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收紧,却没有真正让少年感觉束缚。容迟你心里也是有我的,你会知道的…第40章 得偿所愿冬至早起敲了敲房门:“主, 你醒了吗?”元子烈早已睡醒,将外衫的喜服换掉就推开门。冬至垂首,要去为少年绾发就听得床榻上传来的声音却是让她的血液倒流冰寒至极。“你醒的真早, 昨晚可是让我好生疲累。”陈怀听见声音睁开朦胧睡眼,刻意扯了扯衣襟。这样指向不明的话, 加上那副略有魅惑的态度,让冬至呆滞在原地, 怎么...陈怀怎么在主的床上!元子烈侧眼看了看陈怀, 这小子,是故意的。“主...”冬至有些欲言又止, 这种欲言又止看在元子烈眼中。“今天不会太平,看好我们的人。这位就是你们以后的主君了。”“主君...主和公子怀...”元子烈目光含着冷意,冬至止了话头。陈怀此时也将衣服整理好,走下床榻。元子烈颔首:“去准备两套衣服。”冬至应声,快步离开房间。怎么可能, 在主房间的是公子怀!昨夜...难道...疯了,疯了!冬至难以想象, 这几年元离一直有着这样的想法却是没有成功, 难道主就是被陈怀攻陷了不成?“冬至姐姐。”见得向来稳重的冬至有些慌乱,立秋有些好奇, 不过却是问了一句旁的“冬至姐姐,主子和夫人起了吗?”“立秋。”冬至握住立秋的手,力道极大,让立秋凝眉:“怎么了冬至姐姐?”“主的夫人, 是陈怀!”“你说什么呢?冬至姐姐…”立秋反应不过来,而后睁大眼睛:“你是说,昨夜主娶进门的是…”冬至颔首,与立秋双双沉默。这是一个不平常的早晨,外面满城风雨,热闹异常。说是衙府捉贼,寻到一处宅子内,正撞见昨夜本来与公子烈成亲的瑶姬公主同客卿闻人澹厮混在一处。这是大多数衙官亲眼所见,百姓也是知道的,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清楚怕是公子烈被毁了亲事,可是问题来了,既然毁了亲,昨夜公子烈迎回去的又是谁?难不成是陈王随意塞给公子烈的女人?也不知道谁起的头,氏族之前相互试探,竟是探查出本来应该去捧场的公子怀一夜未出现过。这就让人细思极恐了。是被绑了,是去做了什么隐秘的事,还是…嫁进去的是…一时间氏族之间具是沉默不语,带着一种怀疑,急于求证。自然,最想求证的王宫中的陈王。陈王大掌一拍,将案上的茶杯震起,查证?他怎么会去查证呢?陈王完全可以肯定,昨夜嫁进去的就是陈怀!瑶姬,陈怀,真是好大的胆子!陈王怒不可遏,可这件事情传播的速度太快,他还来得及处理,就已经传遍了王京。公子烈娶得是公子怀!荒唐!可是潜意识中所有人都觉得有些心痒,公子烈归京那日伯阳殷家二子殷成江不是也做出了拦车自荐席位的事情吗?借由这个事,陈王将自己最纨绔的小儿子送给公子烈去羞辱敲打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燕州大盛,草原与燕州有着莫大的牵连,倘若元子烈举兵也是件难事。这件事做了,也就打压了元子烈的气焰,警告着元子烈君是君臣是臣。难道,真的是陈王做的?“陈怀…”元离自然也得知了消息,本来正在练字的他手下一顿,一笔毁了这幅字。陈怀,是陈怀…殷成江轻笑一声:“你这不也算目的达到了吗?你还叫我去毁了他的名声,这多好,陈怀帮了你啊。”“这不一样!”元离撂下毛笔,将那副字按在手下,褶皱非常。殷成江挑眉:“哪里不一样?”不都是男人跟男人的断袖吗,有什么不一样?难不成因为他姓殷,陈怀姓陈?还是说,因为陈怀长得能比自己好看那么一点?殷成江想不明白,却听元离一句话而愣在原地。这句话让他瞬时间将一切都想了明白,就因为明白大脑都变得空白,与他而言更是觉得恐惧。因为元离说:“你不爱他!”“都不能安稳的活着,他们…一个分明愧对我,一个妄想得到我的东西…都不能原谅…”玄衣男子的眉目阴沉,清秀的面容竟是变得有些狰狞。就在这样的压抑情绪中,忽地元离笑了:“敬爱的兄长被迫娶了一个男人,一世英名尽毁,身为弟弟,是不是最想毁掉这个污点?”殷成江觉得眼前这个人真的是疯了,自己怎么会跟他作为好友?身为好友如今帮着他做的都是对的嘛?殷成江开始迷茫,同时也不懂元离的心思。用过早膳,元子烈看着一脸惬意的男人就轻轻蹙眉:“一会儿陈王肯定会来找我们,你是想好了对策吗,如此安逸。”“没有,不过说到底也不过是与他针锋相对罢了。难不成他还能杀了我们吗?肯把瑶姬赐婚给你,便舍不得对你做什么的。”陈怀将一杯热茶放在元子烈手边,轻俯身子。元子烈侧开头不去看他,陈怀轻笑直起身子眼中却有着几分失落。谁知少年寡淡的说了一句:“凡事不想后路,废物怀,你真想死不成?”元子烈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被陈王左右,可陈怀不会。陈怀断了自己的后路,又不是陈王亲子,倘若事情暴露,受伤的只能是陈怀。陈怀的瞳孔骤缩,原来如此,他是在关心自己。“你关心我啊。”男人笑得得意,似乎是在炫耀,你对我不是无情的。元子烈不回答,却是微微颔首。这就是少年,没什么不好承认的。陈王寻来的也快,两人也就不停留进了王宫。王宫内的气氛还是一如往常一般的压抑,就连来请两人的总管大监都是连头也不敢抬起。陈怀轻嘲:“怎么了这是?父王都不让本公子待上三天再回门,看来是很满意本公子的夫君,你在这里绷着脸干什么?让本公子心烦。”总管大监哪里敢回话,这今日王上震怒,也不知这怀公子怎么无法无天到了这种地步,连换亲都能做出来。这公子烈没有发怒已经是最好的了,可怀公子还在这里火上浇油...总管大监这是这辈子看到如此骇人听闻的荒唐事!就是往日怀公子再是不学无术也不能这么做啊!步步惊心,总管大监终于将人引到了陈王面前。元子烈看到一脸无所畏惧的瑶姬,还有什么阴沉有些苍白的闻人澹。真是毫无畏惧,元子烈开始有些欣赏瑶姬了,这个女子真是如此胆大妄为。就和自己身边这个男人一样,虽无血缘,可确实是出奇的相似。“王上。”先开口的还是元子烈,在这件事情上他相当于受害者,没有震怒亦是给足了陈王面子,陈王眉眼深沉仔细端详着少年。“容迟...”“昨夜侯府并无动静,想必公子烈也是满意的,若不然怎会如此平静。我怀王兄姿容俊郎,气度风流,公子烈不也算是抱得美人归吗?”未等陈王开口,瑶姬就在一旁笑道。陈王气的身体发颤,呼吸沉重只对着元子烈说到:“容迟,你跟寡人进来。”元子烈颔首,擦过身时轻轻瞥了一眼闻人澹,带着不明的深意。闻人澹心思乱的很,他如何不知元子烈在告诉他讲这件事情一口否定不要说出半句话来。这如今的情况是他也被算计了,看着少年紧跟在陈王身后的背影,闻人澹开始去理自己的思绪。瑶姬瞧见陈怀的目光跟随着少年过去,待到看不到方才收回来。“兄长也是得偿所愿了。”“先管好你们自己吧,瑶姬你不会没有准备的吧。父王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陈怀不动声色,他们刚刚进来时闻人澹还有瑶姬就在地面上跪着,此刻他居高临下看着这两人显得这件事情与他无关。瑶姬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出声:“可怀王兄什么准备都没做,甚至斩断了自己的后路,可是没有瑶姬安全啊。”知道瑶姬在幸灾乐祸,陈怀也不慌只是含着笑意:“容迟会护着我的。”“哈!”瑶姬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笑出声“我还以为你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原来元子烈也是吗?那真是恭喜了,百年好合王兄!”这兄妹俩的相处属实让闻人澹说不出什么,一切是这两个人做的,看起来他们又不对付。再说元子烈被带到内室中,陈王只盯着少年。一片寂静中陈王只开口说了一句话:“你是自愿的吗?”如此直接的问话,着实让元子烈觉得这个人似乎与之前不一样,不应该是陈王对待自己的态度。“王上觉得呢?”“你不是那种人,就算是蒋书容当初你也没有半分动摇。这件事,你是不知情的。”元子烈心头一惊。陈王的分析都对,可为什么这些他们心照不宣的东西陈王会放在明面上?一语中的,所谓为何?“你是个出色的孩子,不应该留下污名。任何借口都好,总有方法解决掉的,容迟你想过吗?”陈王的面目与语气都是带着蛊惑和某种狠毒。元子烈袖中手掌握紧:“王上究竟是什么意思?”陈王扬唇:“倘若公子怀被绑,昨夜已丧命在歹人手中,侯府公子烈只是独守空房一夜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第41章 平生波折元子烈满心的震惊, 陈王这话就是让陈怀去死,只是为什么?凡事不都应该有理由吗?那陈王的理由是什么?“王上在说什么?”他开始小心翼翼,陈王那种狰狞的笑容并未收敛反倒伸出手在少年肩膀处拍了两下, 力道之重明显是别有深意。“容迟,走到现在多不容易, 甘心就这样丢了清誉吗?”陈王松了手,只是叹了一口气:“唉, 你先回吧。”“王上...”“放心, 你娶的男人今天还是会回去的。”