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造化图小说网>都市青春>戏竹马>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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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 1)

阿清收回手,得,您是爷。顾平瞪了他一眼:你暂且先叫阿思吧。阿清撇了撇嘴,这将军府的人,怎么一个二个,都奇奇怪怪的。狗屁的阿思,老子偏要叫阿清!他甩着药包,哼着小曲儿往回走,准备找个地方煎药去。顾衍喜静,芙蓉院伺候的人不多。且平日顾衍并不在芙蓉院住,故此芙蓉院的小厨房一早就荒废了。阿清寻了个砂锅,又倒腾了个小炉子出来。左右瞧瞧,拎着一应器具,寻了一处僻静地方,开始搭炉子。脑子里又开始琢磨接近顾衍的事儿。就今日观察,这人性子极冷。他也没觉得自己能完成任务,不过是意思意思,证明自己没有消极怠工。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从这将军府搞些值钱的物什带走。待三月期限一到,他便去赏金阁交罚银,消任务,拿着剩下的钱逍遥快活去。当然,若是能成功勾搭上顾衍嘛阿清摩挲着下巴,暗搓搓想着,这人除了瞎,其实长的,也还行。就比自己差了那么一点点儿。阿清沉浸在幻想里,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有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想着那么个清冷萧瑟的人,为自己神魂颠倒的,阿清忽然觉得,这任务,很刺激嘛。砂锅里的药还在咕噜噜冒着泡泡,熬成了,且得两个时辰呢。阿清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靠着一旁门廊,睡过去了。上京城外地势多平坦,只西郊山脉隆起,连绵成片。小西山是西郊一带山势较为平缓的一处,距上京城也不远。如今正值春末夏初时节,山中佳木茏葱,放眼望去,一片翠绿,间或点缀着些朴素野花,倒也有几分雅致。沿着缓坡往上走,可见前方挺拔苍翠大树下,有一处坟茔。坟茔用汉白玉砌成圆堡状,周围用玉石垒了矮墙,坟茔前摆着鲜果糕点等祭品,地上还有一滩尚未干透的水迹,隐隐散着烈酒的味道。有人来过了。顾衍没有理会这些痕迹,而是兀自燃上纸钱。微弱的火焰映衬着冰冷的墓碑,将墓碑上的名字衬的更加鲜红,更加刺眼。梁威武将军薛清之墓。白皙修长的手指抚过墓碑上薛清二字,粗粝的石质碑面,将细嫩的手指划破,殷红的鲜血顺着那字迹滑落,将那两个字染的愈发红艳刺目。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日。阿清,你恨我么?顾衍扯掉那条白色布带,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深处,巨大哀伤涌出眼底,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颚,滴落到燃着纸钱的铜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顾亭等侯在一边,闻言轻叹了口气。五年了,每一年的四月二十八,少将军都要来这墓前,问上一句:你恨我么。虽然,永远都得不到回应了。顾亭看着冰冷的墓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他俊美的脸上总是挂着明媚的笑,似乎在他身上,你永远看不到悲伤为何物。他有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笑起来弯弯的,闪着迷人的光芒。他记得薛清六岁便在将军府了,听闻是老将军故人之子,因家人罹难,来投奔老将军的。进了将军府,便与自己一起,跟着少将军。薛清聪慧机敏,虽年幼,但武功胆识皆不在少将军之下。在当年穆兰山一役中,年仅十七岁的薛清也在少将军军中,立下不少战功。遥记当年,今上也给了薛清一个封赏威武将军。世人提及,谁不赞一声少年风流。只可惜,次年大梁与大齐一役,薛清深入敌后,却没有等来援军,孤军奋战,万箭穿心而亡。大齐军士为雪当年穆兰山之耻,将薛清放血风干,扒皮拆骨,异常惨烈。那年,薛清十八岁。尚未及冠。穆兰山谷口常年凄风怒号,有人说,那是薛清小将军在哭泣。少将军,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吧。顾亭见顾衍身上隐隐有血迹渗出,不免有些心酸。何必要这样折磨自己呢。顾衍淡淡的应了一声,又重新用布带蒙住双眼,由顾亭引着,下了山。听说了么,六年前赏金阁的那道悬赏令,又出现了!闻者不必细问,便知这人说的是哪道悬赏令。赏金阁建立至今已有百年,没人知道阁主是谁,只道这赏金阁屹立百年不倒,底蕴雄厚,但凡有惹了赏金阁的人,必有一百零八种不同死法。赏金阁算是中间组织,雇主将下达的任务明码标价,由赏金阁发布任务。领了任务的人若完成任务,则雇主除了支付赏金外,会另付赏金阁三成利。若完不成,则由领任务者上交罚银给赏金阁(这点基于来赏金阁领散派任务的江湖散人太多了,为避免有人看不清自己实力乱领任务而耽搁雇主时间,是以出台了罚银措施,具体罚银数目以任务难度为基准。任务越难,相应的罚银便越少。此条对赏金阁内部人士无效)。当然,若做任务的途中,人飞升了,赏金阁也会有一系列的抚恤措施。赏金阁也因其规制严谨,赏罚必究而引得众多江湖人士趋之若鹜。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赏金阁历经百年,自然也接到不少让人啼笑皆非的任务,比如帮着雇主找自家丢了的老母鸡,再比如,帮着雇主家的猪找一只模样好体格好的种猪配种甚至有闲的蛋疼的江湖人,排了个历代赏金阁奇葩任务排名。位列第一的便是那道悬赏令。至今无人超越。便是倒霉蛋阿清接到的那张,成为镇北将军府少将军的房中人。因顾衍是今上钦定的驸马,这悬赏令一出,多多少少也涉及了皇家颜面。人家顾衍都是驸马了,你弄这么一出,这不是公然打河阳公主的脸么。为避免麻烦,大家都叫它那道悬赏令,其中那字说的绵长又别有深意。然那道悬赏令还没人完成呢,就赶上少将军退婚一事。河阳公主颜面尽失,险些自尽。这个时候,众人可不敢再去触霉头。悬赏令就成了烫手山芋。赏金阁也正好在这个时候,放出消息,称那道悬赏令已封。六年时间,世人也渐渐将此事淡忘。可就在这几日,又有消息传出来,说有人接了那道悬赏令,还是个男子!这消息一出,江湖登时炸开了锅。纷纷向那位壮士掬一把同情泪。顾少将军冷心冷情,这些年不知拒了多少女子。坊间隐隐有些传闻,说是顾少将军好男风。只是这话传到河阳公主耳朵里,惹的公主大怒,将传话之人尽数责罚,惊得所有人噤若寒蝉。可越是这样,大家心里免不了越是往那方面想。如今这位不怕死的壮士已经进了镇北将军府,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被称为壮士的阿清,此时睡的正香。