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大本来是给段家赶车的车夫,签的五年短契。某次送主家外出,路上出了意外,阴差阳错间他和段氏单独在外面过了一夜。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但也坏了段氏的名节。段家怕事情传扬出去有辱门风,匆匆把段氏嫁了。结果段氏成亲后在婆家受尽屈辱,两年后还因为不能生育被休。段家嫌弃她丢人又要把她送去庙里关起来。已经契约到期离开段家的魏老大听说了此事,拼命硬闯把人救了出来,一路往北逃。最终两人逃了出来,但魏老大被打折的腿因为耽搁了医治,彻底瘸了。两人到了吴家村,人生地不熟的。又是一个瘸子一个妇人,身上也没有一点财产,真真过了几年苦日子。想到此处,魏老大又倒了一碗酒,仰头灌下,现在总算熬过来了!吴轩他们吃完了酒菜,屋子里商量婚事的田婶子一行人也出来了。吴文寿偷偷瞄了魏婶子后面的刘招娣一眼,刘招娣大方地对他笑了笑,吴文寿耳朵悄悄红了。都是一个村子的,其实两人早已见过不知多少面了,但亲事一定下来,对方仿佛突然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成亲的吉日定在了十二月初六。都是普通的庄户人家,也没太多讲究,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足够了。从魏老大家出来,众人开始打趣吴文寿:文寿刚才盯着人家姑娘看,眼睛都直了。我也看到了,阿寿哥眼睛都直了。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你知道什么是娶媳妇吗?我知道。就是穿上新衣服赶着牛车,把媳妇接到自己家里,就是娶媳妇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着往回走,吴文寿脸上的笑就没停过。因为田婶子和魏婶子关系不错,所以吴文寿和刘招娣也经常能见到,吴文寿早就暗暗喜欢上了这个落落大方的姑娘。但他一直没敢和田婶子说,是因为自卑。他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刘招娣的场景。那天他跟着田婶子去魏家,突然看到院子里坐着一个陌生的小女孩,皮肤白白净净的五官十分漂亮。虽然也穿着粗布衣裳,但衣服整洁干净,坐姿端正文雅,说起话来声音软软糯糯的,和村里的孩子一点都不一样。吴文寿想:戏文里所说的大户人家的姑娘,应该就是这样的吧。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黝黑粗糙的手指,还有破了洞的鞋子。年仅九岁的吴文寿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自卑。两家离得并不远,一群大小伙子嘻嘻哈哈地打闹着,很快到了吴文寿家门口。却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不速之客。杨婉儿,又来了。吴文寿一看到她就头皮发麻,下意识往体格最为高大的大堂哥身后躲了躲。谁知杨婉儿并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直奔吴轩,开门见山道:吴轩,你爹和我爹当年给我们两家定了娃娃亲,我手里有婚书。众人没想到是这么劲爆的消息,一下子都愣住了。还是吴轩先反应过来,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很快冷静下来并找到了杨婉儿话里的漏洞,婚书需要两个人一起去里正家签字。要是他以前和别人签过婚书,大伯不可能不知道。不是本朝的婚书,是前朝的。杨婉儿道。她动了动袖子,想把婚书拿出来壮底气,但又强忍了下来。大声道:我已经让人去请你们村的里正,还有学堂的夫子了。等他们到了,我就把婚书拿出来!这是杨婉儿想出来的办法。在大庭广众之下,找有权威有名望的人做见证,只要证明婚书是真的,为了名声吴轩必须认下这门婚事!为此她特意选了书院休沐的日子,还拉上了她哥哥杨修竹撑场面。杨员外和杨修竹本不想来,但耐不住杨婉儿死缠烂打百般闹腾,只能陪她走这一趟。吴轩并不知道所谓的前朝婚书是什么样的,但这并不妨碍他抱臂而立,一脸不以为意。就算杨婉儿手里真有婚书,就算那婚书真的有效,他打死不认对方又能如何?他吴轩从来就不是那等要脸面要名声的人!因为吴轩冷着脸没接话,气氛一时僵持了起来。杨婉儿提议道:我们去家里面等吧!她看的是吴轩家的大门。吴轩冷冷道:不用。豆豆被他关在家里练字,任何人不得打扰。话音刚落,就见另一群人从大路拐进了这条小胡同,打头的是吴大成和杨员外,后面还有三爷爷王秀才以及一个面生的书生。杨婉儿顿时有了底气,大喊着爹朝杨员外扑了过去。吴大成走到吴轩旁边,对他小声道:杨员外和你爹确实认识,但婚书的事情,还不知道真假,得看过才行。吴轩点头表示了解。来了这么多人,还有本家的长辈,吴轩再不开门就显得太失礼了。他只好推开大门,道:三爷爷,大伯,请进。一群人乌央乌央地进了吴轩家的院子。人实在太多,屋子里盛不下。吴轩带着吴文韬几个去堂屋把桌椅搬出来,众人就在院子里坐了。杨婉儿大摇大摆地和长辈们坐了一桌,要求道:没人给客人上茶吗?她打听过于豆豆的情况,知道是一个体弱而貌美的男孩子。本来想着进了院子,先给于豆豆一个下马威,在气势上压他一头,结果对方竟然不出来?杨员外小声斥责了她一句,让她收敛一些。杨婉儿不满地撇撇嘴,但到底没有再找事。扫视一圈众人,辈分最大的三爷爷开口了,把婚书拿出来吧!杨婉儿看了这个胡子花白衣裳破旧的老头一眼,没有动作。杨员外拽了拽她的胳膊,道:快拿出来,这是吴氏一族的族长。杨婉儿这才掏出了袖子里的卷轴。因为是十几年前的纸张,担心不小心碰坏了,杨婉儿特意找卷轴把婚书裱起来了。卷轴缓缓打开,里面的字迹露了出来,三爷爷一看就知道是吴二成写的。当年他最喜欢这个侄子,曾经跟大哥提过把吴二成过继给他,可惜大哥怎么都不同意。无奈他只能把独女留在家中,招了上门女婿。吴大成也认出了二弟的字迹。看到两人的表情,杨婉儿得意地笑了。吴二成亲手写的婚书,白纸黑字摆在面前,由不得吴家人不认!其他人也纷纷围过来看热闹,刚才嚷嚷着娶媳妇的那个孩子瞅了半天婚书的内容,一句都没看懂,但他注意到了下面的名字,疑惑道:大堂哥不是叫吴轩吗?为什么上面写的吴文轩?他亲哥闻言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人拖出去了。三爷爷轻咳一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对杨员外道:不知这婚书是何时所写,为何二成从未提起过此事?杨员外道:是吴轩贤侄满月礼当天所写,本意是为了庆贺,开玩笑般定了娃娃亲,奈何爹,你在说什么!杨婉儿不满地打断了他,婚书就是婚书,既然已经签了名字,那就是定下了亲事,就必须成亲!奈何女儿执意要嫁,他实在拗不过。杨员外叹息一声,剩下的半截话咽进了肚子里。三爷爷为难道:可是吴轩早已成婚杨婉儿迅速接话:去衙门和离就好了呀!只要他以后对我好,我不会介意他成过婚的。一院子大老爷们都被她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惊住了。于豆豆和吴轩是正经拜了天地签了婚书合了户籍的两口子,杨婉儿拿着一张大阑律法根本不认可的婚书就想让人家和离?吴轩偷偷看了一眼书房紧闭的房门,不知豆豆有没有听到。豆豆今日一大早还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他突击检查,终于又背错了两个句子,说好了晚上实施惩罚的。现在闹这一出,怕是晚上被惩罚的要变成他了。见众人都不说话,杨婉儿道:君子重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写了婚书不认,传出去毁了名声,是会影响科考的。本朝虽不像前朝那么严格,但德行有失者一经查实,也会革除功名。书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一颗小脑袋悄悄探了出来往外瞅。