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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1 / 1)

叶萧没打算瞒他:就是你登基以后, 我被召回建业那会儿的事情。李青山听后,心下更是一阵后怕:那时候你已经有了睿儿若是让她得手, 李青山不敢想象那种后果,他脸色铁青,到底怎么回事?叶萧便将叶昉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 又道:想动我,他们还得掂量掂量,再说以那时的境况,便当真是我做的,他们也奈何不了我。李青山却从中听出了不同的意味,他撇过脸哼道:这么说,你对谢氏倒当真是情深意重,不仅不怪她,还替她遮掩,如今更是不计前嫌,接济不算,还尽心替她儿子安排,我若是她,对你可得感激涕零。这话说出来阴阳怪气,听在耳中更是如此。他心中不好受,叶萧能够理解,此时便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李青山不买账:没过去,在我这儿可没过去。叶萧脸上闪过几分无奈,上前去拉扯李青山的胳膊,调侃道:行了,多大年纪了?还学年轻人吃味呀。他这话一出口,李青山更是恼羞成怒,连音调都不自觉地提高了:笑话,老子会吃味?他堂堂帝王之尊,会去吃一个落魄妇人的醋?简直天大的笑话!叶萧脸上笑意不减,想了想,便凑近一些,往李青山耳中轻轻吹了口气:还说不是?嗯?这口气让李青山耳根处一阵发痒,这股痒意很快蔓延到背脊,撩起一片难言的火热,他本就憋得狠了,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双臂一勾,便搂住了身边人那精瘦的腰肢,脑袋亦埋进叶萧颈间。他俩身高相仿,这个动作便十分轻易自然。如今两人的关系早已心照不宣,叶萧也并未推拒,他甚至顺毛一般撸了撸李青山的头发,话语中依然含笑:差不多就得了,若让睿儿见到他父皇这个样子,连他都要笑话你这话在颈间传来轻轻痒痒的舔-舐时戛然而止,他下意识地想要把人推开,然而转念一想,其实没这个必要,两人坦诚相见的次数也不少了,当年怀着睿儿时都行,没道理如今就不行。遂阖上眸子,微微仰起脖颈,承受李青山越来越火热的触碰,颈间湿润一片,将他的喉结引动得上下滚动不止。终究是许久不曾动-情的身体,这一旦来了感觉,便像是在茫茫草原上撩起一片熊熊烈火,让人立刻想要索-取更多。再开口时,声音已转为沙哑:去床上。李青山却连这点距离都挪不动,直接一个转身,把人摁在旁边铺着白色大氅的躺椅里,眸色沉沉,喘息急促,对着眼前那对微微勾起的唇就亲了下去,整个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眼下这情形,叶萧除了放任别无他法,等到后背适应了躺椅里的感觉,就开始激烈地回应起来。李青山察觉到他的回应,仿佛受到了鼓舞,手下摸索着就将那腰带一拉,衣袍瞬间散落。躺椅终究比不得床榻舒适方便,中途两人还是互相撕扯着转移到了床上,有了更加广阔的天地,这夜便愈发火热而漫长。事后,两人各自仰躺在床上,胸膛起伏不定,殿中只剩了此起彼伏、时轻时重的呼吸声。待缓和得差不多了,睡意又尚未涌上,叶萧便重新转向李青山,抬手戳戳他的臂膀道:我想过了,我不打算做官。李青山满脸都是酒足饭饱的餍足,深觉往后若都是这样的日子,哪怕死在床上他都乐意,这时忽听叶萧不愿意做官,正如一碰凉水当头浇下,把他又开始蠢蠢欲动的心浇了一个透心凉。不做官?那便是要走?李青山顿时连歇息都顾不上,转过身来沉声道:你要去哪里?不待对方回答,又继续说道,不管你要去哪里,我都不会同意。虽极力抑制,声音里还是带了微不可查的紧张。瞧着他一脸的严肃模样,叶萧只觉好笑:谁说我要走了,不做官就是要走么?还是说,你这宫里已经容不下我了?听他说不走,李青山心下一松,但仍虎着脸道:为什么不想做官?或者是不想做我大楚的官?他越说越不是滋味,你莫非还是放不下旧朝?叶萧沉默片刻,却道:并非放不下,可当初那些事情终究是存在的,我若当真做了你朝的官,你如何面对朝臣,我又如何过得了心里这个坎?李青山脸色一变,继续与他分说:多少文官都转投了我大楚,也没见他们被指着脊梁骨骂,你怎么就不成。叶萧只道:文臣武将终究是不一样的,文臣手上不沾血腥,武将却是实打实的经历过尸山血海,你不也是容得下文臣,却容不下武将么。李青山脱口而出:你与他们怎么能一样?叶萧却道:怎么不一样,我手上沾的血比那些被幽禁的武将只多不少,他们已经落得这个下场,我作为他们的统帅,如今能得自由,已是李青山越听越堵心,终于粗暴打断:说到底你还是介意我将你那些好部下幽禁起来,怎么,你若不想要自由,我将你禁在宫里也是轻而易举,如此你便满意了?叶萧皱眉斥道:这是什么话,心下恼怒,连带着声音也响了起来,李青山,我发现你这个人简直不讲道理,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这话赶话的,眼看就要吵起来,叶萧眼疾手快,直接捂住他的嘴,将自己的打算说完:我的意思是,我不做官,我要创办一家书院,无论王公贵族的少爷公子,还是贫苦百姓家的孩子,都能进书院学习。你自己也是贫苦出身,应该明白,如今天下太平,读书便显得尤为重要。我的这家书院不止教授文史策论,还可教授武艺杂学,等孩子们长大了,经过考核选拔,有志者可以入朝为官,若有旁的志向,也能往其他方向发展。他说着自己的想法,眸中光芒大盛:我要让这天下有才之士,不因贫穷而埋没,能够真正地分门别类,一展所长!为了彻底说服李青山,他最后加上一句,如此,咱们的睿儿将来也能有更多人才可用,你觉得如何?这个想法他苏醒以后便慢慢成型,今日见到叶晖,决心更加坚定,而且,他还可以想办法将武将们的幽禁地点改为书院,让他们成为武师傅,逐步改变他们的生存状态。李青山好似被叶萧眼中的光芒迷了眼,又仿佛亲眼见到了叶萧口中所描绘的蓝图,心头也被他带得火热起来。这个人,这个人,叫他怎么放的了手!作者有话要说:我们萧要做天下之师!第57章 激李青山一眨不眨地看着,心潮再度涌动, 如今这境况也无需克制, 一个翻身就再度压到叶萧身上。两人先时那番翻云覆雨,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叶萧如今虽已恢复, 然而身体昏迷三年,体力上终究比不得李青山, 他也没把这人当作皇帝的自觉,当下攥紧那只蠢蠢欲动的手, 皱了眉道:没完了还?李青山轻轻咬住他的耳垂, 放低了声音商量:最后一次。交颈之间,亲昵又暧昧, 带起几分怦然心动的缠绵。不知是不是错觉,声音里仿佛还带了一丝恳求的意味。叶萧勾唇轻笑,无奈道:我累了,明儿再来。当然,你若是等不及,我的手可以借你,随你弄到多晚。李青山脑中飞快对比过两者得失,十分明智地选择了前者, 慢吞吞地从叶萧身上爬下去,倒头睡回自己那边。待呼吸声从急促中渐渐平复下来, 才道:你那件事情可以放手去做,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来找我,对了, 办书院不是需要花钱么,改明儿去看看私库里能挪出多少给你。私库里的钱财大半都拿去购买为叶萧续命的药材,如今还剩下多少他真说不准。叶萧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用不着挪用你的私库,这点钱我还拿得出来。李青山奇道:叶家都没了,你哪儿来的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过后,叶萧想了想,又道,钱的事儿你无需操心,倒是未来延请名师、考核选拔这些事情,需要你下个旨意,也好让百姓知道,除了太学以外,他们还可以有别的选择。李青山凝眉思索片刻: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君玉在管,这样,我改日交代他一声,让他给你大开方便之门,剩下的你们自己去商量。行,就知道以你的性子不耐烦管这些,我自己去与他商量。至于大开方便之门唐瑜?可能吗?