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是的。你是他的什么人啊?徐教头尽力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一些。然而,那个小姑娘冷笑了一声,紧接着道:我是他的什么人?我是燕十三他妈!徐教头:现在的年轻人干什么不好?年纪轻轻的,总上赶着给人当妈?换句话说小姑娘微微一笑,明眸皓齿,眉眼倾城,长姐如母。徐教头愣了一下,一颗高悬着的心顿时落回了实地。只要不是私奔就好。燕玑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徐教头坐在老合欢树底下,慈眉善目地对着自己的姐姐叙话,比对自己可要和蔼多了。大姐?素色的周裙,素面朝天,眼睛红肿,像一只纯良无害的小白兔。这就是多年以前他的长姐吗?燕玑略微走了一会儿的神,接着就被一道从天而降的包袱给砸脸砸了个正着。他懵逼地拉开自己脸上的柔软包袱,就看见一道人影飞扑了过来,朝着燕玑就是那么一拳。第十四章 凤栖梧(上)别动!燕玑当空一声吼,跟着他过来的卿尚德瞬间收住了动作,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扑进了燕玑的怀里,并且用小拳拳捶他的胸口。都怪你!都怪你!你干什么要给我寄那封信啊!燕玑一脸的生无可恋,掰开长姐的脑袋看向卿尚德,对他解释道:这是我大姐,别误会,你们应该见过的。卿尚德愣了一下,再次将视线转向那个姑娘,心道:看起来还真的不像是一个人呢。见过?什么见过?大姐掰开燕玑按着她的脑袋的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望向了卿尚德,打量了他几下。她是知道燕玑喜欢男人的。不过,这种白白嫩嫩水灵灵的少年?噫燕玑怎么会喜欢这种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呢?他喜欢的不是余几道那种温柔美艳的兄长类型吗?几时喜欢过这种青涩的?燕玑怀里抱着长姐,跑也跑不了,就看见徐教头忽然间对着自己变了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孔冲过来,眼看着就要抽出皮带打人了。等等!燕玑的求生欲促使着他高声道,住手!教头您听我解释!徐教头:我不听,我不听。卿尚德:徐教头这是怎么了?全场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有人开口打破这片诡异的气氛。徐教头冷静了一下,假装刚刚那句话不是自己说的,继续面不改色地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燕王世子?燕玑:您也没问啊。我不问你就不说?!徐教头的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度,你有一天把我当成师父吗?你这样对得起顾时迁吗?!燕玑:顾师父不也没告诉您吗?徐教头:交友不慎。悔之晚矣。去他娘的。唉。好不容易才将刚刚从长姐那里得知燕玑身世真相的徐教头给安抚了下来,结果这边的卿小哥又哄不好了。你今天都没抱过我。卿尚德有些委屈地道。两个人跟着徐教头走在后面,小动作不断,长姐被徐教头带着,俨然一副燕玑的家长来学校参观的样子。燕玑:你也没让我抱啊卿尚德撇了撇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以前就算我让你不要,你也还是要抱着我乱来的。你现在几岁?我那个时候几岁?燕玑反驳了一句,我的年纪真要说起来,做你爸爸都够了。卿尚德:实不相瞒,我做你爷爷都绰绰有余。但是他不敢说,怕一旦自己说出来,有些东西就变了。暂且先让燕玑以为自己是跟他一块儿回来的吧。你姐姐,这是怎么回事?燕玑明明知道卿尚德在转移话题,然而他并不放在心上,淡淡地接过他的话题道:我姐姐放在现在可是大周的太平郡主,燕梧桐。可惜非得要喜欢那么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让她不要领封建腐朽王朝的供俸,她还就真的没领。结果日子一长,两个人为了柴米油盐的芝麻事情磨尽了情分,就这样移情别恋了。要不是我回来的晚了些,我能够追上门去把那家伙给打一顿,然后拉我姐姐回家。凭什么啊?我姐姐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凭什么放到他那儿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不仅要操持着那个人渣的一日三餐,还要给人生儿育女的?卿尚德悄悄地勾起了燕玑的手,修长的食指划过他的手心,带来暖暖的痒痒的触感。他低低地附着燕玑的耳朵吐声道:放心。放心什么呢?放心?燕玑忍不住躲开了他的气息,太痒。卿尚德笑了笑:我会照顾好你跟姐姐的。燕玑:好好的一个孩子,说这干啥呢?他的脸微微发烫,视线飘忽,接着就望见了远在树顶的许洵,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跟燕玑拉着的手。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这个少年的眼神看起来太过平静,平静到像是一潭死水,兴不起半点波澜。燕玑刚想要松开抓着卿尚德的手,就被他紧紧地给反握住了。没事,他就算看出来了,也不会说什么的。他又补充了一句,挺好一孩子,底子很扎实,就是不怎么爱说话。我觉得他一些眼熟。燕玑低声道,第一眼见他的时候,就感觉眼熟。可是,我记不得他是什么人了。卿尚德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生平,并没有从中发觉出许洵这个名字。哎?他的底子很扎实吗?燕玑奇怪地问,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他的底子很扎实,可惜人太懒散,下课从不练习的。燕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点意思。你前段时间不是总追着我问我跟郑重去哪儿了嘛?我告诉你十三!燕玑的话被燕梧桐的一声怒吼给硬生生地打断了。卿尚德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徐教头的桌面上正是燕玑多年以来的零分文课卷,明晃晃的一个红零,要多显眼有多显眼。卷子上还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处乌龟王八跟小鸡啄米,简直就像是个无知小童的卷子一般。你给我解释一下?!燕玑回身,看着眼前的卷子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个我我他小心翼翼地踱到了桌前,垂头丧气地收起卷子,对着横眉竖眼的燕梧桐解释道:姐姐姐,我这不是给他们一条生路嘛。您当心别气坏了身子啊,不值当。燕梧桐白了燕玑一眼。现在知道我不能生气了?那你早干嘛去了?你赔我的爱情啊?燕玑在长姐的面前哪里有反驳的份儿?只好乖乖巧巧地低头应是果断认错,一时之间,连燕梧桐都有些纳闷了这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燕城小霸王吗?怎么会这般模样?怕不是谁顶了她弟弟的包?然而,燕梧桐同样很清楚。她就算是认错爹,也不会认错小十三的。三年前是这个少年从最悲伤的黑暗中伸手拉出了自己,而如今也同样是他拉着自己的手对自己说【长姐如有所命,十三万死莫辞。】