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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大理寺卿多妩媚》TXT全集下载_37(1 / 1)

徐玉媛一下子就红了脸。“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徐夫人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正常不过。”徐夫人说完之后跟徐玉郎对了个眼神,示意知春的话她已经知道了。这时,佛奴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坐在一边的徐老爷把他抱过来,说:“用饭吧,我这等着等着,都饿了。”“好。”徐夫人说道。侍女听见吩咐,鱼贯而入,捧着盆子让他们净了手。徐玉郎知道,这是跟季家学的规矩。因着她的关系,徐家也算是半只脚踏进了权贵人家的圈子,这样挺好,等佛奴长大了,不管是科举还是从武,都会顺畅许多。用过饭,徐玉郎回到院子整理今日的事情,这时徐玉媛带着带着侍女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瓷盒。“阿姐。”她柔柔地开了口,“这是我今日刚做得的面脂。”静水庵有不少姑娘因为身体娇弱,不得不带发修行,住持虽然让她们研习佛法,但也真不好按佛家人要求她们。所以平日里,也教她们一些别的东西。徐玉媛就在静水庵学会了调制胭脂跟面脂。“媛儿手真巧。”徐玉郎亲手接了过来,又递给知春,让她放起来。徐玉媛站在那里,看见书案上写着张蕊,咬了下嘴唇,伸手指着那个名字开了口。“阿姐,这个张蕊可是那个粮商张家的姑娘?”徐玉郎点点头,说:“你认识?”“是。”徐玉媛说道,“之前她总跟着她娘往静水庵上香,我俩也算投缘,经常在一起聊天。不过,后来她娘过世了,她就很少往静水庵来了。最后一次见,大概就是上一年秋天。她人可好了,绝对不会杀人的。”“我明白。”徐玉郎说道,“你想想,上一年她来静水庵的时候,盐商赵家的女眷,有没有来过。”徐玉媛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说:“那一次是她继母领着她来的,因为没有人,住持跟张夫人说了许久的话。她还在我那里跟我哭了一场呢。”“你可知道她为什么伤心?”徐玉郎忽然觉得能从徐玉媛这里问出些什么来。“是因为亲事。”徐玉媛说道,“她说本来赵家二公子都已经跟赵老爷说了,要娶她为妻。也不知怎地,过了几日,就变成赵家大公子求娶她。她又哭又闹,可是张家前些日子折了一笔银子,她继母又对她是面子情。三劝两劝,张老爷也就答应了这门亲事。”徐玉郎闻言没说话,徐玉媛见她在沉思,也不打扰,乖巧地在一边坐着,顺手把在她脚边睡觉的包公捞起来抱到怀里。半晌,徐玉郎又开了口了。“媛儿可知道大概是什么时候赵家改了口?”徐玉媛歪着头想了想一会儿,说:“那时候是十月末,张姑娘说一个月前,应该就是九月末。”“多谢媛儿。”徐玉郎笑着说道,“你这一番话可解了我的大难了。”徐玉媛闻言倒是有些害羞。她慌忙摆摆手,说:“哪有,阿姐不嫌我多话就好呢。”徐玉郎见她这般样子,倒是没有了刚回来时候的清冷,自己也笑了。“既然你都来了,那我正好就问你一句,你觉得陆家三公子怎么样?”徐玉媛听到徐玉郎问答,脸刷地一下子就红了。“陆家三公子人挺好的。”她扔下这句话,匆匆忙忙地就跑了出去。徐玉郎见她这样,自己也笑了,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就一更第94章徐玉郎见徐玉媛落荒而逃, 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一转眼,看见包公蹲在书案上喵喵叫, 伸手点点它的鼻子。“去把包公抱到二姑娘那儿。”她吩咐道, “就说是我给她的谢礼。”小丫鬟应了一声,抱起包公就走了。徐玉郎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前,推开窗子看着外面。这案子到了这里, 基本算是有个清晰的脉络了。她白日也问过太医,父亲若是吃什么东西不受,很大概率孩子也会这样。而且,若是知道自己吃不得什么东西,就千万要多加小心。王太医说, 那红疹若是起在肌肤还好一些,若是严重的话,长到脏器跟喉咙里, 这小命可就危险了。所以,赵明德的死因倒是可以确定了, 就是那碗加了山药的牛乳花生汤。可是, 徐玉郎不知道究竟是小丫鬟不小心断错了,还是赵家二公子赵明辉知道之后故意为之。徐玉郎叹了口气, 关了窗就准备回到内室, 不成想她往后退了一步,就听见喵呜一声。原来将军一直在下面睡觉,她过来的时候居然没瞧见。“你这家伙!”徐玉郎把它拎起来抱在怀里, “到处乱跑。”小猫在她怀里蹭了蹭,打了个哈欠又继续睡了。第二日一早,徐玉郎跟季凤青去大理寺报道之后就继续去了赵家。赵明辉正心情烦躁,听见大理寺二位少卿来了,这才觉得有了主心骨。赵明辉自从发现了那个帕子,烧了之后一夜都没敢睡,眼瞅着天亮了,院子的下人都开始出来洒扫院子,他才迷迷糊糊地靠着床打了个盹儿。结果,他刚迷糊一会儿,小丫鬟就跑过来,说后院有事让他赶快过去。赵明辉没有办法,胡乱洗了把脸就过去了。等他到了后院,不过就是大公子灵前缺个烧香的,赵老爷又不想从族里找一个小孩子过来,于是就只能让他代劳。赵明辉明白这是继母想方设法让他离开自己的院子,他也么有办法,只得盼着二位官爷早点来。钱氏挺着肚子在后院张罗,丝毫不避讳。可是这幅情景落在徐玉郎眼睛里,却更加觉得蹊跷。她对着季凤青使了个眼色,季凤青瞬间就明白了。“二公子,有些事情我要问问你,你看哪里方便?”赵明辉听了这话心里都乐开花了,可是他故作为难,转头看了钱氏一眼。“这位官爷既然找你问事情,就去你那里好了。”钱氏说道。“是。”赵明辉听了这话,行了礼之后就领着季凤青去了他那里。徐玉郎在屋里看了一圈,扫了一眼立在张蕊身后的老妇人。“这位是大奶奶的管事妈妈?”张蕊刚想说话,就被钱氏一通抢白。“徐大人这话可说错了,张家姑娘连洞房都还没入呢,可算不得我们赵家大奶奶。”徐玉郎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严寺丞。“这话可记住了。”严寺丞点点头。徐玉郎没理钱氏,只是看着张蕊。“是。李氏是我乳母。”“李氏,跟我过来一趟。”徐玉郎说道,“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那老妇略微有些慌张,看了张蕊一眼,见她微微颔首,这才跟着徐玉郎去了厢房。“去年九月末,你家小姐都去过什么地方你还记得吗?”“记得。”李氏答得干脆,“九月末,是孙家老夫人的寿辰,继夫人带我家去的。”“孙家?”徐玉郎想了想,“茶商孙家?”“是。”李氏知道眼前这位虽然是皇家人,但是一直在徐家长到十六岁,汴梁城的商人,她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徐玉郎对各家亲眷不上心,所以她只知道孙家是茶商,但是却不知道孙家跟李家是什么关系。李氏见她有些疑惑,又开了口。“孙家是继夫人舅家。”徐玉郎这下才明白。“那孙家跟钱氏可沾亲带故?”“孙家是赵家前头夫人的母家。”李氏说道,“钱氏成亲前,就寄居孙家。”“那你家小姐当日都去了哪里你可还记得?”她又问道。李氏这下有些犯难了。“小姐就是跟孙家姑娘说说话,给孙夫人拜寿之后就去了亭子里。我家小姐跟孙家关系不甚亲密,只不过是碍着继夫人的面子罢了。”“你再细细想想。”徐玉郎说着走到李氏跟前,“你要是想不起来,你家小姐的命,可就没了。”李氏吃了这一吓,慌忙点点头,嘴里还不住地说道:“是是是,大人且容老奴好好想想。”徐玉郎见状,又怕惊着她让她胡说八道,赶忙倒杯茶递到她手里。“您别急,慢慢想。”李氏喝了口茶,把气喘匀了之后,忽然眼睛一亮,说:“大人,我想起来了。我家小姐当日还见了赵家二公子一面,之后两个人为了避嫌,分开两处。小姐就借故去更衣,回来之后倒是碰见了赵家继夫人跟大公子。”“两个人可有蹊跷?”徐玉郎又问道。李氏摇摇头。“我们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好像刚说完话。小姐因为想着嫁给赵家二公子,还特意上前行了礼。”徐玉郎这下明白了,当时钱氏怕是已经有了身孕,借着孙家的地方,跟赵家大公子商议来着,没成想遇见张家姑娘。二人以为张姑娘听见了些什么,就赶忙把人娶进来,方便拿捏。“知道了。”徐玉郎说道,“我今日的话不要跟第二个人说,你家小姐也不行。若是别人问起来,就说我问了一些旧事。”“是。”李氏担心张蕊,一口就应承下来。赵明辉那边,进了院子之后,他挥退众人就给季凤青跪下了。“求大人救我!”季凤青被他吓了一跳,赶忙扶他起来。“有话好说,不必行此大礼。”赵明辉起来之后,把昨日的事情简单地讲了一遍,又领着季凤青走到书柜前。他打开书柜瞧瞧,说:“您看,这肯定是被继夫人下的套,这里被她的人翻过了。”季凤青凑进去仔细看看,说:“你怎么知道的?”赵明辉红了脸,指着书柜上前比划了一下。“这里,我出门前偷偷地系了一根头发。”“你倒是谨慎。”季凤青说道,“可是,继夫人为何如此一再栽赃你?”赵明辉想了想,说:“可能是看我碍眼吧。毕竟我大哥没了。我就是个庶子,这家产也有两份是我的。况且,我一直觉得是她谋害的大哥。”“可是我听下人说钱氏对你大哥很是上心。”季凤青问了一句。“都是假的。”赵明辉说道,“不过就是面子上的事。钱氏去年六月嫁进赵家,一开始对大哥颇为关心,可是不过才三个月,她就开始对大哥横挑鼻子竖挑眼,有次我去请安,亲眼看见钱氏罚大哥在院子里站着。当时父亲去金陵处理事情,她就趁着父亲不在磋磨大哥。”季凤青听了这话忍不住想笑,他越说越像是年轻小夫妻撒娇耍赖,哪里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想到这里,季凤青瞧瞧地看了赵明辉一眼,不知道他是真这么想,还是故意把事情往这上面引。“听说你兄长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府上可有常用的郎中?”“有的。”赵明辉不知道季凤青怎么绕到这个话题,还是乖巧地回答,“是白马巷济和堂的张郎中。”“府上的人生病了都找那位张郎中?”季凤青又问道。赵明辉点点头。“张叔父跟父亲关系甚好。”“我知道了。”季凤青说着站起身来,“最近注意点,有什么事情不对就赶紧报官。”“是。”赵明辉得了这句话,心里总算有了底。季凤青一边思考一边往后院走去,却碰见赵老爷。赵老爷虽然年岁不大,但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能不伤心呢?他比前一日见的,还要憔悴。“赵老爷还请节哀。”季凤青说道,“您多保重身体,毕竟赵家全赖您撑着呢!”赵老爷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明辉那孩子虽然跟张家姑娘有情,但是他品性善良,断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做出谋害自己兄长的事情来。”季凤青听了这话,说:“您放心,官府不会草菅人命的。只是,这事情您怎么看?”赵老爷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要把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似的。“兴许这就是一场意外吧。”他说道,“一家人,难免磕磕碰碰,但是不至于到了要人命的地步。找出那个不经心的丫鬟,也就罢了。”“赵老爷说得是。”季凤青说道,“您放心,我们会仔细调查的。”“有劳季大人费心。”赵老爷听完这话,恭敬地给季凤青行礼,倒是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人家那老大岁数了。季凤青一路往后院走去,他到了月亮门出,不经意地回头,却发现赵老爷还立在那里,往他这边看。季凤青没在意,转过头走了两步,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再一回头,人却不见了。他一路走到后院,看了徐玉郎,对她使了个眼色,之后就开了口。“把后厨的人都带回去,无论男女。还有成亲当日往两边院子送牛乳的小丫鬟,也一并带走。”钱氏这会儿回房休息去了,后院只有张蕊跪在灵前烧纸,她连洞房都还没入,根本算不得赵家人,这个时候她也不方便说话,只得看着司丞把人全都带走了。出了赵家,徐玉郎看向季凤青,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季凤青摆摆手,等上了马车,他才开口。“走,去白马巷济和堂!”第95章马车碌碌地前行, 徐玉郎在里面好奇地看着季凤青,怎么就忽然间要去白马巷呢?季凤青简单地把刚才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徐玉郎沉默半天, 恍然大悟。“咱们之前都相差了。”季凤青点点头,说:“是的,咱们都以为赵老爷是苦主,却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能下手。”“毕竟虎毒不食子。”徐玉郎叹了一口气, “我竟然没想到。”季凤青见她懊恼,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毕竟你是个姑娘。是无法理解男人对戴绿帽子的那种憎恶与耻辱感。”徐玉郎把脸一红,说:“这下一切就能解释道通了。张郎中一直给赵明德看病,自然能知道他什么东西不能食用。而赵老爷……”说到这里,她的脸又红了一层, 连耳朵尖都是红的。“而赵老爷怕是早已经知道钱氏这个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是他的。”说话间,马车在济和堂前停了下来。两个人跳下马车,理理衣服就走了进去。已经将近中午, 济和堂没什么人了,张郎中坐在那里拿着药材考问自己的小徒弟, 见来了两个穿官服的人, 不禁有些纳罕。“二位大人。”张郎中赶忙起身。徐玉郎左右瞧了一眼,笑着开了口。“张郎中不必惊慌, 就是有些事情想问问您。”张郎中虽然没太接触过达官显贵, 但是他也经常在富商家行走,阴私也是知道一些的。他让众人都退下,又吩咐小徒弟把济和堂的大门也关了。这才看向徐玉郎与季凤青。“二位大人请讲, 小的必然言无不尽。”“赵家您可熟悉?”徐玉郎问道。张郎中听了这话,就知道这两位官爷是因为他家那桩白事而来。涉及人命,他自然不敢有所隐瞒。“熟悉得很。他家大公子体弱,都是老夫给把脉调理。其他人有个病痛,也都是来找老夫的。”徐玉郎点点头,又问道:“您可知他家大公子在吃食上有什么避讳?”“那可就多了。”张郎中笑着说道,“与其说他家大公子吃食上避讳什么,倒不如说他还能食些什么。”徐玉郎沉吟了一下,又开了口。“那赵老爷呢?身体可好?”张郎中不明白为什么话题又跳到赵老爷那里,只是点点头。“赵老爷身体甚好。”“那子嗣放面呢?”徐玉郎又问道。“这……”张郎中面上有些为难,“不瞒二位大人,赵老爷十几年前从金陵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劫匪,伤了那里,不能说有妨碍吧,到底艰难一些。