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微颤将白纸拿到眼前,一字一句地看完,胸口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闷痛得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人竟然真的走了,就在他刚刚生下孩子的时候,这孩子的另一个父亲,竟然就这么走了!不就是让他签了一份该死的合约么,他的自尊心就强成这样?自己连他的孩子都生下来了,昨天的事情,他分明都看在眼里,他忍受了这么多,难道就不能换回他哪怕多一天的停留?呵,考虑得倒是周全,连脐带血都留了下来,可他和孩子要的是这些吗?白纸晃晃悠悠飘落到胸前的被子上,牧子翼仰面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为此时这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的情况,也为那个绝情到如斯地步的人!很快,他就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了,孩子一味地哇哇大哭,哭得他心软无比,强撑着起身下床,他的双腿都是软的,扶着墙,像踩着棉花一样慢慢走到厨房,按照方才那张白纸的指示,泡了奶粉喂给孩子喝,孩子津津有味地喝完,却还是哭个不停。牧子翼从没有养过孩子,此时少不得慢慢回忆叶卿先前告诉过他那些照顾孩子的事情,想着想着,便又想起了叶卿离开的事,忽然觉得,这人其实老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离开的,瞧瞧他说的这些事情,可不就跟交代后事一样!笨拙地检查孩子的情况,发觉他是拉了,这才哭个不停,于是又不甚熟练地替孩子擦洗,更换襁褓,脏倒是不觉得,他自己肚子里生下来的孩子,怎么舍得嫌他脏。做完这些,牧子翼将哭得满脸通红的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摇晃,慢慢哄着他睡觉,全程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动作粗笨,或者手劲儿过大,伤了这个软软的什么都不懂的小东西。把孩子哄睡着以后,他轻轻将孩子安置在身边,拿起床头的手机,拨通了叶卿的电话,心里隐隐抱着一丝期盼,从前,自己每次打电话找他,他从来都是接的。然而这一回,牧子翼却失望了,手机的震动声从叶卿常坐的沙发上传过来,他听在耳中,心里发苦,那人竟然离开得这样彻底,连手机也不带么?怔了半晌,手指微动,重新拨通一个号码,那边很快有了回音,他轻声说道:马风,替我追查叶卿的行踪,查到以后他眼神迷离,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查到以后,派人把他绑到我跟前儿!他可不是那只会自怨自艾的软弱女子,既然让他生了孩子,他叶卿还想逃得远远的独善其身,没门儿!前段时间因怀着身孕,情绪不稳,身体大不如前,又怕伤着孩子,这才奈何不了叶卿,如今么,他想要把谁留在身边,那人就一定跑不了!这一查,就查了许多年,直到原来的林露秘书长被放出去做了子公司总裁,身边又提上来一个名叫苏浅浅的秘书长,连被自家大哥操练得死去活来的季棠都拗不过家里的安排,娶了一个门当户对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叶卿这厮还是半点消息都没有。八年后。环达集团在牧子翼的带领下,蒸蒸日上,全球排名进入前五十强,稳居华国前三的宝座,对于他们这种家族式企业,发展到这种程度以后,便该以稳妥为主了。这日,一个约莫**岁大的小男生风风火火闯进牧子翼的董事长办公室,如入无人之境,公司里没有任何人敢阻拦他,笑话,这可是他们牧总的宝贝疙瘩,拦了老董事长都行,就是不能拦这位小祖宗!瞧瞧那张嫩生生的小脸儿,跟他们牧总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话又说回来,这牧总眼看着也要四十岁的人了,除了八年前突然抱回来一个生母不详的儿子,便再也没有半点风流韵事传出,若不是这位小祖宗长成这样,他们都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抱养的了。关于小祖宗的身世,私底下流传最广的说法,说的是他其实是牧总找人代孕的,根本就没有母亲,听公司里的老人闲聊时说起,牧总当年消失过一段时间,约莫就是小祖宗出生的年月,那段时间,牧总八成就是等着小祖宗出生呢!连想要孩子都不愿意结婚,还找人代孕,牧总果然是传说中的性冷淡,虽然已年届四十,依旧保养得风华正茂,说他刚过三十也有人信,可想要往他床上爬的人已经少了很多,毕竟,谁也没那个自信,能撩拨得动这尊大佛,与其接受事后的惨淡结果,倒不如就这么远远看着为好。眼前,这位小男生跑进办公室以后,就开始腻在牧子翼身边大声嚷嚷:爸爸,季小婉又说我没有妈妈了,我想要妈妈,您帮我找一个嘛!牧子翼抬手摸摸他柔软的发顶,认真告诉他:别听季家小婉瞎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有妈妈,等爸爸把他找回来,咱们就能一家团聚了。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柔和宠溺。这些年,牧子翼和季棠的关系有所缓和,都是名利场上的人,分分合合都讲一个利字,季棠背景强大,与他交恶没有半点好处,纵使如此,到底回不到当初那种知心好友的状态了。季小婉是季棠的女儿,今年五岁,性子和她那个温柔娴静的妈妈一点都不一样,跟季棠倒像了十成十,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模样,不知是不是受了季棠挑拨,整天揪着他儿子没有妈妈这件事儿不放。小男生早就不信牧子翼的说辞了:他们都说我是代孕的,根本就没有妈妈,您只要找个看得顺眼的女人,把婚一结,不就行了!他只想早点有个妈妈,把她领到季小婉跟前儿去恶心她,至于是不是亲生的,他根本不在意,他小小的心里早就接受自己是代孕而来的事实。牧子翼颇为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呵斥道:牧尔,不准胡说。他亲自生下来的孩子,便是没有那人,他也无法忍受这孩子叫别人妈妈。牧尔却瘪了瘪嘴,嘟囔着:我看浅浅姑姑就很不错,实在不行,您就把她娶了呗。苏浅浅正拿着文件,来找牧子翼签字,听见这话,一个踉跄,脚步一转又回了秘书办公室,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这话传出去可不得了,虽说大家都知道这事儿是无稽之谈,可架不住她家里还有个大醋坛子,眼看明年就要结婚了,要是这事儿传到她家那位耳朵里,可不就得逼着她辞职么。