人世间最温情脉脉的一句话莫过于此。不要怕,往前走,有我。徐教头看着这两姐弟,被忽悠了一会儿倏忽清醒了过来,心道:哎?不是,老夫怎么总觉得他们的重点不对啊?燕十三的话中重点是不要生气吗?明明那句话的重点应该是给他们一条生路吧?!郡主殿下徐教头刚刚开口,就被外面冲进来的学生给喊住了。教头!校长让您去那个学生愣了一下。为什么徐教头盯着他的眼神这么恐怖?但是他愣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让您、校长让您去迎接一下贵客。徐教头怨念的眼神盯了那个学生好久,方才一点一点地散开,转而变为淡漠的神色:知道了,马上就来。然而,燕玑就在这个时候跟着出声道:教头。学生赶忙趁机逃出了房间,只剩下燕玑在望着办公室门口的徐教头,面上一派了然的神色。他微微一笑没头没尾地道:来早了。徐教头未置一词,拂袖而去。他算是看明白了,合着这两姐弟就都不是好招惹的!祸害。一个是如今的圣上亲封爵位都敢不要的太平郡主,而另一个则是闹得半个燕城天翻地覆也不会有人管的燕小十三爷,他徐若苦一介草民武夫,如何才能够管住这两个混世魔王呦?管不了,管不了,在下告辞。明明是想着告辞,徐若苦却在心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其实燕玑若是这样大有来头,他也就能够放心地将人给押上大周国演的舞台了。本就是泽世的无上明珠,不该再任由他埋没下去了。众人目送着徐教头离开,卿尚德刚想要开口问燕玑他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结果燕玑就扶起他的姐姐,带着闷头就往外走。等安顿好姐姐,我就告诉你。在经过卿尚德身旁时,燕玑压低了声音与他道。卿尚德无奈地扶额,到底是认了这一回。燕梧桐虽然是金枝玉叶的郡主身份,然而在不夜滩跟着那个人渣过了那么久,操持家务,精打细算,到底是不再是昔年那个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小姑娘了。连如今回来的这个燕玑都不能够在她的面前自称是生活老手,毕竟是当年在南城买个椅子都会挑中集市上最贵的那一家的男人。若不是钱文士的出现,怕是燕玑早就被掏空了家底,只能够灰溜溜地回去跟燕老王爷低头去找一条活路,或者勉强在山里落草为寇,成了一个侠肝义胆的匪徒之辈。安置燕梧桐的地方正好有一颗梧桐,满树的金黄之色,任谁抬头,一眼看过去都是灿烂美好的颜色。燕玑:这还怀着我侄女呢,要保持好好的心情,可不敢给她小姑娘气得吃不好穿不暖。这里就你最贫。燕梧桐靠在绵软的躺椅之上,受着燕玑无微不至的照顾,漂亮的一双眼眸微眯,仿若一只在墙头晒太阳的老猫,懒散里带着一丝看破红尘的金尊玉贵。哎那可不是燕玑笑了笑,姐,没把你给气坏吧?第十四章 凤栖梧(下)燕梧桐接过卿尚德乖巧地递过来温度恰好的茶盏,半嗔半怨地道:你那一封信,起初的时候可是把我给气坏了。不过,也还好那个时候他不在我那儿,我一时之间得不到验证,只好坐在黑暗里想想咱们小时候你小时候太过顽劣,父亲管不了你谁让你还是皇帝给亲封的燕王世子呢?谁都拿你没办法。要不是后来的顾师傅,你大约会长成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吧。燕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卿尚德却站在一旁眼神微微动了动,他倒是在前世燕玑的那些故交的嘴里听到过这个顾师傅的名字过许多回,唯独却没有听燕玑提起。为什么?你那时候人小鬼大,连叶尔雅都敢捉弄。可是,被人家知道了这事以后,堵了门,挨了打,哭着回家找父亲要人去打回去。可咱们的父亲是谁?那是当今圣上共患难的恩师,以贤达闻名于世的燕王阁下。他自然是不可能任你如此的。你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跟父亲生了嫌隙,后来又从旁人那里听说了母亲的事情,更难以接受这个不近人情的父亲了。若不是我在戏楼子里恰好遇上了顾师傅,你这辈子就是一头没有缰绳的野马,谁也别想管,想都别想。可是真要说起来,我倒希望你一辈子纨绔,平平安安,富贵荣华,做个坏胚子唉你也不可能回去,我也就不劝你了。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燕玑忽然间开口道:姐我今年,回府过年。燕梧桐真的是愣住了。她那一双几乎与燕玑如出一辙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瞪得圆圆的,倒影着燕玑少年俊朗若星子的眉眼。你、你说什么?一片黄透了的梧桐叶慢悠悠地飘落在了燕梧桐的脚下,轻且薄,仿佛没有任何的重量。卿尚德看着燕梧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恻隐之心微动,忍不住补充了一句:燕玑说:他过年会回去的。回燕城。燕梧桐重重地一巴掌糊在了卿尚德的胳膊上,没好气地道:我听得清!我要听小十三自己再说一遍!卿尚德看向燕玑,他的神情太过平静,显然这个决定是他早就做下的。很可能还是在他回来还没有一刻钟就做下的决定。姐姐,既然你都可以从那一段感情里走出来,那我为什么不能够回家看看?燕梧桐的眼角有些湿润,这时候终于有了那么一丝长姐如母的样子。她捂着自己的嘴,闭了闭眼睛,道:你知道我走了多少的心路才决定来找你的?我差那么一点儿,就想要把这个孩子给流了,大闹一场,手刃了那个负心汉啊!十三!燕玑的话被燕梧桐的一声怒吼给硬生生地打断了。卿尚德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徐教头的桌面上正是燕玑多年以来的零分文课卷,明晃晃的一个红零,要多显眼有多显眼。卷子上还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处乌龟王八跟小鸡啄米,简直就像是个无知小童的卷子一般。你给我解释一下?!燕玑回身,看着眼前的卷子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个我我他小心翼翼地踱到了桌前,垂头丧气地收起卷子,对着横眉竖眼的燕梧桐解释道:姐姐姐,我这不是给他们一条生路嘛。您当心别气坏了身子啊,不值当。燕梧桐白了燕玑一眼。现在知道我不能生气了?那你早干嘛去了?你赔我的爱情啊?燕玑在长姐的面前哪里有反驳的份儿?只好乖乖巧巧地低头应是果断认错,一时之间,连燕梧桐都有些纳闷了这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燕城小霸王吗?怎么会这般模样?怕不是谁顶了她弟弟的包?然而,燕梧桐同样很清楚。她就算是认错爹,也不会认错小十三的。三年前是这个少年从最悲伤的黑暗中伸手拉出了自己,而如今也同样是他拉着自己的手对自己说【长姐如有所命,十三万死莫辞。】人世间最温情脉脉的一句话莫过于此。不要怕,往前走,有我。徐教头看着这两姐弟,被忽悠了一会儿倏忽清醒了过来,心道:哎?不是,老夫怎么总觉得他们的重点不对啊?燕十三的话中重点是不要生气吗?明明那句话的重点应该是给他们一条生路吧?!郡主殿下徐教头刚刚开口,就被外面冲进来的学生给喊住了。教头!校长让您去那个学生愣了一下。为什么徐教头盯着他的眼神这么恐怖?但是他愣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让您、校长让您去迎接一下贵客。徐教头怨念的眼神盯了那个学生好久,方才一点一点地散开,转而变为淡漠的神色:知道了,马上就来。然而,燕玑就在这个时候跟着出声道:教头。学生赶忙趁机逃出了房间,只剩下燕玑在望着办公室门口的徐教头,面上一派了然的神色。