘玄素来器重的大司马朱鲔。只见此人,身穿青衣小帽,骑着一匹白马,快速向大伙靠近。隔着二十步远,就主动拉住了坐骑,于马背上郑重拱手,“舞阴王且莫急着进宫休息,朱某有几句肺腑之言要当面诉说”“大司马找在下有事” 李秩眉头轻皱,沉着脸拱手还礼。“请讲,在下只要力所能及,绝不会推三阻四”“河南郡守武勃兵败,生死不知,敢问王爷说罢,又长长叹了口气,反身折回屋内,俯身将地上的奏折一一拾起。待一切收拾停当之后,他脸上的眼泪也干了,整个人也变成了一个气度威严的帝王。“来人” 缓缓走到桌案后正襟危坐,刘秀沉声吩咐,举手投足之间,不怒自威。“让大司马吴汉,前来见朕”“遵命” 门外传来侍卫的大声回应,刘秀忽然又叹了口气,年青的脸上,平添几分苍凉。大司马吴汉,原本是谢躬的心腹。在谢躬与孙登血战之时,此人奉命前往邺城搬兵,却将邺城拿下来,献给了幽州军。凭此,一举挤入幽州军的核心,并且在刘秀登基之后,被授予了大司马之职。但从始至终,刘秀只是论功行赏,在他心里,始终无法再把吴汉当做太学门外那个铁骨铮铮,义薄云天的吴师兄。而今天,在与严光争执之后,不知为何,他心中居然立刻浮现了吴汉的身影,并坚信,此人能帮助自己,达成所愿。古语云,智不拒贤,明不远恶,善恶咸用也第三次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叹气,他身影,忽然显得好生孤独。第六十一章 陌路穷途万里愁 二第六十一章陌路穷途万里愁 二日落时分,洛阳皇宫外, 有人一队人从街道上疾驰而过。为首将领身穿金盔金甲,跨骑大宛名驹,威风不可一世。此人正是舞阴王李秩。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就得知了赤眉军打到了三辅外,都城长安岌岌可危的消息,却果断选择了按兵不动。七日之前,又接到了河南郡守武勃的求告文书,也是只带着人马出去象征性地晃了两圈儿,然后便以黄河渡口告破,武勃下落不明为由,大摇大摆返回了洛阳。“王爷,王爷,救命,救命” 一个满身是泥浆的男子,忽然从路边窜了出来,跪在地上,大声哀求。“谁蠢货,你不想活了” 坐骑前蹄高高抬起,马鞍上的李秩,迅速抽刀在手,对着拦路者横眉怒目。“王爷,王爷,末将,是沈炜啊。末将跟随您打过赤眉,末将的职位,还是王爷您赐给的,您赐给的王爷,救救谷城,求您救救谷城啊。” 来人显然跟他非常熟悉,抬起头来,放声嚎啕。“沈子义” 李秩楞了楞,记忆中迅速闪过一个年轻的面孔。与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家伙相比,彼此至少有二十岁的差距,”你不是在平县做县令么,怎么弄得如此狼狈“王爷”沈炜闻听,立刻哭得更为大声,“幽州军渡河南下,末将奉武郡守之命去协防谷城。却不料在谷城附近与敌军相遇,末将,末将寡不敌众,只自己一个人逃了回来。眼下,眼下谷城,谷城已经被贼军团团围困,危在旦夕”“啊” 街道两旁,几名奉命维持治安的差役脸色大变,齐齐将目光转向李秩,期盼着此人能力挽狂澜。谷城就在东北四十里处,乃是洛阳的北方门户。如果谷城丢了,敌军的骑兵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能杀到洛阳城下。然而,令他们非常失望的是,掌握了洛阳七成以上兵马的的李秩,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随口丢下了一句,“嗯,本王知道了。”便策马绕过沈炜,继续朝着不远处的皇宫走去。“王爷,救救谷城,求您救救谷城啊” 沈炜好不容易才杀出重围跑回洛阳搬救兵,岂肯轻易放弃冒着激怒李秩的风险,爬起来,追赶他胯下的战马,“刘秀的大哥是您亲手杀掉的。如果他打下了洛阳,您,您肯定”“嘭” 李秩胯下的大宛马抬起后腿,一个蹶子,正中深炜的胸口。“哇” 沈炜仰面朝天栽倒,大口大口地吐血。李秩却连头都懒得回,继续策动坐骑朝着皇宫走去,仿佛飞蛾扑火般心急。“王爷,您,您想一想啊。王爷,您” 沈炜打了个滚儿,艰难地抬起头,朝着李秩的背影苦苦哀求。“刘秀即便现在不杀您“闭嘴” 跟在李秩身后的亲信丁肃拉住坐骑,用马鞭指着沈炜,大声呵斥,“你作战不力,丧师辱国,王爷不治你的罪,已经是念了旧情。