吴轩刚好盯着房门,和豆豆好奇的小眼神撞了个正着。咔门一下子又关上了。吴轩摇头失笑,豆豆是有多怕被他惩罚,说好了习字三个时辰不能出书房,他就真不敢出来。第28章三爷爷看不惯杨婉儿那副跋扈的样子, 喝道:慎言!杨婉儿委屈地冲杨员外喊了一声爹,晃着杨员外的胳膊, 让他帮忙说话。在外人面前, 总是要护着自家女儿的, 杨员外硬着头皮道:吴轩是家中独子,总不能断了香火, 还是应娶个女子为妻。杨员外本是随意找了个理由劝说,却恰好戳中了三爷爷的软肋。三爷爷一辈子有两大憾事, 一是他自己没有儿子,二是吴老爷子不同意把吴二成过继给他当儿子。对于吴二成的独子吴轩, 他是当亲孙子看的。以前吴轩是个傻子, 又只认于豆豆一个人,他才勉强同意两人成亲。但现在吴轩变好了,还是应该娶个女子。当然了, 娶媳妇要挑贤惠懂事的女子, 杨婉儿这样的万万不可!见三爷爷有所动容, 杨员外继续道:小女已满十六,正是好年华。跟着我学了几年, 也算识得一些文字。这话一出,吴轩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问道:你女儿十六岁?对啊, 我比你小两岁。杨婉儿欢快地应道。随即反应过来她应该矜持一些,偷偷瞄了吴轩一眼,又羞答答地点了点头。吴轩道:既然你女儿十六岁。那我满月的时候, 她还有两年才出生,怎么和我定娃娃亲?杨员外解释道:当时拙荆有孕在身,孩子还没出生。刚被他亲哥拖出去的那孩子又偷偷跑了回来,听到这话,大声道:杨家姑娘莫非在她娘肚子里怀了两年多?你小子又嘴贱,你以为是哪吒啊,还怀两年多!他哥拧着他的耳朵训道。但并没有再把他拖出去。杨员外继续解释道:因为孩子还没出生,所以婚书上只写了我的名字,另一个位置空着。过了几日,拙荆诞下一个儿子,就是我的长子杨修竹。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终于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最后面,一句话都没说过的杨修竹。本来两家都是儿子,亲事应该做不成了。但天赐良缘,两年后拙荆又诞下一女,正好应了这桩婚约。杨员外在女儿的催促下硬着头皮说完了这段话。这么说吴轩朝人群最后面的杨修竹看过去,说话时尾音带上了一丝调侃的味道,与我有婚约的是修竹贤弟。众人都没料到吴轩会这么想,一下子愣住了。杨婉儿大声喊道:和你有婚约的是我!杨员外也道:按传统,指腹为婚的如果第一胎是儿子,自动顺延到下一个女儿。吴轩一脸正直道:君子重诺。既然定下了修竹贤弟,怎能因他是男子就违背婚约。杨员外与修竹贤弟是读书人,必然知礼守诺。那我与修竹贤弟的婚事荒唐!杨员外怒道。杨修竹是他的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和男子成婚。杨婉儿也道:我哥哥明年就能考中秀才了,他要娶一个大家闺秀的。吴轩表情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写了婚书不认,传出去毁了名声,怕是会影响科考。这是杨婉儿刚才威胁他的话,现在可以还给她了。杨家人一下子被噎了回去,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杨修竹身上背负着全家的期望,他的科举之路容不得半点闪失。对付厚脸皮的无耻之人,就要比他们脸皮更厚!吴轩整了整衣摆,朝杨修竹的方向走过去,我一直很欣赏如修竹贤弟这般隽秀的才子,若能日日秉烛夜谈杨员外一下子急了,冲过来想拦住吴轩,吴轩铁臂一伸,钳住了杨员外的手臂,交给吴文韬,道:扶杨员外回椅子上坐好。杨婉儿也冲了过来,道:我才是和你定亲的人,我是女子,我哥哥是男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女孩子,偏偏要和男子成亲呢?吴轩勾唇一笑,我只喜男子。他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走到杨修竹面前行了一个书生礼,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装模作样地吟诵完这句完全不符合情境,但足够恶心人的诗句后。吴轩又凑近了一些,拖长了音调道:贤弟果如一林修竹,令人见而忘俗。又,见而心折。杨修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登时吓得后退好几步。他本就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平时和同窗寒暄起来都磕磕绊绊,这般直白的调戏对他来说可谓极端惊悚。杨员外护儿子心切,拼了老命从吴文韬手里挣脱了出来,道:吴轩贤侄,修竹乃我家中独子。吴轩看着挡在他身前的杨员外,依旧笑得温和,无妨,我也是家中独子。修竹已经考过了童生,今年还会再考院试,他是读书人,怎能与你后面的话杨员外说不出口了。吴轩一脸诚恳道:您是不满我没有功名吗?那我明年也去参加科考,如果取得秀才功名,是否可以迎娶修竹贤弟?当然不能!杨员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可能让他嫁人。文韬,扶杨员外去座位上休息!吴轩大声道。既然有胆量带你女儿来纠缠我,就别怪我去纠缠你儿子。吴轩绕过杨员外,一步步逼近杨修竹,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此番美景,若能得贤弟把臂同游婚书只是酒后玩笑,做不得数!杨员外崩溃大吼。哦?吴轩回头,此言当真?杨员外泄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道:当时大家都喝多了,一群人起哄,我们才签了这份婚书。酒醒后双方都没有在意此事,只是当做了玩笑。杨员外道:是吴轩贤侄满月礼当天所写,本意是为了庆贺,开玩笑般定了娃娃亲,奈何爹,你在说什么!杨婉儿不满地打断了他,婚书就是婚书,既然已经签了名字,那就是定下了亲事,就必须成亲!奈何女儿执意要嫁,他实在拗不过。杨员外叹息一声,剩下的半截话咽进了肚子里。三爷爷为难道:可是吴轩早已成婚杨婉儿迅速接话:去衙门和离就好了呀!只要他以后对我好,我不会介意他成过婚的。一院子大老爷们都被她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惊住了。于豆豆和吴轩是正经拜了天地签了婚书合了户籍的两口子,杨婉儿拿着一张大阑律法根本不认可的婚书就想让人家和离?吴轩偷偷看了一眼书房紧闭的房门,不知豆豆有没有听到。豆豆今日一大早还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他突击检查,终于又背错了两个句子,说好了晚上实施惩罚的。现在闹这一出,怕是晚上被惩罚的要变成他了。见众人都不说话,杨婉儿道:君子重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写了婚书不认,传出去毁了名声,是会影响科考的。本朝虽不像前朝那么严格,但德行有失者一经查实,也会革除功名。书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一颗小脑袋悄悄探了出来往外瞅。吴轩刚好盯着房门,和豆豆好奇的小眼神撞了个正着。咔门一下子又关上了。吴轩摇头失笑,豆豆是有多怕被他惩罚,说好了习字三个时辰不能出书房,他就真不敢出来。第28章三爷爷看不惯杨婉儿那副跋扈的样子, 喝道:慎言!杨婉儿委屈地冲杨员外喊了一声爹,晃着杨员外的胳膊, 让他帮忙说话。在外人面前, 总是要护着自家女儿的, 杨员外硬着头皮道:吴轩是家中独子,总不能断了香火, 还是应娶个女子为妻。杨员外本是随意找了个理由劝说,却恰好戳中了三爷爷的软肋。三爷爷一辈子有两大憾事, 一是他自己没有儿子,二是吴老爷子不同意把吴二成过继给他当儿子。对于吴二成的独子吴轩, 他是当亲孙子看的。以前吴轩是个傻子, 又只认于豆豆一个人,他才勉强同意两人成亲。但现在吴轩变好了,还是应该娶个女子。当然了, 娶媳妇要挑贤惠懂事的女子, 杨婉儿这样的万万不可!