******李青山在叶萧这边答应得轻松,然而他第二日将这件事情与唐瑜说起时,却遭到了激烈反对。三年前,李青山说什么都要救一个敌军将领,唐瑜当时便是反对的。可是那时候的李青山仿佛疯了一样,不仅在战事的紧要关头亲自把人送回京师,还摁着一众御医,下令定要保住这条性命,花费多少代价都在所不惜。这种行为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唐瑜作为众臣之首,耳朵都快被一众大臣念出老茧了,他职责所在,入宫去找李青山提出异议。那时候李青山红着眼、下巴遍布胡茬守在叶萧床边那心如死灰的样子,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这件事情。结果也是如此,他尚未开口,便被李青山一个沉闷而压抑的滚字堵住了嘴,他本该顶住压力开口的,放眼满朝文武,若连他也劝服不了,就没人有这个能力了。可是到头来,他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是不忍心吗?还是只想纵容这个男人一次?他说不清楚。此后李青山顺利横扫南晋,将天下收归囊中,朝臣们才没了异议。再说了,被药材吊住一条命的人,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与其为这事去触怒李青山,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时不同往日,醒着的叶萧和昏迷的叶萧也不一样。创办书院是何等大事,初时或许不显,一旦这个书院打响名号,培养的学子陆续进入朝堂,届时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等叶萧的门徒大批量进入朝堂任职,这大楚还能是大楚吗?唐瑜气得给李青山掰开了揉碎了讲道理,痛陈此举的利害得失,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绝对不行,按照陛下的说法,办书院、改学制并非坏事,但牵头人绝不能是叶云扬!李青山被唐瑜念得狂按眉心:不就是担心他以此复兴旧朝么,放心吧,他不会的。唐瑜一口咬定:知人知面不知心,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大楚江山,陛下舍得拱手让人?他如此纠缠不休,李青山也被拱起了真火,压抑着说道:旧朝早已分崩离析,他也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唐瑜几乎被这话气笑:真有异心,那人会写在脸上么?当初那人命悬一线,陛下非要救他,已经惹得朝野怨声载道,今日这事,更是绝无可能。陛下可别忘了,我们曾有多少将士都死在他手里,如今这样,可对得住将士们的在天之灵?李青山一时哑然,唐瑜搬出战死的将士,他这火也就发不出来了,说到底,当初两军对战死伤无数是事实,抹不掉也绕不开,他既然要把当初的对手留在身边,就要接受被人时不时地拿出来说道。沉默良久,李青山思来想去,还是只有那句话:他不可能有异心。这话看似在说服唐瑜,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再说了,大楚天下未来是要交到睿儿手里的,叶萧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害了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亲生骨肉,可这事又不能对唐瑜明说。面对李青山的固执,唐瑜满心满眼都是失望,他抬眸直视眼前的帝王,话语中竟带了几分疲惫:陛下曾答应过我,绝不会为他作出混账事情,如今却要食言了么,陛下亲口承诺过的分寸呢?李青山与唐瑜共事多年,在他心里,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君臣,更似挚友,他能把丞相的位置给唐瑜,更能放心将朝政交给他,这般的信任绝对不掺一丝水分。相对而言,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叶萧是深入骨髓的爱,可时至今日,依然不会放心地将朝政交到叶萧手里。所以,无论平时如何对唐瑜暴躁发火,哪怕大吵一架都无碍,一旦动了真格,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两人各自瞪着对方,谁都不愿意先退一步,气氛一时陷入无言的凝滞。正在这时,张让在外求见的声音打破殿中僵局。李青山终于将目光从唐瑜身上移开,高声道:进。张让进了殿来,先给李青山和唐瑜见礼,而后才将手里拿着的一封并无署名的书信,恭敬呈到李青山案前:叶大人让交给陛下。李青山瞥一眼唐瑜,拿起书信拆开查看。信的内容并不长,他很快就看完了,整个人也没了原来的凝重,摆摆手,让张让出去,看着人影走出殿外,才笑道:行了,这事儿你们自己去商量,他现在正在静波亭等你。唐瑜愣怔一瞬,眉眼间闪过一丝酸楚,道了声告退,便快步离开殿中,走向静波亭。第58章 弈这几日天气不错, 静波亭外的雪已经融化, 地面在阳光的直射下掩去了最后一点湿意,周围曾被积雪压弯了枝头的绿植重新焕发生机,迎着暖阳欣欣向荣。亭中, 大雪时燃烧的炭盆此时也已经撤了。唐瑜才到亭外,便见着亭中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闹得正欢。他恍恍惚惚地止了步子, 不知怎的, 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细细想来,又好似幻觉。小娃娃近来对叶萧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叔叔印象很好。从前父皇凶他骂他,只有姑姑敢劝几句,但是姑姑说的也没什么效果。现在不同了。父皇只要一露凶相, 这个叔叔连口都不用开,只要轻飘飘瞥父皇一眼,父皇的态度就会好转。小娃娃心里面可喜欢跟这个叔叔待在一处了。只要有叔叔在, 他觉得自己的日子都要好过许多。忽见唐瑜来到亭外, 小娃娃便指着他与叶萧道:丞相, 丞相。他对唐瑜的印象也是不错的,丞相待他甚是和气。叶萧先时便注意到亭外的唐瑜,因被娃娃牵制住, 一时腾不出精力来招呼唐瑜, 此时才面朝亭外道:丞相来了,进来坐吧。李青山奇道:叶家都没了,你哪儿来的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过后,叶萧想了想,又道,钱的事儿你无需操心,倒是未来延请名师、考核选拔这些事情,需要你下个旨意,也好让百姓知道,除了太学以外,他们还可以有别的选择。李青山凝眉思索片刻: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君玉在管,这样,我改日交代他一声,让他给你大开方便之门,剩下的你们自己去商量。行,就知道以你的性子不耐烦管这些,我自己去与他商量。至于大开方便之门唐瑜?可能吗?******李青山在叶萧这边答应得轻松,然而他第二日将这件事情与唐瑜说起时,却遭到了激烈反对。三年前,李青山说什么都要救一个敌军将领,唐瑜当时便是反对的。可是那时候的李青山仿佛疯了一样,不仅在战事的紧要关头亲自把人送回京师,还摁着一众御医,下令定要保住这条性命,花费多少代价都在所不惜。这种行为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唐瑜作为众臣之首,耳朵都快被一众大臣念出老茧了,他职责所在,入宫去找李青山提出异议。那时候李青山红着眼、下巴遍布胡茬守在叶萧床边那心如死灰的样子,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这件事情。结果也是如此,他尚未开口,便被李青山一个沉闷而压抑的滚字堵住了嘴,他本该顶住压力开口的,放眼满朝文武,若连他也劝服不了,就没人有这个能力了。