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含之亦是深以为然, 说道:嗯, 知其动机,便能晓其深意。我现在大概明白, 她心理变态的原因了。宇文琝问道:嗯?什么原因?陆含之说道:是嫉妒吧!她名叫丑奴, 可见她长相十分丑陋。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可见她生活的十分苦闷。却又见识过小姐的千娇万宠,鲜妍明媚, 家世优渥,样样是天堂一般的让她羡慕。羡慕到达了顶点,便成了嫉妒。嫉妒发展到极致,也就心理变态了。这其间肯定也发生过别的事, 进而让这种情绪发酵,致其疯狂。俗话说, 天要欲其亡,必先使其狂。若苏婉凝得到系统后只想着改变她悲惨的命运, 脚踏实地的生活,便不会走到这一步。如今她再难回头,只能一步一步的疯狂下去。如今她身后已是累累白骨, 大概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正如陆含之所料,苏婉凝此刻骑虎难下,却并不后毁,甚至更渴望成功。太子如今履步维坚,看似圣眷仍在,却只是一层好看的装饰。徒有一个太子的身份,却并无实权在手了。自从皇帝重新临朝,太子的监国之职便有名无实了。而且皇帝的身体,似乎真的重新换发了生机。这便是她为什么急于走第二条备用线路的原因,她本以为这条备线一辈子都用不着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太子府,苏婉凝临窗而立。宗源其实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说起来,还要谢谢那个她。她待自己,算是不错的,好衣服,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她。呵,道貌岸然,全是拿自己的优越感,在别人的伤痛面前炫耀。最后却还来指责我,不该为了一桩姻缘,害了他人性命?若是你真待我好,为何要把我许给那卖肉的屠户?若是你真待我好,便该在我千般无奈的下定决定愿意给家主做小时,让他收了我。可你做了什么?苏婉凝闭上了眼睛,丑奴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如今她是苏婉凝,那个拥有着千人宠,万人爱,家世姻缘样样好的主家小姐。一想到她临死前苦苦哀求自己的模样,苏婉凝的心里,便是无尽的痛快。你不是千娇万宠吗?你不是高高在上吗?你的怜悯和善良呢?你施舍的那些好意呢?若你真的有好意,就不该给了我希望,又一次次的让我失望。若你真的有好意,就不该让我过了千金小姐的生活,却又让我当回丑奴!不曾拥有过,便不会渴望,明明拥有了,为什么又要夺走呢?苏婉凝恨恨的将桌子上的杯子扔到了地上,精美的白瓷盏碎得四分五裂。她才发现,这白瓷碗,竟是含记的。看着这洁白的瓷碗,苏婉凝的闪过一丝丝的狡黠。陆含之啊!算起来,这个表哥,当年最是宠着她的了。拿她当亲妹妹一般的疼爱。带着她四处去见那些京中的贵人,结识了一个又一个的皇子郡主。她一个小小医女,与郡主交好,与皇子往来,还和宫里的娘娘们搭上了关系。仗着一手好医术,为娘娘们捏肩诊病。为百姓施粥,为穷苦人免费送药。她是好人,顶顶的好人,反而衬托的自己没有任何光芒。自己是美玉旁侧的烂泥,却还给了美玉好名声,仅仅是因为美玉不嫌弃她。世人还要让她感恩戴德,否则就是忘恩负义。她伺候她到她出阁,产子,二十几岁未曾婚配。不过是因为这滩烂泥,也有思慕之人。思来想去,还是娘亲待她最好,那些下毒惑人的法子,都是儿时娘亲教她的。不过一杯砒霜,那人高马大的屠夫,便一命呜呼。只可惜,娘亲在她十三岁那个便被她那麻风管事的爹给打死了。她儿时怨过娘亲,为什么没有生出她那样一张脸。再一想,若是生了娘亲那张脸,还不是也会因为勾.引家主,随便配给了个麻风管事?苏婉凝看着镜中自己如今美艳绝伦的脸,有些东西会上瘾,比如变美,比如荣华富贵。门外传来丫鬟的扣门声:婉侧妃,宗源世子求见。苏婉凝皱起了眉,暗咒一声,不是说过不让她随便过来的吗?没办法,她也只能说道:请他去小厅,我呆会儿过去。丫鬟应了一声,便去回报了。宗源一身白色素衣,怀中抱着一捧莲子,脸上透着喜色。他口中念着一首儿时的童谣:幺儿采莲去,赤足向北走,采莲南池塘,鱼儿戏莲叶,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东苏婉凝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幺儿这么大了,还在唱这首童谣呢?羞不羞?宗源回头,一见到苏婉凝,立即朝她扑了过来,抱住她喊道:姐姐!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啊!说着宗源的眼泪流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苏婉凝把他抱进怀中,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看看你,这么大了,还是这么爱哭鼻子?宗源擦干净眼泪,说道:姐姐你忘啦?这首童谣是你教我的啊!苏婉凝叹了口气,说道:姐姐当然记得啦!幺儿采莲去,赤足向北走,采莲南池塘,鱼儿戏莲叶,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唱着唱着,苏婉凝的眼泪便流了下来。宗源皱眉,说道:姐姐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哭了?苏婉凝掏出手帕,拭了拭眼角,说道:我只是想到了儿时的时光,一时忍不住罢了。若是爹娘还在,你也不至于小小年纪便宗源上前捂住了苏婉凝的嘴唇,说道:姐姐你在说什么?你忘了我们分开的时候怎么说的了?不论对方是谁,想办法让自己强大起来,为爹娘报仇!姐姐,爹娘不会白死的!他们待我恩重如山,没有姐姐,宗源早就死了。没有爹娘,宗源也会流落街头!宗源在爹娘坟前发过誓,哪怕挫骨扬灰,也定要将那贼人碎尸万段!宗源吸了吸鼻子,眼中满是纯真与慧黠。他咧嘴笑了笑,说道:姐姐,我长大了,我是男子汉,应该换我来保护你了!苏婉凝很是欣慰的叹了口气,说道:爹娘在天有灵,肯定会很高兴的。宗源眨巴着眼睛,挽着苏婉凝的胳膊坐了下来,说道:我也很高兴,看到姐姐嫁给了太子,能过上好日子,比谁都高兴。苏婉凝的眼中透出苦笑,敏感的宗源立即说道:姐姐,太子待你不好吗?苏婉凝摇了摇头,说道:不,他待我很好。甚至不惜冷落了正妃与侍君,是很好的人。我却利用了他,只为查害死爹娘的凶手,查那个纵火行凶之人。宗源立即问道:那姐姐你查到了吗?苏婉凝欲言又止,却最终摇了摇头,说道:阿源,我后悔了,我不该让你来大昭。我现在便去和你哥哥说,让他带你回东瀛!宗源有些懵了,皱眉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来京城,不就是为了查清爹娘的死因,为爹娘报仇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后悔了?爹娘惨死,我们怎么能说后悔就后悔?姐姐,我们走了一万步,现在说后悔,已经晚了啊!苏婉凝却止不住的摇头,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不是的阿源,我只想你好好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身为男儿也好,小郎君也罢。找个人安安稳稳度日,比什么都好。阿源,姐姐输不起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万一你再像爹娘一样你让姐姐怎么受得了?宗源有些怔愣的看向苏婉凝,沉默了半天后才说道:姐姐救我回家那天,阿源的命便已经是苏家的了。苏家是我的认祖归宗的根源,所以我才给自己取名叫宗源。在苏家的八年,是宗源最快乐的八年。若不能为爹娘报仇,那宗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就此随爹娘而去。说着宗源便从腰间掏出匕首,朝自己细白的脖颈刺去。