见三爷爷有所动容, 杨员外继续道:小女已满十六,正是好年华。跟着我学了几年, 也算识得一些文字。这话一出,吴轩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问道:你女儿十六岁?对啊, 我比你小两岁。杨婉儿欢快地应道。随即反应过来她应该矜持一些,偷偷瞄了吴轩一眼,又羞答答地点了点头。吴轩道:既然你女儿十六岁。那我满月的时候, 她还有两年才出生,怎么和我定娃娃亲?杨员外解释道:当时拙荆有孕在身,孩子还没出生。刚被他亲哥拖出去的那孩子又偷偷跑了回来,听到这话,大声道:杨家姑娘莫非在她娘肚子里怀了两年多?你小子又嘴贱,你以为是哪吒啊,还怀两年多!他哥拧着他的耳朵训道。但并没有再把他拖出去。杨员外继续解释道:因为孩子还没出生,所以婚书上只写了我的名字,另一个位置空着。过了几日,拙荆诞下一个儿子,就是我的长子杨修竹。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终于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最后面,一句话都没说过的杨修竹。本来两家都是儿子,亲事应该做不成了。但天赐良缘,两年后拙荆又诞下一女,正好应了这桩婚约。杨员外在女儿的催促下硬着头皮说完了这段话。这么说吴轩朝人群最后面的杨修竹看过去,说话时尾音带上了一丝调侃的味道,与我有婚约的是修竹贤弟。众人都没料到吴轩会这么想,一下子愣住了。杨婉儿大声喊道:和你有婚约的是我!杨员外也道:按传统,指腹为婚的如果第一胎是儿子,自动顺延到下一个女儿。吴轩一脸正直道:君子重诺。既然定下了修竹贤弟,怎能因他是男子就违背婚约。杨员外与修竹贤弟是读书人,必然知礼守诺。那我与修竹贤弟的婚事荒唐!杨员外怒道。杨修竹是他的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和男子成婚。杨婉儿也道:我哥哥明年就能考中秀才了,他要娶一个大家闺秀的。吴轩表情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写了婚书不认,传出去毁了名声,怕是会影响科考。这是杨婉儿刚才威胁他的话,现在可以还给她了。杨家人一下子被噎了回去,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杨修竹身上背负着全家的期望,他的科举之路容不得半点闪失。对付厚脸皮的无耻之人,就要比他们脸皮更厚!吴轩整了整衣摆,朝杨修竹的方向走过去,我一直很欣赏如修竹贤弟这般隽秀的才子,若能日日秉烛夜谈杨员外一下子急了,冲过来想拦住吴轩,吴轩铁臂一伸,钳住了杨员外的手臂,交给吴文韬,道:扶杨员外回椅子上坐好。杨婉儿也冲了过来,道:我才是和你定亲的人,我是女子,我哥哥是男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女孩子,偏偏要和男子成亲呢?吴轩勾唇一笑,我只喜男子。他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走到杨修竹面前行了一个书生礼,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装模作样地吟诵完这句完全不符合情境,但足够恶心人的诗句后。吴轩又凑近了一些,拖长了音调道:贤弟果如一林修竹,令人见而忘俗。又,见而心折。杨修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登时吓得后退好几步。他本就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平时和同窗寒暄起来都磕磕绊绊,这般直白的调戏对他来说可谓极端惊悚。杨员外护儿子心切,拼了老命从吴文韬手里挣脱了出来,道:吴轩贤侄,修竹乃我家中独子。吴轩看着挡在他身前的杨员外,依旧笑得温和,无妨,我也是家中独子。修竹已经考过了童生,今年还会再考院试,他是读书人,怎能与你后面的话杨员外说不出口了。吴轩一脸诚恳道:您是不满我没有功名吗?那我明年也去参加科考,如果取得秀才功名,是否可以迎娶修竹贤弟?当然不能!杨员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可能让他嫁人。文韬,扶杨员外去座位上休息!吴轩大声道。既然有胆量带你女儿来纠缠我,就别怪我去纠缠你儿子。吴轩绕过杨员外,一步步逼近杨修竹,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此番美景,若能得贤弟把臂同游婚书只是酒后玩笑,做不得数!杨员外崩溃大吼。哦?吴轩回头,此言当真?杨员外泄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道:当时大家都喝多了,一群人起哄,我们才签了这份婚书。酒醒后双方都没有在意此事,只是当做了玩笑。杨员外道:是吴轩贤侄满月礼当天所写,本意是为了庆贺,开玩笑般定了娃娃亲,奈何爹,你在说什么!杨婉儿不满地打断了他,婚书就是婚书,既然已经签了名字,那就是定下了亲事,就必须成亲!奈何女儿执意要嫁,他实在拗不过。杨员外叹息一声,剩下的半截话咽进了肚子里。三爷爷为难道:可是吴轩早已成婚杨婉儿迅速接话:去衙门和离就好了呀!只要他以后对我好,我不会介意他成过婚的。一院子大老爷们都被她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惊住了。于豆豆和吴轩是正经拜了天地签了婚书合了户籍的两口子,杨婉儿拿着一张大阑律法根本不认可的婚书就想让人家和离?吴轩偷偷看了一眼书房紧闭的房门,不知豆豆有没有听到。豆豆今日一大早还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他突击检查,终于又背错了两个句子,说好了晚上实施惩罚的。现在闹这一出,怕是晚上被惩罚的要变成他了。见众人都不说话,杨婉儿道:君子重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写了婚书不认,传出去毁了名声,是会影响科考的。本朝虽不像前朝那么严格,但德行有失者一经查实,也会革除功名。书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一颗小脑袋悄悄探了出来往外瞅。吴轩刚好盯着房门,和豆豆好奇的小眼神撞了个正着。咔门一下子又关上了。吴轩摇头失笑,豆豆是有多怕被他惩罚,说好了习字三个时辰不能出书房,他就真不敢出来。第28章三爷爷看不惯杨婉儿那副跋扈的样子, 喝道:慎言!杨婉儿委屈地冲杨员外喊了一声爹,晃着杨员外的胳膊, 让他帮忙说话。在外人面前, 总是要护着自家女儿的, 杨员外硬着头皮道:吴轩是家中独子,总不能断了香火, 还是应娶个女子为妻。杨员外本是随意找了个理由劝说,却恰好戳中了三爷爷的软肋。三爷爷一辈子有两大憾事, 一是他自己没有儿子,二是吴老爷子不同意把吴二成过继给他当儿子。对于吴二成的独子吴轩, 他是当亲孙子看的。以前吴轩是个傻子, 又只认于豆豆一个人,他才勉强同意两人成亲。但现在吴轩变好了,还是应该娶个女子。当然了, 娶媳妇要挑贤惠懂事的女子, 杨婉儿这样的万万不可!见三爷爷有所动容, 杨员外继续道:小女已满十六,正是好年华。跟着我学了几年, 也算识得一些文字。这话一出,吴轩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问道:你女儿十六岁?对啊, 我比你小两岁。杨婉儿欢快地应道。随即反应过来她应该矜持一些,偷偷瞄了吴轩一眼,又羞答答地点了点头。吴轩道:既然你女儿十六岁。那我满月的时候, 她还有两年才出生,怎么和我定娃娃亲?杨员外解释道:当时拙荆有孕在身,孩子还没出生。刚被他亲哥拖出去的那孩子又偷偷跑了回来,听到这话,大声道:杨家姑娘莫非在她娘肚子里怀了两年多?你小子又嘴贱,你以为是哪吒啊,还怀两年多!他哥拧着他的耳朵训道。但并没有再把他拖出去。杨员外继续解释道:因为孩子还没出生,所以婚书上只写了我的名字,另一个位置空着。