林露姐当年帮过她很多,这个职位也是她从林露姐手里接过来的,她向林露姐保证过,一定会当好牧总的助手,在没有培养出接班人之前,她说什么都不能走,即使她家那位对她挣的这些工资根本就看不上,她却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牧子翼默默看着苏浅浅消失在门口,板了脸说道:你再不听话,小心我把你送到爷爷奶奶那里去!牧尔一听,忙摇着头拒绝:不要不要,奶奶对人太过热情,抱着我就不撒手,前几年还成,如今我都八岁了,不能再让人抱着了,爷爷就只会看着奶奶傻笑,一点忙都帮不上!当年得知牧尔的存在以后,老牧和牧夫人便结束了四处环游的生活,返回京城定居,牧子翼当时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顾小牧尔,实在分身乏术,老牧夫妻两人便时不时将小牧尔接过去照顾,有亲人在身边,总比雇佣保姆强一些。起初,牧子翼并不放心将小牧尔交到他们手上,尤其,若非因为如今这个牧夫人,他母亲也不会精神失常,以致跳楼自杀,可有了小牧尔这个纽带,他渐渐发现,如今的牧夫人确实没有坏心眼,为人处事也还不错,最重要的是,她十分喜欢小牧尔。小牧尔是牧子翼心里最重要的人,也是他唯一的软肋,牧夫人恰恰对小牧尔很好,如此,牧子翼对她还怎么恨得起来,于是慢慢的,也就和他们恢复了往来,如今,虽然没有住在一起,十天半月聚上一次,倒也算有个家的感觉。想着这些,牧子翼缓和了脸色:那你不许再被季家小婉撺掇了,否则,就让爷爷奶奶搬过来跟咱们一起住!牧尔腻进牧子翼怀里,眼珠子贼溜溜一转,心道,他才不会被季小婉撺掇呢,这些年,只有说起妈妈的时候,爸爸才会用那种十分好看的眼神看他,这种眼神,就跟小婉她妈妈看她的眼神一模一样,所以,他才会一次一次提起这件事情。爸爸平时对他也不是不好,可总觉得隔了一层似的,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爸爸的心头宝!牧尔腻在牧子翼怀里磨蹭了一阵,就蹭蹭蹭跑了,牧子翼满是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做之前的工作,突然,看着文件上的某个字,他眼神一顿,下意识地抬手摸摸自己心口。八年了,那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半点痕迹都没有,可是,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就不信找不到,八年都找过来了,便是找上一辈子,他也找,最起码,等孩子长大懂事以后,关于他的身世,总要给一个交代,他不想孩子一辈子都以为自己是个代孕而来的孩子,他也是在双亲满怀期盼之中,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他的小木耳,值得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作者有话要说:1、关于要不要写叶卿回到每个世界的番外,等全文完结以后看大家的呼声好了2、本文一定程度上反套路,请不要看多了某一类型的文,就把那些角色和本文角色对号入座,世事无常,没有统一模式之说,就是因为看腻了现在流行的文,所以才自己开文产粮3、作者头铁党第29章 世界二大燕王朝第一百六十五年, 时值延康年间, 当今陛下继位整三年,又正逢明七之岁,刚刚长成,意气风发, 憋足了劲儿想干一番大事业, 然而朝廷这潭水深不可测, 老谋深算者大有人在,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又如何玩的过这群老狐狸。这日巳时, 早朝刚散, 众大臣三三两两从明政殿出来, 当朝太傅、内阁次辅兼户部尚书温衡身边,围了两个同年的文官, 三人时而点头, 时而抚掌, 不知在交谈什么。不说旁人,只说这温衡,正是暗九的年纪, 三十过半,却已是当朝次辅, 位居一品,头戴展翅漆纱帽,身着绯色仙鹤袍, 玉带束腰,文质彬彬,君子端方,往人前这么一站,便令人由衷赞叹。三人正结伴往宫外走去,后头缀着的一个玄衣金冠男子突然快步赶上他们,口中呼道:季平,且等我一等。三人停住脚步,同时望向这玄衣男子,左边那同着绯衣,胸前三品孔雀补子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温衡抬手制住,淡笑着问道:将军唤我何事?季平,便是温衡的字。被称为将军的玄衣男子勾唇一笑,直白说道:无甚大事,不过想请季平一叙罢了。先前那性子颇急的中年男子一听之下,心道,这混不吝的人寻季平能有什么好事,没的带累了季平的名声,于是又要开口。温衡却再度制住了他,温和一笑,对身边两人道:伯达,景明,你们先行一步,将军既有所请,我自无不应之理。表字唤做景明的男子颇为沉得住气,见温衡行止镇定,知他心下自有考量,不想给他添麻烦,便一把拽上急性子的伯达,拉拉扯扯地往宫外走去。见他们两人渐行渐远,温衡才转身问道:将军欲在何处一叙?玄衣男子哈哈一笑,言道:那倚红楼,琢玉阁皆是大门敞开,随意出入,季平想去哪家,我都随你。温衡心下暗道,这倚红琢玉是京师最大的**窝,倚红楼里的花魁娘子艳名远播,琢玉阁里的头牌公子风姿更盛,听说,眼前这人早已是那两位的入幕之宾,可让他从中选一去处,他却是万万不能的,文官最重清名,他沾上这两地的任何一处,都要背上洗不去的污点,会被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们指着脊梁骨骂的。于是面色一肃,闭口不言,打定主意等着这人重选去处。玄衣男子见温衡不答,果然笑道:方才是开玩笑的,季平莫要见怪,这样吧,去你府上,还是我府上?温衡将衣袖一拂,淡淡说道:便去我府上吧。说完,当先转身,朝宫门口走去,玄衣男子见状,眸光一闪,急急追着他而去。远处的墙角后头,奉旨前来请太傅大人留步的小太监见此情形,眉头微皱,在心里琢磨好说辞,便转回明政殿回禀去了。温衡的太傅府与玄衣男子的将军府隔了不过一条街,阖府的规模却小了许多,布置也是雅致清幽,和他整个人的儒雅气质十分贴合,秋日的府邸少了几分沁人绿意,黄叶飘落在后院的石子路上,倒也别有一番情趣。两人相对落座于后院的一个凉亭中,伺候的老仆上了茶水以后,便不知去向,玄衣男子单手端起青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笑道:季平府上的罗汉沉香果真不俗,我该早早过来讨一杯茶水才是,没得错过了许多辰光。温衡亦端起茶盏嘬上一小口,但笑不语,稳稳地坐在石凳上,等着对方道明来意。玄衣男子也不拐弯抹角,直勾勾盯着温衡的眼睛,说道:季平近日,似乎颇为疲累?温衡开口就将话茬抛了回去:将军何出此言?并无此事。玄衣男子话语中不甚赞同:听说季平医术不凡,可曾为自己诊过脉?温衡依旧回答得滴水不漏:将军事务繁忙,此等小事便不劳将军费心了。玄衣男子眸光一转,又道:如何能不费心?你我关系可不同旁人,两月前那夜,季平的滋味可让我好生想念。温衡掩在袍袖中的手微微一颤,面上却不露分毫:将军风流之名早有传扬,那夜于将军而言,不过一件小事,何须记挂在心头?