梦里他梦见自己在吃烤乳猪,好大的猪蹄,香喷喷的,还冒着油。只是,总有一股烤猪毛的味道在鼻尖乱窜,惹的他食欲大减。还不待阿清伸手去拿猪蹄,便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阿清一个激灵翻身坐起,见到眼前景象,嗷呜一声惊呼。着火啦!第3章原是阿清睡着时不老实,长腿一挥,将药炉子给踢翻了,周围的柴火瞬间烧着了起来。今日刮的东风,火焰随风往东刮,直烧到了东边厢房去。幸好芙蓉院小厮发现及时,救了火。阿清被水浇醒时,裤腿上已经沾了火星,吓的他赶紧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将火给扑灭了。老天,若是再晚来一步,我可就真变成烤乳猪了。正当阿清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见某人气势汹汹的奔他来了!还不等阿清说话,顾衍迎面便是一脚,将阿清踹飞了出去。阿清体弱,挨了这一脚,登时吐了口鲜血出来。他捂着腹部,艰难的抬头看着顾衍。顾衍气的浑身发抖,小厮跪了一地,战战兢兢不敢抬头。阿清不知道,这火势蔓延到衍清苑,而衍清苑,是整个镇北将军府的禁地,就连镇北将军顾东海,嘉仪长公主,都不能踏入半步的禁地。东厢房,是重中之重!你烧了阿清的祠堂。顾衍浑身迸发着冷冽的气息,一字一句道:那里摆着一千八百二十五座长明灯,这一把火扑灭,里面的长明灯也跟着毁了,整整三百座!阿清最怕黑了,他又没了双眼。没有长明灯给他引路,他要怎么办呢,你告诉我,要怎么办呢?阿清不知道顾衍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只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少,少将军,损毁的长明灯,阿清会修好的。阿清阿清。他喃喃的说着这两个字。你不配叫阿清,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配的上阿清这个名字。我不是说过,你不准叫阿清的么!顾衍正在气头上,阿清也犯不着跟他犟。是,是。发了一通火,顾衍也冷静下来了。这个小厮,杖责三十,赶出府去。其余人等,杖二十。三十杖,打完岂还有命在!还要赶出府!不行!阿清伸手抓着顾衍衣摆,费力的抬起头,艰难说道:东厢房的火,不是奴才放的。顾衍脚步微顿:是你在此地煎药,踢翻了药炉子,火势顺着柴火,借着东风蔓延到东厢房你有仔细看现场的情况么!阿清话音落,全场寂静。谁人不知,顾少将军是个瞎子!你这么说,这不是戳少将军痛处么。哎呀,惨了惨了惨了。贾成鸟么悄往后挪了挪膝盖,生怕少将军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平白得了二十杖,他想想就觉得脊梁骨疼。阿清盯着顾衍,继续道:这火的确是烧到了东厢房,可你想想,东厢房与此处还隔着一道院墙,虽说院墙不高,但若能越过墙体烧到东厢房去,那必然火势极大。从失火到救火,还不到一刻钟,若只凭院子里那一小堆干柴,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铺天盖地的烧起来。顾衍薄唇轻抿:顾亭,去看看。得知东厢房被烧,顾亭的怒意不比顾衍少。这会儿冷静下来,也发现事情不对。可火势太大,这院子里,除了那小厮靠着睡觉的门廊附近还算完好之外,没有一处好地方,东院墙尤为严重。顾亭用刀柄在灰烬里来回扒拉,除了灰还是灰,什么都没有。少将军,烧到这种程度,定是这院墙边上被人洒了火油,或者其他东西。那小厮,你来这里时,可有注意到东院墙都放着些什么东西?顾亭问道。阿清当时正琢磨事儿呢,一时还真没注意这些个,不过隐隐约约倒是瞧见那墙根儿底下摆着几个竹筐。这柴房平日是谁负责打扫?众人面面相觑,包进苦着脸爬了过来,道:是奴才。咱芙蓉院的人都知道,东厢房是重地,那东院墙边儿上平日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就是有柴火,也从不往东院墙堆放。就是,就是今儿成嬷嬷来找奴才,说她收了些旧衣裳,想要洗洗干净,可她那院子没地儿晾了,就想来柴房这边搭个杆子晾衣裳。成嬷嬷常在府上收那些破烂衣裳,捡好的地方剪下来,东拼西凑的,也能凑上几件好的成衣,换些银钱。这事儿咱芙蓉院的小厮都知道。奴才想着,不过两筐衣服,也不占地儿,就让她担来放着了。少将军,真的就是两筐破衣裳,奴才都检查过了。布料易燃,可也绝对烧不起这么大火,你当真看了?顾亭斥问。包进举双手起誓发愿,都快哭了。阿清沉吟片刻,道:你每件衣服,都看了么?这话问的包进一愣,支吾道:这,成嬷嬷是咱府上老人了,平日待咱们又极好那就是没有仔细看过。你又如何知道,她那两筐衣裳里,没有藏着其他东西呢。比如,酒罐子,火油罐子。包进一屁股瘫坐在地,成嬷嬷每次来柴房这边儿晾衣裳,事后卖得钱了,都会给自己三五个铜板。他也就只例行公事往筐里瞄两眼,那好意思去翻捡检查。若真如这小厮所说,那岂不是去唤成嬷嬷来!没多久,小厮去而复返,战战兢兢道:禀少将军,成嬷嬷她,她不见了。不见了啊呵,真是巧啊。顾衍的声音虽然一如往常一般沉静,可阿清却从中听到了极致的愤怒。阿清的手下意识的抖了抖,但依旧没有放开顾衍的衣摆。顾衍察觉有人一直拽着他,不悦的蹙了蹙眉:你还不放手!阿清道: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这场火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设计,瞧顾衍那番态度,想来也是知道幕后主使是什么人了。顾衍明白他的意图,而且,从这小厮的气息来看,他的身体应该很差,别说三十杖,就是十杖,也未必挨得过去。他刚要说免了责打,直接将人逐出府去,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道:你的责罚暂且免了吧。阿清松了口气。其余小厮也跟着松了口气,不罚那小厮,那他们是不是也其余人,责罚照旧。顾衍留下这么句话,便抬步往外走,临了又道:这里,恢复原样。他是冲着阿清说的。顾衍走了,顾亭还在,一众小厮跪在地上,缩着脖子,像个鹌鹑似的,生怕被第一个拎出去责打。又不免在心里羡慕那小厮,惹了这么大祸,居然没挨打!顾亭也懒得理他们,只挥了挥手,叫亲兵将人都带下去。阿清趴在地上,顾衍那一脚着实重了些,眼下那药罐子也翻了,他还得再找个地儿去煎药,想想就很惆怅。阿清一个激灵翻身坐起,见到眼前景象,嗷呜一声惊呼。着火啦!第3章原是阿清睡着时不老实,长腿一挥,将药炉子给踢翻了,周围的柴火瞬间烧着了起来。今日刮的东风,火焰随风往东刮,直烧到了东边厢房去。幸好芙蓉院小厮发现及时,救了火。阿清被水浇醒时,裤腿上已经沾了火星,吓的他赶紧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将火给扑灭了。老天,若是再晚来一步,我可就真变成烤乳猪了。正当阿清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见某人气势汹汹的奔他来了!