要不然,怎么这些年,赵老爷才有两个孩子。说句粗鲁点的,若不是他新娶的夫人年轻,估计也就这样了。”张郎中这番话,让本来有些明朗的事情又陷入了一团迷雾。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一眼,知道从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出了济和堂,徐玉郎叹了口气,说:“到底是谁杀了赵家大公子?还是说这事情真就是一场意外?”“回去再审审吧。”季凤青说道,“兴许能问出些什么。”徐玉郎点点头,扶着他的手就上了马车。她坐到车里,忽然想起来许家老太爷跟他说的话,不由得坐直身子。“许家老太爷曾经跟我说过,但凡只求个真相的事情,闹不到大理寺去。所以,赵家这事,肯定不是意外。”“自然。”季凤青接口道,“只是,究竟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是当爹的想要杀儿子,还是做儿子的误喝了本该送到赵老爷房里的东西,还是说,是那个庶子知道一些内情借刀杀人?”季凤青说完,两个人都叹了口气,他们哪里知道啊!回到大理寺,因为徐玉郎的吩咐,赵家厨房的人不分男女都被关在了厢房,她们到底没犯事,若是进了天牢,怕是出来也活不成了。她扫了一眼,指着坐在角落里哭得眼睛都红了的小丫鬟,说:“先问问她吧。”小丫鬟今年刚留头,战战兢兢地立在徐玉郎跟前,哭得话都说不利索。“不哭了啊!”徐玉郎蹲下身拿帕子给她擦擦眼泪,“你是哪家的孩子?”“回大人,婢子是管事田家的女儿。”小姑娘见徐玉郎和善,哭声倒是慢慢止住了。“你是管事家的孩子,怎么会被分到后厨?”徐玉郎有些不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我本来是在夫人院子里的。”小姑娘说道,“之前不小心砸了夫人最喜欢的花瓶,夫人一气之下,就让我去后厨了。可是,我明明记得那花瓶好好的放在架子上,没有碎。”徐玉郎想了一下,说:“你可还记得砸碎花瓶之前,夫人院子出过什么事情吗?”小丫鬟歪着头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手。“有一件,老爷去金陵那会儿,夫人半夜闹肚子疼,折腾了一夜。”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了一眼,又问道:“你可记得那会儿是什么时候?”“记得。刚过了重阳节。第二日老爷就回来了,还把我们都骂了一顿。”徐玉郎摸摸她的头发,说:“回去之后不需跟别人说我都问了你什么明白吗?要是说出来,你的小命可就没了。”小丫鬟年岁小不经吓,慌忙点点头,眼圈又红了。“这下算是对上了。”徐玉郎等小丫鬟走了之后跟季凤青说道。“什么对上了?”季凤青有些不明白。徐玉郎这才反应过来季凤青没明白,赶忙给他解释。“小丫鬟说那晚钱氏肚子疼,折腾了一夜。我想应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赵老爷的,寻了堕胎药想打下来,只不过没成功罢了。”“那这一切就能说得过去了。”季凤青瞬间就明白了,“钱氏为了遮掩这件事情,把人都打发走了。那胎打不下来,她就只能留着,而她跟赵家公子借着孙家地界商议这事的时候,无意中撞见了张姑娘。他们为了稳妥,把张姑娘娶回家。现在,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他们为了双宿双飞想要杀赵老爷,还是赵老爷知道这事之后将计就计,反杀了自己儿子。”“麻烦!”徐玉郎敲敲书案,“赵家谁都有可能下手!真是不知道从哪里查起。”“不着急。”季凤青轻抚了一下她的手背,“慢慢问,总能问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张罗地报官。”徐玉郎说道,“可惜赵老爷既然已经掺和进来,恐怕下人们嘴都严,问是问不出来了。希望曹妈妈这些日子去套话,能套出点有用的来。”季凤青见左右无人,走到徐玉郎近前把她揽在怀里,说:“不如我们把厨房的人都叫过来,让他们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形,兴许能知道一些情况。”“你真聪明。”徐玉郎抬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季凤青见她可爱,俯身亲了她一下。虽然腰间挨了徐玉郎一下,但是他面上的笑,藏都藏不住。赵家成亲当日,因为钱氏安排妥当,虽然繁忙,倒也有条不紊。新娘下了轿,就由喜娘搀扶着走进正院,行过礼之后,新娘就进了赵公子的院子,由自家陪房侍女跟赵明德院子的侍女陪着。赵公子挑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就去前院了。赵家不过是商贾,虽然前院妥当,后厨到底有些忙乱。一个叫小翠的丫鬟刚从厨房端了牛乳花生汤。汝窑的瓷碗,天青色的瓷釉趁着雪白的牛乳,上面还浮着一颗颗花生,格外好看。她小心翼翼地端出来,一出门就碰见赵老爷,赶忙行了个礼。“这是端去哪里的?”赵老爷问道。“回老爷,是给您房里的。夫人说最近您精神头不济,晚上也睡不好,用了这个,能安眠。”小丫鬟说话脆生生的,听着就让人欢喜。“等会儿再端过去。”赵老爷说道,“夫人不舒服,刚喝了安胎药正在休息。一会儿端两碗过来。还有,牛乳放久了发腥,要热热的,知道吗?”“是。”小翠说完又端了回去,心道刚才夫人院子里的钟妈妈还在催,这会儿老爷又不让端过去,真是折腾人不当回事。小翠走进去,刚要把送到大公子房里的那一晚端过去,他院子里的侍女红袖又过来,说赵公子有些酒醉,赶紧弄一碗醒酒汤。小翠没办法,又放下碗,先去弄了碗醒酒汤过去。送过了醒酒汤,小翠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刚要拿起瓷碗,赵老爷院子里的侍女金玉又来了,说夫人饿了,要一碗汤面。小翠叹了口气,又去找厨房的管事做汤面。等都忙完了,小翠再一摸牛乳,都凉透了。她嘟着嘴看向厨房管事妈妈,很是不高兴。“这是不是得重新做一碗啊?”“都什么时辰了!”管事妈妈说道,“再做也来不及了,放锅里热一下就端过去吧。”小翠这时候已经忙得有些发昏了,赶忙把两个瓷碗都端了过去。“妈妈别弄混了。”她叮嘱道,“老爷不能吃山药。”“知道了。”管事妈妈说完就把牛乳又倒了回去。小翠在一边打了个哈欠,坐在一边双手托着腮发呆。这时,金玉又走了进来。“小翠。”她说道,“你还在这儿发什么愣,还不赶紧去前院收拾,前院都散了好久了。”小翠抬头看向金玉,指着灶台上的锅子,说:“我也想过去,可是这牛乳汤我还没送过去呢!”“那我帮你送过去,你赶紧去前院吧!”赵家虽是商贾,却也学了些风雅,老爷房里的侍女金贵,轻易不去前院露脸。“那金玉姐姐多谢你了。”小翠说道,“只是这牛乳汤,千万别端错了。”“放心吧!”金玉说话间指着立在她身后的红袖,“我们两个你还不放心吗?”听完厨房里的人讲述,徐玉郎跟季凤青总算把事情捋清楚了。看来,最有问题的,就是赵老爷!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可能会有二更,只是可能哦,大概二十三点,没有就没有了第96章春日, 汴梁城开满了海棠,有风吹过的时候, 花瓣就随风飘落。徐玉郎跟季凤青坐在马车里, 她一挑帘子,就有花瓣吹过来,正巧落到季凤青头上。徐玉郎笑了笑,抬头替他拿了下来。她的手指细细长长的, 指尖微微有些凉意。季凤青一把捉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登徒子!”徐玉郎瞪了他一眼。“怎么能是登徒子呢!”季凤青说着凑到徐玉郎跟前,“这亲都订了,赐婚的圣旨还在我家祠堂供奉着呢。”“没正形。”徐玉郎白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走完六礼,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不管你怎么着急, 都要明年三四月份才能成亲。”“那行。”季凤青赶忙说道,“就明年三四月份, 我回头请人看看黄历, 选个吉日。”徐玉郎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被季凤青绕进去了。她瞪了他一眼,说:“想什么呢, 我娘亲还要多留我几年呢!”“别啊!”季凤青晃晃徐玉郎的袖子, “你不知道,自从你回家之后,我天天都睡不好, 满脑子都是你。闭上眼睛睁开眼睛,都想着你。”徐玉郎笑得嘴都合不拢,伸手捏捏他的脸。“这不是日日都能见着吗?”“不一样。”季凤青摇摇头,“我要临睡觉之前见的是你,早晨一睁开眼见的还是你。”徐玉郎侧过脸,笑得眼睛都弯了。季凤青刚想再说些什么,马车停了下来,赵家到了。徐玉郎拍拍脸,重新挂上严肃的表情。“走吧。审审那个金玉去。”赵老爷正在屋里坐着,听闻徐玉郎跟季凤青来了,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官爷经常过来也是很正常的。徐玉郎进了正院,看了眼赵老爷,说:“赵老爷,徐某有件事情想知道,事发之后,是谁主张去报官的?”“是小人。”赵老爷说道,“犬子虽然身体不好,但是郎中说过,养得精细一点,也能平安到老。所以,这事情一出来,小人就报了官。”徐玉郎又想起许家老太爷说的话,但凡家务事只想弄个明白,是闹不到大理寺的。赵老爷敢报官,怕是胸有成竹。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请问金玉姑娘是谁?”徐玉郎忽然问道。赵老爷愣了一下,眼神明显有些慌乱。他指着立在一边的一个漂亮丫鬟,说:“这就是金玉。”徐玉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不知道姑娘还记不记得,在大公子成亲当日端到赵老爷房里的那碗牛乳花生汤,是用什么碗盛的。”“是汝窑的瓷碗,雨过天青色的。”“那端给夫人那碗呢?”徐玉郎又问道。“是彩粉瓷。”金玉说道。徐玉郎挑了一下眉毛,说:‘怎么这么清楚?’金玉低头一笑,有些羞涩。“我们老爷不能食山药,而夫人却很喜欢。所以我特意把两个碗区分开,就是怕自己送错了。”徐玉郎忽然间就明白了,她自己一直都想错了。赵老爷没用什么计策,他只是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去厨房,只要他那碗送对了,赵公子就必死无疑。“赵老爷可知道大公子也不能服食山药?”徐玉郎问道。“小的不知。”赵老爷说完,面上露出惊诧的表情。“难不成我儿的死,是因为那碗加了山药的牛乳花生汤?”徐玉郎点点头,说:“是的。”赵老爷颓然坐在椅子上,呆愣愣地看着徐玉郎。他张了张嘴,去没有说话。季凤青在一边瞧着,说:“赵老爷打算如何处理?”“我儿自小脾胃弱,吃东西都要小心再小心。却万没有想到小小的山药就要了他的命。罢了罢了,这是天意。”赵老爷说完看着二人,“我那夫人也是好心,这个就算是我们的家事,二位您看如何?”“那能否告知徐某,赵夫人您打算如何处置?”徐玉郎没回答赵老爷的问题。“这……”赵老爷犹豫了一下,“赵家在乡下还有个庄子,就送到那里吧。”徐玉郎忽然就笑了,她拍了拍手,说:“赵老爷好计策。先是先是借着赵夫人的手杀死了大公子,之后又利用大理寺遮掩家丑。下一步,恐怕应该就是赵夫人在庄子上难产而亡了吧?”赵大人往后退了一步,直愣愣地看着徐玉郎,伸手指着她,却说不出来一个字。徐玉郎就看着他的面色变得通红,之后连眼睛都是红的。她暗道一声不好,从金玉头上取下簪子,就照着赵老爷的十个手指刺了过去。“毕竟虎毒不食子。”徐玉郎叹了一口气, “我竟然没想到。”季凤青见她懊恼,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毕竟你是个姑娘。是无法理解男人对戴绿帽子的那种憎恶与耻辱感。”徐玉郎把脸一红,说:“这下一切就能解释道通了。张郎中一直给赵明德看病,自然能知道他什么东西不能食用。而赵老爷……”说到这里,她的脸又红了一层, 连耳朵尖都是红的。“而赵老爷怕是早已经知道钱氏这个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是他的。”说话间,马车在济和堂前停了下来。两个人跳下马车,理理衣服就走了进去。已经将近中午, 济和堂没什么人了,张郎中坐在那里拿着药材考问自己的小徒弟, 见来了两个穿官服的人, 不禁有些纳罕。“二位大人。”张郎中赶忙起身。徐玉郎左右瞧了一眼,笑着开了口。“张郎中不必惊慌, 就是有些事情想问问您。”张郎中虽然没太接触过达官显贵, 但是他也经常在富商家行走,阴私也是知道一些的。他让众人都退下,又吩咐小徒弟把济和堂的大门也关了。这才看向徐玉郎与季凤青。“二位大人请讲, 小的必然言无不尽。”“赵家您可熟悉?”徐玉郎问道。张郎中听了这话,就知道这两位官爷是因为他家那桩白事而来。涉及人命,他自然不敢有所隐瞒。“熟悉得很。他家大公子体弱,都是老夫给把脉调理。其他人有个病痛,也都是来找老夫的。”徐玉郎点点头,又问道:“您可知他家大公子在吃食上有什么避讳?”“那可就多了。”张郎中笑着说道,“与其说他家大公子吃食上避讳什么,倒不如说他还能食些什么。”徐玉郎沉吟了一下,又开了口。“那赵老爷呢?身体可好?”张郎中不明白为什么话题又跳到赵老爷那里,只是点点头。“赵老爷身体甚好。”“那子嗣放面呢?”徐玉郎又问道。“这……”张郎中面上有些为难,“不瞒二位大人,赵老爷十几年前从金陵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劫匪,伤了那里,不能说有妨碍吧,到底艰难一些。要不然,怎么这些年,赵老爷才有两个孩子。说句粗鲁点的,若不是他新娶的夫人年轻,估计也就这样了。”张郎中这番话,让本来有些明朗的事情又陷入了一团迷雾。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一眼,知道从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出了济和堂,徐玉郎叹了口气,说:“到底是谁杀了赵家大公子?还是说这事情真就是一场意外?”“回去再审审吧。”季凤青说道,“兴许能问出些什么。”徐玉郎点点头,扶着他的手就上了马车。她坐到车里,忽然想起来许家老太爷跟他说的话,不由得坐直身子。“许家老太爷曾经跟我说过,但凡只求个真相的事情,闹不到大理寺去。所以,赵家这事,肯定不是意外。”“自然。”季凤青接口道,“只是,究竟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是当爹的想要杀儿子,还是做儿子的误喝了本该送到赵老爷房里的东西,还是说,是那个庶子知道一些内情借刀杀人?”季凤青说完,两个人都叹了口气,他们哪里知道啊!回到大理寺,因为徐玉郎的吩咐,赵家厨房的人不分男女都被关在了厢房,她们到底没犯事,若是进了天牢,怕是出来也活不成了。她扫了一眼,指着坐在角落里哭得眼睛都红了的小丫鬟,说:“先问问她吧。”小丫鬟今年刚留头,战战兢兢地立在徐玉郎跟前,哭得话都说不利索。“不哭了啊!”徐玉郎蹲下身拿帕子给她擦擦眼泪,“你是哪家的孩子?”“回大人,婢子是管事田家的女儿。”小姑娘见徐玉郎和善,哭声倒是慢慢止住了。“你是管事家的孩子,怎么会被分到后厨?”