他这话说的也算给面子,玄衣男子平日所为,又何止风流二字能够概括。见他这一副撇清干系的模样,玄衣男子忽的站起身来,绕过石桌,走到温衡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道:季平与旁人怎么一样?依我看这世上再无人品相貌能越过季平者。不慎碰到帽上单翅,他双唇微抿,嘀咕着,最讨厌这什劳子乌纱帽了,我就不爱带。说完,不等温衡反驳,便甩袖往亭外走去,没走上几步,他又转身说道:季平若是自己拿不定主意,尽可来寻我,将军府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而后大笑三声,径直离开了太傅府,徒留温衡一人端坐在凉亭中,挺直的背脊有一瞬间的摇晃。拿不定主意拿不定主意这人何出此言?温衡面上虽镇定如旧,心下已是惊涛骇浪,莫非,那人知道了什么?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右手指尖微颤,轻轻按在自己左手手腕上,依旧是圆滑如珠,回旋有力的脉象,再加上近日来的恶心呕吐、疲累嗜睡之症,错不了了。可他的身体状况,只有他自己知晓,若非知悉内情者,怎会将这联想到那妇人之事上面,这人又怎会突然跑到他跟前言语暧昧,按理来说,不该如此!心下一时复杂,温衡忽觉一股呕意涌了上来,赶忙端起茶盏喝上一口,这才感觉好一些,终于幽幽长叹一回,起身欲回书房,突然又有人来报,陛下传诏,请太傅即刻入宫,温衡微怔片刻,只得无奈地揉揉太阳穴,转而往府外走去。他的小木耳,值得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作者有话要说:1、关于要不要写叶卿回到每个世界的番外,等全文完结以后看大家的呼声好了2、本文一定程度上反套路,请不要看多了某一类型的文,就把那些角色和本文角色对号入座,世事无常,没有统一模式之说,就是因为看腻了现在流行的文,所以才自己开文产粮3、作者头铁党第29章 世界二大燕王朝第一百六十五年, 时值延康年间, 当今陛下继位整三年,又正逢明七之岁,刚刚长成,意气风发, 憋足了劲儿想干一番大事业, 然而朝廷这潭水深不可测, 老谋深算者大有人在,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又如何玩的过这群老狐狸。这日巳时, 早朝刚散, 众大臣三三两两从明政殿出来, 当朝太傅、内阁次辅兼户部尚书温衡身边,围了两个同年的文官, 三人时而点头, 时而抚掌, 不知在交谈什么。不说旁人,只说这温衡,正是暗九的年纪, 三十过半,却已是当朝次辅, 位居一品,头戴展翅漆纱帽,身着绯色仙鹤袍, 玉带束腰,文质彬彬,君子端方,往人前这么一站,便令人由衷赞叹。三人正结伴往宫外走去,后头缀着的一个玄衣金冠男子突然快步赶上他们,口中呼道:季平,且等我一等。三人停住脚步,同时望向这玄衣男子,左边那同着绯衣,胸前三品孔雀补子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温衡抬手制住,淡笑着问道:将军唤我何事?季平,便是温衡的字。被称为将军的玄衣男子勾唇一笑,直白说道:无甚大事,不过想请季平一叙罢了。先前那性子颇急的中年男子一听之下,心道,这混不吝的人寻季平能有什么好事,没的带累了季平的名声,于是又要开口。温衡却再度制住了他,温和一笑,对身边两人道:伯达,景明,你们先行一步,将军既有所请,我自无不应之理。表字唤做景明的男子颇为沉得住气,见温衡行止镇定,知他心下自有考量,不想给他添麻烦,便一把拽上急性子的伯达,拉拉扯扯地往宫外走去。见他们两人渐行渐远,温衡才转身问道:将军欲在何处一叙?玄衣男子哈哈一笑,言道:那倚红楼,琢玉阁皆是大门敞开,随意出入,季平想去哪家,我都随你。温衡心下暗道,这倚红琢玉是京师最大的**窝,倚红楼里的花魁娘子艳名远播,琢玉阁里的头牌公子风姿更盛,听说,眼前这人早已是那两位的入幕之宾,可让他从中选一去处,他却是万万不能的,文官最重清名,他沾上这两地的任何一处,都要背上洗不去的污点,会被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们指着脊梁骨骂的。于是面色一肃,闭口不言,打定主意等着这人重选去处。玄衣男子见温衡不答,果然笑道:方才是开玩笑的,季平莫要见怪,这样吧,去你府上,还是我府上?温衡将衣袖一拂,淡淡说道:便去我府上吧。说完,当先转身,朝宫门口走去,玄衣男子见状,眸光一闪,急急追着他而去。远处的墙角后头,奉旨前来请太傅大人留步的小太监见此情形,眉头微皱,在心里琢磨好说辞,便转回明政殿回禀去了。温衡的太傅府与玄衣男子的将军府隔了不过一条街,阖府的规模却小了许多,布置也是雅致清幽,和他整个人的儒雅气质十分贴合,秋日的府邸少了几分沁人绿意,黄叶飘落在后院的石子路上,倒也别有一番情趣。两人相对落座于后院的一个凉亭中,伺候的老仆上了茶水以后,便不知去向,玄衣男子单手端起青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笑道:季平府上的罗汉沉香果真不俗,我该早早过来讨一杯茶水才是,没得错过了许多辰光。温衡亦端起茶盏嘬上一小口,但笑不语,稳稳地坐在石凳上,等着对方道明来意。玄衣男子也不拐弯抹角,直勾勾盯着温衡的眼睛,说道:季平近日,似乎颇为疲累?温衡开口就将话茬抛了回去:将军何出此言?并无此事。玄衣男子话语中不甚赞同:听说季平医术不凡,可曾为自己诊过脉?温衡依旧回答得滴水不漏:将军事务繁忙,此等小事便不劳将军费心了。玄衣男子眸光一转,又道:如何能不费心?你我关系可不同旁人,两月前那夜,季平的滋味可让我好生想念。温衡掩在袍袖中的手微微一颤,面上却不露分毫:将军风流之名早有传扬,那夜于将军而言,不过一件小事,何须记挂在心头?他这话说的也算给面子,玄衣男子平日所为,又何止风流二字能够概括。见他这一副撇清干系的模样,玄衣男子忽的站起身来,绕过石桌,走到温衡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道:季平与旁人怎么一样?依我看这世上再无人品相貌能越过季平者。不慎碰到帽上单翅,他双唇微抿,嘀咕着,最讨厌这什劳子乌纱帽了,我就不爱带。说完,不等温衡反驳,便甩袖往亭外走去,没走上几步,他又转身说道:季平若是自己拿不定主意,尽可来寻我,将军府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而后大笑三声,径直离开了太傅府,徒留温衡一人端坐在凉亭中,挺直的背脊有一瞬间的摇晃。拿不定主意拿不定主意这人何出此言?温衡面上虽镇定如旧,心下已是惊涛骇浪,莫非,那人知道了什么?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右手指尖微颤,轻轻按在自己左手手腕上,依旧是圆滑如珠,回旋有力的脉象,再加上近日来的恶心呕吐、疲累嗜睡之症,错不了了。