陈怀看着元子烈走出来,却是没瞧见陈王就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总管大监跟在少年身侧, 目光不移半分就是明摆着送少年离开王宫。元子烈偷眼与陈怀对视,眼中之意就是让他安心同时不要放松警惕。陈怀知道,只是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宫殿中。瑶姬垂下眉眼,不对啊,倒底是怎么个情况。这态度都不对。总管大监去送元子烈, 奉茶的女侍便出来请瑶姬。瑶姬含笑;“看来父王是想和瑶姬单独谈谈心啊。”她的态度从容看起来无所畏惧,可心底却是不断心跳如擂鼓。刚刚来到陈王的身前就被一耳光扇得身形不稳, 跌倒在地面。面上火辣辣的疼, 还有昨夜欢爱未能处理身下也是不适,一时间瑶姬觉得有几分眩晕。陈王扇了一耳光可还是就觉得不够解气, 抓起瑶姬的领口就拖到椅子上,力道很大,瑶姬的后背嗑在椅背上觉得身体都要散架。陈王目中风雨汹涌,扫视到女子脖颈间暧昧的颜色就禁不得伸手摄住瑶姬的脖子。双目赤红, 气质阴冷看着瑶姬的脸因为呼吸不到空气而越来越红,瑶姬无力只是求生的本能去捶打扼住脖子的手。“咳..咳...父王...父...”“咚!”一声闷响,陈王将瑶姬摔在一旁,动手时撞在了书案上。瑶姬好不容得到自由大口大口呼吸着,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和撞在书案角上已经青紫的面颊。“真是好算计啊,与你那水性杨花的母亲何其相似!”陈王居高临下,瑶姬只在他脚边呼吸着眼中已经含着泪珠。陈王没有怜香惜玉的兴趣,只是好似欣赏着瑶姬的痛苦唇角含着冷笑:“再三警告,你都不听。所以想死吗?”瑶姬身体颤抖,这样的陈王是她第一次见。“不禁忤逆了寡人的意思,甚至还做出了毁掉容迟声誉的事情。”“你...”瑶姬简直不敢想,陈王震怒的原因是自己毁了元子烈的声誉?彼此都愿意的事情怎么就让陈王如此愤怒?“瑶姬,留你这么多年,你也该做些回报了...”不,不能!不要!瑶姬从陈王那双眼睛中看到了自己惨不忍睹的结局,自己只不过是想不嫁给元子烈不被当一颗棋子而已,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闻人澹与陈怀还在外面,他们能听到里面的撞击声,彼此都是沉默不语。闻人澹冷笑一声:“你们这下子是真的惹了祸事。”“好歹瑶姬与你有着一夜夫妻的情分,你倒是真的冷情。”“冷情?陈怀,我利用了你向上爬,这次你玩脱了我也没有好果子。谁想到啊,我还一直在想我与萧清染最起码是能称作为对手的。结果,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似乎是在胸腔中发出的叹息。闻人澹太清楚自己的处境了,自己这次是真的折了。以前尚且可以与元子烈一同举事,可如今元子烈是容不得他的。泊志,泊志,他始终没能做到淡泊明志,所以这个结局才应该是他的吧。也好,蒋书容走了,自己又哪里能留,倘若能活命只能远离这群人了。紧接着那奉茶女侍又来请了闻人澹,陈怀看着闻人澹那种决然的表情就不禁凝眉。他一直想过闻人澹的别有用心,可这世事竟然如此让人不知所措,不过是一个小裂缝,不过是被小小算计了一下就是如此惨状。“陈怀,我自以为知道了全部,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却是自欺欺人忘记了自己才是被扼住咽喉的那一个。”陈王坐在那里,也没什么动作,屋内也看不见瑶姬的身影。闻人澹轻撩下摆,双膝跪地:“王上!”“闻人澹,这么多年活的顺利吧。”闻人澹垂首,不敢抬头,只是盯着面前的地面还有陈王锦棉的脚。“容迟未曾真正重用你,你呢,背地里为自己谋利。瑶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弄出这样的事情,你是想过让瑶姬给你带来更大的利益吧!”陈王说的淡然,闻人澹却是知道自己是真的完了。“王上想说什么呢?”“做人生出朝秦暮楚之心是没有好结果的,闻人澹,你错在不该存了如此大的野心。”陈王这话说的仿佛直接断定闻人澹嘚瑟死亡,闻人澹喉咙滚动。“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如此维护元子烈,更或者说是姜别。“太子别姿容无双,便就是不常见也该是忘不掉的。寡人并非健忘之人,公子烈能活着,真的是李代桃僵做得好吗?”“你...”闻人澹睁大眼睛,震惊之色爬上面颊,他实在是惊讶。如此说来陈王是知道元子烈就是姜别的,这是纵容,就是在纵容他在眼皮子底下。为什么?陈王为什么养虎为患?只剩下陈怀了,陈怀只盯着好看富贵的装饰。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安,本来也不算多大的事可是陈王的反应已然出人意料,失控了。整个局势都已经失控了,不过容迟会保护自己的吧!“如今,就剩你了。”陈怀紧了紧衣裳:“父王。”“瑶姬起的谋,但你也是自愿的,是吗?”陈王看起来有些疲惫,可他的面色依旧是森冷。陈怀颔首,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啊,谁让儿子爱慕容迟呢。”听到爱慕一词陈王明显顿了一下,而后走到陈怀面前。陈怀的身高较之陈王高上几分,只是陈怀垂头表现得无害甚至有着几分柔弱。陈王冷笑:“真是,这份我见犹怜的姿态是用来蛊惑他的吧!”陈怀心下一颤:“父王...”“也不知你从什么时候生出的这种心思,只记得前两年你还只是一个没有成熟的毛小子,也不知是不是容迟把你教的太好了,让你不仅如此成长还通了这龌龊的情爱。”陈王甚至带着笑意,眼中的嘲讽之意更浓。陈怀倒是和闻人澹一样瞬间就懂了,陈王知道一切。知道自己是在与容迟谋事,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子,可为什么如此在意袒护容迟?“容迟...”“容迟不想我动你,自然我也不想担上动你的名头。只是你先逾越了界限,就该承担这个后果。”陈王只与陈怀对视,看着陈华的模样陈王突然就笑了。“其实你这模样还算是不错,性子也像你母亲一样的执拗烈性,若你真是一个女子,未尝就能让你和容迟在一处。只可惜是个男子,你与容迟要在一处只能学问者口诛笔伐,平凡者茶余笑谈。我与你多年父子也并非无情,就给你一个机会。”陈王这么说着,陈怀却是彻底震惊。“究竟容迟身上有什么秘密,你会怎么护着他?”在看不出来就是傻了,陈王于元子烈是极度的维护。就像是为了让元子烈这个人让人供着,不能出现半分污点,所有让他出现污点的都是罪恶。罪恶是不能饶恕的。元子烈心情很复杂,非常复杂。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一个他从来没有去在意,却非常重要的问题。“当年,所有子嗣都没能留下性命,为何,我能活下来?”少年喃喃自语,竟是让冬至一愣。许久之后,冬至似乎是下了决心才说:“陈王早些年有一个妾室,那个妾室是姜王后的双胞妹妹。我想您应该也记得,她与姜王后长得极为相似,当年陈王也曾在宫中留宿。有一夜,姜王后曾经失去踪迹过。”冬至眼珠转了转,又说:“怕不是那夜…所以…主应该是…”陈王的孩子…这后半句话冬至自然没说,可元子烈听了却是摇头:“若真的是,那此刻在这王京中的,当年在大火中的还是我与姜暖两人。”就像真的如冬至猜测的一样,他是陈王的骨肉。那么,姜王夫妇不可能会那般宠爱姜暖。一定,还有什么秘密。听着声响,元子烈看过去,是陈怀回来了。陈怀见到元子烈步伐急躁起来,渐渐开始跑了起来。就在一愣神的时间,将少年拥在怀里。他怕了,真的怕了。他怕自己刚刚将情意说出口就再也见不到容迟,也怕自己走了容迟会打心底里去喜欢其他人,即便现在他也没能爱上自己。“容迟…”“嗯?”“我怕。”少年伸出手,压下自己心里的疑问,反手轻抚陈怀的脊背。“没事,有我在。”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必须弄清楚,少年眼眸神色坚定,看来,姜别必须再一次出现在人世了。第42章 虚情假意元子烈轻抚男子的后背, 轻声问着:“你说陈王对我是个什么态度?”陈怀一愣,闷着嗓子回着:“空中明月。”空中明月,这四个字足以说明陈王对待元子烈的态度。对于姜别来说这个形容不会陌生, 空中明月就是希望。姜别是他们的希望很正常,而陈王为什么又说他是他的希望呢?就算太子城不成气候, 他的其他儿子也不过是庸才,公子怀也不是亲子, 可怎么说也轮不到自己是他的希望啊!元子烈在心中仔细盘算, 瞥见院子外的一抹身影。是元子云!如果是元子云的话,元离肯定会想着做什么吧。放开公子怀, 元子烈觉得该去做些什么了。元子云退了所有侍女,等在房间内。元子烈本来只是想和她好好谈谈,原以为仍旧是胡搅蛮缠,但见到如此安静的元子云。元子烈沉下眉眼,他觉得这些人仿佛是困兽, 有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冲开。如此想着,元子烈率先开口:“阿姊近日可好?”