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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大理寺卿多妩媚》TXT全集下载_19(1 / 1)

徐家夫妇还在新买的院子忙活,佛奴在厢房睡得正酣,徐玉郎怕冷,在屋里拢了火盆看书。听闻季凤青来了,她赶忙让人请他进来。“含章。”季凤青说道,“今日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啊?”徐玉郎没反应过来,旋即恍然大悟,“飞飞公主挺好的。人长得漂亮,家世又是一等一的尊贵,你小子好命啊!”“不是!”季凤青赶忙解释,“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行啦,别解释了,我知道。”徐玉郎说道,“飞飞公主眼里情意,藏都藏不住。”“我……”季凤青忽然觉得自己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欲哭无泪。她眼里是有情意,但是她看得不是马诚吗?眼前这位怎么看不出来呢?回了自己院子,季凤青好一阵长吁短叹。闻人斐这些日子倒是假装得上瘾,经常拉着季凤青到处闲逛,若不是董毓提前打听了消息告诉谢蕴,她险些以为自家女儿喜欢上了别人。这几日,汴梁又出了一桩案子。好几个男人,都莫名地被掐死后抛尸荒野。仵作带人去验尸,发现都是一样的手法。只是,这些人没有一样共同之处。“元吉、含章,你们去义庄瞧瞧。看看能不能发现些端倪。”谢苍吩咐道。“是。”季凤青与徐玉郎应道。因为天气冷,再加上徐玉郎的胳膊还没好利索,两个人坐着马车就去了。徐玉郎抱着手炉子靠着软枕,还是觉得有些冷。“还冷?”季凤青说着就要把自己的手炉子递给她。“我有。”徐玉郎说道,“你还是别跟我这么近,回头这身份万一瞒不住,被飞飞公主知道,她要不高兴的。”“我俩真没什么!”季凤青赶忙解释道。徐玉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季凤青又要张口解释,义庄到了,他只好先停下来。“二位老爷,尸首就在这里。”看守的老头儿说着就领着他们走过去。虽然是冬日,但是味道着实有些不好闻,徐玉郎拿帕子掩住口鼻,却仍旧一阵阵作呕。“没事吧?”季凤青问道。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关系。“到了。”老头儿说着就掀开了盖在尸首上的白布,“您二位慢慢瞧。”徐玉郎到底是个姑娘,她想了想,说:“上边我看,下边你看。”季凤青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离着徐玉郎最近的那具尸首是刚发现的,保存的还算完整,徐玉郎忍着恶心仔细地瞧了瞧,记住了身上的一些特点之后,又去到第二具尸首那里。这第二具,可就比较难看。发现的时候,还被野狗啃了几口,面上露出森森白骨。徐玉郎忍着恶心,倒是还能瞧个仔细。到了第三具那里,她实在忍不住了,冲出义庄就跑到树下呕吐起来。季凤青赶忙跑过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半晌,她才立起身来,连嘴唇都是白的。“要不别看了。”季凤青说道。徐玉郎摇摇头,说:“刚看出些端倪来,继续吧。”“可是你这样,行吗?”“没事。”徐玉郎冲着他摆摆手,“我听石少卿说,大家刚开始都这样,看着看着就习惯了。”她说完之后,看向季凤青。“你怎么没事?”“我自小就这样。”季凤青说道,“我爹年轻的时候就是大理寺少卿,我还跟着他去过义庄,他老人家都吐了,我还一点事情都没有呢!”徐玉郎佩服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位可真是厉害。两个人又进了义庄,徐玉郎看一具尸首就吐一次,到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看出什么来了?”季凤青问道。“这些人,左肩膀都有一颗痣。”徐玉郎的声音有些发抖,“除此之外,没了。你呢?”季凤青想了想,他是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啊!“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徐玉郎问道。“他们,那个地方,都有小的伤口。”徐玉郎听了这话,本来苍白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那又说明什么?”徐玉郎问道。季凤青犹豫了半天,最后终于还是说了。“这说明,他们是小倌馆的常客。”徐玉郎的脸这下更红了。“那是不是就是说明,凶手有可能是个小倌儿?”“有可能。”季凤青说道,“不过这五具尸首至今才认领一具,总得等都认全了,盘门下才好查出来他们都经常去的是哪几个小倌馆。这汴梁城,大大小小的小倌馆足有七八个,还不算那些暗门子。”“这你都知道到?”徐玉郎没忍住,脱口而出。“听说,只是听说。”季凤青赶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误会什么啊!”徐玉郎笑着接了口,“别让飞飞公主误会才是真的。”季凤青这下真要哭了,马诚若是再不跟皇帝求娶,他的心上人,恐怕是要飞走了。不行,他得赶紧想出个主意来。这一日,马诚正准备出门,就听见下人说季少卿来了。他愣了一下,赶忙让人请他进来。“末将马诚……”“不用见礼了。”季凤青打断了马诚的话,“我今日来就问你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去跟皇帝求娶飞飞。”马诚听了这话,眨巴着眼睛看着季凤青。“嘉敏公主不是快要跟您成亲了吗?”“谁告诉你。”季凤青很是没有好气。“这……”马诚犹豫了一下,“我看出来的。”“你这个呆子!”季凤青快要被他气死了,“你先跟我说实话,你喜不喜欢飞飞?”“我……”马诚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确实喜欢嘉敏公主。”“这不就得了。”季凤青说道,“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你就赶紧去跟皇帝求了圣旨吧。算我求求你了,你们两个再耽误下去,成得了亲成不了亲我不知道,我也想不知道。但是,我的心上人肯定是要飞走了!”季凤青这一串话下来把马诚说傻了,他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过几日皇帝就要论功行赏,你赶快去求,快一点。”季凤青又说道。“可是我不过一介武夫。”马诚说道,“怎么能配得上嘉敏公主。”“怎么配不上,她喜欢你你就配得上。”季凤青说完站起身来对着马诚行了个礼,“我求求你们两个人行行好,别再相互之间逗闷子了。”“你的意思是,嘉敏公主也喜欢我?”季凤青长大嘴巴看着马诚,就跟看怪物一样。“合着你刚听明白?”“你先告诉我是不是?”马诚语气很是焦急。“是是是!”季凤青说道,“你走了以后,飞飞就发现自己喜欢你,很喜欢,特别喜欢。”“那我一定去求。”马诚说着,这面上就笑开了花。季凤青这才松了口气。等他走出马家大门,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哪儿不对劲,他一时又想不起来。想着想着,季凤青就到家了。“坏了!”季凤青这才反应过来,他忘了让马诚别告诉飞飞那家伙!“那家伙嘴快,她知道了,全皇宫的人估计就都知道了!不过马诚应该不会说出去吧,毕竟若是没有我,他也不会知道飞飞喜欢他!”这么一想,季凤青就放心许多。希望那家伙赶快去跟皇帝说,这样圣旨一下,含章就不会再误会自己了。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完成!!季凤青:我可能想错了,我就是个憨憨第50章季凤青自从那日见了马诚, 就日日盼着他去找闻人斐。可惜,不知道他是害羞还是害怕, 迟迟不见动静。徐玉郎倒是为了避嫌, 时常不与他走在一起。这一日,城郊又发现了两具尸首,徐玉郎跟季凤青去义庄瞧了,虽然死状跟之前的两个人一样, 但是蹊跷的地方,是这两个人的左肩,没有痣。“会不会是有人在模仿之前的案子?”季凤青问道。徐玉郎摇摇头,指着那两个人脖子上的勒痕,说:“你看, 这两个人的伤痕,跟之前从形状到位置,一模一样。即便是模仿?那两个人的身高还能一样?”“有道理。”季凤青说道。“其他几具确认身份了吗?”徐玉郎问道。“只有两具确认了。”季凤青说道, “还有一个消息,仵作说, 因为天气忽冷忽热, 再加上有的尸首在水中,有的尸首在岸边, 保存最好的, 不见得是最后遇害的。”徐玉郎正跟季凤青往外走,忽然就想起来之前那几具尸首的样子,她压抑了半天, 冲出去对着大树吐了半天。“要我说你就别来了。”季凤青一边拍着她后背一边说道,“刚才我还以为你没事呢。”“水。”徐玉郎说道。季凤青拿出水囊,递给徐玉郎,她漱了漱口,把嘴巴擦干净。“走吧。”徐玉郎说道,“无事。”季凤青看她嘴唇都白了,说:“你回去好好歇歇吧。”“没关系。”徐玉郎摆摆手,“吐过了就好了。”“也是。”季凤青说道,“吐着吐着就习惯了。”徐玉郎翻了个白眼给他。“确认的两具尸首,有什么共同点吗?”“那俩人都是汴梁城小有余财的人家,确实都好男风。只是……”“只是什么?”徐玉郎之前没有跟着季凤青去询问,很多情况都不清楚。“这汴梁城的小倌馆,他们几乎全去过来了。”“最常去的知道吗?”徐玉郎问道,“这两个人都经常去的,有交集吗?”“这个倒是有。一个是怡清苑,还一个是清风馆。”季凤青说着,翻翻手边的卷宗。“名字倒是风雅得很。”徐玉郎说完看着季凤青,“要不,你哪天去那两个地方瞧瞧?那地方,我反正进不去。”“我不去。”季凤青说道,“那里面至少十来口子人了,怎么查啊!再说了,我没那癖好!”“那就只得跟以前一样用笨法子了,晚上选个地方去守着怎么样?不耽误嘉敏公主来找你吧?不过呢,若是公主来了,我就自己去好了。”徐玉郎一席话说得阴阳怪气,季凤青听着,却莫名有些欣喜,她是不是吃醋了?“含章,我只喜欢你。”季凤青说道。徐玉郎歪着头看了他一眼,说:“可是嘉敏公主喜欢你啊。我觉得她挺好的,真的。你俩明年就能成亲,不用等很久。”“嘉敏公主不喜欢我,她喜欢的是马将军。”季凤青说道,“她拉着我,不过就是想让马将军生气吃醋。”“所以你就同意了?你逗我呢!”徐玉郎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季凤青,“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要嫁给马将军,去求皇帝就好了,气他有什么意思啊!”“我也这么问过她,公主说要马将军自己来求娶。”季凤青赶忙解释,“我当时也是猪油蒙了心,以为也能气气你。”徐玉郎听完这话,实在忍不住笑了。这个人,也太有意思了吧。“不说嘉敏公主跟马将军了行吗?”季凤青说道,“先说咱俩的事。”徐玉郎跟季凤青本来是并肩走着的,听了这话刚忙往后退了一步。“咱俩可没什么事,别胡说。”“怎么没有,晚上不得去小倌馆盯着吗?”“到时候再说,你啊,还不见得去的了呢!”两个人一路吵吵闹闹,倒也有趣。果然,下了衙之后,季凤青与徐玉郎刚出门,就看见嘉敏公主跑了过来。大理寺离着兵部很近,她今日特意过来就是为了再气气马诚。“季……”嘉敏公主刚要开口就看见马诚从一边过来,赶忙改了口,“季哥哥。”徐玉郎这下真笑出声了。“你就在这里陪嘉敏公主吧,我先走了。”她说完之后,翻身就上了马,一挥缰绳,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好帅啊!”闻人斐说道,“如果我不是喜欢马诚,徐少卿也是可以做我驸马的。”“胡说什么呢!”季凤青忽然很想照嘉敏公主的脑门拍一下,“我今日跟徐少卿还有事情,过几日再陪你,行不行?”“不行。”闻人斐嘴上说着,眼睛却不停地往马诚那边看过去。季凤青无奈,冲着马诚使了个眼色。马诚立在那里,握紧了拳头又松开。终于,他鼓足了勇气,走了过来。季凤青见他过来,冲他一挑眉,就悄悄退到了一边。“你来干什么?”闻人斐嘴上虽然语气生硬,可是通红的耳朵尖已经泄露了她的心情。“我……”马诚嗫嚅地说道,“我想娶你。”“为什么?”闻人斐抿着嘴,眼睛都快笑弯了。马诚没想到闻人斐会这么问,有些发愣。“为什么?”闻人斐又问了一遍。“因为我喜欢你。”马诚鼓足勇气开了口,“一进宫就喜欢,喜欢了很久很久。”“那你为什么不早说!”闻人斐咧开嘴不停地笑,笑着笑着,就哭了。“我不过就是一介武夫,哪比得上你身边的人。他们都是世家子弟,青年才俊。我,从来就没敢想过你会喜欢我。”马诚说完,大着胆子过去拉住闻人斐的手,“我明日觐见皇帝,我不要封赏,我只要娶你,好不好?”闻人斐眼睛含着眼泪点点头又摇摇头。“封赏还是得要的。要不然你就只能住公主府了。”“住公主府不是更好。”马诚说道,“公主的驸马,不住公主府还要住哪里?”季凤青在一边瞧着,终于松了口气,这赐婚的圣旨一下,徐玉郎总不会总再怀疑了吧。“我先走了。”季凤青说道,“你们慢慢聊。”他说完之后,翻身上马,他得快点,不能让徐玉郎一个人在那里待着。到了怡清馆,他左看右看,才发现徐玉郎蹲在靠墙的一棵树下,因为冷,两只手揣在袖子里,越看越像他家霸王。徐玉郎蹲在那儿,眼睛盯着怡清馆门口,心道这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不过,今天还是真冷。她想着,又拢拢大氅,明日还得穿得再厚一点才行。“冷了?”季凤青说着走过去,把自己大氅脱下来披到徐玉郎身上,“怎么最近这么怕冷?”“你怎么过来了?”徐玉郎起身把大氅还给季凤青,“没陪着嘉敏公主?”“我陪她干什么?有马将军陪着她呢!”季凤青说着又把大氅披回给徐玉郎,“你看着吧,明日圣旨就下来了。”徐玉郎看了他一眼,说:“把衣裳给我,你不冷吗?”季凤青摇摇头。“没事,倒是你,怎么忽然怕冷起来?”徐玉郎愣了一下,这样让她怎么说。她前几日终于来了癸水,喜得徐夫人差点要庆贺一番。万幸她体格好,几乎没什么事情,准备得充分一点,倒是能遮掩过去。只是,她怎么跟季凤青解释呢?“可能因为胳膊的伤还没好利索吧!”慌乱间,她胡乱扯了个谎。“那还不穿好了。”季凤青说着,帮她把大氅披好。忽然怡清馆出来个人,一路走一路往他们这边看过去。徐玉郎眼神好,一下子就瞧见了。她愣了一下,就把头埋进季凤青怀里。季凤青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什么情况?“别动别回头。”徐玉郎声音低低的,“有人往这边看。认识我这张脸的人,太多了。”季凤青愣了一下,抬手抱住了徐玉郎。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瘦,但是跟以前相比,却莫名柔软了一些。她身上传来阵阵香味儿,让他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汴梁城的小倌馆大多集中在一个地方,往这里来的人,都好男风。所以他们二人这幅样子,落在路人眼里,见怪不怪。那个人只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往前走。“终于走了。”徐玉郎松了口气。可是,季凤青却舍不得松开手。“那个人走了。”徐玉郎又说道。“我知道。”季凤青说道,“可我想抱抱你。”“登徒子!”徐玉郎说着就照着他胸口来了一拳。“含章竟然如此凶狠。”季凤青捂着胸口说道。徐玉郎白了他一眼,又揣着手蹲了回去。季凤青蹲到她身边,说:“含章,你是真不明白我的心思还是装傻?”“啊?”徐玉郎眼睛盯着怡清馆的门口,心思根本就没在季凤青身上。“我跟嘉敏公主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一点都没生气过?”