还不等阿清说话,顾衍迎面便是一脚,将阿清踹飞了出去。阿清体弱,挨了这一脚,登时吐了口鲜血出来。他捂着腹部,艰难的抬头看着顾衍。顾衍气的浑身发抖,小厮跪了一地,战战兢兢不敢抬头。阿清不知道,这火势蔓延到衍清苑,而衍清苑,是整个镇北将军府的禁地,就连镇北将军顾东海,嘉仪长公主,都不能踏入半步的禁地。东厢房,是重中之重!你烧了阿清的祠堂。顾衍浑身迸发着冷冽的气息,一字一句道:那里摆着一千八百二十五座长明灯,这一把火扑灭,里面的长明灯也跟着毁了,整整三百座!阿清最怕黑了,他又没了双眼。没有长明灯给他引路,他要怎么办呢,你告诉我,要怎么办呢?阿清不知道顾衍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只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少,少将军,损毁的长明灯,阿清会修好的。阿清阿清。他喃喃的说着这两个字。你不配叫阿清,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配的上阿清这个名字。我不是说过,你不准叫阿清的么!顾衍正在气头上,阿清也犯不着跟他犟。是,是。发了一通火,顾衍也冷静下来了。这个小厮,杖责三十,赶出府去。其余人等,杖二十。三十杖,打完岂还有命在!还要赶出府!不行!阿清伸手抓着顾衍衣摆,费力的抬起头,艰难说道:东厢房的火,不是奴才放的。顾衍脚步微顿:是你在此地煎药,踢翻了药炉子,火势顺着柴火,借着东风蔓延到东厢房你有仔细看现场的情况么!阿清话音落,全场寂静。谁人不知,顾少将军是个瞎子!你这么说,这不是戳少将军痛处么。哎呀,惨了惨了惨了。贾成鸟么悄往后挪了挪膝盖,生怕少将军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平白得了二十杖,他想想就觉得脊梁骨疼。阿清盯着顾衍,继续道:这火的确是烧到了东厢房,可你想想,东厢房与此处还隔着一道院墙,虽说院墙不高,但若能越过墙体烧到东厢房去,那必然火势极大。从失火到救火,还不到一刻钟,若只凭院子里那一小堆干柴,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铺天盖地的烧起来。顾衍薄唇轻抿:顾亭,去看看。得知东厢房被烧,顾亭的怒意不比顾衍少。这会儿冷静下来,也发现事情不对。可火势太大,这院子里,除了那小厮靠着睡觉的门廊附近还算完好之外,没有一处好地方,东院墙尤为严重。顾亭用刀柄在灰烬里来回扒拉,除了灰还是灰,什么都没有。少将军,烧到这种程度,定是这院墙边上被人洒了火油,或者其他东西。那小厮,你来这里时,可有注意到东院墙都放着些什么东西?顾亭问道。阿清当时正琢磨事儿呢,一时还真没注意这些个,不过隐隐约约倒是瞧见那墙根儿底下摆着几个竹筐。这柴房平日是谁负责打扫?众人面面相觑,包进苦着脸爬了过来,道:是奴才。咱芙蓉院的人都知道,东厢房是重地,那东院墙边儿上平日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就是有柴火,也从不往东院墙堆放。就是,就是今儿成嬷嬷来找奴才,说她收了些旧衣裳,想要洗洗干净,可她那院子没地儿晾了,就想来柴房这边搭个杆子晾衣裳。成嬷嬷常在府上收那些破烂衣裳,捡好的地方剪下来,东拼西凑的,也能凑上几件好的成衣,换些银钱。这事儿咱芙蓉院的小厮都知道。奴才想着,不过两筐衣服,也不占地儿,就让她担来放着了。少将军,真的就是两筐破衣裳,奴才都检查过了。布料易燃,可也绝对烧不起这么大火,你当真看了?顾亭斥问。包进举双手起誓发愿,都快哭了。阿清沉吟片刻,道:你每件衣服,都看了么?这话问的包进一愣,支吾道:这,成嬷嬷是咱府上老人了,平日待咱们又极好那就是没有仔细看过。你又如何知道,她那两筐衣裳里,没有藏着其他东西呢。比如,酒罐子,火油罐子。包进一屁股瘫坐在地,成嬷嬷每次来柴房这边儿晾衣裳,事后卖得钱了,都会给自己三五个铜板。他也就只例行公事往筐里瞄两眼,那好意思去翻捡检查。若真如这小厮所说,那岂不是去唤成嬷嬷来!没多久,小厮去而复返,战战兢兢道:禀少将军,成嬷嬷她,她不见了。不见了啊呵,真是巧啊。顾衍的声音虽然一如往常一般沉静,可阿清却从中听到了极致的愤怒。阿清的手下意识的抖了抖,但依旧没有放开顾衍的衣摆。顾衍察觉有人一直拽着他,不悦的蹙了蹙眉:你还不放手!阿清道: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这场火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设计,瞧顾衍那番态度,想来也是知道幕后主使是什么人了。顾衍明白他的意图,而且,从这小厮的气息来看,他的身体应该很差,别说三十杖,就是十杖,也未必挨得过去。他刚要说免了责打,直接将人逐出府去,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道:你的责罚暂且免了吧。阿清松了口气。其余小厮也跟着松了口气,不罚那小厮,那他们是不是也其余人,责罚照旧。顾衍留下这么句话,便抬步往外走,临了又道:这里,恢复原样。他是冲着阿清说的。顾衍走了,顾亭还在,一众小厮跪在地上,缩着脖子,像个鹌鹑似的,生怕被第一个拎出去责打。又不免在心里羡慕那小厮,惹了这么大祸,居然没挨打!顾亭也懒得理他们,只挥了挥手,叫亲兵将人都带下去。阿清趴在地上,顾衍那一脚着实重了些,眼下那药罐子也翻了,他还得再找个地儿去煎药,想想就很惆怅。阿清一个激灵翻身坐起,见到眼前景象,嗷呜一声惊呼。着火啦!第3章原是阿清睡着时不老实,长腿一挥,将药炉子给踢翻了,周围的柴火瞬间烧着了起来。今日刮的东风,火焰随风往东刮,直烧到了东边厢房去。幸好芙蓉院小厮发现及时,救了火。阿清被水浇醒时,裤腿上已经沾了火星,吓的他赶紧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将火给扑灭了。老天,若是再晚来一步,我可就真变成烤乳猪了。正当阿清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见某人气势汹汹的奔他来了!还不等阿清说话,顾衍迎面便是一脚,将阿清踹飞了出去。阿清体弱,挨了这一脚,登时吐了口鲜血出来。他捂着腹部,艰难的抬头看着顾衍。顾衍气的浑身发抖,小厮跪了一地,战战兢兢不敢抬头。阿清不知道,这火势蔓延到衍清苑,而衍清苑,是整个镇北将军府的禁地,就连镇北将军顾东海,嘉仪长公主,都不能踏入半步的禁地。东厢房,是重中之重!你烧了阿清的祠堂。顾衍浑身迸发着冷冽的气息,一字一句道:那里摆着一千八百二十五座长明灯,这一把火扑灭,里面的长明灯也跟着毁了,整整三百座!阿清最怕黑了,他又没了双眼。没有长明灯给他引路,他要怎么办呢,你告诉我,要怎么办呢?阿清不知道顾衍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只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少,少将军,损毁的长明灯,阿清会修好的。