如今长安都快被赤眉军打下了,你却还想拉着王爷去跟刘秀斗个两败俱伤,你,你真是愚蠢至极”“愚蠢至极”沈炜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只眼睛瞬间瞪得滚圆。随即,手捂胸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泪流满面,“你说我愚蠢当年,是谁带着我,背叛了天柱大将军是谁告诉我,刘玄才是真命天子,劝我认清形势是谁,命令我去追杀刘秀,不给他活着前往河北之机如今,刘秀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却说我蠢,你们莫非真的以为刘秀跟你们一样健忘,会记不起这些,把你们”“嗖” 李秩手中的钢刀,忽然倒飞而回,将正在哭诉的沈炜刺了个对穿。“你,你” 沈炜本能地用手捂住胸口,嘴里,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殷红色的血浆,从他的手指缝隙和刀刃边缘滑落,在夕阳的照射下,就像一团团跳动的火焰。“乱我军心者,杀无赦。”李秩依旧没有回头,策动坐骑,继续快步前行。仿佛刚才随手拍死了一只烦人的苍蝇。沈炜的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圆睁着眼睛缓缓栽倒。丁肃、张然、李梁等曾经跟他并肩作战过的将领,兔死狐悲,心中一片凄凉,却谁也不敢停下来替他收敛尸体。纷纷策动坐骑,绕开血泊,继续追随李秩,奔向已经被刘玄遗弃多时的大汉皇宫。才走出二十几步远,忽然间,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的的的,的的的”,宛若催命的战鼓,让人不寒而栗。“保护王爷”丁肃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将正要走进宫门的李秩护在了身后。身边的将领和侍卫们也纷纷拨转坐骑,背靠着他,迅速组成了一个防御阵型。洛阳与长安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切断,形势万分复杂,即便是洛阳城中,大伙也不敢掉以轻心。事实证明,他们的防备纯属多余。骑着战马追过来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李秩的搭档,更始皇帝刘玄素来器重的大司马朱鲔。只见此人,身穿青衣小帽,骑着一匹白马,快速向大伙靠近。隔着二十步远,就主动拉住了坐骑,于马背上郑重拱手,“舞阴王且莫急着进宫休息,朱某有几句肺腑之言要当面诉说”“大司马找在下有事” 李秩眉头轻皱,沉着脸拱手还礼。“请讲,在下只要力所能及,绝不会推三阻四”“河南郡守武勃兵败,生死不知,敢问王爷说罢,又长长叹了口气,反身折回屋内,俯身将地上的奏折一一拾起。待一切收拾停当之后,他脸上的眼泪也干了,整个人也变成了一个气度威严的帝王。“来人” 缓缓走到桌案后正襟危坐,刘秀沉声吩咐,举手投足之间,不怒自威。“让大司马吴汉,前来见朕”“遵命” 门外传来侍卫的大声回应,刘秀忽然又叹了口气,年青的脸上,平添几分苍凉。大司马吴汉,原本是谢躬的心腹。在谢躬与孙登血战之时,此人奉命前往邺城搬兵,却将邺城拿下来,献给了幽州军。凭此,一举挤入幽州军的核心,并且在刘秀登基之后,被授予了大司马之职。但从始至终,刘秀只是论功行赏,在他心里,始终无法再把吴汉当做太学门外那个铁骨铮铮,义薄云天的吴师兄。而今天,在与严光争执之后,不知为何,他心中居然立刻浮现了吴汉的身影,并坚信,此人能帮助自己,达成所愿。古语云,智不拒贤,明不远恶,善恶咸用也第三次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叹气,他身影,忽然显得好生孤独。第六十一章 陌路穷途万里愁 二第六十一章陌路穷途万里愁 二日落时分,洛阳皇宫外, 有人一队人从街道上疾驰而过。为首将领身穿金盔金甲,跨骑大宛名驹,威风不可一世。