徐玉郎有些不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我本来是在夫人院子里的。”小姑娘说道,“之前不小心砸了夫人最喜欢的花瓶,夫人一气之下,就让我去后厨了。可是,我明明记得那花瓶好好的放在架子上,没有碎。”徐玉郎想了一下,说:“你可还记得砸碎花瓶之前,夫人院子出过什么事情吗?”小丫鬟歪着头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手。“有一件,老爷去金陵那会儿,夫人半夜闹肚子疼,折腾了一夜。”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了一眼,又问道:“你可记得那会儿是什么时候?”“记得。刚过了重阳节。第二日老爷就回来了,还把我们都骂了一顿。”徐玉郎摸摸她的头发,说:“回去之后不需跟别人说我都问了你什么明白吗?要是说出来,你的小命可就没了。”小丫鬟年岁小不经吓,慌忙点点头,眼圈又红了。“这下算是对上了。”徐玉郎等小丫鬟走了之后跟季凤青说道。“什么对上了?”季凤青有些不明白。徐玉郎这才反应过来季凤青没明白,赶忙给他解释。“小丫鬟说那晚钱氏肚子疼,折腾了一夜。我想应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赵老爷的,寻了堕胎药想打下来,只不过没成功罢了。”“那这一切就能说得过去了。”季凤青瞬间就明白了,“钱氏为了遮掩这件事情,把人都打发走了。那胎打不下来,她就只能留着,而她跟赵家公子借着孙家地界商议这事的时候,无意中撞见了张姑娘。他们为了稳妥,把张姑娘娶回家。现在,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他们为了双宿双飞想要杀赵老爷,还是赵老爷知道这事之后将计就计,反杀了自己儿子。”“麻烦!”徐玉郎敲敲书案,“赵家谁都有可能下手!真是不知道从哪里查起。”“不着急。”季凤青轻抚了一下她的手背,“慢慢问,总能问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张罗地报官。”徐玉郎说道,“可惜赵老爷既然已经掺和进来,恐怕下人们嘴都严,问是问不出来了。希望曹妈妈这些日子去套话,能套出点有用的来。”季凤青见左右无人,走到徐玉郎近前把她揽在怀里,说:“不如我们把厨房的人都叫过来,让他们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形,兴许能知道一些情况。”“你真聪明。”徐玉郎抬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季凤青见她可爱,俯身亲了她一下。虽然腰间挨了徐玉郎一下,但是他面上的笑,藏都藏不住。赵家成亲当日,因为钱氏安排妥当,虽然繁忙,倒也有条不紊。新娘下了轿,就由喜娘搀扶着走进正院,行过礼之后,新娘就进了赵公子的院子,由自家陪房侍女跟赵明德院子的侍女陪着。赵公子挑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就去前院了。赵家不过是商贾,虽然前院妥当,后厨到底有些忙乱。一个叫小翠的丫鬟刚从厨房端了牛乳花生汤。汝窑的瓷碗,天青色的瓷釉趁着雪白的牛乳,上面还浮着一颗颗花生,格外好看。她小心翼翼地端出来,一出门就碰见赵老爷,赶忙行了个礼。“这是端去哪里的?”赵老爷问道。“回老爷,是给您房里的。夫人说最近您精神头不济,晚上也睡不好,用了这个,能安眠。”小丫鬟说话脆生生的,听着就让人欢喜。“等会儿再端过去。”赵老爷说道,“夫人不舒服,刚喝了安胎药正在休息。一会儿端两碗过来。还有,牛乳放久了发腥,要热热的,知道吗?”“是。”小翠说完又端了回去,心道刚才夫人院子里的钟妈妈还在催,这会儿老爷又不让端过去,真是折腾人不当回事。小翠走进去,刚要把送到大公子房里的那一晚端过去,他院子里的侍女红袖又过来,说赵公子有些酒醉,赶紧弄一碗醒酒汤。小翠没办法,又放下碗,先去弄了碗醒酒汤过去。送过了醒酒汤,小翠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刚要拿起瓷碗,赵老爷院子里的侍女金玉又来了,说夫人饿了,要一碗汤面。小翠叹了口气,又去找厨房的管事做汤面。等都忙完了,小翠再一摸牛乳,都凉透了。她嘟着嘴看向厨房管事妈妈,很是不高兴。“这是不是得重新做一碗啊?”“都什么时辰了!”管事妈妈说道,“再做也来不及了,放锅里热一下就端过去吧。”小翠这时候已经忙得有些发昏了,赶忙把两个瓷碗都端了过去。“妈妈别弄混了。”她叮嘱道,“老爷不能吃山药。”“知道了。”管事妈妈说完就把牛乳又倒了回去。小翠在一边打了个哈欠,坐在一边双手托着腮发呆。这时,金玉又走了进来。“小翠。”她说道,“你还在这儿发什么愣,还不赶紧去前院收拾,前院都散了好久了。”小翠抬头看向金玉,指着灶台上的锅子,说:“我也想过去,可是这牛乳汤我还没送过去呢!”“那我帮你送过去,你赶紧去前院吧!”赵家虽是商贾,却也学了些风雅,老爷房里的侍女金贵,轻易不去前院露脸。“那金玉姐姐多谢你了。”小翠说道,“只是这牛乳汤,千万别端错了。”“放心吧!”金玉说话间指着立在她身后的红袖,“我们两个你还不放心吗?”听完厨房里的人讲述,徐玉郎跟季凤青总算把事情捋清楚了。看来,最有问题的,就是赵老爷!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可能会有二更,只是可能哦,大概二十三点,没有就没有了第96章春日, 汴梁城开满了海棠,有风吹过的时候, 花瓣就随风飘落。徐玉郎跟季凤青坐在马车里, 她一挑帘子,就有花瓣吹过来,正巧落到季凤青头上。徐玉郎笑了笑,抬头替他拿了下来。她的手指细细长长的, 指尖微微有些凉意。季凤青一把捉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登徒子!”徐玉郎瞪了他一眼。“怎么能是登徒子呢!”季凤青说着凑到徐玉郎跟前,“这亲都订了,赐婚的圣旨还在我家祠堂供奉着呢。”“没正形。”徐玉郎白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走完六礼,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不管你怎么着急, 都要明年三四月份才能成亲。”“那行。”季凤青赶忙说道,“就明年三四月份, 我回头请人看看黄历, 选个吉日。”徐玉郎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被季凤青绕进去了。她瞪了他一眼,说:“想什么呢, 我娘亲还要多留我几年呢!”“别啊!”季凤青晃晃徐玉郎的袖子, “你不知道,自从你回家之后,我天天都睡不好, 满脑子都是你。闭上眼睛睁开眼睛,都想着你。”徐玉郎笑得嘴都合不拢,伸手捏捏他的脸。“这不是日日都能见着吗?”“不一样。”季凤青摇摇头,“我要临睡觉之前见的是你,早晨一睁开眼见的还是你。”徐玉郎侧过脸,笑得眼睛都弯了。季凤青刚想再说些什么,马车停了下来,赵家到了。徐玉郎拍拍脸,重新挂上严肃的表情。“走吧。审审那个金玉去。”赵老爷正在屋里坐着,听闻徐玉郎跟季凤青来了,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官爷经常过来也是很正常的。徐玉郎进了正院,看了眼赵老爷,说:“赵老爷,徐某有件事情想知道,事发之后,是谁主张去报官的?”“是小人。”赵老爷说道,“犬子虽然身体不好,但是郎中说过,养得精细一点,也能平安到老。所以,这事情一出来,小人就报了官。”徐玉郎又想起许家老太爷说的话,但凡家务事只想弄个明白,是闹不到大理寺的。赵老爷敢报官,怕是胸有成竹。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请问金玉姑娘是谁?”徐玉郎忽然问道。赵老爷愣了一下,眼神明显有些慌乱。他指着立在一边的一个漂亮丫鬟,说:“这就是金玉。”徐玉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不知道姑娘还记不记得,在大公子成亲当日端到赵老爷房里的那碗牛乳花生汤,是用什么碗盛的。”“是汝窑的瓷碗,雨过天青色的。”“那端给夫人那碗呢?”徐玉郎又问道。“是彩粉瓷。”金玉说道。徐玉郎挑了一下眉毛,说:‘怎么这么清楚?’金玉低头一笑,有些羞涩。“我们老爷不能食山药,而夫人却很喜欢。所以我特意把两个碗区分开,就是怕自己送错了。”徐玉郎忽然间就明白了,她自己一直都想错了。赵老爷没用什么计策,他只是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去厨房,只要他那碗送对了,赵公子就必死无疑。“赵老爷可知道大公子也不能服食山药?”徐玉郎问道。“小的不知。”赵老爷说完,面上露出惊诧的表情。“难不成我儿的死,是因为那碗加了山药的牛乳花生汤?”徐玉郎点点头,说:“是的。”赵老爷颓然坐在椅子上,呆愣愣地看着徐玉郎。他张了张嘴,去没有说话。季凤青在一边瞧着,说:“赵老爷打算如何处理?”“我儿自小脾胃弱,吃东西都要小心再小心。却万没有想到小小的山药就要了他的命。罢了罢了,这是天意。”赵老爷说完看着二人,“我那夫人也是好心,这个就算是我们的家事,二位您看如何?”“那能否告知徐某,赵夫人您打算如何处置?”徐玉郎没回答赵老爷的问题。“这……”赵老爷犹豫了一下,“赵家在乡下还有个庄子,就送到那里吧。”徐玉郎忽然就笑了,她拍了拍手,说:“赵老爷好计策。先是先是借着赵夫人的手杀死了大公子,之后又利用大理寺遮掩家丑。下一步,恐怕应该就是赵夫人在庄子上难产而亡了吧?”赵大人往后退了一步,直愣愣地看着徐玉郎,伸手指着她,却说不出来一个字。徐玉郎就看着他的面色变得通红,之后连眼睛都是红的。她暗道一声不好,从金玉头上取下簪子,就照着赵老爷的十个手指刺了过去。“毕竟虎毒不食子。”徐玉郎叹了一口气, “我竟然没想到。”季凤青见她懊恼,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毕竟你是个姑娘。是无法理解男人对戴绿帽子的那种憎恶与耻辱感。”徐玉郎把脸一红,说:“这下一切就能解释道通了。张郎中一直给赵明德看病,自然能知道他什么东西不能食用。而赵老爷……”说到这里,她的脸又红了一层, 连耳朵尖都是红的。“而赵老爷怕是早已经知道钱氏这个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是他的。”说话间,马车在济和堂前停了下来。两个人跳下马车,理理衣服就走了进去。已经将近中午, 济和堂没什么人了,张郎中坐在那里拿着药材考问自己的小徒弟, 见来了两个穿官服的人, 不禁有些纳罕。“二位大人。”张郎中赶忙起身。徐玉郎左右瞧了一眼,笑着开了口。“张郎中不必惊慌, 就是有些事情想问问您。”张郎中虽然没太接触过达官显贵, 但是他也经常在富商家行走,阴私也是知道一些的。他让众人都退下,又吩咐小徒弟把济和堂的大门也关了。这才看向徐玉郎与季凤青。“二位大人请讲, 小的必然言无不尽。”“赵家您可熟悉?”徐玉郎问道。张郎中听了这话,就知道这两位官爷是因为他家那桩白事而来。涉及人命,他自然不敢有所隐瞒。“熟悉得很。他家大公子体弱,都是老夫给把脉调理。其他人有个病痛,也都是来找老夫的。”徐玉郎点点头,又问道:“您可知他家大公子在吃食上有什么避讳?”“那可就多了。”张郎中笑着说道,“与其说他家大公子吃食上避讳什么,倒不如说他还能食些什么。”徐玉郎沉吟了一下,又开了口。“那赵老爷呢?身体可好?”张郎中不明白为什么话题又跳到赵老爷那里,只是点点头。“赵老爷身体甚好。”“那子嗣放面呢?”徐玉郎又问道。“这……”张郎中面上有些为难,“不瞒二位大人,赵老爷十几年前从金陵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劫匪,伤了那里,不能说有妨碍吧,到底艰难一些。要不然,怎么这些年,赵老爷才有两个孩子。说句粗鲁点的,若不是他新娶的夫人年轻,估计也就这样了。”张郎中这番话,让本来有些明朗的事情又陷入了一团迷雾。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一眼,知道从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出了济和堂,徐玉郎叹了口气,说:“到底是谁杀了赵家大公子?还是说这事情真就是一场意外?”“回去再审审吧。”季凤青说道,“兴许能问出些什么。”徐玉郎点点头,扶着他的手就上了马车。她坐到车里,忽然想起来许家老太爷跟他说的话,不由得坐直身子。“许家老太爷曾经跟我说过,但凡只求个真相的事情,闹不到大理寺去。所以,赵家这事,肯定不是意外。”“自然。”季凤青接口道,“只是,究竟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是当爹的想要杀儿子,还是做儿子的误喝了本该送到赵老爷房里的东西,还是说,是那个庶子知道一些内情借刀杀人?”季凤青说完,两个人都叹了口气,他们哪里知道啊!回到大理寺,因为徐玉郎的吩咐,赵家厨房的人不分男女都被关在了厢房,她们到底没犯事,若是进了天牢,怕是出来也活不成了。她扫了一眼,指着坐在角落里哭得眼睛都红了的小丫鬟,说:“先问问她吧。”小丫鬟今年刚留头,战战兢兢地立在徐玉郎跟前,哭得话都说不利索。“不哭了啊!”徐玉郎蹲下身拿帕子给她擦擦眼泪,“你是哪家的孩子?”“回大人,婢子是管事田家的女儿。”小姑娘见徐玉郎和善,哭声倒是慢慢止住了。“你是管事家的孩子,怎么会被分到后厨?”徐玉郎有些不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我本来是在夫人院子里的。”小姑娘说道,“之前不小心砸了夫人最喜欢的花瓶,夫人一气之下,就让我去后厨了。可是,我明明记得那花瓶好好的放在架子上,没有碎。”徐玉郎想了一下,说:“你可还记得砸碎花瓶之前,夫人院子出过什么事情吗?”小丫鬟歪着头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手。“有一件,老爷去金陵那会儿,夫人半夜闹肚子疼,折腾了一夜。”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了一眼,又问道:“你可记得那会儿是什么时候?”“记得。刚过了重阳节。第二日老爷就回来了,还把我们都骂了一顿。”徐玉郎摸摸她的头发,说:“回去之后不需跟别人说我都问了你什么明白吗?要是说出来,你的小命可就没了。”小丫鬟年岁小不经吓,慌忙点点头,眼圈又红了。“这下算是对上了。”徐玉郎等小丫鬟走了之后跟季凤青说道。“什么对上了?”季凤青有些不明白。徐玉郎这才反应过来季凤青没明白,赶忙给他解释。“小丫鬟说那晚钱氏肚子疼,折腾了一夜。我想应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赵老爷的,寻了堕胎药想打下来,只不过没成功罢了。”“那这一切就能说得过去了。”季凤青瞬间就明白了,“钱氏为了遮掩这件事情,把人都打发走了。那胎打不下来,她就只能留着,而她跟赵家公子借着孙家地界商议这事的时候,无意中撞见了张姑娘。他们为了稳妥,把张姑娘娶回家。