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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 1)

他们明明师承同门,又极受人尊重,师兄却不肯让人得知自己的身份,他虽不明其中缘由,却也不会多问。南宫若尘接过方巾,微微颔首。顿了顿,少年又道:还有一事。何事?左麒脸色变得有些怪异,忽然起身到另一侧与他同坐,压低了声音道:你可知,你那位父皇,被人下了绝子药?第4章 沉梦绝子药,如其名,服用之人不会再有子嗣,但于人道却并无影响。观他的脉象,这药下了该是有几年了,起码也在五年以上,也不知会是谁的手笔。身旁之人始终没有回应,左麒自顾陷入思索,想起今日在昱辰宫中见到的那个小孩,他猛然瞪大眼睛:你今天抱着的那个孩子南宫炎月,今年才三岁!南宫若尘睨他一眼,少年识趣闭了嘴。自继后上位之后,月华皇室便再未添过子嗣,不是没人怀疑过是有人做了手脚,却查究无果,加之皇上对继后专宠,后来又有了六皇子,致使至今也无人发现端倪。或许是有的!绝子药并非什么罕见的东西,医术稍精湛些的太医很容易便能探出来,可此事涉及甚广,绝子药是不可解的,于帝王而言,无法再有子嗣,却是奇耻大辱,探出这等脉案的人,会在第一时间被帝王在震怒之下灭口,是以他们明知帝王的身体状况,也不敢明而言之。久而久之,为皇上把过脉的太医便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种默契,明知六皇子非皇室血脉,他们也会选择缄默不言。他们不敢触怒龙颜,也不敢与皇后作对!直至回到府中,少年再未说过一句话,触及到这等皇室秘辛,一句话不慎,被人听了去,再尊贵的身份也护不住他。数日之后,离洛皇宫。文武百官皆身着朝服集于銮殿朝堂外,御座之上,庆元帝头顶高冠,着绛纱袍,看着殿外百官依次而入,行叩拜礼。有典仪位于百官之前,呼百官起身,退于大殿两侧,殿门一人踏入,头戴纯金龙纹扣冠,杏黄色内衫外罩绛红色锦袍,踩乌皮履缓步至殿中,肃整衣摆,跪于圣前。今日乃离洛国册立皇太子之日。空置已久的东宫,终有人入主。大皇子苍烨,阔别朝堂多年,数月之前,无人敢想他能坐上东宫之位,反观之前声望最高的三皇子,却一朝落败,如丧家之犬般逃亡北疆,至今渺无音讯。苍翊贵为皇叔,站在百官首位,看着殿中承冕之人,听着典仪的册封之语,他却有些心不在焉。北疆边境战事刚歇,终是离洛略胜一筹,但也正因如此,反倒让人心生不安,这场战争是由北疆蓄意挑起,不应该赢得这般容易,以他对北疆的了解,他们纵然会败,却不应该败得这样快。殿中册封礼毕,皇太子叩谢皇恩,待帝王离去,恭贺之人陆续上前,真诚有之,虚伪有之,黯然亦有之。待殿中人散的差不多了,苍翊抬眼看向依旧笑的僵硬的某人,暗道这太子并不是那么好当的,正巧那人回头,与他目光对上。太子笑意微敛,带了几分肃然:皇叔似乎对我这太子之位并不看好。朝臣已尽数散去,殿上只剩下叔侄二人,苍翊也不遮掩:他所拥有的底牌绝不止于你所看到的这些,你的上位,不过是刺激他提前露出底牌,与离洛为敌罢了。话语虽轻,太子却忍不住变得凝重,翊王口中的他,指的是在全国通缉之下,成功逃至北疆边境,被北疆人救走的三皇子苍离。一个熟知国内政要及风土的皇子,若与敌国联手,将给离洛造成最大的劣势!苦笑着摇了摇头,苍烨道:有时候我真不明白,皇叔明明与他没多少交集,缘何对他了解如此之多?并非出于忌惮的试探,他是真的疑惑。这人虽是皇叔,却比他还年幼,他暗观朝局多年,对三皇子的了解却还不及一个从不参与朝政的闲散王爷。对他的疑问,苍翊淡笑置之,转身出了大殿。宫门外,翊王府的马车始终侯着,苍翊从宫门走出,行至马车旁,却并不上车,他侧头望向城门口的方向,目光游离。派去的人出发不过晚了他们一日,想必此时也该到了月华皇城了。也正如他所想,在月华四皇子抵达皇城不久,皇子府中便多了两位不速之客,对某位少年而言。你们怎会在此?月华四皇子府,南宫若尘所宿楠清院里,大理石铺就的台阶下,左麒拿着一只瓷瓶,看着守在房门外的两个女子,脸色有些难看。这两人名唤妙风妙云,本该是离洛王府中人,昔日住在翊王府时,少年与她们就互相看不顺眼,见她们跟到月华,自然也对两人十分不待见。妙风应道:属下是奉王爷之命前来。为何不是少年神色微顿。那人是王府侍卫统领,怎么可能离开离洛到他国皇城?暗自撇了撇嘴,他绕过两人欲推开房门,又被两只手交错拦住,本就心情不佳的少年顿时皱眉:让开!妙风道:左公子这里又不是你们那个破王府!你们没资格拦我。以为她们又要阻拦自己,少年哼了一声,就要往里走。见他这般模样,妙风无奈:左公子,非是属下有意阻拦,只是此刻公子他不在房中。刚抵上门框的手一顿,狐疑地回首,便见那人指了指院子另一边:在隔壁的小书房。凝神于房内,里面果然没有任何动静,怪异地看了身后两人一眼,里面都没人你们守在这干什么?翊王府的人果然都一个样!少年翻着白眼转身,妙风妙云对视一眼,皆无奈摇了摇头。书房是府中重要之地,远离后宅之所,南宫若尘不喜四处走动,便在主院居所旁置了一间小书房,作处理公文卷宗之用。左麒推门而入的时候,他握着一支狼毫正在落笔,微微抬眼看向来人。径直走到案桌前,瞥了眼他未完成的画作,墨笔描出的一座庭院,看着有几分熟悉,他却记不清是哪。先别画了,你看看这个。他将画作移向一旁,将手中的瓷瓶摆放在案桌上,又取了白纸倒出来些许。看了看被他自作主张掀走的画,南宫若尘无奈,将手中狼毫搁在砚台上,去看倒在纸上的药粉。此药能致人昏睡不醒,可以药量多少控制人的生命长短,让人在睡梦中死去,故曰沉梦,这应该就是那皇帝中的毒!左麒说的笃定,将那方沾了血的布巾拿出来,又取出另一只瓷瓶:这是解药,两种药都是在离洛,师父离开之前交给我的,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若非替皇帝诊脉,想起了这个突然把药翻了出来,他都快忘了那臭老头给他的东西了!南宫若尘拿起药瓶看了看,沉默不语。少年拨弄着倒出来的药粉,半天不得回应,抬头见自家师兄垂着眉眼,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疑问:你认识这个?是北疆的毒。他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左麒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他既然知晓这种药,该是听说皇帝的症状便能猜到中的是什么毒,去宫中诊脉,不过是想要做个确认罢了。南宫若尘不答,算是默认。左麒又道:那是北疆人下的毒?想了想,他又自己将其否认,若是北疆人能给皇帝下毒,直接要了他的命便是,实在是没必要用这种拖延时间的药!毒虽出自北疆,人却未必。南宫若尘眸色微闪,却并未解释。他未曾提及要将解药拿去宫里救人,左麒便也不问,左右与他也没甚关系,是死是活总有别人去操心。连续数日,皇宫内没有任何动静,而宫外的人,却因帝王长久的昏睡开始蠢蠢欲动。澈王南宫桀,对皇位势在必得,而要成功夺位,首当其冲的便是消除皇宫外的阻碍,作为被朝中老臣看重的储君人选,四皇子便成了他首要的目标。又一个月眠之夜,空中不见丝毫光亮,四皇子府内,略显暗淡的烛光自门窗里透出,映出院墙之上的数十道黑影。片刻的刀兵相接之后,庭院中多出了数十具尸体,有侍卫自院外冲入,熟稔地将尸身拖出院外,处理干净。公子何不将尸体送回澈王府?妙风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低身沏了杯茶递到南宫若尘身前。这次的刺客并非第一波,前几日便来过几回,本以为失败了之后南宫桀会有所收敛,他却反而变本加厉,派出的刺客一次比一次厉害,若非有府内事先布下的毒障,今夜只怕没这么容易解决掉那些人。若是第一次就将尸体送回,有了震慑,兴许南宫桀便不敢再动手了!明确她话中之意,南宫若尘却微微摇了摇头,抿茶道:不必。是。妙风虽不解,却仍是恭敬点了点头,行礼退了出去。第5章 冲喜南宫桀派出刺客,意在试探,若将尸体送回,难保他不会因此察觉些蛛丝马迹,倒不如秘密处理了尸体,派出去的人死不见尸,反而能让人投鼠忌器。且论皇室之争如何暗潮汹涌,城内却依旧宁静祥和。月华国的皇城内部,有一条河流自西北对穿皇城流向东南,在城中形成了一片天然的湖泊,水面上生长着大量的菱角,可为药材,作消毒解热之用,是城中百姓的福祉,因菱角又名水栗子,此城便取名溧阳。