可是到头来,他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是不忍心吗?还是只想纵容这个男人一次?他说不清楚。此后李青山顺利横扫南晋,将天下收归囊中,朝臣们才没了异议。再说了,被药材吊住一条命的人,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与其为这事去触怒李青山,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时不同往日,醒着的叶萧和昏迷的叶萧也不一样。创办书院是何等大事,初时或许不显,一旦这个书院打响名号,培养的学子陆续进入朝堂,届时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等叶萧的门徒大批量进入朝堂任职,这大楚还能是大楚吗?唐瑜气得给李青山掰开了揉碎了讲道理,痛陈此举的利害得失,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绝对不行,按照陛下的说法,办书院、改学制并非坏事,但牵头人绝不能是叶云扬!李青山被唐瑜念得狂按眉心:不就是担心他以此复兴旧朝么,放心吧,他不会的。唐瑜一口咬定:知人知面不知心,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大楚江山,陛下舍得拱手让人?他如此纠缠不休,李青山也被拱起了真火,压抑着说道:旧朝早已分崩离析,他也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唐瑜几乎被这话气笑:真有异心,那人会写在脸上么?当初那人命悬一线,陛下非要救他,已经惹得朝野怨声载道,今日这事,更是绝无可能。陛下可别忘了,我们曾有多少将士都死在他手里,如今这样,可对得住将士们的在天之灵?李青山一时哑然,唐瑜搬出战死的将士,他这火也就发不出来了,说到底,当初两军对战死伤无数是事实,抹不掉也绕不开,他既然要把当初的对手留在身边,就要接受被人时不时地拿出来说道。沉默良久,李青山思来想去,还是只有那句话:他不可能有异心。这话看似在说服唐瑜,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再说了,大楚天下未来是要交到睿儿手里的,叶萧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害了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亲生骨肉,可这事又不能对唐瑜明说。面对李青山的固执,唐瑜满心满眼都是失望,他抬眸直视眼前的帝王,话语中竟带了几分疲惫:陛下曾答应过我,绝不会为他作出混账事情,如今却要食言了么,陛下亲口承诺过的分寸呢?李青山与唐瑜共事多年,在他心里,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君臣,更似挚友,他能把丞相的位置给唐瑜,更能放心将朝政交给他,这般的信任绝对不掺一丝水分。相对而言,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叶萧是深入骨髓的爱,可时至今日,依然不会放心地将朝政交到叶萧手里。所以,无论平时如何对唐瑜暴躁发火,哪怕大吵一架都无碍,一旦动了真格,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两人各自瞪着对方,谁都不愿意先退一步,气氛一时陷入无言的凝滞。正在这时,张让在外求见的声音打破殿中僵局。李青山终于将目光从唐瑜身上移开,高声道:进。张让进了殿来,先给李青山和唐瑜见礼,而后才将手里拿着的一封并无署名的书信,恭敬呈到李青山案前:叶大人让交给陛下。李青山瞥一眼唐瑜,拿起书信拆开查看。信的内容并不长,他很快就看完了,整个人也没了原来的凝重,摆摆手,让张让出去,看着人影走出殿外,才笑道:行了,这事儿你们自己去商量,他现在正在静波亭等你。唐瑜愣怔一瞬,眉眼间闪过一丝酸楚,道了声告退,便快步离开殿中,走向静波亭。第58章 弈这几日天气不错, 静波亭外的雪已经融化, 地面在阳光的直射下掩去了最后一点湿意,周围曾被积雪压弯了枝头的绿植重新焕发生机,迎着暖阳欣欣向荣。亭中, 大雪时燃烧的炭盆此时也已经撤了。唐瑜才到亭外,便见着亭中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闹得正欢。他恍恍惚惚地止了步子, 不知怎的, 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细细想来,又好似幻觉。小娃娃近来对叶萧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叔叔印象很好。从前父皇凶他骂他,只有姑姑敢劝几句,但是姑姑说的也没什么效果。现在不同了。父皇只要一露凶相, 这个叔叔连口都不用开,只要轻飘飘瞥父皇一眼,父皇的态度就会好转。小娃娃心里面可喜欢跟这个叔叔待在一处了。只要有叔叔在, 他觉得自己的日子都要好过许多。忽见唐瑜来到亭外, 小娃娃便指着他与叶萧道:丞相, 丞相。他对唐瑜的印象也是不错的,丞相待他甚是和气。叶萧先时便注意到亭外的唐瑜,因被娃娃牵制住, 一时腾不出精力来招呼唐瑜, 此时才面朝亭外道:丞相来了,进来坐吧。李青山奇道:叶家都没了,你哪儿来的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过后,叶萧想了想,又道,钱的事儿你无需操心,倒是未来延请名师、考核选拔这些事情,需要你下个旨意,也好让百姓知道,除了太学以外,他们还可以有别的选择。李青山凝眉思索片刻: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君玉在管,这样,我改日交代他一声,让他给你大开方便之门,剩下的你们自己去商量。行,就知道以你的性子不耐烦管这些,我自己去与他商量。至于大开方便之门唐瑜?可能吗?******李青山在叶萧这边答应得轻松,然而他第二日将这件事情与唐瑜说起时,却遭到了激烈反对。三年前,李青山说什么都要救一个敌军将领,唐瑜当时便是反对的。可是那时候的李青山仿佛疯了一样,不仅在战事的紧要关头亲自把人送回京师,还摁着一众御医,下令定要保住这条性命,花费多少代价都在所不惜。这种行为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唐瑜作为众臣之首,耳朵都快被一众大臣念出老茧了,他职责所在,入宫去找李青山提出异议。那时候李青山红着眼、下巴遍布胡茬守在叶萧床边那心如死灰的样子,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这件事情。结果也是如此,他尚未开口,便被李青山一个沉闷而压抑的滚字堵住了嘴,他本该顶住压力开口的,放眼满朝文武,若连他也劝服不了,就没人有这个能力了。可是到头来,他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是不忍心吗?还是只想纵容这个男人一次?他说不清楚。此后李青山顺利横扫南晋,将天下收归囊中,朝臣们才没了异议。再说了,被药材吊住一条命的人,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与其为这事去触怒李青山,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时不同往日,醒着的叶萧和昏迷的叶萧也不一样。创办书院是何等大事,初时或许不显,一旦这个书院打响名号,培养的学子陆续进入朝堂,届时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等叶萧的门徒大批量进入朝堂任职,这大楚还能是大楚吗?