现在,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他们为了双宿双飞想要杀赵老爷,还是赵老爷知道这事之后将计就计,反杀了自己儿子。”“麻烦!”徐玉郎敲敲书案,“赵家谁都有可能下手!真是不知道从哪里查起。”“不着急。”季凤青轻抚了一下她的手背,“慢慢问,总能问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张罗地报官。”徐玉郎说道,“可惜赵老爷既然已经掺和进来,恐怕下人们嘴都严,问是问不出来了。希望曹妈妈这些日子去套话,能套出点有用的来。”季凤青见左右无人,走到徐玉郎近前把她揽在怀里,说:“不如我们把厨房的人都叫过来,让他们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形,兴许能知道一些情况。”“你真聪明。”徐玉郎抬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季凤青见她可爱,俯身亲了她一下。虽然腰间挨了徐玉郎一下,但是他面上的笑,藏都藏不住。赵家成亲当日,因为钱氏安排妥当,虽然繁忙,倒也有条不紊。新娘下了轿,就由喜娘搀扶着走进正院,行过礼之后,新娘就进了赵公子的院子,由自家陪房侍女跟赵明德院子的侍女陪着。赵公子挑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就去前院了。赵家不过是商贾,虽然前院妥当,后厨到底有些忙乱。一个叫小翠的丫鬟刚从厨房端了牛乳花生汤。汝窑的瓷碗,天青色的瓷釉趁着雪白的牛乳,上面还浮着一颗颗花生,格外好看。她小心翼翼地端出来,一出门就碰见赵老爷,赶忙行了个礼。“这是端去哪里的?”赵老爷问道。“回老爷,是给您房里的。夫人说最近您精神头不济,晚上也睡不好,用了这个,能安眠。”小丫鬟说话脆生生的,听着就让人欢喜。“等会儿再端过去。”赵老爷说道,“夫人不舒服,刚喝了安胎药正在休息。一会儿端两碗过来。还有,牛乳放久了发腥,要热热的,知道吗?”“是。”小翠说完又端了回去,心道刚才夫人院子里的钟妈妈还在催,这会儿老爷又不让端过去,真是折腾人不当回事。小翠走进去,刚要把送到大公子房里的那一晚端过去,他院子里的侍女红袖又过来,说赵公子有些酒醉,赶紧弄一碗醒酒汤。小翠没办法,又放下碗,先去弄了碗醒酒汤过去。送过了醒酒汤,小翠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刚要拿起瓷碗,赵老爷院子里的侍女金玉又来了,说夫人饿了,要一碗汤面。小翠叹了口气,又去找厨房的管事做汤面。等都忙完了,小翠再一摸牛乳,都凉透了。她嘟着嘴看向厨房管事妈妈,很是不高兴。“这是不是得重新做一碗啊?”“都什么时辰了!”管事妈妈说道,“再做也来不及了,放锅里热一下就端过去吧。”小翠这时候已经忙得有些发昏了,赶忙把两个瓷碗都端了过去。“妈妈别弄混了。”她叮嘱道,“老爷不能吃山药。”“知道了。”管事妈妈说完就把牛乳又倒了回去。小翠在一边打了个哈欠,坐在一边双手托着腮发呆。这时,金玉又走了进来。“小翠。”她说道,“你还在这儿发什么愣,还不赶紧去前院收拾,前院都散了好久了。”小翠抬头看向金玉,指着灶台上的锅子,说:“我也想过去,可是这牛乳汤我还没送过去呢!”“那我帮你送过去,你赶紧去前院吧!”赵家虽是商贾,却也学了些风雅,老爷房里的侍女金贵,轻易不去前院露脸。“那金玉姐姐多谢你了。”小翠说道,“只是这牛乳汤,千万别端错了。”“放心吧!”金玉说话间指着立在她身后的红袖,“我们两个你还不放心吗?”听完厨房里的人讲述,徐玉郎跟季凤青总算把事情捋清楚了。看来,最有问题的,就是赵老爷!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可能会有二更,只是可能哦,大概二十三点,没有就没有了第96章春日, 汴梁城开满了海棠,有风吹过的时候, 花瓣就随风飘落。徐玉郎跟季凤青坐在马车里, 她一挑帘子,就有花瓣吹过来,正巧落到季凤青头上。徐玉郎笑了笑,抬头替他拿了下来。她的手指细细长长的, 指尖微微有些凉意。季凤青一把捉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登徒子!”徐玉郎瞪了他一眼。“怎么能是登徒子呢!”季凤青说着凑到徐玉郎跟前,“这亲都订了,赐婚的圣旨还在我家祠堂供奉着呢。”“没正形。”徐玉郎白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走完六礼,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不管你怎么着急, 都要明年三四月份才能成亲。”“那行。”季凤青赶忙说道,“就明年三四月份, 我回头请人看看黄历, 选个吉日。”徐玉郎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被季凤青绕进去了。她瞪了他一眼,说:“想什么呢, 我娘亲还要多留我几年呢!”“别啊!”季凤青晃晃徐玉郎的袖子, “你不知道,自从你回家之后,我天天都睡不好, 满脑子都是你。闭上眼睛睁开眼睛,都想着你。”徐玉郎笑得嘴都合不拢,伸手捏捏他的脸。“这不是日日都能见着吗?”“不一样。”季凤青摇摇头,“我要临睡觉之前见的是你,早晨一睁开眼见的还是你。”徐玉郎侧过脸,笑得眼睛都弯了。季凤青刚想再说些什么,马车停了下来,赵家到了。徐玉郎拍拍脸,重新挂上严肃的表情。“走吧。审审那个金玉去。”赵老爷正在屋里坐着,听闻徐玉郎跟季凤青来了,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官爷经常过来也是很正常的。徐玉郎进了正院,看了眼赵老爷,说:“赵老爷,徐某有件事情想知道,事发之后,是谁主张去报官的?”“是小人。”赵老爷说道,“犬子虽然身体不好,但是郎中说过,养得精细一点,也能平安到老。所以,这事情一出来,小人就报了官。”徐玉郎又想起许家老太爷说的话,但凡家务事只想弄个明白,是闹不到大理寺的。赵老爷敢报官,怕是胸有成竹。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请问金玉姑娘是谁?”徐玉郎忽然问道。赵老爷愣了一下,眼神明显有些慌乱。他指着立在一边的一个漂亮丫鬟,说:“这就是金玉。”徐玉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不知道姑娘还记不记得,在大公子成亲当日端到赵老爷房里的那碗牛乳花生汤,是用什么碗盛的。”“是汝窑的瓷碗,雨过天青色的。”“那端给夫人那碗呢?”徐玉郎又问道。“是彩粉瓷。”金玉说道。徐玉郎挑了一下眉毛,说:‘怎么这么清楚?’金玉低头一笑,有些羞涩。“我们老爷不能食山药,而夫人却很喜欢。所以我特意把两个碗区分开,就是怕自己送错了。”徐玉郎忽然间就明白了,她自己一直都想错了。赵老爷没用什么计策,他只是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去厨房,只要他那碗送对了,赵公子就必死无疑。“赵老爷可知道大公子也不能服食山药?”徐玉郎问道。“小的不知。”赵老爷说完,面上露出惊诧的表情。“难不成我儿的死,是因为那碗加了山药的牛乳花生汤?”徐玉郎点点头,说:“是的。”赵老爷颓然坐在椅子上,呆愣愣地看着徐玉郎。他张了张嘴,去没有说话。季凤青在一边瞧着,说:“赵老爷打算如何处理?”“我儿自小脾胃弱,吃东西都要小心再小心。却万没有想到小小的山药就要了他的命。罢了罢了,这是天意。”赵老爷说完看着二人,“我那夫人也是好心,这个就算是我们的家事,二位您看如何?”“那能否告知徐某,赵夫人您打算如何处置?”徐玉郎没回答赵老爷的问题。“这……”赵老爷犹豫了一下,“赵家在乡下还有个庄子,就送到那里吧。”徐玉郎忽然就笑了,她拍了拍手,说:“赵老爷好计策。先是先是借着赵夫人的手杀死了大公子,之后又利用大理寺遮掩家丑。下一步,恐怕应该就是赵夫人在庄子上难产而亡了吧?”赵大人往后退了一步,直愣愣地看着徐玉郎,伸手指着她,却说不出来一个字。徐玉郎就看着他的面色变得通红,之后连眼睛都是红的。她暗道一声不好,从金玉头上取下簪子,就照着赵老爷的十个手指刺了过去。“毕竟虎毒不食子。”徐玉郎叹了一口气, “我竟然没想到。”季凤青见她懊恼,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毕竟你是个姑娘。是无法理解男人对戴绿帽子的那种憎恶与耻辱感。”徐玉郎把脸一红,说:“这下一切就能解释道通了。张郎中一直给赵明德看病,自然能知道他什么东西不能食用。而赵老爷……”说到这里,她的脸又红了一层, 连耳朵尖都是红的。“而赵老爷怕是早已经知道钱氏这个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是他的。”说话间,马车在济和堂前停了下来。两个人跳下马车,理理衣服就走了进去。已经将近中午, 济和堂没什么人了,张郎中坐在那里拿着药材考问自己的小徒弟, 见来了两个穿官服的人, 不禁有些纳罕。“二位大人。”张郎中赶忙起身。徐玉郎左右瞧了一眼,笑着开了口。“张郎中不必惊慌, 就是有些事情想问问您。”张郎中虽然没太接触过达官显贵, 但是他也经常在富商家行走,阴私也是知道一些的。他让众人都退下,又吩咐小徒弟把济和堂的大门也关了。这才看向徐玉郎与季凤青。“二位大人请讲, 小的必然言无不尽。”“赵家您可熟悉?”徐玉郎问道。张郎中听了这话,就知道这两位官爷是因为他家那桩白事而来。涉及人命,他自然不敢有所隐瞒。“熟悉得很。他家大公子体弱,都是老夫给把脉调理。其他人有个病痛,也都是来找老夫的。”徐玉郎点点头,又问道:“您可知他家大公子在吃食上有什么避讳?”“那可就多了。”张郎中笑着说道,“与其说他家大公子吃食上避讳什么,倒不如说他还能食些什么。”徐玉郎沉吟了一下,又开了口。“那赵老爷呢?身体可好?”张郎中不明白为什么话题又跳到赵老爷那里,只是点点头。“赵老爷身体甚好。”“那子嗣放面呢?”徐玉郎又问道。“这……”张郎中面上有些为难,“不瞒二位大人,赵老爷十几年前从金陵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劫匪,伤了那里,不能说有妨碍吧,到底艰难一些。要不然,怎么这些年,赵老爷才有两个孩子。说句粗鲁点的,若不是他新娶的夫人年轻,估计也就这样了。”张郎中这番话,让本来有些明朗的事情又陷入了一团迷雾。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一眼,知道从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出了济和堂,徐玉郎叹了口气,说:“到底是谁杀了赵家大公子?还是说这事情真就是一场意外?”“回去再审审吧。”季凤青说道,“兴许能问出些什么。”徐玉郎点点头,扶着他的手就上了马车。她坐到车里,忽然想起来许家老太爷跟他说的话,不由得坐直身子。“许家老太爷曾经跟我说过,但凡只求个真相的事情,闹不到大理寺去。所以,赵家这事,肯定不是意外。”“自然。”季凤青接口道,“只是,究竟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是当爹的想要杀儿子,还是做儿子的误喝了本该送到赵老爷房里的东西,还是说,是那个庶子知道一些内情借刀杀人?”季凤青说完,两个人都叹了口气,他们哪里知道啊!回到大理寺,因为徐玉郎的吩咐,赵家厨房的人不分男女都被关在了厢房,她们到底没犯事,若是进了天牢,怕是出来也活不成了。她扫了一眼,指着坐在角落里哭得眼睛都红了的小丫鬟,说:“先问问她吧。”小丫鬟今年刚留头,战战兢兢地立在徐玉郎跟前,哭得话都说不利索。“不哭了啊!”徐玉郎蹲下身拿帕子给她擦擦眼泪,“你是哪家的孩子?”“回大人,婢子是管事田家的女儿。”小姑娘见徐玉郎和善,哭声倒是慢慢止住了。“你是管事家的孩子,怎么会被分到后厨?”徐玉郎有些不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我本来是在夫人院子里的。”小姑娘说道,“之前不小心砸了夫人最喜欢的花瓶,夫人一气之下,就让我去后厨了。可是,我明明记得那花瓶好好的放在架子上,没有碎。”徐玉郎想了一下,说:“你可还记得砸碎花瓶之前,夫人院子出过什么事情吗?”小丫鬟歪着头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手。“有一件,老爷去金陵那会儿,夫人半夜闹肚子疼,折腾了一夜。”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了一眼,又问道:“你可记得那会儿是什么时候?”“记得。刚过了重阳节。第二日老爷就回来了,还把我们都骂了一顿。”徐玉郎摸摸她的头发,说:“回去之后不需跟别人说我都问了你什么明白吗?要是说出来,你的小命可就没了。”小丫鬟年岁小不经吓,慌忙点点头,眼圈又红了。“这下算是对上了。”徐玉郎等小丫鬟走了之后跟季凤青说道。“什么对上了?”季凤青有些不明白。徐玉郎这才反应过来季凤青没明白,赶忙给他解释。“小丫鬟说那晚钱氏肚子疼,折腾了一夜。我想应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赵老爷的,寻了堕胎药想打下来,只不过没成功罢了。”“那这一切就能说得过去了。”季凤青瞬间就明白了,“钱氏为了遮掩这件事情,把人都打发走了。那胎打不下来,她就只能留着,而她跟赵家公子借着孙家地界商议这事的时候,无意中撞见了张姑娘。他们为了稳妥,把张姑娘娶回家。现在,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他们为了双宿双飞想要杀赵老爷,还是赵老爷知道这事之后将计就计,反杀了自己儿子。”“麻烦!”徐玉郎敲敲书案,“赵家谁都有可能下手!真是不知道从哪里查起。”“不着急。”季凤青轻抚了一下她的手背,“慢慢问,总能问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张罗地报官。”徐玉郎说道,“可惜赵老爷既然已经掺和进来,恐怕下人们嘴都严,问是问不出来了。希望曹妈妈这些日子去套话,能套出点有用的来。”季凤青见左右无人,走到徐玉郎近前把她揽在怀里,说:“不如我们把厨房的人都叫过来,让他们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形,兴许能知道一些情况。”“你真聪明。”徐玉郎抬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季凤青见她可爱,俯身亲了她一下。虽然腰间挨了徐玉郎一下,但是他面上的笑,藏都藏不住。赵家成亲当日,因为钱氏安排妥当,虽然繁忙,倒也有条不紊。新娘下了轿,就由喜娘搀扶着走进正院,行过礼之后,新娘就进了赵公子的院子,由自家陪房侍女跟赵明德院子的侍女陪着。赵公子挑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就去前院了。赵家不过是商贾,虽然前院妥当,后厨到底有些忙乱。一个叫小翠的丫鬟刚从厨房端了牛乳花生汤。汝窑的瓷碗,天青色的瓷釉趁着雪白的牛乳,上面还浮着一颗颗花生,格外好看。她小心翼翼地端出来,一出门就碰见赵老爷,赶忙行了个礼。