然湖泊无主,百姓索需无度,原本生长旺盛的菱角历经数十年之后,只在湖泊边缘还残留了些许,而湖中央空出的水面,每逢月明之夜,映着空中月色泛起淡淡柔光,倒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依在湖边的一座酒楼内,二楼角落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名男子,一袭黑袍罩身,面容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却已是满头华发,二楼大厅内坐着的,多是些文人雅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侃侃而谈,独他一人面朝窗外望向那灯火辉煌的皇室宫廷,华丽庄重的宫门下,一行人护着一辆马车正缓缓踏入宫门。男子视线不移,指间摩挲着一只茶盏,待那辆马车不见踪影,又静坐了小半个时辰,才起身以斗篷罩头,走向楼道口,因他异样的装容,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次日一早,宫中传出消息,昏迷了近十天的启晟帝已于前一夜醒了过来,众皇子闻召即刻入宫。昱辰殿内殿,燃了极为浓重的龙涎香,闻得久了使人沉闷,一张紫檀木制成的龙床上,雕刻着辉煌的图腾,明黄色的帐幕被宫人掀起,挂于侧钩上,榻上一人面色苍白地靠着迎枕,微皱着眉,整个人愈显苍老,他喘着粗气,似是十分不适,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殿内几位皇子并几位老臣跪于榻前,神情各异。南宫若尘微微抬首,看榻上之人。两年之前,这人于朝堂上怒斥苏家叛国通敌,罪不容诛,给苏家定罪时,他分明从那双眼中看出了些许得意,那时的张狂,哪里会想到他也会现在这般颓然?他毒虽得解却未尽除,想必是有人有意为之,想到那人此举可能的目的,南宫若尘手下微紧,视线一转,恰与另一人打量他的目光对上。龙榻一侧还站着一人,身着玄色道服,黑白相间的发丝用一根木簪高束于发顶,他微仰着头,抚着下颌几缕山羊胡子,垂眼打量殿中之人,神色超然,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这便是朕的几位皇子,皆已在此,道长咳,咳咳到底有何话要说?启晟帝说两句话便止不住咳嗽,强忍住身体的不适,侧头问道。他自昨夜从睡梦中苏醒,才惊觉自己已然昏沉于梦中,若再不醒来,便连性命都难保,幸得张太傅连夜将这位道长请入宫门,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让他睁了眼睛。只是人虽清醒,这身体却依旧沉重不堪,他问及根治的法子,道人言说要想痊愈,需得请几位皇子来见上一见,他便清早下召,将人召入宫中,此刻人已到齐,这人却仍是良久不语,帝王不由得心生不耐。道人将手放下,收回目光道:恕老朽直言,陛下之所以昏睡不醒,乃是邪秽作祟。邪秽?启晟帝皱眉。父皇乃是天子,自有龙神护佑,何等邪秽胆敢入龙体作祟?见帝王长久不应,似是对此言有疑,南宫桀道:道长莫不是在说笑?这话正中启晟帝心事,他刚为人所救,自是不便说这等质疑的话,南宫桀虽语气不佳,他也并未责怪,只将询问的目光转向那人。正因陛下身份尊贵,连龙体都都镇压不住的邪秽,才更令人棘手。遭人质疑,道人也不恼,淡然道:敢问陛下,可是自昨夜醒来,便时时感到胸闷气短,周身沉重,唯有安然入睡,才得片刻安宁?启晟帝面色微变,联想到睡梦中的闲适与放松,对比清醒时的痛苦,他对道人的话顿时信了七八分。梦中虽能随心所欲,可梦境太过虚幻,越发飘忽的意识,让他清楚地知道,他若再继续昏迷,便会一睡不醒。沉吟片刻,他抬头道:道长有何高见?那人又故作高深地捋了捋他的胡子:要想祛除倒也不难,此等邪秽既要致生命消亡,便以兴制之,阴阳相合乃万物新生,最适合不过。他言语不见波动,不着痕迹地在殿中几位皇子的身上扫了一眼,启晟帝垂眸,看着殿中的人,若有所思。什么?那皇帝老儿要我师兄大婚给他冲喜?!哎哟小祖宗,您可小点儿声吧,若让人听了去,小命就没了!四皇子府的管事刚从宫中得了消息,便找到了左麒院里,赶紧通报,听他对皇上称呼大惊着劝阻。四皇子清早入宫,午时过了也不见人回府,这位小少爷便坐不住了,非得闹着要进宫找人,管事无奈,派了探子去其他几位入宫的臣子府中打听,得知了四皇子即将大婚的消息,他匆忙跑来告知,还盼着得两个赏钱呢!他将画作移向一旁,将手中的瓷瓶摆放在案桌上,又取了白纸倒出来些许。看了看被他自作主张掀走的画,南宫若尘无奈,将手中狼毫搁在砚台上,去看倒在纸上的药粉。此药能致人昏睡不醒,可以药量多少控制人的生命长短,让人在睡梦中死去,故曰沉梦,这应该就是那皇帝中的毒!左麒说的笃定,将那方沾了血的布巾拿出来,又取出另一只瓷瓶:这是解药,两种药都是在离洛,师父离开之前交给我的,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若非替皇帝诊脉,想起了这个突然把药翻了出来,他都快忘了那臭老头给他的东西了!南宫若尘拿起药瓶看了看,沉默不语。少年拨弄着倒出来的药粉,半天不得回应,抬头见自家师兄垂着眉眼,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疑问:你认识这个?是北疆的毒。他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左麒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他既然知晓这种药,该是听说皇帝的症状便能猜到中的是什么毒,去宫中诊脉,不过是想要做个确认罢了。南宫若尘不答,算是默认。左麒又道:那是北疆人下的毒?想了想,他又自己将其否认,若是北疆人能给皇帝下毒,直接要了他的命便是,实在是没必要用这种拖延时间的药!毒虽出自北疆,人却未必。南宫若尘眸色微闪,却并未解释。他未曾提及要将解药拿去宫里救人,左麒便也不问,左右与他也没甚关系,是死是活总有别人去操心。连续数日,皇宫内没有任何动静,而宫外的人,却因帝王长久的昏睡开始蠢蠢欲动。澈王南宫桀,对皇位势在必得,而要成功夺位,首当其冲的便是消除皇宫外的阻碍,作为被朝中老臣看重的储君人选,四皇子便成了他首要的目标。又一个月眠之夜,空中不见丝毫光亮,四皇子府内,略显暗淡的烛光自门窗里透出,映出院墙之上的数十道黑影。片刻的刀兵相接之后,庭院中多出了数十具尸体,有侍卫自院外冲入,熟稔地将尸身拖出院外,处理干净。公子何不将尸体送回澈王府?妙风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低身沏了杯茶递到南宫若尘身前。这次的刺客并非第一波,前几日便来过几回,本以为失败了之后南宫桀会有所收敛,他却反而变本加厉,派出的刺客一次比一次厉害,若非有府内事先布下的毒障,今夜只怕没这么容易解决掉那些人。若是第一次就将尸体送回,有了震慑,兴许南宫桀便不敢再动手了!明确她话中之意,南宫若尘却微微摇了摇头,抿茶道:不必。是。妙风虽不解,却仍是恭敬点了点头,行礼退了出去。第5章 冲喜南宫桀派出刺客,意在试探,若将尸体送回,难保他不会因此察觉些蛛丝马迹,倒不如秘密处理了尸体,派出去的人死不见尸,反而能让人投鼠忌器。且论皇室之争如何暗潮汹涌,城内却依旧宁静祥和。月华国的皇城内部,有一条河流自西北对穿皇城流向东南,在城中形成了一片天然的湖泊,水面上生长着大量的菱角,可为药材,作消毒解热之用,是城中百姓的福祉,因菱角又名水栗子,此城便取名溧阳。然湖泊无主,百姓索需无度,原本生长旺盛的菱角历经数十年之后,只在湖泊边缘还残留了些许,而湖中央空出的水面,每逢月明之夜,映着空中月色泛起淡淡柔光,倒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依在湖边的一座酒楼内,二楼角落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名男子,一袭黑袍罩身,面容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却已是满头华发,二楼大厅内坐着的,多是些文人雅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侃侃而谈,独他一人面朝窗外望向那灯火辉煌的皇室宫廷,华丽庄重的宫门下,一行人护着一辆马车正缓缓踏入宫门。