过了几日,拙荆诞下一个儿子,就是我的长子杨修竹。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终于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最后面,一句话都没说过的杨修竹。本来两家都是儿子,亲事应该做不成了。但天赐良缘,两年后拙荆又诞下一女,正好应了这桩婚约。杨员外在女儿的催促下硬着头皮说完了这段话。这么说吴轩朝人群最后面的杨修竹看过去,说话时尾音带上了一丝调侃的味道,与我有婚约的是修竹贤弟。众人都没料到吴轩会这么想,一下子愣住了。杨婉儿大声喊道:和你有婚约的是我!杨员外也道:按传统,指腹为婚的如果第一胎是儿子,自动顺延到下一个女儿。吴轩一脸正直道:君子重诺。既然定下了修竹贤弟,怎能因他是男子就违背婚约。杨员外与修竹贤弟是读书人,必然知礼守诺。那我与修竹贤弟的婚事荒唐!杨员外怒道。杨修竹是他的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和男子成婚。杨婉儿也道:我哥哥明年就能考中秀才了,他要娶一个大家闺秀的。吴轩表情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写了婚书不认,传出去毁了名声,怕是会影响科考。这是杨婉儿刚才威胁他的话,现在可以还给她了。杨家人一下子被噎了回去,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杨修竹身上背负着全家的期望,他的科举之路容不得半点闪失。对付厚脸皮的无耻之人,就要比他们脸皮更厚!吴轩整了整衣摆,朝杨修竹的方向走过去,我一直很欣赏如修竹贤弟这般隽秀的才子,若能日日秉烛夜谈杨员外一下子急了,冲过来想拦住吴轩,吴轩铁臂一伸,钳住了杨员外的手臂,交给吴文韬,道:扶杨员外回椅子上坐好。杨婉儿也冲了过来,道:我才是和你定亲的人,我是女子,我哥哥是男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女孩子,偏偏要和男子成亲呢?吴轩勾唇一笑,我只喜男子。他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走到杨修竹面前行了一个书生礼,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装模作样地吟诵完这句完全不符合情境,但足够恶心人的诗句后。吴轩又凑近了一些,拖长了音调道:贤弟果如一林修竹,令人见而忘俗。又,见而心折。杨修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登时吓得后退好几步。他本就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平时和同窗寒暄起来都磕磕绊绊,这般直白的调戏对他来说可谓极端惊悚。杨员外护儿子心切,拼了老命从吴文韬手里挣脱了出来,道:吴轩贤侄,修竹乃我家中独子。吴轩看着挡在他身前的杨员外,依旧笑得温和,无妨,我也是家中独子。修竹已经考过了童生,今年还会再考院试,他是读书人,怎能与你后面的话杨员外说不出口了。吴轩一脸诚恳道:您是不满我没有功名吗?那我明年也去参加科考,如果取得秀才功名,是否可以迎娶修竹贤弟?当然不能!杨员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可能让他嫁人。文韬,扶杨员外去座位上休息!吴轩大声道。既然有胆量带你女儿来纠缠我,就别怪我去纠缠你儿子。吴轩绕过杨员外,一步步逼近杨修竹,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此番美景,若能得贤弟把臂同游婚书只是酒后玩笑,做不得数!杨员外崩溃大吼。哦?吴轩回头,此言当真?杨员外泄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道:当时大家都喝多了,一群人起哄,我们才签了这份婚书。酒醒后双方都没有在意此事,只是当做了玩笑。杨员外道:是吴轩贤侄满月礼当天所写,本意是为了庆贺,开玩笑般定了娃娃亲,奈何爹,你在说什么!杨婉儿不满地打断了他,婚书就是婚书,既然已经签了名字,那就是定下了亲事,就必须成亲!奈何女儿执意要嫁,他实在拗不过。杨员外叹息一声,剩下的半截话咽进了肚子里。三爷爷为难道:可是吴轩早已成婚杨婉儿迅速接话:去衙门和离就好了呀!只要他以后对我好,我不会介意他成过婚的。一院子大老爷们都被她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惊住了。于豆豆和吴轩是正经拜了天地签了婚书合了户籍的两口子,杨婉儿拿着一张大阑律法根本不认可的婚书就想让人家和离?吴轩偷偷看了一眼书房紧闭的房门,不知豆豆有没有听到。豆豆今日一大早还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他突击检查,终于又背错了两个句子,说好了晚上实施惩罚的。现在闹这一出,怕是晚上被惩罚的要变成他了。见众人都不说话,杨婉儿道:君子重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写了婚书不认,传出去毁了名声,是会影响科考的。本朝虽不像前朝那么严格,但德行有失者一经查实,也会革除功名。书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一颗小脑袋悄悄探了出来往外瞅。吴轩刚好盯着房门,和豆豆好奇的小眼神撞了个正着。咔门一下子又关上了。吴轩摇头失笑,豆豆是有多怕被他惩罚,说好了习字三个时辰不能出书房,他就真不敢出来。第28章三爷爷看不惯杨婉儿那副跋扈的样子, 喝道:慎言!杨婉儿委屈地冲杨员外喊了一声爹,晃着杨员外的胳膊, 让他帮忙说话。在外人面前, 总是要护着自家女儿的, 杨员外硬着头皮道:吴轩是家中独子,总不能断了香火, 还是应娶个女子为妻。杨员外本是随意找了个理由劝说,却恰好戳中了三爷爷的软肋。三爷爷一辈子有两大憾事, 一是他自己没有儿子,二是吴老爷子不同意把吴二成过继给他当儿子。对于吴二成的独子吴轩, 他是当亲孙子看的。以前吴轩是个傻子, 又只认于豆豆一个人,他才勉强同意两人成亲。但现在吴轩变好了,还是应该娶个女子。当然了, 娶媳妇要挑贤惠懂事的女子, 杨婉儿这样的万万不可!见三爷爷有所动容, 杨员外继续道:小女已满十六,正是好年华。跟着我学了几年, 也算识得一些文字。这话一出,吴轩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问道:你女儿十六岁?对啊, 我比你小两岁。杨婉儿欢快地应道。随即反应过来她应该矜持一些,偷偷瞄了吴轩一眼,又羞答答地点了点头。吴轩道:既然你女儿十六岁。那我满月的时候, 她还有两年才出生,怎么和我定娃娃亲?杨员外解释道:当时拙荆有孕在身,孩子还没出生。刚被他亲哥拖出去的那孩子又偷偷跑了回来,听到这话,大声道:杨家姑娘莫非在她娘肚子里怀了两年多?你小子又嘴贱,你以为是哪吒啊,还怀两年多!他哥拧着他的耳朵训道。但并没有再把他拖出去。杨员外继续解释道:因为孩子还没出生,所以婚书上只写了我的名字,另一个位置空着。过了几日,拙荆诞下一个儿子,就是我的长子杨修竹。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终于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最后面,一句话都没说过的杨修竹。本来两家都是儿子,亲事应该做不成了。但天赐良缘,两年后拙荆又诞下一女,正好应了这桩婚约。杨员外在女儿的催促下硬着头皮说完了这段话。这么说吴轩朝人群最后面的杨修竹看过去,说话时尾音带上了一丝调侃的味道,与我有婚约的是修竹贤弟。众人都没料到吴轩会这么想,一下子愣住了。杨婉儿大声喊道:和你有婚约的是我!杨员外也道:按传统,指腹为婚的如果第一胎是儿子,自动顺延到下一个女儿。吴轩一脸正直道:君子重诺。既然定下了修竹贤弟,怎能因他是男子就违背婚约。