他微微一笑没头没尾地道:来早了。徐教头未置一词,拂袖而去。他算是看明白了,合着这两姐弟就都不是好招惹的!祸害。一个是如今的圣上亲封爵位都敢不要的太平郡主,而另一个则是闹得半个燕城天翻地覆也不会有人管的燕小十三爷,他徐若苦一介草民武夫,如何才能够管住这两个混世魔王呦?管不了,管不了,在下告辞。明明是想着告辞,徐若苦却在心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其实燕玑若是这样大有来头,他也就能够放心地将人给押上大周国演的舞台了。本就是泽世的无上明珠,不该再任由他埋没下去了。众人目送着徐教头离开,卿尚德刚想要开口问燕玑他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结果燕玑就扶起他的姐姐,带着闷头就往外走。等安顿好姐姐,我就告诉你。在经过卿尚德身旁时,燕玑压低了声音与他道。卿尚德无奈地扶额,到底是认了这一回。燕梧桐虽然是金枝玉叶的郡主身份,然而在不夜滩跟着那个人渣过了那么久,操持家务,精打细算,到底是不再是昔年那个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小姑娘了。连如今回来的这个燕玑都不能够在她的面前自称是生活老手,毕竟是当年在南城买个椅子都会挑中集市上最贵的那一家的男人。若不是钱文士的出现,怕是燕玑早就被掏空了家底,只能够灰溜溜地回去跟燕老王爷低头去找一条活路,或者勉强在山里落草为寇,成了一个侠肝义胆的匪徒之辈。安置燕梧桐的地方正好有一颗梧桐,满树的金黄之色,任谁抬头,一眼看过去都是灿烂美好的颜色。燕玑:这还怀着我侄女呢,要保持好好的心情,可不敢给她小姑娘气得吃不好穿不暖。这里就你最贫。燕梧桐靠在绵软的躺椅之上,受着燕玑无微不至的照顾,漂亮的一双眼眸微眯,仿若一只在墙头晒太阳的老猫,懒散里带着一丝看破红尘的金尊玉贵。哎那可不是燕玑笑了笑,姐,没把你给气坏吧?第十四章 凤栖梧(下)燕梧桐接过卿尚德乖巧地递过来温度恰好的茶盏,半嗔半怨地道:你那一封信,起初的时候可是把我给气坏了。不过,也还好那个时候他不在我那儿,我一时之间得不到验证,只好坐在黑暗里想想咱们小时候你小时候太过顽劣,父亲管不了你谁让你还是皇帝给亲封的燕王世子呢?谁都拿你没办法。要不是后来的顾师傅,你大约会长成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吧。燕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卿尚德却站在一旁眼神微微动了动,他倒是在前世燕玑的那些故交的嘴里听到过这个顾师傅的名字过许多回,唯独却没有听燕玑提起。为什么?你那时候人小鬼大,连叶尔雅都敢捉弄。可是,被人家知道了这事以后,堵了门,挨了打,哭着回家找父亲要人去打回去。可咱们的父亲是谁?那是当今圣上共患难的恩师,以贤达闻名于世的燕王阁下。他自然是不可能任你如此的。你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跟父亲生了嫌隙,后来又从旁人那里听说了母亲的事情,更难以接受这个不近人情的父亲了。若不是我在戏楼子里恰好遇上了顾师傅,你这辈子就是一头没有缰绳的野马,谁也别想管,想都别想。可是真要说起来,我倒希望你一辈子纨绔,平平安安,富贵荣华,做个坏胚子唉你也不可能回去,我也就不劝你了。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燕玑忽然间开口道:姐我今年,回府过年。燕梧桐真的是愣住了。她那一双几乎与燕玑如出一辙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瞪得圆圆的,倒影着燕玑少年俊朗若星子的眉眼。你、你说什么?一片黄透了的梧桐叶慢悠悠地飘落在了燕梧桐的脚下,轻且薄,仿佛没有任何的重量。卿尚德看着燕梧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恻隐之心微动,忍不住补充了一句:燕玑说:他过年会回去的。回燕城。燕梧桐重重地一巴掌糊在了卿尚德的胳膊上,没好气地道:我听得清!我要听小十三自己再说一遍!卿尚德看向燕玑,他的神情太过平静,显然这个决定是他早就做下的。很可能还是在他回来还没有一刻钟就做下的决定。姐姐,既然你都可以从那一段感情里走出来,那我为什么不能够回家看看?燕梧桐的眼角有些湿润,这时候终于有了那么一丝长姐如母的样子。她捂着自己的嘴,闭了闭眼睛,道:你知道我走了多少的心路才决定来找你的?我差那么一点儿,就想要把这个孩子给流了,大闹一场,手刃了那个负心汉啊!十三!燕玑的话被燕梧桐的一声怒吼给硬生生地打断了。卿尚德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徐教头的桌面上正是燕玑多年以来的零分文课卷,明晃晃的一个红零,要多显眼有多显眼。卷子上还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处乌龟王八跟小鸡啄米,简直就像是个无知小童的卷子一般。你给我解释一下?!燕玑回身,看着眼前的卷子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个我我他小心翼翼地踱到了桌前,垂头丧气地收起卷子,对着横眉竖眼的燕梧桐解释道:姐姐姐,我这不是给他们一条生路嘛。您当心别气坏了身子啊,不值当。燕梧桐白了燕玑一眼。现在知道我不能生气了?那你早干嘛去了?你赔我的爱情啊?燕玑在长姐的面前哪里有反驳的份儿?只好乖乖巧巧地低头应是果断认错,一时之间,连燕梧桐都有些纳闷了这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燕城小霸王吗?怎么会这般模样?怕不是谁顶了她弟弟的包?然而,燕梧桐同样很清楚。她就算是认错爹,也不会认错小十三的。三年前是这个少年从最悲伤的黑暗中伸手拉出了自己,而如今也同样是他拉着自己的手对自己说【长姐如有所命,十三万死莫辞。】人世间最温情脉脉的一句话莫过于此。不要怕,往前走,有我。徐教头看着这两姐弟,被忽悠了一会儿倏忽清醒了过来,心道:哎?不是,老夫怎么总觉得他们的重点不对啊?燕十三的话中重点是不要生气吗?明明那句话的重点应该是给他们一条生路吧?!郡主殿下徐教头刚刚开口,就被外面冲进来的学生给喊住了。教头!校长让您去那个学生愣了一下。为什么徐教头盯着他的眼神这么恐怖?但是他愣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让您、校长让您去迎接一下贵客。徐教头怨念的眼神盯了那个学生好久,方才一点一点地散开,转而变为淡漠的神色:知道了,马上就来。然而,燕玑就在这个时候跟着出声道:教头。学生赶忙趁机逃出了房间,只剩下燕玑在望着办公室门口的徐教头,面上一派了然的神色。他微微一笑没头没尾地道:来早了。徐教头未置一词,拂袖而去。他算是看明白了,合着这两姐弟就都不是好招惹的!祸害。一个是如今的圣上亲封爵位都敢不要的太平郡主,而另一个则是闹得半个燕城天翻地覆也不会有人管的燕小十三爷,他徐若苦一介草民武夫,如何才能够管住这两个混世魔王呦?管不了,管不了,在下告辞。明明是想着告辞,徐若苦却在心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其实燕玑若是这样大有来头,他也就能够放心地将人给押上大周国演的舞台了。本就是泽世的无上明珠,不该再任由他埋没下去了。众人目送着徐教头离开,卿尚德刚想要开口问燕玑他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结果燕玑就扶起他的姐姐,带着闷头就往外走。