可他的身体状况,只有他自己知晓,若非知悉内情者,怎会将这联想到那妇人之事上面,这人又怎会突然跑到他跟前言语暧昧,按理来说,不该如此!心下一时复杂,温衡忽觉一股呕意涌了上来,赶忙端起茶盏喝上一口,这才感觉好一些,终于幽幽长叹一回,起身欲回书房,突然又有人来报,陛下传诏,请太傅即刻入宫,温衡微怔片刻,只得无奈地揉揉太阳穴,转而往府外走去。他的小木耳,值得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作者有话要说:1、关于要不要写叶卿回到每个世界的番外,等全文完结以后看大家的呼声好了2、本文一定程度上反套路,请不要看多了某一类型的文,就把那些角色和本文角色对号入座,世事无常,没有统一模式之说,就是因为看腻了现在流行的文,所以才自己开文产粮3、作者头铁党第29章 世界二大燕王朝第一百六十五年, 时值延康年间, 当今陛下继位整三年,又正逢明七之岁,刚刚长成,意气风发, 憋足了劲儿想干一番大事业, 然而朝廷这潭水深不可测, 老谋深算者大有人在,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又如何玩的过这群老狐狸。这日巳时, 早朝刚散, 众大臣三三两两从明政殿出来, 当朝太傅、内阁次辅兼户部尚书温衡身边,围了两个同年的文官, 三人时而点头, 时而抚掌, 不知在交谈什么。不说旁人,只说这温衡,正是暗九的年纪, 三十过半,却已是当朝次辅, 位居一品,头戴展翅漆纱帽,身着绯色仙鹤袍, 玉带束腰,文质彬彬,君子端方,往人前这么一站,便令人由衷赞叹。三人正结伴往宫外走去,后头缀着的一个玄衣金冠男子突然快步赶上他们,口中呼道:季平,且等我一等。三人停住脚步,同时望向这玄衣男子,左边那同着绯衣,胸前三品孔雀补子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温衡抬手制住,淡笑着问道:将军唤我何事?季平,便是温衡的字。被称为将军的玄衣男子勾唇一笑,直白说道:无甚大事,不过想请季平一叙罢了。先前那性子颇急的中年男子一听之下,心道,这混不吝的人寻季平能有什么好事,没的带累了季平的名声,于是又要开口。温衡却再度制住了他,温和一笑,对身边两人道:伯达,景明,你们先行一步,将军既有所请,我自无不应之理。表字唤做景明的男子颇为沉得住气,见温衡行止镇定,知他心下自有考量,不想给他添麻烦,便一把拽上急性子的伯达,拉拉扯扯地往宫外走去。见他们两人渐行渐远,温衡才转身问道:将军欲在何处一叙?玄衣男子哈哈一笑,言道:那倚红楼,琢玉阁皆是大门敞开,随意出入,季平想去哪家,我都随你。温衡心下暗道,这倚红琢玉是京师最大的**窝,倚红楼里的花魁娘子艳名远播,琢玉阁里的头牌公子风姿更盛,听说,眼前这人早已是那两位的入幕之宾,可让他从中选一去处,他却是万万不能的,文官最重清名,他沾上这两地的任何一处,都要背上洗不去的污点,会被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们指着脊梁骨骂的。于是面色一肃,闭口不言,打定主意等着这人重选去处。玄衣男子见温衡不答,果然笑道:方才是开玩笑的,季平莫要见怪,这样吧,去你府上,还是我府上?温衡将衣袖一拂,淡淡说道:便去我府上吧。说完,当先转身,朝宫门口走去,玄衣男子见状,眸光一闪,急急追着他而去。远处的墙角后头,奉旨前来请太傅大人留步的小太监见此情形,眉头微皱,在心里琢磨好说辞,便转回明政殿回禀去了。温衡的太傅府与玄衣男子的将军府隔了不过一条街,阖府的规模却小了许多,布置也是雅致清幽,和他整个人的儒雅气质十分贴合,秋日的府邸少了几分沁人绿意,黄叶飘落在后院的石子路上,倒也别有一番情趣。两人相对落座于后院的一个凉亭中,伺候的老仆上了茶水以后,便不知去向,玄衣男子单手端起青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笑道:季平府上的罗汉沉香果真不俗,我该早早过来讨一杯茶水才是,没得错过了许多辰光。温衡亦端起茶盏嘬上一小口,但笑不语,稳稳地坐在石凳上,等着对方道明来意。玄衣男子也不拐弯抹角,直勾勾盯着温衡的眼睛,说道:季平近日,似乎颇为疲累?温衡开口就将话茬抛了回去:将军何出此言?并无此事。玄衣男子话语中不甚赞同:听说季平医术不凡,可曾为自己诊过脉?温衡依旧回答得滴水不漏:将军事务繁忙,此等小事便不劳将军费心了。玄衣男子眸光一转,又道:如何能不费心?你我关系可不同旁人,两月前那夜,季平的滋味可让我好生想念。温衡掩在袍袖中的手微微一颤,面上却不露分毫:将军风流之名早有传扬,那夜于将军而言,不过一件小事,何须记挂在心头?他这话说的也算给面子,玄衣男子平日所为,又何止风流二字能够概括。见他这一副撇清干系的模样,玄衣男子忽的站起身来,绕过石桌,走到温衡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道:季平与旁人怎么一样?依我看这世上再无人品相貌能越过季平者。不慎碰到帽上单翅,他双唇微抿,嘀咕着,最讨厌这什劳子乌纱帽了,我就不爱带。说完,不等温衡反驳,便甩袖往亭外走去,没走上几步,他又转身说道:季平若是自己拿不定主意,尽可来寻我,将军府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而后大笑三声,径直离开了太傅府,徒留温衡一人端坐在凉亭中,挺直的背脊有一瞬间的摇晃。拿不定主意拿不定主意这人何出此言?温衡面上虽镇定如旧,心下已是惊涛骇浪,莫非,那人知道了什么?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右手指尖微颤,轻轻按在自己左手手腕上,依旧是圆滑如珠,回旋有力的脉象,再加上近日来的恶心呕吐、疲累嗜睡之症,错不了了。可他的身体状况,只有他自己知晓,若非知悉内情者,怎会将这联想到那妇人之事上面,这人又怎会突然跑到他跟前言语暧昧,按理来说,不该如此!心下一时复杂,温衡忽觉一股呕意涌了上来,赶忙端起茶盏喝上一口,这才感觉好一些,终于幽幽长叹一回,起身欲回书房,突然又有人来报,陛下传诏,请太傅即刻入宫,温衡微怔片刻,只得无奈地揉揉太阳穴,转而往府外走去。他的小木耳,值得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作者有话要说:1、关于要不要写叶卿回到每个世界的番外,等全文完结以后看大家的呼声好了2、本文一定程度上反套路,请不要看多了某一类型的文,就把那些角色和本文角色对号入座,世事无常,没有统一模式之说,就是因为看腻了现在流行的文,所以才自己开文产粮3、作者头铁党第29章 世界二大燕王朝第一百六十五年, 时值延康年间, 当今陛下继位整三年,又正逢明七之岁,刚刚长成,意气风发, 憋足了劲儿想干一番大事业, 然而朝廷这潭水深不可测, 老谋深算者大有人在,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又如何玩的过这群老狐狸。