阿清阿清。他喃喃的说着这两个字。你不配叫阿清,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配的上阿清这个名字。我不是说过,你不准叫阿清的么!顾衍正在气头上,阿清也犯不着跟他犟。是,是。发了一通火,顾衍也冷静下来了。这个小厮,杖责三十,赶出府去。其余人等,杖二十。三十杖,打完岂还有命在!还要赶出府!不行!阿清伸手抓着顾衍衣摆,费力的抬起头,艰难说道:东厢房的火,不是奴才放的。顾衍脚步微顿:是你在此地煎药,踢翻了药炉子,火势顺着柴火,借着东风蔓延到东厢房你有仔细看现场的情况么!阿清话音落,全场寂静。谁人不知,顾少将军是个瞎子!你这么说,这不是戳少将军痛处么。哎呀,惨了惨了惨了。贾成鸟么悄往后挪了挪膝盖,生怕少将军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平白得了二十杖,他想想就觉得脊梁骨疼。阿清盯着顾衍,继续道:这火的确是烧到了东厢房,可你想想,东厢房与此处还隔着一道院墙,虽说院墙不高,但若能越过墙体烧到东厢房去,那必然火势极大。从失火到救火,还不到一刻钟,若只凭院子里那一小堆干柴,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铺天盖地的烧起来。顾衍薄唇轻抿:顾亭,去看看。得知东厢房被烧,顾亭的怒意不比顾衍少。这会儿冷静下来,也发现事情不对。可火势太大,这院子里,除了那小厮靠着睡觉的门廊附近还算完好之外,没有一处好地方,东院墙尤为严重。顾亭用刀柄在灰烬里来回扒拉,除了灰还是灰,什么都没有。少将军,烧到这种程度,定是这院墙边上被人洒了火油,或者其他东西。那小厮,你来这里时,可有注意到东院墙都放着些什么东西?顾亭问道。阿清当时正琢磨事儿呢,一时还真没注意这些个,不过隐隐约约倒是瞧见那墙根儿底下摆着几个竹筐。这柴房平日是谁负责打扫?众人面面相觑,包进苦着脸爬了过来,道:是奴才。咱芙蓉院的人都知道,东厢房是重地,那东院墙边儿上平日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就是有柴火,也从不往东院墙堆放。就是,就是今儿成嬷嬷来找奴才,说她收了些旧衣裳,想要洗洗干净,可她那院子没地儿晾了,就想来柴房这边搭个杆子晾衣裳。成嬷嬷常在府上收那些破烂衣裳,捡好的地方剪下来,东拼西凑的,也能凑上几件好的成衣,换些银钱。这事儿咱芙蓉院的小厮都知道。奴才想着,不过两筐衣服,也不占地儿,就让她担来放着了。少将军,真的就是两筐破衣裳,奴才都检查过了。布料易燃,可也绝对烧不起这么大火,你当真看了?顾亭斥问。包进举双手起誓发愿,都快哭了。阿清沉吟片刻,道:你每件衣服,都看了么?这话问的包进一愣,支吾道:这,成嬷嬷是咱府上老人了,平日待咱们又极好那就是没有仔细看过。你又如何知道,她那两筐衣裳里,没有藏着其他东西呢。比如,酒罐子,火油罐子。包进一屁股瘫坐在地,成嬷嬷每次来柴房这边儿晾衣裳,事后卖得钱了,都会给自己三五个铜板。他也就只例行公事往筐里瞄两眼,那好意思去翻捡检查。若真如这小厮所说,那岂不是去唤成嬷嬷来!没多久,小厮去而复返,战战兢兢道:禀少将军,成嬷嬷她,她不见了。不见了啊呵,真是巧啊。顾衍的声音虽然一如往常一般沉静,可阿清却从中听到了极致的愤怒。阿清的手下意识的抖了抖,但依旧没有放开顾衍的衣摆。顾衍察觉有人一直拽着他,不悦的蹙了蹙眉:你还不放手!阿清道: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这场火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设计,瞧顾衍那番态度,想来也是知道幕后主使是什么人了。顾衍明白他的意图,而且,从这小厮的气息来看,他的身体应该很差,别说三十杖,就是十杖,也未必挨得过去。他刚要说免了责打,直接将人逐出府去,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道:你的责罚暂且免了吧。阿清松了口气。其余小厮也跟着松了口气,不罚那小厮,那他们是不是也其余人,责罚照旧。顾衍留下这么句话,便抬步往外走,临了又道:这里,恢复原样。他是冲着阿清说的。顾衍走了,顾亭还在,一众小厮跪在地上,缩着脖子,像个鹌鹑似的,生怕被第一个拎出去责打。又不免在心里羡慕那小厮,惹了这么大祸,居然没挨打!顾亭也懒得理他们,只挥了挥手,叫亲兵将人都带下去。阿清趴在地上,顾衍那一脚着实重了些,眼下那药罐子也翻了,他还得再找个地儿去煎药,想想就很惆怅。阿清一个激灵翻身坐起,见到眼前景象,嗷呜一声惊呼。着火啦!第3章原是阿清睡着时不老实,长腿一挥,将药炉子给踢翻了,周围的柴火瞬间烧着了起来。今日刮的东风,火焰随风往东刮,直烧到了东边厢房去。幸好芙蓉院小厮发现及时,救了火。阿清被水浇醒时,裤腿上已经沾了火星,吓的他赶紧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将火给扑灭了。老天,若是再晚来一步,我可就真变成烤乳猪了。正当阿清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见某人气势汹汹的奔他来了!还不等阿清说话,顾衍迎面便是一脚,将阿清踹飞了出去。阿清体弱,挨了这一脚,登时吐了口鲜血出来。他捂着腹部,艰难的抬头看着顾衍。顾衍气的浑身发抖,小厮跪了一地,战战兢兢不敢抬头。阿清不知道,这火势蔓延到衍清苑,而衍清苑,是整个镇北将军府的禁地,就连镇北将军顾东海,嘉仪长公主,都不能踏入半步的禁地。东厢房,是重中之重!你烧了阿清的祠堂。顾衍浑身迸发着冷冽的气息,一字一句道:那里摆着一千八百二十五座长明灯,这一把火扑灭,里面的长明灯也跟着毁了,整整三百座!阿清最怕黑了,他又没了双眼。没有长明灯给他引路,他要怎么办呢,你告诉我,要怎么办呢?阿清不知道顾衍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只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少,少将军,损毁的长明灯,阿清会修好的。阿清阿清。他喃喃的说着这两个字。你不配叫阿清,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配的上阿清这个名字。我不是说过,你不准叫阿清的么!顾衍正在气头上,阿清也犯不着跟他犟。是,是。发了一通火,顾衍也冷静下来了。这个小厮,杖责三十,赶出府去。其余人等,杖二十。三十杖,打完岂还有命在!还要赶出府!不行!阿清伸手抓着顾衍衣摆,费力的抬起头,艰难说道:东厢房的火,不是奴才放的。顾衍脚步微顿:是你在此地煎药,踢翻了药炉子,火势顺着柴火,借着东风蔓延到东厢房你有仔细看现场的情况么!阿清话音落,全场寂静。谁人不知,顾少将军是个瞎子!你这么说,这不是戳少将军痛处么。哎呀,惨了惨了惨了。贾成鸟么悄往后挪了挪膝盖,生怕少将军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平白得了二十杖,他想想就觉得脊梁骨疼。