此人正是舞阴王李秩。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就得知了赤眉军打到了三辅外,都城长安岌岌可危的消息,却果断选择了按兵不动。七日之前,又接到了河南郡守武勃的求告文书,也是只带着人马出去象征性地晃了两圈儿,然后便以黄河渡口告破,武勃下落不明为由,大摇大摆返回了洛阳。“王爷,王爷,救命,救命” 一个满身是泥浆的男子,忽然从路边窜了出来,跪在地上,大声哀求。“谁蠢货,你不想活了” 坐骑前蹄高高抬起,马鞍上的李秩,迅速抽刀在手,对着拦路者横眉怒目。“王爷,王爷,末将,是沈炜啊。末将跟随您打过赤眉,末将的职位,还是王爷您赐给的,您赐给的王爷,救救谷城,求您救救谷城啊。” 来人显然跟他非常熟悉,抬起头来,放声嚎啕。“沈子义” 李秩楞了楞,记忆中迅速闪过一个年轻的面孔。与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家伙相比,彼此至少有二十岁的差距,”你不是在平县做县令么,怎么弄得如此狼狈“王爷”沈炜闻听,立刻哭得更为大声,“幽州军渡河南下,末将奉武郡守之命去协防谷城。却不料在谷城附近与敌军相遇,末将,末将寡不敌众,只自己一个人逃了回来。眼下,眼下谷城,谷城已经被贼军团团围困,危在旦夕”“啊” 街道两旁,几名奉命维持治安的差役脸色大变,齐齐将目光转向李秩,期盼着此人能力挽狂澜。谷城就在东北四十里处,乃是洛阳的北方门户。如果谷城丢了,敌军的骑兵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能杀到洛阳城下。然而,令他们非常失望的是,掌握了洛阳七成以上兵马的的李秩,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随口丢下了一句,“嗯,本王知道了。”便策马绕过沈炜,继续朝着不远处的皇宫走去。“王爷,救救谷城,求您救救谷城啊” 沈炜好不容易才杀出重围跑回洛阳搬救兵,岂肯轻易放弃冒着激怒李秩的风险,爬起来,追赶他胯下的战马,“刘秀的大哥是您亲手杀掉的。如果他打下了洛阳,您,您肯定”“嘭” 李秩胯下的大宛马抬起后腿,一个蹶子,正中深炜的胸口。“哇” 沈炜仰面朝天栽倒,大口大口地吐血。李秩却连头都懒得回,继续策动坐骑朝着皇宫走去,仿佛飞蛾扑火般心急。“王爷,您,您想一想啊。王爷,您” 沈炜打了个滚儿,艰难地抬起头,朝着李秩的背影苦苦哀求。“刘秀即便现在不杀您“闭嘴” 跟在李秩身后的亲信丁肃拉住坐骑,用马鞭指着沈炜,大声呵斥,“你作战不力,丧师辱国,王爷不治你的罪,已经是念了旧情。如今长安都快被赤眉军打下了,你却还想拉着王爷去跟刘秀斗个两败俱伤,你,你真是愚蠢至极”“愚蠢至极”沈炜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只眼睛瞬间瞪得滚圆。随即,手捂胸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泪流满面,“你说我愚蠢当年,是谁带着我,背叛了天柱大将军是谁告诉我,刘玄才是真命天子,劝我认清形势是谁,命令我去追杀刘秀,不给他活着前往河北之机如今,刘秀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却说我蠢,你们莫非真的以为刘秀跟你们一样健忘,会记不起这些,把你们”“嗖” 李秩手中的钢刀,忽然倒飞而回,将正在哭诉的沈炜刺了个对穿。“你,你” 沈炜本能地用手捂住胸口,嘴里,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殷红色的血浆,从他的手指缝隙和刀刃边缘滑落,在夕阳的照射下,就像一团团跳动的火焰。“乱我军心者,杀无赦。”李秩依旧没有回头,策动坐骑,继续快步前行。仿佛刚才随手拍死了一只烦人的苍蝇。沈炜的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圆睁着眼睛缓缓栽倒。丁肃、张然、李梁等曾经跟他并肩作战过的将领,兔死狐悲,心中一片凄凉,却谁也不敢停下来替他收敛尸体。