季凤青问道,“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徐玉郎看了一眼季凤青,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就是日日都想着她。”季凤青说道,“就连梦里,都满是这个人的影子。你,有没有梦到过我?”徐玉郎刚想接话,就看见一个人从怡清馆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嘘!”她说道,“你看那个人,好奇怪。”季凤青顺着徐玉郎的手指望过去,也点点头。“这个时候人多,肯定不是杀人的好时候。但是这个人也很古怪,跟上去,兴许能问出点什么来。”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悄悄地跟了过去。前面的那个人走到一个小巷子里,后面跟着的人忽然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把银钱都拿出来。”原来,这位是个打劫的。徐玉郎与季凤青赶忙上前,那人见有人过来,慌忙往外跑,手里还一直挥舞着小刀。季凤青拉了徐玉郎一把,自己的手,却被划了一下。正在巡城的士兵听见动静,赶忙跑过来帮着他们二人制住了那个人。“若不是胳膊有伤,我早就把他制服了。”徐玉郎说完就看见季凤青靠在墙上,左手在不停地往下滴血。“你手怎么了?”她跑过去,就着月光,看上他手掌上深深的一道伤痕,贯穿整个手掌。“没事。”季凤青说道,“把那两个人都带回大理寺,好好问问。”这时,巡城的士兵才看清楚是徐玉郎跟季凤青,不用他们多说,就把那两个人押了回去。“我是被打劫的,为什么要带我走?”在一边看热闹的那个人忽然问道。“带回去问问不行吗?”季凤青没有好气地说道,他的手,还真是挺疼的。“劳烦几位先把这两个人带回去。”徐玉郎说完看着季凤青,“我带你去医馆。”万幸出了巷子往东走几步就到了一家医馆,郎中给季凤青包扎好了之后,两个人才又回了大理寺。牢头见士兵带回两个人来,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看见许愿领跟季凤青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二位少卿,这是?”“这个是打劫的。”季凤青指着身量比较高的那一个说道,“这个是,是苦主。”“那您二位是?”“先问苦主。”徐玉郎说道,“倒杯茶来。”那苦主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早就没有刚才的气势,他坐在那里,大有要把身体埋进椅子里的架势。“别紧张。”季凤青说道,“这汴梁城最近死了几个人这事,你清楚吧。”“不清楚不清楚。”那个人慌忙否认,“我除了这点爱好,平时安分极了。”“哦?”季凤青一挑眉,“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回官爷。小的叫张友,就住白马巷。”“哦。既然你有那种爱好,赵峥、苏严你不认识?”季凤青问道,“不可能吧,经常初入怡清馆,一次都没见过?”“认识认识。”张友慌忙点头,“不过那两个人不是我杀的。”徐玉郎忍不住笑了,说:“我们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若是你杀的,怎么还会让你坐在这里。我们就是想知道一下,那两个人有什么相同的地方。”“这……”张友犹豫了一下,“都喜欢干男人呗!”“这个我知道。”徐玉郎有些无奈,这人说话也忒粗鲁了,“还有呢?”“还有。”张友抓抓头,“二位官爷,我跟您说了您二位可别外传,我们兄弟几个,都有些小癖好,就是喜欢打人,越打越爽。”“你们几个?”徐玉郎抓住了这个问题,“还有谁?”“这可就多了。汤家的小子,钱家的老二,还有曹家的老三。”“那他们你还有联系吗?”季凤青问道。“这……”张友沉愣了一下,“不瞒二位,我前些日子得了点病,刚好才去怡清馆逛逛。我就知道汤家小子因为家里的生意去了苏州,那两个人,还真不清楚。”“他们两个家没在这里吗?”徐玉郎问道。“在是在,不过这两个人早分出单过了,又经常去别的地方跑生意。十天半个月看不见人也是常事。”“知道了。”徐玉郎说道,“你先回家吧,明日跟我们去趟义庄,有几句尸首你得先认认。”张友刚想说什么,就见季凤青瞪着他,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在家老实待着,哪儿也别去。”放走了张友之后,徐玉郎跟季凤青没急着审问那个人,两个人先坐到一起商议了一下。“这几个人左肩膀都有痣,不会那么巧吧?”徐玉郎问道。“我觉得也是。不过,先让张友认认再说,反正目前已经知道那两个人共同点是喜欢打人,倒也算有点收获。”“那有什么用?”徐玉郎皱着没有说道,“现在连那几个为什么被杀都不清楚。谋财?寻仇?我觉得倒是寻仇更有可能。”“别着急。”季凤青说道,“越着急越慌。慢慢找,总能找到。”“也只能这样了。”徐玉郎说完看了眼季凤青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季凤青举起来看了一眼,说:“可能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哪儿了。没事,我这准备了棉布跟药粉,我现在拿来,你帮我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你准备得还挺全!”徐玉郎忍不住说道。“你忘了,我爹之前就在大理寺,他老人家说,在大理寺,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备着点,总没坏处。”徐玉郎洗了手,拿着棉布跟药粉自己就笑了。这大理寺受伤还真是经常事。“忍着点。”她说着用清水把伤口冲干净,又用棉布小心地擦干,这才把药粉小心翼翼地倒在上面。“我要开始包扎了。”徐玉郎说道,“若是觉得疼就告诉我。”就着烛火,徐玉郎小心翼翼地把棉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季凤青看着她,见她眼神专注认真,心道她什么时候若是看自己也是这样,该有多好。“好了。”徐玉郎最后轻轻地打了个结,抬头却发现季凤青在盯着自己直看,不由得红了脸。“走吧。”她说道,“苦主审完了,该审审那位去了!”季凤青还看着徐玉郎,终于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借着烛火,他发现她的皮肤光滑细嫩,还有一点小小的绒毛,仿佛一颗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你想干什么?”徐玉郎问道。季凤青忽然就笑了,她没有往后退,是不是证明她心里其实是不讨厌甚至喜欢自己的?“没事。”季凤青说道,“该去问问那位了!”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还会有第二更的。第51章徐玉郎与季凤青到了地牢, 怡清馆的伙计都快哭了,他不过就是打劫, 怎么就被关进大理寺的地牢来了。“带他出来。”徐玉郎在门口对牢头说道, “我们在这边等着。对他客气点,这个人兴许有大用处。”一进门,那个人看着徐玉郎跟季凤青就跪下了。“二位官老爷,我知道错了。”“起来再说。”徐玉郎指指前面的椅子, “坐吧。”那伙计哪见过这阵仗,勉强挨了个椅子边坐下。“说吧,这是第几次了。”徐玉郎斜着眼睛问道。“这……”伙计打了个愣,“二位大人,不瞒您说, 小的店里,历来就是这个样子,与其说是第几次, 不如说是第几年才是。”“这么猖狂?”季凤青说道,“就没人报官?”“官爷, 您想啊, 去报官不得把自己的行踪说得个一清二楚。”伙计说道,“虽然本朝不禁这个, 但是谁好意思说自己从小倌馆出来, 况且又是当着各位官老爷的面。”“就没有人怀疑怡清苑?”季凤青又问道。“这黑灯瞎火的,谁看的清谁啊!”“那你这么多次,有没有失手的时候?”徐玉郎问道, “想清楚了再说,你也知道,这汴梁最近可是出了几桩人命案子。”“是是是。”伙计赶忙应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了口。“要说失手,还真有过几次。尤其是前些日子,我跟着跟着就发现有人过来跟客人说话,还很熟悉的样子。”伙计说说道。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一眼,说:“具体说说。”“前些日子,怡清苑来了个商户,好像是姓汤。”伙计说道,“我家小倌服侍完了就跟我们老鸨说那客人带了不少银子。我呢,就赶忙跟在他身后,想着劫上一笔。可是跟着跟着,忽然就走过来一个人,跟他打了个招呼,我以为是熟人呢,就在旁边躲了起来,想着等他们散了,我再接着跟上去。谁知道,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一道走了。我这一晚上,不就白跟了吗!”“姓汤?”徐玉郎说着看向季凤青,“刚才那个人说他认识的人,也有个姓汤的,对吧?”季凤青点点头,看向伙计。“还有几次呢?”“那可就早了。得有一个月以前了。”那伙计说道,“也是跟着跟着就过来个人,之后两个人就一道走了。我还琢磨呢,是不是别的馆过来呛行市!”“那你仔细想想,这两次的两个人,都什么样的?”徐玉郎又问道。“这……”伙计面上有些为难,“官老爷,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楚啊!”“好好想。”季凤青说着拍了一下桌子。徐玉郎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就伸手过去。“刚包扎好的伤口,你是嫌不够疼吗?”“没事。”季凤青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地在下面捏了捏徐玉郎的手,示意她自己没事。“想起来了。”那伙计说道,“这两回,感觉好像是一个人。这身量胖瘦都差不多。”“那个人多高?”徐玉郎赶忙问道,“有什么特征没有?”那伙计想了想,说:“瞅着跟您差不多高矮,挺瘦的。”“还有呢?”“依着我们的眼,那人怕也是个小倌。”伙计说完又点点头,“应该没错。”“那如果再见,你还能认出来吗?”徐玉郎又问道。“这没问题。干我们这行的,讲究的就是把客人的脸全记住了。”伙计说道,“有时候您光说名字我可能记不住,但是一看脸,或者一看身形,我就知道是谁了。”“那行。”徐玉郎说道,“明日你也去义庄认认。活人记得住,死人也应该差不多。放心,没太烂,能看。”那伙计苦着脸看着徐玉郎,都快哭了。“事出紧急,先不关你了。”徐玉郎说道,“免得打草惊蛇,你记着,出去以后别乱说话,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是是是!”那伙计忙不迭地应了。“天也快亮了。你就先待着吧。”季凤青说道,“明日先去义庄,之后再回怡清馆。”徐玉郎与季凤青走出地牢,才发现天都快亮了。“我得回趟家。”徐玉郎说道。“这个时候了,就别回去了。”季凤青说道,“在家没一会儿还得回来。”“不行!”徐玉郎有些着急,“我必须得回去一趟。”季凤青也有姐姐妹妹,并非一点事情不懂,他想了想,忽然就明白了。季凤青在一边瞧着,终于松了口气,这赐婚的圣旨一下,徐玉郎总不会总再怀疑了吧。“我先走了。”季凤青说道,“你们慢慢聊。”他说完之后,翻身上马,他得快点,不能让徐玉郎一个人在那里待着。到了怡清馆,他左看右看,才发现徐玉郎蹲在靠墙的一棵树下,因为冷,两只手揣在袖子里,越看越像他家霸王。徐玉郎蹲在那儿,眼睛盯着怡清馆门口,心道这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不过,今天还是真冷。她想着,又拢拢大氅,明日还得穿得再厚一点才行。“冷了?”季凤青说着走过去,把自己大氅脱下来披到徐玉郎身上,“怎么最近这么怕冷?”“你怎么过来了?”徐玉郎起身把大氅还给季凤青,“没陪着嘉敏公主?”“我陪她干什么?有马将军陪着她呢!”季凤青说着又把大氅披回给徐玉郎,“你看着吧,明日圣旨就下来了。”徐玉郎看了他一眼,说:“把衣裳给我,你不冷吗?”季凤青摇摇头。“没事,倒是你,怎么忽然怕冷起来?”徐玉郎愣了一下,这样让她怎么说。她前几日终于来了癸水,喜得徐夫人差点要庆贺一番。万幸她体格好,几乎没什么事情,准备得充分一点,倒是能遮掩过去。只是,她怎么跟季凤青解释呢?“可能因为胳膊的伤还没好利索吧!”慌乱间,她胡乱扯了个谎。“那还不穿好了。”季凤青说着,帮她把大氅披好。忽然怡清馆出来个人,一路走一路往他们这边看过去。徐玉郎眼神好,一下子就瞧见了。她愣了一下,就把头埋进季凤青怀里。季凤青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什么情况?“别动别回头。”徐玉郎声音低低的,“有人往这边看。认识我这张脸的人,太多了。”季凤青愣了一下,抬手抱住了徐玉郎。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瘦,但是跟以前相比,却莫名柔软了一些。她身上传来阵阵香味儿,让他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汴梁城的小倌馆大多集中在一个地方,往这里来的人,都好男风。所以他们二人这幅样子,落在路人眼里,见怪不怪。那个人只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往前走。“终于走了。”徐玉郎松了口气。可是,季凤青却舍不得松开手。“那个人走了。”徐玉郎又说道。“我知道。”季凤青说道,“可我想抱抱你。”“登徒子!”徐玉郎说着就照着他胸口来了一拳。“含章竟然如此凶狠。”季凤青捂着胸口说道。徐玉郎白了他一眼,又揣着手蹲了回去。季凤青蹲到她身边,说:“含章,你是真不明白我的心思还是装傻?”“啊?”徐玉郎眼睛盯着怡清馆的门口,心思根本就没在季凤青身上。“我跟嘉敏公主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一点都没生气过?”季凤青问道,“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徐玉郎看了一眼季凤青,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就是日日都想着她。”季凤青说道,“就连梦里,都满是这个人的影子。你,有没有梦到过我?”徐玉郎刚想接话,就看见一个人从怡清馆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嘘!”她说道,“你看那个人,好奇怪。”季凤青顺着徐玉郎的手指望过去,也点点头。“这个时候人多,肯定不是杀人的好时候。但是这个人也很古怪,跟上去,兴许能问出点什么来。”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悄悄地跟了过去。前面的那个人走到一个小巷子里,后面跟着的人忽然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把银钱都拿出来。”原来,这位是个打劫的。徐玉郎与季凤青赶忙上前,那人见有人过来,慌忙往外跑,手里还一直挥舞着小刀。季凤青拉了徐玉郎一把,自己的手,却被划了一下。正在巡城的士兵听见动静,赶忙跑过来帮着他们二人制住了那个人。“若不是胳膊有伤,我早就把他制服了。”徐玉郎说完就看见季凤青靠在墙上,左手在不停地往下滴血。“你手怎么了?”她跑过去,就着月光,看上他手掌上深深的一道伤痕,贯穿整个手掌。“没事。”季凤青说道,“把那两个人都带回大理寺,好好问问。”这时,巡城的士兵才看清楚是徐玉郎跟季凤青,不用他们多说,就把那两个人押了回去。