等安顿好姐姐,我就告诉你。在经过卿尚德身旁时,燕玑压低了声音与他道。卿尚德无奈地扶额,到底是认了这一回。燕梧桐虽然是金枝玉叶的郡主身份,然而在不夜滩跟着那个人渣过了那么久,操持家务,精打细算,到底是不再是昔年那个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小姑娘了。连如今回来的这个燕玑都不能够在她的面前自称是生活老手,毕竟是当年在南城买个椅子都会挑中集市上最贵的那一家的男人。若不是钱文士的出现,怕是燕玑早就被掏空了家底,只能够灰溜溜地回去跟燕老王爷低头去找一条活路,或者勉强在山里落草为寇,成了一个侠肝义胆的匪徒之辈。安置燕梧桐的地方正好有一颗梧桐,满树的金黄之色,任谁抬头,一眼看过去都是灿烂美好的颜色。燕玑:这还怀着我侄女呢,要保持好好的心情,可不敢给她小姑娘气得吃不好穿不暖。这里就你最贫。燕梧桐靠在绵软的躺椅之上,受着燕玑无微不至的照顾,漂亮的一双眼眸微眯,仿若一只在墙头晒太阳的老猫,懒散里带着一丝看破红尘的金尊玉贵。哎那可不是燕玑笑了笑,姐,没把你给气坏吧?第十四章 凤栖梧(下)燕梧桐接过卿尚德乖巧地递过来温度恰好的茶盏,半嗔半怨地道:你那一封信,起初的时候可是把我给气坏了。不过,也还好那个时候他不在我那儿,我一时之间得不到验证,只好坐在黑暗里想想咱们小时候你小时候太过顽劣,父亲管不了你谁让你还是皇帝给亲封的燕王世子呢?谁都拿你没办法。要不是后来的顾师傅,你大约会长成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吧。燕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卿尚德却站在一旁眼神微微动了动,他倒是在前世燕玑的那些故交的嘴里听到过这个顾师傅的名字过许多回,唯独却没有听燕玑提起。为什么?你那时候人小鬼大,连叶尔雅都敢捉弄。可是,被人家知道了这事以后,堵了门,挨了打,哭着回家找父亲要人去打回去。可咱们的父亲是谁?那是当今圣上共患难的恩师,以贤达闻名于世的燕王阁下。他自然是不可能任你如此的。你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跟父亲生了嫌隙,后来又从旁人那里听说了母亲的事情,更难以接受这个不近人情的父亲了。若不是我在戏楼子里恰好遇上了顾师傅,你这辈子就是一头没有缰绳的野马,谁也别想管,想都别想。可是真要说起来,我倒希望你一辈子纨绔,平平安安,富贵荣华,做个坏胚子唉你也不可能回去,我也就不劝你了。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燕玑忽然间开口道:姐我今年,回府过年。燕梧桐真的是愣住了。她那一双几乎与燕玑如出一辙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瞪得圆圆的,倒影着燕玑少年俊朗若星子的眉眼。你、你说什么?一片黄透了的梧桐叶慢悠悠地飘落在了燕梧桐的脚下,轻且薄,仿佛没有任何的重量。卿尚德看着燕梧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恻隐之心微动,忍不住补充了一句:燕玑说:他过年会回去的。回燕城。燕梧桐重重地一巴掌糊在了卿尚德的胳膊上,没好气地道:我听得清!我要听小十三自己再说一遍!卿尚德看向燕玑,他的神情太过平静,显然这个决定是他早就做下的。很可能还是在他回来还没有一刻钟就做下的决定。姐姐,既然你都可以从那一段感情里走出来,那我为什么不能够回家看看?燕梧桐的眼角有些湿润,这时候终于有了那么一丝长姐如母的样子。她捂着自己的嘴,闭了闭眼睛,道:你知道我走了多少的心路才决定来找你的?我差那么一点儿,就想要把这个孩子给流了,大闹一场,手刃了那个负心汉啊!十三!燕玑的话被燕梧桐的一声怒吼给硬生生地打断了。卿尚德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徐教头的桌面上正是燕玑多年以来的零分文课卷,明晃晃的一个红零,要多显眼有多显眼。卷子上还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处乌龟王八跟小鸡啄米,简直就像是个无知小童的卷子一般。你给我解释一下?!燕玑回身,看着眼前的卷子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个我我他小心翼翼地踱到了桌前,垂头丧气地收起卷子,对着横眉竖眼的燕梧桐解释道:姐姐姐,我这不是给他们一条生路嘛。您当心别气坏了身子啊,不值当。燕梧桐白了燕玑一眼。现在知道我不能生气了?那你早干嘛去了?你赔我的爱情啊?燕玑在长姐的面前哪里有反驳的份儿?只好乖乖巧巧地低头应是果断认错,一时之间,连燕梧桐都有些纳闷了这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燕城小霸王吗?怎么会这般模样?怕不是谁顶了她弟弟的包?然而,燕梧桐同样很清楚。她就算是认错爹,也不会认错小十三的。三年前是这个少年从最悲伤的黑暗中伸手拉出了自己,而如今也同样是他拉着自己的手对自己说【长姐如有所命,十三万死莫辞。】人世间最温情脉脉的一句话莫过于此。不要怕,往前走,有我。徐教头看着这两姐弟,被忽悠了一会儿倏忽清醒了过来,心道:哎?不是,老夫怎么总觉得他们的重点不对啊?燕十三的话中重点是不要生气吗?明明那句话的重点应该是给他们一条生路吧?!郡主殿下徐教头刚刚开口,就被外面冲进来的学生给喊住了。教头!校长让您去那个学生愣了一下。为什么徐教头盯着他的眼神这么恐怖?但是他愣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让您、校长让您去迎接一下贵客。徐教头怨念的眼神盯了那个学生好久,方才一点一点地散开,转而变为淡漠的神色:知道了,马上就来。然而,燕玑就在这个时候跟着出声道:教头。学生赶忙趁机逃出了房间,只剩下燕玑在望着办公室门口的徐教头,面上一派了然的神色。他微微一笑没头没尾地道:来早了。徐教头未置一词,拂袖而去。他算是看明白了,合着这两姐弟就都不是好招惹的!祸害。一个是如今的圣上亲封爵位都敢不要的太平郡主,而另一个则是闹得半个燕城天翻地覆也不会有人管的燕小十三爷,他徐若苦一介草民武夫,如何才能够管住这两个混世魔王呦?管不了,管不了,在下告辞。明明是想着告辞,徐若苦却在心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其实燕玑若是这样大有来头,他也就能够放心地将人给押上大周国演的舞台了。本就是泽世的无上明珠,不该再任由他埋没下去了。众人目送着徐教头离开,卿尚德刚想要开口问燕玑他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结果燕玑就扶起他的姐姐,带着闷头就往外走。等安顿好姐姐,我就告诉你。在经过卿尚德身旁时,燕玑压低了声音与他道。卿尚德无奈地扶额,到底是认了这一回。燕梧桐虽然是金枝玉叶的郡主身份,然而在不夜滩跟着那个人渣过了那么久,操持家务,精打细算,到底是不再是昔年那个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小姑娘了。连如今回来的这个燕玑都不能够在她的面前自称是生活老手,毕竟是当年在南城买个椅子都会挑中集市上最贵的那一家的男人。若不是钱文士的出现,怕是燕玑早就被掏空了家底,只能够灰溜溜地回去跟燕老王爷低头去找一条活路,或者勉强在山里落草为寇,成了一个侠肝义胆的匪徒之辈。