纷纷策动坐骑,绕开血泊,继续追随李秩,奔向已经被刘玄遗弃多时的大汉皇宫。才走出二十几步远,忽然间,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的的的,的的的”,宛若催命的战鼓,让人不寒而栗。“保护王爷”丁肃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将正要走进宫门的李秩护在了身后。身边的将领和侍卫们也纷纷拨转坐骑,背靠着他,迅速组成了一个防御阵型。洛阳与长安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切断,形势万分复杂,即便是洛阳城中,大伙也不敢掉以轻心。事实证明,他们的防备纯属多余。骑着战马追过来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李秩的搭档,更始皇帝刘玄素来器重的大司马朱鲔。只见此人,身穿青衣小帽,骑着一匹白马,快速向大伙靠近。隔着二十步远,就主动拉住了坐骑,于马背上郑重拱手,“舞阴王且莫急着进宫休息,朱某有几句肺腑之言要当面诉说”“大司马找在下有事” 李秩眉头轻皱,沉着脸拱手还礼。“请讲,在下只要力所能及,绝不会推三阻四”“河南郡守武勃兵败,生死不知,敢问王爷说罢,又长长叹了口气,反身折回屋内,俯身将地上的奏折一一拾起。待一切收拾停当之后,他脸上的眼泪也干了,整个人也变成了一个气度威严的帝王。“来人” 缓缓走到桌案后正襟危坐,刘秀沉声吩咐,举手投足之间,不怒自威。“让大司马吴汉,前来见朕”“遵命” 门外传来侍卫的大声回应,刘秀忽然又叹了口气,年青的脸上,平添几分苍凉。大司马吴汉,原本是谢躬的心腹。在谢躬与孙登血战之时,此人奉命前往邺城搬兵,却将邺城拿下来,献给了幽州军。凭此,一举挤入幽州军的核心,并且在刘秀登基之后,被授予了大司马之职。但从始至终,刘秀只是论功行赏,在他心里,始终无法再把吴汉当做太学门外那个铁骨铮铮,义薄云天的吴师兄。而今天,在与严光争执之后,不知为何,他心中居然立刻浮现了吴汉的身影,并坚信,此人能帮助自己,达成所愿。古语云,智不拒贤,明不远恶,善恶咸用也第三次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叹气,他身影,忽然显得好生孤独。第六十一章 陌路穷途万里愁 二第六十一章陌路穷途万里愁 二日落时分,洛阳皇宫外, 有人一队人从街道上疾驰而过。为首将领身穿金盔金甲,跨骑大宛名驹,威风不可一世。此人正是舞阴王李秩。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就得知了赤眉军打到了三辅外,都城长安岌岌可危的消息,却果断选择了按兵不动。七日之前,又接到了河南郡守武勃的求告文书,也是只带着人马出去象征性地晃了两圈儿,然后便以黄河渡口告破,武勃下落不明为由,大摇大摆返回了洛阳。“王爷,王爷,救命,救命” 一个满身是泥浆的男子,忽然从路边窜了出来,跪在地上,大声哀求。“谁蠢货,你不想活了” 坐骑前蹄高高抬起,马鞍上的李秩,迅速抽刀在手,对着拦路者横眉怒目。“王爷,王爷,末将,是沈炜啊。末将跟随您打过赤眉,末将的职位,还是王爷您赐给的,您赐给的王爷,救救谷城,求您救救谷城啊。” 来人显然跟他非常熟悉,抬起头来,放声嚎啕。“沈子义” 李秩楞了楞,记忆中迅速闪过一个年轻的面孔。与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家伙相比,彼此至少有二十岁的差距,”你不是在平县做县令么,怎么弄得如此狼狈“王爷”沈炜闻听,立刻哭得更为大声,“幽州军渡河南下,末将奉武郡守之命去协防谷城。却不料在谷城附近与敌军相遇,末将,末将寡不敌众,只自己一个人逃了回来。眼下,眼下谷城,谷城已经被贼军团团围困,危在旦夕”“啊” 街道两旁,几名奉命维持治安的差役脸色大变,齐齐将目光转向李秩,期盼着此人能力挽狂澜。谷城就在东北四十里处,乃是洛阳的北方门户。如果谷城丢了,敌军的骑兵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能杀到洛阳城下。