“烈弟关怀, 阿姊自然无恙, 只是烈弟的新妇着实是让阿姊惊诧万分。”元子云理着腰间的璎珞穗子说起话来带着淡漠,可这淡漠又不似曾经的那样具有攻击性。元子烈平静下心态, 伸手烫了一下茶壶发现还是温着的,就摆下两个杯子,斟得一半。女子将温茶拿在手中,只看了一眼这少年又很快移开:“烈弟这场大喜闹得满城风雨, 不知烈弟打算如何?”元子烈心下思索一阵,而后不以为意,温糯笑道:“我与他多说是兄弟知己之意,至于这名头,谁不知公子烈风流桀骜,公子怀纨绔不训。不过是一桩荒唐事,便是百姓说些什么也不过是一阵子的事情。瑶姬新婚之夜与他人厮混,怎么说为弟都是受害者,这场婚事虽说成了,可到底世人都明白,是做不得数的。”听得不做数元子云眸底暗芒汹涌,每个人知道的东西都是片面的。就比如元子云知道的,她知道的就只有这位弟弟是元家倾尽所有护住的太子别,知道的只有元离才是自己的亲弟弟,知道的只有自己一生的平顺是由姜别为她谋来的姻缘办成的。谁知道,姜别把她护住了,结果她亲手断送他。“这么说也没错,凡事你都得好好思量。”元子烈含笑:“阿姊今日倒是对容迟尤为关心。”他说话时状似无意,实际上在心中有着几分怨怼与讽刺。元子烈确定,元子云也是重生的了,至于是什么时候,大概就是这几日她不愿意见自己也没有再弄出幺蛾子开始。真是弄不懂这些人,这些不过是前缘,为何要执着着,说起来也算是便宜了自己,一个两个对待他都是存了愧疚之情。元子云自然不想让元子烈发现,她如今才想起,自己应该处处与元子烈作对才是。这样突然之间变得亲近,太让人怀疑。“只是觉得以前阿姊做的有些过分,你我亲姐弟自然要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少年颔首,还是那样只会在长姐面前的温糯笑容:“阿姊不必介怀,容迟对待阿姊如母,无论何事容迟都不会生出怨怼的。”又是这样…元子云心底的愧疚更加沉重,她最讨厌元子烈这么说,总像是没有负面情绪的对待她。人非草木,加之这些年的照顾,身份摆在那里。她能如何?张了张口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深吸一口气方才按捺住情绪:“你要小心,这次恐怕是个祸患。”“我晓得的阿姊,说起来近些日子元离是与您有所交集吧?”元子云颔首,尽力将谎话说的漂亮:“元离这人有才学,又是风雅之人,我瞧他当是敬重你的,所以偶尔也会与他说些话。”“这样啊…”少年伸出手,执起少女的柔夷:“阿姊说容迟与那元离如何?”元子云身体还是有些抗拒元子烈的触碰,可是还是忍住了收回手的冲动,她看着面前过分好看少年的眉眼,那双眸子中就好像盛着星星,真是耀眼,让人不自觉沦陷进去。“容迟是何意?”元子烈心中主意已定,便就扬起唇角露出皓齿:“这天下人都知道公子烈男女不忌,可是…容迟觉得,男子只有元郎才是秀色可餐,让容迟敢为天下先。”元子烈握着元子云的手,自然感觉到了自己说这些话时元子云的颤抖,可他装作不知,反倒略略暗淡了眸中星光:“只可惜,他虽说过想与我一处的话,可三年过去了,我们两人都是这幅寡淡的模样,倒真不知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只有我一人一厢情愿。”“你…你可当真?”元子云在恐惧,她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了。她前几天才重生回来,有着以往的记忆,当然知道元离是自己的胞弟。元离找到她,说出了姜暖在他那里。姜暖,这个人是姜别小两岁的弟弟,她怕元离用他来揭穿元子烈。可元离的打算更是疯狂,他想软禁姜暖,让自己成为姜别。虽然还是上一世的伎俩,可这一次,元子云看出来了,这一世的元离想真正成为姜别。他要让元子烈无路可走,谁让姜别抢了元子烈的身份,那他也要抢了姜别的身份。可这怎么可能呢,他们在一处只能是痛苦。他是他,他又是他。“自然,阿姊应该是知道容迟,容迟一向只做自己发自内心想做的事情。”元子云咬唇,纠结了许久只好打发元子烈离去。元子烈见到元子云的态度,已经震惊的表情,就是心中轻笑一声,面上带着谦恭退了出去。他喜欢元离?笑话,他知道元离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喜欢他。可走到这一步,他只能靠着这条线了。如果以前他还不知道,那么这次陈王的态度让他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元离背后撑腰的人就是陈王。只有解决掉元离,他才是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也代表了陈王没办法再对自己动手脚。现在依照陈王的态度是不会亲自对自己与陈怀动手的,但是借不借元离的手就不好说了。元离如今也算是天子门客,没道理会蹑手蹑脚。加上从以前闻人澹口中得知,元离会冒充自己,就觉得自己必须先做些什么,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中。为谋者,最卑劣的手段就是感情,可事到如今元子烈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其他不损兵折将的法子了。这条路上可以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为什么就不能稍微牺牲一下自己呢?这一次,他便以自己为饵,必要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无力还击。只是他才退出房间内,就看到了陈怀。陈怀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元子烈,而后说了一句:“容迟,我们这次折就折了吧,一起死也好。”再然后,果然,他看到少年的表现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瑰丽的面容露出挑衅的笑容,语调有些讥讽:“谁要和你一起死,有我在谁也死不了。”陈怀并没有回答,只是心中酸得厉害。他听的清楚,少年说与自己是不做数,又说了亲近心悦元离的话。虽然他了解他知道可信度不大,可是元子烈说了就是说了,自己却是也按捺不住心上的疼痛与苦涩。“你到底想要怎么保护我。”“你说姜别出来会怎样?”陈怀眼神是不赞同:“你在想什么!姜别出现定然是众矢之的,你我在陈王这里谁也讨不到好处,只能是白白的送死。”“可是,如果有一个替死鬼呢?”替死鬼…陈怀口中绕着这个词,却是立刻想到其他的:“谁会心甘情愿往火坑里跳。”“自然是没有的,可要是他心有魔障,又禁不得蛊惑呢?”“那得是什么样的魔障与蛊惑才会愿意。”元子烈抬头,是一片青空。这样的蓝天,让人心胸开阔,陈怀顺着他的目光也抬头看着这片天:“真好,是一碧如洗。”“天地之大,自然无数的藏污纳垢。可是,这片纯净的蓝,又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元子烈回得意味深长,陈怀只是忽略他的别有深意,仔仔细细,以单纯的眼光看待写一片碧空。随即,又听那人轻声开口:“说到魔障,蛊惑。你觉得我够格吗?”猛的收回视线落到眼前人身上:“你说什么…”姜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了,只是被那人关在院子里。元离先是诓骗出了自己手中前姜国的信物还密令不能有任何人松懈对他的看管。姜暖只是单纯,却并不代表他傻,他自然知道自己是着了道。恐怕这人不是帮哥的,甚至还是害哥的人。他想得清楚,这人既然是要害哥,一定就是与哥存在恩怨。“陈怀,我自以为知道了全部,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却是自欺欺人忘记了自己才是被扼住咽喉的那一个。”陈王坐在那里,也没什么动作,屋内也看不见瑶姬的身影。闻人澹轻撩下摆,双膝跪地:“王上!”“闻人澹,这么多年活的顺利吧。”闻人澹垂首,不敢抬头,只是盯着面前的地面还有陈王锦棉的脚。“容迟未曾真正重用你,你呢,背地里为自己谋利。瑶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弄出这样的事情,你是想过让瑶姬给你带来更大的利益吧!”陈王说的淡然,闻人澹却是知道自己是真的完了。“王上想说什么呢?”“做人生出朝秦暮楚之心是没有好结果的,闻人澹,你错在不该存了如此大的野心。”陈王这话说的仿佛直接断定闻人澹嘚瑟死亡,闻人澹喉咙滚动。“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如此维护元子烈,更或者说是姜别。“太子别姿容无双,便就是不常见也该是忘不掉的。寡人并非健忘之人,公子烈能活着,真的是李代桃僵做得好吗?”“你...”闻人澹睁大眼睛,震惊之色爬上面颊,他实在是惊讶。如此说来陈王是知道元子烈就是姜别的,这是纵容,就是在纵容他在眼皮子底下。为什么?