安置燕梧桐的地方正好有一颗梧桐,满树的金黄之色,任谁抬头,一眼看过去都是灿烂美好的颜色。燕玑:这还怀着我侄女呢,要保持好好的心情,可不敢给她小姑娘气得吃不好穿不暖。这里就你最贫。燕梧桐靠在绵软的躺椅之上,受着燕玑无微不至的照顾,漂亮的一双眼眸微眯,仿若一只在墙头晒太阳的老猫,懒散里带着一丝看破红尘的金尊玉贵。哎那可不是燕玑笑了笑,姐,没把你给气坏吧?第十四章 凤栖梧(下)燕梧桐接过卿尚德乖巧地递过来温度恰好的茶盏,半嗔半怨地道:你那一封信,起初的时候可是把我给气坏了。不过,也还好那个时候他不在我那儿,我一时之间得不到验证,只好坐在黑暗里想想咱们小时候你小时候太过顽劣,父亲管不了你谁让你还是皇帝给亲封的燕王世子呢?谁都拿你没办法。要不是后来的顾师傅,你大约会长成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吧。燕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卿尚德却站在一旁眼神微微动了动,他倒是在前世燕玑的那些故交的嘴里听到过这个顾师傅的名字过许多回,唯独却没有听燕玑提起。为什么?你那时候人小鬼大,连叶尔雅都敢捉弄。可是,被人家知道了这事以后,堵了门,挨了打,哭着回家找父亲要人去打回去。可咱们的父亲是谁?那是当今圣上共患难的恩师,以贤达闻名于世的燕王阁下。他自然是不可能任你如此的。你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跟父亲生了嫌隙,后来又从旁人那里听说了母亲的事情,更难以接受这个不近人情的父亲了。若不是我在戏楼子里恰好遇上了顾师傅,你这辈子就是一头没有缰绳的野马,谁也别想管,想都别想。可是真要说起来,我倒希望你一辈子纨绔,平平安安,富贵荣华,做个坏胚子唉你也不可能回去,我也就不劝你了。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燕玑忽然间开口道:姐我今年,回府过年。燕梧桐真的是愣住了。她那一双几乎与燕玑如出一辙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瞪得圆圆的,倒影着燕玑少年俊朗若星子的眉眼。你、你说什么?一片黄透了的梧桐叶慢悠悠地飘落在了燕梧桐的脚下,轻且薄,仿佛没有任何的重量。卿尚德看着燕梧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恻隐之心微动,忍不住补充了一句:燕玑说:他过年会回去的。回燕城。燕梧桐重重地一巴掌糊在了卿尚德的胳膊上,没好气地道:我听得清!我要听小十三自己再说一遍!卿尚德看向燕玑,他的神情太过平静,显然这个决定是他早就做下的。很可能还是在他回来还没有一刻钟就做下的决定。姐姐,既然你都可以从那一段感情里走出来,那我为什么不能够回家看看?燕梧桐的眼角有些湿润,这时候终于有了那么一丝长姐如母的样子。她捂着自己的嘴,闭了闭眼睛,道:你知道我走了多少的心路才决定来找你的?我差那么一点儿,就想要把这个孩子给流了,大闹一场,手刃了那个负心汉啊!十三!燕玑的话被燕梧桐的一声怒吼给硬生生地打断了。卿尚德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徐教头的桌面上正是燕玑多年以来的零分文课卷,明晃晃的一个红零,要多显眼有多显眼。卷子上还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处乌龟王八跟小鸡啄米,简直就像是个无知小童的卷子一般。你给我解释一下?!燕玑回身,看着眼前的卷子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个我我他小心翼翼地踱到了桌前,垂头丧气地收起卷子,对着横眉竖眼的燕梧桐解释道:姐姐姐,我这不是给他们一条生路嘛。您当心别气坏了身子啊,不值当。燕梧桐白了燕玑一眼。现在知道我不能生气了?那你早干嘛去了?你赔我的爱情啊?燕玑在长姐的面前哪里有反驳的份儿?只好乖乖巧巧地低头应是果断认错,一时之间,连燕梧桐都有些纳闷了这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燕城小霸王吗?怎么会这般模样?怕不是谁顶了她弟弟的包?然而,燕梧桐同样很清楚。她就算是认错爹,也不会认错小十三的。三年前是这个少年从最悲伤的黑暗中伸手拉出了自己,而如今也同样是他拉着自己的手对自己说【长姐如有所命,十三万死莫辞。】人世间最温情脉脉的一句话莫过于此。不要怕,往前走,有我。徐教头看着这两姐弟,被忽悠了一会儿倏忽清醒了过来,心道:哎?不是,老夫怎么总觉得他们的重点不对啊?燕十三的话中重点是不要生气吗?明明那句话的重点应该是给他们一条生路吧?!郡主殿下徐教头刚刚开口,就被外面冲进来的学生给喊住了。教头!校长让您去那个学生愣了一下。为什么徐教头盯着他的眼神这么恐怖?但是他愣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让您、校长让您去迎接一下贵客。徐教头怨念的眼神盯了那个学生好久,方才一点一点地散开,转而变为淡漠的神色:知道了,马上就来。然而,燕玑就在这个时候跟着出声道:教头。学生赶忙趁机逃出了房间,只剩下燕玑在望着办公室门口的徐教头,面上一派了然的神色。他微微一笑没头没尾地道:来早了。徐教头未置一词,拂袖而去。他算是看明白了,合着这两姐弟就都不是好招惹的!祸害。一个是如今的圣上亲封爵位都敢不要的太平郡主,而另一个则是闹得半个燕城天翻地覆也不会有人管的燕小十三爷,他徐若苦一介草民武夫,如何才能够管住这两个混世魔王呦?管不了,管不了,在下告辞。明明是想着告辞,徐若苦却在心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其实燕玑若是这样大有来头,他也就能够放心地将人给押上大周国演的舞台了。本就是泽世的无上明珠,不该再任由他埋没下去了。众人目送着徐教头离开,卿尚德刚想要开口问燕玑他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结果燕玑就扶起他的姐姐,带着闷头就往外走。等安顿好姐姐,我就告诉你。在经过卿尚德身旁时,燕玑压低了声音与他道。卿尚德无奈地扶额,到底是认了这一回。燕梧桐虽然是金枝玉叶的郡主身份,然而在不夜滩跟着那个人渣过了那么久,操持家务,精打细算,到底是不再是昔年那个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小姑娘了。连如今回来的这个燕玑都不能够在她的面前自称是生活老手,毕竟是当年在南城买个椅子都会挑中集市上最贵的那一家的男人。若不是钱文士的出现,怕是燕玑早就被掏空了家底,只能够灰溜溜地回去跟燕老王爷低头去找一条活路,或者勉强在山里落草为寇,成了一个侠肝义胆的匪徒之辈。安置燕梧桐的地方正好有一颗梧桐,满树的金黄之色,任谁抬头,一眼看过去都是灿烂美好的颜色。燕玑:这还怀着我侄女呢,要保持好好的心情,可不敢给她小姑娘气得吃不好穿不暖。这里就你最贫。燕梧桐靠在绵软的躺椅之上,受着燕玑无微不至的照顾,漂亮的一双眼眸微眯,仿若一只在墙头晒太阳的老猫,懒散里带着一丝看破红尘的金尊玉贵。哎那可不是燕玑笑了笑,姐,没把你给气坏吧?第十四章 凤栖梧(下)燕梧桐接过卿尚德乖巧地递过来温度恰好的茶盏,半嗔半怨地道:你那一封信,起初的时候可是把我给气坏了。不过,也还好那个时候他不在我那儿,我一时之间得不到验证,只好坐在黑暗里想想咱们小时候你小时候太过顽劣,父亲管不了你谁让你还是皇帝给亲封的燕王世子呢?谁都拿你没办法。要不是后来的顾师傅,你大约会长成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吧。