这日巳时, 早朝刚散, 众大臣三三两两从明政殿出来, 当朝太傅、内阁次辅兼户部尚书温衡身边,围了两个同年的文官, 三人时而点头, 时而抚掌, 不知在交谈什么。不说旁人,只说这温衡,正是暗九的年纪, 三十过半,却已是当朝次辅, 位居一品,头戴展翅漆纱帽,身着绯色仙鹤袍, 玉带束腰,文质彬彬,君子端方,往人前这么一站,便令人由衷赞叹。三人正结伴往宫外走去,后头缀着的一个玄衣金冠男子突然快步赶上他们,口中呼道:季平,且等我一等。三人停住脚步,同时望向这玄衣男子,左边那同着绯衣,胸前三品孔雀补子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温衡抬手制住,淡笑着问道:将军唤我何事?季平,便是温衡的字。被称为将军的玄衣男子勾唇一笑,直白说道:无甚大事,不过想请季平一叙罢了。先前那性子颇急的中年男子一听之下,心道,这混不吝的人寻季平能有什么好事,没的带累了季平的名声,于是又要开口。温衡却再度制住了他,温和一笑,对身边两人道:伯达,景明,你们先行一步,将军既有所请,我自无不应之理。表字唤做景明的男子颇为沉得住气,见温衡行止镇定,知他心下自有考量,不想给他添麻烦,便一把拽上急性子的伯达,拉拉扯扯地往宫外走去。见他们两人渐行渐远,温衡才转身问道:将军欲在何处一叙?玄衣男子哈哈一笑,言道:那倚红楼,琢玉阁皆是大门敞开,随意出入,季平想去哪家,我都随你。温衡心下暗道,这倚红琢玉是京师最大的**窝,倚红楼里的花魁娘子艳名远播,琢玉阁里的头牌公子风姿更盛,听说,眼前这人早已是那两位的入幕之宾,可让他从中选一去处,他却是万万不能的,文官最重清名,他沾上这两地的任何一处,都要背上洗不去的污点,会被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们指着脊梁骨骂的。于是面色一肃,闭口不言,打定主意等着这人重选去处。玄衣男子见温衡不答,果然笑道:方才是开玩笑的,季平莫要见怪,这样吧,去你府上,还是我府上?温衡将衣袖一拂,淡淡说道:便去我府上吧。说完,当先转身,朝宫门口走去,玄衣男子见状,眸光一闪,急急追着他而去。远处的墙角后头,奉旨前来请太傅大人留步的小太监见此情形,眉头微皱,在心里琢磨好说辞,便转回明政殿回禀去了。温衡的太傅府与玄衣男子的将军府隔了不过一条街,阖府的规模却小了许多,布置也是雅致清幽,和他整个人的儒雅气质十分贴合,秋日的府邸少了几分沁人绿意,黄叶飘落在后院的石子路上,倒也别有一番情趣。两人相对落座于后院的一个凉亭中,伺候的老仆上了茶水以后,便不知去向,玄衣男子单手端起青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笑道:季平府上的罗汉沉香果真不俗,我该早早过来讨一杯茶水才是,没得错过了许多辰光。温衡亦端起茶盏嘬上一小口,但笑不语,稳稳地坐在石凳上,等着对方道明来意。玄衣男子也不拐弯抹角,直勾勾盯着温衡的眼睛,说道:季平近日,似乎颇为疲累?温衡开口就将话茬抛了回去:将军何出此言?并无此事。玄衣男子话语中不甚赞同:听说季平医术不凡,可曾为自己诊过脉?温衡依旧回答得滴水不漏:将军事务繁忙,此等小事便不劳将军费心了。玄衣男子眸光一转,又道:如何能不费心?你我关系可不同旁人,两月前那夜,季平的滋味可让我好生想念。温衡掩在袍袖中的手微微一颤,面上却不露分毫:将军风流之名早有传扬,那夜于将军而言,不过一件小事,何须记挂在心头?他这话说的也算给面子,玄衣男子平日所为,又何止风流二字能够概括。见他这一副撇清干系的模样,玄衣男子忽的站起身来,绕过石桌,走到温衡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道:季平与旁人怎么一样?依我看这世上再无人品相貌能越过季平者。不慎碰到帽上单翅,他双唇微抿,嘀咕着,最讨厌这什劳子乌纱帽了,我就不爱带。说完,不等温衡反驳,便甩袖往亭外走去,没走上几步,他又转身说道:季平若是自己拿不定主意,尽可来寻我,将军府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而后大笑三声,径直离开了太傅府,徒留温衡一人端坐在凉亭中,挺直的背脊有一瞬间的摇晃。拿不定主意拿不定主意这人何出此言?温衡面上虽镇定如旧,心下已是惊涛骇浪,莫非,那人知道了什么?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右手指尖微颤,轻轻按在自己左手手腕上,依旧是圆滑如珠,回旋有力的脉象,再加上近日来的恶心呕吐、疲累嗜睡之症,错不了了。可他的身体状况,只有他自己知晓,若非知悉内情者,怎会将这联想到那妇人之事上面,这人又怎会突然跑到他跟前言语暧昧,按理来说,不该如此!心下一时复杂,温衡忽觉一股呕意涌了上来,赶忙端起茶盏喝上一口,这才感觉好一些,终于幽幽长叹一回,起身欲回书房,突然又有人来报,陛下传诏,请太傅即刻入宫,温衡微怔片刻,只得无奈地揉揉太阳穴,转而往府外走去。他的小木耳,值得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作者有话要说:1、关于要不要写叶卿回到每个世界的番外,等全文完结以后看大家的呼声好了2、本文一定程度上反套路,请不要看多了某一类型的文,就把那些角色和本文角色对号入座,世事无常,没有统一模式之说,就是因为看腻了现在流行的文,所以才自己开文产粮3、作者头铁党第29章 世界二大燕王朝第一百六十五年, 时值延康年间, 当今陛下继位整三年,又正逢明七之岁,刚刚长成,意气风发, 憋足了劲儿想干一番大事业, 然而朝廷这潭水深不可测, 老谋深算者大有人在,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又如何玩的过这群老狐狸。这日巳时, 早朝刚散, 众大臣三三两两从明政殿出来, 当朝太傅、内阁次辅兼户部尚书温衡身边,围了两个同年的文官, 三人时而点头, 时而抚掌, 不知在交谈什么。不说旁人,只说这温衡,正是暗九的年纪, 三十过半,却已是当朝次辅, 位居一品,头戴展翅漆纱帽,身着绯色仙鹤袍, 玉带束腰,文质彬彬,君子端方,往人前这么一站,便令人由衷赞叹。三人正结伴往宫外走去,后头缀着的一个玄衣金冠男子突然快步赶上他们,口中呼道:季平,且等我一等。三人停住脚步,同时望向这玄衣男子,左边那同着绯衣,胸前三品孔雀补子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温衡抬手制住,淡笑着问道:将军唤我何事?季平,便是温衡的字。被称为将军的玄衣男子勾唇一笑,直白说道:无甚大事,不过想请季平一叙罢了。先前那性子颇急的中年男子一听之下,心道,这混不吝的人寻季平能有什么好事,没的带累了季平的名声,于是又要开口。温衡却再度制住了他,温和一笑,对身边两人道:伯达,景明,你们先行一步,将军既有所请,我自无不应之理。表字唤做景明的男子颇为沉得住气,见温衡行止镇定,知他心下自有考量,不想给他添麻烦,便一把拽上急性子的伯达,拉拉扯扯地往宫外走去。见他们两人渐行渐远,温衡才转身问道:将军欲在何处一叙?