陈王为什么养虎为患?只剩下陈怀了,陈怀只盯着好看富贵的装饰。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安,本来也不算多大的事可是陈王的反应已然出人意料,失控了。整个局势都已经失控了,不过容迟会保护自己的吧!“如今,就剩你了。”陈怀紧了紧衣裳:“父王。”“瑶姬起的谋,但你也是自愿的,是吗?”陈王看起来有些疲惫,可他的面色依旧是森冷。陈怀颔首,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啊,谁让儿子爱慕容迟呢。”听到爱慕一词陈王明显顿了一下,而后走到陈怀面前。陈怀的身高较之陈王高上几分,只是陈怀垂头表现得无害甚至有着几分柔弱。陈王冷笑:“真是,这份我见犹怜的姿态是用来蛊惑他的吧!”陈怀心下一颤:“父王...”“也不知你从什么时候生出的这种心思,只记得前两年你还只是一个没有成熟的毛小子,也不知是不是容迟把你教的太好了,让你不仅如此成长还通了这龌龊的情爱。”陈王甚至带着笑意,眼中的嘲讽之意更浓。陈怀倒是和闻人澹一样瞬间就懂了,陈王知道一切。知道自己是在与容迟谋事,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子,可为什么如此在意袒护容迟?“容迟...”“容迟不想我动你,自然我也不想担上动你的名头。只是你先逾越了界限,就该承担这个后果。”陈王只与陈怀对视,看着陈华的模样陈王突然就笑了。“其实你这模样还算是不错,性子也像你母亲一样的执拗烈性,若你真是一个女子,未尝就能让你和容迟在一处。只可惜是个男子,你与容迟要在一处只能学问者口诛笔伐,平凡者茶余笑谈。我与你多年父子也并非无情,就给你一个机会。”陈王这么说着,陈怀却是彻底震惊。“究竟容迟身上有什么秘密,你会怎么护着他?”在看不出来就是傻了,陈王于元子烈是极度的维护。就像是为了让元子烈这个人让人供着,不能出现半分污点,所有让他出现污点的都是罪恶。罪恶是不能饶恕的。元子烈心情很复杂,非常复杂。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一个他从来没有去在意,却非常重要的问题。“当年,所有子嗣都没能留下性命,为何,我能活下来?”少年喃喃自语,竟是让冬至一愣。许久之后,冬至似乎是下了决心才说:“陈王早些年有一个妾室,那个妾室是姜王后的双胞妹妹。我想您应该也记得,她与姜王后长得极为相似,当年陈王也曾在宫中留宿。有一夜,姜王后曾经失去踪迹过。”冬至眼珠转了转,又说:“怕不是那夜…所以…主应该是…”陈王的孩子…这后半句话冬至自然没说,可元子烈听了却是摇头:“若真的是,那此刻在这王京中的,当年在大火中的还是我与姜暖两人。”就像真的如冬至猜测的一样,他是陈王的骨肉。那么,姜王夫妇不可能会那般宠爱姜暖。一定,还有什么秘密。听着声响,元子烈看过去,是陈怀回来了。陈怀见到元子烈步伐急躁起来,渐渐开始跑了起来。就在一愣神的时间,将少年拥在怀里。他怕了,真的怕了。他怕自己刚刚将情意说出口就再也见不到容迟,也怕自己走了容迟会打心底里去喜欢其他人,即便现在他也没能爱上自己。“容迟…”“嗯?”“我怕。”少年伸出手,压下自己心里的疑问,反手轻抚陈怀的脊背。“没事,有我在。”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必须弄清楚,少年眼眸神色坚定,看来,姜别必须再一次出现在人世了。第42章 虚情假意元子烈轻抚男子的后背, 轻声问着:“你说陈王对我是个什么态度?”陈怀一愣,闷着嗓子回着:“空中明月。”空中明月,这四个字足以说明陈王对待元子烈的态度。对于姜别来说这个形容不会陌生, 空中明月就是希望。姜别是他们的希望很正常,而陈王为什么又说他是他的希望呢?就算太子城不成气候, 他的其他儿子也不过是庸才,公子怀也不是亲子, 可怎么说也轮不到自己是他的希望啊!元子烈在心中仔细盘算, 瞥见院子外的一抹身影。是元子云!如果是元子云的话,元离肯定会想着做什么吧。放开公子怀, 元子烈觉得该去做些什么了。元子云退了所有侍女,等在房间内。元子烈本来只是想和她好好谈谈,原以为仍旧是胡搅蛮缠,但见到如此安静的元子云。元子烈沉下眉眼,他觉得这些人仿佛是困兽, 有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冲开。如此想着,元子烈率先开口:“阿姊近日可好?”“烈弟关怀, 阿姊自然无恙, 只是烈弟的新妇着实是让阿姊惊诧万分。”元子云理着腰间的璎珞穗子说起话来带着淡漠,可这淡漠又不似曾经的那样具有攻击性。元子烈平静下心态, 伸手烫了一下茶壶发现还是温着的,就摆下两个杯子,斟得一半。女子将温茶拿在手中,只看了一眼这少年又很快移开:“烈弟这场大喜闹得满城风雨, 不知烈弟打算如何?”元子烈心下思索一阵,而后不以为意,温糯笑道:“我与他多说是兄弟知己之意,至于这名头,谁不知公子烈风流桀骜,公子怀纨绔不训。不过是一桩荒唐事,便是百姓说些什么也不过是一阵子的事情。瑶姬新婚之夜与他人厮混,怎么说为弟都是受害者,这场婚事虽说成了,可到底世人都明白,是做不得数的。”听得不做数元子云眸底暗芒汹涌,每个人知道的东西都是片面的。就比如元子云知道的,她知道的就只有这位弟弟是元家倾尽所有护住的太子别,知道的只有元离才是自己的亲弟弟,知道的只有自己一生的平顺是由姜别为她谋来的姻缘办成的。谁知道,姜别把她护住了,结果她亲手断送他。“这么说也没错,凡事你都得好好思量。”元子烈含笑:“阿姊今日倒是对容迟尤为关心。”他说话时状似无意,实际上在心中有着几分怨怼与讽刺。元子烈确定,元子云也是重生的了,至于是什么时候,大概就是这几日她不愿意见自己也没有再弄出幺蛾子开始。真是弄不懂这些人,这些不过是前缘,为何要执着着,说起来也算是便宜了自己,一个两个对待他都是存了愧疚之情。元子云自然不想让元子烈发现,她如今才想起,自己应该处处与元子烈作对才是。这样突然之间变得亲近,太让人怀疑。“只是觉得以前阿姊做的有些过分,你我亲姐弟自然要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少年颔首,还是那样只会在长姐面前的温糯笑容:“阿姊不必介怀,容迟对待阿姊如母,无论何事容迟都不会生出怨怼的。”又是这样…元子云心底的愧疚更加沉重,她最讨厌元子烈这么说,总像是没有负面情绪的对待她。人非草木,加之这些年的照顾,身份摆在那里。她能如何?张了张口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深吸一口气方才按捺住情绪:“你要小心,这次恐怕是个祸患。”“我晓得的阿姊,说起来近些日子元离是与您有所交集吧?”元子云颔首,尽力将谎话说的漂亮:“元离这人有才学,又是风雅之人,我瞧他当是敬重你的,所以偶尔也会与他说些话。”“这样啊…”少年伸出手,执起少女的柔夷:“阿姊说容迟与那元离如何?”元子云身体还是有些抗拒元子烈的触碰,可是还是忍住了收回手的冲动,她看着面前过分好看少年的眉眼,那双眸子中就好像盛着星星,真是耀眼,让人不自觉沦陷进去。“容迟是何意?”元子烈心中主意已定,便就扬起唇角露出皓齿:“这天下人都知道公子烈男女不忌,可是…容迟觉得,男子只有元郎才是秀色可餐,让容迟敢为天下先。”元子烈握着元子云的手,自然感觉到了自己说这些话时元子云的颤抖,可他装作不知,反倒略略暗淡了眸中星光:“只可惜,他虽说过想与我一处的话,可三年过去了,我们两人都是这幅寡淡的模样,倒真不知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只有我一人一厢情愿。”“你…你可当真?”元子云在恐惧,她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了。她前几天才重生回来,有着以往的记忆,当然知道元离是自己的胞弟。元离找到她,说出了姜暖在他那里。姜暖,这个人是姜别小两岁的弟弟,她怕元离用他来揭穿元子烈。可元离的打算更是疯狂,他想软禁姜暖,让自己成为姜别。虽然还是上一世的伎俩,可这一次,元子云看出来了,这一世的元离想真正成为姜别。他要让元子烈无路可走,谁让姜别抢了元子烈的身份,那他也要抢了姜别的身份。可这怎么可能呢,他们在一处只能是痛苦。他是他,他又是他。“自然,阿姊应该是知道容迟,容迟一向只做自己发自内心想做的事情。”元子云咬唇,纠结了许久只好打发元子烈离去。元子烈见到元子云的态度,已经震惊的表情,就是心中轻笑一声,面上带着谦恭退了出去。他喜欢元离?笑话,他知道元离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喜欢他。可走到这一步,他只能靠着这条线了。如果以前他还不知道,那么这次陈王的态度让他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元离背后撑腰的人就是陈王。