唐瑜气得给李青山掰开了揉碎了讲道理,痛陈此举的利害得失,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绝对不行,按照陛下的说法,办书院、改学制并非坏事,但牵头人绝不能是叶云扬!李青山被唐瑜念得狂按眉心:不就是担心他以此复兴旧朝么,放心吧,他不会的。唐瑜一口咬定:知人知面不知心,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大楚江山,陛下舍得拱手让人?他如此纠缠不休,李青山也被拱起了真火,压抑着说道:旧朝早已分崩离析,他也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唐瑜几乎被这话气笑:真有异心,那人会写在脸上么?当初那人命悬一线,陛下非要救他,已经惹得朝野怨声载道,今日这事,更是绝无可能。陛下可别忘了,我们曾有多少将士都死在他手里,如今这样,可对得住将士们的在天之灵?李青山一时哑然,唐瑜搬出战死的将士,他这火也就发不出来了,说到底,当初两军对战死伤无数是事实,抹不掉也绕不开,他既然要把当初的对手留在身边,就要接受被人时不时地拿出来说道。沉默良久,李青山思来想去,还是只有那句话:他不可能有异心。这话看似在说服唐瑜,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再说了,大楚天下未来是要交到睿儿手里的,叶萧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害了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亲生骨肉,可这事又不能对唐瑜明说。面对李青山的固执,唐瑜满心满眼都是失望,他抬眸直视眼前的帝王,话语中竟带了几分疲惫:陛下曾答应过我,绝不会为他作出混账事情,如今却要食言了么,陛下亲口承诺过的分寸呢?李青山与唐瑜共事多年,在他心里,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君臣,更似挚友,他能把丞相的位置给唐瑜,更能放心将朝政交给他,这般的信任绝对不掺一丝水分。相对而言,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叶萧是深入骨髓的爱,可时至今日,依然不会放心地将朝政交到叶萧手里。所以,无论平时如何对唐瑜暴躁发火,哪怕大吵一架都无碍,一旦动了真格,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两人各自瞪着对方,谁都不愿意先退一步,气氛一时陷入无言的凝滞。正在这时,张让在外求见的声音打破殿中僵局。李青山终于将目光从唐瑜身上移开,高声道:进。张让进了殿来,先给李青山和唐瑜见礼,而后才将手里拿着的一封并无署名的书信,恭敬呈到李青山案前:叶大人让交给陛下。李青山瞥一眼唐瑜,拿起书信拆开查看。信的内容并不长,他很快就看完了,整个人也没了原来的凝重,摆摆手,让张让出去,看着人影走出殿外,才笑道:行了,这事儿你们自己去商量,他现在正在静波亭等你。唐瑜愣怔一瞬,眉眼间闪过一丝酸楚,道了声告退,便快步离开殿中,走向静波亭。第58章 弈这几日天气不错, 静波亭外的雪已经融化, 地面在阳光的直射下掩去了最后一点湿意,周围曾被积雪压弯了枝头的绿植重新焕发生机,迎着暖阳欣欣向荣。亭中, 大雪时燃烧的炭盆此时也已经撤了。唐瑜才到亭外,便见着亭中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闹得正欢。他恍恍惚惚地止了步子, 不知怎的, 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细细想来,又好似幻觉。小娃娃近来对叶萧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叔叔印象很好。从前父皇凶他骂他,只有姑姑敢劝几句,但是姑姑说的也没什么效果。现在不同了。父皇只要一露凶相, 这个叔叔连口都不用开,只要轻飘飘瞥父皇一眼,父皇的态度就会好转。小娃娃心里面可喜欢跟这个叔叔待在一处了。只要有叔叔在, 他觉得自己的日子都要好过许多。忽见唐瑜来到亭外, 小娃娃便指着他与叶萧道:丞相, 丞相。他对唐瑜的印象也是不错的,丞相待他甚是和气。叶萧先时便注意到亭外的唐瑜,因被娃娃牵制住, 一时腾不出精力来招呼唐瑜, 此时才面朝亭外道:丞相来了,进来坐吧。李青山奇道:叶家都没了,你哪儿来的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过后,叶萧想了想,又道,钱的事儿你无需操心,倒是未来延请名师、考核选拔这些事情,需要你下个旨意,也好让百姓知道,除了太学以外,他们还可以有别的选择。李青山凝眉思索片刻: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君玉在管,这样,我改日交代他一声,让他给你大开方便之门,剩下的你们自己去商量。行,就知道以你的性子不耐烦管这些,我自己去与他商量。至于大开方便之门唐瑜?可能吗?******李青山在叶萧这边答应得轻松,然而他第二日将这件事情与唐瑜说起时,却遭到了激烈反对。三年前,李青山说什么都要救一个敌军将领,唐瑜当时便是反对的。可是那时候的李青山仿佛疯了一样,不仅在战事的紧要关头亲自把人送回京师,还摁着一众御医,下令定要保住这条性命,花费多少代价都在所不惜。这种行为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唐瑜作为众臣之首,耳朵都快被一众大臣念出老茧了,他职责所在,入宫去找李青山提出异议。那时候李青山红着眼、下巴遍布胡茬守在叶萧床边那心如死灰的样子,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这件事情。结果也是如此,他尚未开口,便被李青山一个沉闷而压抑的滚字堵住了嘴,他本该顶住压力开口的,放眼满朝文武,若连他也劝服不了,就没人有这个能力了。可是到头来,他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是不忍心吗?还是只想纵容这个男人一次?他说不清楚。此后李青山顺利横扫南晋,将天下收归囊中,朝臣们才没了异议。再说了,被药材吊住一条命的人,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与其为这事去触怒李青山,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时不同往日,醒着的叶萧和昏迷的叶萧也不一样。创办书院是何等大事,初时或许不显,一旦这个书院打响名号,培养的学子陆续进入朝堂,届时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等叶萧的门徒大批量进入朝堂任职,这大楚还能是大楚吗?唐瑜气得给李青山掰开了揉碎了讲道理,痛陈此举的利害得失,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绝对不行,按照陛下的说法,办书院、改学制并非坏事,但牵头人绝不能是叶云扬!李青山被唐瑜念得狂按眉心:不就是担心他以此复兴旧朝么,放心吧,他不会的。唐瑜一口咬定:知人知面不知心,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大楚江山,陛下舍得拱手让人?他如此纠缠不休,李青山也被拱起了真火,压抑着说道:旧朝早已分崩离析,他也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唐瑜几乎被这话气笑:真有异心,那人会写在脸上么?当初那人命悬一线,陛下非要救他,已经惹得朝野怨声载道,今日这事,更是绝无可能。陛下可别忘了,我们曾有多少将士都死在他手里,如今这样,可对得住将士们的在天之灵?