“我是被打劫的,为什么要带我走?”在一边看热闹的那个人忽然问道。“带回去问问不行吗?”季凤青没有好气地说道,他的手,还真是挺疼的。“劳烦几位先把这两个人带回去。”徐玉郎说完看着季凤青,“我带你去医馆。”万幸出了巷子往东走几步就到了一家医馆,郎中给季凤青包扎好了之后,两个人才又回了大理寺。牢头见士兵带回两个人来,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看见许愿领跟季凤青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二位少卿,这是?”“这个是打劫的。”季凤青指着身量比较高的那一个说道,“这个是,是苦主。”“那您二位是?”“先问苦主。”徐玉郎说道,“倒杯茶来。”那苦主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早就没有刚才的气势,他坐在那里,大有要把身体埋进椅子里的架势。“别紧张。”季凤青说道,“这汴梁城最近死了几个人这事,你清楚吧。”“不清楚不清楚。”那个人慌忙否认,“我除了这点爱好,平时安分极了。”“哦?”季凤青一挑眉,“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回官爷。小的叫张友,就住白马巷。”“哦。既然你有那种爱好,赵峥、苏严你不认识?”季凤青问道,“不可能吧,经常初入怡清馆,一次都没见过?”“认识认识。”张友慌忙点头,“不过那两个人不是我杀的。”徐玉郎忍不住笑了,说:“我们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若是你杀的,怎么还会让你坐在这里。我们就是想知道一下,那两个人有什么相同的地方。”“这……”张友犹豫了一下,“都喜欢干男人呗!”“这个我知道。”徐玉郎有些无奈,这人说话也忒粗鲁了,“还有呢?”“还有。”张友抓抓头,“二位官爷,我跟您说了您二位可别外传,我们兄弟几个,都有些小癖好,就是喜欢打人,越打越爽。”“你们几个?”徐玉郎抓住了这个问题,“还有谁?”“这可就多了。汤家的小子,钱家的老二,还有曹家的老三。”“那他们你还有联系吗?”季凤青问道。“这……”张友沉愣了一下,“不瞒二位,我前些日子得了点病,刚好才去怡清馆逛逛。我就知道汤家小子因为家里的生意去了苏州,那两个人,还真不清楚。”“他们两个家没在这里吗?”徐玉郎问道。“在是在,不过这两个人早分出单过了,又经常去别的地方跑生意。十天半个月看不见人也是常事。”“知道了。”徐玉郎说道,“你先回家吧,明日跟我们去趟义庄,有几句尸首你得先认认。”张友刚想说什么,就见季凤青瞪着他,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在家老实待着,哪儿也别去。”放走了张友之后,徐玉郎跟季凤青没急着审问那个人,两个人先坐到一起商议了一下。“这几个人左肩膀都有痣,不会那么巧吧?”徐玉郎问道。“我觉得也是。不过,先让张友认认再说,反正目前已经知道那两个人共同点是喜欢打人,倒也算有点收获。”“那有什么用?”徐玉郎皱着没有说道,“现在连那几个为什么被杀都不清楚。谋财?寻仇?我觉得倒是寻仇更有可能。”“别着急。”季凤青说道,“越着急越慌。慢慢找,总能找到。”“也只能这样了。”徐玉郎说完看了眼季凤青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季凤青举起来看了一眼,说:“可能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哪儿了。没事,我这准备了棉布跟药粉,我现在拿来,你帮我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你准备得还挺全!”徐玉郎忍不住说道。“你忘了,我爹之前就在大理寺,他老人家说,在大理寺,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备着点,总没坏处。”徐玉郎洗了手,拿着棉布跟药粉自己就笑了。这大理寺受伤还真是经常事。“忍着点。”她说着用清水把伤口冲干净,又用棉布小心地擦干,这才把药粉小心翼翼地倒在上面。“我要开始包扎了。”徐玉郎说道,“若是觉得疼就告诉我。”就着烛火,徐玉郎小心翼翼地把棉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季凤青看着她,见她眼神专注认真,心道她什么时候若是看自己也是这样,该有多好。“好了。”徐玉郎最后轻轻地打了个结,抬头却发现季凤青在盯着自己直看,不由得红了脸。“走吧。”她说道,“苦主审完了,该审审那位去了!”季凤青还看着徐玉郎,终于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借着烛火,他发现她的皮肤光滑细嫩,还有一点小小的绒毛,仿佛一颗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你想干什么?”徐玉郎问道。季凤青忽然就笑了,她没有往后退,是不是证明她心里其实是不讨厌甚至喜欢自己的?“没事。”季凤青说道,“该去问问那位了!”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还会有第二更的。第51章徐玉郎与季凤青到了地牢, 怡清馆的伙计都快哭了,他不过就是打劫, 怎么就被关进大理寺的地牢来了。“带他出来。”徐玉郎在门口对牢头说道, “我们在这边等着。对他客气点,这个人兴许有大用处。”一进门,那个人看着徐玉郎跟季凤青就跪下了。“二位官老爷,我知道错了。”“起来再说。”徐玉郎指指前面的椅子, “坐吧。”那伙计哪见过这阵仗,勉强挨了个椅子边坐下。“说吧,这是第几次了。”徐玉郎斜着眼睛问道。“这……”伙计打了个愣,“二位大人,不瞒您说, 小的店里,历来就是这个样子,与其说是第几次, 不如说是第几年才是。”“这么猖狂?”季凤青说道,“就没人报官?”“官爷, 您想啊, 去报官不得把自己的行踪说得个一清二楚。”伙计说道,“虽然本朝不禁这个, 但是谁好意思说自己从小倌馆出来, 况且又是当着各位官老爷的面。”“就没有人怀疑怡清苑?”季凤青又问道。“这黑灯瞎火的,谁看的清谁啊!”“那你这么多次,有没有失手的时候?”徐玉郎问道, “想清楚了再说,你也知道,这汴梁最近可是出了几桩人命案子。”“是是是。”伙计赶忙应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了口。“要说失手,还真有过几次。尤其是前些日子,我跟着跟着就发现有人过来跟客人说话,还很熟悉的样子。”伙计说说道。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一眼,说:“具体说说。”“前些日子,怡清苑来了个商户,好像是姓汤。”伙计说道,“我家小倌服侍完了就跟我们老鸨说那客人带了不少银子。我呢,就赶忙跟在他身后,想着劫上一笔。可是跟着跟着,忽然就走过来一个人,跟他打了个招呼,我以为是熟人呢,就在旁边躲了起来,想着等他们散了,我再接着跟上去。谁知道,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一道走了。我这一晚上,不就白跟了吗!”“姓汤?”徐玉郎说着看向季凤青,“刚才那个人说他认识的人,也有个姓汤的,对吧?”季凤青点点头,看向伙计。“还有几次呢?”“那可就早了。得有一个月以前了。”那伙计说道,“也是跟着跟着就过来个人,之后两个人就一道走了。我还琢磨呢,是不是别的馆过来呛行市!”“那你仔细想想,这两次的两个人,都什么样的?”徐玉郎又问道。“这……”伙计面上有些为难,“官老爷,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楚啊!”“好好想。”季凤青说着拍了一下桌子。徐玉郎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就伸手过去。“刚包扎好的伤口,你是嫌不够疼吗?”“没事。”季凤青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地在下面捏了捏徐玉郎的手,示意她自己没事。“想起来了。”那伙计说道,“这两回,感觉好像是一个人。这身量胖瘦都差不多。”“那个人多高?”徐玉郎赶忙问道,“有什么特征没有?”那伙计想了想,说:“瞅着跟您差不多高矮,挺瘦的。”“还有呢?”“依着我们的眼,那人怕也是个小倌。”伙计说完又点点头,“应该没错。”“那如果再见,你还能认出来吗?”徐玉郎又问道。“这没问题。干我们这行的,讲究的就是把客人的脸全记住了。”伙计说道,“有时候您光说名字我可能记不住,但是一看脸,或者一看身形,我就知道是谁了。”“那行。”徐玉郎说道,“明日你也去义庄认认。活人记得住,死人也应该差不多。放心,没太烂,能看。”那伙计苦着脸看着徐玉郎,都快哭了。“事出紧急,先不关你了。”徐玉郎说道,“免得打草惊蛇,你记着,出去以后别乱说话,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是是是!”那伙计忙不迭地应了。“天也快亮了。你就先待着吧。”季凤青说道,“明日先去义庄,之后再回怡清馆。”徐玉郎与季凤青走出地牢,才发现天都快亮了。“我得回趟家。”徐玉郎说道。“这个时候了,就别回去了。”季凤青说道,“在家没一会儿还得回来。”“不行!”徐玉郎有些着急,“我必须得回去一趟。”季凤青也有姐姐妹妹,并非一点事情不懂,他想了想,忽然就明白了。季凤青在一边瞧着,终于松了口气,这赐婚的圣旨一下,徐玉郎总不会总再怀疑了吧。“我先走了。”季凤青说道,“你们慢慢聊。”他说完之后,翻身上马,他得快点,不能让徐玉郎一个人在那里待着。到了怡清馆,他左看右看,才发现徐玉郎蹲在靠墙的一棵树下,因为冷,两只手揣在袖子里,越看越像他家霸王。徐玉郎蹲在那儿,眼睛盯着怡清馆门口,心道这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不过,今天还是真冷。她想着,又拢拢大氅,明日还得穿得再厚一点才行。“冷了?”季凤青说着走过去,把自己大氅脱下来披到徐玉郎身上,“怎么最近这么怕冷?”“你怎么过来了?”徐玉郎起身把大氅还给季凤青,“没陪着嘉敏公主?”“我陪她干什么?有马将军陪着她呢!”季凤青说着又把大氅披回给徐玉郎,“你看着吧,明日圣旨就下来了。”徐玉郎看了他一眼,说:“把衣裳给我,你不冷吗?”季凤青摇摇头。“没事,倒是你,怎么忽然怕冷起来?”徐玉郎愣了一下,这样让她怎么说。她前几日终于来了癸水,喜得徐夫人差点要庆贺一番。万幸她体格好,几乎没什么事情,准备得充分一点,倒是能遮掩过去。只是,她怎么跟季凤青解释呢?“可能因为胳膊的伤还没好利索吧!”慌乱间,她胡乱扯了个谎。“那还不穿好了。”季凤青说着,帮她把大氅披好。忽然怡清馆出来个人,一路走一路往他们这边看过去。徐玉郎眼神好,一下子就瞧见了。她愣了一下,就把头埋进季凤青怀里。季凤青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什么情况?“别动别回头。”徐玉郎声音低低的,“有人往这边看。认识我这张脸的人,太多了。”季凤青愣了一下,抬手抱住了徐玉郎。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瘦,但是跟以前相比,却莫名柔软了一些。她身上传来阵阵香味儿,让他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汴梁城的小倌馆大多集中在一个地方,往这里来的人,都好男风。所以他们二人这幅样子,落在路人眼里,见怪不怪。那个人只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往前走。“终于走了。”徐玉郎松了口气。可是,季凤青却舍不得松开手。“那个人走了。”徐玉郎又说道。“我知道。”季凤青说道,“可我想抱抱你。”“登徒子!”徐玉郎说着就照着他胸口来了一拳。“含章竟然如此凶狠。”季凤青捂着胸口说道。徐玉郎白了他一眼,又揣着手蹲了回去。季凤青蹲到她身边,说:“含章,你是真不明白我的心思还是装傻?”“啊?”徐玉郎眼睛盯着怡清馆的门口,心思根本就没在季凤青身上。“我跟嘉敏公主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一点都没生气过?”季凤青问道,“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徐玉郎看了一眼季凤青,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就是日日都想着她。”季凤青说道,“就连梦里,都满是这个人的影子。你,有没有梦到过我?”徐玉郎刚想接话,就看见一个人从怡清馆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嘘!”她说道,“你看那个人,好奇怪。”季凤青顺着徐玉郎的手指望过去,也点点头。“这个时候人多,肯定不是杀人的好时候。但是这个人也很古怪,跟上去,兴许能问出点什么来。”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悄悄地跟了过去。前面的那个人走到一个小巷子里,后面跟着的人忽然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把银钱都拿出来。”原来,这位是个打劫的。徐玉郎与季凤青赶忙上前,那人见有人过来,慌忙往外跑,手里还一直挥舞着小刀。季凤青拉了徐玉郎一把,自己的手,却被划了一下。正在巡城的士兵听见动静,赶忙跑过来帮着他们二人制住了那个人。“若不是胳膊有伤,我早就把他制服了。”徐玉郎说完就看见季凤青靠在墙上,左手在不停地往下滴血。“你手怎么了?”她跑过去,就着月光,看上他手掌上深深的一道伤痕,贯穿整个手掌。“没事。”季凤青说道,“把那两个人都带回大理寺,好好问问。”这时,巡城的士兵才看清楚是徐玉郎跟季凤青,不用他们多说,就把那两个人押了回去。“我是被打劫的,为什么要带我走?”在一边看热闹的那个人忽然问道。“带回去问问不行吗?”季凤青没有好气地说道,他的手,还真是挺疼的。“劳烦几位先把这两个人带回去。”徐玉郎说完看着季凤青,“我带你去医馆。”万幸出了巷子往东走几步就到了一家医馆,郎中给季凤青包扎好了之后,两个人才又回了大理寺。牢头见士兵带回两个人来,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看见许愿领跟季凤青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二位少卿,这是?”“这个是打劫的。”季凤青指着身量比较高的那一个说道,“这个是,是苦主。”“那您二位是?”“先问苦主。”徐玉郎说道,“倒杯茶来。”那苦主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早就没有刚才的气势,他坐在那里,大有要把身体埋进椅子里的架势。“别紧张。”季凤青说道,“这汴梁城最近死了几个人这事,你清楚吧。”“不清楚不清楚。”那个人慌忙否认,“我除了这点爱好,平时安分极了。”“哦?”季凤青一挑眉,“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回官爷。小的叫张友,就住白马巷。”“哦。既然你有那种爱好,赵峥、苏严你不认识?”季凤青问道,“不可能吧,经常初入怡清馆,一次都没见过?”“认识认识。”张友慌忙点头,“不过那两个人不是我杀的。”