男子视线不移,指间摩挲着一只茶盏,待那辆马车不见踪影,又静坐了小半个时辰,才起身以斗篷罩头,走向楼道口,因他异样的装容,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次日一早,宫中传出消息,昏迷了近十天的启晟帝已于前一夜醒了过来,众皇子闻召即刻入宫。昱辰殿内殿,燃了极为浓重的龙涎香,闻得久了使人沉闷,一张紫檀木制成的龙床上,雕刻着辉煌的图腾,明黄色的帐幕被宫人掀起,挂于侧钩上,榻上一人面色苍白地靠着迎枕,微皱着眉,整个人愈显苍老,他喘着粗气,似是十分不适,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殿内几位皇子并几位老臣跪于榻前,神情各异。南宫若尘微微抬首,看榻上之人。两年之前,这人于朝堂上怒斥苏家叛国通敌,罪不容诛,给苏家定罪时,他分明从那双眼中看出了些许得意,那时的张狂,哪里会想到他也会现在这般颓然?他毒虽得解却未尽除,想必是有人有意为之,想到那人此举可能的目的,南宫若尘手下微紧,视线一转,恰与另一人打量他的目光对上。龙榻一侧还站着一人,身着玄色道服,黑白相间的发丝用一根木簪高束于发顶,他微仰着头,抚着下颌几缕山羊胡子,垂眼打量殿中之人,神色超然,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这便是朕的几位皇子,皆已在此,道长咳,咳咳到底有何话要说?启晟帝说两句话便止不住咳嗽,强忍住身体的不适,侧头问道。他自昨夜从睡梦中苏醒,才惊觉自己已然昏沉于梦中,若再不醒来,便连性命都难保,幸得张太傅连夜将这位道长请入宫门,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让他睁了眼睛。只是人虽清醒,这身体却依旧沉重不堪,他问及根治的法子,道人言说要想痊愈,需得请几位皇子来见上一见,他便清早下召,将人召入宫中,此刻人已到齐,这人却仍是良久不语,帝王不由得心生不耐。道人将手放下,收回目光道:恕老朽直言,陛下之所以昏睡不醒,乃是邪秽作祟。邪秽?启晟帝皱眉。父皇乃是天子,自有龙神护佑,何等邪秽胆敢入龙体作祟?见帝王长久不应,似是对此言有疑,南宫桀道:道长莫不是在说笑?这话正中启晟帝心事,他刚为人所救,自是不便说这等质疑的话,南宫桀虽语气不佳,他也并未责怪,只将询问的目光转向那人。正因陛下身份尊贵,连龙体都都镇压不住的邪秽,才更令人棘手。遭人质疑,道人也不恼,淡然道:敢问陛下,可是自昨夜醒来,便时时感到胸闷气短,周身沉重,唯有安然入睡,才得片刻安宁?启晟帝面色微变,联想到睡梦中的闲适与放松,对比清醒时的痛苦,他对道人的话顿时信了七八分。梦中虽能随心所欲,可梦境太过虚幻,越发飘忽的意识,让他清楚地知道,他若再继续昏迷,便会一睡不醒。沉吟片刻,他抬头道:道长有何高见?那人又故作高深地捋了捋他的胡子:要想祛除倒也不难,此等邪秽既要致生命消亡,便以兴制之,阴阳相合乃万物新生,最适合不过。他言语不见波动,不着痕迹地在殿中几位皇子的身上扫了一眼,启晟帝垂眸,看着殿中的人,若有所思。什么?那皇帝老儿要我师兄大婚给他冲喜?!哎哟小祖宗,您可小点儿声吧,若让人听了去,小命就没了!四皇子府的管事刚从宫中得了消息,便找到了左麒院里,赶紧通报,听他对皇上称呼大惊着劝阻。四皇子清早入宫,午时过了也不见人回府,这位小少爷便坐不住了,非得闹着要进宫找人,管事无奈,派了探子去其他几位入宫的臣子府中打听,得知了四皇子即将大婚的消息,他匆忙跑来告知,还盼着得两个赏钱呢!他将画作移向一旁,将手中的瓷瓶摆放在案桌上,又取了白纸倒出来些许。看了看被他自作主张掀走的画,南宫若尘无奈,将手中狼毫搁在砚台上,去看倒在纸上的药粉。此药能致人昏睡不醒,可以药量多少控制人的生命长短,让人在睡梦中死去,故曰沉梦,这应该就是那皇帝中的毒!左麒说的笃定,将那方沾了血的布巾拿出来,又取出另一只瓷瓶:这是解药,两种药都是在离洛,师父离开之前交给我的,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若非替皇帝诊脉,想起了这个突然把药翻了出来,他都快忘了那臭老头给他的东西了!南宫若尘拿起药瓶看了看,沉默不语。少年拨弄着倒出来的药粉,半天不得回应,抬头见自家师兄垂着眉眼,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疑问:你认识这个?是北疆的毒。他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左麒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他既然知晓这种药,该是听说皇帝的症状便能猜到中的是什么毒,去宫中诊脉,不过是想要做个确认罢了。南宫若尘不答,算是默认。左麒又道:那是北疆人下的毒?想了想,他又自己将其否认,若是北疆人能给皇帝下毒,直接要了他的命便是,实在是没必要用这种拖延时间的药!毒虽出自北疆,人却未必。南宫若尘眸色微闪,却并未解释。他未曾提及要将解药拿去宫里救人,左麒便也不问,左右与他也没甚关系,是死是活总有别人去操心。连续数日,皇宫内没有任何动静,而宫外的人,却因帝王长久的昏睡开始蠢蠢欲动。澈王南宫桀,对皇位势在必得,而要成功夺位,首当其冲的便是消除皇宫外的阻碍,作为被朝中老臣看重的储君人选,四皇子便成了他首要的目标。又一个月眠之夜,空中不见丝毫光亮,四皇子府内,略显暗淡的烛光自门窗里透出,映出院墙之上的数十道黑影。片刻的刀兵相接之后,庭院中多出了数十具尸体,有侍卫自院外冲入,熟稔地将尸身拖出院外,处理干净。公子何不将尸体送回澈王府?妙风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低身沏了杯茶递到南宫若尘身前。这次的刺客并非第一波,前几日便来过几回,本以为失败了之后南宫桀会有所收敛,他却反而变本加厉,派出的刺客一次比一次厉害,若非有府内事先布下的毒障,今夜只怕没这么容易解决掉那些人。若是第一次就将尸体送回,有了震慑,兴许南宫桀便不敢再动手了!明确她话中之意,南宫若尘却微微摇了摇头,抿茶道:不必。是。妙风虽不解,却仍是恭敬点了点头,行礼退了出去。第5章 冲喜南宫桀派出刺客,意在试探,若将尸体送回,难保他不会因此察觉些蛛丝马迹,倒不如秘密处理了尸体,派出去的人死不见尸,反而能让人投鼠忌器。且论皇室之争如何暗潮汹涌,城内却依旧宁静祥和。月华国的皇城内部,有一条河流自西北对穿皇城流向东南,在城中形成了一片天然的湖泊,水面上生长着大量的菱角,可为药材,作消毒解热之用,是城中百姓的福祉,因菱角又名水栗子,此城便取名溧阳。然湖泊无主,百姓索需无度,原本生长旺盛的菱角历经数十年之后,只在湖泊边缘还残留了些许,而湖中央空出的水面,每逢月明之夜,映着空中月色泛起淡淡柔光,倒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依在湖边的一座酒楼内,二楼角落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名男子,一袭黑袍罩身,面容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却已是满头华发,二楼大厅内坐着的,多是些文人雅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侃侃而谈,独他一人面朝窗外望向那灯火辉煌的皇室宫廷,华丽庄重的宫门下,一行人护着一辆马车正缓缓踏入宫门。男子视线不移,指间摩挲着一只茶盏,待那辆马车不见踪影,又静坐了小半个时辰,才起身以斗篷罩头,走向楼道口,因他异样的装容,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次日一早,宫中传出消息,昏迷了近十天的启晟帝已于前一夜醒了过来,众皇子闻召即刻入宫。