李青山一时哑然,唐瑜搬出战死的将士,他这火也就发不出来了,说到底,当初两军对战死伤无数是事实,抹不掉也绕不开,他既然要把当初的对手留在身边,就要接受被人时不时地拿出来说道。沉默良久,李青山思来想去,还是只有那句话:他不可能有异心。这话看似在说服唐瑜,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再说了,大楚天下未来是要交到睿儿手里的,叶萧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害了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亲生骨肉,可这事又不能对唐瑜明说。面对李青山的固执,唐瑜满心满眼都是失望,他抬眸直视眼前的帝王,话语中竟带了几分疲惫:陛下曾答应过我,绝不会为他作出混账事情,如今却要食言了么,陛下亲口承诺过的分寸呢?李青山与唐瑜共事多年,在他心里,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君臣,更似挚友,他能把丞相的位置给唐瑜,更能放心将朝政交给他,这般的信任绝对不掺一丝水分。相对而言,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叶萧是深入骨髓的爱,可时至今日,依然不会放心地将朝政交到叶萧手里。所以,无论平时如何对唐瑜暴躁发火,哪怕大吵一架都无碍,一旦动了真格,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两人各自瞪着对方,谁都不愿意先退一步,气氛一时陷入无言的凝滞。正在这时,张让在外求见的声音打破殿中僵局。李青山终于将目光从唐瑜身上移开,高声道:进。张让进了殿来,先给李青山和唐瑜见礼,而后才将手里拿着的一封并无署名的书信,恭敬呈到李青山案前:叶大人让交给陛下。李青山瞥一眼唐瑜,拿起书信拆开查看。信的内容并不长,他很快就看完了,整个人也没了原来的凝重,摆摆手,让张让出去,看着人影走出殿外,才笑道:行了,这事儿你们自己去商量,他现在正在静波亭等你。唐瑜愣怔一瞬,眉眼间闪过一丝酸楚,道了声告退,便快步离开殿中,走向静波亭。第58章 弈这几日天气不错, 静波亭外的雪已经融化, 地面在阳光的直射下掩去了最后一点湿意,周围曾被积雪压弯了枝头的绿植重新焕发生机,迎着暖阳欣欣向荣。亭中, 大雪时燃烧的炭盆此时也已经撤了。唐瑜才到亭外,便见着亭中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闹得正欢。他恍恍惚惚地止了步子, 不知怎的, 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细细想来,又好似幻觉。小娃娃近来对叶萧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叔叔印象很好。从前父皇凶他骂他,只有姑姑敢劝几句,但是姑姑说的也没什么效果。现在不同了。父皇只要一露凶相, 这个叔叔连口都不用开,只要轻飘飘瞥父皇一眼,父皇的态度就会好转。小娃娃心里面可喜欢跟这个叔叔待在一处了。只要有叔叔在, 他觉得自己的日子都要好过许多。忽见唐瑜来到亭外, 小娃娃便指着他与叶萧道:丞相, 丞相。他对唐瑜的印象也是不错的,丞相待他甚是和气。叶萧先时便注意到亭外的唐瑜,因被娃娃牵制住, 一时腾不出精力来招呼唐瑜, 此时才面朝亭外道:丞相来了,进来坐吧。李青山奇道:叶家都没了,你哪儿来的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过后,叶萧想了想,又道,钱的事儿你无需操心,倒是未来延请名师、考核选拔这些事情,需要你下个旨意,也好让百姓知道,除了太学以外,他们还可以有别的选择。李青山凝眉思索片刻: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君玉在管,这样,我改日交代他一声,让他给你大开方便之门,剩下的你们自己去商量。行,就知道以你的性子不耐烦管这些,我自己去与他商量。至于大开方便之门唐瑜?可能吗?******李青山在叶萧这边答应得轻松,然而他第二日将这件事情与唐瑜说起时,却遭到了激烈反对。三年前,李青山说什么都要救一个敌军将领,唐瑜当时便是反对的。可是那时候的李青山仿佛疯了一样,不仅在战事的紧要关头亲自把人送回京师,还摁着一众御医,下令定要保住这条性命,花费多少代价都在所不惜。这种行为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唐瑜作为众臣之首,耳朵都快被一众大臣念出老茧了,他职责所在,入宫去找李青山提出异议。那时候李青山红着眼、下巴遍布胡茬守在叶萧床边那心如死灰的样子,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这件事情。结果也是如此,他尚未开口,便被李青山一个沉闷而压抑的滚字堵住了嘴,他本该顶住压力开口的,放眼满朝文武,若连他也劝服不了,就没人有这个能力了。可是到头来,他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是不忍心吗?还是只想纵容这个男人一次?他说不清楚。此后李青山顺利横扫南晋,将天下收归囊中,朝臣们才没了异议。再说了,被药材吊住一条命的人,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与其为这事去触怒李青山,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时不同往日,醒着的叶萧和昏迷的叶萧也不一样。创办书院是何等大事,初时或许不显,一旦这个书院打响名号,培养的学子陆续进入朝堂,届时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等叶萧的门徒大批量进入朝堂任职,这大楚还能是大楚吗?唐瑜气得给李青山掰开了揉碎了讲道理,痛陈此举的利害得失,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绝对不行,按照陛下的说法,办书院、改学制并非坏事,但牵头人绝不能是叶云扬!李青山被唐瑜念得狂按眉心:不就是担心他以此复兴旧朝么,放心吧,他不会的。唐瑜一口咬定:知人知面不知心,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大楚江山,陛下舍得拱手让人?他如此纠缠不休,李青山也被拱起了真火,压抑着说道:旧朝早已分崩离析,他也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唐瑜几乎被这话气笑:真有异心,那人会写在脸上么?当初那人命悬一线,陛下非要救他,已经惹得朝野怨声载道,今日这事,更是绝无可能。陛下可别忘了,我们曾有多少将士都死在他手里,如今这样,可对得住将士们的在天之灵?李青山一时哑然,唐瑜搬出战死的将士,他这火也就发不出来了,说到底,当初两军对战死伤无数是事实,抹不掉也绕不开,他既然要把当初的对手留在身边,就要接受被人时不时地拿出来说道。沉默良久,李青山思来想去,还是只有那句话:他不可能有异心。这话看似在说服唐瑜,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再说了,大楚天下未来是要交到睿儿手里的,叶萧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害了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亲生骨肉,可这事又不能对唐瑜明说。面对李青山的固执,唐瑜满心满眼都是失望,他抬眸直视眼前的帝王,话语中竟带了几分疲惫:陛下曾答应过我,绝不会为他作出混账事情,如今却要食言了么,陛下亲口承诺过的分寸呢?