燕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卿尚德却站在一旁眼神微微动了动,他倒是在前世燕玑的那些故交的嘴里听到过这个顾师傅的名字过许多回,唯独却没有听燕玑提起。为什么?你那时候人小鬼大,连叶尔雅都敢捉弄。可是,被人家知道了这事以后,堵了门,挨了打,哭着回家找父亲要人去打回去。可咱们的父亲是谁?那是当今圣上共患难的恩师,以贤达闻名于世的燕王阁下。他自然是不可能任你如此的。你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跟父亲生了嫌隙,后来又从旁人那里听说了母亲的事情,更难以接受这个不近人情的父亲了。若不是我在戏楼子里恰好遇上了顾师傅,你这辈子就是一头没有缰绳的野马,谁也别想管,想都别想。可是真要说起来,我倒希望你一辈子纨绔,平平安安,富贵荣华,做个坏胚子唉你也不可能回去,我也就不劝你了。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燕玑忽然间开口道:姐我今年,回府过年。燕梧桐真的是愣住了。她那一双几乎与燕玑如出一辙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瞪得圆圆的,倒影着燕玑少年俊朗若星子的眉眼。你、你说什么?一片黄透了的梧桐叶慢悠悠地飘落在了燕梧桐的脚下,轻且薄,仿佛没有任何的重量。卿尚德看着燕梧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恻隐之心微动,忍不住补充了一句:燕玑说:他过年会回去的。回燕城。燕梧桐重重地一巴掌糊在了卿尚德的胳膊上,没好气地道:我听得清!我要听小十三自己再说一遍!卿尚德看向燕玑,他的神情太过平静,显然这个决定是他早就做下的。很可能还是在他回来还没有一刻钟就做下的决定。姐姐,既然你都可以从那一段感情里走出来,那我为什么不能够回家看看?燕梧桐的眼角有些湿润,这时候终于有了那么一丝长姐如母的样子。她捂着自己的嘴,闭了闭眼睛,道:你知道我走了多少的心路才决定来找你的?我差那么一点儿,就想要把这个孩子给流了,大闹一场,手刃了那个负心汉啊!十三!燕玑的话被燕梧桐的一声怒吼给硬生生地打断了。卿尚德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徐教头的桌面上正是燕玑多年以来的零分文课卷,明晃晃的一个红零,要多显眼有多显眼。卷子上还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处乌龟王八跟小鸡啄米,简直就像是个无知小童的卷子一般。你给我解释一下?!燕玑回身,看着眼前的卷子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个我我他小心翼翼地踱到了桌前,垂头丧气地收起卷子,对着横眉竖眼的燕梧桐解释道:姐姐姐,我这不是给他们一条生路嘛。您当心别气坏了身子啊,不值当。燕梧桐白了燕玑一眼。现在知道我不能生气了?那你早干嘛去了?你赔我的爱情啊?燕玑在长姐的面前哪里有反驳的份儿?只好乖乖巧巧地低头应是果断认错,一时之间,连燕梧桐都有些纳闷了这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燕城小霸王吗?怎么会这般模样?怕不是谁顶了她弟弟的包?然而,燕梧桐同样很清楚。她就算是认错爹,也不会认错小十三的。三年前是这个少年从最悲伤的黑暗中伸手拉出了自己,而如今也同样是他拉着自己的手对自己说【长姐如有所命,十三万死莫辞。】人世间最温情脉脉的一句话莫过于此。不要怕,往前走,有我。徐教头看着这两姐弟,被忽悠了一会儿倏忽清醒了过来,心道:哎?不是,老夫怎么总觉得他们的重点不对啊?燕十三的话中重点是不要生气吗?明明那句话的重点应该是给他们一条生路吧?!郡主殿下徐教头刚刚开口,就被外面冲进来的学生给喊住了。教头!校长让您去那个学生愣了一下。为什么徐教头盯着他的眼神这么恐怖?但是他愣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让您、校长让您去迎接一下贵客。徐教头怨念的眼神盯了那个学生好久,方才一点一点地散开,转而变为淡漠的神色:知道了,马上就来。然而,燕玑就在这个时候跟着出声道:教头。学生赶忙趁机逃出了房间,只剩下燕玑在望着办公室门口的徐教头,面上一派了然的神色。他微微一笑没头没尾地道:来早了。徐教头未置一词,拂袖而去。他算是看明白了,合着这两姐弟就都不是好招惹的!祸害。一个是如今的圣上亲封爵位都敢不要的太平郡主,而另一个则是闹得半个燕城天翻地覆也不会有人管的燕小十三爷,他徐若苦一介草民武夫,如何才能够管住这两个混世魔王呦?管不了,管不了,在下告辞。明明是想着告辞,徐若苦却在心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其实燕玑若是这样大有来头,他也就能够放心地将人给押上大周国演的舞台了。本就是泽世的无上明珠,不该再任由他埋没下去了。众人目送着徐教头离开,卿尚德刚想要开口问燕玑他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结果燕玑就扶起他的姐姐,带着闷头就往外走。等安顿好姐姐,我就告诉你。在经过卿尚德身旁时,燕玑压低了声音与他道。卿尚德无奈地扶额,到底是认了这一回。燕梧桐虽然是金枝玉叶的郡主身份,然而在不夜滩跟着那个人渣过了那么久,操持家务,精打细算,到底是不再是昔年那个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小姑娘了。连如今回来的这个燕玑都不能够在她的面前自称是生活老手,毕竟是当年在南城买个椅子都会挑中集市上最贵的那一家的男人。若不是钱文士的出现,怕是燕玑早就被掏空了家底,只能够灰溜溜地回去跟燕老王爷低头去找一条活路,或者勉强在山里落草为寇,成了一个侠肝义胆的匪徒之辈。安置燕梧桐的地方正好有一颗梧桐,满树的金黄之色,任谁抬头,一眼看过去都是灿烂美好的颜色。燕玑:这还怀着我侄女呢,要保持好好的心情,可不敢给她小姑娘气得吃不好穿不暖。这里就你最贫。燕梧桐靠在绵软的躺椅之上,受着燕玑无微不至的照顾,漂亮的一双眼眸微眯,仿若一只在墙头晒太阳的老猫,懒散里带着一丝看破红尘的金尊玉贵。哎那可不是燕玑笑了笑,姐,没把你给气坏吧?第十四章 凤栖梧(下)燕梧桐接过卿尚德乖巧地递过来温度恰好的茶盏,半嗔半怨地道:你那一封信,起初的时候可是把我给气坏了。不过,也还好那个时候他不在我那儿,我一时之间得不到验证,只好坐在黑暗里想想咱们小时候你小时候太过顽劣,父亲管不了你谁让你还是皇帝给亲封的燕王世子呢?谁都拿你没办法。要不是后来的顾师傅,你大约会长成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吧。燕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卿尚德却站在一旁眼神微微动了动,他倒是在前世燕玑的那些故交的嘴里听到过这个顾师傅的名字过许多回,唯独却没有听燕玑提起。为什么?你那时候人小鬼大,连叶尔雅都敢捉弄。可是,被人家知道了这事以后,堵了门,挨了打,哭着回家找父亲要人去打回去。可咱们的父亲是谁?那是当今圣上共患难的恩师,以贤达闻名于世的燕王阁下。他自然是不可能任你如此的。你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跟父亲生了嫌隙,后来又从旁人那里听说了母亲的事情,更难以接受这个不近人情的父亲了。