昱辰殿内殿,燃了极为浓重的龙涎香,闻得久了使人沉闷,一张紫檀木制成的龙床上,雕刻着辉煌的图腾,明黄色的帐幕被宫人掀起,挂于侧钩上,榻上一人面色苍白地靠着迎枕,微皱着眉,整个人愈显苍老,他喘着粗气,似是十分不适,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殿内几位皇子并几位老臣跪于榻前,神情各异。南宫若尘微微抬首,看榻上之人。两年之前,这人于朝堂上怒斥苏家叛国通敌,罪不容诛,给苏家定罪时,他分明从那双眼中看出了些许得意,那时的张狂,哪里会想到他也会现在这般颓然?他毒虽得解却未尽除,想必是有人有意为之,想到那人此举可能的目的,南宫若尘手下微紧,视线一转,恰与另一人打量他的目光对上。龙榻一侧还站着一人,身着玄色道服,黑白相间的发丝用一根木簪高束于发顶,他微仰着头,抚着下颌几缕山羊胡子,垂眼打量殿中之人,神色超然,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这便是朕的几位皇子,皆已在此,道长咳,咳咳到底有何话要说?启晟帝说两句话便止不住咳嗽,强忍住身体的不适,侧头问道。他自昨夜从睡梦中苏醒,才惊觉自己已然昏沉于梦中,若再不醒来,便连性命都难保,幸得张太傅连夜将这位道长请入宫门,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让他睁了眼睛。只是人虽清醒,这身体却依旧沉重不堪,他问及根治的法子,道人言说要想痊愈,需得请几位皇子来见上一见,他便清早下召,将人召入宫中,此刻人已到齐,这人却仍是良久不语,帝王不由得心生不耐。道人将手放下,收回目光道:恕老朽直言,陛下之所以昏睡不醒,乃是邪秽作祟。邪秽?启晟帝皱眉。父皇乃是天子,自有龙神护佑,何等邪秽胆敢入龙体作祟?见帝王长久不应,似是对此言有疑,南宫桀道:道长莫不是在说笑?这话正中启晟帝心事,他刚为人所救,自是不便说这等质疑的话,南宫桀虽语气不佳,他也并未责怪,只将询问的目光转向那人。正因陛下身份尊贵,连龙体都都镇压不住的邪秽,才更令人棘手。遭人质疑,道人也不恼,淡然道:敢问陛下,可是自昨夜醒来,便时时感到胸闷气短,周身沉重,唯有安然入睡,才得片刻安宁?启晟帝面色微变,联想到睡梦中的闲适与放松,对比清醒时的痛苦,他对道人的话顿时信了七八分。梦中虽能随心所欲,可梦境太过虚幻,越发飘忽的意识,让他清楚地知道,他若再继续昏迷,便会一睡不醒。沉吟片刻,他抬头道:道长有何高见?那人又故作高深地捋了捋他的胡子:要想祛除倒也不难,此等邪秽既要致生命消亡,便以兴制之,阴阳相合乃万物新生,最适合不过。他言语不见波动,不着痕迹地在殿中几位皇子的身上扫了一眼,启晟帝垂眸,看着殿中的人,若有所思。什么?那皇帝老儿要我师兄大婚给他冲喜?!哎哟小祖宗,您可小点儿声吧,若让人听了去,小命就没了!四皇子府的管事刚从宫中得了消息,便找到了左麒院里,赶紧通报,听他对皇上称呼大惊着劝阻。四皇子清早入宫,午时过了也不见人回府,这位小少爷便坐不住了,非得闹着要进宫找人,管事无奈,派了探子去其他几位入宫的臣子府中打听,得知了四皇子即将大婚的消息,他匆忙跑来告知,还盼着得两个赏钱呢!他将画作移向一旁,将手中的瓷瓶摆放在案桌上,又取了白纸倒出来些许。看了看被他自作主张掀走的画,南宫若尘无奈,将手中狼毫搁在砚台上,去看倒在纸上的药粉。此药能致人昏睡不醒,可以药量多少控制人的生命长短,让人在睡梦中死去,故曰沉梦,这应该就是那皇帝中的毒!左麒说的笃定,将那方沾了血的布巾拿出来,又取出另一只瓷瓶:这是解药,两种药都是在离洛,师父离开之前交给我的,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若非替皇帝诊脉,想起了这个突然把药翻了出来,他都快忘了那臭老头给他的东西了!南宫若尘拿起药瓶看了看,沉默不语。少年拨弄着倒出来的药粉,半天不得回应,抬头见自家师兄垂着眉眼,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疑问:你认识这个?是北疆的毒。他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左麒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他既然知晓这种药,该是听说皇帝的症状便能猜到中的是什么毒,去宫中诊脉,不过是想要做个确认罢了。南宫若尘不答,算是默认。左麒又道:那是北疆人下的毒?想了想,他又自己将其否认,若是北疆人能给皇帝下毒,直接要了他的命便是,实在是没必要用这种拖延时间的药!毒虽出自北疆,人却未必。南宫若尘眸色微闪,却并未解释。他未曾提及要将解药拿去宫里救人,左麒便也不问,左右与他也没甚关系,是死是活总有别人去操心。连续数日,皇宫内没有任何动静,而宫外的人,却因帝王长久的昏睡开始蠢蠢欲动。澈王南宫桀,对皇位势在必得,而要成功夺位,首当其冲的便是消除皇宫外的阻碍,作为被朝中老臣看重的储君人选,四皇子便成了他首要的目标。又一个月眠之夜,空中不见丝毫光亮,四皇子府内,略显暗淡的烛光自门窗里透出,映出院墙之上的数十道黑影。片刻的刀兵相接之后,庭院中多出了数十具尸体,有侍卫自院外冲入,熟稔地将尸身拖出院外,处理干净。公子何不将尸体送回澈王府?妙风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低身沏了杯茶递到南宫若尘身前。这次的刺客并非第一波,前几日便来过几回,本以为失败了之后南宫桀会有所收敛,他却反而变本加厉,派出的刺客一次比一次厉害,若非有府内事先布下的毒障,今夜只怕没这么容易解决掉那些人。若是第一次就将尸体送回,有了震慑,兴许南宫桀便不敢再动手了!明确她话中之意,南宫若尘却微微摇了摇头,抿茶道:不必。是。妙风虽不解,却仍是恭敬点了点头,行礼退了出去。第5章 冲喜南宫桀派出刺客,意在试探,若将尸体送回,难保他不会因此察觉些蛛丝马迹,倒不如秘密处理了尸体,派出去的人死不见尸,反而能让人投鼠忌器。且论皇室之争如何暗潮汹涌,城内却依旧宁静祥和。月华国的皇城内部,有一条河流自西北对穿皇城流向东南,在城中形成了一片天然的湖泊,水面上生长着大量的菱角,可为药材,作消毒解热之用,是城中百姓的福祉,因菱角又名水栗子,此城便取名溧阳。然湖泊无主,百姓索需无度,原本生长旺盛的菱角历经数十年之后,只在湖泊边缘还残留了些许,而湖中央空出的水面,每逢月明之夜,映着空中月色泛起淡淡柔光,倒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依在湖边的一座酒楼内,二楼角落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名男子,一袭黑袍罩身,面容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却已是满头华发,二楼大厅内坐着的,多是些文人雅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侃侃而谈,独他一人面朝窗外望向那灯火辉煌的皇室宫廷,华丽庄重的宫门下,一行人护着一辆马车正缓缓踏入宫门。男子视线不移,指间摩挲着一只茶盏,待那辆马车不见踪影,又静坐了小半个时辰,才起身以斗篷罩头,走向楼道口,因他异样的装容,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次日一早,宫中传出消息,昏迷了近十天的启晟帝已于前一夜醒了过来,众皇子闻召即刻入宫。昱辰殿内殿,燃了极为浓重的龙涎香,闻得久了使人沉闷,一张紫檀木制成的龙床上,雕刻着辉煌的图腾,明黄色的帐幕被宫人掀起,挂于侧钩上,榻上一人面色苍白地靠着迎枕,微皱着眉,整个人愈显苍老,他喘着粗气,似是十分不适,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殿内几位皇子并几位老臣跪于榻前,神情各异。南宫若尘微微抬首,看榻上之人。两年之前,这人于朝堂上怒斥苏家叛国通敌,罪不容诛,给苏家定罪时,他分明从那双眼中看出了些许得意,那时的张狂,哪里会想到他也会现在这般颓然?