苏婉凝急忙冲上前去,伸手去拦他的匕首。匕首尖锐,苏婉凝四根手指都被刺破了。宗源焦急的拉过她的手,说道:姐姐!你疯了吗?你受伤了!苏婉凝将他搂进怀里,说道:阿源,是你把姐姐逼疯了!不要动不动就说死!爹娘已经死了,如果连你都死了,只余姐姐一个人在这世上,你让姐姐怎么活?宗源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姐姐,我就知道,你仍然是最在意我的。既然姐姐最在意我,就把我们仇家的名字告诉我吧!宗源不怕死,只怕死非其所。为父母报仇血恨,宗源纵然是死,此生也值了。苏婉凝哽咽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姐姐告诉你。宗源抬起头,看着苏婉凝的眼睛,只听她一字一顿的说道:陆含之。宗源皱起了眉头,问道:陆含之?那个安亲王的王妃?苏婉凝点了点头,答道:正是。安亲王府,陆含之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咕哝了一句:谁在骂我?而后,便见在一旁和阿蝉一起玩耍的阿枢忽然抱起胸口,仿佛极度痛苦似的颤抖起来。第160章送走了宗源, 苏婉凝的眼角终于透出了丝丝笑意。有时候,给一个人以信念,比任何利诱都有用得多。当年这个宗源,是真的差点被她杀了。本以为苏家的所有人全都葬身火海, 却没想到漏了个宗源。想来也是,宗源不过是她捡来的, 虽然也叫苏家家主爹娘, 却不在家谱。自小就是个野小子,上房爬屋, 没有人管得住。除了听她的, 任何人的话都不放在心上。那日他心血来潮, 要去雪山顶上采雪莲,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却在归来时, 看到了一堆火后的废墟,以及站在废墟前的她。那朵新鲜的雪莲就这么掉进了废墟里,少年跑过来抱住她,跪倒在她面前, 声嘶力竭的问她:姐姐,这是怎么回事?爹娘呢?姐姐?她摸着自己的脸, 对,我是他姐姐了。留了一个活口, 还真是粗心。她本欲杀了这个少年,毕竟有他在,自己的身份终究是个隐患。可是那人却让她留着他, 便有了现在这条备用线路。她也是到了京城,见过尹平梧的思美人画像后,才知道原来那人让她留着宗源的真正原因。说起来,那个她,还真是个天命福运。随便捡个人回去,就有那么大的机缘巧合在里面。罢了,何必再提她?如今,她的尸骨,怕是已经烂成泥了吧?苏婉凝控测着自己充沛的精神力,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安亲王府,林冲云正在为阿枢把脉。刚刚那一瞬间,陆含之真的以为阿枢不行了。她脸色煞白,全身颤抖,呼吸急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脸上痛苦的表情,仿佛在经历无尽的折磨。直到她晕过去,脸上的表情才恢复了平静。林冲云收回手,思忖道:她刚刚是被吓到了,或者是想到什么了吗?陆含之摇了摇头,说道:和阿蝉小六子玩得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说完他看向林冲云,等着他的结论。林冲云说道: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大概是被什么伤心的事给刺激到了,而产生的应激反应。应激反应?陆含之皱眉道:可是她不是已经把一切都忘了吗?不对,她应该还残存有记忆。否则,她为什么还能认出丑奴?林冲云问道:确定阿枢没有受到任何刺激?陆含之答道:的确没有,她在王府内,怎么可能有人冲撞她?人人都知道她是府里的小姐,而且我们也多次强调,一定要照顾好她,任何人都不可以对她大声说话。虽然他知道,不可能让所有人对一个傻丫头都打心眼儿里尊敬。可至少她要保证表面上没有人瞧不起她,对她呼来喝去。王府里的人都挺靠得住,如二嫂所说,他管理人事很有一套。可以说是专职hr了。林冲云说道:那就奇怪了,按说,不应该无缘无故便有这种应激反应的。陆含之问道:会不会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林冲云却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情况,只能是被实际惊扰所致,不可能是梦魇或者臆症。陆含之皱眉:这就奇怪了,我敢肯定,没有人冲撞她,当时她就在我面前,除了我和孩子们,就只有来回洒扫的丫鬟。林冲云也想不通,说道:大概是错觉吧!陆含之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查到了一点线索,查到了一个名叫丑奴的人。我们猜测,丑奴,可能就是现在的苏婉凝。林冲云开了药,让人去煎,收好药箱后才拿出了自己的医书,说道:你之前和我所说的,一个人取代另一个人的奇事,我最近在医书上也看到了。陆含之问道:哦?说来听听。林冲云道:是巫医传里,一个名叫扎庸的巫医所述。说是以大阵引其一人之精魂入体,可摄其记忆,得其肤貌,取而代之。陆含之猛然抬起头,说道:那不是和枢儿这个情况一样?林冲云摇头,说道:不一样,献祭者必死,但是阿枢姑娘却还活着。陆含之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会不会有什么例外,献祭的人出了意外,切断了和被献祭者的联系,从而逃过一劫?林冲云继续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巫医之术,我中原医师不屑与之为伍。苏婉凝的眼中透出苦笑,敏感的宗源立即说道:姐姐,太子待你不好吗?苏婉凝摇了摇头,说道:不,他待我很好。甚至不惜冷落了正妃与侍君,是很好的人。我却利用了他,只为查害死爹娘的凶手,查那个纵火行凶之人。宗源立即问道:那姐姐你查到了吗?苏婉凝欲言又止,却最终摇了摇头,说道:阿源,我后悔了,我不该让你来大昭。我现在便去和你哥哥说,让他带你回东瀛!宗源有些懵了,皱眉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来京城,不就是为了查清爹娘的死因,为爹娘报仇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后悔了?爹娘惨死,我们怎么能说后悔就后悔?姐姐,我们走了一万步,现在说后悔,已经晚了啊!苏婉凝却止不住的摇头,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不是的阿源,我只想你好好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身为男儿也好,小郎君也罢。找个人安安稳稳度日,比什么都好。阿源,姐姐输不起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万一你再像爹娘一样你让姐姐怎么受得了?宗源有些怔愣的看向苏婉凝,沉默了半天后才说道:姐姐救我回家那天,阿源的命便已经是苏家的了。苏家是我的认祖归宗的根源,所以我才给自己取名叫宗源。在苏家的八年,是宗源最快乐的八年。若不能为爹娘报仇,那宗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就此随爹娘而去。说着宗源便从腰间掏出匕首,朝自己细白的脖颈刺去。苏婉凝急忙冲上前去,伸手去拦他的匕首。匕首尖锐,苏婉凝四根手指都被刺破了。宗源焦急的拉过她的手,说道:姐姐!你疯了吗?你受伤了!苏婉凝将他搂进怀里,说道:阿源,是你把姐姐逼疯了!不要动不动就说死!爹娘已经死了,如果连你都死了,只余姐姐一个人在这世上,你让姐姐怎么活?宗源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姐姐,我就知道,你仍然是最在意我的。既然姐姐最在意我,就把我们仇家的名字告诉我吧!宗源不怕死,只怕死非其所。为父母报仇血恨,宗源纵然是死,此生也值了。苏婉凝哽咽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姐姐告诉你。