杨员外与修竹贤弟是读书人,必然知礼守诺。那我与修竹贤弟的婚事荒唐!杨员外怒道。杨修竹是他的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和男子成婚。杨婉儿也道:我哥哥明年就能考中秀才了,他要娶一个大家闺秀的。吴轩表情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写了婚书不认,传出去毁了名声,怕是会影响科考。这是杨婉儿刚才威胁他的话,现在可以还给她了。杨家人一下子被噎了回去,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杨修竹身上背负着全家的期望,他的科举之路容不得半点闪失。对付厚脸皮的无耻之人,就要比他们脸皮更厚!吴轩整了整衣摆,朝杨修竹的方向走过去,我一直很欣赏如修竹贤弟这般隽秀的才子,若能日日秉烛夜谈杨员外一下子急了,冲过来想拦住吴轩,吴轩铁臂一伸,钳住了杨员外的手臂,交给吴文韬,道:扶杨员外回椅子上坐好。杨婉儿也冲了过来,道:我才是和你定亲的人,我是女子,我哥哥是男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女孩子,偏偏要和男子成亲呢?吴轩勾唇一笑,我只喜男子。他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走到杨修竹面前行了一个书生礼,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装模作样地吟诵完这句完全不符合情境,但足够恶心人的诗句后。吴轩又凑近了一些,拖长了音调道:贤弟果如一林修竹,令人见而忘俗。又,见而心折。杨修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登时吓得后退好几步。他本就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平时和同窗寒暄起来都磕磕绊绊,这般直白的调戏对他来说可谓极端惊悚。杨员外护儿子心切,拼了老命从吴文韬手里挣脱了出来,道:吴轩贤侄,修竹乃我家中独子。吴轩看着挡在他身前的杨员外,依旧笑得温和,无妨,我也是家中独子。修竹已经考过了童生,今年还会再考院试,他是读书人,怎能与你后面的话杨员外说不出口了。吴轩一脸诚恳道:您是不满我没有功名吗?那我明年也去参加科考,如果取得秀才功名,是否可以迎娶修竹贤弟?当然不能!杨员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可能让他嫁人。文韬,扶杨员外去座位上休息!吴轩大声道。既然有胆量带你女儿来纠缠我,就别怪我去纠缠你儿子。吴轩绕过杨员外,一步步逼近杨修竹,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此番美景,若能得贤弟把臂同游婚书只是酒后玩笑,做不得数!杨员外崩溃大吼。哦?吴轩回头,此言当真?杨员外泄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道:当时大家都喝多了,一群人起哄,我们才签了这份婚书。酒醒后双方都没有在意此事,只是当做了玩笑。杨员外道:是吴轩贤侄满月礼当天所写,本意是为了庆贺,开玩笑般定了娃娃亲,奈何爹,你在说什么!杨婉儿不满地打断了他,婚书就是婚书,既然已经签了名字,那就是定下了亲事,就必须成亲!奈何女儿执意要嫁,他实在拗不过。杨员外叹息一声,剩下的半截话咽进了肚子里。三爷爷为难道:可是吴轩早已成婚杨婉儿迅速接话:去衙门和离就好了呀!只要他以后对我好,我不会介意他成过婚的。一院子大老爷们都被她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惊住了。于豆豆和吴轩是正经拜了天地签了婚书合了户籍的两口子,杨婉儿拿着一张大阑律法根本不认可的婚书就想让人家和离?吴轩偷偷看了一眼书房紧闭的房门,不知豆豆有没有听到。豆豆今日一大早还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他突击检查,终于又背错了两个句子,说好了晚上实施惩罚的。现在闹这一出,怕是晚上被惩罚的要变成他了。见众人都不说话,杨婉儿道:君子重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写了婚书不认,传出去毁了名声,是会影响科考的。本朝虽不像前朝那么严格,但德行有失者一经查实,也会革除功名。书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一颗小脑袋悄悄探了出来往外瞅。吴轩刚好盯着房门,和豆豆好奇的小眼神撞了个正着。咔门一下子又关上了。吴轩摇头失笑,豆豆是有多怕被他惩罚,说好了习字三个时辰不能出书房,他就真不敢出来。第28章三爷爷看不惯杨婉儿那副跋扈的样子, 喝道:慎言!杨婉儿委屈地冲杨员外喊了一声爹,晃着杨员外的胳膊, 让他帮忙说话。在外人面前, 总是要护着自家女儿的, 杨员外硬着头皮道:吴轩是家中独子,总不能断了香火, 还是应娶个女子为妻。杨员外本是随意找了个理由劝说,却恰好戳中了三爷爷的软肋。三爷爷一辈子有两大憾事, 一是他自己没有儿子,二是吴老爷子不同意把吴二成过继给他当儿子。对于吴二成的独子吴轩, 他是当亲孙子看的。以前吴轩是个傻子, 又只认于豆豆一个人,他才勉强同意两人成亲。但现在吴轩变好了,还是应该娶个女子。当然了, 娶媳妇要挑贤惠懂事的女子, 杨婉儿这样的万万不可!见三爷爷有所动容, 杨员外继续道:小女已满十六,正是好年华。跟着我学了几年, 也算识得一些文字。这话一出,吴轩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问道:你女儿十六岁?对啊, 我比你小两岁。杨婉儿欢快地应道。随即反应过来她应该矜持一些,偷偷瞄了吴轩一眼,又羞答答地点了点头。吴轩道:既然你女儿十六岁。那我满月的时候, 她还有两年才出生,怎么和我定娃娃亲?杨员外解释道:当时拙荆有孕在身,孩子还没出生。刚被他亲哥拖出去的那孩子又偷偷跑了回来,听到这话,大声道:杨家姑娘莫非在她娘肚子里怀了两年多?你小子又嘴贱,你以为是哪吒啊,还怀两年多!他哥拧着他的耳朵训道。但并没有再把他拖出去。杨员外继续解释道:因为孩子还没出生,所以婚书上只写了我的名字,另一个位置空着。过了几日,拙荆诞下一个儿子,就是我的长子杨修竹。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终于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最后面,一句话都没说过的杨修竹。本来两家都是儿子,亲事应该做不成了。但天赐良缘,两年后拙荆又诞下一女,正好应了这桩婚约。杨员外在女儿的催促下硬着头皮说完了这段话。这么说吴轩朝人群最后面的杨修竹看过去,说话时尾音带上了一丝调侃的味道,与我有婚约的是修竹贤弟。众人都没料到吴轩会这么想,一下子愣住了。杨婉儿大声喊道:和你有婚约的是我!杨员外也道:按传统,指腹为婚的如果第一胎是儿子,自动顺延到下一个女儿。吴轩一脸正直道:君子重诺。既然定下了修竹贤弟,怎能因他是男子就违背婚约。杨员外与修竹贤弟是读书人,必然知礼守诺。那我与修竹贤弟的婚事荒唐!杨员外怒道。杨修竹是他的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和男子成婚。杨婉儿也道:我哥哥明年就能考中秀才了,他要娶一个大家闺秀的。吴轩表情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写了婚书不认,传出去毁了名声,怕是会影响科考。这是杨婉儿刚才威胁他的话,现在可以还给她了。杨家人一下子被噎了回去,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杨修竹身上背负着全家的期望,他的科举之路容不得半点闪失。对付厚脸皮的无耻之人,就要比他们脸皮更厚!