他毒虽得解却未尽除,想必是有人有意为之,想到那人此举可能的目的,南宫若尘手下微紧,视线一转,恰与另一人打量他的目光对上。龙榻一侧还站着一人,身着玄色道服,黑白相间的发丝用一根木簪高束于发顶,他微仰着头,抚着下颌几缕山羊胡子,垂眼打量殿中之人,神色超然,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这便是朕的几位皇子,皆已在此,道长咳,咳咳到底有何话要说?启晟帝说两句话便止不住咳嗽,强忍住身体的不适,侧头问道。他自昨夜从睡梦中苏醒,才惊觉自己已然昏沉于梦中,若再不醒来,便连性命都难保,幸得张太傅连夜将这位道长请入宫门,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让他睁了眼睛。只是人虽清醒,这身体却依旧沉重不堪,他问及根治的法子,道人言说要想痊愈,需得请几位皇子来见上一见,他便清早下召,将人召入宫中,此刻人已到齐,这人却仍是良久不语,帝王不由得心生不耐。道人将手放下,收回目光道:恕老朽直言,陛下之所以昏睡不醒,乃是邪秽作祟。邪秽?启晟帝皱眉。父皇乃是天子,自有龙神护佑,何等邪秽胆敢入龙体作祟?见帝王长久不应,似是对此言有疑,南宫桀道:道长莫不是在说笑?这话正中启晟帝心事,他刚为人所救,自是不便说这等质疑的话,南宫桀虽语气不佳,他也并未责怪,只将询问的目光转向那人。正因陛下身份尊贵,连龙体都都镇压不住的邪秽,才更令人棘手。遭人质疑,道人也不恼,淡然道:敢问陛下,可是自昨夜醒来,便时时感到胸闷气短,周身沉重,唯有安然入睡,才得片刻安宁?启晟帝面色微变,联想到睡梦中的闲适与放松,对比清醒时的痛苦,他对道人的话顿时信了七八分。梦中虽能随心所欲,可梦境太过虚幻,越发飘忽的意识,让他清楚地知道,他若再继续昏迷,便会一睡不醒。沉吟片刻,他抬头道:道长有何高见?那人又故作高深地捋了捋他的胡子:要想祛除倒也不难,此等邪秽既要致生命消亡,便以兴制之,阴阳相合乃万物新生,最适合不过。他言语不见波动,不着痕迹地在殿中几位皇子的身上扫了一眼,启晟帝垂眸,看着殿中的人,若有所思。什么?那皇帝老儿要我师兄大婚给他冲喜?!哎哟小祖宗,您可小点儿声吧,若让人听了去,小命就没了!四皇子府的管事刚从宫中得了消息,便找到了左麒院里,赶紧通报,听他对皇上称呼大惊着劝阻。四皇子清早入宫,午时过了也不见人回府,这位小少爷便坐不住了,非得闹着要进宫找人,管事无奈,派了探子去其他几位入宫的臣子府中打听,得知了四皇子即将大婚的消息,他匆忙跑来告知,还盼着得两个赏钱呢!他将画作移向一旁,将手中的瓷瓶摆放在案桌上,又取了白纸倒出来些许。看了看被他自作主张掀走的画,南宫若尘无奈,将手中狼毫搁在砚台上,去看倒在纸上的药粉。此药能致人昏睡不醒,可以药量多少控制人的生命长短,让人在睡梦中死去,故曰沉梦,这应该就是那皇帝中的毒!左麒说的笃定,将那方沾了血的布巾拿出来,又取出另一只瓷瓶:这是解药,两种药都是在离洛,师父离开之前交给我的,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若非替皇帝诊脉,想起了这个突然把药翻了出来,他都快忘了那臭老头给他的东西了!南宫若尘拿起药瓶看了看,沉默不语。少年拨弄着倒出来的药粉,半天不得回应,抬头见自家师兄垂着眉眼,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疑问:你认识这个?是北疆的毒。他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左麒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他既然知晓这种药,该是听说皇帝的症状便能猜到中的是什么毒,去宫中诊脉,不过是想要做个确认罢了。南宫若尘不答,算是默认。左麒又道:那是北疆人下的毒?想了想,他又自己将其否认,若是北疆人能给皇帝下毒,直接要了他的命便是,实在是没必要用这种拖延时间的药!毒虽出自北疆,人却未必。南宫若尘眸色微闪,却并未解释。他未曾提及要将解药拿去宫里救人,左麒便也不问,左右与他也没甚关系,是死是活总有别人去操心。连续数日,皇宫内没有任何动静,而宫外的人,却因帝王长久的昏睡开始蠢蠢欲动。澈王南宫桀,对皇位势在必得,而要成功夺位,首当其冲的便是消除皇宫外的阻碍,作为被朝中老臣看重的储君人选,四皇子便成了他首要的目标。又一个月眠之夜,空中不见丝毫光亮,四皇子府内,略显暗淡的烛光自门窗里透出,映出院墙之上的数十道黑影。片刻的刀兵相接之后,庭院中多出了数十具尸体,有侍卫自院外冲入,熟稔地将尸身拖出院外,处理干净。公子何不将尸体送回澈王府?妙风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低身沏了杯茶递到南宫若尘身前。这次的刺客并非第一波,前几日便来过几回,本以为失败了之后南宫桀会有所收敛,他却反而变本加厉,派出的刺客一次比一次厉害,若非有府内事先布下的毒障,今夜只怕没这么容易解决掉那些人。若是第一次就将尸体送回,有了震慑,兴许南宫桀便不敢再动手了!明确她话中之意,南宫若尘却微微摇了摇头,抿茶道:不必。是。妙风虽不解,却仍是恭敬点了点头,行礼退了出去。第5章 冲喜南宫桀派出刺客,意在试探,若将尸体送回,难保他不会因此察觉些蛛丝马迹,倒不如秘密处理了尸体,派出去的人死不见尸,反而能让人投鼠忌器。且论皇室之争如何暗潮汹涌,城内却依旧宁静祥和。月华国的皇城内部,有一条河流自西北对穿皇城流向东南,在城中形成了一片天然的湖泊,水面上生长着大量的菱角,可为药材,作消毒解热之用,是城中百姓的福祉,因菱角又名水栗子,此城便取名溧阳。然湖泊无主,百姓索需无度,原本生长旺盛的菱角历经数十年之后,只在湖泊边缘还残留了些许,而湖中央空出的水面,每逢月明之夜,映着空中月色泛起淡淡柔光,倒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依在湖边的一座酒楼内,二楼角落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名男子,一袭黑袍罩身,面容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却已是满头华发,二楼大厅内坐着的,多是些文人雅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侃侃而谈,独他一人面朝窗外望向那灯火辉煌的皇室宫廷,华丽庄重的宫门下,一行人护着一辆马车正缓缓踏入宫门。男子视线不移,指间摩挲着一只茶盏,待那辆马车不见踪影,又静坐了小半个时辰,才起身以斗篷罩头,走向楼道口,因他异样的装容,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次日一早,宫中传出消息,昏迷了近十天的启晟帝已于前一夜醒了过来,众皇子闻召即刻入宫。昱辰殿内殿,燃了极为浓重的龙涎香,闻得久了使人沉闷,一张紫檀木制成的龙床上,雕刻着辉煌的图腾,明黄色的帐幕被宫人掀起,挂于侧钩上,榻上一人面色苍白地靠着迎枕,微皱着眉,整个人愈显苍老,他喘着粗气,似是十分不适,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殿内几位皇子并几位老臣跪于榻前,神情各异。南宫若尘微微抬首,看榻上之人。两年之前,这人于朝堂上怒斥苏家叛国通敌,罪不容诛,给苏家定罪时,他分明从那双眼中看出了些许得意,那时的张狂,哪里会想到他也会现在这般颓然?他毒虽得解却未尽除,想必是有人有意为之,想到那人此举可能的目的,南宫若尘手下微紧,视线一转,恰与另一人打量他的目光对上。龙榻一侧还站着一人,身着玄色道服,黑白相间的发丝用一根木簪高束于发顶,他微仰着头,抚着下颌几缕山羊胡子,垂眼打量殿中之人,神色超然,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这便是朕的几位皇子,皆已在此,道长咳,咳咳到底有何话要说?启晟帝说两句话便止不住咳嗽,强忍住身体的不适,侧头问道。他自昨夜从睡梦中苏醒,才惊觉自己已然昏沉于梦中,若再不醒来,便连性命都难保,幸得张太傅连夜将这位道长请入宫门,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让他睁了眼睛。