阿清盯着顾衍,继续道:这火的确是烧到了东厢房,可你想想,东厢房与此处还隔着一道院墙,虽说院墙不高,但若能越过墙体烧到东厢房去,那必然火势极大。从失火到救火,还不到一刻钟,若只凭院子里那一小堆干柴,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铺天盖地的烧起来。顾衍薄唇轻抿:顾亭,去看看。得知东厢房被烧,顾亭的怒意不比顾衍少。这会儿冷静下来,也发现事情不对。可火势太大,这院子里,除了那小厮靠着睡觉的门廊附近还算完好之外,没有一处好地方,东院墙尤为严重。顾亭用刀柄在灰烬里来回扒拉,除了灰还是灰,什么都没有。少将军,烧到这种程度,定是这院墙边上被人洒了火油,或者其他东西。那小厮,你来这里时,可有注意到东院墙都放着些什么东西?顾亭问道。阿清当时正琢磨事儿呢,一时还真没注意这些个,不过隐隐约约倒是瞧见那墙根儿底下摆着几个竹筐。这柴房平日是谁负责打扫?众人面面相觑,包进苦着脸爬了过来,道:是奴才。咱芙蓉院的人都知道,东厢房是重地,那东院墙边儿上平日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就是有柴火,也从不往东院墙堆放。就是,就是今儿成嬷嬷来找奴才,说她收了些旧衣裳,想要洗洗干净,可她那院子没地儿晾了,就想来柴房这边搭个杆子晾衣裳。成嬷嬷常在府上收那些破烂衣裳,捡好的地方剪下来,东拼西凑的,也能凑上几件好的成衣,换些银钱。这事儿咱芙蓉院的小厮都知道。奴才想着,不过两筐衣服,也不占地儿,就让她担来放着了。少将军,真的就是两筐破衣裳,奴才都检查过了。布料易燃,可也绝对烧不起这么大火,你当真看了?顾亭斥问。包进举双手起誓发愿,都快哭了。阿清沉吟片刻,道:你每件衣服,都看了么?这话问的包进一愣,支吾道:这,成嬷嬷是咱府上老人了,平日待咱们又极好那就是没有仔细看过。你又如何知道,她那两筐衣裳里,没有藏着其他东西呢。比如,酒罐子,火油罐子。包进一屁股瘫坐在地,成嬷嬷每次来柴房这边儿晾衣裳,事后卖得钱了,都会给自己三五个铜板。他也就只例行公事往筐里瞄两眼,那好意思去翻捡检查。若真如这小厮所说,那岂不是去唤成嬷嬷来!没多久,小厮去而复返,战战兢兢道:禀少将军,成嬷嬷她,她不见了。不见了啊呵,真是巧啊。顾衍的声音虽然一如往常一般沉静,可阿清却从中听到了极致的愤怒。阿清的手下意识的抖了抖,但依旧没有放开顾衍的衣摆。顾衍察觉有人一直拽着他,不悦的蹙了蹙眉:你还不放手!阿清道: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这场火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设计,瞧顾衍那番态度,想来也是知道幕后主使是什么人了。顾衍明白他的意图,而且,从这小厮的气息来看,他的身体应该很差,别说三十杖,就是十杖,也未必挨得过去。他刚要说免了责打,直接将人逐出府去,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道:你的责罚暂且免了吧。阿清松了口气。其余小厮也跟着松了口气,不罚那小厮,那他们是不是也其余人,责罚照旧。顾衍留下这么句话,便抬步往外走,临了又道:这里,恢复原样。他是冲着阿清说的。顾衍走了,顾亭还在,一众小厮跪在地上,缩着脖子,像个鹌鹑似的,生怕被第一个拎出去责打。又不免在心里羡慕那小厮,惹了这么大祸,居然没挨打!顾亭也懒得理他们,只挥了挥手,叫亲兵将人都带下去。阿清趴在地上,顾衍那一脚着实重了些,眼下那药罐子也翻了,他还得再找个地儿去煎药,想想就很惆怅。阿清一个激灵翻身坐起,见到眼前景象,嗷呜一声惊呼。着火啦!第3章原是阿清睡着时不老实,长腿一挥,将药炉子给踢翻了,周围的柴火瞬间烧着了起来。今日刮的东风,火焰随风往东刮,直烧到了东边厢房去。幸好芙蓉院小厮发现及时,救了火。阿清被水浇醒时,裤腿上已经沾了火星,吓的他赶紧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将火给扑灭了。老天,若是再晚来一步,我可就真变成烤乳猪了。正当阿清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见某人气势汹汹的奔他来了!还不等阿清说话,顾衍迎面便是一脚,将阿清踹飞了出去。阿清体弱,挨了这一脚,登时吐了口鲜血出来。他捂着腹部,艰难的抬头看着顾衍。顾衍气的浑身发抖,小厮跪了一地,战战兢兢不敢抬头。阿清不知道,这火势蔓延到衍清苑,而衍清苑,是整个镇北将军府的禁地,就连镇北将军顾东海,嘉仪长公主,都不能踏入半步的禁地。东厢房,是重中之重!你烧了阿清的祠堂。顾衍浑身迸发着冷冽的气息,一字一句道:那里摆着一千八百二十五座长明灯,这一把火扑灭,里面的长明灯也跟着毁了,整整三百座!阿清最怕黑了,他又没了双眼。没有长明灯给他引路,他要怎么办呢,你告诉我,要怎么办呢?阿清不知道顾衍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只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少,少将军,损毁的长明灯,阿清会修好的。阿清阿清。他喃喃的说着这两个字。你不配叫阿清,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配的上阿清这个名字。我不是说过,你不准叫阿清的么!顾衍正在气头上,阿清也犯不着跟他犟。是,是。发了一通火,顾衍也冷静下来了。这个小厮,杖责三十,赶出府去。其余人等,杖二十。三十杖,打完岂还有命在!还要赶出府!不行!阿清伸手抓着顾衍衣摆,费力的抬起头,艰难说道:东厢房的火,不是奴才放的。顾衍脚步微顿:是你在此地煎药,踢翻了药炉子,火势顺着柴火,借着东风蔓延到东厢房你有仔细看现场的情况么!阿清话音落,全场寂静。谁人不知,顾少将军是个瞎子!你这么说,这不是戳少将军痛处么。哎呀,惨了惨了惨了。贾成鸟么悄往后挪了挪膝盖,生怕少将军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平白得了二十杖,他想想就觉得脊梁骨疼。阿清盯着顾衍,继续道:这火的确是烧到了东厢房,可你想想,东厢房与此处还隔着一道院墙,虽说院墙不高,但若能越过墙体烧到东厢房去,那必然火势极大。从失火到救火,还不到一刻钟,若只凭院子里那一小堆干柴,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铺天盖地的烧起来。顾衍薄唇轻抿:顾亭,去看看。得知东厢房被烧,顾亭的怒意不比顾衍少。这会儿冷静下来,也发现事情不对。可火势太大,这院子里,除了那小厮靠着睡觉的门廊附近还算完好之外,没有一处好地方,东院墙尤为严重。顾亭用刀柄在灰烬里来回扒拉,除了灰还是灰,什么都没有。少将军,烧到这种程度,定是这院墙边上被人洒了火油,或者其他东西。那小厮,你来这里时,可有注意到东院墙都放着些什么东西?顾亭问道。阿清当时正琢磨事儿呢,一时还真没注意这些个,不过隐隐约约倒是瞧见那墙根儿底下摆着几个竹筐。这柴房平日是谁负责打扫?