吴轩整了整衣摆,朝杨修竹的方向走过去,我一直很欣赏如修竹贤弟这般隽秀的才子,若能日日秉烛夜谈杨员外一下子急了,冲过来想拦住吴轩,吴轩铁臂一伸,钳住了杨员外的手臂,交给吴文韬,道:扶杨员外回椅子上坐好。杨婉儿也冲了过来,道:我才是和你定亲的人,我是女子,我哥哥是男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女孩子,偏偏要和男子成亲呢?吴轩勾唇一笑,我只喜男子。他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走到杨修竹面前行了一个书生礼,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装模作样地吟诵完这句完全不符合情境,但足够恶心人的诗句后。吴轩又凑近了一些,拖长了音调道:贤弟果如一林修竹,令人见而忘俗。又,见而心折。杨修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登时吓得后退好几步。他本就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平时和同窗寒暄起来都磕磕绊绊,这般直白的调戏对他来说可谓极端惊悚。杨员外护儿子心切,拼了老命从吴文韬手里挣脱了出来,道:吴轩贤侄,修竹乃我家中独子。吴轩看着挡在他身前的杨员外,依旧笑得温和,无妨,我也是家中独子。修竹已经考过了童生,今年还会再考院试,他是读书人,怎能与你后面的话杨员外说不出口了。吴轩一脸诚恳道:您是不满我没有功名吗?那我明年也去参加科考,如果取得秀才功名,是否可以迎娶修竹贤弟?当然不能!杨员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可能让他嫁人。文韬,扶杨员外去座位上休息!吴轩大声道。既然有胆量带你女儿来纠缠我,就别怪我去纠缠你儿子。吴轩绕过杨员外,一步步逼近杨修竹,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此番美景,若能得贤弟把臂同游婚书只是酒后玩笑,做不得数!杨员外崩溃大吼。哦?吴轩回头,此言当真?杨员外泄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道:当时大家都喝多了,一群人起哄,我们才签了这份婚书。酒醒后双方都没有在意此事,只是当做了玩笑。杨员外道:是吴轩贤侄满月礼当天所写,本意是为了庆贺,开玩笑般定了娃娃亲,奈何爹,你在说什么!杨婉儿不满地打断了他,婚书就是婚书,既然已经签了名字,那就是定下了亲事,就必须成亲!奈何女儿执意要嫁,他实在拗不过。杨员外叹息一声,剩下的半截话咽进了肚子里。三爷爷为难道:可是吴轩早已成婚杨婉儿迅速接话:去衙门和离就好了呀!只要他以后对我好,我不会介意他成过婚的。一院子大老爷们都被她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惊住了。于豆豆和吴轩是正经拜了天地签了婚书合了户籍的两口子,杨婉儿拿着一张大阑律法根本不认可的婚书就想让人家和离?吴轩偷偷看了一眼书房紧闭的房门,不知豆豆有没有听到。豆豆今日一大早还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他突击检查,终于又背错了两个句子,说好了晚上实施惩罚的。现在闹这一出,怕是晚上被惩罚的要变成他了。见众人都不说话,杨婉儿道:君子重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写了婚书不认,传出去毁了名声,是会影响科考的。本朝虽不像前朝那么严格,但德行有失者一经查实,也会革除功名。书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一颗小脑袋悄悄探了出来往外瞅。吴轩刚好盯着房门,和豆豆好奇的小眼神撞了个正着。咔门一下子又关上了。吴轩摇头失笑,豆豆是有多怕被他惩罚,说好了习字三个时辰不能出书房,他就真不敢出来。第28章三爷爷看不惯杨婉儿那副跋扈的样子, 喝道:慎言!杨婉儿委屈地冲杨员外喊了一声爹,晃着杨员外的胳膊, 让他帮忙说话。在外人面前, 总是要护着自家女儿的, 杨员外硬着头皮道:吴轩是家中独子,总不能断了香火, 还是应娶个女子为妻。杨员外本是随意找了个理由劝说,却恰好戳中了三爷爷的软肋。三爷爷一辈子有两大憾事, 一是他自己没有儿子,二是吴老爷子不同意把吴二成过继给他当儿子。对于吴二成的独子吴轩, 他是当亲孙子看的。以前吴轩是个傻子, 又只认于豆豆一个人,他才勉强同意两人成亲。但现在吴轩变好了,还是应该娶个女子。当然了, 娶媳妇要挑贤惠懂事的女子, 杨婉儿这样的万万不可!见三爷爷有所动容, 杨员外继续道:小女已满十六,正是好年华。跟着我学了几年, 也算识得一些文字。这话一出,吴轩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问道:你女儿十六岁?对啊, 我比你小两岁。杨婉儿欢快地应道。随即反应过来她应该矜持一些,偷偷瞄了吴轩一眼,又羞答答地点了点头。吴轩道:既然你女儿十六岁。那我满月的时候, 她还有两年才出生,怎么和我定娃娃亲?杨员外解释道:当时拙荆有孕在身,孩子还没出生。刚被他亲哥拖出去的那孩子又偷偷跑了回来,听到这话,大声道:杨家姑娘莫非在她娘肚子里怀了两年多?你小子又嘴贱,你以为是哪吒啊,还怀两年多!他哥拧着他的耳朵训道。但并没有再把他拖出去。杨员外继续解释道:因为孩子还没出生,所以婚书上只写了我的名字,另一个位置空着。过了几日,拙荆诞下一个儿子,就是我的长子杨修竹。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终于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最后面,一句话都没说过的杨修竹。本来两家都是儿子,亲事应该做不成了。但天赐良缘,两年后拙荆又诞下一女,正好应了这桩婚约。杨员外在女儿的催促下硬着头皮说完了这段话。这么说吴轩朝人群最后面的杨修竹看过去,说话时尾音带上了一丝调侃的味道,与我有婚约的是修竹贤弟。众人都没料到吴轩会这么想,一下子愣住了。杨婉儿大声喊道:和你有婚约的是我!杨员外也道:按传统,指腹为婚的如果第一胎是儿子,自动顺延到下一个女儿。吴轩一脸正直道:君子重诺。既然定下了修竹贤弟,怎能因他是男子就违背婚约。杨员外与修竹贤弟是读书人,必然知礼守诺。那我与修竹贤弟的婚事荒唐!杨员外怒道。杨修竹是他的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和男子成婚。杨婉儿也道:我哥哥明年就能考中秀才了,他要娶一个大家闺秀的。吴轩表情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写了婚书不认,传出去毁了名声,怕是会影响科考。这是杨婉儿刚才威胁他的话,现在可以还给她了。杨家人一下子被噎了回去,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杨修竹身上背负着全家的期望,他的科举之路容不得半点闪失。对付厚脸皮的无耻之人,就要比他们脸皮更厚!吴轩整了整衣摆,朝杨修竹的方向走过去,我一直很欣赏如修竹贤弟这般隽秀的才子,若能日日秉烛夜谈杨员外一下子急了,冲过来想拦住吴轩,吴轩铁臂一伸,钳住了杨员外的手臂,交给吴文韬,道:扶杨员外回椅子上坐好。杨婉儿也冲了过来,道:我才是和你定亲的人,我是女子,我哥哥是男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女孩子,偏偏要和男子成亲呢?吴轩勾唇一笑,我只喜男子。他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走到杨修竹面前行了一个书生礼,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装模作样地吟诵完这句完全不符合情境,但足够恶心人的诗句后。