玄衣男子哈哈一笑,言道:那倚红楼,琢玉阁皆是大门敞开,随意出入,季平想去哪家,我都随你。温衡心下暗道,这倚红琢玉是京师最大的**窝,倚红楼里的花魁娘子艳名远播,琢玉阁里的头牌公子风姿更盛,听说,眼前这人早已是那两位的入幕之宾,可让他从中选一去处,他却是万万不能的,文官最重清名,他沾上这两地的任何一处,都要背上洗不去的污点,会被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们指着脊梁骨骂的。于是面色一肃,闭口不言,打定主意等着这人重选去处。玄衣男子见温衡不答,果然笑道:方才是开玩笑的,季平莫要见怪,这样吧,去你府上,还是我府上?温衡将衣袖一拂,淡淡说道:便去我府上吧。说完,当先转身,朝宫门口走去,玄衣男子见状,眸光一闪,急急追着他而去。远处的墙角后头,奉旨前来请太傅大人留步的小太监见此情形,眉头微皱,在心里琢磨好说辞,便转回明政殿回禀去了。温衡的太傅府与玄衣男子的将军府隔了不过一条街,阖府的规模却小了许多,布置也是雅致清幽,和他整个人的儒雅气质十分贴合,秋日的府邸少了几分沁人绿意,黄叶飘落在后院的石子路上,倒也别有一番情趣。两人相对落座于后院的一个凉亭中,伺候的老仆上了茶水以后,便不知去向,玄衣男子单手端起青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笑道:季平府上的罗汉沉香果真不俗,我该早早过来讨一杯茶水才是,没得错过了许多辰光。温衡亦端起茶盏嘬上一小口,但笑不语,稳稳地坐在石凳上,等着对方道明来意。玄衣男子也不拐弯抹角,直勾勾盯着温衡的眼睛,说道:季平近日,似乎颇为疲累?温衡开口就将话茬抛了回去:将军何出此言?并无此事。玄衣男子话语中不甚赞同:听说季平医术不凡,可曾为自己诊过脉?温衡依旧回答得滴水不漏:将军事务繁忙,此等小事便不劳将军费心了。玄衣男子眸光一转,又道:如何能不费心?你我关系可不同旁人,两月前那夜,季平的滋味可让我好生想念。温衡掩在袍袖中的手微微一颤,面上却不露分毫:将军风流之名早有传扬,那夜于将军而言,不过一件小事,何须记挂在心头?他这话说的也算给面子,玄衣男子平日所为,又何止风流二字能够概括。见他这一副撇清干系的模样,玄衣男子忽的站起身来,绕过石桌,走到温衡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道:季平与旁人怎么一样?依我看这世上再无人品相貌能越过季平者。不慎碰到帽上单翅,他双唇微抿,嘀咕着,最讨厌这什劳子乌纱帽了,我就不爱带。说完,不等温衡反驳,便甩袖往亭外走去,没走上几步,他又转身说道:季平若是自己拿不定主意,尽可来寻我,将军府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而后大笑三声,径直离开了太傅府,徒留温衡一人端坐在凉亭中,挺直的背脊有一瞬间的摇晃。拿不定主意拿不定主意这人何出此言?温衡面上虽镇定如旧,心下已是惊涛骇浪,莫非,那人知道了什么?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右手指尖微颤,轻轻按在自己左手手腕上,依旧是圆滑如珠,回旋有力的脉象,再加上近日来的恶心呕吐、疲累嗜睡之症,错不了了。可他的身体状况,只有他自己知晓,若非知悉内情者,怎会将这联想到那妇人之事上面,这人又怎会突然跑到他跟前言语暧昧,按理来说,不该如此!心下一时复杂,温衡忽觉一股呕意涌了上来,赶忙端起茶盏喝上一口,这才感觉好一些,终于幽幽长叹一回,起身欲回书房,突然又有人来报,陛下传诏,请太傅即刻入宫,温衡微怔片刻,只得无奈地揉揉太阳穴,转而往府外走去。他的小木耳,值得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作者有话要说:1、关于要不要写叶卿回到每个世界的番外,等全文完结以后看大家的呼声好了2、本文一定程度上反套路,请不要看多了某一类型的文,就把那些角色和本文角色对号入座,世事无常,没有统一模式之说,就是因为看腻了现在流行的文,所以才自己开文产粮3、作者头铁党第29章 世界二大燕王朝第一百六十五年, 时值延康年间, 当今陛下继位整三年,又正逢明七之岁,刚刚长成,意气风发, 憋足了劲儿想干一番大事业, 然而朝廷这潭水深不可测, 老谋深算者大有人在,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又如何玩的过这群老狐狸。这日巳时, 早朝刚散, 众大臣三三两两从明政殿出来, 当朝太傅、内阁次辅兼户部尚书温衡身边,围了两个同年的文官, 三人时而点头, 时而抚掌, 不知在交谈什么。不说旁人,只说这温衡,正是暗九的年纪, 三十过半,却已是当朝次辅, 位居一品,头戴展翅漆纱帽,身着绯色仙鹤袍, 玉带束腰,文质彬彬,君子端方,往人前这么一站,便令人由衷赞叹。三人正结伴往宫外走去,后头缀着的一个玄衣金冠男子突然快步赶上他们,口中呼道:季平,且等我一等。三人停住脚步,同时望向这玄衣男子,左边那同着绯衣,胸前三品孔雀补子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温衡抬手制住,淡笑着问道:将军唤我何事?季平,便是温衡的字。被称为将军的玄衣男子勾唇一笑,直白说道:无甚大事,不过想请季平一叙罢了。先前那性子颇急的中年男子一听之下,心道,这混不吝的人寻季平能有什么好事,没的带累了季平的名声,于是又要开口。温衡却再度制住了他,温和一笑,对身边两人道:伯达,景明,你们先行一步,将军既有所请,我自无不应之理。表字唤做景明的男子颇为沉得住气,见温衡行止镇定,知他心下自有考量,不想给他添麻烦,便一把拽上急性子的伯达,拉拉扯扯地往宫外走去。见他们两人渐行渐远,温衡才转身问道:将军欲在何处一叙?玄衣男子哈哈一笑,言道:那倚红楼,琢玉阁皆是大门敞开,随意出入,季平想去哪家,我都随你。温衡心下暗道,这倚红琢玉是京师最大的**窝,倚红楼里的花魁娘子艳名远播,琢玉阁里的头牌公子风姿更盛,听说,眼前这人早已是那两位的入幕之宾,可让他从中选一去处,他却是万万不能的,文官最重清名,他沾上这两地的任何一处,都要背上洗不去的污点,会被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们指着脊梁骨骂的。于是面色一肃,闭口不言,打定主意等着这人重选去处。玄衣男子见温衡不答,果然笑道:方才是开玩笑的,季平莫要见怪,这样吧,去你府上,还是我府上?温衡将衣袖一拂,淡淡说道:便去我府上吧。说完,当先转身,朝宫门口走去,玄衣男子见状,眸光一闪,急急追着他而去。远处的墙角后头,奉旨前来请太傅大人留步的小太监见此情形,眉头微皱,在心里琢磨好说辞,便转回明政殿回禀去了。温衡的太傅府与玄衣男子的将军府隔了不过一条街,阖府的规模却小了许多,布置也是雅致清幽,和他整个人的儒雅气质十分贴合,秋日的府邸少了几分沁人绿意,黄叶飘落在后院的石子路上,倒也别有一番情趣。