徐玉郎忍不住笑了,说:“我们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若是你杀的,怎么还会让你坐在这里。我们就是想知道一下,那两个人有什么相同的地方。”“这……”张友犹豫了一下,“都喜欢干男人呗!”“这个我知道。”徐玉郎有些无奈,这人说话也忒粗鲁了,“还有呢?”“还有。”张友抓抓头,“二位官爷,我跟您说了您二位可别外传,我们兄弟几个,都有些小癖好,就是喜欢打人,越打越爽。”“你们几个?”徐玉郎抓住了这个问题,“还有谁?”“这可就多了。汤家的小子,钱家的老二,还有曹家的老三。”“那他们你还有联系吗?”季凤青问道。“这……”张友沉愣了一下,“不瞒二位,我前些日子得了点病,刚好才去怡清馆逛逛。我就知道汤家小子因为家里的生意去了苏州,那两个人,还真不清楚。”“他们两个家没在这里吗?”徐玉郎问道。“在是在,不过这两个人早分出单过了,又经常去别的地方跑生意。十天半个月看不见人也是常事。”“知道了。”徐玉郎说道,“你先回家吧,明日跟我们去趟义庄,有几句尸首你得先认认。”张友刚想说什么,就见季凤青瞪着他,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在家老实待着,哪儿也别去。”放走了张友之后,徐玉郎跟季凤青没急着审问那个人,两个人先坐到一起商议了一下。“这几个人左肩膀都有痣,不会那么巧吧?”徐玉郎问道。“我觉得也是。不过,先让张友认认再说,反正目前已经知道那两个人共同点是喜欢打人,倒也算有点收获。”“那有什么用?”徐玉郎皱着没有说道,“现在连那几个为什么被杀都不清楚。谋财?寻仇?我觉得倒是寻仇更有可能。”“别着急。”季凤青说道,“越着急越慌。慢慢找,总能找到。”“也只能这样了。”徐玉郎说完看了眼季凤青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季凤青举起来看了一眼,说:“可能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哪儿了。没事,我这准备了棉布跟药粉,我现在拿来,你帮我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你准备得还挺全!”徐玉郎忍不住说道。“你忘了,我爹之前就在大理寺,他老人家说,在大理寺,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备着点,总没坏处。”徐玉郎洗了手,拿着棉布跟药粉自己就笑了。这大理寺受伤还真是经常事。“忍着点。”她说着用清水把伤口冲干净,又用棉布小心地擦干,这才把药粉小心翼翼地倒在上面。“我要开始包扎了。”徐玉郎说道,“若是觉得疼就告诉我。”就着烛火,徐玉郎小心翼翼地把棉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季凤青看着她,见她眼神专注认真,心道她什么时候若是看自己也是这样,该有多好。“好了。”徐玉郎最后轻轻地打了个结,抬头却发现季凤青在盯着自己直看,不由得红了脸。“走吧。”她说道,“苦主审完了,该审审那位去了!”季凤青还看着徐玉郎,终于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借着烛火,他发现她的皮肤光滑细嫩,还有一点小小的绒毛,仿佛一颗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你想干什么?”徐玉郎问道。季凤青忽然就笑了,她没有往后退,是不是证明她心里其实是不讨厌甚至喜欢自己的?“没事。”季凤青说道,“该去问问那位了!”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还会有第二更的。第51章徐玉郎与季凤青到了地牢, 怡清馆的伙计都快哭了,他不过就是打劫, 怎么就被关进大理寺的地牢来了。“带他出来。”徐玉郎在门口对牢头说道, “我们在这边等着。对他客气点,这个人兴许有大用处。”一进门,那个人看着徐玉郎跟季凤青就跪下了。“二位官老爷,我知道错了。”“起来再说。”徐玉郎指指前面的椅子, “坐吧。”那伙计哪见过这阵仗,勉强挨了个椅子边坐下。“说吧,这是第几次了。”徐玉郎斜着眼睛问道。“这……”伙计打了个愣,“二位大人,不瞒您说, 小的店里,历来就是这个样子,与其说是第几次, 不如说是第几年才是。”“这么猖狂?”季凤青说道,“就没人报官?”“官爷, 您想啊, 去报官不得把自己的行踪说得个一清二楚。”伙计说道,“虽然本朝不禁这个, 但是谁好意思说自己从小倌馆出来, 况且又是当着各位官老爷的面。”“就没有人怀疑怡清苑?”季凤青又问道。“这黑灯瞎火的,谁看的清谁啊!”“那你这么多次,有没有失手的时候?”徐玉郎问道, “想清楚了再说,你也知道,这汴梁最近可是出了几桩人命案子。”“是是是。”伙计赶忙应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了口。“要说失手,还真有过几次。尤其是前些日子,我跟着跟着就发现有人过来跟客人说话,还很熟悉的样子。”伙计说说道。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一眼,说:“具体说说。”“前些日子,怡清苑来了个商户,好像是姓汤。”伙计说道,“我家小倌服侍完了就跟我们老鸨说那客人带了不少银子。我呢,就赶忙跟在他身后,想着劫上一笔。可是跟着跟着,忽然就走过来一个人,跟他打了个招呼,我以为是熟人呢,就在旁边躲了起来,想着等他们散了,我再接着跟上去。谁知道,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一道走了。我这一晚上,不就白跟了吗!”“姓汤?”徐玉郎说着看向季凤青,“刚才那个人说他认识的人,也有个姓汤的,对吧?”季凤青点点头,看向伙计。“还有几次呢?”“那可就早了。得有一个月以前了。”那伙计说道,“也是跟着跟着就过来个人,之后两个人就一道走了。我还琢磨呢,是不是别的馆过来呛行市!”“那你仔细想想,这两次的两个人,都什么样的?”徐玉郎又问道。“这……”伙计面上有些为难,“官老爷,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楚啊!”“好好想。”季凤青说着拍了一下桌子。徐玉郎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就伸手过去。“刚包扎好的伤口,你是嫌不够疼吗?”“没事。”季凤青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地在下面捏了捏徐玉郎的手,示意她自己没事。“想起来了。”那伙计说道,“这两回,感觉好像是一个人。这身量胖瘦都差不多。”“那个人多高?”徐玉郎赶忙问道,“有什么特征没有?”那伙计想了想,说:“瞅着跟您差不多高矮,挺瘦的。”“还有呢?”“依着我们的眼,那人怕也是个小倌。”伙计说完又点点头,“应该没错。”“那如果再见,你还能认出来吗?”徐玉郎又问道。“这没问题。干我们这行的,讲究的就是把客人的脸全记住了。”伙计说道,“有时候您光说名字我可能记不住,但是一看脸,或者一看身形,我就知道是谁了。”“那行。”徐玉郎说道,“明日你也去义庄认认。活人记得住,死人也应该差不多。放心,没太烂,能看。”那伙计苦着脸看着徐玉郎,都快哭了。“事出紧急,先不关你了。”徐玉郎说道,“免得打草惊蛇,你记着,出去以后别乱说话,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是是是!”那伙计忙不迭地应了。“天也快亮了。你就先待着吧。”季凤青说道,“明日先去义庄,之后再回怡清馆。”徐玉郎与季凤青走出地牢,才发现天都快亮了。“我得回趟家。”徐玉郎说道。“这个时候了,就别回去了。”季凤青说道,“在家没一会儿还得回来。”“不行!”徐玉郎有些着急,“我必须得回去一趟。”季凤青也有姐姐妹妹,并非一点事情不懂,他想了想,忽然就明白了。季凤青在一边瞧着,终于松了口气,这赐婚的圣旨一下,徐玉郎总不会总再怀疑了吧。“我先走了。”季凤青说道,“你们慢慢聊。”他说完之后,翻身上马,他得快点,不能让徐玉郎一个人在那里待着。到了怡清馆,他左看右看,才发现徐玉郎蹲在靠墙的一棵树下,因为冷,两只手揣在袖子里,越看越像他家霸王。徐玉郎蹲在那儿,眼睛盯着怡清馆门口,心道这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不过,今天还是真冷。她想着,又拢拢大氅,明日还得穿得再厚一点才行。“冷了?”季凤青说着走过去,把自己大氅脱下来披到徐玉郎身上,“怎么最近这么怕冷?”“你怎么过来了?”徐玉郎起身把大氅还给季凤青,“没陪着嘉敏公主?”“我陪她干什么?有马将军陪着她呢!”季凤青说着又把大氅披回给徐玉郎,“你看着吧,明日圣旨就下来了。”徐玉郎看了他一眼,说:“把衣裳给我,你不冷吗?”季凤青摇摇头。“没事,倒是你,怎么忽然怕冷起来?”徐玉郎愣了一下,这样让她怎么说。她前几日终于来了癸水,喜得徐夫人差点要庆贺一番。万幸她体格好,几乎没什么事情,准备得充分一点,倒是能遮掩过去。只是,她怎么跟季凤青解释呢?“可能因为胳膊的伤还没好利索吧!”慌乱间,她胡乱扯了个谎。“那还不穿好了。”季凤青说着,帮她把大氅披好。忽然怡清馆出来个人,一路走一路往他们这边看过去。徐玉郎眼神好,一下子就瞧见了。她愣了一下,就把头埋进季凤青怀里。季凤青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什么情况?“别动别回头。”徐玉郎声音低低的,“有人往这边看。认识我这张脸的人,太多了。”季凤青愣了一下,抬手抱住了徐玉郎。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瘦,但是跟以前相比,却莫名柔软了一些。她身上传来阵阵香味儿,让他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汴梁城的小倌馆大多集中在一个地方,往这里来的人,都好男风。所以他们二人这幅样子,落在路人眼里,见怪不怪。那个人只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往前走。“终于走了。”徐玉郎松了口气。可是,季凤青却舍不得松开手。“那个人走了。”徐玉郎又说道。“我知道。”季凤青说道,“可我想抱抱你。”“登徒子!”徐玉郎说着就照着他胸口来了一拳。“含章竟然如此凶狠。”季凤青捂着胸口说道。徐玉郎白了他一眼,又揣着手蹲了回去。季凤青蹲到她身边,说:“含章,你是真不明白我的心思还是装傻?”“啊?”徐玉郎眼睛盯着怡清馆的门口,心思根本就没在季凤青身上。“我跟嘉敏公主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一点都没生气过?”季凤青问道,“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徐玉郎看了一眼季凤青,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就是日日都想着她。”季凤青说道,“就连梦里,都满是这个人的影子。你,有没有梦到过我?”徐玉郎刚想接话,就看见一个人从怡清馆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嘘!”她说道,“你看那个人,好奇怪。”季凤青顺着徐玉郎的手指望过去,也点点头。“这个时候人多,肯定不是杀人的好时候。但是这个人也很古怪,跟上去,兴许能问出点什么来。”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悄悄地跟了过去。前面的那个人走到一个小巷子里,后面跟着的人忽然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把银钱都拿出来。”原来,这位是个打劫的。徐玉郎与季凤青赶忙上前,那人见有人过来,慌忙往外跑,手里还一直挥舞着小刀。季凤青拉了徐玉郎一把,自己的手,却被划了一下。正在巡城的士兵听见动静,赶忙跑过来帮着他们二人制住了那个人。“若不是胳膊有伤,我早就把他制服了。”徐玉郎说完就看见季凤青靠在墙上,左手在不停地往下滴血。“你手怎么了?”她跑过去,就着月光,看上他手掌上深深的一道伤痕,贯穿整个手掌。“没事。”季凤青说道,“把那两个人都带回大理寺,好好问问。”这时,巡城的士兵才看清楚是徐玉郎跟季凤青,不用他们多说,就把那两个人押了回去。“我是被打劫的,为什么要带我走?”在一边看热闹的那个人忽然问道。“带回去问问不行吗?”季凤青没有好气地说道,他的手,还真是挺疼的。“劳烦几位先把这两个人带回去。”徐玉郎说完看着季凤青,“我带你去医馆。”万幸出了巷子往东走几步就到了一家医馆,郎中给季凤青包扎好了之后,两个人才又回了大理寺。牢头见士兵带回两个人来,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看见许愿领跟季凤青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二位少卿,这是?”“这个是打劫的。”季凤青指着身量比较高的那一个说道,“这个是,是苦主。”“那您二位是?”“先问苦主。”徐玉郎说道,“倒杯茶来。”那苦主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早就没有刚才的气势,他坐在那里,大有要把身体埋进椅子里的架势。“别紧张。”季凤青说道,“这汴梁城最近死了几个人这事,你清楚吧。”“不清楚不清楚。”那个人慌忙否认,“我除了这点爱好,平时安分极了。”“哦?”季凤青一挑眉,“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回官爷。小的叫张友,就住白马巷。”“哦。既然你有那种爱好,赵峥、苏严你不认识?”季凤青问道,“不可能吧,经常初入怡清馆,一次都没见过?”“认识认识。”张友慌忙点头,“不过那两个人不是我杀的。”徐玉郎忍不住笑了,说:“我们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若是你杀的,怎么还会让你坐在这里。我们就是想知道一下,那两个人有什么相同的地方。”“这……”张友犹豫了一下,“都喜欢干男人呗!”“这个我知道。”徐玉郎有些无奈,这人说话也忒粗鲁了,“还有呢?”“还有。”张友抓抓头,“二位官爷,我跟您说了您二位可别外传,我们兄弟几个,都有些小癖好,就是喜欢打人,越打越爽。”“你们几个?”徐玉郎抓住了这个问题,“还有谁?”“这可就多了。汤家的小子,钱家的老二,还有曹家的老三。”“那他们你还有联系吗?”季凤青问道。“这……”张友沉愣了一下,“不瞒二位,我前些日子得了点病,刚好才去怡清馆逛逛。我就知道汤家小子因为家里的生意去了苏州,那两个人,还真不清楚。”“他们两个家没在这里吗?”徐玉郎问道。“在是在,不过这两个人早分出单过了,又经常去别的地方跑生意。十天半个月看不见人也是常事。”“知道了。”徐玉郎说道,“你先回家吧,明日跟我们去趟义庄,有几句尸首你得先认认。”张友刚想说什么,就见季凤青瞪着他,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在家老实待着,哪儿也别去。”放走了张友之后,徐玉郎跟季凤青没急着审问那个人,两个人先坐到一起商议了一下。“这几个人左肩膀都有痣,不会那么巧吧?”徐玉郎问道。“我觉得也是。不过,先让张友认认再说,反正目前已经知道那两个人共同点是喜欢打人,倒也算有点收获。”“那有什么用?”徐玉郎皱着没有说道,“现在连那几个为什么被杀都不清楚。谋财?寻仇?我觉得倒是寻仇更有可能。”“别着急。”季凤青说道,“越着急越慌。