宗源抬起头,看着苏婉凝的眼睛,只听她一字一顿的说道:陆含之。宗源皱起了眉头,问道:陆含之?那个安亲王的王妃?苏婉凝点了点头,答道:正是。安亲王府,陆含之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咕哝了一句:谁在骂我?而后,便见在一旁和阿蝉一起玩耍的阿枢忽然抱起胸口,仿佛极度痛苦似的颤抖起来。第160章送走了宗源, 苏婉凝的眼角终于透出了丝丝笑意。有时候,给一个人以信念,比任何利诱都有用得多。当年这个宗源,是真的差点被她杀了。本以为苏家的所有人全都葬身火海, 却没想到漏了个宗源。想来也是,宗源不过是她捡来的, 虽然也叫苏家家主爹娘, 却不在家谱。自小就是个野小子,上房爬屋, 没有人管得住。除了听她的, 任何人的话都不放在心上。那日他心血来潮, 要去雪山顶上采雪莲,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却在归来时, 看到了一堆火后的废墟,以及站在废墟前的她。那朵新鲜的雪莲就这么掉进了废墟里,少年跑过来抱住她,跪倒在她面前, 声嘶力竭的问她:姐姐,这是怎么回事?爹娘呢?姐姐?她摸着自己的脸, 对,我是他姐姐了。留了一个活口, 还真是粗心。她本欲杀了这个少年,毕竟有他在,自己的身份终究是个隐患。可是那人却让她留着他, 便有了现在这条备用线路。她也是到了京城,见过尹平梧的思美人画像后,才知道原来那人让她留着宗源的真正原因。说起来,那个她,还真是个天命福运。随便捡个人回去,就有那么大的机缘巧合在里面。罢了,何必再提她?如今,她的尸骨,怕是已经烂成泥了吧?苏婉凝控测着自己充沛的精神力,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安亲王府,林冲云正在为阿枢把脉。刚刚那一瞬间,陆含之真的以为阿枢不行了。她脸色煞白,全身颤抖,呼吸急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脸上痛苦的表情,仿佛在经历无尽的折磨。直到她晕过去,脸上的表情才恢复了平静。林冲云收回手,思忖道:她刚刚是被吓到了,或者是想到什么了吗?陆含之摇了摇头,说道:和阿蝉小六子玩得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说完他看向林冲云,等着他的结论。林冲云说道: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大概是被什么伤心的事给刺激到了,而产生的应激反应。应激反应?陆含之皱眉道:可是她不是已经把一切都忘了吗?不对,她应该还残存有记忆。否则,她为什么还能认出丑奴?林冲云问道:确定阿枢没有受到任何刺激?陆含之答道:的确没有,她在王府内,怎么可能有人冲撞她?人人都知道她是府里的小姐,而且我们也多次强调,一定要照顾好她,任何人都不可以对她大声说话。虽然他知道,不可能让所有人对一个傻丫头都打心眼儿里尊敬。可至少她要保证表面上没有人瞧不起她,对她呼来喝去。王府里的人都挺靠得住,如二嫂所说,他管理人事很有一套。可以说是专职hr了。林冲云说道:那就奇怪了,按说,不应该无缘无故便有这种应激反应的。陆含之问道:会不会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林冲云却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情况,只能是被实际惊扰所致,不可能是梦魇或者臆症。陆含之皱眉:这就奇怪了,我敢肯定,没有人冲撞她,当时她就在我面前,除了我和孩子们,就只有来回洒扫的丫鬟。林冲云也想不通,说道:大概是错觉吧!陆含之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查到了一点线索,查到了一个名叫丑奴的人。我们猜测,丑奴,可能就是现在的苏婉凝。林冲云开了药,让人去煎,收好药箱后才拿出了自己的医书,说道:你之前和我所说的,一个人取代另一个人的奇事,我最近在医书上也看到了。陆含之问道:哦?说来听听。林冲云道:是巫医传里,一个名叫扎庸的巫医所述。说是以大阵引其一人之精魂入体,可摄其记忆,得其肤貌,取而代之。陆含之猛然抬起头,说道:那不是和枢儿这个情况一样?林冲云摇头,说道:不一样,献祭者必死,但是阿枢姑娘却还活着。陆含之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会不会有什么例外,献祭的人出了意外,切断了和被献祭者的联系,从而逃过一劫?林冲云继续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巫医之术,我中原医师不屑与之为伍。苏婉凝的眼中透出苦笑,敏感的宗源立即说道:姐姐,太子待你不好吗?苏婉凝摇了摇头,说道:不,他待我很好。甚至不惜冷落了正妃与侍君,是很好的人。我却利用了他,只为查害死爹娘的凶手,查那个纵火行凶之人。宗源立即问道:那姐姐你查到了吗?苏婉凝欲言又止,却最终摇了摇头,说道:阿源,我后悔了,我不该让你来大昭。我现在便去和你哥哥说,让他带你回东瀛!宗源有些懵了,皱眉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来京城,不就是为了查清爹娘的死因,为爹娘报仇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后悔了?爹娘惨死,我们怎么能说后悔就后悔?姐姐,我们走了一万步,现在说后悔,已经晚了啊!苏婉凝却止不住的摇头,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不是的阿源,我只想你好好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身为男儿也好,小郎君也罢。找个人安安稳稳度日,比什么都好。阿源,姐姐输不起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万一你再像爹娘一样你让姐姐怎么受得了?宗源有些怔愣的看向苏婉凝,沉默了半天后才说道:姐姐救我回家那天,阿源的命便已经是苏家的了。苏家是我的认祖归宗的根源,所以我才给自己取名叫宗源。在苏家的八年,是宗源最快乐的八年。若不能为爹娘报仇,那宗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就此随爹娘而去。说着宗源便从腰间掏出匕首,朝自己细白的脖颈刺去。苏婉凝急忙冲上前去,伸手去拦他的匕首。匕首尖锐,苏婉凝四根手指都被刺破了。宗源焦急的拉过她的手,说道:姐姐!你疯了吗?你受伤了!苏婉凝将他搂进怀里,说道:阿源,是你把姐姐逼疯了!不要动不动就说死!爹娘已经死了,如果连你都死了,只余姐姐一个人在这世上,你让姐姐怎么活?宗源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姐姐,我就知道,你仍然是最在意我的。既然姐姐最在意我,就把我们仇家的名字告诉我吧!宗源不怕死,只怕死非其所。为父母报仇血恨,宗源纵然是死,此生也值了。苏婉凝哽咽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姐姐告诉你。宗源抬起头,看着苏婉凝的眼睛,只听她一字一顿的说道:陆含之。宗源皱起了眉头,问道:陆含之?那个安亲王的王妃?苏婉凝点了点头,答道:正是。安亲王府,陆含之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咕哝了一句:谁在骂我?而后,便见在一旁和阿蝉一起玩耍的阿枢忽然抱起胸口,仿佛极度痛苦似的颤抖起来。第160章送走了宗源, 苏婉凝的眼角终于透出了丝丝笑意。有时候,给一个人以信念,比任何利诱都有用得多。当年这个宗源,是真的差点被她杀了。本以为苏家的所有人全都葬身火海, 却没想到漏了个宗源。想来也是,宗源不过是她捡来的, 虽然也叫苏家家主爹娘, 却不在家谱。自小就是个野小子,上房爬屋, 没有人管得住。除了听她的, 任何人的话都不放在心上。