然而,令他们非常失望的是,掌握了洛阳七成以上兵马的的李秩,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随口丢下了一句,“嗯,本王知道了。”便策马绕过沈炜,继续朝着不远处的皇宫走去。“王爷,救救谷城,求您救救谷城啊” 沈炜好不容易才杀出重围跑回洛阳搬救兵,岂肯轻易放弃冒着激怒李秩的风险,爬起来,追赶他胯下的战马,“刘秀的大哥是您亲手杀掉的。如果他打下了洛阳,您,您肯定”“嘭” 李秩胯下的大宛马抬起后腿,一个蹶子,正中深炜的胸口。“哇” 沈炜仰面朝天栽倒,大口大口地吐血。李秩却连头都懒得回,继续策动坐骑朝着皇宫走去,仿佛飞蛾扑火般心急。“王爷,您,您想一想啊。王爷,您” 沈炜打了个滚儿,艰难地抬起头,朝着李秩的背影苦苦哀求。“刘秀即便现在不杀您“闭嘴” 跟在李秩身后的亲信丁肃拉住坐骑,用马鞭指着沈炜,大声呵斥,“你作战不力,丧师辱国,王爷不治你的罪,已经是念了旧情。如今长安都快被赤眉军打下了,你却还想拉着王爷去跟刘秀斗个两败俱伤,你,你真是愚蠢至极”“愚蠢至极”沈炜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只眼睛瞬间瞪得滚圆。随即,手捂胸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泪流满面,“你说我愚蠢当年,是谁带着我,背叛了天柱大将军是谁告诉我,刘玄才是真命天子,劝我认清形势是谁,命令我去追杀刘秀,不给他活着前往河北之机如今,刘秀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却说我蠢,你们莫非真的以为刘秀跟你们一样健忘,会记不起这些,把你们”“嗖” 李秩手中的钢刀,忽然倒飞而回,将正在哭诉的沈炜刺了个对穿。“你,你” 沈炜本能地用手捂住胸口,嘴里,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殷红色的血浆,从他的手指缝隙和刀刃边缘滑落,在夕阳的照射下,就像一团团跳动的火焰。“乱我军心者,杀无赦。”李秩依旧没有回头,策动坐骑,继续快步前行。仿佛刚才随手拍死了一只烦人的苍蝇。沈炜的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圆睁着眼睛缓缓栽倒。丁肃、张然、李梁等曾经跟他并肩作战过的将领,兔死狐悲,心中一片凄凉,却谁也不敢停下来替他收敛尸体。纷纷策动坐骑,绕开血泊,继续追随李秩,奔向已经被刘玄遗弃多时的大汉皇宫。才走出二十几步远,忽然间,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的的的,的的的”,宛若催命的战鼓,让人不寒而栗。“保护王爷”丁肃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将正要走进宫门的李秩护在了身后。身边的将领和侍卫们也纷纷拨转坐骑,背靠着他,迅速组成了一个防御阵型。洛阳与长安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切断,形势万分复杂,即便是洛阳城中,大伙也不敢掉以轻心。事实证明,他们的防备纯属多余。骑着战马追过来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李秩的搭档,更始皇帝刘玄素来器重的大司马朱鲔。只见此人,身穿青衣小帽,骑着一匹白马,快速向大伙靠近。隔着二十步远,就主动拉住了坐骑,于马背上郑重拱手,“舞阴王且莫急着进宫休息,朱某有几句肺腑之言要当面诉说”“大司马找在下有事” 李秩眉头轻皱,沉着脸拱手还礼。“请讲,在下只要力所能及,绝不会推三阻四”“河南郡守武勃兵败,生死不知,敢问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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