李青山与唐瑜共事多年,在他心里,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君臣,更似挚友,他能把丞相的位置给唐瑜,更能放心将朝政交给他,这般的信任绝对不掺一丝水分。相对而言,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叶萧是深入骨髓的爱,可时至今日,依然不会放心地将朝政交到叶萧手里。所以,无论平时如何对唐瑜暴躁发火,哪怕大吵一架都无碍,一旦动了真格,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两人各自瞪着对方,谁都不愿意先退一步,气氛一时陷入无言的凝滞。正在这时,张让在外求见的声音打破殿中僵局。李青山终于将目光从唐瑜身上移开,高声道:进。张让进了殿来,先给李青山和唐瑜见礼,而后才将手里拿着的一封并无署名的书信,恭敬呈到李青山案前:叶大人让交给陛下。李青山瞥一眼唐瑜,拿起书信拆开查看。信的内容并不长,他很快就看完了,整个人也没了原来的凝重,摆摆手,让张让出去,看着人影走出殿外,才笑道:行了,这事儿你们自己去商量,他现在正在静波亭等你。唐瑜愣怔一瞬,眉眼间闪过一丝酸楚,道了声告退,便快步离开殿中,走向静波亭。第58章 弈这几日天气不错, 静波亭外的雪已经融化, 地面在阳光的直射下掩去了最后一点湿意,周围曾被积雪压弯了枝头的绿植重新焕发生机,迎着暖阳欣欣向荣。亭中, 大雪时燃烧的炭盆此时也已经撤了。唐瑜才到亭外,便见着亭中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闹得正欢。他恍恍惚惚地止了步子, 不知怎的, 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细细想来,又好似幻觉。小娃娃近来对叶萧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叔叔印象很好。从前父皇凶他骂他,只有姑姑敢劝几句,但是姑姑说的也没什么效果。现在不同了。父皇只要一露凶相, 这个叔叔连口都不用开,只要轻飘飘瞥父皇一眼,父皇的态度就会好转。小娃娃心里面可喜欢跟这个叔叔待在一处了。只要有叔叔在, 他觉得自己的日子都要好过许多。忽见唐瑜来到亭外, 小娃娃便指着他与叶萧道:丞相, 丞相。他对唐瑜的印象也是不错的,丞相待他甚是和气。叶萧先时便注意到亭外的唐瑜,因被娃娃牵制住, 一时腾不出精力来招呼唐瑜, 此时才面朝亭外道:丞相来了,进来坐吧。李青山奇道:叶家都没了,你哪儿来的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过后,叶萧想了想,又道,钱的事儿你无需操心,倒是未来延请名师、考核选拔这些事情,需要你下个旨意,也好让百姓知道,除了太学以外,他们还可以有别的选择。李青山凝眉思索片刻: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君玉在管,这样,我改日交代他一声,让他给你大开方便之门,剩下的你们自己去商量。行,就知道以你的性子不耐烦管这些,我自己去与他商量。至于大开方便之门唐瑜?可能吗?******李青山在叶萧这边答应得轻松,然而他第二日将这件事情与唐瑜说起时,却遭到了激烈反对。三年前,李青山说什么都要救一个敌军将领,唐瑜当时便是反对的。可是那时候的李青山仿佛疯了一样,不仅在战事的紧要关头亲自把人送回京师,还摁着一众御医,下令定要保住这条性命,花费多少代价都在所不惜。这种行为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唐瑜作为众臣之首,耳朵都快被一众大臣念出老茧了,他职责所在,入宫去找李青山提出异议。那时候李青山红着眼、下巴遍布胡茬守在叶萧床边那心如死灰的样子,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这件事情。结果也是如此,他尚未开口,便被李青山一个沉闷而压抑的滚字堵住了嘴,他本该顶住压力开口的,放眼满朝文武,若连他也劝服不了,就没人有这个能力了。可是到头来,他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是不忍心吗?还是只想纵容这个男人一次?他说不清楚。此后李青山顺利横扫南晋,将天下收归囊中,朝臣们才没了异议。再说了,被药材吊住一条命的人,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与其为这事去触怒李青山,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时不同往日,醒着的叶萧和昏迷的叶萧也不一样。创办书院是何等大事,初时或许不显,一旦这个书院打响名号,培养的学子陆续进入朝堂,届时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等叶萧的门徒大批量进入朝堂任职,这大楚还能是大楚吗?唐瑜气得给李青山掰开了揉碎了讲道理,痛陈此举的利害得失,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绝对不行,按照陛下的说法,办书院、改学制并非坏事,但牵头人绝不能是叶云扬!李青山被唐瑜念得狂按眉心:不就是担心他以此复兴旧朝么,放心吧,他不会的。唐瑜一口咬定:知人知面不知心,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大楚江山,陛下舍得拱手让人?他如此纠缠不休,李青山也被拱起了真火,压抑着说道:旧朝早已分崩离析,他也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唐瑜几乎被这话气笑:真有异心,那人会写在脸上么?当初那人命悬一线,陛下非要救他,已经惹得朝野怨声载道,今日这事,更是绝无可能。陛下可别忘了,我们曾有多少将士都死在他手里,如今这样,可对得住将士们的在天之灵?李青山一时哑然,唐瑜搬出战死的将士,他这火也就发不出来了,说到底,当初两军对战死伤无数是事实,抹不掉也绕不开,他既然要把当初的对手留在身边,就要接受被人时不时地拿出来说道。沉默良久,李青山思来想去,还是只有那句话:他不可能有异心。这话看似在说服唐瑜,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再说了,大楚天下未来是要交到睿儿手里的,叶萧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害了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亲生骨肉,可这事又不能对唐瑜明说。面对李青山的固执,唐瑜满心满眼都是失望,他抬眸直视眼前的帝王,话语中竟带了几分疲惫:陛下曾答应过我,绝不会为他作出混账事情,如今却要食言了么,陛下亲口承诺过的分寸呢?李青山与唐瑜共事多年,在他心里,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君臣,更似挚友,他能把丞相的位置给唐瑜,更能放心将朝政交给他,这般的信任绝对不掺一丝水分。相对而言,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叶萧是深入骨髓的爱,可时至今日,依然不会放心地将朝政交到叶萧手里。所以,无论平时如何对唐瑜暴躁发火,哪怕大吵一架都无碍,一旦动了真格,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两人各自瞪着对方,谁都不愿意先退一步,气氛一时陷入无言的凝滞。正在这时,张让在外求见的声音打破殿中僵局。李青山终于将目光从唐瑜身上移开,高声道:进。