那日他心血来潮, 要去雪山顶上采雪莲,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却在归来时, 看到了一堆火后的废墟,以及站在废墟前的她。那朵新鲜的雪莲就这么掉进了废墟里,少年跑过来抱住她,跪倒在她面前, 声嘶力竭的问她:姐姐,这是怎么回事?爹娘呢?姐姐?她摸着自己的脸, 对,我是他姐姐了。留了一个活口, 还真是粗心。她本欲杀了这个少年,毕竟有他在,自己的身份终究是个隐患。可是那人却让她留着他, 便有了现在这条备用线路。她也是到了京城,见过尹平梧的思美人画像后,才知道原来那人让她留着宗源的真正原因。说起来,那个她,还真是个天命福运。随便捡个人回去,就有那么大的机缘巧合在里面。罢了,何必再提她?如今,她的尸骨,怕是已经烂成泥了吧?苏婉凝控测着自己充沛的精神力,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安亲王府,林冲云正在为阿枢把脉。刚刚那一瞬间,陆含之真的以为阿枢不行了。她脸色煞白,全身颤抖,呼吸急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脸上痛苦的表情,仿佛在经历无尽的折磨。直到她晕过去,脸上的表情才恢复了平静。林冲云收回手,思忖道:她刚刚是被吓到了,或者是想到什么了吗?陆含之摇了摇头,说道:和阿蝉小六子玩得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说完他看向林冲云,等着他的结论。林冲云说道: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大概是被什么伤心的事给刺激到了,而产生的应激反应。应激反应?陆含之皱眉道:可是她不是已经把一切都忘了吗?不对,她应该还残存有记忆。否则,她为什么还能认出丑奴?林冲云问道:确定阿枢没有受到任何刺激?陆含之答道:的确没有,她在王府内,怎么可能有人冲撞她?人人都知道她是府里的小姐,而且我们也多次强调,一定要照顾好她,任何人都不可以对她大声说话。虽然他知道,不可能让所有人对一个傻丫头都打心眼儿里尊敬。可至少她要保证表面上没有人瞧不起她,对她呼来喝去。王府里的人都挺靠得住,如二嫂所说,他管理人事很有一套。可以说是专职hr了。林冲云说道:那就奇怪了,按说,不应该无缘无故便有这种应激反应的。陆含之问道:会不会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林冲云却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情况,只能是被实际惊扰所致,不可能是梦魇或者臆症。陆含之皱眉:这就奇怪了,我敢肯定,没有人冲撞她,当时她就在我面前,除了我和孩子们,就只有来回洒扫的丫鬟。林冲云也想不通,说道:大概是错觉吧!陆含之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查到了一点线索,查到了一个名叫丑奴的人。我们猜测,丑奴,可能就是现在的苏婉凝。林冲云开了药,让人去煎,收好药箱后才拿出了自己的医书,说道:你之前和我所说的,一个人取代另一个人的奇事,我最近在医书上也看到了。陆含之问道:哦?说来听听。林冲云道:是巫医传里,一个名叫扎庸的巫医所述。说是以大阵引其一人之精魂入体,可摄其记忆,得其肤貌,取而代之。陆含之猛然抬起头,说道:那不是和枢儿这个情况一样?林冲云摇头,说道:不一样,献祭者必死,但是阿枢姑娘却还活着。陆含之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会不会有什么例外,献祭的人出了意外,切断了和被献祭者的联系,从而逃过一劫?林冲云继续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巫医之术,我中原医师不屑与之为伍。苏婉凝的眼中透出苦笑,敏感的宗源立即说道:姐姐,太子待你不好吗?苏婉凝摇了摇头,说道:不,他待我很好。甚至不惜冷落了正妃与侍君,是很好的人。我却利用了他,只为查害死爹娘的凶手,查那个纵火行凶之人。宗源立即问道:那姐姐你查到了吗?苏婉凝欲言又止,却最终摇了摇头,说道:阿源,我后悔了,我不该让你来大昭。我现在便去和你哥哥说,让他带你回东瀛!宗源有些懵了,皱眉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来京城,不就是为了查清爹娘的死因,为爹娘报仇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后悔了?爹娘惨死,我们怎么能说后悔就后悔?姐姐,我们走了一万步,现在说后悔,已经晚了啊!苏婉凝却止不住的摇头,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不是的阿源,我只想你好好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身为男儿也好,小郎君也罢。找个人安安稳稳度日,比什么都好。阿源,姐姐输不起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万一你再像爹娘一样你让姐姐怎么受得了?宗源有些怔愣的看向苏婉凝,沉默了半天后才说道:姐姐救我回家那天,阿源的命便已经是苏家的了。苏家是我的认祖归宗的根源,所以我才给自己取名叫宗源。在苏家的八年,是宗源最快乐的八年。若不能为爹娘报仇,那宗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就此随爹娘而去。说着宗源便从腰间掏出匕首,朝自己细白的脖颈刺去。苏婉凝急忙冲上前去,伸手去拦他的匕首。匕首尖锐,苏婉凝四根手指都被刺破了。宗源焦急的拉过她的手,说道:姐姐!你疯了吗?你受伤了!苏婉凝将他搂进怀里,说道:阿源,是你把姐姐逼疯了!不要动不动就说死!爹娘已经死了,如果连你都死了,只余姐姐一个人在这世上,你让姐姐怎么活?宗源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姐姐,我就知道,你仍然是最在意我的。既然姐姐最在意我,就把我们仇家的名字告诉我吧!宗源不怕死,只怕死非其所。为父母报仇血恨,宗源纵然是死,此生也值了。苏婉凝哽咽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姐姐告诉你。宗源抬起头,看着苏婉凝的眼睛,只听她一字一顿的说道:陆含之。宗源皱起了眉头,问道:陆含之?那个安亲王的王妃?苏婉凝点了点头,答道:正是。安亲王府,陆含之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咕哝了一句:谁在骂我?而后,便见在一旁和阿蝉一起玩耍的阿枢忽然抱起胸口,仿佛极度痛苦似的颤抖起来。第160章送走了宗源, 苏婉凝的眼角终于透出了丝丝笑意。有时候,给一个人以信念,比任何利诱都有用得多。当年这个宗源,是真的差点被她杀了。本以为苏家的所有人全都葬身火海, 却没想到漏了个宗源。想来也是,宗源不过是她捡来的, 虽然也叫苏家家主爹娘, 却不在家谱。自小就是个野小子,上房爬屋, 没有人管得住。除了听她的, 任何人的话都不放在心上。那日他心血来潮, 要去雪山顶上采雪莲,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却在归来时, 看到了一堆火后的废墟,以及站在废墟前的她。那朵新鲜的雪莲就这么掉进了废墟里,少年跑过来抱住她,跪倒在她面前, 声嘶力竭的问她:姐姐,这是怎么回事?爹娘呢?姐姐?她摸着自己的脸, 对,我是他姐姐了。留了一个活口, 还真是粗心。她本欲杀了这个少年,毕竟有他在,自己的身份终究是个隐患。可是那人却让她留着他, 便有了现在这条备用线路。她也是到了京城,见过尹平梧的思美人画像后,才知道原来那人让她留着宗源的真正原因。说起来,那个她,还真是个天命福运。随便捡个人回去,就有那么大的机缘巧合在里面。罢了,何必再提她?如今,她的尸骨,怕是已经烂成泥了吧?