“这是端去哪里的?”赵老爷问道。“回老爷,是给您房里的。夫人说最近您精神头不济,晚上也睡不好,用了这个,能安眠。”小丫鬟说话脆生生的,听着就让人欢喜。“等会儿再端过去。”赵老爷说道,“夫人不舒服,刚喝了安胎药正在休息。一会儿端两碗过来。还有,牛乳放久了发腥,要热热的,知道吗?”“是。”小翠说完又端了回去,心道刚才夫人院子里的钟妈妈还在催,这会儿老爷又不让端过去,真是折腾人不当回事。小翠走进去,刚要把送到大公子房里的那一晚端过去,他院子里的侍女红袖又过来,说赵公子有些酒醉,赶紧弄一碗醒酒汤。小翠没办法,又放下碗,先去弄了碗醒酒汤过去。送过了醒酒汤,小翠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刚要拿起瓷碗,赵老爷院子里的侍女金玉又来了,说夫人饿了,要一碗汤面。小翠叹了口气,又去找厨房的管事做汤面。等都忙完了,小翠再一摸牛乳,都凉透了。她嘟着嘴看向厨房管事妈妈,很是不高兴。“这是不是得重新做一碗啊?”“都什么时辰了!”管事妈妈说道,“再做也来不及了,放锅里热一下就端过去吧。”小翠这时候已经忙得有些发昏了,赶忙把两个瓷碗都端了过去。“妈妈别弄混了。”她叮嘱道,“老爷不能吃山药。”“知道了。”管事妈妈说完就把牛乳又倒了回去。小翠在一边打了个哈欠,坐在一边双手托着腮发呆。这时,金玉又走了进来。“小翠。”她说道,“你还在这儿发什么愣,还不赶紧去前院收拾,前院都散了好久了。”小翠抬头看向金玉,指着灶台上的锅子,说:“我也想过去,可是这牛乳汤我还没送过去呢!”“那我帮你送过去,你赶紧去前院吧!”赵家虽是商贾,却也学了些风雅,老爷房里的侍女金贵,轻易不去前院露脸。“那金玉姐姐多谢你了。”小翠说道,“只是这牛乳汤,千万别端错了。”“放心吧!”金玉说话间指着立在她身后的红袖,“我们两个你还不放心吗?”听完厨房里的人讲述,徐玉郎跟季凤青总算把事情捋清楚了。看来,最有问题的,就是赵老爷!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可能会有二更,只是可能哦,大概二十三点,没有就没有了第96章春日, 汴梁城开满了海棠,有风吹过的时候, 花瓣就随风飘落。徐玉郎跟季凤青坐在马车里, 她一挑帘子,就有花瓣吹过来,正巧落到季凤青头上。徐玉郎笑了笑,抬头替他拿了下来。她的手指细细长长的, 指尖微微有些凉意。季凤青一把捉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登徒子!”徐玉郎瞪了他一眼。“怎么能是登徒子呢!”季凤青说着凑到徐玉郎跟前,“这亲都订了,赐婚的圣旨还在我家祠堂供奉着呢。”“没正形。”徐玉郎白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走完六礼,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不管你怎么着急, 都要明年三四月份才能成亲。”“那行。”季凤青赶忙说道,“就明年三四月份, 我回头请人看看黄历, 选个吉日。”徐玉郎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被季凤青绕进去了。她瞪了他一眼,说:“想什么呢, 我娘亲还要多留我几年呢!”“别啊!”季凤青晃晃徐玉郎的袖子, “你不知道,自从你回家之后,我天天都睡不好, 满脑子都是你。闭上眼睛睁开眼睛,都想着你。”徐玉郎笑得嘴都合不拢,伸手捏捏他的脸。“这不是日日都能见着吗?”“不一样。”季凤青摇摇头,“我要临睡觉之前见的是你,早晨一睁开眼见的还是你。”徐玉郎侧过脸,笑得眼睛都弯了。季凤青刚想再说些什么,马车停了下来,赵家到了。徐玉郎拍拍脸,重新挂上严肃的表情。“走吧。审审那个金玉去。”赵老爷正在屋里坐着,听闻徐玉郎跟季凤青来了,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官爷经常过来也是很正常的。徐玉郎进了正院,看了眼赵老爷,说:“赵老爷,徐某有件事情想知道,事发之后,是谁主张去报官的?”“是小人。”赵老爷说道,“犬子虽然身体不好,但是郎中说过,养得精细一点,也能平安到老。所以,这事情一出来,小人就报了官。”徐玉郎又想起许家老太爷说的话,但凡家务事只想弄个明白,是闹不到大理寺的。赵老爷敢报官,怕是胸有成竹。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请问金玉姑娘是谁?”徐玉郎忽然问道。赵老爷愣了一下,眼神明显有些慌乱。他指着立在一边的一个漂亮丫鬟,说:“这就是金玉。”徐玉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不知道姑娘还记不记得,在大公子成亲当日端到赵老爷房里的那碗牛乳花生汤,是用什么碗盛的。”“是汝窑的瓷碗,雨过天青色的。”“那端给夫人那碗呢?”徐玉郎又问道。“是彩粉瓷。”金玉说道。徐玉郎挑了一下眉毛,说:‘怎么这么清楚?’金玉低头一笑,有些羞涩。“我们老爷不能食山药,而夫人却很喜欢。所以我特意把两个碗区分开,就是怕自己送错了。”徐玉郎忽然间就明白了,她自己一直都想错了。赵老爷没用什么计策,他只是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去厨房,只要他那碗送对了,赵公子就必死无疑。“赵老爷可知道大公子也不能服食山药?”徐玉郎问道。“小的不知。”赵老爷说完,面上露出惊诧的表情。“难不成我儿的死,是因为那碗加了山药的牛乳花生汤?”徐玉郎点点头,说:“是的。”赵老爷颓然坐在椅子上,呆愣愣地看着徐玉郎。他张了张嘴,去没有说话。季凤青在一边瞧着,说:“赵老爷打算如何处理?”“我儿自小脾胃弱,吃东西都要小心再小心。却万没有想到小小的山药就要了他的命。罢了罢了,这是天意。”赵老爷说完看着二人,“我那夫人也是好心,这个就算是我们的家事,二位您看如何?”“那能否告知徐某,赵夫人您打算如何处置?”徐玉郎没回答赵老爷的问题。“这……”赵老爷犹豫了一下,“赵家在乡下还有个庄子,就送到那里吧。”徐玉郎忽然就笑了,她拍了拍手,说:“赵老爷好计策。先是先是借着赵夫人的手杀死了大公子,之后又利用大理寺遮掩家丑。下一步,恐怕应该就是赵夫人在庄子上难产而亡了吧?”赵大人往后退了一步,直愣愣地看着徐玉郎,伸手指着她,却说不出来一个字。徐玉郎就看着他的面色变得通红,之后连眼睛都是红的。她暗道一声不好,从金玉头上取下簪子,就照着赵老爷的十个手指刺了过去。“毕竟虎毒不食子。”徐玉郎叹了一口气, “我竟然没想到。”季凤青见她懊恼,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毕竟你是个姑娘。是无法理解男人对戴绿帽子的那种憎恶与耻辱感。”徐玉郎把脸一红,说:“这下一切就能解释道通了。张郎中一直给赵明德看病,自然能知道他什么东西不能食用。而赵老爷……”说到这里,她的脸又红了一层, 连耳朵尖都是红的。“而赵老爷怕是早已经知道钱氏这个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是他的。”说话间,马车在济和堂前停了下来。两个人跳下马车,理理衣服就走了进去。已经将近中午, 济和堂没什么人了,张郎中坐在那里拿着药材考问自己的小徒弟, 见来了两个穿官服的人, 不禁有些纳罕。“二位大人。”张郎中赶忙起身。徐玉郎左右瞧了一眼,笑着开了口。“张郎中不必惊慌, 就是有些事情想问问您。”张郎中虽然没太接触过达官显贵, 但是他也经常在富商家行走,阴私也是知道一些的。他让众人都退下,又吩咐小徒弟把济和堂的大门也关了。这才看向徐玉郎与季凤青。“二位大人请讲, 小的必然言无不尽。”“赵家您可熟悉?”徐玉郎问道。张郎中听了这话,就知道这两位官爷是因为他家那桩白事而来。涉及人命,他自然不敢有所隐瞒。“熟悉得很。他家大公子体弱,都是老夫给把脉调理。其他人有个病痛,也都是来找老夫的。”徐玉郎点点头,又问道:“您可知他家大公子在吃食上有什么避讳?”“那可就多了。”张郎中笑着说道,“与其说他家大公子吃食上避讳什么,倒不如说他还能食些什么。”徐玉郎沉吟了一下,又开了口。“那赵老爷呢?身体可好?”张郎中不明白为什么话题又跳到赵老爷那里,只是点点头。“赵老爷身体甚好。”“那子嗣放面呢?”徐玉郎又问道。“这……”张郎中面上有些为难,“不瞒二位大人,赵老爷十几年前从金陵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劫匪,伤了那里,不能说有妨碍吧,到底艰难一些。要不然,怎么这些年,赵老爷才有两个孩子。说句粗鲁点的,若不是他新娶的夫人年轻,估计也就这样了。”张郎中这番话,让本来有些明朗的事情又陷入了一团迷雾。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一眼,知道从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出了济和堂,徐玉郎叹了口气,说:“到底是谁杀了赵家大公子?还是说这事情真就是一场意外?”“回去再审审吧。”季凤青说道,“兴许能问出些什么。”徐玉郎点点头,扶着他的手就上了马车。她坐到车里,忽然想起来许家老太爷跟他说的话,不由得坐直身子。“许家老太爷曾经跟我说过,但凡只求个真相的事情,闹不到大理寺去。所以,赵家这事,肯定不是意外。”“自然。”季凤青接口道,“只是,究竟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是当爹的想要杀儿子,还是做儿子的误喝了本该送到赵老爷房里的东西,还是说,是那个庶子知道一些内情借刀杀人?”季凤青说完,两个人都叹了口气,他们哪里知道啊!回到大理寺,因为徐玉郎的吩咐,赵家厨房的人不分男女都被关在了厢房,她们到底没犯事,若是进了天牢,怕是出来也活不成了。她扫了一眼,指着坐在角落里哭得眼睛都红了的小丫鬟,说:“先问问她吧。”小丫鬟今年刚留头,战战兢兢地立在徐玉郎跟前,哭得话都说不利索。“不哭了啊!”徐玉郎蹲下身拿帕子给她擦擦眼泪,“你是哪家的孩子?”“回大人,婢子是管事田家的女儿。”小姑娘见徐玉郎和善,哭声倒是慢慢止住了。“你是管事家的孩子,怎么会被分到后厨?”徐玉郎有些不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我本来是在夫人院子里的。”小姑娘说道,“之前不小心砸了夫人最喜欢的花瓶,夫人一气之下,就让我去后厨了。可是,我明明记得那花瓶好好的放在架子上,没有碎。”徐玉郎想了一下,说:“你可还记得砸碎花瓶之前,夫人院子出过什么事情吗?”小丫鬟歪着头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手。“有一件,老爷去金陵那会儿,夫人半夜闹肚子疼,折腾了一夜。”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了一眼,又问道:“你可记得那会儿是什么时候?”“记得。刚过了重阳节。第二日老爷就回来了,还把我们都骂了一顿。”徐玉郎摸摸她的头发,说:“回去之后不需跟别人说我都问了你什么明白吗?要是说出来,你的小命可就没了。”小丫鬟年岁小不经吓,慌忙点点头,眼圈又红了。“这下算是对上了。”徐玉郎等小丫鬟走了之后跟季凤青说道。“什么对上了?”季凤青有些不明白。徐玉郎这才反应过来季凤青没明白,赶忙给他解释。“小丫鬟说那晚钱氏肚子疼,折腾了一夜。我想应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赵老爷的,寻了堕胎药想打下来,只不过没成功罢了。”“那这一切就能说得过去了。”季凤青瞬间就明白了,“钱氏为了遮掩这件事情,把人都打发走了。那胎打不下来,她就只能留着,而她跟赵家公子借着孙家地界商议这事的时候,无意中撞见了张姑娘。他们为了稳妥,把张姑娘娶回家。现在,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他们为了双宿双飞想要杀赵老爷,还是赵老爷知道这事之后将计就计,反杀了自己儿子。”“麻烦!”徐玉郎敲敲书案,“赵家谁都有可能下手!真是不知道从哪里查起。”“不着急。”季凤青轻抚了一下她的手背,“慢慢问,总能问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张罗地报官。”徐玉郎说道,“可惜赵老爷既然已经掺和进来,恐怕下人们嘴都严,问是问不出来了。希望曹妈妈这些日子去套话,能套出点有用的来。”季凤青见左右无人,走到徐玉郎近前把她揽在怀里,说:“不如我们把厨房的人都叫过来,让他们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形,兴许能知道一些情况。”“你真聪明。”徐玉郎抬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季凤青见她可爱,俯身亲了她一下。虽然腰间挨了徐玉郎一下,但是他面上的笑,藏都藏不住。赵家成亲当日,因为钱氏安排妥当,虽然繁忙,倒也有条不紊。新娘下了轿,就由喜娘搀扶着走进正院,行过礼之后,新娘就进了赵公子的院子,由自家陪房侍女跟赵明德院子的侍女陪着。赵公子挑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就去前院了。赵家不过是商贾,虽然前院妥当,后厨到底有些忙乱。一个叫小翠的丫鬟刚从厨房端了牛乳花生汤。汝窑的瓷碗,天青色的瓷釉趁着雪白的牛乳,上面还浮着一颗颗花生,格外好看。她小心翼翼地端出来,一出门就碰见赵老爷,赶忙行了个礼。“这是端去哪里的?”赵老爷问道。“回老爷,是给您房里的。夫人说最近您精神头不济,晚上也睡不好,用了这个,能安眠。”小丫鬟说话脆生生的,听着就让人欢喜。“等会儿再端过去。”赵老爷说道,“夫人不舒服,刚喝了安胎药正在休息。一会儿端两碗过来。还有,牛乳放久了发腥,要热热的,知道吗?”“是。”小翠说完又端了回去,心道刚才夫人院子里的钟妈妈还在催,这会儿老爷又不让端过去,真是折腾人不当回事。小翠走进去,刚要把送到大公子房里的那一晚端过去,他院子里的侍女红袖又过来,说赵公子有些酒醉,赶紧弄一碗醒酒汤。小翠没办法,又放下碗,先去弄了碗醒酒汤过去。送过了醒酒汤,小翠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刚要拿起瓷碗,赵老爷院子里的侍女金玉又来了,说夫人饿了,要一碗汤面。小翠叹了口气,又去找厨房的管事做汤面。等都忙完了,小翠再一摸牛乳,都凉透了。她嘟着嘴看向厨房管事妈妈,很是不高兴。“这是不是得重新做一碗啊?”“都什么时辰了!”管事妈妈说道,“再做也来不及了,放锅里热一下就端过去吧。”小翠这时候已经忙得有些发昏了,赶忙把两个瓷碗都端了过去。“妈妈别弄混了。”她叮嘱道,“老爷不能吃山药。”“知道了。”管事妈妈说完就把牛乳又倒了回去。小翠在一边打了个哈欠,坐在一边双手托着腮发呆。这时,金玉又走了进来。“小翠。”她说道,“你还在这儿发什么愣,还不赶紧去前院收拾,前院都散了好久了。”小翠抬头看向金玉,指着灶台上的锅子,说:“我也想过去,可是这牛乳汤我还没送过去呢!”“那我帮你送过去,你赶紧去前院吧!”赵家虽是商贾,却也学了些风雅,老爷房里的侍女金贵,轻易不去前院露脸。