只是人虽清醒,这身体却依旧沉重不堪,他问及根治的法子,道人言说要想痊愈,需得请几位皇子来见上一见,他便清早下召,将人召入宫中,此刻人已到齐,这人却仍是良久不语,帝王不由得心生不耐。道人将手放下,收回目光道:恕老朽直言,陛下之所以昏睡不醒,乃是邪秽作祟。邪秽?启晟帝皱眉。父皇乃是天子,自有龙神护佑,何等邪秽胆敢入龙体作祟?见帝王长久不应,似是对此言有疑,南宫桀道:道长莫不是在说笑?这话正中启晟帝心事,他刚为人所救,自是不便说这等质疑的话,南宫桀虽语气不佳,他也并未责怪,只将询问的目光转向那人。正因陛下身份尊贵,连龙体都都镇压不住的邪秽,才更令人棘手。遭人质疑,道人也不恼,淡然道:敢问陛下,可是自昨夜醒来,便时时感到胸闷气短,周身沉重,唯有安然入睡,才得片刻安宁?启晟帝面色微变,联想到睡梦中的闲适与放松,对比清醒时的痛苦,他对道人的话顿时信了七八分。梦中虽能随心所欲,可梦境太过虚幻,越发飘忽的意识,让他清楚地知道,他若再继续昏迷,便会一睡不醒。沉吟片刻,他抬头道:道长有何高见?那人又故作高深地捋了捋他的胡子:要想祛除倒也不难,此等邪秽既要致生命消亡,便以兴制之,阴阳相合乃万物新生,最适合不过。他言语不见波动,不着痕迹地在殿中几位皇子的身上扫了一眼,启晟帝垂眸,看着殿中的人,若有所思。什么?那皇帝老儿要我师兄大婚给他冲喜?!哎哟小祖宗,您可小点儿声吧,若让人听了去,小命就没了!四皇子府的管事刚从宫中得了消息,便找到了左麒院里,赶紧通报,听他对皇上称呼大惊着劝阻。四皇子清早入宫,午时过了也不见人回府,这位小少爷便坐不住了,非得闹着要进宫找人,管事无奈,派了探子去其他几位入宫的臣子府中打听,得知了四皇子即将大婚的消息,他匆忙跑来告知,还盼着得两个赏钱呢!他将画作移向一旁,将手中的瓷瓶摆放在案桌上,又取了白纸倒出来些许。看了看被他自作主张掀走的画,南宫若尘无奈,将手中狼毫搁在砚台上,去看倒在纸上的药粉。此药能致人昏睡不醒,可以药量多少控制人的生命长短,让人在睡梦中死去,故曰沉梦,这应该就是那皇帝中的毒!左麒说的笃定,将那方沾了血的布巾拿出来,又取出另一只瓷瓶:这是解药,两种药都是在离洛,师父离开之前交给我的,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若非替皇帝诊脉,想起了这个突然把药翻了出来,他都快忘了那臭老头给他的东西了!南宫若尘拿起药瓶看了看,沉默不语。少年拨弄着倒出来的药粉,半天不得回应,抬头见自家师兄垂着眉眼,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疑问:你认识这个?是北疆的毒。他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左麒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他既然知晓这种药,该是听说皇帝的症状便能猜到中的是什么毒,去宫中诊脉,不过是想要做个确认罢了。南宫若尘不答,算是默认。左麒又道:那是北疆人下的毒?想了想,他又自己将其否认,若是北疆人能给皇帝下毒,直接要了他的命便是,实在是没必要用这种拖延时间的药!毒虽出自北疆,人却未必。南宫若尘眸色微闪,却并未解释。他未曾提及要将解药拿去宫里救人,左麒便也不问,左右与他也没甚关系,是死是活总有别人去操心。连续数日,皇宫内没有任何动静,而宫外的人,却因帝王长久的昏睡开始蠢蠢欲动。澈王南宫桀,对皇位势在必得,而要成功夺位,首当其冲的便是消除皇宫外的阻碍,作为被朝中老臣看重的储君人选,四皇子便成了他首要的目标。又一个月眠之夜,空中不见丝毫光亮,四皇子府内,略显暗淡的烛光自门窗里透出,映出院墙之上的数十道黑影。片刻的刀兵相接之后,庭院中多出了数十具尸体,有侍卫自院外冲入,熟稔地将尸身拖出院外,处理干净。公子何不将尸体送回澈王府?妙风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低身沏了杯茶递到南宫若尘身前。这次的刺客并非第一波,前几日便来过几回,本以为失败了之后南宫桀会有所收敛,他却反而变本加厉,派出的刺客一次比一次厉害,若非有府内事先布下的毒障,今夜只怕没这么容易解决掉那些人。若是第一次就将尸体送回,有了震慑,兴许南宫桀便不敢再动手了!明确她话中之意,南宫若尘却微微摇了摇头,抿茶道:不必。是。妙风虽不解,却仍是恭敬点了点头,行礼退了出去。第5章 冲喜南宫桀派出刺客,意在试探,若将尸体送回,难保他不会因此察觉些蛛丝马迹,倒不如秘密处理了尸体,派出去的人死不见尸,反而能让人投鼠忌器。且论皇室之争如何暗潮汹涌,城内却依旧宁静祥和。月华国的皇城内部,有一条河流自西北对穿皇城流向东南,在城中形成了一片天然的湖泊,水面上生长着大量的菱角,可为药材,作消毒解热之用,是城中百姓的福祉,因菱角又名水栗子,此城便取名溧阳。然湖泊无主,百姓索需无度,原本生长旺盛的菱角历经数十年之后,只在湖泊边缘还残留了些许,而湖中央空出的水面,每逢月明之夜,映着空中月色泛起淡淡柔光,倒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依在湖边的一座酒楼内,二楼角落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名男子,一袭黑袍罩身,面容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却已是满头华发,二楼大厅内坐着的,多是些文人雅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侃侃而谈,独他一人面朝窗外望向那灯火辉煌的皇室宫廷,华丽庄重的宫门下,一行人护着一辆马车正缓缓踏入宫门。男子视线不移,指间摩挲着一只茶盏,待那辆马车不见踪影,又静坐了小半个时辰,才起身以斗篷罩头,走向楼道口,因他异样的装容,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次日一早,宫中传出消息,昏迷了近十天的启晟帝已于前一夜醒了过来,众皇子闻召即刻入宫。昱辰殿内殿,燃了极为浓重的龙涎香,闻得久了使人沉闷,一张紫檀木制成的龙床上,雕刻着辉煌的图腾,明黄色的帐幕被宫人掀起,挂于侧钩上,榻上一人面色苍白地靠着迎枕,微皱着眉,整个人愈显苍老,他喘着粗气,似是十分不适,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殿内几位皇子并几位老臣跪于榻前,神情各异。南宫若尘微微抬首,看榻上之人。两年之前,这人于朝堂上怒斥苏家叛国通敌,罪不容诛,给苏家定罪时,他分明从那双眼中看出了些许得意,那时的张狂,哪里会想到他也会现在这般颓然?他毒虽得解却未尽除,想必是有人有意为之,想到那人此举可能的目的,南宫若尘手下微紧,视线一转,恰与另一人打量他的目光对上。龙榻一侧还站着一人,身着玄色道服,黑白相间的发丝用一根木簪高束于发顶,他微仰着头,抚着下颌几缕山羊胡子,垂眼打量殿中之人,神色超然,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这便是朕的几位皇子,皆已在此,道长咳,咳咳到底有何话要说?启晟帝说两句话便止不住咳嗽,强忍住身体的不适,侧头问道。他自昨夜从睡梦中苏醒,才惊觉自己已然昏沉于梦中,若再不醒来,便连性命都难保,幸得张太傅连夜将这位道长请入宫门,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让他睁了眼睛。只是人虽清醒,这身体却依旧沉重不堪,他问及根治的法子,道人言说要想痊愈,需得请几位皇子来见上一见,他便清早下召,将人召入宫中,此刻人已到齐,这人却仍是良久不语,帝王不由得心生不耐。道人将手放下,收回目光道:恕老朽直言,陛下之所以昏睡不醒,乃是邪秽作祟。邪秽?启晟帝皱眉。父皇乃是天子,自有龙神护佑,何等邪秽胆敢入龙体作祟?见帝王长久不应,似是对此言有疑,南宫桀道:道长莫不是在说笑?这话正中启晟帝心事,他刚为人所救,自是不便说这等质疑的话,南宫桀虽语气不佳,他也并未责怪,只将询问的目光转向那人。