慢慢找,总能找到。”“也只能这样了。”徐玉郎说完看了眼季凤青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季凤青举起来看了一眼,说:“可能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哪儿了。没事,我这准备了棉布跟药粉,我现在拿来,你帮我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你准备得还挺全!”徐玉郎忍不住说道。“你忘了,我爹之前就在大理寺,他老人家说,在大理寺,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备着点,总没坏处。”徐玉郎洗了手,拿着棉布跟药粉自己就笑了。这大理寺受伤还真是经常事。“忍着点。”她说着用清水把伤口冲干净,又用棉布小心地擦干,这才把药粉小心翼翼地倒在上面。“我要开始包扎了。”徐玉郎说道,“若是觉得疼就告诉我。”就着烛火,徐玉郎小心翼翼地把棉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季凤青看着她,见她眼神专注认真,心道她什么时候若是看自己也是这样,该有多好。“好了。”徐玉郎最后轻轻地打了个结,抬头却发现季凤青在盯着自己直看,不由得红了脸。“走吧。”她说道,“苦主审完了,该审审那位去了!”季凤青还看着徐玉郎,终于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借着烛火,他发现她的皮肤光滑细嫩,还有一点小小的绒毛,仿佛一颗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你想干什么?”徐玉郎问道。季凤青忽然就笑了,她没有往后退,是不是证明她心里其实是不讨厌甚至喜欢自己的?“没事。”季凤青说道,“该去问问那位了!”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还会有第二更的。第51章徐玉郎与季凤青到了地牢, 怡清馆的伙计都快哭了,他不过就是打劫, 怎么就被关进大理寺的地牢来了。“带他出来。”徐玉郎在门口对牢头说道, “我们在这边等着。对他客气点,这个人兴许有大用处。”一进门,那个人看着徐玉郎跟季凤青就跪下了。“二位官老爷,我知道错了。”“起来再说。”徐玉郎指指前面的椅子, “坐吧。”那伙计哪见过这阵仗,勉强挨了个椅子边坐下。“说吧,这是第几次了。”徐玉郎斜着眼睛问道。“这……”伙计打了个愣,“二位大人,不瞒您说, 小的店里,历来就是这个样子,与其说是第几次, 不如说是第几年才是。”“这么猖狂?”季凤青说道,“就没人报官?”“官爷, 您想啊, 去报官不得把自己的行踪说得个一清二楚。”伙计说道,“虽然本朝不禁这个, 但是谁好意思说自己从小倌馆出来, 况且又是当着各位官老爷的面。”“就没有人怀疑怡清苑?”季凤青又问道。“这黑灯瞎火的,谁看的清谁啊!”“那你这么多次,有没有失手的时候?”徐玉郎问道, “想清楚了再说,你也知道,这汴梁最近可是出了几桩人命案子。”“是是是。”伙计赶忙应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了口。“要说失手,还真有过几次。尤其是前些日子,我跟着跟着就发现有人过来跟客人说话,还很熟悉的样子。”伙计说说道。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一眼,说:“具体说说。”“前些日子,怡清苑来了个商户,好像是姓汤。”伙计说道,“我家小倌服侍完了就跟我们老鸨说那客人带了不少银子。我呢,就赶忙跟在他身后,想着劫上一笔。可是跟着跟着,忽然就走过来一个人,跟他打了个招呼,我以为是熟人呢,就在旁边躲了起来,想着等他们散了,我再接着跟上去。谁知道,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一道走了。我这一晚上,不就白跟了吗!”“姓汤?”徐玉郎说着看向季凤青,“刚才那个人说他认识的人,也有个姓汤的,对吧?”季凤青点点头,看向伙计。“还有几次呢?”“那可就早了。得有一个月以前了。”那伙计说道,“也是跟着跟着就过来个人,之后两个人就一道走了。我还琢磨呢,是不是别的馆过来呛行市!”“那你仔细想想,这两次的两个人,都什么样的?”徐玉郎又问道。“这……”伙计面上有些为难,“官老爷,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楚啊!”“好好想。”季凤青说着拍了一下桌子。徐玉郎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就伸手过去。“刚包扎好的伤口,你是嫌不够疼吗?”“没事。”季凤青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地在下面捏了捏徐玉郎的手,示意她自己没事。“想起来了。”那伙计说道,“这两回,感觉好像是一个人。这身量胖瘦都差不多。”“那个人多高?”徐玉郎赶忙问道,“有什么特征没有?”那伙计想了想,说:“瞅着跟您差不多高矮,挺瘦的。”“还有呢?”“依着我们的眼,那人怕也是个小倌。”伙计说完又点点头,“应该没错。”“那如果再见,你还能认出来吗?”徐玉郎又问道。“这没问题。干我们这行的,讲究的就是把客人的脸全记住了。”伙计说道,“有时候您光说名字我可能记不住,但是一看脸,或者一看身形,我就知道是谁了。”“那行。”徐玉郎说道,“明日你也去义庄认认。活人记得住,死人也应该差不多。放心,没太烂,能看。”那伙计苦着脸看着徐玉郎,都快哭了。“事出紧急,先不关你了。”徐玉郎说道,“免得打草惊蛇,你记着,出去以后别乱说话,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是是是!”那伙计忙不迭地应了。“天也快亮了。你就先待着吧。”季凤青说道,“明日先去义庄,之后再回怡清馆。”徐玉郎与季凤青走出地牢,才发现天都快亮了。“我得回趟家。”徐玉郎说道。“这个时候了,就别回去了。”季凤青说道,“在家没一会儿还得回来。”“不行!”徐玉郎有些着急,“我必须得回去一趟。”季凤青也有姐姐妹妹,并非一点事情不懂,他想了想,忽然就明白了。季凤青在一边瞧着,终于松了口气,这赐婚的圣旨一下,徐玉郎总不会总再怀疑了吧。“我先走了。”季凤青说道,“你们慢慢聊。”他说完之后,翻身上马,他得快点,不能让徐玉郎一个人在那里待着。到了怡清馆,他左看右看,才发现徐玉郎蹲在靠墙的一棵树下,因为冷,两只手揣在袖子里,越看越像他家霸王。徐玉郎蹲在那儿,眼睛盯着怡清馆门口,心道这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不过,今天还是真冷。她想着,又拢拢大氅,明日还得穿得再厚一点才行。“冷了?”季凤青说着走过去,把自己大氅脱下来披到徐玉郎身上,“怎么最近这么怕冷?”“你怎么过来了?”徐玉郎起身把大氅还给季凤青,“没陪着嘉敏公主?”“我陪她干什么?有马将军陪着她呢!”季凤青说着又把大氅披回给徐玉郎,“你看着吧,明日圣旨就下来了。”徐玉郎看了他一眼,说:“把衣裳给我,你不冷吗?”季凤青摇摇头。“没事,倒是你,怎么忽然怕冷起来?”徐玉郎愣了一下,这样让她怎么说。她前几日终于来了癸水,喜得徐夫人差点要庆贺一番。万幸她体格好,几乎没什么事情,准备得充分一点,倒是能遮掩过去。只是,她怎么跟季凤青解释呢?“可能因为胳膊的伤还没好利索吧!”慌乱间,她胡乱扯了个谎。“那还不穿好了。”季凤青说着,帮她把大氅披好。忽然怡清馆出来个人,一路走一路往他们这边看过去。徐玉郎眼神好,一下子就瞧见了。她愣了一下,就把头埋进季凤青怀里。季凤青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什么情况?“别动别回头。”徐玉郎声音低低的,“有人往这边看。认识我这张脸的人,太多了。”季凤青愣了一下,抬手抱住了徐玉郎。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瘦,但是跟以前相比,却莫名柔软了一些。她身上传来阵阵香味儿,让他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汴梁城的小倌馆大多集中在一个地方,往这里来的人,都好男风。所以他们二人这幅样子,落在路人眼里,见怪不怪。那个人只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往前走。“终于走了。”徐玉郎松了口气。可是,季凤青却舍不得松开手。“那个人走了。”徐玉郎又说道。“我知道。”季凤青说道,“可我想抱抱你。”“登徒子!”徐玉郎说着就照着他胸口来了一拳。“含章竟然如此凶狠。”季凤青捂着胸口说道。徐玉郎白了他一眼,又揣着手蹲了回去。季凤青蹲到她身边,说:“含章,你是真不明白我的心思还是装傻?”“啊?”徐玉郎眼睛盯着怡清馆的门口,心思根本就没在季凤青身上。“我跟嘉敏公主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一点都没生气过?”季凤青问道,“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徐玉郎看了一眼季凤青,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就是日日都想着她。”季凤青说道,“就连梦里,都满是这个人的影子。你,有没有梦到过我?”徐玉郎刚想接话,就看见一个人从怡清馆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嘘!”她说道,“你看那个人,好奇怪。”季凤青顺着徐玉郎的手指望过去,也点点头。“这个时候人多,肯定不是杀人的好时候。但是这个人也很古怪,跟上去,兴许能问出点什么来。”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悄悄地跟了过去。前面的那个人走到一个小巷子里,后面跟着的人忽然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把银钱都拿出来。”原来,这位是个打劫的。徐玉郎与季凤青赶忙上前,那人见有人过来,慌忙往外跑,手里还一直挥舞着小刀。季凤青拉了徐玉郎一把,自己的手,却被划了一下。正在巡城的士兵听见动静,赶忙跑过来帮着他们二人制住了那个人。“若不是胳膊有伤,我早就把他制服了。”徐玉郎说完就看见季凤青靠在墙上,左手在不停地往下滴血。“你手怎么了?”她跑过去,就着月光,看上他手掌上深深的一道伤痕,贯穿整个手掌。“没事。”季凤青说道,“把那两个人都带回大理寺,好好问问。”这时,巡城的士兵才看清楚是徐玉郎跟季凤青,不用他们多说,就把那两个人押了回去。“我是被打劫的,为什么要带我走?”在一边看热闹的那个人忽然问道。“带回去问问不行吗?”季凤青没有好气地说道,他的手,还真是挺疼的。“劳烦几位先把这两个人带回去。”徐玉郎说完看着季凤青,“我带你去医馆。”万幸出了巷子往东走几步就到了一家医馆,郎中给季凤青包扎好了之后,两个人才又回了大理寺。牢头见士兵带回两个人来,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看见许愿领跟季凤青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二位少卿,这是?”“这个是打劫的。”季凤青指着身量比较高的那一个说道,“这个是,是苦主。”“那您二位是?”“先问苦主。”徐玉郎说道,“倒杯茶来。”那苦主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早就没有刚才的气势,他坐在那里,大有要把身体埋进椅子里的架势。“别紧张。”季凤青说道,“这汴梁城最近死了几个人这事,你清楚吧。”“不清楚不清楚。”那个人慌忙否认,“我除了这点爱好,平时安分极了。”“哦?”季凤青一挑眉,“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回官爷。小的叫张友,就住白马巷。”“哦。既然你有那种爱好,赵峥、苏严你不认识?”季凤青问道,“不可能吧,经常初入怡清馆,一次都没见过?”“认识认识。”张友慌忙点头,“不过那两个人不是我杀的。”徐玉郎忍不住笑了,说:“我们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若是你杀的,怎么还会让你坐在这里。我们就是想知道一下,那两个人有什么相同的地方。”“这……”张友犹豫了一下,“都喜欢干男人呗!”“这个我知道。”徐玉郎有些无奈,这人说话也忒粗鲁了,“还有呢?”“还有。”张友抓抓头,“二位官爷,我跟您说了您二位可别外传,我们兄弟几个,都有些小癖好,就是喜欢打人,越打越爽。”“你们几个?”徐玉郎抓住了这个问题,“还有谁?”“这可就多了。汤家的小子,钱家的老二,还有曹家的老三。”“那他们你还有联系吗?”季凤青问道。“这……”张友沉愣了一下,“不瞒二位,我前些日子得了点病,刚好才去怡清馆逛逛。我就知道汤家小子因为家里的生意去了苏州,那两个人,还真不清楚。”“他们两个家没在这里吗?”徐玉郎问道。“在是在,不过这两个人早分出单过了,又经常去别的地方跑生意。十天半个月看不见人也是常事。”“知道了。”徐玉郎说道,“你先回家吧,明日跟我们去趟义庄,有几句尸首你得先认认。”张友刚想说什么,就见季凤青瞪着他,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在家老实待着,哪儿也别去。”放走了张友之后,徐玉郎跟季凤青没急着审问那个人,两个人先坐到一起商议了一下。“这几个人左肩膀都有痣,不会那么巧吧?”徐玉郎问道。“我觉得也是。不过,先让张友认认再说,反正目前已经知道那两个人共同点是喜欢打人,倒也算有点收获。”“那有什么用?”徐玉郎皱着没有说道,“现在连那几个为什么被杀都不清楚。谋财?寻仇?我觉得倒是寻仇更有可能。”“别着急。”季凤青说道,“越着急越慌。慢慢找,总能找到。”“也只能这样了。”徐玉郎说完看了眼季凤青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季凤青举起来看了一眼,说:“可能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哪儿了。没事,我这准备了棉布跟药粉,我现在拿来,你帮我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你准备得还挺全!”徐玉郎忍不住说道。“你忘了,我爹之前就在大理寺,他老人家说,在大理寺,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备着点,总没坏处。”徐玉郎洗了手,拿着棉布跟药粉自己就笑了。这大理寺受伤还真是经常事。“忍着点。”她说着用清水把伤口冲干净,又用棉布小心地擦干,这才把药粉小心翼翼地倒在上面。“我要开始包扎了。”徐玉郎说道,“若是觉得疼就告诉我。”就着烛火,徐玉郎小心翼翼地把棉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季凤青看着她,见她眼神专注认真,心道她什么时候若是看自己也是这样,该有多好。“好了。”徐玉郎最后轻轻地打了个结,抬头却发现季凤青在盯着自己直看,不由得红了脸。“走吧。”她说道,“苦主审完了,该审审那位去了!”季凤青还看着徐玉郎,终于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借着烛火,他发现她的皮肤光滑细嫩,还有一点小小的绒毛,仿佛一颗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你想干什么?”