“那金玉姐姐多谢你了。”小翠说道,“只是这牛乳汤,千万别端错了。”“放心吧!”金玉说话间指着立在她身后的红袖,“我们两个你还不放心吗?”听完厨房里的人讲述,徐玉郎跟季凤青总算把事情捋清楚了。看来,最有问题的,就是赵老爷!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可能会有二更,只是可能哦,大概二十三点,没有就没有了第96章春日, 汴梁城开满了海棠,有风吹过的时候, 花瓣就随风飘落。徐玉郎跟季凤青坐在马车里, 她一挑帘子,就有花瓣吹过来,正巧落到季凤青头上。徐玉郎笑了笑,抬头替他拿了下来。她的手指细细长长的, 指尖微微有些凉意。季凤青一把捉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登徒子!”徐玉郎瞪了他一眼。“怎么能是登徒子呢!”季凤青说着凑到徐玉郎跟前,“这亲都订了,赐婚的圣旨还在我家祠堂供奉着呢。”“没正形。”徐玉郎白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走完六礼,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不管你怎么着急, 都要明年三四月份才能成亲。”“那行。”季凤青赶忙说道,“就明年三四月份, 我回头请人看看黄历, 选个吉日。”徐玉郎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被季凤青绕进去了。她瞪了他一眼,说:“想什么呢, 我娘亲还要多留我几年呢!”“别啊!”季凤青晃晃徐玉郎的袖子, “你不知道,自从你回家之后,我天天都睡不好, 满脑子都是你。闭上眼睛睁开眼睛,都想着你。”徐玉郎笑得嘴都合不拢,伸手捏捏他的脸。“这不是日日都能见着吗?”“不一样。”季凤青摇摇头,“我要临睡觉之前见的是你,早晨一睁开眼见的还是你。”徐玉郎侧过脸,笑得眼睛都弯了。季凤青刚想再说些什么,马车停了下来,赵家到了。徐玉郎拍拍脸,重新挂上严肃的表情。“走吧。审审那个金玉去。”赵老爷正在屋里坐着,听闻徐玉郎跟季凤青来了,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官爷经常过来也是很正常的。徐玉郎进了正院,看了眼赵老爷,说:“赵老爷,徐某有件事情想知道,事发之后,是谁主张去报官的?”“是小人。”赵老爷说道,“犬子虽然身体不好,但是郎中说过,养得精细一点,也能平安到老。所以,这事情一出来,小人就报了官。”徐玉郎又想起许家老太爷说的话,但凡家务事只想弄个明白,是闹不到大理寺的。赵老爷敢报官,怕是胸有成竹。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请问金玉姑娘是谁?”徐玉郎忽然问道。赵老爷愣了一下,眼神明显有些慌乱。他指着立在一边的一个漂亮丫鬟,说:“这就是金玉。”徐玉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不知道姑娘还记不记得,在大公子成亲当日端到赵老爷房里的那碗牛乳花生汤,是用什么碗盛的。”“是汝窑的瓷碗,雨过天青色的。”“那端给夫人那碗呢?”徐玉郎又问道。“是彩粉瓷。”金玉说道。徐玉郎挑了一下眉毛,说:‘怎么这么清楚?’金玉低头一笑,有些羞涩。“我们老爷不能食山药,而夫人却很喜欢。所以我特意把两个碗区分开,就是怕自己送错了。”徐玉郎忽然间就明白了,她自己一直都想错了。赵老爷没用什么计策,他只是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去厨房,只要他那碗送对了,赵公子就必死无疑。“赵老爷可知道大公子也不能服食山药?”徐玉郎问道。“小的不知。”赵老爷说完,面上露出惊诧的表情。“难不成我儿的死,是因为那碗加了山药的牛乳花生汤?”徐玉郎点点头,说:“是的。”赵老爷颓然坐在椅子上,呆愣愣地看着徐玉郎。他张了张嘴,去没有说话。季凤青在一边瞧着,说:“赵老爷打算如何处理?”“我儿自小脾胃弱,吃东西都要小心再小心。却万没有想到小小的山药就要了他的命。罢了罢了,这是天意。”赵老爷说完看着二人,“我那夫人也是好心,这个就算是我们的家事,二位您看如何?”“那能否告知徐某,赵夫人您打算如何处置?”徐玉郎没回答赵老爷的问题。“这……”赵老爷犹豫了一下,“赵家在乡下还有个庄子,就送到那里吧。”徐玉郎忽然就笑了,她拍了拍手,说:“赵老爷好计策。先是先是借着赵夫人的手杀死了大公子,之后又利用大理寺遮掩家丑。下一步,恐怕应该就是赵夫人在庄子上难产而亡了吧?”赵大人往后退了一步,直愣愣地看着徐玉郎,伸手指着她,却说不出来一个字。徐玉郎就看着他的面色变得通红,之后连眼睛都是红的。她暗道一声不好,从金玉头上取下簪子,就照着赵老爷的十个手指刺了过去。“毕竟虎毒不食子。”徐玉郎叹了一口气, “我竟然没想到。”季凤青见她懊恼,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毕竟你是个姑娘。是无法理解男人对戴绿帽子的那种憎恶与耻辱感。”徐玉郎把脸一红,说:“这下一切就能解释道通了。张郎中一直给赵明德看病,自然能知道他什么东西不能食用。而赵老爷……”说到这里,她的脸又红了一层, 连耳朵尖都是红的。“而赵老爷怕是早已经知道钱氏这个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是他的。”说话间,马车在济和堂前停了下来。两个人跳下马车,理理衣服就走了进去。已经将近中午, 济和堂没什么人了,张郎中坐在那里拿着药材考问自己的小徒弟, 见来了两个穿官服的人, 不禁有些纳罕。“二位大人。”张郎中赶忙起身。徐玉郎左右瞧了一眼,笑着开了口。“张郎中不必惊慌, 就是有些事情想问问您。”张郎中虽然没太接触过达官显贵, 但是他也经常在富商家行走,阴私也是知道一些的。他让众人都退下,又吩咐小徒弟把济和堂的大门也关了。这才看向徐玉郎与季凤青。“二位大人请讲, 小的必然言无不尽。”“赵家您可熟悉?”徐玉郎问道。张郎中听了这话,就知道这两位官爷是因为他家那桩白事而来。涉及人命,他自然不敢有所隐瞒。“熟悉得很。他家大公子体弱,都是老夫给把脉调理。其他人有个病痛,也都是来找老夫的。”徐玉郎点点头,又问道:“您可知他家大公子在吃食上有什么避讳?”“那可就多了。”张郎中笑着说道,“与其说他家大公子吃食上避讳什么,倒不如说他还能食些什么。”徐玉郎沉吟了一下,又开了口。“那赵老爷呢?身体可好?”张郎中不明白为什么话题又跳到赵老爷那里,只是点点头。“赵老爷身体甚好。”“那子嗣放面呢?”徐玉郎又问道。“这……”张郎中面上有些为难,“不瞒二位大人,赵老爷十几年前从金陵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劫匪,伤了那里,不能说有妨碍吧,到底艰难一些。要不然,怎么这些年,赵老爷才有两个孩子。说句粗鲁点的,若不是他新娶的夫人年轻,估计也就这样了。”张郎中这番话,让本来有些明朗的事情又陷入了一团迷雾。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一眼,知道从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出了济和堂,徐玉郎叹了口气,说:“到底是谁杀了赵家大公子?还是说这事情真就是一场意外?”“回去再审审吧。”季凤青说道,“兴许能问出些什么。”徐玉郎点点头,扶着他的手就上了马车。她坐到车里,忽然想起来许家老太爷跟他说的话,不由得坐直身子。“许家老太爷曾经跟我说过,但凡只求个真相的事情,闹不到大理寺去。所以,赵家这事,肯定不是意外。”“自然。”季凤青接口道,“只是,究竟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是当爹的想要杀儿子,还是做儿子的误喝了本该送到赵老爷房里的东西,还是说,是那个庶子知道一些内情借刀杀人?”季凤青说完,两个人都叹了口气,他们哪里知道啊!回到大理寺,因为徐玉郎的吩咐,赵家厨房的人不分男女都被关在了厢房,她们到底没犯事,若是进了天牢,怕是出来也活不成了。她扫了一眼,指着坐在角落里哭得眼睛都红了的小丫鬟,说:“先问问她吧。”小丫鬟今年刚留头,战战兢兢地立在徐玉郎跟前,哭得话都说不利索。“不哭了啊!”徐玉郎蹲下身拿帕子给她擦擦眼泪,“你是哪家的孩子?”“回大人,婢子是管事田家的女儿。”小姑娘见徐玉郎和善,哭声倒是慢慢止住了。“你是管事家的孩子,怎么会被分到后厨?”徐玉郎有些不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我本来是在夫人院子里的。”小姑娘说道,“之前不小心砸了夫人最喜欢的花瓶,夫人一气之下,就让我去后厨了。可是,我明明记得那花瓶好好的放在架子上,没有碎。”徐玉郎想了一下,说:“你可还记得砸碎花瓶之前,夫人院子出过什么事情吗?”小丫鬟歪着头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手。“有一件,老爷去金陵那会儿,夫人半夜闹肚子疼,折腾了一夜。”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了一眼,又问道:“你可记得那会儿是什么时候?”“记得。刚过了重阳节。第二日老爷就回来了,还把我们都骂了一顿。”徐玉郎摸摸她的头发,说:“回去之后不需跟别人说我都问了你什么明白吗?要是说出来,你的小命可就没了。”小丫鬟年岁小不经吓,慌忙点点头,眼圈又红了。“这下算是对上了。”徐玉郎等小丫鬟走了之后跟季凤青说道。“什么对上了?”季凤青有些不明白。徐玉郎这才反应过来季凤青没明白,赶忙给他解释。“小丫鬟说那晚钱氏肚子疼,折腾了一夜。我想应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赵老爷的,寻了堕胎药想打下来,只不过没成功罢了。”“那这一切就能说得过去了。”季凤青瞬间就明白了,“钱氏为了遮掩这件事情,把人都打发走了。那胎打不下来,她就只能留着,而她跟赵家公子借着孙家地界商议这事的时候,无意中撞见了张姑娘。他们为了稳妥,把张姑娘娶回家。现在,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他们为了双宿双飞想要杀赵老爷,还是赵老爷知道这事之后将计就计,反杀了自己儿子。”“麻烦!”徐玉郎敲敲书案,“赵家谁都有可能下手!真是不知道从哪里查起。”“不着急。”季凤青轻抚了一下她的手背,“慢慢问,总能问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张罗地报官。”徐玉郎说道,“可惜赵老爷既然已经掺和进来,恐怕下人们嘴都严,问是问不出来了。希望曹妈妈这些日子去套话,能套出点有用的来。”季凤青见左右无人,走到徐玉郎近前把她揽在怀里,说:“不如我们把厨房的人都叫过来,让他们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形,兴许能知道一些情况。”“你真聪明。”徐玉郎抬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季凤青见她可爱,俯身亲了她一下。虽然腰间挨了徐玉郎一下,但是他面上的笑,藏都藏不住。赵家成亲当日,因为钱氏安排妥当,虽然繁忙,倒也有条不紊。新娘下了轿,就由喜娘搀扶着走进正院,行过礼之后,新娘就进了赵公子的院子,由自家陪房侍女跟赵明德院子的侍女陪着。赵公子挑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就去前院了。赵家不过是商贾,虽然前院妥当,后厨到底有些忙乱。一个叫小翠的丫鬟刚从厨房端了牛乳花生汤。汝窑的瓷碗,天青色的瓷釉趁着雪白的牛乳,上面还浮着一颗颗花生,格外好看。她小心翼翼地端出来,一出门就碰见赵老爷,赶忙行了个礼。“这是端去哪里的?”赵老爷问道。“回老爷,是给您房里的。夫人说最近您精神头不济,晚上也睡不好,用了这个,能安眠。”小丫鬟说话脆生生的,听着就让人欢喜。“等会儿再端过去。”赵老爷说道,“夫人不舒服,刚喝了安胎药正在休息。一会儿端两碗过来。还有,牛乳放久了发腥,要热热的,知道吗?”“是。”小翠说完又端了回去,心道刚才夫人院子里的钟妈妈还在催,这会儿老爷又不让端过去,真是折腾人不当回事。小翠走进去,刚要把送到大公子房里的那一晚端过去,他院子里的侍女红袖又过来,说赵公子有些酒醉,赶紧弄一碗醒酒汤。小翠没办法,又放下碗,先去弄了碗醒酒汤过去。送过了醒酒汤,小翠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刚要拿起瓷碗,赵老爷院子里的侍女金玉又来了,说夫人饿了,要一碗汤面。小翠叹了口气,又去找厨房的管事做汤面。等都忙完了,小翠再一摸牛乳,都凉透了。她嘟着嘴看向厨房管事妈妈,很是不高兴。“这是不是得重新做一碗啊?”“都什么时辰了!”管事妈妈说道,“再做也来不及了,放锅里热一下就端过去吧。”小翠这时候已经忙得有些发昏了,赶忙把两个瓷碗都端了过去。“妈妈别弄混了。”她叮嘱道,“老爷不能吃山药。”“知道了。”管事妈妈说完就把牛乳又倒了回去。小翠在一边打了个哈欠,坐在一边双手托着腮发呆。这时,金玉又走了进来。“小翠。”她说道,“你还在这儿发什么愣,还不赶紧去前院收拾,前院都散了好久了。”小翠抬头看向金玉,指着灶台上的锅子,说:“我也想过去,可是这牛乳汤我还没送过去呢!”“那我帮你送过去,你赶紧去前院吧!”赵家虽是商贾,却也学了些风雅,老爷房里的侍女金贵,轻易不去前院露脸。“那金玉姐姐多谢你了。”小翠说道,“只是这牛乳汤,千万别端错了。”“放心吧!”金玉说话间指着立在她身后的红袖,“我们两个你还不放心吗?”听完厨房里的人讲述,徐玉郎跟季凤青总算把事情捋清楚了。看来,最有问题的,就是赵老爷!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可能会有二更,只是可能哦,大概二十三点,没有就没有了第96章春日, 汴梁城开满了海棠,有风吹过的时候, 花瓣就随风飘落。徐玉郎跟季凤青坐在马车里, 她一挑帘子,就有花瓣吹过来,正巧落到季凤青头上。徐玉郎笑了笑,抬头替他拿了下来。她的手指细细长长的, 指尖微微有些凉意。季凤青一把捉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登徒子!”徐玉郎瞪了他一眼。“怎么能是登徒子呢!”季凤青说着凑到徐玉郎跟前,“这亲都订了,赐婚的圣旨还在我家祠堂供奉着呢。”“没正形。”徐玉郎白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走完六礼,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不管你怎么着急, 都要明年三四月份才能成亲。”“那行。”季凤青赶忙说道,“就明年三四月份, 我回头请人看看黄历, 选个吉日。”徐玉郎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被季凤青绕进去了。她瞪了他一眼,说:“想什么呢, 我娘亲还要多留我几年呢!”“别啊!”