吴轩又凑近了一些,拖长了音调道:贤弟果如一林修竹,令人见而忘俗。又,见而心折。杨修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登时吓得后退好几步。他本就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平时和同窗寒暄起来都磕磕绊绊,这般直白的调戏对他来说可谓极端惊悚。杨员外护儿子心切,拼了老命从吴文韬手里挣脱了出来,道:吴轩贤侄,修竹乃我家中独子。吴轩看着挡在他身前的杨员外,依旧笑得温和,无妨,我也是家中独子。修竹已经考过了童生,今年还会再考院试,他是读书人,怎能与你后面的话杨员外说不出口了。吴轩一脸诚恳道:您是不满我没有功名吗?那我明年也去参加科考,如果取得秀才功名,是否可以迎娶修竹贤弟?当然不能!杨员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可能让他嫁人。文韬,扶杨员外去座位上休息!吴轩大声道。既然有胆量带你女儿来纠缠我,就别怪我去纠缠你儿子。吴轩绕过杨员外,一步步逼近杨修竹,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此番美景,若能得贤弟把臂同游婚书只是酒后玩笑,做不得数!杨员外崩溃大吼。哦?吴轩回头,此言当真?杨员外泄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道:当时大家都喝多了,一群人起哄,我们才签了这份婚书。酒醒后双方都没有在意此事,只是当做了玩笑。杨员外道:是吴轩贤侄满月礼当天所写,本意是为了庆贺,开玩笑般定了娃娃亲,奈何爹,你在说什么!杨婉儿不满地打断了他,婚书就是婚书,既然已经签了名字,那就是定下了亲事,就必须成亲!奈何女儿执意要嫁,他实在拗不过。杨员外叹息一声,剩下的半截话咽进了肚子里。三爷爷为难道:可是吴轩早已成婚杨婉儿迅速接话:去衙门和离就好了呀!只要他以后对我好,我不会介意他成过婚的。一院子大老爷们都被她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惊住了。于豆豆和吴轩是正经拜了天地签了婚书合了户籍的两口子,杨婉儿拿着一张大阑律法根本不认可的婚书就想让人家和离?吴轩偷偷看了一眼书房紧闭的房门,不知豆豆有没有听到。豆豆今日一大早还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他突击检查,终于又背错了两个句子,说好了晚上实施惩罚的。现在闹这一出,怕是晚上被惩罚的要变成他了。见众人都不说话,杨婉儿道:君子重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写了婚书不认,传出去毁了名声,是会影响科考的。本朝虽不像前朝那么严格,但德行有失者一经查实,也会革除功名。书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一颗小脑袋悄悄探了出来往外瞅。吴轩刚好盯着房门,和豆豆好奇的小眼神撞了个正着。咔门一下子又关上了。吴轩摇头失笑,豆豆是有多怕被他惩罚,说好了习字三个时辰不能出书房,他就真不敢出来。第28章三爷爷看不惯杨婉儿那副跋扈的样子, 喝道:慎言!杨婉儿委屈地冲杨员外喊了一声爹,晃着杨员外的胳膊, 让他帮忙说话。在外人面前, 总是要护着自家女儿的, 杨员外硬着头皮道:吴轩是家中独子,总不能断了香火, 还是应娶个女子为妻。杨员外本是随意找了个理由劝说,却恰好戳中了三爷爷的软肋。三爷爷一辈子有两大憾事, 一是他自己没有儿子,二是吴老爷子不同意把吴二成过继给他当儿子。对于吴二成的独子吴轩, 他是当亲孙子看的。以前吴轩是个傻子, 又只认于豆豆一个人,他才勉强同意两人成亲。但现在吴轩变好了,还是应该娶个女子。当然了, 娶媳妇要挑贤惠懂事的女子, 杨婉儿这样的万万不可!见三爷爷有所动容, 杨员外继续道:小女已满十六,正是好年华。跟着我学了几年, 也算识得一些文字。这话一出,吴轩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问道:你女儿十六岁?对啊, 我比你小两岁。杨婉儿欢快地应道。随即反应过来她应该矜持一些,偷偷瞄了吴轩一眼,又羞答答地点了点头。吴轩道:既然你女儿十六岁。那我满月的时候, 她还有两年才出生,怎么和我定娃娃亲?杨员外解释道:当时拙荆有孕在身,孩子还没出生。刚被他亲哥拖出去的那孩子又偷偷跑了回来,听到这话,大声道:杨家姑娘莫非在她娘肚子里怀了两年多?你小子又嘴贱,你以为是哪吒啊,还怀两年多!他哥拧着他的耳朵训道。但并没有再把他拖出去。杨员外继续解释道:因为孩子还没出生,所以婚书上只写了我的名字,另一个位置空着。过了几日,拙荆诞下一个儿子,就是我的长子杨修竹。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终于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最后面,一句话都没说过的杨修竹。本来两家都是儿子,亲事应该做不成了。但天赐良缘,两年后拙荆又诞下一女,正好应了这桩婚约。杨员外在女儿的催促下硬着头皮说完了这段话。这么说吴轩朝人群最后面的杨修竹看过去,说话时尾音带上了一丝调侃的味道,与我有婚约的是修竹贤弟。众人都没料到吴轩会这么想,一下子愣住了。杨婉儿大声喊道:和你有婚约的是我!杨员外也道:按传统,指腹为婚的如果第一胎是儿子,自动顺延到下一个女儿。吴轩一脸正直道:君子重诺。既然定下了修竹贤弟,怎能因他是男子就违背婚约。杨员外与修竹贤弟是读书人,必然知礼守诺。那我与修竹贤弟的婚事荒唐!杨员外怒道。杨修竹是他的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和男子成婚。杨婉儿也道:我哥哥明年就能考中秀才了,他要娶一个大家闺秀的。吴轩表情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写了婚书不认,传出去毁了名声,怕是会影响科考。这是杨婉儿刚才威胁他的话,现在可以还给她了。杨家人一下子被噎了回去,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杨修竹身上背负着全家的期望,他的科举之路容不得半点闪失。对付厚脸皮的无耻之人,就要比他们脸皮更厚!吴轩整了整衣摆,朝杨修竹的方向走过去,我一直很欣赏如修竹贤弟这般隽秀的才子,若能日日秉烛夜谈杨员外一下子急了,冲过来想拦住吴轩,吴轩铁臂一伸,钳住了杨员外的手臂,交给吴文韬,道:扶杨员外回椅子上坐好。杨婉儿也冲了过来,道:我才是和你定亲的人,我是女子,我哥哥是男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女孩子,偏偏要和男子成亲呢?吴轩勾唇一笑,我只喜男子。他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走到杨修竹面前行了一个书生礼,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装模作样地吟诵完这句完全不符合情境,但足够恶心人的诗句后。吴轩又凑近了一些,拖长了音调道:贤弟果如一林修竹,令人见而忘俗。又,见而心折。杨修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登时吓得后退好几步。他本就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平时和同窗寒暄起来都磕磕绊绊,这般直白的调戏对他来说可谓极端惊悚。杨员外护儿子心切,拼了老命从吴文韬手里挣脱了出来,道:吴轩贤侄,修竹乃我家中独子。吴轩看着挡在他身前的杨员外,依旧笑得温和,无妨,我也是家中独子。修竹已经考过了童生,今年还会再考院试,他是读书人,怎能与你后面的话杨员外说不出口了。吴轩一脸诚恳道:您是不满我没有功名吗?那我明年也去参加科考,如果取得秀才功名,是否可以迎娶修竹贤弟?当然不能!