徐玉郎问道。季凤青忽然就笑了,她没有往后退,是不是证明她心里其实是不讨厌甚至喜欢自己的?“没事。”季凤青说道,“该去问问那位了!”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还会有第二更的。第51章徐玉郎与季凤青到了地牢, 怡清馆的伙计都快哭了,他不过就是打劫, 怎么就被关进大理寺的地牢来了。“带他出来。”徐玉郎在门口对牢头说道, “我们在这边等着。对他客气点,这个人兴许有大用处。”一进门,那个人看着徐玉郎跟季凤青就跪下了。“二位官老爷,我知道错了。”“起来再说。”徐玉郎指指前面的椅子, “坐吧。”那伙计哪见过这阵仗,勉强挨了个椅子边坐下。“说吧,这是第几次了。”徐玉郎斜着眼睛问道。“这……”伙计打了个愣,“二位大人,不瞒您说, 小的店里,历来就是这个样子,与其说是第几次, 不如说是第几年才是。”“这么猖狂?”季凤青说道,“就没人报官?”“官爷, 您想啊, 去报官不得把自己的行踪说得个一清二楚。”伙计说道,“虽然本朝不禁这个, 但是谁好意思说自己从小倌馆出来, 况且又是当着各位官老爷的面。”“就没有人怀疑怡清苑?”季凤青又问道。“这黑灯瞎火的,谁看的清谁啊!”“那你这么多次,有没有失手的时候?”徐玉郎问道, “想清楚了再说,你也知道,这汴梁最近可是出了几桩人命案子。”“是是是。”伙计赶忙应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了口。“要说失手,还真有过几次。尤其是前些日子,我跟着跟着就发现有人过来跟客人说话,还很熟悉的样子。”伙计说说道。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一眼,说:“具体说说。”“前些日子,怡清苑来了个商户,好像是姓汤。”伙计说道,“我家小倌服侍完了就跟我们老鸨说那客人带了不少银子。我呢,就赶忙跟在他身后,想着劫上一笔。可是跟着跟着,忽然就走过来一个人,跟他打了个招呼,我以为是熟人呢,就在旁边躲了起来,想着等他们散了,我再接着跟上去。谁知道,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一道走了。我这一晚上,不就白跟了吗!”“姓汤?”徐玉郎说着看向季凤青,“刚才那个人说他认识的人,也有个姓汤的,对吧?”季凤青点点头,看向伙计。“还有几次呢?”“那可就早了。得有一个月以前了。”那伙计说道,“也是跟着跟着就过来个人,之后两个人就一道走了。我还琢磨呢,是不是别的馆过来呛行市!”“那你仔细想想,这两次的两个人,都什么样的?”徐玉郎又问道。“这……”伙计面上有些为难,“官老爷,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楚啊!”“好好想。”季凤青说着拍了一下桌子。徐玉郎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就伸手过去。“刚包扎好的伤口,你是嫌不够疼吗?”“没事。”季凤青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地在下面捏了捏徐玉郎的手,示意她自己没事。“想起来了。”那伙计说道,“这两回,感觉好像是一个人。这身量胖瘦都差不多。”“那个人多高?”徐玉郎赶忙问道,“有什么特征没有?”那伙计想了想,说:“瞅着跟您差不多高矮,挺瘦的。”“还有呢?”“依着我们的眼,那人怕也是个小倌。”伙计说完又点点头,“应该没错。”“那如果再见,你还能认出来吗?”徐玉郎又问道。“这没问题。干我们这行的,讲究的就是把客人的脸全记住了。”伙计说道,“有时候您光说名字我可能记不住,但是一看脸,或者一看身形,我就知道是谁了。”“那行。”徐玉郎说道,“明日你也去义庄认认。活人记得住,死人也应该差不多。放心,没太烂,能看。”那伙计苦着脸看着徐玉郎,都快哭了。“事出紧急,先不关你了。”徐玉郎说道,“免得打草惊蛇,你记着,出去以后别乱说话,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是是是!”那伙计忙不迭地应了。“天也快亮了。你就先待着吧。”季凤青说道,“明日先去义庄,之后再回怡清馆。”徐玉郎与季凤青走出地牢,才发现天都快亮了。“我得回趟家。”徐玉郎说道。“这个时候了,就别回去了。”季凤青说道,“在家没一会儿还得回来。”“不行!”徐玉郎有些着急,“我必须得回去一趟。”季凤青也有姐姐妹妹,并非一点事情不懂,他想了想,忽然就明白了。季凤青在一边瞧着,终于松了口气,这赐婚的圣旨一下,徐玉郎总不会总再怀疑了吧。“我先走了。”季凤青说道,“你们慢慢聊。”他说完之后,翻身上马,他得快点,不能让徐玉郎一个人在那里待着。到了怡清馆,他左看右看,才发现徐玉郎蹲在靠墙的一棵树下,因为冷,两只手揣在袖子里,越看越像他家霸王。徐玉郎蹲在那儿,眼睛盯着怡清馆门口,心道这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不过,今天还是真冷。她想着,又拢拢大氅,明日还得穿得再厚一点才行。“冷了?”季凤青说着走过去,把自己大氅脱下来披到徐玉郎身上,“怎么最近这么怕冷?”“你怎么过来了?”徐玉郎起身把大氅还给季凤青,“没陪着嘉敏公主?”“我陪她干什么?有马将军陪着她呢!”季凤青说着又把大氅披回给徐玉郎,“你看着吧,明日圣旨就下来了。”徐玉郎看了他一眼,说:“把衣裳给我,你不冷吗?”季凤青摇摇头。“没事,倒是你,怎么忽然怕冷起来?”徐玉郎愣了一下,这样让她怎么说。她前几日终于来了癸水,喜得徐夫人差点要庆贺一番。万幸她体格好,几乎没什么事情,准备得充分一点,倒是能遮掩过去。只是,她怎么跟季凤青解释呢?“可能因为胳膊的伤还没好利索吧!”慌乱间,她胡乱扯了个谎。“那还不穿好了。”季凤青说着,帮她把大氅披好。忽然怡清馆出来个人,一路走一路往他们这边看过去。徐玉郎眼神好,一下子就瞧见了。她愣了一下,就把头埋进季凤青怀里。季凤青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什么情况?“别动别回头。”徐玉郎声音低低的,“有人往这边看。认识我这张脸的人,太多了。”季凤青愣了一下,抬手抱住了徐玉郎。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瘦,但是跟以前相比,却莫名柔软了一些。她身上传来阵阵香味儿,让他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汴梁城的小倌馆大多集中在一个地方,往这里来的人,都好男风。所以他们二人这幅样子,落在路人眼里,见怪不怪。那个人只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往前走。“终于走了。”徐玉郎松了口气。可是,季凤青却舍不得松开手。“那个人走了。”徐玉郎又说道。“我知道。”季凤青说道,“可我想抱抱你。”“登徒子!”徐玉郎说着就照着他胸口来了一拳。“含章竟然如此凶狠。”季凤青捂着胸口说道。徐玉郎白了他一眼,又揣着手蹲了回去。季凤青蹲到她身边,说:“含章,你是真不明白我的心思还是装傻?”“啊?”徐玉郎眼睛盯着怡清馆的门口,心思根本就没在季凤青身上。“我跟嘉敏公主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一点都没生气过?”季凤青问道,“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徐玉郎看了一眼季凤青,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就是日日都想着她。”季凤青说道,“就连梦里,都满是这个人的影子。你,有没有梦到过我?”徐玉郎刚想接话,就看见一个人从怡清馆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嘘!”她说道,“你看那个人,好奇怪。”季凤青顺着徐玉郎的手指望过去,也点点头。“这个时候人多,肯定不是杀人的好时候。但是这个人也很古怪,跟上去,兴许能问出点什么来。”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悄悄地跟了过去。前面的那个人走到一个小巷子里,后面跟着的人忽然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把银钱都拿出来。”原来,这位是个打劫的。徐玉郎与季凤青赶忙上前,那人见有人过来,慌忙往外跑,手里还一直挥舞着小刀。季凤青拉了徐玉郎一把,自己的手,却被划了一下。正在巡城的士兵听见动静,赶忙跑过来帮着他们二人制住了那个人。“若不是胳膊有伤,我早就把他制服了。”徐玉郎说完就看见季凤青靠在墙上,左手在不停地往下滴血。“你手怎么了?”她跑过去,就着月光,看上他手掌上深深的一道伤痕,贯穿整个手掌。“没事。”季凤青说道,“把那两个人都带回大理寺,好好问问。”这时,巡城的士兵才看清楚是徐玉郎跟季凤青,不用他们多说,就把那两个人押了回去。“我是被打劫的,为什么要带我走?”在一边看热闹的那个人忽然问道。“带回去问问不行吗?”季凤青没有好气地说道,他的手,还真是挺疼的。“劳烦几位先把这两个人带回去。”徐玉郎说完看着季凤青,“我带你去医馆。”万幸出了巷子往东走几步就到了一家医馆,郎中给季凤青包扎好了之后,两个人才又回了大理寺。牢头见士兵带回两个人来,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看见许愿领跟季凤青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二位少卿,这是?”“这个是打劫的。”季凤青指着身量比较高的那一个说道,“这个是,是苦主。”“那您二位是?”“先问苦主。”徐玉郎说道,“倒杯茶来。”那苦主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早就没有刚才的气势,他坐在那里,大有要把身体埋进椅子里的架势。“别紧张。”季凤青说道,“这汴梁城最近死了几个人这事,你清楚吧。”“不清楚不清楚。”那个人慌忙否认,“我除了这点爱好,平时安分极了。”“哦?”季凤青一挑眉,“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回官爷。小的叫张友,就住白马巷。”“哦。既然你有那种爱好,赵峥、苏严你不认识?”季凤青问道,“不可能吧,经常初入怡清馆,一次都没见过?”“认识认识。”张友慌忙点头,“不过那两个人不是我杀的。”徐玉郎忍不住笑了,说:“我们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若是你杀的,怎么还会让你坐在这里。我们就是想知道一下,那两个人有什么相同的地方。”“这……”张友犹豫了一下,“都喜欢干男人呗!”“这个我知道。”徐玉郎有些无奈,这人说话也忒粗鲁了,“还有呢?”“还有。”张友抓抓头,“二位官爷,我跟您说了您二位可别外传,我们兄弟几个,都有些小癖好,就是喜欢打人,越打越爽。”“你们几个?”徐玉郎抓住了这个问题,“还有谁?”“这可就多了。汤家的小子,钱家的老二,还有曹家的老三。”“那他们你还有联系吗?”季凤青问道。“这……”张友沉愣了一下,“不瞒二位,我前些日子得了点病,刚好才去怡清馆逛逛。我就知道汤家小子因为家里的生意去了苏州,那两个人,还真不清楚。”“他们两个家没在这里吗?”徐玉郎问道。“在是在,不过这两个人早分出单过了,又经常去别的地方跑生意。十天半个月看不见人也是常事。”“知道了。”徐玉郎说道,“你先回家吧,明日跟我们去趟义庄,有几句尸首你得先认认。”张友刚想说什么,就见季凤青瞪着他,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在家老实待着,哪儿也别去。”放走了张友之后,徐玉郎跟季凤青没急着审问那个人,两个人先坐到一起商议了一下。“这几个人左肩膀都有痣,不会那么巧吧?”徐玉郎问道。“我觉得也是。不过,先让张友认认再说,反正目前已经知道那两个人共同点是喜欢打人,倒也算有点收获。”“那有什么用?”徐玉郎皱着没有说道,“现在连那几个为什么被杀都不清楚。谋财?寻仇?我觉得倒是寻仇更有可能。”“别着急。”季凤青说道,“越着急越慌。慢慢找,总能找到。”“也只能这样了。”徐玉郎说完看了眼季凤青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季凤青举起来看了一眼,说:“可能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哪儿了。没事,我这准备了棉布跟药粉,我现在拿来,你帮我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你准备得还挺全!”徐玉郎忍不住说道。“你忘了,我爹之前就在大理寺,他老人家说,在大理寺,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备着点,总没坏处。”徐玉郎洗了手,拿着棉布跟药粉自己就笑了。这大理寺受伤还真是经常事。“忍着点。”她说着用清水把伤口冲干净,又用棉布小心地擦干,这才把药粉小心翼翼地倒在上面。“我要开始包扎了。”徐玉郎说道,“若是觉得疼就告诉我。”就着烛火,徐玉郎小心翼翼地把棉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季凤青看着她,见她眼神专注认真,心道她什么时候若是看自己也是这样,该有多好。“好了。”徐玉郎最后轻轻地打了个结,抬头却发现季凤青在盯着自己直看,不由得红了脸。“走吧。”她说道,“苦主审完了,该审审那位去了!”季凤青还看着徐玉郎,终于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借着烛火,他发现她的皮肤光滑细嫩,还有一点小小的绒毛,仿佛一颗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你想干什么?”徐玉郎问道。季凤青忽然就笑了,她没有往后退,是不是证明她心里其实是不讨厌甚至喜欢自己的?“没事。”季凤青说道,“该去问问那位了!”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还会有第二更的。第51章徐玉郎与季凤青到了地牢, 怡清馆的伙计都快哭了,他不过就是打劫, 怎么就被关进大理寺的地牢来了。“带他出来。”徐玉郎在门口对牢头说道, “我们在这边等着。对他客气点,这个人兴许有大用处。”一进门,那个人看着徐玉郎跟季凤青就跪下了。“二位官老爷,我知道错了。”“起来再说。”徐玉郎指指前面的椅子, “坐吧。”那伙计哪见过这阵仗,勉强挨了个椅子边坐下。“说吧,这是第几次了。”徐玉郎斜着眼睛问道。“这……”伙计打了个愣,“二位大人,不瞒您说, 小的店里,历来就是这个样子,与其说是第几次, 不如说是第几年才是。”“这么猖狂?”季凤青说道,“就没人报官?”“官爷, 您想啊, 去报官不得把自己的行踪说得个一清二楚。”伙计说道,“虽然本朝不禁这个, 但是谁好意思说自己从小倌馆出来, 况且又是当着各位官老爷的面。”“就没有人怀疑怡清苑?”季凤青又问道。“这黑灯瞎火的,谁看的清谁啊!”“那你这么多次,有没有失手的时候?”徐玉郎问道, “想清楚了再说,你也知道,这汴梁最近可是出了几桩人命案子。”“是是是。”伙计赶忙应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了口。