季凤青晃晃徐玉郎的袖子, “你不知道,自从你回家之后,我天天都睡不好, 满脑子都是你。闭上眼睛睁开眼睛,都想着你。”徐玉郎笑得嘴都合不拢,伸手捏捏他的脸。“这不是日日都能见着吗?”“不一样。”季凤青摇摇头,“我要临睡觉之前见的是你,早晨一睁开眼见的还是你。”徐玉郎侧过脸,笑得眼睛都弯了。季凤青刚想再说些什么,马车停了下来,赵家到了。徐玉郎拍拍脸,重新挂上严肃的表情。“走吧。审审那个金玉去。”赵老爷正在屋里坐着,听闻徐玉郎跟季凤青来了,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官爷经常过来也是很正常的。徐玉郎进了正院,看了眼赵老爷,说:“赵老爷,徐某有件事情想知道,事发之后,是谁主张去报官的?”“是小人。”赵老爷说道,“犬子虽然身体不好,但是郎中说过,养得精细一点,也能平安到老。所以,这事情一出来,小人就报了官。”徐玉郎又想起许家老太爷说的话,但凡家务事只想弄个明白,是闹不到大理寺的。赵老爷敢报官,怕是胸有成竹。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请问金玉姑娘是谁?”徐玉郎忽然问道。赵老爷愣了一下,眼神明显有些慌乱。他指着立在一边的一个漂亮丫鬟,说:“这就是金玉。”徐玉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不知道姑娘还记不记得,在大公子成亲当日端到赵老爷房里的那碗牛乳花生汤,是用什么碗盛的。”“是汝窑的瓷碗,雨过天青色的。”“那端给夫人那碗呢?”徐玉郎又问道。“是彩粉瓷。”金玉说道。徐玉郎挑了一下眉毛,说:‘怎么这么清楚?’金玉低头一笑,有些羞涩。“我们老爷不能食山药,而夫人却很喜欢。所以我特意把两个碗区分开,就是怕自己送错了。”徐玉郎忽然间就明白了,她自己一直都想错了。赵老爷没用什么计策,他只是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去厨房,只要他那碗送对了,赵公子就必死无疑。“赵老爷可知道大公子也不能服食山药?”徐玉郎问道。“小的不知。”赵老爷说完,面上露出惊诧的表情。“难不成我儿的死,是因为那碗加了山药的牛乳花生汤?”徐玉郎点点头,说:“是的。”赵老爷颓然坐在椅子上,呆愣愣地看着徐玉郎。他张了张嘴,去没有说话。季凤青在一边瞧着,说:“赵老爷打算如何处理?”“我儿自小脾胃弱,吃东西都要小心再小心。却万没有想到小小的山药就要了他的命。罢了罢了,这是天意。”赵老爷说完看着二人,“我那夫人也是好心,这个就算是我们的家事,二位您看如何?”“那能否告知徐某,赵夫人您打算如何处置?”徐玉郎没回答赵老爷的问题。“这……”赵老爷犹豫了一下,“赵家在乡下还有个庄子,就送到那里吧。”徐玉郎忽然就笑了,她拍了拍手,说:“赵老爷好计策。先是先是借着赵夫人的手杀死了大公子,之后又利用大理寺遮掩家丑。下一步,恐怕应该就是赵夫人在庄子上难产而亡了吧?”赵大人往后退了一步,直愣愣地看着徐玉郎,伸手指着她,却说不出来一个字。徐玉郎就看着他的面色变得通红,之后连眼睛都是红的。她暗道一声不好,从金玉头上取下簪子,就照着赵老爷的十个手指刺了过去。“毕竟虎毒不食子。”徐玉郎叹了一口气, “我竟然没想到。”季凤青见她懊恼,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毕竟你是个姑娘。是无法理解男人对戴绿帽子的那种憎恶与耻辱感。”徐玉郎把脸一红,说:“这下一切就能解释道通了。张郎中一直给赵明德看病,自然能知道他什么东西不能食用。而赵老爷……”说到这里,她的脸又红了一层, 连耳朵尖都是红的。“而赵老爷怕是早已经知道钱氏这个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是他的。”说话间,马车在济和堂前停了下来。两个人跳下马车,理理衣服就走了进去。已经将近中午, 济和堂没什么人了,张郎中坐在那里拿着药材考问自己的小徒弟, 见来了两个穿官服的人, 不禁有些纳罕。“二位大人。”张郎中赶忙起身。徐玉郎左右瞧了一眼,笑着开了口。“张郎中不必惊慌, 就是有些事情想问问您。”张郎中虽然没太接触过达官显贵, 但是他也经常在富商家行走,阴私也是知道一些的。他让众人都退下,又吩咐小徒弟把济和堂的大门也关了。这才看向徐玉郎与季凤青。“二位大人请讲, 小的必然言无不尽。”“赵家您可熟悉?”徐玉郎问道。张郎中听了这话,就知道这两位官爷是因为他家那桩白事而来。涉及人命,他自然不敢有所隐瞒。“熟悉得很。他家大公子体弱,都是老夫给把脉调理。其他人有个病痛,也都是来找老夫的。”徐玉郎点点头,又问道:“您可知他家大公子在吃食上有什么避讳?”“那可就多了。”张郎中笑着说道,“与其说他家大公子吃食上避讳什么,倒不如说他还能食些什么。”徐玉郎沉吟了一下,又开了口。“那赵老爷呢?身体可好?”张郎中不明白为什么话题又跳到赵老爷那里,只是点点头。“赵老爷身体甚好。”“那子嗣放面呢?”徐玉郎又问道。“这……”张郎中面上有些为难,“不瞒二位大人,赵老爷十几年前从金陵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劫匪,伤了那里,不能说有妨碍吧,到底艰难一些。要不然,怎么这些年,赵老爷才有两个孩子。说句粗鲁点的,若不是他新娶的夫人年轻,估计也就这样了。”张郎中这番话,让本来有些明朗的事情又陷入了一团迷雾。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一眼,知道从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出了济和堂,徐玉郎叹了口气,说:“到底是谁杀了赵家大公子?还是说这事情真就是一场意外?”“回去再审审吧。”季凤青说道,“兴许能问出些什么。”徐玉郎点点头,扶着他的手就上了马车。她坐到车里,忽然想起来许家老太爷跟他说的话,不由得坐直身子。“许家老太爷曾经跟我说过,但凡只求个真相的事情,闹不到大理寺去。所以,赵家这事,肯定不是意外。”“自然。”季凤青接口道,“只是,究竟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是当爹的想要杀儿子,还是做儿子的误喝了本该送到赵老爷房里的东西,还是说,是那个庶子知道一些内情借刀杀人?”季凤青说完,两个人都叹了口气,他们哪里知道啊!回到大理寺,因为徐玉郎的吩咐,赵家厨房的人不分男女都被关在了厢房,她们到底没犯事,若是进了天牢,怕是出来也活不成了。她扫了一眼,指着坐在角落里哭得眼睛都红了的小丫鬟,说:“先问问她吧。”小丫鬟今年刚留头,战战兢兢地立在徐玉郎跟前,哭得话都说不利索。“不哭了啊!”徐玉郎蹲下身拿帕子给她擦擦眼泪,“你是哪家的孩子?”“回大人,婢子是管事田家的女儿。”小姑娘见徐玉郎和善,哭声倒是慢慢止住了。“你是管事家的孩子,怎么会被分到后厨?”徐玉郎有些不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我本来是在夫人院子里的。”小姑娘说道,“之前不小心砸了夫人最喜欢的花瓶,夫人一气之下,就让我去后厨了。可是,我明明记得那花瓶好好的放在架子上,没有碎。”徐玉郎想了一下,说:“你可还记得砸碎花瓶之前,夫人院子出过什么事情吗?”小丫鬟歪着头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手。“有一件,老爷去金陵那会儿,夫人半夜闹肚子疼,折腾了一夜。”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了一眼,又问道:“你可记得那会儿是什么时候?”“记得。刚过了重阳节。第二日老爷就回来了,还把我们都骂了一顿。”徐玉郎摸摸她的头发,说:“回去之后不需跟别人说我都问了你什么明白吗?要是说出来,你的小命可就没了。”小丫鬟年岁小不经吓,慌忙点点头,眼圈又红了。“这下算是对上了。”徐玉郎等小丫鬟走了之后跟季凤青说道。“什么对上了?”季凤青有些不明白。徐玉郎这才反应过来季凤青没明白,赶忙给他解释。“小丫鬟说那晚钱氏肚子疼,折腾了一夜。我想应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赵老爷的,寻了堕胎药想打下来,只不过没成功罢了。”“那这一切就能说得过去了。”季凤青瞬间就明白了,“钱氏为了遮掩这件事情,把人都打发走了。那胎打不下来,她就只能留着,而她跟赵家公子借着孙家地界商议这事的时候,无意中撞见了张姑娘。他们为了稳妥,把张姑娘娶回家。现在,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他们为了双宿双飞想要杀赵老爷,还是赵老爷知道这事之后将计就计,反杀了自己儿子。”“麻烦!”徐玉郎敲敲书案,“赵家谁都有可能下手!真是不知道从哪里查起。”“不着急。”季凤青轻抚了一下她的手背,“慢慢问,总能问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张罗地报官。”徐玉郎说道,“可惜赵老爷既然已经掺和进来,恐怕下人们嘴都严,问是问不出来了。希望曹妈妈这些日子去套话,能套出点有用的来。”季凤青见左右无人,走到徐玉郎近前把她揽在怀里,说:“不如我们把厨房的人都叫过来,让他们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形,兴许能知道一些情况。”“你真聪明。”徐玉郎抬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季凤青见她可爱,俯身亲了她一下。虽然腰间挨了徐玉郎一下,但是他面上的笑,藏都藏不住。赵家成亲当日,因为钱氏安排妥当,虽然繁忙,倒也有条不紊。新娘下了轿,就由喜娘搀扶着走进正院,行过礼之后,新娘就进了赵公子的院子,由自家陪房侍女跟赵明德院子的侍女陪着。赵公子挑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就去前院了。赵家不过是商贾,虽然前院妥当,后厨到底有些忙乱。一个叫小翠的丫鬟刚从厨房端了牛乳花生汤。汝窑的瓷碗,天青色的瓷釉趁着雪白的牛乳,上面还浮着一颗颗花生,格外好看。她小心翼翼地端出来,一出门就碰见赵老爷,赶忙行了个礼。“这是端去哪里的?”赵老爷问道。“回老爷,是给您房里的。夫人说最近您精神头不济,晚上也睡不好,用了这个,能安眠。”小丫鬟说话脆生生的,听着就让人欢喜。“等会儿再端过去。”赵老爷说道,“夫人不舒服,刚喝了安胎药正在休息。一会儿端两碗过来。还有,牛乳放久了发腥,要热热的,知道吗?”“是。”小翠说完又端了回去,心道刚才夫人院子里的钟妈妈还在催,这会儿老爷又不让端过去,真是折腾人不当回事。小翠走进去,刚要把送到大公子房里的那一晚端过去,他院子里的侍女红袖又过来,说赵公子有些酒醉,赶紧弄一碗醒酒汤。小翠没办法,又放下碗,先去弄了碗醒酒汤过去。送过了醒酒汤,小翠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刚要拿起瓷碗,赵老爷院子里的侍女金玉又来了,说夫人饿了,要一碗汤面。小翠叹了口气,又去找厨房的管事做汤面。等都忙完了,小翠再一摸牛乳,都凉透了。她嘟着嘴看向厨房管事妈妈,很是不高兴。“这是不是得重新做一碗啊?”“都什么时辰了!”管事妈妈说道,“再做也来不及了,放锅里热一下就端过去吧。”小翠这时候已经忙得有些发昏了,赶忙把两个瓷碗都端了过去。“妈妈别弄混了。”她叮嘱道,“老爷不能吃山药。”“知道了。”管事妈妈说完就把牛乳又倒了回去。小翠在一边打了个哈欠,坐在一边双手托着腮发呆。这时,金玉又走了进来。“小翠。”她说道,“你还在这儿发什么愣,还不赶紧去前院收拾,前院都散了好久了。”小翠抬头看向金玉,指着灶台上的锅子,说:“我也想过去,可是这牛乳汤我还没送过去呢!”“那我帮你送过去,你赶紧去前院吧!”赵家虽是商贾,却也学了些风雅,老爷房里的侍女金贵,轻易不去前院露脸。“那金玉姐姐多谢你了。”小翠说道,“只是这牛乳汤,千万别端错了。”“放心吧!”金玉说话间指着立在她身后的红袖,“我们两个你还不放心吗?”听完厨房里的人讲述,徐玉郎跟季凤青总算把事情捋清楚了。看来,最有问题的,就是赵老爷!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可能会有二更,只是可能哦,大概二十三点,没有就没有了第96章春日, 汴梁城开满了海棠,有风吹过的时候, 花瓣就随风飘落。徐玉郎跟季凤青坐在马车里, 她一挑帘子,就有花瓣吹过来,正巧落到季凤青头上。徐玉郎笑了笑,抬头替他拿了下来。她的手指细细长长的, 指尖微微有些凉意。季凤青一把捉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登徒子!”徐玉郎瞪了他一眼。“怎么能是登徒子呢!”季凤青说着凑到徐玉郎跟前,“这亲都订了,赐婚的圣旨还在我家祠堂供奉着呢。”“没正形。”徐玉郎白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走完六礼,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不管你怎么着急, 都要明年三四月份才能成亲。”“那行。”季凤青赶忙说道,“就明年三四月份, 我回头请人看看黄历, 选个吉日。”徐玉郎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被季凤青绕进去了。她瞪了他一眼,说:“想什么呢, 我娘亲还要多留我几年呢!”“别啊!”季凤青晃晃徐玉郎的袖子, “你不知道,自从你回家之后,我天天都睡不好, 满脑子都是你。闭上眼睛睁开眼睛,都想着你。”徐玉郎笑得嘴都合不拢,伸手捏捏他的脸。“这不是日日都能见着吗?”“不一样。”季凤青摇摇头,“我要临睡觉之前见的是你,早晨一睁开眼见的还是你。”徐玉郎侧过脸,笑得眼睛都弯了。季凤青刚想再说些什么,马车停了下来,赵家到了。徐玉郎拍拍脸,重新挂上严肃的表情。“走吧。审审那个金玉去。”赵老爷正在屋里坐着,听闻徐玉郎跟季凤青来了,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官爷经常过来也是很正常的。徐玉郎进了正院,看了眼赵老爷,说:“赵老爷,徐某有件事情想知道,事发之后,是谁主张去报官的?”“是小人。”赵老爷说道,“犬子虽然身体不好,但是郎中说过,养得精细一点,也能平安到老。所以,这事情一出来,小人就报了官。”徐玉郎又想起许家老太爷说的话,但凡家务事只想弄个明白,是闹不到大理寺的。赵老爷敢报官,怕是胸有成竹。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请问金玉姑娘是谁?”徐玉郎忽然问道。赵老爷愣了一下,眼神明显有些慌乱。他指着立在一边的一个漂亮丫鬟,说:“这就是金玉。”徐玉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不知道姑娘还记不记得,在大公子成亲当日端到赵老爷房里的那碗牛乳花生汤,是用什么碗盛的。”“是汝窑的瓷碗,雨过天青色的。”“那端给夫人那碗呢?”徐玉郎又问道。“是彩粉瓷。”金玉说道。徐玉郎挑了一下眉毛,说:‘怎么这么清楚?’金玉低头一笑,有些羞涩。