苏婉凝控测着自己充沛的精神力,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安亲王府,林冲云正在为阿枢把脉。刚刚那一瞬间,陆含之真的以为阿枢不行了。她脸色煞白,全身颤抖,呼吸急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脸上痛苦的表情,仿佛在经历无尽的折磨。直到她晕过去,脸上的表情才恢复了平静。林冲云收回手,思忖道:她刚刚是被吓到了,或者是想到什么了吗?陆含之摇了摇头,说道:和阿蝉小六子玩得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说完他看向林冲云,等着他的结论。林冲云说道: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大概是被什么伤心的事给刺激到了,而产生的应激反应。应激反应?陆含之皱眉道:可是她不是已经把一切都忘了吗?不对,她应该还残存有记忆。否则,她为什么还能认出丑奴?林冲云问道:确定阿枢没有受到任何刺激?陆含之答道:的确没有,她在王府内,怎么可能有人冲撞她?人人都知道她是府里的小姐,而且我们也多次强调,一定要照顾好她,任何人都不可以对她大声说话。虽然他知道,不可能让所有人对一个傻丫头都打心眼儿里尊敬。可至少她要保证表面上没有人瞧不起她,对她呼来喝去。王府里的人都挺靠得住,如二嫂所说,他管理人事很有一套。可以说是专职hr了。林冲云说道:那就奇怪了,按说,不应该无缘无故便有这种应激反应的。陆含之问道:会不会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林冲云却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情况,只能是被实际惊扰所致,不可能是梦魇或者臆症。陆含之皱眉:这就奇怪了,我敢肯定,没有人冲撞她,当时她就在我面前,除了我和孩子们,就只有来回洒扫的丫鬟。林冲云也想不通,说道:大概是错觉吧!陆含之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查到了一点线索,查到了一个名叫丑奴的人。我们猜测,丑奴,可能就是现在的苏婉凝。林冲云开了药,让人去煎,收好药箱后才拿出了自己的医书,说道:你之前和我所说的,一个人取代另一个人的奇事,我最近在医书上也看到了。陆含之问道:哦?说来听听。林冲云道:是巫医传里,一个名叫扎庸的巫医所述。说是以大阵引其一人之精魂入体,可摄其记忆,得其肤貌,取而代之。陆含之猛然抬起头,说道:那不是和枢儿这个情况一样?林冲云摇头,说道:不一样,献祭者必死,但是阿枢姑娘却还活着。陆含之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会不会有什么例外,献祭的人出了意外,切断了和被献祭者的联系,从而逃过一劫?林冲云继续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巫医之术,我中原医师不屑与之为伍。苏婉凝的眼中透出苦笑,敏感的宗源立即说道:姐姐,太子待你不好吗?苏婉凝摇了摇头,说道:不,他待我很好。甚至不惜冷落了正妃与侍君,是很好的人。我却利用了他,只为查害死爹娘的凶手,查那个纵火行凶之人。宗源立即问道:那姐姐你查到了吗?苏婉凝欲言又止,却最终摇了摇头,说道:阿源,我后悔了,我不该让你来大昭。我现在便去和你哥哥说,让他带你回东瀛!宗源有些懵了,皱眉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来京城,不就是为了查清爹娘的死因,为爹娘报仇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后悔了?爹娘惨死,我们怎么能说后悔就后悔?姐姐,我们走了一万步,现在说后悔,已经晚了啊!苏婉凝却止不住的摇头,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不是的阿源,我只想你好好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身为男儿也好,小郎君也罢。找个人安安稳稳度日,比什么都好。阿源,姐姐输不起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万一你再像爹娘一样你让姐姐怎么受得了?宗源有些怔愣的看向苏婉凝,沉默了半天后才说道:姐姐救我回家那天,阿源的命便已经是苏家的了。苏家是我的认祖归宗的根源,所以我才给自己取名叫宗源。在苏家的八年,是宗源最快乐的八年。若不能为爹娘报仇,那宗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就此随爹娘而去。说着宗源便从腰间掏出匕首,朝自己细白的脖颈刺去。苏婉凝急忙冲上前去,伸手去拦他的匕首。匕首尖锐,苏婉凝四根手指都被刺破了。宗源焦急的拉过她的手,说道:姐姐!你疯了吗?你受伤了!苏婉凝将他搂进怀里,说道:阿源,是你把姐姐逼疯了!不要动不动就说死!爹娘已经死了,如果连你都死了,只余姐姐一个人在这世上,你让姐姐怎么活?宗源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姐姐,我就知道,你仍然是最在意我的。既然姐姐最在意我,就把我们仇家的名字告诉我吧!宗源不怕死,只怕死非其所。为父母报仇血恨,宗源纵然是死,此生也值了。苏婉凝哽咽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姐姐告诉你。宗源抬起头,看着苏婉凝的眼睛,只听她一字一顿的说道:陆含之。宗源皱起了眉头,问道:陆含之?那个安亲王的王妃?苏婉凝点了点头,答道:正是。安亲王府,陆含之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咕哝了一句:谁在骂我?而后,便见在一旁和阿蝉一起玩耍的阿枢忽然抱起胸口,仿佛极度痛苦似的颤抖起来。第160章送走了宗源, 苏婉凝的眼角终于透出了丝丝笑意。有时候,给一个人以信念,比任何利诱都有用得多。当年这个宗源,是真的差点被她杀了。本以为苏家的所有人全都葬身火海, 却没想到漏了个宗源。想来也是,宗源不过是她捡来的, 虽然也叫苏家家主爹娘, 却不在家谱。自小就是个野小子,上房爬屋, 没有人管得住。除了听她的, 任何人的话都不放在心上。那日他心血来潮, 要去雪山顶上采雪莲,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却在归来时, 看到了一堆火后的废墟,以及站在废墟前的她。那朵新鲜的雪莲就这么掉进了废墟里,少年跑过来抱住她,跪倒在她面前, 声嘶力竭的问她:姐姐,这是怎么回事?爹娘呢?姐姐?她摸着自己的脸, 对,我是他姐姐了。留了一个活口, 还真是粗心。她本欲杀了这个少年,毕竟有他在,自己的身份终究是个隐患。可是那人却让她留着他, 便有了现在这条备用线路。她也是到了京城,见过尹平梧的思美人画像后,才知道原来那人让她留着宗源的真正原因。说起来,那个她,还真是个天命福运。随便捡个人回去,就有那么大的机缘巧合在里面。罢了,何必再提她?如今,她的尸骨,怕是已经烂成泥了吧?苏婉凝控测着自己充沛的精神力,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安亲王府,林冲云正在为阿枢把脉。刚刚那一瞬间,陆含之真的以为阿枢不行了。她脸色煞白,全身颤抖,呼吸急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脸上痛苦的表情,仿佛在经历无尽的折磨。直到她晕过去,脸上的表情才恢复了平静。林冲云收回手,思忖道:她刚刚是被吓到了,或者是想到什么了吗?陆含之摇了摇头,说道:和阿蝉小六子玩得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说完他看向林冲云,等着他的结论。