众人面面相觑,包进苦着脸爬了过来,道:是奴才。咱芙蓉院的人都知道,东厢房是重地,那东院墙边儿上平日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就是有柴火,也从不往东院墙堆放。就是,就是今儿成嬷嬷来找奴才,说她收了些旧衣裳,想要洗洗干净,可她那院子没地儿晾了,就想来柴房这边搭个杆子晾衣裳。成嬷嬷常在府上收那些破烂衣裳,捡好的地方剪下来,东拼西凑的,也能凑上几件好的成衣,换些银钱。这事儿咱芙蓉院的小厮都知道。奴才想着,不过两筐衣服,也不占地儿,就让她担来放着了。少将军,真的就是两筐破衣裳,奴才都检查过了。布料易燃,可也绝对烧不起这么大火,你当真看了?顾亭斥问。包进举双手起誓发愿,都快哭了。阿清沉吟片刻,道:你每件衣服,都看了么?这话问的包进一愣,支吾道:这,成嬷嬷是咱府上老人了,平日待咱们又极好那就是没有仔细看过。你又如何知道,她那两筐衣裳里,没有藏着其他东西呢。比如,酒罐子,火油罐子。包进一屁股瘫坐在地,成嬷嬷每次来柴房这边儿晾衣裳,事后卖得钱了,都会给自己三五个铜板。他也就只例行公事往筐里瞄两眼,那好意思去翻捡检查。若真如这小厮所说,那岂不是去唤成嬷嬷来!没多久,小厮去而复返,战战兢兢道:禀少将军,成嬷嬷她,她不见了。不见了啊呵,真是巧啊。顾衍的声音虽然一如往常一般沉静,可阿清却从中听到了极致的愤怒。阿清的手下意识的抖了抖,但依旧没有放开顾衍的衣摆。顾衍察觉有人一直拽着他,不悦的蹙了蹙眉:你还不放手!阿清道: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这场火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设计,瞧顾衍那番态度,想来也是知道幕后主使是什么人了。顾衍明白他的意图,而且,从这小厮的气息来看,他的身体应该很差,别说三十杖,就是十杖,也未必挨得过去。他刚要说免了责打,直接将人逐出府去,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道:你的责罚暂且免了吧。阿清松了口气。其余小厮也跟着松了口气,不罚那小厮,那他们是不是也其余人,责罚照旧。顾衍留下这么句话,便抬步往外走,临了又道:这里,恢复原样。他是冲着阿清说的。顾衍走了,顾亭还在,一众小厮跪在地上,缩着脖子,像个鹌鹑似的,生怕被第一个拎出去责打。又不免在心里羡慕那小厮,惹了这么大祸,居然没挨打!顾亭也懒得理他们,只挥了挥手,叫亲兵将人都带下去。阿清趴在地上,顾衍那一脚着实重了些,眼下那药罐子也翻了,他还得再找个地儿去煎药,想想就很惆怅。阿清一个激灵翻身坐起,见到眼前景象,嗷呜一声惊呼。着火啦!第3章原是阿清睡着时不老实,长腿一挥,将药炉子给踢翻了,周围的柴火瞬间烧着了起来。今日刮的东风,火焰随风往东刮,直烧到了东边厢房去。幸好芙蓉院小厮发现及时,救了火。阿清被水浇醒时,裤腿上已经沾了火星,吓的他赶紧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将火给扑灭了。老天,若是再晚来一步,我可就真变成烤乳猪了。正当阿清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见某人气势汹汹的奔他来了!还不等阿清说话,顾衍迎面便是一脚,将阿清踹飞了出去。阿清体弱,挨了这一脚,登时吐了口鲜血出来。他捂着腹部,艰难的抬头看着顾衍。顾衍气的浑身发抖,小厮跪了一地,战战兢兢不敢抬头。阿清不知道,这火势蔓延到衍清苑,而衍清苑,是整个镇北将军府的禁地,就连镇北将军顾东海,嘉仪长公主,都不能踏入半步的禁地。东厢房,是重中之重!你烧了阿清的祠堂。顾衍浑身迸发着冷冽的气息,一字一句道:那里摆着一千八百二十五座长明灯,这一把火扑灭,里面的长明灯也跟着毁了,整整三百座!阿清最怕黑了,他又没了双眼。没有长明灯给他引路,他要怎么办呢,你告诉我,要怎么办呢?阿清不知道顾衍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只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少,少将军,损毁的长明灯,阿清会修好的。阿清阿清。他喃喃的说着这两个字。你不配叫阿清,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配的上阿清这个名字。我不是说过,你不准叫阿清的么!顾衍正在气头上,阿清也犯不着跟他犟。是,是。发了一通火,顾衍也冷静下来了。这个小厮,杖责三十,赶出府去。其余人等,杖二十。三十杖,打完岂还有命在!还要赶出府!不行!阿清伸手抓着顾衍衣摆,费力的抬起头,艰难说道:东厢房的火,不是奴才放的。顾衍脚步微顿:是你在此地煎药,踢翻了药炉子,火势顺着柴火,借着东风蔓延到东厢房你有仔细看现场的情况么!阿清话音落,全场寂静。谁人不知,顾少将军是个瞎子!你这么说,这不是戳少将军痛处么。哎呀,惨了惨了惨了。贾成鸟么悄往后挪了挪膝盖,生怕少将军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平白得了二十杖,他想想就觉得脊梁骨疼。阿清盯着顾衍,继续道:这火的确是烧到了东厢房,可你想想,东厢房与此处还隔着一道院墙,虽说院墙不高,但若能越过墙体烧到东厢房去,那必然火势极大。从失火到救火,还不到一刻钟,若只凭院子里那一小堆干柴,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铺天盖地的烧起来。顾衍薄唇轻抿:顾亭,去看看。得知东厢房被烧,顾亭的怒意不比顾衍少。这会儿冷静下来,也发现事情不对。可火势太大,这院子里,除了那小厮靠着睡觉的门廊附近还算完好之外,没有一处好地方,东院墙尤为严重。顾亭用刀柄在灰烬里来回扒拉,除了灰还是灰,什么都没有。少将军,烧到这种程度,定是这院墙边上被人洒了火油,或者其他东西。那小厮,你来这里时,可有注意到东院墙都放着些什么东西?顾亭问道。阿清当时正琢磨事儿呢,一时还真没注意这些个,不过隐隐约约倒是瞧见那墙根儿底下摆着几个竹筐。这柴房平日是谁负责打扫?众人面面相觑,包进苦着脸爬了过来,道:是奴才。咱芙蓉院的人都知道,东厢房是重地,那东院墙边儿上平日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就是有柴火,也从不往东院墙堆放。就是,就是今儿成嬷嬷来找奴才,说她收了些旧衣裳,想要洗洗干净,可她那院子没地儿晾了,就想来柴房这边搭个杆子晾衣裳。成嬷嬷常在府上收那些破烂衣裳,捡好的地方剪下来,东拼西凑的,也能凑上几件好的成衣,换些银钱。这事儿咱芙蓉院的小厮都知道。奴才想着,不过两筐衣服,也不占地儿,就让她担来放着了。少将军,真的就是两筐破衣裳,奴才都检查过了。布料易燃,可也绝对烧不起这么大火,你当真看了?顾亭斥问。包进举双手起誓发愿,都快哭了。阿清沉吟片刻,道:你每件衣服,都看了么?这话问的包进一愣,支吾道:这,成嬷嬷是咱府上老人了,平日待咱们又极好那就是没有仔细看过。你又如何知道,她那两筐衣裳里,没有藏着其他东西呢。