只有解决掉元离,他才是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也代表了陈王没办法再对自己动手脚。现在依照陈王的态度是不会亲自对自己与陈怀动手的,但是借不借元离的手就不好说了。元离如今也算是天子门客,没道理会蹑手蹑脚。加上从以前闻人澹口中得知,元离会冒充自己,就觉得自己必须先做些什么,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中。为谋者,最卑劣的手段就是感情,可事到如今元子烈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其他不损兵折将的法子了。这条路上可以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为什么就不能稍微牺牲一下自己呢?这一次,他便以自己为饵,必要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无力还击。只是他才退出房间内,就看到了陈怀。陈怀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元子烈,而后说了一句:“容迟,我们这次折就折了吧,一起死也好。”再然后,果然,他看到少年的表现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瑰丽的面容露出挑衅的笑容,语调有些讥讽:“谁要和你一起死,有我在谁也死不了。”陈怀并没有回答,只是心中酸得厉害。他听的清楚,少年说与自己是不做数,又说了亲近心悦元离的话。虽然他了解他知道可信度不大,可是元子烈说了就是说了,自己却是也按捺不住心上的疼痛与苦涩。“你到底想要怎么保护我。”“你说姜别出来会怎样?”陈怀眼神是不赞同:“你在想什么!姜别出现定然是众矢之的,你我在陈王这里谁也讨不到好处,只能是白白的送死。”“可是,如果有一个替死鬼呢?”替死鬼…陈怀口中绕着这个词,却是立刻想到其他的:“谁会心甘情愿往火坑里跳。”“自然是没有的,可要是他心有魔障,又禁不得蛊惑呢?”“那得是什么样的魔障与蛊惑才会愿意。”元子烈抬头,是一片青空。这样的蓝天,让人心胸开阔,陈怀顺着他的目光也抬头看着这片天:“真好,是一碧如洗。”“天地之大,自然无数的藏污纳垢。可是,这片纯净的蓝,又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元子烈回得意味深长,陈怀只是忽略他的别有深意,仔仔细细,以单纯的眼光看待写一片碧空。随即,又听那人轻声开口:“说到魔障,蛊惑。你觉得我够格吗?”猛的收回视线落到眼前人身上:“你说什么…”姜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了,只是被那人关在院子里。元离先是诓骗出了自己手中前姜国的信物还密令不能有任何人松懈对他的看管。姜暖只是单纯,却并不代表他傻,他自然知道自己是着了道。恐怕这人不是帮哥的,甚至还是害哥的人。他想得清楚,这人既然是要害哥,一定就是与哥存在恩怨。“陈怀,我自以为知道了全部,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却是自欺欺人忘记了自己才是被扼住咽喉的那一个。”陈王坐在那里,也没什么动作,屋内也看不见瑶姬的身影。闻人澹轻撩下摆,双膝跪地:“王上!”“闻人澹,这么多年活的顺利吧。”闻人澹垂首,不敢抬头,只是盯着面前的地面还有陈王锦棉的脚。“容迟未曾真正重用你,你呢,背地里为自己谋利。瑶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弄出这样的事情,你是想过让瑶姬给你带来更大的利益吧!”陈王说的淡然,闻人澹却是知道自己是真的完了。“王上想说什么呢?”“做人生出朝秦暮楚之心是没有好结果的,闻人澹,你错在不该存了如此大的野心。”陈王这话说的仿佛直接断定闻人澹嘚瑟死亡,闻人澹喉咙滚动。“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如此维护元子烈,更或者说是姜别。“太子别姿容无双,便就是不常见也该是忘不掉的。寡人并非健忘之人,公子烈能活着,真的是李代桃僵做得好吗?”“你...”闻人澹睁大眼睛,震惊之色爬上面颊,他实在是惊讶。如此说来陈王是知道元子烈就是姜别的,这是纵容,就是在纵容他在眼皮子底下。为什么?陈王为什么养虎为患?只剩下陈怀了,陈怀只盯着好看富贵的装饰。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安,本来也不算多大的事可是陈王的反应已然出人意料,失控了。整个局势都已经失控了,不过容迟会保护自己的吧!“如今,就剩你了。”陈怀紧了紧衣裳:“父王。”“瑶姬起的谋,但你也是自愿的,是吗?”陈王看起来有些疲惫,可他的面色依旧是森冷。陈怀颔首,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啊,谁让儿子爱慕容迟呢。”听到爱慕一词陈王明显顿了一下,而后走到陈怀面前。陈怀的身高较之陈王高上几分,只是陈怀垂头表现得无害甚至有着几分柔弱。陈王冷笑:“真是,这份我见犹怜的姿态是用来蛊惑他的吧!”陈怀心下一颤:“父王...”“也不知你从什么时候生出的这种心思,只记得前两年你还只是一个没有成熟的毛小子,也不知是不是容迟把你教的太好了,让你不仅如此成长还通了这龌龊的情爱。”陈王甚至带着笑意,眼中的嘲讽之意更浓。陈怀倒是和闻人澹一样瞬间就懂了,陈王知道一切。知道自己是在与容迟谋事,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子,可为什么如此在意袒护容迟?“容迟...”“容迟不想我动你,自然我也不想担上动你的名头。只是你先逾越了界限,就该承担这个后果。”陈王只与陈怀对视,看着陈华的模样陈王突然就笑了。“其实你这模样还算是不错,性子也像你母亲一样的执拗烈性,若你真是一个女子,未尝就能让你和容迟在一处。只可惜是个男子,你与容迟要在一处只能学问者口诛笔伐,平凡者茶余笑谈。我与你多年父子也并非无情,就给你一个机会。”陈王这么说着,陈怀却是彻底震惊。“究竟容迟身上有什么秘密,你会怎么护着他?”在看不出来就是傻了,陈王于元子烈是极度的维护。就像是为了让元子烈这个人让人供着,不能出现半分污点,所有让他出现污点的都是罪恶。罪恶是不能饶恕的。元子烈心情很复杂,非常复杂。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一个他从来没有去在意,却非常重要的问题。“当年,所有子嗣都没能留下性命,为何,我能活下来?”少年喃喃自语,竟是让冬至一愣。许久之后,冬至似乎是下了决心才说:“陈王早些年有一个妾室,那个妾室是姜王后的双胞妹妹。我想您应该也记得,她与姜王后长得极为相似,当年陈王也曾在宫中留宿。有一夜,姜王后曾经失去踪迹过。”冬至眼珠转了转,又说:“怕不是那夜…所以…主应该是…”陈王的孩子…这后半句话冬至自然没说,可元子烈听了却是摇头:“若真的是,那此刻在这王京中的,当年在大火中的还是我与姜暖两人。”就像真的如冬至猜测的一样,他是陈王的骨肉。那么,姜王夫妇不可能会那般宠爱姜暖。一定,还有什么秘密。听着声响,元子烈看过去,是陈怀回来了。陈怀见到元子烈步伐急躁起来,渐渐开始跑了起来。就在一愣神的时间,将少年拥在怀里。他怕了,真的怕了。他怕自己刚刚将情意说出口就再也见不到容迟,也怕自己走了容迟会打心底里去喜欢其他人,即便现在他也没能爱上自己。“容迟…”“嗯?”“我怕。”少年伸出手,压下自己心里的疑问,反手轻抚陈怀的脊背。“没事,有我在。”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必须弄清楚,少年眼眸神色坚定,看来,姜别必须再一次出现在人世了。第42章 虚情假意元子烈轻抚男子的后背, 轻声问着:“你说陈王对我是个什么态度?”陈怀一愣,闷着嗓子回着:“空中明月。”空中明月,这四个字足以说明陈王对待元子烈的态度。对于姜别来说这个形容不会陌生, 空中明月就是希望。姜别是他们的希望很正常,而陈王为什么又说他是他的希望呢?就算太子城不成气候, 他的其他儿子也不过是庸才,公子怀也不是亲子, 可怎么说也轮不到自己是他的希望啊!元子烈在心中仔细盘算, 瞥见院子外的一抹身影。是元子云!如果是元子云的话,元离肯定会想着做什么吧。放开公子怀, 元子烈觉得该去做些什么了。元子云退了所有侍女,等在房间内。元子烈本来只是想和她好好谈谈,原以为仍旧是胡搅蛮缠,但见到如此安静的元子云。元子烈沉下眉眼,他觉得这些人仿佛是困兽, 有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冲开。如此想着,元子烈率先开口:“阿姊近日可好?”“烈弟关怀, 阿姊自然无恙, 只是烈弟的新妇着实是让阿姊惊诧万分。”