正因陛下身份尊贵,连龙体都都镇压不住的邪秽,才更令人棘手。遭人质疑,道人也不恼,淡然道:敢问陛下,可是自昨夜醒来,便时时感到胸闷气短,周身沉重,唯有安然入睡,才得片刻安宁?启晟帝面色微变,联想到睡梦中的闲适与放松,对比清醒时的痛苦,他对道人的话顿时信了七八分。梦中虽能随心所欲,可梦境太过虚幻,越发飘忽的意识,让他清楚地知道,他若再继续昏迷,便会一睡不醒。沉吟片刻,他抬头道:道长有何高见?那人又故作高深地捋了捋他的胡子:要想祛除倒也不难,此等邪秽既要致生命消亡,便以兴制之,阴阳相合乃万物新生,最适合不过。他言语不见波动,不着痕迹地在殿中几位皇子的身上扫了一眼,启晟帝垂眸,看着殿中的人,若有所思。什么?那皇帝老儿要我师兄大婚给他冲喜?!哎哟小祖宗,您可小点儿声吧,若让人听了去,小命就没了!四皇子府的管事刚从宫中得了消息,便找到了左麒院里,赶紧通报,听他对皇上称呼大惊着劝阻。四皇子清早入宫,午时过了也不见人回府,这位小少爷便坐不住了,非得闹着要进宫找人,管事无奈,派了探子去其他几位入宫的臣子府中打听,得知了四皇子即将大婚的消息,他匆忙跑来告知,还盼着得两个赏钱呢!他将画作移向一旁,将手中的瓷瓶摆放在案桌上,又取了白纸倒出来些许。看了看被他自作主张掀走的画,南宫若尘无奈,将手中狼毫搁在砚台上,去看倒在纸上的药粉。此药能致人昏睡不醒,可以药量多少控制人的生命长短,让人在睡梦中死去,故曰沉梦,这应该就是那皇帝中的毒!左麒说的笃定,将那方沾了血的布巾拿出来,又取出另一只瓷瓶:这是解药,两种药都是在离洛,师父离开之前交给我的,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若非替皇帝诊脉,想起了这个突然把药翻了出来,他都快忘了那臭老头给他的东西了!南宫若尘拿起药瓶看了看,沉默不语。少年拨弄着倒出来的药粉,半天不得回应,抬头见自家师兄垂着眉眼,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疑问:你认识这个?是北疆的毒。他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左麒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他既然知晓这种药,该是听说皇帝的症状便能猜到中的是什么毒,去宫中诊脉,不过是想要做个确认罢了。南宫若尘不答,算是默认。左麒又道:那是北疆人下的毒?想了想,他又自己将其否认,若是北疆人能给皇帝下毒,直接要了他的命便是,实在是没必要用这种拖延时间的药!毒虽出自北疆,人却未必。南宫若尘眸色微闪,却并未解释。他未曾提及要将解药拿去宫里救人,左麒便也不问,左右与他也没甚关系,是死是活总有别人去操心。连续数日,皇宫内没有任何动静,而宫外的人,却因帝王长久的昏睡开始蠢蠢欲动。澈王南宫桀,对皇位势在必得,而要成功夺位,首当其冲的便是消除皇宫外的阻碍,作为被朝中老臣看重的储君人选,四皇子便成了他首要的目标。又一个月眠之夜,空中不见丝毫光亮,四皇子府内,略显暗淡的烛光自门窗里透出,映出院墙之上的数十道黑影。片刻的刀兵相接之后,庭院中多出了数十具尸体,有侍卫自院外冲入,熟稔地将尸身拖出院外,处理干净。公子何不将尸体送回澈王府?妙风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低身沏了杯茶递到南宫若尘身前。这次的刺客并非第一波,前几日便来过几回,本以为失败了之后南宫桀会有所收敛,他却反而变本加厉,派出的刺客一次比一次厉害,若非有府内事先布下的毒障,今夜只怕没这么容易解决掉那些人。若是第一次就将尸体送回,有了震慑,兴许南宫桀便不敢再动手了!明确她话中之意,南宫若尘却微微摇了摇头,抿茶道:不必。是。妙风虽不解,却仍是恭敬点了点头,行礼退了出去。第5章 冲喜南宫桀派出刺客,意在试探,若将尸体送回,难保他不会因此察觉些蛛丝马迹,倒不如秘密处理了尸体,派出去的人死不见尸,反而能让人投鼠忌器。且论皇室之争如何暗潮汹涌,城内却依旧宁静祥和。月华国的皇城内部,有一条河流自西北对穿皇城流向东南,在城中形成了一片天然的湖泊,水面上生长着大量的菱角,可为药材,作消毒解热之用,是城中百姓的福祉,因菱角又名水栗子,此城便取名溧阳。然湖泊无主,百姓索需无度,原本生长旺盛的菱角历经数十年之后,只在湖泊边缘还残留了些许,而湖中央空出的水面,每逢月明之夜,映着空中月色泛起淡淡柔光,倒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依在湖边的一座酒楼内,二楼角落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名男子,一袭黑袍罩身,面容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却已是满头华发,二楼大厅内坐着的,多是些文人雅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侃侃而谈,独他一人面朝窗外望向那灯火辉煌的皇室宫廷,华丽庄重的宫门下,一行人护着一辆马车正缓缓踏入宫门。男子视线不移,指间摩挲着一只茶盏,待那辆马车不见踪影,又静坐了小半个时辰,才起身以斗篷罩头,走向楼道口,因他异样的装容,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次日一早,宫中传出消息,昏迷了近十天的启晟帝已于前一夜醒了过来,众皇子闻召即刻入宫。昱辰殿内殿,燃了极为浓重的龙涎香,闻得久了使人沉闷,一张紫檀木制成的龙床上,雕刻着辉煌的图腾,明黄色的帐幕被宫人掀起,挂于侧钩上,榻上一人面色苍白地靠着迎枕,微皱着眉,整个人愈显苍老,他喘着粗气,似是十分不适,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殿内几位皇子并几位老臣跪于榻前,神情各异。南宫若尘微微抬首,看榻上之人。两年之前,这人于朝堂上怒斥苏家叛国通敌,罪不容诛,给苏家定罪时,他分明从那双眼中看出了些许得意,那时的张狂,哪里会想到他也会现在这般颓然?他毒虽得解却未尽除,想必是有人有意为之,想到那人此举可能的目的,南宫若尘手下微紧,视线一转,恰与另一人打量他的目光对上。龙榻一侧还站着一人,身着玄色道服,黑白相间的发丝用一根木簪高束于发顶,他微仰着头,抚着下颌几缕山羊胡子,垂眼打量殿中之人,神色超然,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这便是朕的几位皇子,皆已在此,道长咳,咳咳到底有何话要说?启晟帝说两句话便止不住咳嗽,强忍住身体的不适,侧头问道。他自昨夜从睡梦中苏醒,才惊觉自己已然昏沉于梦中,若再不醒来,便连性命都难保,幸得张太傅连夜将这位道长请入宫门,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让他睁了眼睛。只是人虽清醒,这身体却依旧沉重不堪,他问及根治的法子,道人言说要想痊愈,需得请几位皇子来见上一见,他便清早下召,将人召入宫中,此刻人已到齐,这人却仍是良久不语,帝王不由得心生不耐。道人将手放下,收回目光道:恕老朽直言,陛下之所以昏睡不醒,乃是邪秽作祟。邪秽?启晟帝皱眉。父皇乃是天子,自有龙神护佑,何等邪秽胆敢入龙体作祟?见帝王长久不应,似是对此言有疑,南宫桀道:道长莫不是在说笑?这话正中启晟帝心事,他刚为人所救,自是不便说这等质疑的话,南宫桀虽语气不佳,他也并未责怪,只将询问的目光转向那人。正因陛下身份尊贵,连龙体都都镇压不住的邪秽,才更令人棘手。遭人质疑,道人也不恼,淡然道:敢问陛下,可是自昨夜醒来,便时时感到胸闷气短,周身沉重,唯有安然入睡,才得片刻安宁?启晟帝面色微变,联想到睡梦中的闲适与放松,对比清醒时的痛苦,他对道人的话顿时信了七八分。梦中虽能随心所欲,可梦境太过虚幻,越发飘忽的意识,让他清楚地知道,他若再继续昏迷,便会一睡不醒。沉吟片刻,他抬头道:道长有何高见?那人又故作高深地捋了捋他的胡子:要想祛除倒也不难,此等邪秽既要致生命消亡,便以兴制之,阴阳相合乃万物新生,最适合不过。他言语不见波动,不着痕迹地在殿中几位皇子的身上扫了一眼,启晟帝垂眸,看着殿中的人,若有所思。