两人相对落座于后院的一个凉亭中,伺候的老仆上了茶水以后,便不知去向,玄衣男子单手端起青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笑道:季平府上的罗汉沉香果真不俗,我该早早过来讨一杯茶水才是,没得错过了许多辰光。温衡亦端起茶盏嘬上一小口,但笑不语,稳稳地坐在石凳上,等着对方道明来意。玄衣男子也不拐弯抹角,直勾勾盯着温衡的眼睛,说道:季平近日,似乎颇为疲累?温衡开口就将话茬抛了回去:将军何出此言?并无此事。玄衣男子话语中不甚赞同:听说季平医术不凡,可曾为自己诊过脉?温衡依旧回答得滴水不漏:将军事务繁忙,此等小事便不劳将军费心了。玄衣男子眸光一转,又道:如何能不费心?你我关系可不同旁人,两月前那夜,季平的滋味可让我好生想念。温衡掩在袍袖中的手微微一颤,面上却不露分毫:将军风流之名早有传扬,那夜于将军而言,不过一件小事,何须记挂在心头?他这话说的也算给面子,玄衣男子平日所为,又何止风流二字能够概括。见他这一副撇清干系的模样,玄衣男子忽的站起身来,绕过石桌,走到温衡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道:季平与旁人怎么一样?依我看这世上再无人品相貌能越过季平者。不慎碰到帽上单翅,他双唇微抿,嘀咕着,最讨厌这什劳子乌纱帽了,我就不爱带。说完,不等温衡反驳,便甩袖往亭外走去,没走上几步,他又转身说道:季平若是自己拿不定主意,尽可来寻我,将军府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而后大笑三声,径直离开了太傅府,徒留温衡一人端坐在凉亭中,挺直的背脊有一瞬间的摇晃。拿不定主意拿不定主意这人何出此言?温衡面上虽镇定如旧,心下已是惊涛骇浪,莫非,那人知道了什么?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右手指尖微颤,轻轻按在自己左手手腕上,依旧是圆滑如珠,回旋有力的脉象,再加上近日来的恶心呕吐、疲累嗜睡之症,错不了了。可他的身体状况,只有他自己知晓,若非知悉内情者,怎会将这联想到那妇人之事上面,这人又怎会突然跑到他跟前言语暧昧,按理来说,不该如此!心下一时复杂,温衡忽觉一股呕意涌了上来,赶忙端起茶盏喝上一口,这才感觉好一些,终于幽幽长叹一回,起身欲回书房,突然又有人来报,陛下传诏,请太傅即刻入宫,温衡微怔片刻,只得无奈地揉揉太阳穴,转而往府外走去。他的小木耳,值得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作者有话要说:1、关于要不要写叶卿回到每个世界的番外,等全文完结以后看大家的呼声好了2、本文一定程度上反套路,请不要看多了某一类型的文,就把那些角色和本文角色对号入座,世事无常,没有统一模式之说,就是因为看腻了现在流行的文,所以才自己开文产粮3、作者头铁党第29章 世界二大燕王朝第一百六十五年, 时值延康年间, 当今陛下继位整三年,又正逢明七之岁,刚刚长成,意气风发, 憋足了劲儿想干一番大事业, 然而朝廷这潭水深不可测, 老谋深算者大有人在,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又如何玩的过这群老狐狸。这日巳时, 早朝刚散, 众大臣三三两两从明政殿出来, 当朝太傅、内阁次辅兼户部尚书温衡身边,围了两个同年的文官, 三人时而点头, 时而抚掌, 不知在交谈什么。不说旁人,只说这温衡,正是暗九的年纪, 三十过半,却已是当朝次辅, 位居一品,头戴展翅漆纱帽,身着绯色仙鹤袍, 玉带束腰,文质彬彬,君子端方,往人前这么一站,便令人由衷赞叹。三人正结伴往宫外走去,后头缀着的一个玄衣金冠男子突然快步赶上他们,口中呼道:季平,且等我一等。三人停住脚步,同时望向这玄衣男子,左边那同着绯衣,胸前三品孔雀补子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温衡抬手制住,淡笑着问道:将军唤我何事?季平,便是温衡的字。被称为将军的玄衣男子勾唇一笑,直白说道:无甚大事,不过想请季平一叙罢了。先前那性子颇急的中年男子一听之下,心道,这混不吝的人寻季平能有什么好事,没的带累了季平的名声,于是又要开口。温衡却再度制住了他,温和一笑,对身边两人道:伯达,景明,你们先行一步,将军既有所请,我自无不应之理。表字唤做景明的男子颇为沉得住气,见温衡行止镇定,知他心下自有考量,不想给他添麻烦,便一把拽上急性子的伯达,拉拉扯扯地往宫外走去。见他们两人渐行渐远,温衡才转身问道:将军欲在何处一叙?玄衣男子哈哈一笑,言道:那倚红楼,琢玉阁皆是大门敞开,随意出入,季平想去哪家,我都随你。温衡心下暗道,这倚红琢玉是京师最大的**窝,倚红楼里的花魁娘子艳名远播,琢玉阁里的头牌公子风姿更盛,听说,眼前这人早已是那两位的入幕之宾,可让他从中选一去处,他却是万万不能的,文官最重清名,他沾上这两地的任何一处,都要背上洗不去的污点,会被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们指着脊梁骨骂的。于是面色一肃,闭口不言,打定主意等着这人重选去处。玄衣男子见温衡不答,果然笑道:方才是开玩笑的,季平莫要见怪,这样吧,去你府上,还是我府上?温衡将衣袖一拂,淡淡说道:便去我府上吧。说完,当先转身,朝宫门口走去,玄衣男子见状,眸光一闪,急急追着他而去。远处的墙角后头,奉旨前来请太傅大人留步的小太监见此情形,眉头微皱,在心里琢磨好说辞,便转回明政殿回禀去了。温衡的太傅府与玄衣男子的将军府隔了不过一条街,阖府的规模却小了许多,布置也是雅致清幽,和他整个人的儒雅气质十分贴合,秋日的府邸少了几分沁人绿意,黄叶飘落在后院的石子路上,倒也别有一番情趣。两人相对落座于后院的一个凉亭中,伺候的老仆上了茶水以后,便不知去向,玄衣男子单手端起青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笑道:季平府上的罗汉沉香果真不俗,我该早早过来讨一杯茶水才是,没得错过了许多辰光。温衡亦端起茶盏嘬上一小口,但笑不语,稳稳地坐在石凳上,等着对方道明来意。玄衣男子也不拐弯抹角,直勾勾盯着温衡的眼睛,说道:季平近日,似乎颇为疲累?温衡开口就将话茬抛了回去:将军何出此言?并无此事。玄衣男子话语中不甚赞同:听说季平医术不凡,可曾为自己诊过脉?温衡依旧回答得滴水不漏:将军事务繁忙,此等小事便不劳将军费心了。玄衣男子眸光一转,又道:如何能不费心?你我关系可不同旁人,两月前那夜,季平的滋味可让我好生想念。温衡掩在袍袖中的手微微一颤,面上却不露分毫:将军风流之名早有传扬,那夜于将军而言,不过一件小事,何须记挂在心头?他这话说的也算给面子,玄衣男子平日所为,又何止风流二字能够概括。见他这一副撇清干系的模样,玄衣男子忽的站起身来,绕过石桌,走到温衡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道:季平与旁人怎么一样?依我看这世上再无人品相貌能越过季平者。不慎碰到帽上单翅,他双唇微抿,嘀咕着,最讨厌这什劳子乌纱帽了,我就不爱带。