比如,酒罐子,火油罐子。包进一屁股瘫坐在地,成嬷嬷每次来柴房这边儿晾衣裳,事后卖得钱了,都会给自己三五个铜板。他也就只例行公事往筐里瞄两眼,那好意思去翻捡检查。若真如这小厮所说,那岂不是去唤成嬷嬷来!没多久,小厮去而复返,战战兢兢道:禀少将军,成嬷嬷她,她不见了。不见了啊呵,真是巧啊。顾衍的声音虽然一如往常一般沉静,可阿清却从中听到了极致的愤怒。阿清的手下意识的抖了抖,但依旧没有放开顾衍的衣摆。顾衍察觉有人一直拽着他,不悦的蹙了蹙眉:你还不放手!阿清道: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这场火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设计,瞧顾衍那番态度,想来也是知道幕后主使是什么人了。顾衍明白他的意图,而且,从这小厮的气息来看,他的身体应该很差,别说三十杖,就是十杖,也未必挨得过去。他刚要说免了责打,直接将人逐出府去,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道:你的责罚暂且免了吧。阿清松了口气。其余小厮也跟着松了口气,不罚那小厮,那他们是不是也其余人,责罚照旧。顾衍留下这么句话,便抬步往外走,临了又道:这里,恢复原样。他是冲着阿清说的。顾衍走了,顾亭还在,一众小厮跪在地上,缩着脖子,像个鹌鹑似的,生怕被第一个拎出去责打。又不免在心里羡慕那小厮,惹了这么大祸,居然没挨打!顾亭也懒得理他们,只挥了挥手,叫亲兵将人都带下去。阿清趴在地上,顾衍那一脚着实重了些,眼下那药罐子也翻了,他还得再找个地儿去煎药,想想就很惆怅。阿清一个激灵翻身坐起,见到眼前景象,嗷呜一声惊呼。着火啦!第3章原是阿清睡着时不老实,长腿一挥,将药炉子给踢翻了,周围的柴火瞬间烧着了起来。今日刮的东风,火焰随风往东刮,直烧到了东边厢房去。幸好芙蓉院小厮发现及时,救了火。阿清被水浇醒时,裤腿上已经沾了火星,吓的他赶紧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将火给扑灭了。老天,若是再晚来一步,我可就真变成烤乳猪了。正当阿清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见某人气势汹汹的奔他来了!还不等阿清说话,顾衍迎面便是一脚,将阿清踹飞了出去。阿清体弱,挨了这一脚,登时吐了口鲜血出来。他捂着腹部,艰难的抬头看着顾衍。顾衍气的浑身发抖,小厮跪了一地,战战兢兢不敢抬头。阿清不知道,这火势蔓延到衍清苑,而衍清苑,是整个镇北将军府的禁地,就连镇北将军顾东海,嘉仪长公主,都不能踏入半步的禁地。东厢房,是重中之重!你烧了阿清的祠堂。顾衍浑身迸发着冷冽的气息,一字一句道:那里摆着一千八百二十五座长明灯,这一把火扑灭,里面的长明灯也跟着毁了,整整三百座!阿清最怕黑了,他又没了双眼。没有长明灯给他引路,他要怎么办呢,你告诉我,要怎么办呢?阿清不知道顾衍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只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少,少将军,损毁的长明灯,阿清会修好的。阿清阿清。他喃喃的说着这两个字。你不配叫阿清,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配的上阿清这个名字。我不是说过,你不准叫阿清的么!顾衍正在气头上,阿清也犯不着跟他犟。是,是。发了一通火,顾衍也冷静下来了。这个小厮,杖责三十,赶出府去。其余人等,杖二十。三十杖,打完岂还有命在!还要赶出府!不行!阿清伸手抓着顾衍衣摆,费力的抬起头,艰难说道:东厢房的火,不是奴才放的。顾衍脚步微顿:是你在此地煎药,踢翻了药炉子,火势顺着柴火,借着东风蔓延到东厢房你有仔细看现场的情况么!阿清话音落,全场寂静。谁人不知,顾少将军是个瞎子!你这么说,这不是戳少将军痛处么。哎呀,惨了惨了惨了。贾成鸟么悄往后挪了挪膝盖,生怕少将军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平白得了二十杖,他想想就觉得脊梁骨疼。阿清盯着顾衍,继续道:这火的确是烧到了东厢房,可你想想,东厢房与此处还隔着一道院墙,虽说院墙不高,但若能越过墙体烧到东厢房去,那必然火势极大。从失火到救火,还不到一刻钟,若只凭院子里那一小堆干柴,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铺天盖地的烧起来。顾衍薄唇轻抿:顾亭,去看看。得知东厢房被烧,顾亭的怒意不比顾衍少。这会儿冷静下来,也发现事情不对。可火势太大,这院子里,除了那小厮靠着睡觉的门廊附近还算完好之外,没有一处好地方,东院墙尤为严重。顾亭用刀柄在灰烬里来回扒拉,除了灰还是灰,什么都没有。少将军,烧到这种程度,定是这院墙边上被人洒了火油,或者其他东西。那小厮,你来这里时,可有注意到东院墙都放着些什么东西?顾亭问道。阿清当时正琢磨事儿呢,一时还真没注意这些个,不过隐隐约约倒是瞧见那墙根儿底下摆着几个竹筐。这柴房平日是谁负责打扫?众人面面相觑,包进苦着脸爬了过来,道:是奴才。咱芙蓉院的人都知道,东厢房是重地,那东院墙边儿上平日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就是有柴火,也从不往东院墙堆放。就是,就是今儿成嬷嬷来找奴才,说她收了些旧衣裳,想要洗洗干净,可她那院子没地儿晾了,就想来柴房这边搭个杆子晾衣裳。成嬷嬷常在府上收那些破烂衣裳,捡好的地方剪下来,东拼西凑的,也能凑上几件好的成衣,换些银钱。这事儿咱芙蓉院的小厮都知道。奴才想着,不过两筐衣服,也不占地儿,就让她担来放着了。少将军,真的就是两筐破衣裳,奴才都检查过了。布料易燃,可也绝对烧不起这么大火,你当真看了?顾亭斥问。包进举双手起誓发愿,都快哭了。阿清沉吟片刻,道:你每件衣服,都看了么?这话问的包进一愣,支吾道:这,成嬷嬷是咱府上老人了,平日待咱们又极好那就是没有仔细看过。你又如何知道,她那两筐衣裳里,没有藏着其他东西呢。比如,酒罐子,火油罐子。包进一屁股瘫坐在地,成嬷嬷每次来柴房这边儿晾衣裳,事后卖得钱了,都会给自己三五个铜板。他也就只例行公事往筐里瞄两眼,那好意思去翻捡检查。若真如这小厮所说,那岂不是去唤成嬷嬷来!没多久,小厮去而复返,战战兢兢道:禀少将军,成嬷嬷她,她不见了。不见了啊呵,真是巧啊。顾衍的声音虽然一如往常一般沉静,可阿清却从中听到了极致的愤怒。阿清的手下意识的抖了抖,但依旧没有放开顾衍的衣摆。顾衍察觉有人一直拽着他,不悦的蹙了蹙眉:你还不放手!阿清道: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这场火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设计,瞧顾衍那番态度,想来也是知道幕后主使是什么人了。顾衍明白他的意图,而且,从这小厮的气息来看,他的身体应该很差,别说三十杖,就是十杖,也未必挨得过去。