林冲云说道: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大概是被什么伤心的事给刺激到了,而产生的应激反应。应激反应?陆含之皱眉道:可是她不是已经把一切都忘了吗?不对,她应该还残存有记忆。否则,她为什么还能认出丑奴?林冲云问道:确定阿枢没有受到任何刺激?陆含之答道:的确没有,她在王府内,怎么可能有人冲撞她?人人都知道她是府里的小姐,而且我们也多次强调,一定要照顾好她,任何人都不可以对她大声说话。虽然他知道,不可能让所有人对一个傻丫头都打心眼儿里尊敬。可至少她要保证表面上没有人瞧不起她,对她呼来喝去。王府里的人都挺靠得住,如二嫂所说,他管理人事很有一套。可以说是专职hr了。林冲云说道:那就奇怪了,按说,不应该无缘无故便有这种应激反应的。陆含之问道:会不会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林冲云却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情况,只能是被实际惊扰所致,不可能是梦魇或者臆症。陆含之皱眉:这就奇怪了,我敢肯定,没有人冲撞她,当时她就在我面前,除了我和孩子们,就只有来回洒扫的丫鬟。林冲云也想不通,说道:大概是错觉吧!陆含之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查到了一点线索,查到了一个名叫丑奴的人。我们猜测,丑奴,可能就是现在的苏婉凝。林冲云开了药,让人去煎,收好药箱后才拿出了自己的医书,说道:你之前和我所说的,一个人取代另一个人的奇事,我最近在医书上也看到了。陆含之问道:哦?说来听听。林冲云道:是巫医传里,一个名叫扎庸的巫医所述。说是以大阵引其一人之精魂入体,可摄其记忆,得其肤貌,取而代之。陆含之猛然抬起头,说道:那不是和枢儿这个情况一样?林冲云摇头,说道:不一样,献祭者必死,但是阿枢姑娘却还活着。陆含之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会不会有什么例外,献祭的人出了意外,切断了和被献祭者的联系,从而逃过一劫?林冲云继续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巫医之术,我中原医师不屑与之为伍。苏婉凝的眼中透出苦笑,敏感的宗源立即说道:姐姐,太子待你不好吗?苏婉凝摇了摇头,说道:不,他待我很好。甚至不惜冷落了正妃与侍君,是很好的人。我却利用了他,只为查害死爹娘的凶手,查那个纵火行凶之人。宗源立即问道:那姐姐你查到了吗?苏婉凝欲言又止,却最终摇了摇头,说道:阿源,我后悔了,我不该让你来大昭。我现在便去和你哥哥说,让他带你回东瀛!宗源有些懵了,皱眉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来京城,不就是为了查清爹娘的死因,为爹娘报仇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后悔了?爹娘惨死,我们怎么能说后悔就后悔?姐姐,我们走了一万步,现在说后悔,已经晚了啊!苏婉凝却止不住的摇头,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不是的阿源,我只想你好好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身为男儿也好,小郎君也罢。找个人安安稳稳度日,比什么都好。阿源,姐姐输不起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万一你再像爹娘一样你让姐姐怎么受得了?宗源有些怔愣的看向苏婉凝,沉默了半天后才说道:姐姐救我回家那天,阿源的命便已经是苏家的了。苏家是我的认祖归宗的根源,所以我才给自己取名叫宗源。在苏家的八年,是宗源最快乐的八年。若不能为爹娘报仇,那宗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就此随爹娘而去。说着宗源便从腰间掏出匕首,朝自己细白的脖颈刺去。苏婉凝急忙冲上前去,伸手去拦他的匕首。匕首尖锐,苏婉凝四根手指都被刺破了。宗源焦急的拉过她的手,说道:姐姐!你疯了吗?你受伤了!苏婉凝将他搂进怀里,说道:阿源,是你把姐姐逼疯了!不要动不动就说死!爹娘已经死了,如果连你都死了,只余姐姐一个人在这世上,你让姐姐怎么活?宗源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姐姐,我就知道,你仍然是最在意我的。既然姐姐最在意我,就把我们仇家的名字告诉我吧!宗源不怕死,只怕死非其所。为父母报仇血恨,宗源纵然是死,此生也值了。苏婉凝哽咽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姐姐告诉你。宗源抬起头,看着苏婉凝的眼睛,只听她一字一顿的说道:陆含之。宗源皱起了眉头,问道:陆含之?那个安亲王的王妃?苏婉凝点了点头,答道:正是。安亲王府,陆含之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咕哝了一句:谁在骂我?而后,便见在一旁和阿蝉一起玩耍的阿枢忽然抱起胸口,仿佛极度痛苦似的颤抖起来。第160章送走了宗源, 苏婉凝的眼角终于透出了丝丝笑意。有时候,给一个人以信念,比任何利诱都有用得多。当年这个宗源,是真的差点被她杀了。本以为苏家的所有人全都葬身火海, 却没想到漏了个宗源。想来也是,宗源不过是她捡来的, 虽然也叫苏家家主爹娘, 却不在家谱。自小就是个野小子,上房爬屋, 没有人管得住。除了听她的, 任何人的话都不放在心上。那日他心血来潮, 要去雪山顶上采雪莲,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却在归来时, 看到了一堆火后的废墟,以及站在废墟前的她。那朵新鲜的雪莲就这么掉进了废墟里,少年跑过来抱住她,跪倒在她面前, 声嘶力竭的问她:姐姐,这是怎么回事?爹娘呢?姐姐?她摸着自己的脸, 对,我是他姐姐了。留了一个活口, 还真是粗心。她本欲杀了这个少年,毕竟有他在,自己的身份终究是个隐患。可是那人却让她留着他, 便有了现在这条备用线路。她也是到了京城,见过尹平梧的思美人画像后,才知道原来那人让她留着宗源的真正原因。说起来,那个她,还真是个天命福运。随便捡个人回去,就有那么大的机缘巧合在里面。罢了,何必再提她?如今,她的尸骨,怕是已经烂成泥了吧?苏婉凝控测着自己充沛的精神力,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安亲王府,林冲云正在为阿枢把脉。刚刚那一瞬间,陆含之真的以为阿枢不行了。她脸色煞白,全身颤抖,呼吸急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脸上痛苦的表情,仿佛在经历无尽的折磨。直到她晕过去,脸上的表情才恢复了平静。林冲云收回手,思忖道:她刚刚是被吓到了,或者是想到什么了吗?陆含之摇了摇头,说道:和阿蝉小六子玩得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说完他看向林冲云,等着他的结论。林冲云说道: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大概是被什么伤心的事给刺激到了,而产生的应激反应。应激反应?陆含之皱眉道:可是她不是已经把一切都忘了吗?不对,她应该还残存有记忆。否则,她为什么还能认出丑奴?林冲云问道:确定阿枢没有受到任何刺激?陆含之答道:的确没有,她在王府内,怎么可能有人冲撞她?人人都知道她是府里的小姐,而且我们也多次强调,一定要照顾好她,任何人都不可以对她大声说话。虽然他知道,不可能让所有人对一个傻丫头都打心眼儿里尊敬。可至少她要保证表面上没有人瞧不起她,对她呼来喝去。王府里的人都挺靠得住,如二嫂所说,他管理人事很有一套。可以说是专职hr了。林冲云说道:那就奇怪了,按说,不应该无缘无故便有这种应激反应的。