“要说失手,还真有过几次。尤其是前些日子,我跟着跟着就发现有人过来跟客人说话,还很熟悉的样子。”伙计说说道。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一眼,说:“具体说说。”“前些日子,怡清苑来了个商户,好像是姓汤。”伙计说道,“我家小倌服侍完了就跟我们老鸨说那客人带了不少银子。我呢,就赶忙跟在他身后,想着劫上一笔。可是跟着跟着,忽然就走过来一个人,跟他打了个招呼,我以为是熟人呢,就在旁边躲了起来,想着等他们散了,我再接着跟上去。谁知道,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一道走了。我这一晚上,不就白跟了吗!”“姓汤?”徐玉郎说着看向季凤青,“刚才那个人说他认识的人,也有个姓汤的,对吧?”季凤青点点头,看向伙计。“还有几次呢?”“那可就早了。得有一个月以前了。”那伙计说道,“也是跟着跟着就过来个人,之后两个人就一道走了。我还琢磨呢,是不是别的馆过来呛行市!”“那你仔细想想,这两次的两个人,都什么样的?”徐玉郎又问道。“这……”伙计面上有些为难,“官老爷,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楚啊!”“好好想。”季凤青说着拍了一下桌子。徐玉郎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就伸手过去。“刚包扎好的伤口,你是嫌不够疼吗?”“没事。”季凤青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地在下面捏了捏徐玉郎的手,示意她自己没事。“想起来了。”那伙计说道,“这两回,感觉好像是一个人。这身量胖瘦都差不多。”“那个人多高?”徐玉郎赶忙问道,“有什么特征没有?”那伙计想了想,说:“瞅着跟您差不多高矮,挺瘦的。”“还有呢?”“依着我们的眼,那人怕也是个小倌。”伙计说完又点点头,“应该没错。”“那如果再见,你还能认出来吗?”徐玉郎又问道。“这没问题。干我们这行的,讲究的就是把客人的脸全记住了。”伙计说道,“有时候您光说名字我可能记不住,但是一看脸,或者一看身形,我就知道是谁了。”“那行。”徐玉郎说道,“明日你也去义庄认认。活人记得住,死人也应该差不多。放心,没太烂,能看。”那伙计苦着脸看着徐玉郎,都快哭了。“事出紧急,先不关你了。”徐玉郎说道,“免得打草惊蛇,你记着,出去以后别乱说话,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是是是!”那伙计忙不迭地应了。“天也快亮了。你就先待着吧。”季凤青说道,“明日先去义庄,之后再回怡清馆。”徐玉郎与季凤青走出地牢,才发现天都快亮了。“我得回趟家。”徐玉郎说道。“这个时候了,就别回去了。”季凤青说道,“在家没一会儿还得回来。”“不行!”徐玉郎有些着急,“我必须得回去一趟。”季凤青也有姐姐妹妹,并非一点事情不懂,他想了想,忽然就明白了。季凤青在一边瞧着,终于松了口气,这赐婚的圣旨一下,徐玉郎总不会总再怀疑了吧。“我先走了。”季凤青说道,“你们慢慢聊。”他说完之后,翻身上马,他得快点,不能让徐玉郎一个人在那里待着。到了怡清馆,他左看右看,才发现徐玉郎蹲在靠墙的一棵树下,因为冷,两只手揣在袖子里,越看越像他家霸王。徐玉郎蹲在那儿,眼睛盯着怡清馆门口,心道这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不过,今天还是真冷。她想着,又拢拢大氅,明日还得穿得再厚一点才行。“冷了?”季凤青说着走过去,把自己大氅脱下来披到徐玉郎身上,“怎么最近这么怕冷?”“你怎么过来了?”徐玉郎起身把大氅还给季凤青,“没陪着嘉敏公主?”“我陪她干什么?有马将军陪着她呢!”季凤青说着又把大氅披回给徐玉郎,“你看着吧,明日圣旨就下来了。”徐玉郎看了他一眼,说:“把衣裳给我,你不冷吗?”季凤青摇摇头。“没事,倒是你,怎么忽然怕冷起来?”徐玉郎愣了一下,这样让她怎么说。她前几日终于来了癸水,喜得徐夫人差点要庆贺一番。万幸她体格好,几乎没什么事情,准备得充分一点,倒是能遮掩过去。只是,她怎么跟季凤青解释呢?“可能因为胳膊的伤还没好利索吧!”慌乱间,她胡乱扯了个谎。“那还不穿好了。”季凤青说着,帮她把大氅披好。忽然怡清馆出来个人,一路走一路往他们这边看过去。徐玉郎眼神好,一下子就瞧见了。她愣了一下,就把头埋进季凤青怀里。季凤青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什么情况?“别动别回头。”徐玉郎声音低低的,“有人往这边看。认识我这张脸的人,太多了。”季凤青愣了一下,抬手抱住了徐玉郎。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瘦,但是跟以前相比,却莫名柔软了一些。她身上传来阵阵香味儿,让他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汴梁城的小倌馆大多集中在一个地方,往这里来的人,都好男风。所以他们二人这幅样子,落在路人眼里,见怪不怪。那个人只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往前走。“终于走了。”徐玉郎松了口气。可是,季凤青却舍不得松开手。“那个人走了。”徐玉郎又说道。“我知道。”季凤青说道,“可我想抱抱你。”“登徒子!”徐玉郎说着就照着他胸口来了一拳。“含章竟然如此凶狠。”季凤青捂着胸口说道。徐玉郎白了他一眼,又揣着手蹲了回去。季凤青蹲到她身边,说:“含章,你是真不明白我的心思还是装傻?”“啊?”徐玉郎眼睛盯着怡清馆的门口,心思根本就没在季凤青身上。“我跟嘉敏公主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一点都没生气过?”季凤青问道,“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徐玉郎看了一眼季凤青,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就是日日都想着她。”季凤青说道,“就连梦里,都满是这个人的影子。你,有没有梦到过我?”徐玉郎刚想接话,就看见一个人从怡清馆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嘘!”她说道,“你看那个人,好奇怪。”季凤青顺着徐玉郎的手指望过去,也点点头。“这个时候人多,肯定不是杀人的好时候。但是这个人也很古怪,跟上去,兴许能问出点什么来。”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悄悄地跟了过去。前面的那个人走到一个小巷子里,后面跟着的人忽然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把银钱都拿出来。”原来,这位是个打劫的。徐玉郎与季凤青赶忙上前,那人见有人过来,慌忙往外跑,手里还一直挥舞着小刀。季凤青拉了徐玉郎一把,自己的手,却被划了一下。正在巡城的士兵听见动静,赶忙跑过来帮着他们二人制住了那个人。“若不是胳膊有伤,我早就把他制服了。”徐玉郎说完就看见季凤青靠在墙上,左手在不停地往下滴血。“你手怎么了?”她跑过去,就着月光,看上他手掌上深深的一道伤痕,贯穿整个手掌。“没事。”季凤青说道,“把那两个人都带回大理寺,好好问问。”这时,巡城的士兵才看清楚是徐玉郎跟季凤青,不用他们多说,就把那两个人押了回去。“我是被打劫的,为什么要带我走?”在一边看热闹的那个人忽然问道。“带回去问问不行吗?”季凤青没有好气地说道,他的手,还真是挺疼的。“劳烦几位先把这两个人带回去。”徐玉郎说完看着季凤青,“我带你去医馆。”万幸出了巷子往东走几步就到了一家医馆,郎中给季凤青包扎好了之后,两个人才又回了大理寺。牢头见士兵带回两个人来,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看见许愿领跟季凤青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二位少卿,这是?”“这个是打劫的。”季凤青指着身量比较高的那一个说道,“这个是,是苦主。”“那您二位是?”“先问苦主。”徐玉郎说道,“倒杯茶来。”那苦主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早就没有刚才的气势,他坐在那里,大有要把身体埋进椅子里的架势。“别紧张。”季凤青说道,“这汴梁城最近死了几个人这事,你清楚吧。”“不清楚不清楚。”那个人慌忙否认,“我除了这点爱好,平时安分极了。”“哦?”季凤青一挑眉,“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回官爷。小的叫张友,就住白马巷。”“哦。既然你有那种爱好,赵峥、苏严你不认识?”季凤青问道,“不可能吧,经常初入怡清馆,一次都没见过?”“认识认识。”张友慌忙点头,“不过那两个人不是我杀的。”徐玉郎忍不住笑了,说:“我们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若是你杀的,怎么还会让你坐在这里。我们就是想知道一下,那两个人有什么相同的地方。”“这……”张友犹豫了一下,“都喜欢干男人呗!”“这个我知道。”徐玉郎有些无奈,这人说话也忒粗鲁了,“还有呢?”“还有。”张友抓抓头,“二位官爷,我跟您说了您二位可别外传,我们兄弟几个,都有些小癖好,就是喜欢打人,越打越爽。”“你们几个?”徐玉郎抓住了这个问题,“还有谁?”“这可就多了。汤家的小子,钱家的老二,还有曹家的老三。”“那他们你还有联系吗?”季凤青问道。“这……”张友沉愣了一下,“不瞒二位,我前些日子得了点病,刚好才去怡清馆逛逛。我就知道汤家小子因为家里的生意去了苏州,那两个人,还真不清楚。”“他们两个家没在这里吗?”徐玉郎问道。“在是在,不过这两个人早分出单过了,又经常去别的地方跑生意。十天半个月看不见人也是常事。”“知道了。”徐玉郎说道,“你先回家吧,明日跟我们去趟义庄,有几句尸首你得先认认。”张友刚想说什么,就见季凤青瞪着他,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在家老实待着,哪儿也别去。”放走了张友之后,徐玉郎跟季凤青没急着审问那个人,两个人先坐到一起商议了一下。“这几个人左肩膀都有痣,不会那么巧吧?”徐玉郎问道。“我觉得也是。不过,先让张友认认再说,反正目前已经知道那两个人共同点是喜欢打人,倒也算有点收获。”“那有什么用?”徐玉郎皱着没有说道,“现在连那几个为什么被杀都不清楚。谋财?寻仇?我觉得倒是寻仇更有可能。”“别着急。”季凤青说道,“越着急越慌。慢慢找,总能找到。”“也只能这样了。”徐玉郎说完看了眼季凤青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季凤青举起来看了一眼,说:“可能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哪儿了。没事,我这准备了棉布跟药粉,我现在拿来,你帮我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你准备得还挺全!”徐玉郎忍不住说道。“你忘了,我爹之前就在大理寺,他老人家说,在大理寺,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备着点,总没坏处。”徐玉郎洗了手,拿着棉布跟药粉自己就笑了。这大理寺受伤还真是经常事。“忍着点。”她说着用清水把伤口冲干净,又用棉布小心地擦干,这才把药粉小心翼翼地倒在上面。“我要开始包扎了。”徐玉郎说道,“若是觉得疼就告诉我。”就着烛火,徐玉郎小心翼翼地把棉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季凤青看着她,见她眼神专注认真,心道她什么时候若是看自己也是这样,该有多好。“好了。”徐玉郎最后轻轻地打了个结,抬头却发现季凤青在盯着自己直看,不由得红了脸。“走吧。”她说道,“苦主审完了,该审审那位去了!”季凤青还看着徐玉郎,终于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借着烛火,他发现她的皮肤光滑细嫩,还有一点小小的绒毛,仿佛一颗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你想干什么?”徐玉郎问道。季凤青忽然就笑了,她没有往后退,是不是证明她心里其实是不讨厌甚至喜欢自己的?“没事。”季凤青说道,“该去问问那位了!”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还会有第二更的。第51章徐玉郎与季凤青到了地牢, 怡清馆的伙计都快哭了,他不过就是打劫, 怎么就被关进大理寺的地牢来了。“带他出来。”徐玉郎在门口对牢头说道, “我们在这边等着。对他客气点,这个人兴许有大用处。”一进门,那个人看着徐玉郎跟季凤青就跪下了。“二位官老爷,我知道错了。”“起来再说。”徐玉郎指指前面的椅子, “坐吧。”那伙计哪见过这阵仗,勉强挨了个椅子边坐下。“说吧,这是第几次了。”徐玉郎斜着眼睛问道。“这……”伙计打了个愣,“二位大人,不瞒您说, 小的店里,历来就是这个样子,与其说是第几次, 不如说是第几年才是。”“这么猖狂?”季凤青说道,“就没人报官?”“官爷, 您想啊, 去报官不得把自己的行踪说得个一清二楚。”伙计说道,“虽然本朝不禁这个, 但是谁好意思说自己从小倌馆出来, 况且又是当着各位官老爷的面。”“就没有人怀疑怡清苑?”季凤青又问道。“这黑灯瞎火的,谁看的清谁啊!”“那你这么多次,有没有失手的时候?”徐玉郎问道, “想清楚了再说,你也知道,这汴梁最近可是出了几桩人命案子。”“是是是。”伙计赶忙应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了口。“要说失手,还真有过几次。尤其是前些日子,我跟着跟着就发现有人过来跟客人说话,还很熟悉的样子。”伙计说说道。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一眼,说:“具体说说。”“前些日子,怡清苑来了个商户,好像是姓汤。”伙计说道,“我家小倌服侍完了就跟我们老鸨说那客人带了不少银子。我呢,就赶忙跟在他身后,想着劫上一笔。可是跟着跟着,忽然就走过来一个人,跟他打了个招呼,我以为是熟人呢,就在旁边躲了起来,想着等他们散了,我再接着跟上去。谁知道,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一道走了。我这一晚上,不就白跟了吗!”“姓汤?”徐玉郎说着看向季凤青,“刚才那个人说他认识的人,也有个姓汤的,对吧?”季凤青点点头,看向伙计。“还有几次呢?”“那可就早了。得有一个月以前了。”那伙计说道,“也是跟着跟着就过来个人,之后两个人就一道走了。我还琢磨呢,是不是别的馆过来呛行市!”“那你仔细想想,这两次的两个人,都什么样的?”徐玉郎又问道。“这……”伙计面上有些为难,“官老爷,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楚啊!”“好好想。”季凤青说着拍了一下桌子。徐玉郎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就伸手过去。“刚包扎好的伤口,你是嫌不够疼吗?”“没事。”