他刚要说免了责打,直接将人逐出府去,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道:你的责罚暂且免了吧。阿清松了口气。其余小厮也跟着松了口气,不罚那小厮,那他们是不是也其余人,责罚照旧。顾衍留下这么句话,便抬步往外走,临了又道:这里,恢复原样。他是冲着阿清说的。顾衍走了,顾亭还在,一众小厮跪在地上,缩着脖子,像个鹌鹑似的,生怕被第一个拎出去责打。又不免在心里羡慕那小厮,惹了这么大祸,居然没挨打!顾亭也懒得理他们,只挥了挥手,叫亲兵将人都带下去。阿清趴在地上,顾衍那一脚着实重了些,眼下那药罐子也翻了,他还得再找个地儿去煎药,想想就很惆怅。阿清一个激灵翻身坐起,见到眼前景象,嗷呜一声惊呼。着火啦!第3章原是阿清睡着时不老实,长腿一挥,将药炉子给踢翻了,周围的柴火瞬间烧着了起来。今日刮的东风,火焰随风往东刮,直烧到了东边厢房去。幸好芙蓉院小厮发现及时,救了火。阿清被水浇醒时,裤腿上已经沾了火星,吓的他赶紧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将火给扑灭了。老天,若是再晚来一步,我可就真变成烤乳猪了。正当阿清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见某人气势汹汹的奔他来了!还不等阿清说话,顾衍迎面便是一脚,将阿清踹飞了出去。阿清体弱,挨了这一脚,登时吐了口鲜血出来。他捂着腹部,艰难的抬头看着顾衍。顾衍气的浑身发抖,小厮跪了一地,战战兢兢不敢抬头。阿清不知道,这火势蔓延到衍清苑,而衍清苑,是整个镇北将军府的禁地,就连镇北将军顾东海,嘉仪长公主,都不能踏入半步的禁地。东厢房,是重中之重!你烧了阿清的祠堂。顾衍浑身迸发着冷冽的气息,一字一句道:那里摆着一千八百二十五座长明灯,这一把火扑灭,里面的长明灯也跟着毁了,整整三百座!阿清最怕黑了,他又没了双眼。没有长明灯给他引路,他要怎么办呢,你告诉我,要怎么办呢?阿清不知道顾衍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只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少,少将军,损毁的长明灯,阿清会修好的。阿清阿清。他喃喃的说着这两个字。你不配叫阿清,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配的上阿清这个名字。我不是说过,你不准叫阿清的么!顾衍正在气头上,阿清也犯不着跟他犟。是,是。发了一通火,顾衍也冷静下来了。这个小厮,杖责三十,赶出府去。其余人等,杖二十。三十杖,打完岂还有命在!还要赶出府!不行!阿清伸手抓着顾衍衣摆,费力的抬起头,艰难说道:东厢房的火,不是奴才放的。顾衍脚步微顿:是你在此地煎药,踢翻了药炉子,火势顺着柴火,借着东风蔓延到东厢房你有仔细看现场的情况么!阿清话音落,全场寂静。谁人不知,顾少将军是个瞎子!你这么说,这不是戳少将军痛处么。哎呀,惨了惨了惨了。贾成鸟么悄往后挪了挪膝盖,生怕少将军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平白得了二十杖,他想想就觉得脊梁骨疼。阿清盯着顾衍,继续道:这火的确是烧到了东厢房,可你想想,东厢房与此处还隔着一道院墙,虽说院墙不高,但若能越过墙体烧到东厢房去,那必然火势极大。从失火到救火,还不到一刻钟,若只凭院子里那一小堆干柴,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铺天盖地的烧起来。顾衍薄唇轻抿:顾亭,去看看。得知东厢房被烧,顾亭的怒意不比顾衍少。这会儿冷静下来,也发现事情不对。可火势太大,这院子里,除了那小厮靠着睡觉的门廊附近还算完好之外,没有一处好地方,东院墙尤为严重。顾亭用刀柄在灰烬里来回扒拉,除了灰还是灰,什么都没有。少将军,烧到这种程度,定是这院墙边上被人洒了火油,或者其他东西。那小厮,你来这里时,可有注意到东院墙都放着些什么东西?顾亭问道。阿清当时正琢磨事儿呢,一时还真没注意这些个,不过隐隐约约倒是瞧见那墙根儿底下摆着几个竹筐。这柴房平日是谁负责打扫?众人面面相觑,包进苦着脸爬了过来,道:是奴才。咱芙蓉院的人都知道,东厢房是重地,那东院墙边儿上平日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就是有柴火,也从不往东院墙堆放。就是,就是今儿成嬷嬷来找奴才,说她收了些旧衣裳,想要洗洗干净,可她那院子没地儿晾了,就想来柴房这边搭个杆子晾衣裳。成嬷嬷常在府上收那些破烂衣裳,捡好的地方剪下来,东拼西凑的,也能凑上几件好的成衣,换些银钱。这事儿咱芙蓉院的小厮都知道。奴才想着,不过两筐衣服,也不占地儿,就让她担来放着了。少将军,真的就是两筐破衣裳,奴才都检查过了。布料易燃,可也绝对烧不起这么大火,你当真看了?顾亭斥问。包进举双手起誓发愿,都快哭了。阿清沉吟片刻,道:你每件衣服,都看了么?这话问的包进一愣,支吾道:这,成嬷嬷是咱府上老人了,平日待咱们又极好那就是没有仔细看过。你又如何知道,她那两筐衣裳里,没有藏着其他东西呢。比如,酒罐子,火油罐子。包进一屁股瘫坐在地,成嬷嬷每次来柴房这边儿晾衣裳,事后卖得钱了,都会给自己三五个铜板。他也就只例行公事往筐里瞄两眼,那好意思去翻捡检查。若真如这小厮所说,那岂不是去唤成嬷嬷来!没多久,小厮去而复返,战战兢兢道:禀少将军,成嬷嬷她,她不见了。不见了啊呵,真是巧啊。顾衍的声音虽然一如往常一般沉静,可阿清却从中听到了极致的愤怒。阿清的手下意识的抖了抖,但依旧没有放开顾衍的衣摆。顾衍察觉有人一直拽着他,不悦的蹙了蹙眉:你还不放手!阿清道: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这场火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设计,瞧顾衍那番态度,想来也是知道幕后主使是什么人了。顾衍明白他的意图,而且,从这小厮的气息来看,他的身体应该很差,别说三十杖,就是十杖,也未必挨得过去。他刚要说免了责打,直接将人逐出府去,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道:你的责罚暂且免了吧。阿清松了口气。其余小厮也跟着松了口气,不罚那小厮,那他们是不是也其余人,责罚照旧。顾衍留下这么句话,便抬步往外走,临了又道:这里,恢复原样。他是冲着阿清说的。顾衍走了,顾亭还在,一众小厮跪在地上,缩着脖子,像个鹌鹑似的,生怕被第一个拎出去责打。又不免在心里羡慕那小厮,惹了这么大祸,居然没挨打!顾亭也懒得理他们,只挥了挥手,叫亲兵将人都带下去。阿清趴在地上,顾衍那一脚着实重了些,眼下那药罐子也翻了,他还得再找个地儿去煎药,想想就很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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