元子云理着腰间的璎珞穗子说起话来带着淡漠,可这淡漠又不似曾经的那样具有攻击性。元子烈平静下心态, 伸手烫了一下茶壶发现还是温着的,就摆下两个杯子,斟得一半。女子将温茶拿在手中,只看了一眼这少年又很快移开:“烈弟这场大喜闹得满城风雨, 不知烈弟打算如何?”元子烈心下思索一阵,而后不以为意,温糯笑道:“我与他多说是兄弟知己之意,至于这名头,谁不知公子烈风流桀骜,公子怀纨绔不训。不过是一桩荒唐事,便是百姓说些什么也不过是一阵子的事情。瑶姬新婚之夜与他人厮混,怎么说为弟都是受害者,这场婚事虽说成了,可到底世人都明白,是做不得数的。”听得不做数元子云眸底暗芒汹涌,每个人知道的东西都是片面的。就比如元子云知道的,她知道的就只有这位弟弟是元家倾尽所有护住的太子别,知道的只有元离才是自己的亲弟弟,知道的只有自己一生的平顺是由姜别为她谋来的姻缘办成的。谁知道,姜别把她护住了,结果她亲手断送他。“这么说也没错,凡事你都得好好思量。”元子烈含笑:“阿姊今日倒是对容迟尤为关心。”他说话时状似无意,实际上在心中有着几分怨怼与讽刺。元子烈确定,元子云也是重生的了,至于是什么时候,大概就是这几日她不愿意见自己也没有再弄出幺蛾子开始。真是弄不懂这些人,这些不过是前缘,为何要执着着,说起来也算是便宜了自己,一个两个对待他都是存了愧疚之情。元子云自然不想让元子烈发现,她如今才想起,自己应该处处与元子烈作对才是。这样突然之间变得亲近,太让人怀疑。“只是觉得以前阿姊做的有些过分,你我亲姐弟自然要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少年颔首,还是那样只会在长姐面前的温糯笑容:“阿姊不必介怀,容迟对待阿姊如母,无论何事容迟都不会生出怨怼的。”又是这样…元子云心底的愧疚更加沉重,她最讨厌元子烈这么说,总像是没有负面情绪的对待她。人非草木,加之这些年的照顾,身份摆在那里。她能如何?张了张口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深吸一口气方才按捺住情绪:“你要小心,这次恐怕是个祸患。”“我晓得的阿姊,说起来近些日子元离是与您有所交集吧?”元子云颔首,尽力将谎话说的漂亮:“元离这人有才学,又是风雅之人,我瞧他当是敬重你的,所以偶尔也会与他说些话。”“这样啊…”少年伸出手,执起少女的柔夷:“阿姊说容迟与那元离如何?”元子云身体还是有些抗拒元子烈的触碰,可是还是忍住了收回手的冲动,她看着面前过分好看少年的眉眼,那双眸子中就好像盛着星星,真是耀眼,让人不自觉沦陷进去。“容迟是何意?”元子烈心中主意已定,便就扬起唇角露出皓齿:“这天下人都知道公子烈男女不忌,可是…容迟觉得,男子只有元郎才是秀色可餐,让容迟敢为天下先。”元子烈握着元子云的手,自然感觉到了自己说这些话时元子云的颤抖,可他装作不知,反倒略略暗淡了眸中星光:“只可惜,他虽说过想与我一处的话,可三年过去了,我们两人都是这幅寡淡的模样,倒真不知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只有我一人一厢情愿。”“你…你可当真?”元子云在恐惧,她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了。她前几天才重生回来,有着以往的记忆,当然知道元离是自己的胞弟。元离找到她,说出了姜暖在他那里。姜暖,这个人是姜别小两岁的弟弟,她怕元离用他来揭穿元子烈。可元离的打算更是疯狂,他想软禁姜暖,让自己成为姜别。虽然还是上一世的伎俩,可这一次,元子云看出来了,这一世的元离想真正成为姜别。他要让元子烈无路可走,谁让姜别抢了元子烈的身份,那他也要抢了姜别的身份。可这怎么可能呢,他们在一处只能是痛苦。他是他,他又是他。“自然,阿姊应该是知道容迟,容迟一向只做自己发自内心想做的事情。”元子云咬唇,纠结了许久只好打发元子烈离去。元子烈见到元子云的态度,已经震惊的表情,就是心中轻笑一声,面上带着谦恭退了出去。他喜欢元离?笑话,他知道元离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喜欢他。可走到这一步,他只能靠着这条线了。如果以前他还不知道,那么这次陈王的态度让他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元离背后撑腰的人就是陈王。只有解决掉元离,他才是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也代表了陈王没办法再对自己动手脚。现在依照陈王的态度是不会亲自对自己与陈怀动手的,但是借不借元离的手就不好说了。元离如今也算是天子门客,没道理会蹑手蹑脚。加上从以前闻人澹口中得知,元离会冒充自己,就觉得自己必须先做些什么,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中。为谋者,最卑劣的手段就是感情,可事到如今元子烈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其他不损兵折将的法子了。这条路上可以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为什么就不能稍微牺牲一下自己呢?这一次,他便以自己为饵,必要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无力还击。只是他才退出房间内,就看到了陈怀。陈怀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元子烈,而后说了一句:“容迟,我们这次折就折了吧,一起死也好。”再然后,果然,他看到少年的表现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瑰丽的面容露出挑衅的笑容,语调有些讥讽:“谁要和你一起死,有我在谁也死不了。”陈怀并没有回答,只是心中酸得厉害。他听的清楚,少年说与自己是不做数,又说了亲近心悦元离的话。虽然他了解他知道可信度不大,可是元子烈说了就是说了,自己却是也按捺不住心上的疼痛与苦涩。“你到底想要怎么保护我。”“你说姜别出来会怎样?”陈怀眼神是不赞同:“你在想什么!姜别出现定然是众矢之的,你我在陈王这里谁也讨不到好处,只能是白白的送死。”“可是,如果有一个替死鬼呢?”替死鬼…陈怀口中绕着这个词,却是立刻想到其他的:“谁会心甘情愿往火坑里跳。”“自然是没有的,可要是他心有魔障,又禁不得蛊惑呢?”“那得是什么样的魔障与蛊惑才会愿意。”元子烈抬头,是一片青空。这样的蓝天,让人心胸开阔,陈怀顺着他的目光也抬头看着这片天:“真好,是一碧如洗。”“天地之大,自然无数的藏污纳垢。可是,这片纯净的蓝,又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元子烈回得意味深长,陈怀只是忽略他的别有深意,仔仔细细,以单纯的眼光看待写一片碧空。随即,又听那人轻声开口:“说到魔障,蛊惑。你觉得我够格吗?”猛的收回视线落到眼前人身上:“你说什么…”姜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了,只是被那人关在院子里。元离先是诓骗出了自己手中前姜国的信物还密令不能有任何人松懈对他的看管。姜暖只是单纯,却并不代表他傻,他自然知道自己是着了道。恐怕这人不是帮哥的,甚至还是害哥的人。他想得清楚,这人既然是要害哥,一定就是与哥存在恩怨。“陈怀,我自以为知道了全部,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却是自欺欺人忘记了自己才是被扼住咽喉的那一个。”陈王坐在那里,也没什么动作,屋内也看不见瑶姬的身影。闻人澹轻撩下摆,双膝跪地:“王上!”“闻人澹,这么多年活的顺利吧。”闻人澹垂首,不敢抬头,只是盯着面前的地面还有陈王锦棉的脚。“容迟未曾真正重用你,你呢,背地里为自己谋利。瑶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弄出这样的事情,你是想过让瑶姬给你带来更大的利益吧!”陈王说的淡然,闻人澹却是知道自己是真的完了。“王上想说什么呢?”“做人生出朝秦暮楚之心是没有好结果的,闻人澹,你错在不该存了如此大的野心。”陈王这话说的仿佛直接断定闻人澹嘚瑟死亡,闻人澹喉咙滚动。“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如此维护元子烈,更或者说是姜别。“太子别姿容无双,便就是不常见也该是忘不掉的。寡人并非健忘之人,公子烈能活着,真的是李代桃僵做得好吗?”“你...”闻人澹睁大眼睛,震惊之色爬上面颊,他实在是惊讶。如此说来陈王是知道元子烈就是姜别的,这是纵容,就是在纵容他在眼皮子底下。为什么?陈王为什么养虎为患?