什么?那皇帝老儿要我师兄大婚给他冲喜?!哎哟小祖宗,您可小点儿声吧,若让人听了去,小命就没了!四皇子府的管事刚从宫中得了消息,便找到了左麒院里,赶紧通报,听他对皇上称呼大惊着劝阻。四皇子清早入宫,午时过了也不见人回府,这位小少爷便坐不住了,非得闹着要进宫找人,管事无奈,派了探子去其他几位入宫的臣子府中打听,得知了四皇子即将大婚的消息,他匆忙跑来告知,还盼着得两个赏钱呢!他将画作移向一旁,将手中的瓷瓶摆放在案桌上,又取了白纸倒出来些许。看了看被他自作主张掀走的画,南宫若尘无奈,将手中狼毫搁在砚台上,去看倒在纸上的药粉。此药能致人昏睡不醒,可以药量多少控制人的生命长短,让人在睡梦中死去,故曰沉梦,这应该就是那皇帝中的毒!左麒说的笃定,将那方沾了血的布巾拿出来,又取出另一只瓷瓶:这是解药,两种药都是在离洛,师父离开之前交给我的,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若非替皇帝诊脉,想起了这个突然把药翻了出来,他都快忘了那臭老头给他的东西了!南宫若尘拿起药瓶看了看,沉默不语。少年拨弄着倒出来的药粉,半天不得回应,抬头见自家师兄垂着眉眼,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疑问:你认识这个?是北疆的毒。他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左麒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他既然知晓这种药,该是听说皇帝的症状便能猜到中的是什么毒,去宫中诊脉,不过是想要做个确认罢了。南宫若尘不答,算是默认。左麒又道:那是北疆人下的毒?想了想,他又自己将其否认,若是北疆人能给皇帝下毒,直接要了他的命便是,实在是没必要用这种拖延时间的药!毒虽出自北疆,人却未必。南宫若尘眸色微闪,却并未解释。他未曾提及要将解药拿去宫里救人,左麒便也不问,左右与他也没甚关系,是死是活总有别人去操心。连续数日,皇宫内没有任何动静,而宫外的人,却因帝王长久的昏睡开始蠢蠢欲动。澈王南宫桀,对皇位势在必得,而要成功夺位,首当其冲的便是消除皇宫外的阻碍,作为被朝中老臣看重的储君人选,四皇子便成了他首要的目标。又一个月眠之夜,空中不见丝毫光亮,四皇子府内,略显暗淡的烛光自门窗里透出,映出院墙之上的数十道黑影。片刻的刀兵相接之后,庭院中多出了数十具尸体,有侍卫自院外冲入,熟稔地将尸身拖出院外,处理干净。公子何不将尸体送回澈王府?妙风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低身沏了杯茶递到南宫若尘身前。这次的刺客并非第一波,前几日便来过几回,本以为失败了之后南宫桀会有所收敛,他却反而变本加厉,派出的刺客一次比一次厉害,若非有府内事先布下的毒障,今夜只怕没这么容易解决掉那些人。若是第一次就将尸体送回,有了震慑,兴许南宫桀便不敢再动手了!明确她话中之意,南宫若尘却微微摇了摇头,抿茶道:不必。是。妙风虽不解,却仍是恭敬点了点头,行礼退了出去。第5章 冲喜南宫桀派出刺客,意在试探,若将尸体送回,难保他不会因此察觉些蛛丝马迹,倒不如秘密处理了尸体,派出去的人死不见尸,反而能让人投鼠忌器。且论皇室之争如何暗潮汹涌,城内却依旧宁静祥和。月华国的皇城内部,有一条河流自西北对穿皇城流向东南,在城中形成了一片天然的湖泊,水面上生长着大量的菱角,可为药材,作消毒解热之用,是城中百姓的福祉,因菱角又名水栗子,此城便取名溧阳。然湖泊无主,百姓索需无度,原本生长旺盛的菱角历经数十年之后,只在湖泊边缘还残留了些许,而湖中央空出的水面,每逢月明之夜,映着空中月色泛起淡淡柔光,倒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依在湖边的一座酒楼内,二楼角落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名男子,一袭黑袍罩身,面容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却已是满头华发,二楼大厅内坐着的,多是些文人雅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侃侃而谈,独他一人面朝窗外望向那灯火辉煌的皇室宫廷,华丽庄重的宫门下,一行人护着一辆马车正缓缓踏入宫门。男子视线不移,指间摩挲着一只茶盏,待那辆马车不见踪影,又静坐了小半个时辰,才起身以斗篷罩头,走向楼道口,因他异样的装容,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次日一早,宫中传出消息,昏迷了近十天的启晟帝已于前一夜醒了过来,众皇子闻召即刻入宫。昱辰殿内殿,燃了极为浓重的龙涎香,闻得久了使人沉闷,一张紫檀木制成的龙床上,雕刻着辉煌的图腾,明黄色的帐幕被宫人掀起,挂于侧钩上,榻上一人面色苍白地靠着迎枕,微皱着眉,整个人愈显苍老,他喘着粗气,似是十分不适,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殿内几位皇子并几位老臣跪于榻前,神情各异。南宫若尘微微抬首,看榻上之人。两年之前,这人于朝堂上怒斥苏家叛国通敌,罪不容诛,给苏家定罪时,他分明从那双眼中看出了些许得意,那时的张狂,哪里会想到他也会现在这般颓然?他毒虽得解却未尽除,想必是有人有意为之,想到那人此举可能的目的,南宫若尘手下微紧,视线一转,恰与另一人打量他的目光对上。龙榻一侧还站着一人,身着玄色道服,黑白相间的发丝用一根木簪高束于发顶,他微仰着头,抚着下颌几缕山羊胡子,垂眼打量殿中之人,神色超然,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这便是朕的几位皇子,皆已在此,道长咳,咳咳到底有何话要说?启晟帝说两句话便止不住咳嗽,强忍住身体的不适,侧头问道。他自昨夜从睡梦中苏醒,才惊觉自己已然昏沉于梦中,若再不醒来,便连性命都难保,幸得张太傅连夜将这位道长请入宫门,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让他睁了眼睛。只是人虽清醒,这身体却依旧沉重不堪,他问及根治的法子,道人言说要想痊愈,需得请几位皇子来见上一见,他便清早下召,将人召入宫中,此刻人已到齐,这人却仍是良久不语,帝王不由得心生不耐。道人将手放下,收回目光道:恕老朽直言,陛下之所以昏睡不醒,乃是邪秽作祟。邪秽?启晟帝皱眉。父皇乃是天子,自有龙神护佑,何等邪秽胆敢入龙体作祟?见帝王长久不应,似是对此言有疑,南宫桀道:道长莫不是在说笑?这话正中启晟帝心事,他刚为人所救,自是不便说这等质疑的话,南宫桀虽语气不佳,他也并未责怪,只将询问的目光转向那人。正因陛下身份尊贵,连龙体都都镇压不住的邪秽,才更令人棘手。遭人质疑,道人也不恼,淡然道:敢问陛下,可是自昨夜醒来,便时时感到胸闷气短,周身沉重,唯有安然入睡,才得片刻安宁?启晟帝面色微变,联想到睡梦中的闲适与放松,对比清醒时的痛苦,他对道人的话顿时信了七八分。梦中虽能随心所欲,可梦境太过虚幻,越发飘忽的意识,让他清楚地知道,他若再继续昏迷,便会一睡不醒。沉吟片刻,他抬头道:道长有何高见?那人又故作高深地捋了捋他的胡子:要想祛除倒也不难,此等邪秽既要致生命消亡,便以兴制之,阴阳相合乃万物新生,最适合不过。他言语不见波动,不着痕迹地在殿中几位皇子的身上扫了一眼,启晟帝垂眸,看着殿中的人,若有所思。什么?那皇帝老儿要我师兄大婚给他冲喜?!哎哟小祖宗,您可小点儿声吧,若让人听了去,小命就没了!四皇子府的管事刚从宫中得了消息,便找到了左麒院里,赶紧通报,听他对皇上称呼大惊着劝阻。四皇子清早入宫,午时过了也不见人回府,这位小少爷便坐不住了,非得闹着要进宫找人,管事无奈,派了探子去其他几位入宫的臣子府中打听,得知了四皇子即将大婚的消息,他匆忙跑来告知,还盼着得两个赏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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