张让进了殿来,先给李青山和唐瑜见礼,而后才将手里拿着的一封并无署名的书信,恭敬呈到李青山案前:叶大人让交给陛下。李青山瞥一眼唐瑜,拿起书信拆开查看。信的内容并不长,他很快就看完了,整个人也没了原来的凝重,摆摆手,让张让出去,看着人影走出殿外,才笑道:行了,这事儿你们自己去商量,他现在正在静波亭等你。唐瑜愣怔一瞬,眉眼间闪过一丝酸楚,道了声告退,便快步离开殿中,走向静波亭。第58章 弈这几日天气不错, 静波亭外的雪已经融化, 地面在阳光的直射下掩去了最后一点湿意,周围曾被积雪压弯了枝头的绿植重新焕发生机,迎着暖阳欣欣向荣。亭中, 大雪时燃烧的炭盆此时也已经撤了。唐瑜才到亭外,便见着亭中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闹得正欢。他恍恍惚惚地止了步子, 不知怎的, 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细细想来,又好似幻觉。小娃娃近来对叶萧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叔叔印象很好。从前父皇凶他骂他,只有姑姑敢劝几句,但是姑姑说的也没什么效果。现在不同了。父皇只要一露凶相, 这个叔叔连口都不用开,只要轻飘飘瞥父皇一眼,父皇的态度就会好转。小娃娃心里面可喜欢跟这个叔叔待在一处了。只要有叔叔在, 他觉得自己的日子都要好过许多。忽见唐瑜来到亭外, 小娃娃便指着他与叶萧道:丞相, 丞相。他对唐瑜的印象也是不错的,丞相待他甚是和气。叶萧先时便注意到亭外的唐瑜,因被娃娃牵制住, 一时腾不出精力来招呼唐瑜, 此时才面朝亭外道:丞相来了,进来坐吧。李青山奇道:叶家都没了,你哪儿来的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过后,叶萧想了想,又道,钱的事儿你无需操心,倒是未来延请名师、考核选拔这些事情,需要你下个旨意,也好让百姓知道,除了太学以外,他们还可以有别的选择。李青山凝眉思索片刻: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君玉在管,这样,我改日交代他一声,让他给你大开方便之门,剩下的你们自己去商量。行,就知道以你的性子不耐烦管这些,我自己去与他商量。至于大开方便之门唐瑜?可能吗?******李青山在叶萧这边答应得轻松,然而他第二日将这件事情与唐瑜说起时,却遭到了激烈反对。三年前,李青山说什么都要救一个敌军将领,唐瑜当时便是反对的。可是那时候的李青山仿佛疯了一样,不仅在战事的紧要关头亲自把人送回京师,还摁着一众御医,下令定要保住这条性命,花费多少代价都在所不惜。这种行为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唐瑜作为众臣之首,耳朵都快被一众大臣念出老茧了,他职责所在,入宫去找李青山提出异议。那时候李青山红着眼、下巴遍布胡茬守在叶萧床边那心如死灰的样子,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这件事情。结果也是如此,他尚未开口,便被李青山一个沉闷而压抑的滚字堵住了嘴,他本该顶住压力开口的,放眼满朝文武,若连他也劝服不了,就没人有这个能力了。可是到头来,他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是不忍心吗?还是只想纵容这个男人一次?他说不清楚。此后李青山顺利横扫南晋,将天下收归囊中,朝臣们才没了异议。再说了,被药材吊住一条命的人,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与其为这事去触怒李青山,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时不同往日,醒着的叶萧和昏迷的叶萧也不一样。创办书院是何等大事,初时或许不显,一旦这个书院打响名号,培养的学子陆续进入朝堂,届时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等叶萧的门徒大批量进入朝堂任职,这大楚还能是大楚吗?唐瑜气得给李青山掰开了揉碎了讲道理,痛陈此举的利害得失,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绝对不行,按照陛下的说法,办书院、改学制并非坏事,但牵头人绝不能是叶云扬!李青山被唐瑜念得狂按眉心:不就是担心他以此复兴旧朝么,放心吧,他不会的。唐瑜一口咬定:知人知面不知心,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大楚江山,陛下舍得拱手让人?他如此纠缠不休,李青山也被拱起了真火,压抑着说道:旧朝早已分崩离析,他也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唐瑜几乎被这话气笑:真有异心,那人会写在脸上么?当初那人命悬一线,陛下非要救他,已经惹得朝野怨声载道,今日这事,更是绝无可能。陛下可别忘了,我们曾有多少将士都死在他手里,如今这样,可对得住将士们的在天之灵?李青山一时哑然,唐瑜搬出战死的将士,他这火也就发不出来了,说到底,当初两军对战死伤无数是事实,抹不掉也绕不开,他既然要把当初的对手留在身边,就要接受被人时不时地拿出来说道。沉默良久,李青山思来想去,还是只有那句话:他不可能有异心。这话看似在说服唐瑜,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再说了,大楚天下未来是要交到睿儿手里的,叶萧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害了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亲生骨肉,可这事又不能对唐瑜明说。面对李青山的固执,唐瑜满心满眼都是失望,他抬眸直视眼前的帝王,话语中竟带了几分疲惫:陛下曾答应过我,绝不会为他作出混账事情,如今却要食言了么,陛下亲口承诺过的分寸呢?李青山与唐瑜共事多年,在他心里,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君臣,更似挚友,他能把丞相的位置给唐瑜,更能放心将朝政交给他,这般的信任绝对不掺一丝水分。相对而言,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叶萧是深入骨髓的爱,可时至今日,依然不会放心地将朝政交到叶萧手里。所以,无论平时如何对唐瑜暴躁发火,哪怕大吵一架都无碍,一旦动了真格,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两人各自瞪着对方,谁都不愿意先退一步,气氛一时陷入无言的凝滞。正在这时,张让在外求见的声音打破殿中僵局。李青山终于将目光从唐瑜身上移开,高声道:进。张让进了殿来,先给李青山和唐瑜见礼,而后才将手里拿着的一封并无署名的书信,恭敬呈到李青山案前:叶大人让交给陛下。李青山瞥一眼唐瑜,拿起书信拆开查看。信的内容并不长,他很快就看完了,整个人也没了原来的凝重,摆摆手,让张让出去,看着人影走出殿外,才笑道:行了,这事儿你们自己去商量,他现在正在静波亭等你。唐瑜愣怔一瞬,眉眼间闪过一丝酸楚,道了声告退,便快步离开殿中,走向静波亭。第58章 弈这几日天气不错, 静波亭外的雪已经融化, 地面在阳光的直射下掩去了最后一点湿意,周围曾被积雪压弯了枝头的绿植重新焕发生机,迎着暖阳欣欣向荣。亭中, 大雪时燃烧的炭盆此时也已经撤了。唐瑜才到亭外,便见着亭中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闹得正欢。他恍恍惚惚地止了步子, 不知怎的, 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细细想来,又好似幻觉。