说完,不等温衡反驳,便甩袖往亭外走去,没走上几步,他又转身说道:季平若是自己拿不定主意,尽可来寻我,将军府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而后大笑三声,径直离开了太傅府,徒留温衡一人端坐在凉亭中,挺直的背脊有一瞬间的摇晃。拿不定主意拿不定主意这人何出此言?温衡面上虽镇定如旧,心下已是惊涛骇浪,莫非,那人知道了什么?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右手指尖微颤,轻轻按在自己左手手腕上,依旧是圆滑如珠,回旋有力的脉象,再加上近日来的恶心呕吐、疲累嗜睡之症,错不了了。可他的身体状况,只有他自己知晓,若非知悉内情者,怎会将这联想到那妇人之事上面,这人又怎会突然跑到他跟前言语暧昧,按理来说,不该如此!心下一时复杂,温衡忽觉一股呕意涌了上来,赶忙端起茶盏喝上一口,这才感觉好一些,终于幽幽长叹一回,起身欲回书房,突然又有人来报,陛下传诏,请太傅即刻入宫,温衡微怔片刻,只得无奈地揉揉太阳穴,转而往府外走去。他的小木耳,值得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作者有话要说:1、关于要不要写叶卿回到每个世界的番外,等全文完结以后看大家的呼声好了2、本文一定程度上反套路,请不要看多了某一类型的文,就把那些角色和本文角色对号入座,世事无常,没有统一模式之说,就是因为看腻了现在流行的文,所以才自己开文产粮3、作者头铁党第29章 世界二大燕王朝第一百六十五年, 时值延康年间, 当今陛下继位整三年,又正逢明七之岁,刚刚长成,意气风发, 憋足了劲儿想干一番大事业, 然而朝廷这潭水深不可测, 老谋深算者大有人在,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又如何玩的过这群老狐狸。这日巳时, 早朝刚散, 众大臣三三两两从明政殿出来, 当朝太傅、内阁次辅兼户部尚书温衡身边,围了两个同年的文官, 三人时而点头, 时而抚掌, 不知在交谈什么。不说旁人,只说这温衡,正是暗九的年纪, 三十过半,却已是当朝次辅, 位居一品,头戴展翅漆纱帽,身着绯色仙鹤袍, 玉带束腰,文质彬彬,君子端方,往人前这么一站,便令人由衷赞叹。三人正结伴往宫外走去,后头缀着的一个玄衣金冠男子突然快步赶上他们,口中呼道:季平,且等我一等。三人停住脚步,同时望向这玄衣男子,左边那同着绯衣,胸前三品孔雀补子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被温衡抬手制住,淡笑着问道:将军唤我何事?季平,便是温衡的字。被称为将军的玄衣男子勾唇一笑,直白说道:无甚大事,不过想请季平一叙罢了。先前那性子颇急的中年男子一听之下,心道,这混不吝的人寻季平能有什么好事,没的带累了季平的名声,于是又要开口。温衡却再度制住了他,温和一笑,对身边两人道:伯达,景明,你们先行一步,将军既有所请,我自无不应之理。表字唤做景明的男子颇为沉得住气,见温衡行止镇定,知他心下自有考量,不想给他添麻烦,便一把拽上急性子的伯达,拉拉扯扯地往宫外走去。见他们两人渐行渐远,温衡才转身问道:将军欲在何处一叙?玄衣男子哈哈一笑,言道:那倚红楼,琢玉阁皆是大门敞开,随意出入,季平想去哪家,我都随你。温衡心下暗道,这倚红琢玉是京师最大的**窝,倚红楼里的花魁娘子艳名远播,琢玉阁里的头牌公子风姿更盛,听说,眼前这人早已是那两位的入幕之宾,可让他从中选一去处,他却是万万不能的,文官最重清名,他沾上这两地的任何一处,都要背上洗不去的污点,会被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们指着脊梁骨骂的。于是面色一肃,闭口不言,打定主意等着这人重选去处。玄衣男子见温衡不答,果然笑道:方才是开玩笑的,季平莫要见怪,这样吧,去你府上,还是我府上?温衡将衣袖一拂,淡淡说道:便去我府上吧。说完,当先转身,朝宫门口走去,玄衣男子见状,眸光一闪,急急追着他而去。远处的墙角后头,奉旨前来请太傅大人留步的小太监见此情形,眉头微皱,在心里琢磨好说辞,便转回明政殿回禀去了。温衡的太傅府与玄衣男子的将军府隔了不过一条街,阖府的规模却小了许多,布置也是雅致清幽,和他整个人的儒雅气质十分贴合,秋日的府邸少了几分沁人绿意,黄叶飘落在后院的石子路上,倒也别有一番情趣。两人相对落座于后院的一个凉亭中,伺候的老仆上了茶水以后,便不知去向,玄衣男子单手端起青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笑道:季平府上的罗汉沉香果真不俗,我该早早过来讨一杯茶水才是,没得错过了许多辰光。温衡亦端起茶盏嘬上一小口,但笑不语,稳稳地坐在石凳上,等着对方道明来意。玄衣男子也不拐弯抹角,直勾勾盯着温衡的眼睛,说道:季平近日,似乎颇为疲累?温衡开口就将话茬抛了回去:将军何出此言?并无此事。玄衣男子话语中不甚赞同:听说季平医术不凡,可曾为自己诊过脉?温衡依旧回答得滴水不漏:将军事务繁忙,此等小事便不劳将军费心了。玄衣男子眸光一转,又道:如何能不费心?你我关系可不同旁人,两月前那夜,季平的滋味可让我好生想念。温衡掩在袍袖中的手微微一颤,面上却不露分毫:将军风流之名早有传扬,那夜于将军而言,不过一件小事,何须记挂在心头?他这话说的也算给面子,玄衣男子平日所为,又何止风流二字能够概括。见他这一副撇清干系的模样,玄衣男子忽的站起身来,绕过石桌,走到温衡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道:季平与旁人怎么一样?依我看这世上再无人品相貌能越过季平者。不慎碰到帽上单翅,他双唇微抿,嘀咕着,最讨厌这什劳子乌纱帽了,我就不爱带。说完,不等温衡反驳,便甩袖往亭外走去,没走上几步,他又转身说道:季平若是自己拿不定主意,尽可来寻我,将军府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而后大笑三声,径直离开了太傅府,徒留温衡一人端坐在凉亭中,挺直的背脊有一瞬间的摇晃。拿不定主意拿不定主意这人何出此言?温衡面上虽镇定如旧,心下已是惊涛骇浪,莫非,那人知道了什么?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右手指尖微颤,轻轻按在自己左手手腕上,依旧是圆滑如珠,回旋有力的脉象,再加上近日来的恶心呕吐、疲累嗜睡之症,错不了了。可他的身体状况,只有他自己知晓,若非知悉内情者,怎会将这联想到那妇人之事上面,这人又怎会突然跑到他跟前言语暧昧,按理来说,不该如此!心下一时复杂,温衡忽觉一股呕意涌了上来,赶忙端起茶盏喝上一口,这才感觉好一些,终于幽幽长叹一回,起身欲回书房,突然又有人来报,陛下传诏,请太傅即刻入宫,温衡微怔片刻,只得无奈地揉揉太阳穴,转而往府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