只剩下陈怀了,陈怀只盯着好看富贵的装饰。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安,本来也不算多大的事可是陈王的反应已然出人意料,失控了。整个局势都已经失控了,不过容迟会保护自己的吧!“如今,就剩你了。”陈怀紧了紧衣裳:“父王。”“瑶姬起的谋,但你也是自愿的,是吗?”陈王看起来有些疲惫,可他的面色依旧是森冷。陈怀颔首,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啊,谁让儿子爱慕容迟呢。”听到爱慕一词陈王明显顿了一下,而后走到陈怀面前。陈怀的身高较之陈王高上几分,只是陈怀垂头表现得无害甚至有着几分柔弱。陈王冷笑:“真是,这份我见犹怜的姿态是用来蛊惑他的吧!”陈怀心下一颤:“父王...”“也不知你从什么时候生出的这种心思,只记得前两年你还只是一个没有成熟的毛小子,也不知是不是容迟把你教的太好了,让你不仅如此成长还通了这龌龊的情爱。”陈王甚至带着笑意,眼中的嘲讽之意更浓。陈怀倒是和闻人澹一样瞬间就懂了,陈王知道一切。知道自己是在与容迟谋事,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子,可为什么如此在意袒护容迟?“容迟...”“容迟不想我动你,自然我也不想担上动你的名头。只是你先逾越了界限,就该承担这个后果。”陈王只与陈怀对视,看着陈华的模样陈王突然就笑了。“其实你这模样还算是不错,性子也像你母亲一样的执拗烈性,若你真是一个女子,未尝就能让你和容迟在一处。只可惜是个男子,你与容迟要在一处只能学问者口诛笔伐,平凡者茶余笑谈。我与你多年父子也并非无情,就给你一个机会。”陈王这么说着,陈怀却是彻底震惊。“究竟容迟身上有什么秘密,你会怎么护着他?”在看不出来就是傻了,陈王于元子烈是极度的维护。就像是为了让元子烈这个人让人供着,不能出现半分污点,所有让他出现污点的都是罪恶。罪恶是不能饶恕的。元子烈心情很复杂,非常复杂。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一个他从来没有去在意,却非常重要的问题。“当年,所有子嗣都没能留下性命,为何,我能活下来?”少年喃喃自语,竟是让冬至一愣。许久之后,冬至似乎是下了决心才说:“陈王早些年有一个妾室,那个妾室是姜王后的双胞妹妹。我想您应该也记得,她与姜王后长得极为相似,当年陈王也曾在宫中留宿。有一夜,姜王后曾经失去踪迹过。”冬至眼珠转了转,又说:“怕不是那夜…所以…主应该是…”陈王的孩子…这后半句话冬至自然没说,可元子烈听了却是摇头:“若真的是,那此刻在这王京中的,当年在大火中的还是我与姜暖两人。”就像真的如冬至猜测的一样,他是陈王的骨肉。那么,姜王夫妇不可能会那般宠爱姜暖。一定,还有什么秘密。听着声响,元子烈看过去,是陈怀回来了。陈怀见到元子烈步伐急躁起来,渐渐开始跑了起来。就在一愣神的时间,将少年拥在怀里。他怕了,真的怕了。他怕自己刚刚将情意说出口就再也见不到容迟,也怕自己走了容迟会打心底里去喜欢其他人,即便现在他也没能爱上自己。“容迟…”“嗯?”“我怕。”少年伸出手,压下自己心里的疑问,反手轻抚陈怀的脊背。“没事,有我在。”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必须弄清楚,少年眼眸神色坚定,看来,姜别必须再一次出现在人世了。第42章 虚情假意元子烈轻抚男子的后背, 轻声问着:“你说陈王对我是个什么态度?”陈怀一愣,闷着嗓子回着:“空中明月。”空中明月,这四个字足以说明陈王对待元子烈的态度。对于姜别来说这个形容不会陌生, 空中明月就是希望。姜别是他们的希望很正常,而陈王为什么又说他是他的希望呢?就算太子城不成气候, 他的其他儿子也不过是庸才,公子怀也不是亲子, 可怎么说也轮不到自己是他的希望啊!元子烈在心中仔细盘算, 瞥见院子外的一抹身影。是元子云!如果是元子云的话,元离肯定会想着做什么吧。放开公子怀, 元子烈觉得该去做些什么了。元子云退了所有侍女,等在房间内。元子烈本来只是想和她好好谈谈,原以为仍旧是胡搅蛮缠,但见到如此安静的元子云。元子烈沉下眉眼,他觉得这些人仿佛是困兽, 有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冲开。如此想着,元子烈率先开口:“阿姊近日可好?”“烈弟关怀, 阿姊自然无恙, 只是烈弟的新妇着实是让阿姊惊诧万分。”元子云理着腰间的璎珞穗子说起话来带着淡漠,可这淡漠又不似曾经的那样具有攻击性。元子烈平静下心态, 伸手烫了一下茶壶发现还是温着的,就摆下两个杯子,斟得一半。女子将温茶拿在手中,只看了一眼这少年又很快移开:“烈弟这场大喜闹得满城风雨, 不知烈弟打算如何?”元子烈心下思索一阵,而后不以为意,温糯笑道:“我与他多说是兄弟知己之意,至于这名头,谁不知公子烈风流桀骜,公子怀纨绔不训。不过是一桩荒唐事,便是百姓说些什么也不过是一阵子的事情。瑶姬新婚之夜与他人厮混,怎么说为弟都是受害者,这场婚事虽说成了,可到底世人都明白,是做不得数的。”听得不做数元子云眸底暗芒汹涌,每个人知道的东西都是片面的。就比如元子云知道的,她知道的就只有这位弟弟是元家倾尽所有护住的太子别,知道的只有元离才是自己的亲弟弟,知道的只有自己一生的平顺是由姜别为她谋来的姻缘办成的。谁知道,姜别把她护住了,结果她亲手断送他。“这么说也没错,凡事你都得好好思量。”元子烈含笑:“阿姊今日倒是对容迟尤为关心。”他说话时状似无意,实际上在心中有着几分怨怼与讽刺。元子烈确定,元子云也是重生的了,至于是什么时候,大概就是这几日她不愿意见自己也没有再弄出幺蛾子开始。真是弄不懂这些人,这些不过是前缘,为何要执着着,说起来也算是便宜了自己,一个两个对待他都是存了愧疚之情。元子云自然不想让元子烈发现,她如今才想起,自己应该处处与元子烈作对才是。这样突然之间变得亲近,太让人怀疑。“只是觉得以前阿姊做的有些过分,你我亲姐弟自然要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少年颔首,还是那样只会在长姐面前的温糯笑容:“阿姊不必介怀,容迟对待阿姊如母,无论何事容迟都不会生出怨怼的。”又是这样…元子云心底的愧疚更加沉重,她最讨厌元子烈这么说,总像是没有负面情绪的对待她。人非草木,加之这些年的照顾,身份摆在那里。她能如何?张了张口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深吸一口气方才按捺住情绪:“你要小心,这次恐怕是个祸患。”“我晓得的阿姊,说起来近些日子元离是与您有所交集吧?”元子云颔首,尽力将谎话说的漂亮:“元离这人有才学,又是风雅之人,我瞧他当是敬重你的,所以偶尔也会与他说些话。”“这样啊…”少年伸出手,执起少女的柔夷:“阿姊说容迟与那元离如何?”元子云身体还是有些抗拒元子烈的触碰,可是还是忍住了收回手的冲动,她看着面前过分好看少年的眉眼,那双眸子中就好像盛着星星,真是耀眼,让人不自觉沦陷进去。“容迟是何意?”元子烈心中主意已定,便就扬起唇角露出皓齿:“这天下人都知道公子烈男女不忌,可是…容迟觉得,男子只有元郎才是秀色可餐,让容迟敢为天下先。”元子烈握着元子云的手,自然感觉到了自己说这些话时元子云的颤抖,可他装作不知,反倒略略暗淡了眸中星光:“只可惜,他虽说过想与我一处的话,可三年过去了,我们两人都是这幅寡淡的模样,倒真不知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只有我一人一厢情愿。”“你…你可当真?”元子云在恐惧,她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了。她前几天才重生回来,有着以往的记忆,当然知道元离是自己的胞弟。元离找到她,说出了姜暖在他那里。姜暖,这个人是姜别小两岁的弟弟,她怕元离用他来揭穿元子烈。可元离的打算更是疯狂,他想软禁姜暖,让自己成为姜别。虽然还是上一世的伎俩,可这一次,元子云看出来了,这一世的元离想真正成为姜别。他要让元子烈无路可走,谁让姜别抢了元子烈的身份,那他也要抢了姜别的身份。可这怎么可能呢,他们在一处只能是痛苦。他是他,他又是他。“自然,阿姊应该是知道容迟,容迟一向只做自己发自内心想做的事情。”元子云咬唇,纠结了许久只好打发元子烈离去。元子烈见到元子云的态度,已经震惊的表情,就是心中轻笑一声,面上带着谦恭退了出去。他喜欢元离?笑话,他知道元离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喜欢他。可走到这一步,他只能靠着这条线了。如果以前他还不知道,那么这次陈王的态度让他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元离背后撑腰的人就是陈王。只有解决掉元离,他才是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也代表了陈王没办法再对自己动手脚。