陆含之问道:会不会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林冲云却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情况,只能是被实际惊扰所致,不可能是梦魇或者臆症。陆含之皱眉:这就奇怪了,我敢肯定,没有人冲撞她,当时她就在我面前,除了我和孩子们,就只有来回洒扫的丫鬟。林冲云也想不通,说道:大概是错觉吧!陆含之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查到了一点线索,查到了一个名叫丑奴的人。我们猜测,丑奴,可能就是现在的苏婉凝。林冲云开了药,让人去煎,收好药箱后才拿出了自己的医书,说道:你之前和我所说的,一个人取代另一个人的奇事,我最近在医书上也看到了。陆含之问道:哦?说来听听。林冲云道:是巫医传里,一个名叫扎庸的巫医所述。说是以大阵引其一人之精魂入体,可摄其记忆,得其肤貌,取而代之。陆含之猛然抬起头,说道:那不是和枢儿这个情况一样?林冲云摇头,说道:不一样,献祭者必死,但是阿枢姑娘却还活着。陆含之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会不会有什么例外,献祭的人出了意外,切断了和被献祭者的联系,从而逃过一劫?林冲云继续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巫医之术,我中原医师不屑与之为伍。苏婉凝的眼中透出苦笑,敏感的宗源立即说道:姐姐,太子待你不好吗?苏婉凝摇了摇头,说道:不,他待我很好。甚至不惜冷落了正妃与侍君,是很好的人。我却利用了他,只为查害死爹娘的凶手,查那个纵火行凶之人。宗源立即问道:那姐姐你查到了吗?苏婉凝欲言又止,却最终摇了摇头,说道:阿源,我后悔了,我不该让你来大昭。我现在便去和你哥哥说,让他带你回东瀛!宗源有些懵了,皱眉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来京城,不就是为了查清爹娘的死因,为爹娘报仇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后悔了?爹娘惨死,我们怎么能说后悔就后悔?姐姐,我们走了一万步,现在说后悔,已经晚了啊!苏婉凝却止不住的摇头,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不是的阿源,我只想你好好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身为男儿也好,小郎君也罢。找个人安安稳稳度日,比什么都好。阿源,姐姐输不起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万一你再像爹娘一样你让姐姐怎么受得了?宗源有些怔愣的看向苏婉凝,沉默了半天后才说道:姐姐救我回家那天,阿源的命便已经是苏家的了。苏家是我的认祖归宗的根源,所以我才给自己取名叫宗源。在苏家的八年,是宗源最快乐的八年。若不能为爹娘报仇,那宗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就此随爹娘而去。说着宗源便从腰间掏出匕首,朝自己细白的脖颈刺去。苏婉凝急忙冲上前去,伸手去拦他的匕首。匕首尖锐,苏婉凝四根手指都被刺破了。宗源焦急的拉过她的手,说道:姐姐!你疯了吗?你受伤了!苏婉凝将他搂进怀里,说道:阿源,是你把姐姐逼疯了!不要动不动就说死!爹娘已经死了,如果连你都死了,只余姐姐一个人在这世上,你让姐姐怎么活?宗源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姐姐,我就知道,你仍然是最在意我的。既然姐姐最在意我,就把我们仇家的名字告诉我吧!宗源不怕死,只怕死非其所。为父母报仇血恨,宗源纵然是死,此生也值了。苏婉凝哽咽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姐姐告诉你。宗源抬起头,看着苏婉凝的眼睛,只听她一字一顿的说道:陆含之。宗源皱起了眉头,问道:陆含之?那个安亲王的王妃?苏婉凝点了点头,答道:正是。安亲王府,陆含之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咕哝了一句:谁在骂我?而后,便见在一旁和阿蝉一起玩耍的阿枢忽然抱起胸口,仿佛极度痛苦似的颤抖起来。第160章送走了宗源, 苏婉凝的眼角终于透出了丝丝笑意。有时候,给一个人以信念,比任何利诱都有用得多。当年这个宗源,是真的差点被她杀了。本以为苏家的所有人全都葬身火海, 却没想到漏了个宗源。想来也是,宗源不过是她捡来的, 虽然也叫苏家家主爹娘, 却不在家谱。自小就是个野小子,上房爬屋, 没有人管得住。除了听她的, 任何人的话都不放在心上。那日他心血来潮, 要去雪山顶上采雪莲,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却在归来时, 看到了一堆火后的废墟,以及站在废墟前的她。那朵新鲜的雪莲就这么掉进了废墟里,少年跑过来抱住她,跪倒在她面前, 声嘶力竭的问她:姐姐,这是怎么回事?爹娘呢?姐姐?她摸着自己的脸, 对,我是他姐姐了。留了一个活口, 还真是粗心。她本欲杀了这个少年,毕竟有他在,自己的身份终究是个隐患。可是那人却让她留着他, 便有了现在这条备用线路。她也是到了京城,见过尹平梧的思美人画像后,才知道原来那人让她留着宗源的真正原因。说起来,那个她,还真是个天命福运。随便捡个人回去,就有那么大的机缘巧合在里面。罢了,何必再提她?如今,她的尸骨,怕是已经烂成泥了吧?苏婉凝控测着自己充沛的精神力,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安亲王府,林冲云正在为阿枢把脉。刚刚那一瞬间,陆含之真的以为阿枢不行了。她脸色煞白,全身颤抖,呼吸急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脸上痛苦的表情,仿佛在经历无尽的折磨。直到她晕过去,脸上的表情才恢复了平静。林冲云收回手,思忖道:她刚刚是被吓到了,或者是想到什么了吗?陆含之摇了摇头,说道:和阿蝉小六子玩得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说完他看向林冲云,等着他的结论。林冲云说道: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大概是被什么伤心的事给刺激到了,而产生的应激反应。应激反应?陆含之皱眉道:可是她不是已经把一切都忘了吗?不对,她应该还残存有记忆。否则,她为什么还能认出丑奴?林冲云问道:确定阿枢没有受到任何刺激?陆含之答道:的确没有,她在王府内,怎么可能有人冲撞她?人人都知道她是府里的小姐,而且我们也多次强调,一定要照顾好她,任何人都不可以对她大声说话。虽然他知道,不可能让所有人对一个傻丫头都打心眼儿里尊敬。可至少她要保证表面上没有人瞧不起她,对她呼来喝去。王府里的人都挺靠得住,如二嫂所说,他管理人事很有一套。可以说是专职hr了。林冲云说道:那就奇怪了,按说,不应该无缘无故便有这种应激反应的。陆含之问道:会不会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林冲云却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情况,只能是被实际惊扰所致,不可能是梦魇或者臆症。陆含之皱眉:这就奇怪了,我敢肯定,没有人冲撞她,当时她就在我面前,除了我和孩子们,就只有来回洒扫的丫鬟。林冲云也想不通,说道:大概是错觉吧!陆含之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查到了一点线索,查到了一个名叫丑奴的人。我们猜测,丑奴,可能就是现在的苏婉凝。林冲云开了药,让人去煎,收好药箱后才拿出了自己的医书,说道:你之前和我所说的,一个人取代另一个人的奇事,我最近在医书上也看到了。