小娃娃近来对叶萧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叔叔印象很好。从前父皇凶他骂他,只有姑姑敢劝几句,但是姑姑说的也没什么效果。现在不同了。父皇只要一露凶相, 这个叔叔连口都不用开,只要轻飘飘瞥父皇一眼,父皇的态度就会好转。小娃娃心里面可喜欢跟这个叔叔待在一处了。只要有叔叔在, 他觉得自己的日子都要好过许多。忽见唐瑜来到亭外, 小娃娃便指着他与叶萧道:丞相, 丞相。他对唐瑜的印象也是不错的,丞相待他甚是和气。叶萧先时便注意到亭外的唐瑜,因被娃娃牵制住, 一时腾不出精力来招呼唐瑜, 此时才面朝亭外道:丞相来了,进来坐吧。李青山奇道:叶家都没了,你哪儿来的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过后,叶萧想了想,又道,钱的事儿你无需操心,倒是未来延请名师、考核选拔这些事情,需要你下个旨意,也好让百姓知道,除了太学以外,他们还可以有别的选择。李青山凝眉思索片刻: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君玉在管,这样,我改日交代他一声,让他给你大开方便之门,剩下的你们自己去商量。行,就知道以你的性子不耐烦管这些,我自己去与他商量。至于大开方便之门唐瑜?可能吗?******李青山在叶萧这边答应得轻松,然而他第二日将这件事情与唐瑜说起时,却遭到了激烈反对。三年前,李青山说什么都要救一个敌军将领,唐瑜当时便是反对的。可是那时候的李青山仿佛疯了一样,不仅在战事的紧要关头亲自把人送回京师,还摁着一众御医,下令定要保住这条性命,花费多少代价都在所不惜。这种行为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唐瑜作为众臣之首,耳朵都快被一众大臣念出老茧了,他职责所在,入宫去找李青山提出异议。那时候李青山红着眼、下巴遍布胡茬守在叶萧床边那心如死灰的样子,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这件事情。结果也是如此,他尚未开口,便被李青山一个沉闷而压抑的滚字堵住了嘴,他本该顶住压力开口的,放眼满朝文武,若连他也劝服不了,就没人有这个能力了。可是到头来,他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是不忍心吗?还是只想纵容这个男人一次?他说不清楚。此后李青山顺利横扫南晋,将天下收归囊中,朝臣们才没了异议。再说了,被药材吊住一条命的人,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与其为这事去触怒李青山,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时不同往日,醒着的叶萧和昏迷的叶萧也不一样。创办书院是何等大事,初时或许不显,一旦这个书院打响名号,培养的学子陆续进入朝堂,届时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等叶萧的门徒大批量进入朝堂任职,这大楚还能是大楚吗?唐瑜气得给李青山掰开了揉碎了讲道理,痛陈此举的利害得失,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绝对不行,按照陛下的说法,办书院、改学制并非坏事,但牵头人绝不能是叶云扬!李青山被唐瑜念得狂按眉心:不就是担心他以此复兴旧朝么,放心吧,他不会的。唐瑜一口咬定:知人知面不知心,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大楚江山,陛下舍得拱手让人?他如此纠缠不休,李青山也被拱起了真火,压抑着说道:旧朝早已分崩离析,他也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唐瑜几乎被这话气笑:真有异心,那人会写在脸上么?当初那人命悬一线,陛下非要救他,已经惹得朝野怨声载道,今日这事,更是绝无可能。陛下可别忘了,我们曾有多少将士都死在他手里,如今这样,可对得住将士们的在天之灵?李青山一时哑然,唐瑜搬出战死的将士,他这火也就发不出来了,说到底,当初两军对战死伤无数是事实,抹不掉也绕不开,他既然要把当初的对手留在身边,就要接受被人时不时地拿出来说道。沉默良久,李青山思来想去,还是只有那句话:他不可能有异心。这话看似在说服唐瑜,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再说了,大楚天下未来是要交到睿儿手里的,叶萧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害了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亲生骨肉,可这事又不能对唐瑜明说。面对李青山的固执,唐瑜满心满眼都是失望,他抬眸直视眼前的帝王,话语中竟带了几分疲惫:陛下曾答应过我,绝不会为他作出混账事情,如今却要食言了么,陛下亲口承诺过的分寸呢?李青山与唐瑜共事多年,在他心里,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君臣,更似挚友,他能把丞相的位置给唐瑜,更能放心将朝政交给他,这般的信任绝对不掺一丝水分。相对而言,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叶萧是深入骨髓的爱,可时至今日,依然不会放心地将朝政交到叶萧手里。所以,无论平时如何对唐瑜暴躁发火,哪怕大吵一架都无碍,一旦动了真格,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两人各自瞪着对方,谁都不愿意先退一步,气氛一时陷入无言的凝滞。正在这时,张让在外求见的声音打破殿中僵局。李青山终于将目光从唐瑜身上移开,高声道:进。张让进了殿来,先给李青山和唐瑜见礼,而后才将手里拿着的一封并无署名的书信,恭敬呈到李青山案前:叶大人让交给陛下。李青山瞥一眼唐瑜,拿起书信拆开查看。信的内容并不长,他很快就看完了,整个人也没了原来的凝重,摆摆手,让张让出去,看着人影走出殿外,才笑道:行了,这事儿你们自己去商量,他现在正在静波亭等你。唐瑜愣怔一瞬,眉眼间闪过一丝酸楚,道了声告退,便快步离开殿中,走向静波亭。第58章 弈这几日天气不错, 静波亭外的雪已经融化, 地面在阳光的直射下掩去了最后一点湿意,周围曾被积雪压弯了枝头的绿植重新焕发生机,迎着暖阳欣欣向荣。亭中, 大雪时燃烧的炭盆此时也已经撤了。唐瑜才到亭外,便见着亭中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闹得正欢。他恍恍惚惚地止了步子, 不知怎的, 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细细想来,又好似幻觉。小娃娃近来对叶萧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叔叔印象很好。从前父皇凶他骂他,只有姑姑敢劝几句,但是姑姑说的也没什么效果。现在不同了。父皇只要一露凶相, 这个叔叔连口都不用开,只要轻飘飘瞥父皇一眼,父皇的态度就会好转。小娃娃心里面可喜欢跟这个叔叔待在一处了。只要有叔叔在, 他觉得自己的日子都要好过许多。忽见唐瑜来到亭外, 小娃娃便指着他与叶萧道:丞相, 丞相。他对唐瑜的印象也是不错的,丞相待他甚是和气。叶萧先时便注意到亭外的唐瑜,因被娃娃牵制住, 一时腾不出精力来招呼唐瑜, 此时才面朝亭外道:丞相来了,进来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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