“我们老爷不能食山药,而夫人却很喜欢。所以我特意把两个碗区分开,就是怕自己送错了。”徐玉郎忽然间就明白了,她自己一直都想错了。赵老爷没用什么计策,他只是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去厨房,只要他那碗送对了,赵公子就必死无疑。“赵老爷可知道大公子也不能服食山药?”徐玉郎问道。“小的不知。”赵老爷说完,面上露出惊诧的表情。“难不成我儿的死,是因为那碗加了山药的牛乳花生汤?”徐玉郎点点头,说:“是的。”赵老爷颓然坐在椅子上,呆愣愣地看着徐玉郎。他张了张嘴,去没有说话。季凤青在一边瞧着,说:“赵老爷打算如何处理?”“我儿自小脾胃弱,吃东西都要小心再小心。却万没有想到小小的山药就要了他的命。罢了罢了,这是天意。”赵老爷说完看着二人,“我那夫人也是好心,这个就算是我们的家事,二位您看如何?”“那能否告知徐某,赵夫人您打算如何处置?”徐玉郎没回答赵老爷的问题。“这……”赵老爷犹豫了一下,“赵家在乡下还有个庄子,就送到那里吧。”徐玉郎忽然就笑了,她拍了拍手,说:“赵老爷好计策。先是先是借着赵夫人的手杀死了大公子,之后又利用大理寺遮掩家丑。下一步,恐怕应该就是赵夫人在庄子上难产而亡了吧?”赵大人往后退了一步,直愣愣地看着徐玉郎,伸手指着她,却说不出来一个字。徐玉郎就看着他的面色变得通红,之后连眼睛都是红的。她暗道一声不好,从金玉头上取下簪子,就照着赵老爷的十个手指刺了过去。“毕竟虎毒不食子。”徐玉郎叹了一口气, “我竟然没想到。”季凤青见她懊恼,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毕竟你是个姑娘。是无法理解男人对戴绿帽子的那种憎恶与耻辱感。”徐玉郎把脸一红,说:“这下一切就能解释道通了。张郎中一直给赵明德看病,自然能知道他什么东西不能食用。而赵老爷……”说到这里,她的脸又红了一层, 连耳朵尖都是红的。“而赵老爷怕是早已经知道钱氏这个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是他的。”说话间,马车在济和堂前停了下来。两个人跳下马车,理理衣服就走了进去。已经将近中午, 济和堂没什么人了,张郎中坐在那里拿着药材考问自己的小徒弟, 见来了两个穿官服的人, 不禁有些纳罕。“二位大人。”张郎中赶忙起身。徐玉郎左右瞧了一眼,笑着开了口。“张郎中不必惊慌, 就是有些事情想问问您。”张郎中虽然没太接触过达官显贵, 但是他也经常在富商家行走,阴私也是知道一些的。他让众人都退下,又吩咐小徒弟把济和堂的大门也关了。这才看向徐玉郎与季凤青。“二位大人请讲, 小的必然言无不尽。”“赵家您可熟悉?”徐玉郎问道。张郎中听了这话,就知道这两位官爷是因为他家那桩白事而来。涉及人命,他自然不敢有所隐瞒。“熟悉得很。他家大公子体弱,都是老夫给把脉调理。其他人有个病痛,也都是来找老夫的。”徐玉郎点点头,又问道:“您可知他家大公子在吃食上有什么避讳?”“那可就多了。”张郎中笑着说道,“与其说他家大公子吃食上避讳什么,倒不如说他还能食些什么。”徐玉郎沉吟了一下,又开了口。“那赵老爷呢?身体可好?”张郎中不明白为什么话题又跳到赵老爷那里,只是点点头。“赵老爷身体甚好。”“那子嗣放面呢?”徐玉郎又问道。“这……”张郎中面上有些为难,“不瞒二位大人,赵老爷十几年前从金陵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劫匪,伤了那里,不能说有妨碍吧,到底艰难一些。要不然,怎么这些年,赵老爷才有两个孩子。说句粗鲁点的,若不是他新娶的夫人年轻,估计也就这样了。”张郎中这番话,让本来有些明朗的事情又陷入了一团迷雾。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一眼,知道从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出了济和堂,徐玉郎叹了口气,说:“到底是谁杀了赵家大公子?还是说这事情真就是一场意外?”“回去再审审吧。”季凤青说道,“兴许能问出些什么。”徐玉郎点点头,扶着他的手就上了马车。她坐到车里,忽然想起来许家老太爷跟他说的话,不由得坐直身子。“许家老太爷曾经跟我说过,但凡只求个真相的事情,闹不到大理寺去。所以,赵家这事,肯定不是意外。”“自然。”季凤青接口道,“只是,究竟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是当爹的想要杀儿子,还是做儿子的误喝了本该送到赵老爷房里的东西,还是说,是那个庶子知道一些内情借刀杀人?”季凤青说完,两个人都叹了口气,他们哪里知道啊!回到大理寺,因为徐玉郎的吩咐,赵家厨房的人不分男女都被关在了厢房,她们到底没犯事,若是进了天牢,怕是出来也活不成了。她扫了一眼,指着坐在角落里哭得眼睛都红了的小丫鬟,说:“先问问她吧。”小丫鬟今年刚留头,战战兢兢地立在徐玉郎跟前,哭得话都说不利索。“不哭了啊!”徐玉郎蹲下身拿帕子给她擦擦眼泪,“你是哪家的孩子?”“回大人,婢子是管事田家的女儿。”小姑娘见徐玉郎和善,哭声倒是慢慢止住了。“你是管事家的孩子,怎么会被分到后厨?”徐玉郎有些不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我本来是在夫人院子里的。”小姑娘说道,“之前不小心砸了夫人最喜欢的花瓶,夫人一气之下,就让我去后厨了。可是,我明明记得那花瓶好好的放在架子上,没有碎。”徐玉郎想了一下,说:“你可还记得砸碎花瓶之前,夫人院子出过什么事情吗?”小丫鬟歪着头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手。“有一件,老爷去金陵那会儿,夫人半夜闹肚子疼,折腾了一夜。”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了一眼,又问道:“你可记得那会儿是什么时候?”“记得。刚过了重阳节。第二日老爷就回来了,还把我们都骂了一顿。”徐玉郎摸摸她的头发,说:“回去之后不需跟别人说我都问了你什么明白吗?要是说出来,你的小命可就没了。”小丫鬟年岁小不经吓,慌忙点点头,眼圈又红了。“这下算是对上了。”徐玉郎等小丫鬟走了之后跟季凤青说道。“什么对上了?”季凤青有些不明白。徐玉郎这才反应过来季凤青没明白,赶忙给他解释。“小丫鬟说那晚钱氏肚子疼,折腾了一夜。我想应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赵老爷的,寻了堕胎药想打下来,只不过没成功罢了。”“那这一切就能说得过去了。”季凤青瞬间就明白了,“钱氏为了遮掩这件事情,把人都打发走了。那胎打不下来,她就只能留着,而她跟赵家公子借着孙家地界商议这事的时候,无意中撞见了张姑娘。他们为了稳妥,把张姑娘娶回家。现在,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他们为了双宿双飞想要杀赵老爷,还是赵老爷知道这事之后将计就计,反杀了自己儿子。”“麻烦!”徐玉郎敲敲书案,“赵家谁都有可能下手!真是不知道从哪里查起。”“不着急。”季凤青轻抚了一下她的手背,“慢慢问,总能问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张罗地报官。”徐玉郎说道,“可惜赵老爷既然已经掺和进来,恐怕下人们嘴都严,问是问不出来了。希望曹妈妈这些日子去套话,能套出点有用的来。”季凤青见左右无人,走到徐玉郎近前把她揽在怀里,说:“不如我们把厨房的人都叫过来,让他们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形,兴许能知道一些情况。”“你真聪明。”徐玉郎抬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季凤青见她可爱,俯身亲了她一下。虽然腰间挨了徐玉郎一下,但是他面上的笑,藏都藏不住。赵家成亲当日,因为钱氏安排妥当,虽然繁忙,倒也有条不紊。新娘下了轿,就由喜娘搀扶着走进正院,行过礼之后,新娘就进了赵公子的院子,由自家陪房侍女跟赵明德院子的侍女陪着。赵公子挑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就去前院了。赵家不过是商贾,虽然前院妥当,后厨到底有些忙乱。一个叫小翠的丫鬟刚从厨房端了牛乳花生汤。汝窑的瓷碗,天青色的瓷釉趁着雪白的牛乳,上面还浮着一颗颗花生,格外好看。她小心翼翼地端出来,一出门就碰见赵老爷,赶忙行了个礼。“这是端去哪里的?”赵老爷问道。“回老爷,是给您房里的。夫人说最近您精神头不济,晚上也睡不好,用了这个,能安眠。”小丫鬟说话脆生生的,听着就让人欢喜。“等会儿再端过去。”赵老爷说道,“夫人不舒服,刚喝了安胎药正在休息。一会儿端两碗过来。还有,牛乳放久了发腥,要热热的,知道吗?”“是。”小翠说完又端了回去,心道刚才夫人院子里的钟妈妈还在催,这会儿老爷又不让端过去,真是折腾人不当回事。小翠走进去,刚要把送到大公子房里的那一晚端过去,他院子里的侍女红袖又过来,说赵公子有些酒醉,赶紧弄一碗醒酒汤。小翠没办法,又放下碗,先去弄了碗醒酒汤过去。送过了醒酒汤,小翠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刚要拿起瓷碗,赵老爷院子里的侍女金玉又来了,说夫人饿了,要一碗汤面。小翠叹了口气,又去找厨房的管事做汤面。等都忙完了,小翠再一摸牛乳,都凉透了。她嘟着嘴看向厨房管事妈妈,很是不高兴。“这是不是得重新做一碗啊?”“都什么时辰了!”管事妈妈说道,“再做也来不及了,放锅里热一下就端过去吧。”小翠这时候已经忙得有些发昏了,赶忙把两个瓷碗都端了过去。“妈妈别弄混了。”她叮嘱道,“老爷不能吃山药。”“知道了。”管事妈妈说完就把牛乳又倒了回去。小翠在一边打了个哈欠,坐在一边双手托着腮发呆。这时,金玉又走了进来。“小翠。”她说道,“你还在这儿发什么愣,还不赶紧去前院收拾,前院都散了好久了。”小翠抬头看向金玉,指着灶台上的锅子,说:“我也想过去,可是这牛乳汤我还没送过去呢!”“那我帮你送过去,你赶紧去前院吧!”赵家虽是商贾,却也学了些风雅,老爷房里的侍女金贵,轻易不去前院露脸。“那金玉姐姐多谢你了。”小翠说道,“只是这牛乳汤,千万别端错了。”“放心吧!”金玉说话间指着立在她身后的红袖,“我们两个你还不放心吗?”听完厨房里的人讲述,徐玉郎跟季凤青总算把事情捋清楚了。看来,最有问题的,就是赵老爷!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可能会有二更,只是可能哦,大概二十三点,没有就没有了第96章春日, 汴梁城开满了海棠,有风吹过的时候, 花瓣就随风飘落。徐玉郎跟季凤青坐在马车里, 她一挑帘子,就有花瓣吹过来,正巧落到季凤青头上。徐玉郎笑了笑,抬头替他拿了下来。她的手指细细长长的, 指尖微微有些凉意。季凤青一把捉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登徒子!”徐玉郎瞪了他一眼。“怎么能是登徒子呢!”季凤青说着凑到徐玉郎跟前,“这亲都订了,赐婚的圣旨还在我家祠堂供奉着呢。”“没正形。”徐玉郎白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走完六礼,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不管你怎么着急, 都要明年三四月份才能成亲。”“那行。”季凤青赶忙说道,“就明年三四月份, 我回头请人看看黄历, 选个吉日。”徐玉郎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被季凤青绕进去了。她瞪了他一眼,说:“想什么呢, 我娘亲还要多留我几年呢!”“别啊!”季凤青晃晃徐玉郎的袖子, “你不知道,自从你回家之后,我天天都睡不好, 满脑子都是你。闭上眼睛睁开眼睛,都想着你。”徐玉郎笑得嘴都合不拢,伸手捏捏他的脸。“这不是日日都能见着吗?”“不一样。”季凤青摇摇头,“我要临睡觉之前见的是你,早晨一睁开眼见的还是你。”徐玉郎侧过脸,笑得眼睛都弯了。季凤青刚想再说些什么,马车停了下来,赵家到了。徐玉郎拍拍脸,重新挂上严肃的表情。“走吧。审审那个金玉去。”赵老爷正在屋里坐着,听闻徐玉郎跟季凤青来了,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官爷经常过来也是很正常的。徐玉郎进了正院,看了眼赵老爷,说:“赵老爷,徐某有件事情想知道,事发之后,是谁主张去报官的?”“是小人。”赵老爷说道,“犬子虽然身体不好,但是郎中说过,养得精细一点,也能平安到老。所以,这事情一出来,小人就报了官。”徐玉郎又想起许家老太爷说的话,但凡家务事只想弄个明白,是闹不到大理寺的。赵老爷敢报官,怕是胸有成竹。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请问金玉姑娘是谁?”徐玉郎忽然问道。赵老爷愣了一下,眼神明显有些慌乱。他指着立在一边的一个漂亮丫鬟,说:“这就是金玉。”徐玉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不知道姑娘还记不记得,在大公子成亲当日端到赵老爷房里的那碗牛乳花生汤,是用什么碗盛的。”“是汝窑的瓷碗,雨过天青色的。”“那端给夫人那碗呢?”徐玉郎又问道。“是彩粉瓷。”金玉说道。徐玉郎挑了一下眉毛,说:‘怎么这么清楚?’金玉低头一笑,有些羞涩。“我们老爷不能食山药,而夫人却很喜欢。所以我特意把两个碗区分开,就是怕自己送错了。”徐玉郎忽然间就明白了,她自己一直都想错了。赵老爷没用什么计策,他只是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去厨房,只要他那碗送对了,赵公子就必死无疑。“赵老爷可知道大公子也不能服食山药?”徐玉郎问道。“小的不知。”赵老爷说完,面上露出惊诧的表情。“难不成我儿的死,是因为那碗加了山药的牛乳花生汤?”徐玉郎点点头,说:“是的。”赵老爷颓然坐在椅子上,呆愣愣地看着徐玉郎。他张了张嘴,去没有说话。季凤青在一边瞧着,说:“赵老爷打算如何处理?”“我儿自小脾胃弱,吃东西都要小心再小心。却万没有想到小小的山药就要了他的命。罢了罢了,这是天意。”赵老爷说完看着二人,“我那夫人也是好心,这个就算是我们的家事,二位您看如何?”“那能否告知徐某,赵夫人您打算如何处置?”徐玉郎没回答赵老爷的问题。“这……”赵老爷犹豫了一下,“赵家在乡下还有个庄子,就送到那里吧。”徐玉郎忽然就笑了,她拍了拍手,说:“赵老爷好计策。先是先是借着赵夫人的手杀死了大公子,之后又利用大理寺遮掩家丑。下一步,恐怕应该就是赵夫人在庄子上难产而亡了吧?”赵大人往后退了一步,直愣愣地看着徐玉郎,伸手指着她,却说不出来一个字。徐玉郎就看着他的面色变得通红,之后连眼睛都是红的。她暗道一声不好,从金玉头上取下簪子,就照着赵老爷的十个手指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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