若不是我在戏楼子里恰好遇上了顾师傅,你这辈子就是一头没有缰绳的野马,谁也别想管,想都别想。可是真要说起来,我倒希望你一辈子纨绔,平平安安,富贵荣华,做个坏胚子唉你也不可能回去,我也就不劝你了。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燕玑忽然间开口道:姐我今年,回府过年。燕梧桐真的是愣住了。她那一双几乎与燕玑如出一辙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瞪得圆圆的,倒影着燕玑少年俊朗若星子的眉眼。你、你说什么?一片黄透了的梧桐叶慢悠悠地飘落在了燕梧桐的脚下,轻且薄,仿佛没有任何的重量。卿尚德看着燕梧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恻隐之心微动,忍不住补充了一句:燕玑说:他过年会回去的。回燕城。燕梧桐重重地一巴掌糊在了卿尚德的胳膊上,没好气地道:我听得清!我要听小十三自己再说一遍!卿尚德看向燕玑,他的神情太过平静,显然这个决定是他早就做下的。很可能还是在他回来还没有一刻钟就做下的决定。姐姐,既然你都可以从那一段感情里走出来,那我为什么不能够回家看看?燕梧桐的眼角有些湿润,这时候终于有了那么一丝长姐如母的样子。她捂着自己的嘴,闭了闭眼睛,道:你知道我走了多少的心路才决定来找你的?我差那么一点儿,就想要把这个孩子给流了,大闹一场,手刃了那个负心汉啊!十三!燕玑的话被燕梧桐的一声怒吼给硬生生地打断了。卿尚德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徐教头的桌面上正是燕玑多年以来的零分文课卷,明晃晃的一个红零,要多显眼有多显眼。卷子上还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处乌龟王八跟小鸡啄米,简直就像是个无知小童的卷子一般。你给我解释一下?!燕玑回身,看着眼前的卷子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个我我他小心翼翼地踱到了桌前,垂头丧气地收起卷子,对着横眉竖眼的燕梧桐解释道:姐姐姐,我这不是给他们一条生路嘛。您当心别气坏了身子啊,不值当。燕梧桐白了燕玑一眼。现在知道我不能生气了?那你早干嘛去了?你赔我的爱情啊?燕玑在长姐的面前哪里有反驳的份儿?只好乖乖巧巧地低头应是果断认错,一时之间,连燕梧桐都有些纳闷了这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燕城小霸王吗?怎么会这般模样?怕不是谁顶了她弟弟的包?然而,燕梧桐同样很清楚。她就算是认错爹,也不会认错小十三的。三年前是这个少年从最悲伤的黑暗中伸手拉出了自己,而如今也同样是他拉着自己的手对自己说【长姐如有所命,十三万死莫辞。】人世间最温情脉脉的一句话莫过于此。不要怕,往前走,有我。徐教头看着这两姐弟,被忽悠了一会儿倏忽清醒了过来,心道:哎?不是,老夫怎么总觉得他们的重点不对啊?燕十三的话中重点是不要生气吗?明明那句话的重点应该是给他们一条生路吧?!郡主殿下徐教头刚刚开口,就被外面冲进来的学生给喊住了。教头!校长让您去那个学生愣了一下。为什么徐教头盯着他的眼神这么恐怖?但是他愣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让您、校长让您去迎接一下贵客。徐教头怨念的眼神盯了那个学生好久,方才一点一点地散开,转而变为淡漠的神色:知道了,马上就来。然而,燕玑就在这个时候跟着出声道:教头。学生赶忙趁机逃出了房间,只剩下燕玑在望着办公室门口的徐教头,面上一派了然的神色。他微微一笑没头没尾地道:来早了。徐教头未置一词,拂袖而去。他算是看明白了,合着这两姐弟就都不是好招惹的!祸害。一个是如今的圣上亲封爵位都敢不要的太平郡主,而另一个则是闹得半个燕城天翻地覆也不会有人管的燕小十三爷,他徐若苦一介草民武夫,如何才能够管住这两个混世魔王呦?管不了,管不了,在下告辞。明明是想着告辞,徐若苦却在心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其实燕玑若是这样大有来头,他也就能够放心地将人给押上大周国演的舞台了。本就是泽世的无上明珠,不该再任由他埋没下去了。众人目送着徐教头离开,卿尚德刚想要开口问燕玑他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结果燕玑就扶起他的姐姐,带着闷头就往外走。等安顿好姐姐,我就告诉你。在经过卿尚德身旁时,燕玑压低了声音与他道。卿尚德无奈地扶额,到底是认了这一回。燕梧桐虽然是金枝玉叶的郡主身份,然而在不夜滩跟着那个人渣过了那么久,操持家务,精打细算,到底是不再是昔年那个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小姑娘了。连如今回来的这个燕玑都不能够在她的面前自称是生活老手,毕竟是当年在南城买个椅子都会挑中集市上最贵的那一家的男人。若不是钱文士的出现,怕是燕玑早就被掏空了家底,只能够灰溜溜地回去跟燕老王爷低头去找一条活路,或者勉强在山里落草为寇,成了一个侠肝义胆的匪徒之辈。安置燕梧桐的地方正好有一颗梧桐,满树的金黄之色,任谁抬头,一眼看过去都是灿烂美好的颜色。燕玑:这还怀着我侄女呢,要保持好好的心情,可不敢给她小姑娘气得吃不好穿不暖。这里就你最贫。燕梧桐靠在绵软的躺椅之上,受着燕玑无微不至的照顾,漂亮的一双眼眸微眯,仿若一只在墙头晒太阳的老猫,懒散里带着一丝看破红尘的金尊玉贵。哎那可不是燕玑笑了笑,姐,没把你给气坏吧?第十四章 凤栖梧(下)燕梧桐接过卿尚德乖巧地递过来温度恰好的茶盏,半嗔半怨地道:你那一封信,起初的时候可是把我给气坏了。不过,也还好那个时候他不在我那儿,我一时之间得不到验证,只好坐在黑暗里想想咱们小时候你小时候太过顽劣,父亲管不了你谁让你还是皇帝给亲封的燕王世子呢?谁都拿你没办法。要不是后来的顾师傅,你大约会长成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吧。燕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卿尚德却站在一旁眼神微微动了动,他倒是在前世燕玑的那些故交的嘴里听到过这个顾师傅的名字过许多回,唯独却没有听燕玑提起。为什么?你那时候人小鬼大,连叶尔雅都敢捉弄。可是,被人家知道了这事以后,堵了门,挨了打,哭着回家找父亲要人去打回去。可咱们的父亲是谁?那是当今圣上共患难的恩师,以贤达闻名于世的燕王阁下。他自然是不可能任你如此的。你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跟父亲生了嫌隙,后来又从旁人那里听说了母亲的事情,更难以接受这个不近人情的父亲了。若不是我在戏楼子里恰好遇上了顾师傅,你这辈子就是一头没有缰绳的野马,谁也别想管,想都别想。可是真要说起来,我倒希望你一辈子纨绔,平平安安,富贵荣华,做个坏胚子唉你也不可能回去,我也就不劝你了。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燕玑忽然间开口道:姐我今年,回府过年。燕梧桐真的是愣住了。她那一双几乎与燕玑如出一辙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瞪得圆圆的,倒影着燕玑少年俊朗若星子的眉眼。你、你说什么?一片黄透了的梧桐叶慢悠悠地飘落在了燕梧桐的脚下,轻且薄,仿佛没有任何的重量。