杨员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可能让他嫁人。文韬,扶杨员外去座位上休息!吴轩大声道。既然有胆量带你女儿来纠缠我,就别怪我去纠缠你儿子。吴轩绕过杨员外,一步步逼近杨修竹,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此番美景,若能得贤弟把臂同游婚书只是酒后玩笑,做不得数!杨员外崩溃大吼。哦?吴轩回头,此言当真?杨员外泄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道:当时大家都喝多了,一群人起哄,我们才签了这份婚书。酒醒后双方都没有在意此事,只是当做了玩笑。杨员外道:是吴轩贤侄满月礼当天所写,本意是为了庆贺,开玩笑般定了娃娃亲,奈何爹,你在说什么!杨婉儿不满地打断了他,婚书就是婚书,既然已经签了名字,那就是定下了亲事,就必须成亲!奈何女儿执意要嫁,他实在拗不过。杨员外叹息一声,剩下的半截话咽进了肚子里。三爷爷为难道:可是吴轩早已成婚杨婉儿迅速接话:去衙门和离就好了呀!只要他以后对我好,我不会介意他成过婚的。一院子大老爷们都被她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惊住了。于豆豆和吴轩是正经拜了天地签了婚书合了户籍的两口子,杨婉儿拿着一张大阑律法根本不认可的婚书就想让人家和离?吴轩偷偷看了一眼书房紧闭的房门,不知豆豆有没有听到。豆豆今日一大早还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他突击检查,终于又背错了两个句子,说好了晚上实施惩罚的。现在闹这一出,怕是晚上被惩罚的要变成他了。见众人都不说话,杨婉儿道:君子重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写了婚书不认,传出去毁了名声,是会影响科考的。本朝虽不像前朝那么严格,但德行有失者一经查实,也会革除功名。书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一颗小脑袋悄悄探了出来往外瞅。吴轩刚好盯着房门,和豆豆好奇的小眼神撞了个正着。咔门一下子又关上了。吴轩摇头失笑,豆豆是有多怕被他惩罚,说好了习字三个时辰不能出书房,他就真不敢出来。第28章三爷爷看不惯杨婉儿那副跋扈的样子, 喝道:慎言!杨婉儿委屈地冲杨员外喊了一声爹,晃着杨员外的胳膊, 让他帮忙说话。在外人面前, 总是要护着自家女儿的, 杨员外硬着头皮道:吴轩是家中独子,总不能断了香火, 还是应娶个女子为妻。杨员外本是随意找了个理由劝说,却恰好戳中了三爷爷的软肋。三爷爷一辈子有两大憾事, 一是他自己没有儿子,二是吴老爷子不同意把吴二成过继给他当儿子。对于吴二成的独子吴轩, 他是当亲孙子看的。以前吴轩是个傻子, 又只认于豆豆一个人,他才勉强同意两人成亲。但现在吴轩变好了,还是应该娶个女子。当然了, 娶媳妇要挑贤惠懂事的女子, 杨婉儿这样的万万不可!见三爷爷有所动容, 杨员外继续道:小女已满十六,正是好年华。跟着我学了几年, 也算识得一些文字。这话一出,吴轩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问道:你女儿十六岁?对啊, 我比你小两岁。杨婉儿欢快地应道。随即反应过来她应该矜持一些,偷偷瞄了吴轩一眼,又羞答答地点了点头。吴轩道:既然你女儿十六岁。那我满月的时候, 她还有两年才出生,怎么和我定娃娃亲?杨员外解释道:当时拙荆有孕在身,孩子还没出生。刚被他亲哥拖出去的那孩子又偷偷跑了回来,听到这话,大声道:杨家姑娘莫非在她娘肚子里怀了两年多?你小子又嘴贱,你以为是哪吒啊,还怀两年多!他哥拧着他的耳朵训道。但并没有再把他拖出去。杨员外继续解释道:因为孩子还没出生,所以婚书上只写了我的名字,另一个位置空着。过了几日,拙荆诞下一个儿子,就是我的长子杨修竹。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终于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最后面,一句话都没说过的杨修竹。本来两家都是儿子,亲事应该做不成了。但天赐良缘,两年后拙荆又诞下一女,正好应了这桩婚约。杨员外在女儿的催促下硬着头皮说完了这段话。这么说吴轩朝人群最后面的杨修竹看过去,说话时尾音带上了一丝调侃的味道,与我有婚约的是修竹贤弟。众人都没料到吴轩会这么想,一下子愣住了。杨婉儿大声喊道:和你有婚约的是我!杨员外也道:按传统,指腹为婚的如果第一胎是儿子,自动顺延到下一个女儿。吴轩一脸正直道:君子重诺。既然定下了修竹贤弟,怎能因他是男子就违背婚约。杨员外与修竹贤弟是读书人,必然知礼守诺。那我与修竹贤弟的婚事荒唐!杨员外怒道。杨修竹是他的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和男子成婚。杨婉儿也道:我哥哥明年就能考中秀才了,他要娶一个大家闺秀的。吴轩表情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写了婚书不认,传出去毁了名声,怕是会影响科考。这是杨婉儿刚才威胁他的话,现在可以还给她了。杨家人一下子被噎了回去,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杨修竹身上背负着全家的期望,他的科举之路容不得半点闪失。对付厚脸皮的无耻之人,就要比他们脸皮更厚!吴轩整了整衣摆,朝杨修竹的方向走过去,我一直很欣赏如修竹贤弟这般隽秀的才子,若能日日秉烛夜谈杨员外一下子急了,冲过来想拦住吴轩,吴轩铁臂一伸,钳住了杨员外的手臂,交给吴文韬,道:扶杨员外回椅子上坐好。杨婉儿也冲了过来,道:我才是和你定亲的人,我是女子,我哥哥是男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女孩子,偏偏要和男子成亲呢?吴轩勾唇一笑,我只喜男子。他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走到杨修竹面前行了一个书生礼,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装模作样地吟诵完这句完全不符合情境,但足够恶心人的诗句后。吴轩又凑近了一些,拖长了音调道:贤弟果如一林修竹,令人见而忘俗。又,见而心折。杨修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登时吓得后退好几步。他本就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平时和同窗寒暄起来都磕磕绊绊,这般直白的调戏对他来说可谓极端惊悚。杨员外护儿子心切,拼了老命从吴文韬手里挣脱了出来,道:吴轩贤侄,修竹乃我家中独子。吴轩看着挡在他身前的杨员外,依旧笑得温和,无妨,我也是家中独子。修竹已经考过了童生,今年还会再考院试,他是读书人,怎能与你后面的话杨员外说不出口了。吴轩一脸诚恳道:您是不满我没有功名吗?那我明年也去参加科考,如果取得秀才功名,是否可以迎娶修竹贤弟?当然不能!杨员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可能让他嫁人。文韬,扶杨员外去座位上休息!吴轩大声道。既然有胆量带你女儿来纠缠我,就别怪我去纠缠你儿子。吴轩绕过杨员外,一步步逼近杨修竹,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此番美景,若能得贤弟把臂同游婚书只是酒后玩笑,做不得数!杨员外崩溃大吼。哦?吴轩回头,此言当真?杨员外泄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道:当时大家都喝多了,一群人起哄,我们才签了这份婚书。酒醒后双方都没有在意此事,只是当做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