陆含之问道:哦?说来听听。林冲云道:是巫医传里,一个名叫扎庸的巫医所述。说是以大阵引其一人之精魂入体,可摄其记忆,得其肤貌,取而代之。陆含之猛然抬起头,说道:那不是和枢儿这个情况一样?林冲云摇头,说道:不一样,献祭者必死,但是阿枢姑娘却还活着。陆含之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会不会有什么例外,献祭的人出了意外,切断了和被献祭者的联系,从而逃过一劫?林冲云继续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巫医之术,我中原医师不屑与之为伍。苏婉凝的眼中透出苦笑,敏感的宗源立即说道:姐姐,太子待你不好吗?苏婉凝摇了摇头,说道:不,他待我很好。甚至不惜冷落了正妃与侍君,是很好的人。我却利用了他,只为查害死爹娘的凶手,查那个纵火行凶之人。宗源立即问道:那姐姐你查到了吗?苏婉凝欲言又止,却最终摇了摇头,说道:阿源,我后悔了,我不该让你来大昭。我现在便去和你哥哥说,让他带你回东瀛!宗源有些懵了,皱眉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来京城,不就是为了查清爹娘的死因,为爹娘报仇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后悔了?爹娘惨死,我们怎么能说后悔就后悔?姐姐,我们走了一万步,现在说后悔,已经晚了啊!苏婉凝却止不住的摇头,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不是的阿源,我只想你好好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身为男儿也好,小郎君也罢。找个人安安稳稳度日,比什么都好。阿源,姐姐输不起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万一你再像爹娘一样你让姐姐怎么受得了?宗源有些怔愣的看向苏婉凝,沉默了半天后才说道:姐姐救我回家那天,阿源的命便已经是苏家的了。苏家是我的认祖归宗的根源,所以我才给自己取名叫宗源。在苏家的八年,是宗源最快乐的八年。若不能为爹娘报仇,那宗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就此随爹娘而去。说着宗源便从腰间掏出匕首,朝自己细白的脖颈刺去。苏婉凝急忙冲上前去,伸手去拦他的匕首。匕首尖锐,苏婉凝四根手指都被刺破了。宗源焦急的拉过她的手,说道:姐姐!你疯了吗?你受伤了!苏婉凝将他搂进怀里,说道:阿源,是你把姐姐逼疯了!不要动不动就说死!爹娘已经死了,如果连你都死了,只余姐姐一个人在这世上,你让姐姐怎么活?宗源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姐姐,我就知道,你仍然是最在意我的。既然姐姐最在意我,就把我们仇家的名字告诉我吧!宗源不怕死,只怕死非其所。为父母报仇血恨,宗源纵然是死,此生也值了。苏婉凝哽咽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姐姐告诉你。宗源抬起头,看着苏婉凝的眼睛,只听她一字一顿的说道:陆含之。宗源皱起了眉头,问道:陆含之?那个安亲王的王妃?苏婉凝点了点头,答道:正是。安亲王府,陆含之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咕哝了一句:谁在骂我?而后,便见在一旁和阿蝉一起玩耍的阿枢忽然抱起胸口,仿佛极度痛苦似的颤抖起来。第160章送走了宗源, 苏婉凝的眼角终于透出了丝丝笑意。有时候,给一个人以信念,比任何利诱都有用得多。当年这个宗源,是真的差点被她杀了。本以为苏家的所有人全都葬身火海, 却没想到漏了个宗源。想来也是,宗源不过是她捡来的, 虽然也叫苏家家主爹娘, 却不在家谱。自小就是个野小子,上房爬屋, 没有人管得住。除了听她的, 任何人的话都不放在心上。那日他心血来潮, 要去雪山顶上采雪莲,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却在归来时, 看到了一堆火后的废墟,以及站在废墟前的她。那朵新鲜的雪莲就这么掉进了废墟里,少年跑过来抱住她,跪倒在她面前, 声嘶力竭的问她:姐姐,这是怎么回事?爹娘呢?姐姐?她摸着自己的脸, 对,我是他姐姐了。留了一个活口, 还真是粗心。她本欲杀了这个少年,毕竟有他在,自己的身份终究是个隐患。可是那人却让她留着他, 便有了现在这条备用线路。她也是到了京城,见过尹平梧的思美人画像后,才知道原来那人让她留着宗源的真正原因。说起来,那个她,还真是个天命福运。随便捡个人回去,就有那么大的机缘巧合在里面。罢了,何必再提她?如今,她的尸骨,怕是已经烂成泥了吧?苏婉凝控测着自己充沛的精神力,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安亲王府,林冲云正在为阿枢把脉。刚刚那一瞬间,陆含之真的以为阿枢不行了。她脸色煞白,全身颤抖,呼吸急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脸上痛苦的表情,仿佛在经历无尽的折磨。直到她晕过去,脸上的表情才恢复了平静。林冲云收回手,思忖道:她刚刚是被吓到了,或者是想到什么了吗?陆含之摇了摇头,说道:和阿蝉小六子玩得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说完他看向林冲云,等着他的结论。林冲云说道: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大概是被什么伤心的事给刺激到了,而产生的应激反应。应激反应?陆含之皱眉道:可是她不是已经把一切都忘了吗?不对,她应该还残存有记忆。否则,她为什么还能认出丑奴?林冲云问道:确定阿枢没有受到任何刺激?陆含之答道:的确没有,她在王府内,怎么可能有人冲撞她?人人都知道她是府里的小姐,而且我们也多次强调,一定要照顾好她,任何人都不可以对她大声说话。虽然他知道,不可能让所有人对一个傻丫头都打心眼儿里尊敬。可至少她要保证表面上没有人瞧不起她,对她呼来喝去。王府里的人都挺靠得住,如二嫂所说,他管理人事很有一套。可以说是专职hr了。林冲云说道:那就奇怪了,按说,不应该无缘无故便有这种应激反应的。陆含之问道:会不会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林冲云却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情况,只能是被实际惊扰所致,不可能是梦魇或者臆症。陆含之皱眉:这就奇怪了,我敢肯定,没有人冲撞她,当时她就在我面前,除了我和孩子们,就只有来回洒扫的丫鬟。林冲云也想不通,说道:大概是错觉吧!陆含之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查到了一点线索,查到了一个名叫丑奴的人。我们猜测,丑奴,可能就是现在的苏婉凝。林冲云开了药,让人去煎,收好药箱后才拿出了自己的医书,说道:你之前和我所说的,一个人取代另一个人的奇事,我最近在医书上也看到了。陆含之问道:哦?说来听听。林冲云道:是巫医传里,一个名叫扎庸的巫医所述。说是以大阵引其一人之精魂入体,可摄其记忆,得其肤貌,取而代之。陆含之猛然抬起头,说道:那不是和枢儿这个情况一样?林冲云摇头,说道:不一样,献祭者必死,但是阿枢姑娘却还活着。陆含之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会不会有什么例外,献祭的人出了意外,切断了和被献祭者的联系,从而逃过一劫?林冲云继续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巫医之术,我中原医师不屑与之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