卿尚德看着燕梧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恻隐之心微动,忍不住补充了一句:燕玑说:他过年会回去的。回燕城。燕梧桐重重地一巴掌糊在了卿尚德的胳膊上,没好气地道:我听得清!我要听小十三自己再说一遍!卿尚德看向燕玑,他的神情太过平静,显然这个决定是他早就做下的。很可能还是在他回来还没有一刻钟就做下的决定。姐姐,既然你都可以从那一段感情里走出来,那我为什么不能够回家看看?燕梧桐的眼角有些湿润,这时候终于有了那么一丝长姐如母的样子。她捂着自己的嘴,闭了闭眼睛,道:你知道我走了多少的心路才决定来找你的?我差那么一点儿,就想要把这个孩子给流了,大闹一场,手刃了那个负心汉啊!十三!燕玑的话被燕梧桐的一声怒吼给硬生生地打断了。卿尚德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徐教头的桌面上正是燕玑多年以来的零分文课卷,明晃晃的一个红零,要多显眼有多显眼。卷子上还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处乌龟王八跟小鸡啄米,简直就像是个无知小童的卷子一般。你给我解释一下?!燕玑回身,看着眼前的卷子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个我我他小心翼翼地踱到了桌前,垂头丧气地收起卷子,对着横眉竖眼的燕梧桐解释道:姐姐姐,我这不是给他们一条生路嘛。您当心别气坏了身子啊,不值当。燕梧桐白了燕玑一眼。现在知道我不能生气了?那你早干嘛去了?你赔我的爱情啊?燕玑在长姐的面前哪里有反驳的份儿?只好乖乖巧巧地低头应是果断认错,一时之间,连燕梧桐都有些纳闷了这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燕城小霸王吗?怎么会这般模样?怕不是谁顶了她弟弟的包?然而,燕梧桐同样很清楚。她就算是认错爹,也不会认错小十三的。三年前是这个少年从最悲伤的黑暗中伸手拉出了自己,而如今也同样是他拉着自己的手对自己说【长姐如有所命,十三万死莫辞。】人世间最温情脉脉的一句话莫过于此。不要怕,往前走,有我。徐教头看着这两姐弟,被忽悠了一会儿倏忽清醒了过来,心道:哎?不是,老夫怎么总觉得他们的重点不对啊?燕十三的话中重点是不要生气吗?明明那句话的重点应该是给他们一条生路吧?!郡主殿下徐教头刚刚开口,就被外面冲进来的学生给喊住了。教头!校长让您去那个学生愣了一下。为什么徐教头盯着他的眼神这么恐怖?但是他愣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让您、校长让您去迎接一下贵客。徐教头怨念的眼神盯了那个学生好久,方才一点一点地散开,转而变为淡漠的神色:知道了,马上就来。然而,燕玑就在这个时候跟着出声道:教头。学生赶忙趁机逃出了房间,只剩下燕玑在望着办公室门口的徐教头,面上一派了然的神色。他微微一笑没头没尾地道:来早了。徐教头未置一词,拂袖而去。他算是看明白了,合着这两姐弟就都不是好招惹的!祸害。一个是如今的圣上亲封爵位都敢不要的太平郡主,而另一个则是闹得半个燕城天翻地覆也不会有人管的燕小十三爷,他徐若苦一介草民武夫,如何才能够管住这两个混世魔王呦?管不了,管不了,在下告辞。明明是想着告辞,徐若苦却在心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其实燕玑若是这样大有来头,他也就能够放心地将人给押上大周国演的舞台了。本就是泽世的无上明珠,不该再任由他埋没下去了。众人目送着徐教头离开,卿尚德刚想要开口问燕玑他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结果燕玑就扶起他的姐姐,带着闷头就往外走。等安顿好姐姐,我就告诉你。在经过卿尚德身旁时,燕玑压低了声音与他道。卿尚德无奈地扶额,到底是认了这一回。燕梧桐虽然是金枝玉叶的郡主身份,然而在不夜滩跟着那个人渣过了那么久,操持家务,精打细算,到底是不再是昔年那个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小姑娘了。连如今回来的这个燕玑都不能够在她的面前自称是生活老手,毕竟是当年在南城买个椅子都会挑中集市上最贵的那一家的男人。若不是钱文士的出现,怕是燕玑早就被掏空了家底,只能够灰溜溜地回去跟燕老王爷低头去找一条活路,或者勉强在山里落草为寇,成了一个侠肝义胆的匪徒之辈。安置燕梧桐的地方正好有一颗梧桐,满树的金黄之色,任谁抬头,一眼看过去都是灿烂美好的颜色。燕玑:这还怀着我侄女呢,要保持好好的心情,可不敢给她小姑娘气得吃不好穿不暖。这里就你最贫。燕梧桐靠在绵软的躺椅之上,受着燕玑无微不至的照顾,漂亮的一双眼眸微眯,仿若一只在墙头晒太阳的老猫,懒散里带着一丝看破红尘的金尊玉贵。哎那可不是燕玑笑了笑,姐,没把你给气坏吧?第十四章 凤栖梧(下)燕梧桐接过卿尚德乖巧地递过来温度恰好的茶盏,半嗔半怨地道:你那一封信,起初的时候可是把我给气坏了。不过,也还好那个时候他不在我那儿,我一时之间得不到验证,只好坐在黑暗里想想咱们小时候你小时候太过顽劣,父亲管不了你谁让你还是皇帝给亲封的燕王世子呢?谁都拿你没办法。要不是后来的顾师傅,你大约会长成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吧。燕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卿尚德却站在一旁眼神微微动了动,他倒是在前世燕玑的那些故交的嘴里听到过这个顾师傅的名字过许多回,唯独却没有听燕玑提起。为什么?你那时候人小鬼大,连叶尔雅都敢捉弄。可是,被人家知道了这事以后,堵了门,挨了打,哭着回家找父亲要人去打回去。可咱们的父亲是谁?那是当今圣上共患难的恩师,以贤达闻名于世的燕王阁下。他自然是不可能任你如此的。你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跟父亲生了嫌隙,后来又从旁人那里听说了母亲的事情,更难以接受这个不近人情的父亲了。若不是我在戏楼子里恰好遇上了顾师傅,你这辈子就是一头没有缰绳的野马,谁也别想管,想都别想。可是真要说起来,我倒希望你一辈子纨绔,平平安安,富贵荣华,做个坏胚子唉你也不可能回去,我也就不劝你了。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燕玑忽然间开口道:姐我今年,回府过年。燕梧桐真的是愣住了。她那一双几乎与燕玑如出一辙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瞪得圆圆的,倒影着燕玑少年俊朗若星子的眉眼。你、你说什么?一片黄透了的梧桐叶慢悠悠地飘落在了燕梧桐的脚下,轻且薄,仿佛没有任何的重量。卿尚德看着燕梧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恻隐之心微动,忍不住补充了一句:燕玑说:他过年会回去的。回燕城。燕梧桐重重地一巴掌糊在了卿尚德的胳膊上,没好气地道:我听得清!我要听小十三自己再说一遍!卿尚德看向燕玑,他的神情太过平静,显然这个决定是他早就做下的。很可能还是在他回来还没有一刻钟就做下的决定。姐姐,既然你都可以从那一段感情里走出来,那我为什么不能够回家看看?燕梧桐的眼角有些湿润,这时候终于有了那么一丝长姐如母的样子。她捂着自己的嘴,闭了闭眼睛,道:你知道我走了多少的心路才决定来找你的?我差那么一点儿,就想要把这个孩子给流了,大闹一场,手刃了那个负心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