季凤青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地在下面捏了捏徐玉郎的手,示意她自己没事。“想起来了。”那伙计说道,“这两回,感觉好像是一个人。这身量胖瘦都差不多。”“那个人多高?”徐玉郎赶忙问道,“有什么特征没有?”那伙计想了想,说:“瞅着跟您差不多高矮,挺瘦的。”“还有呢?”“依着我们的眼,那人怕也是个小倌。”伙计说完又点点头,“应该没错。”“那如果再见,你还能认出来吗?”徐玉郎又问道。“这没问题。干我们这行的,讲究的就是把客人的脸全记住了。”伙计说道,“有时候您光说名字我可能记不住,但是一看脸,或者一看身形,我就知道是谁了。”“那行。”徐玉郎说道,“明日你也去义庄认认。活人记得住,死人也应该差不多。放心,没太烂,能看。”那伙计苦着脸看着徐玉郎,都快哭了。“事出紧急,先不关你了。”徐玉郎说道,“免得打草惊蛇,你记着,出去以后别乱说话,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是是是!”那伙计忙不迭地应了。“天也快亮了。你就先待着吧。”季凤青说道,“明日先去义庄,之后再回怡清馆。”徐玉郎与季凤青走出地牢,才发现天都快亮了。“我得回趟家。”徐玉郎说道。“这个时候了,就别回去了。”季凤青说道,“在家没一会儿还得回来。”“不行!”徐玉郎有些着急,“我必须得回去一趟。”季凤青也有姐姐妹妹,并非一点事情不懂,他想了想,忽然就明白了。季凤青在一边瞧着,终于松了口气,这赐婚的圣旨一下,徐玉郎总不会总再怀疑了吧。“我先走了。”季凤青说道,“你们慢慢聊。”他说完之后,翻身上马,他得快点,不能让徐玉郎一个人在那里待着。到了怡清馆,他左看右看,才发现徐玉郎蹲在靠墙的一棵树下,因为冷,两只手揣在袖子里,越看越像他家霸王。徐玉郎蹲在那儿,眼睛盯着怡清馆门口,心道这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不过,今天还是真冷。她想着,又拢拢大氅,明日还得穿得再厚一点才行。“冷了?”季凤青说着走过去,把自己大氅脱下来披到徐玉郎身上,“怎么最近这么怕冷?”“你怎么过来了?”徐玉郎起身把大氅还给季凤青,“没陪着嘉敏公主?”“我陪她干什么?有马将军陪着她呢!”季凤青说着又把大氅披回给徐玉郎,“你看着吧,明日圣旨就下来了。”徐玉郎看了他一眼,说:“把衣裳给我,你不冷吗?”季凤青摇摇头。“没事,倒是你,怎么忽然怕冷起来?”徐玉郎愣了一下,这样让她怎么说。她前几日终于来了癸水,喜得徐夫人差点要庆贺一番。万幸她体格好,几乎没什么事情,准备得充分一点,倒是能遮掩过去。只是,她怎么跟季凤青解释呢?“可能因为胳膊的伤还没好利索吧!”慌乱间,她胡乱扯了个谎。“那还不穿好了。”季凤青说着,帮她把大氅披好。忽然怡清馆出来个人,一路走一路往他们这边看过去。徐玉郎眼神好,一下子就瞧见了。她愣了一下,就把头埋进季凤青怀里。季凤青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什么情况?“别动别回头。”徐玉郎声音低低的,“有人往这边看。认识我这张脸的人,太多了。”季凤青愣了一下,抬手抱住了徐玉郎。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瘦,但是跟以前相比,却莫名柔软了一些。她身上传来阵阵香味儿,让他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汴梁城的小倌馆大多集中在一个地方,往这里来的人,都好男风。所以他们二人这幅样子,落在路人眼里,见怪不怪。那个人只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往前走。“终于走了。”徐玉郎松了口气。可是,季凤青却舍不得松开手。“那个人走了。”徐玉郎又说道。“我知道。”季凤青说道,“可我想抱抱你。”“登徒子!”徐玉郎说着就照着他胸口来了一拳。“含章竟然如此凶狠。”季凤青捂着胸口说道。徐玉郎白了他一眼,又揣着手蹲了回去。季凤青蹲到她身边,说:“含章,你是真不明白我的心思还是装傻?”“啊?”徐玉郎眼睛盯着怡清馆的门口,心思根本就没在季凤青身上。“我跟嘉敏公主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一点都没生气过?”季凤青问道,“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徐玉郎看了一眼季凤青,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就是日日都想着她。”季凤青说道,“就连梦里,都满是这个人的影子。你,有没有梦到过我?”徐玉郎刚想接话,就看见一个人从怡清馆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嘘!”她说道,“你看那个人,好奇怪。”季凤青顺着徐玉郎的手指望过去,也点点头。“这个时候人多,肯定不是杀人的好时候。但是这个人也很古怪,跟上去,兴许能问出点什么来。”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悄悄地跟了过去。前面的那个人走到一个小巷子里,后面跟着的人忽然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把银钱都拿出来。”原来,这位是个打劫的。徐玉郎与季凤青赶忙上前,那人见有人过来,慌忙往外跑,手里还一直挥舞着小刀。季凤青拉了徐玉郎一把,自己的手,却被划了一下。正在巡城的士兵听见动静,赶忙跑过来帮着他们二人制住了那个人。“若不是胳膊有伤,我早就把他制服了。”徐玉郎说完就看见季凤青靠在墙上,左手在不停地往下滴血。“你手怎么了?”她跑过去,就着月光,看上他手掌上深深的一道伤痕,贯穿整个手掌。“没事。”季凤青说道,“把那两个人都带回大理寺,好好问问。”这时,巡城的士兵才看清楚是徐玉郎跟季凤青,不用他们多说,就把那两个人押了回去。“我是被打劫的,为什么要带我走?”在一边看热闹的那个人忽然问道。“带回去问问不行吗?”季凤青没有好气地说道,他的手,还真是挺疼的。“劳烦几位先把这两个人带回去。”徐玉郎说完看着季凤青,“我带你去医馆。”万幸出了巷子往东走几步就到了一家医馆,郎中给季凤青包扎好了之后,两个人才又回了大理寺。牢头见士兵带回两个人来,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看见许愿领跟季凤青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二位少卿,这是?”“这个是打劫的。”季凤青指着身量比较高的那一个说道,“这个是,是苦主。”“那您二位是?”“先问苦主。”徐玉郎说道,“倒杯茶来。”那苦主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早就没有刚才的气势,他坐在那里,大有要把身体埋进椅子里的架势。“别紧张。”季凤青说道,“这汴梁城最近死了几个人这事,你清楚吧。”“不清楚不清楚。”那个人慌忙否认,“我除了这点爱好,平时安分极了。”“哦?”季凤青一挑眉,“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回官爷。小的叫张友,就住白马巷。”“哦。既然你有那种爱好,赵峥、苏严你不认识?”季凤青问道,“不可能吧,经常初入怡清馆,一次都没见过?”“认识认识。”张友慌忙点头,“不过那两个人不是我杀的。”徐玉郎忍不住笑了,说:“我们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若是你杀的,怎么还会让你坐在这里。我们就是想知道一下,那两个人有什么相同的地方。”“这……”张友犹豫了一下,“都喜欢干男人呗!”“这个我知道。”徐玉郎有些无奈,这人说话也忒粗鲁了,“还有呢?”“还有。”张友抓抓头,“二位官爷,我跟您说了您二位可别外传,我们兄弟几个,都有些小癖好,就是喜欢打人,越打越爽。”“你们几个?”徐玉郎抓住了这个问题,“还有谁?”“这可就多了。汤家的小子,钱家的老二,还有曹家的老三。”“那他们你还有联系吗?”季凤青问道。“这……”张友沉愣了一下,“不瞒二位,我前些日子得了点病,刚好才去怡清馆逛逛。我就知道汤家小子因为家里的生意去了苏州,那两个人,还真不清楚。”“他们两个家没在这里吗?”徐玉郎问道。“在是在,不过这两个人早分出单过了,又经常去别的地方跑生意。十天半个月看不见人也是常事。”“知道了。”徐玉郎说道,“你先回家吧,明日跟我们去趟义庄,有几句尸首你得先认认。”张友刚想说什么,就见季凤青瞪着他,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在家老实待着,哪儿也别去。”放走了张友之后,徐玉郎跟季凤青没急着审问那个人,两个人先坐到一起商议了一下。“这几个人左肩膀都有痣,不会那么巧吧?”徐玉郎问道。“我觉得也是。不过,先让张友认认再说,反正目前已经知道那两个人共同点是喜欢打人,倒也算有点收获。”“那有什么用?”徐玉郎皱着没有说道,“现在连那几个为什么被杀都不清楚。谋财?寻仇?我觉得倒是寻仇更有可能。”“别着急。”季凤青说道,“越着急越慌。慢慢找,总能找到。”“也只能这样了。”徐玉郎说完看了眼季凤青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季凤青举起来看了一眼,说:“可能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哪儿了。没事,我这准备了棉布跟药粉,我现在拿来,你帮我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你准备得还挺全!”徐玉郎忍不住说道。“你忘了,我爹之前就在大理寺,他老人家说,在大理寺,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备着点,总没坏处。”徐玉郎洗了手,拿着棉布跟药粉自己就笑了。这大理寺受伤还真是经常事。“忍着点。”她说着用清水把伤口冲干净,又用棉布小心地擦干,这才把药粉小心翼翼地倒在上面。“我要开始包扎了。”徐玉郎说道,“若是觉得疼就告诉我。”就着烛火,徐玉郎小心翼翼地把棉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季凤青看着她,见她眼神专注认真,心道她什么时候若是看自己也是这样,该有多好。“好了。”徐玉郎最后轻轻地打了个结,抬头却发现季凤青在盯着自己直看,不由得红了脸。“走吧。”她说道,“苦主审完了,该审审那位去了!”季凤青还看着徐玉郎,终于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借着烛火,他发现她的皮肤光滑细嫩,还有一点小小的绒毛,仿佛一颗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你想干什么?”徐玉郎问道。季凤青忽然就笑了,她没有往后退,是不是证明她心里其实是不讨厌甚至喜欢自己的?“没事。”季凤青说道,“该去问问那位了!”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还会有第二更的。第51章徐玉郎与季凤青到了地牢, 怡清馆的伙计都快哭了,他不过就是打劫, 怎么就被关进大理寺的地牢来了。“带他出来。”徐玉郎在门口对牢头说道, “我们在这边等着。对他客气点,这个人兴许有大用处。”一进门,那个人看着徐玉郎跟季凤青就跪下了。“二位官老爷,我知道错了。”“起来再说。”徐玉郎指指前面的椅子, “坐吧。”那伙计哪见过这阵仗,勉强挨了个椅子边坐下。“说吧,这是第几次了。”徐玉郎斜着眼睛问道。“这……”伙计打了个愣,“二位大人,不瞒您说, 小的店里,历来就是这个样子,与其说是第几次, 不如说是第几年才是。”“这么猖狂?”季凤青说道,“就没人报官?”“官爷, 您想啊, 去报官不得把自己的行踪说得个一清二楚。”伙计说道,“虽然本朝不禁这个, 但是谁好意思说自己从小倌馆出来, 况且又是当着各位官老爷的面。”“就没有人怀疑怡清苑?”季凤青又问道。“这黑灯瞎火的,谁看的清谁啊!”“那你这么多次,有没有失手的时候?”徐玉郎问道, “想清楚了再说,你也知道,这汴梁最近可是出了几桩人命案子。”“是是是。”伙计赶忙应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了口。“要说失手,还真有过几次。尤其是前些日子,我跟着跟着就发现有人过来跟客人说话,还很熟悉的样子。”伙计说说道。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一眼,说:“具体说说。”“前些日子,怡清苑来了个商户,好像是姓汤。”伙计说道,“我家小倌服侍完了就跟我们老鸨说那客人带了不少银子。我呢,就赶忙跟在他身后,想着劫上一笔。可是跟着跟着,忽然就走过来一个人,跟他打了个招呼,我以为是熟人呢,就在旁边躲了起来,想着等他们散了,我再接着跟上去。谁知道,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一道走了。我这一晚上,不就白跟了吗!”“姓汤?”徐玉郎说着看向季凤青,“刚才那个人说他认识的人,也有个姓汤的,对吧?”季凤青点点头,看向伙计。“还有几次呢?”“那可就早了。得有一个月以前了。”那伙计说道,“也是跟着跟着就过来个人,之后两个人就一道走了。我还琢磨呢,是不是别的馆过来呛行市!”“那你仔细想想,这两次的两个人,都什么样的?”徐玉郎又问道。“这……”伙计面上有些为难,“官老爷,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楚啊!”“好好想。”季凤青说着拍了一下桌子。徐玉郎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就伸手过去。“刚包扎好的伤口,你是嫌不够疼吗?”“没事。”季凤青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地在下面捏了捏徐玉郎的手,示意她自己没事。“想起来了。”那伙计说道,“这两回,感觉好像是一个人。这身量胖瘦都差不多。”“那个人多高?”徐玉郎赶忙问道,“有什么特征没有?”那伙计想了想,说:“瞅着跟您差不多高矮,挺瘦的。”“还有呢?”“依着我们的眼,那人怕也是个小倌。”伙计说完又点点头,“应该没错。”“那如果再见,你还能认出来吗?”徐玉郎又问道。“这没问题。干我们这行的,讲究的就是把客人的脸全记住了。”伙计说道,“有时候您光说名字我可能记不住,但是一看脸,或者一看身形,我就知道是谁了。”“那行。”徐玉郎说道,“明日你也去义庄认认。活人记得住,死人也应该差不多。放心,没太烂,能看。”那伙计苦着脸看着徐玉郎,都快哭了。“事出紧急,先不关你了。”徐玉郎说道,“免得打草惊蛇,你记着,出去以后别乱说话,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是是是!”那伙计忙不迭地应了。“天也快亮了。你就先待着吧。”季凤青说道,“明日先去义庄,之后再回怡清馆。”徐玉郎与季凤青走出地牢,才发现天都快亮了。“我得回趟家。”徐玉郎说道。“这个时候了,就别回去了。”季凤青说道,“在家没一会儿还得回来。”“不行!”徐玉郎有些着急,“我必须得回去一趟。”季凤青也有姐姐妹妹,并非一点事情不懂,他想了想,忽然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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