现在依照陈王的态度是不会亲自对自己与陈怀动手的,但是借不借元离的手就不好说了。元离如今也算是天子门客,没道理会蹑手蹑脚。加上从以前闻人澹口中得知,元离会冒充自己,就觉得自己必须先做些什么,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中。为谋者,最卑劣的手段就是感情,可事到如今元子烈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其他不损兵折将的法子了。这条路上可以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为什么就不能稍微牺牲一下自己呢?这一次,他便以自己为饵,必要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无力还击。只是他才退出房间内,就看到了陈怀。陈怀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元子烈,而后说了一句:“容迟,我们这次折就折了吧,一起死也好。”再然后,果然,他看到少年的表现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瑰丽的面容露出挑衅的笑容,语调有些讥讽:“谁要和你一起死,有我在谁也死不了。”陈怀并没有回答,只是心中酸得厉害。他听的清楚,少年说与自己是不做数,又说了亲近心悦元离的话。虽然他了解他知道可信度不大,可是元子烈说了就是说了,自己却是也按捺不住心上的疼痛与苦涩。“你到底想要怎么保护我。”“你说姜别出来会怎样?”陈怀眼神是不赞同:“你在想什么!姜别出现定然是众矢之的,你我在陈王这里谁也讨不到好处,只能是白白的送死。”“可是,如果有一个替死鬼呢?”替死鬼…陈怀口中绕着这个词,却是立刻想到其他的:“谁会心甘情愿往火坑里跳。”“自然是没有的,可要是他心有魔障,又禁不得蛊惑呢?”“那得是什么样的魔障与蛊惑才会愿意。”元子烈抬头,是一片青空。这样的蓝天,让人心胸开阔,陈怀顺着他的目光也抬头看着这片天:“真好,是一碧如洗。”“天地之大,自然无数的藏污纳垢。可是,这片纯净的蓝,又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元子烈回得意味深长,陈怀只是忽略他的别有深意,仔仔细细,以单纯的眼光看待写一片碧空。随即,又听那人轻声开口:“说到魔障,蛊惑。你觉得我够格吗?”猛的收回视线落到眼前人身上:“你说什么…”姜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了,只是被那人关在院子里。元离先是诓骗出了自己手中前姜国的信物还密令不能有任何人松懈对他的看管。姜暖只是单纯,却并不代表他傻,他自然知道自己是着了道。恐怕这人不是帮哥的,甚至还是害哥的人。他想得清楚,这人既然是要害哥,一定就是与哥存在恩怨。“陈怀,我自以为知道了全部,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却是自欺欺人忘记了自己才是被扼住咽喉的那一个。”陈王坐在那里,也没什么动作,屋内也看不见瑶姬的身影。闻人澹轻撩下摆,双膝跪地:“王上!”“闻人澹,这么多年活的顺利吧。”闻人澹垂首,不敢抬头,只是盯着面前的地面还有陈王锦棉的脚。“容迟未曾真正重用你,你呢,背地里为自己谋利。瑶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弄出这样的事情,你是想过让瑶姬给你带来更大的利益吧!”陈王说的淡然,闻人澹却是知道自己是真的完了。“王上想说什么呢?”“做人生出朝秦暮楚之心是没有好结果的,闻人澹,你错在不该存了如此大的野心。”陈王这话说的仿佛直接断定闻人澹嘚瑟死亡,闻人澹喉咙滚动。“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如此维护元子烈,更或者说是姜别。“太子别姿容无双,便就是不常见也该是忘不掉的。寡人并非健忘之人,公子烈能活着,真的是李代桃僵做得好吗?”“你...”闻人澹睁大眼睛,震惊之色爬上面颊,他实在是惊讶。如此说来陈王是知道元子烈就是姜别的,这是纵容,就是在纵容他在眼皮子底下。为什么?陈王为什么养虎为患?只剩下陈怀了,陈怀只盯着好看富贵的装饰。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安,本来也不算多大的事可是陈王的反应已然出人意料,失控了。整个局势都已经失控了,不过容迟会保护自己的吧!“如今,就剩你了。”陈怀紧了紧衣裳:“父王。”“瑶姬起的谋,但你也是自愿的,是吗?”陈王看起来有些疲惫,可他的面色依旧是森冷。陈怀颔首,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啊,谁让儿子爱慕容迟呢。”听到爱慕一词陈王明显顿了一下,而后走到陈怀面前。陈怀的身高较之陈王高上几分,只是陈怀垂头表现得无害甚至有着几分柔弱。陈王冷笑:“真是,这份我见犹怜的姿态是用来蛊惑他的吧!”陈怀心下一颤:“父王...”“也不知你从什么时候生出的这种心思,只记得前两年你还只是一个没有成熟的毛小子,也不知是不是容迟把你教的太好了,让你不仅如此成长还通了这龌龊的情爱。”陈王甚至带着笑意,眼中的嘲讽之意更浓。陈怀倒是和闻人澹一样瞬间就懂了,陈王知道一切。知道自己是在与容迟谋事,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子,可为什么如此在意袒护容迟?“容迟...”“容迟不想我动你,自然我也不想担上动你的名头。只是你先逾越了界限,就该承担这个后果。”陈王只与陈怀对视,看着陈华的模样陈王突然就笑了。“其实你这模样还算是不错,性子也像你母亲一样的执拗烈性,若你真是一个女子,未尝就能让你和容迟在一处。只可惜是个男子,你与容迟要在一处只能学问者口诛笔伐,平凡者茶余笑谈。我与你多年父子也并非无情,就给你一个机会。”陈王这么说着,陈怀却是彻底震惊。“究竟容迟身上有什么秘密,你会怎么护着他?”在看不出来就是傻了,陈王于元子烈是极度的维护。就像是为了让元子烈这个人让人供着,不能出现半分污点,所有让他出现污点的都是罪恶。罪恶是不能饶恕的。元子烈心情很复杂,非常复杂。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一个他从来没有去在意,却非常重要的问题。“当年,所有子嗣都没能留下性命,为何,我能活下来?”少年喃喃自语,竟是让冬至一愣。许久之后,冬至似乎是下了决心才说:“陈王早些年有一个妾室,那个妾室是姜王后的双胞妹妹。我想您应该也记得,她与姜王后长得极为相似,当年陈王也曾在宫中留宿。有一夜,姜王后曾经失去踪迹过。”冬至眼珠转了转,又说:“怕不是那夜…所以…主应该是…”陈王的孩子…这后半句话冬至自然没说,可元子烈听了却是摇头:“若真的是,那此刻在这王京中的,当年在大火中的还是我与姜暖两人。”就像真的如冬至猜测的一样,他是陈王的骨肉。那么,姜王夫妇不可能会那般宠爱姜暖。一定,还有什么秘密。听着声响,元子烈看过去,是陈怀回来了。陈怀见到元子烈步伐急躁起来,渐渐开始跑了起来。就在一愣神的时间,将少年拥在怀里。他怕了,真的怕了。他怕自己刚刚将情意说出口就再也见不到容迟,也怕自己走了容迟会打心底里去喜欢其他人,即便现在他也没能爱上自己。“容迟…”“嗯?”“我怕。”少年伸出手,压下自己心里的疑问,反手轻抚陈怀的脊背。“没事,有我在。”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必须弄清楚,少年眼眸神色坚定,看来,姜别必须再一次出现在人世了。第42章 虚情假意元子烈轻抚男子的后背, 轻声问着:“你说陈王对我是个什么态度?”陈怀一愣,闷着嗓子回着:“空中明月。”空中明月,这四个字足以说明陈王对待元子烈的态度。对于姜别来说这个形容不会陌生, 空中明月就是希望。姜别是他们的希望很正常,而陈王为什么又说他是他的希望呢?就算太子城不成气候, 他的其他儿子也不过是庸才,公子怀也不是亲子, 可怎么说也轮不到自己是他的希望啊!元子烈在心中仔细盘算, 瞥见院子外的一抹身影。是元子云!如果是元子云的话,元离肯定会想着做什么吧。放开公子怀, 元子烈觉得该去做些什么了。元子云退了所有侍女,等在房间内。元子烈本来只是想和她好好谈谈,原以为仍旧是胡搅蛮缠,但见到如此安静的元子云。元子烈沉下眉眼,他觉得这些人仿佛是困兽, 有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冲开。如此想着,元子烈率先开口:“阿姊近日可好?”“烈弟关怀, 阿姊自然无恙, 只是烈弟的新妇着实是让阿姊惊诧万分。”元子云理着腰间的璎珞穗子说起话来带着淡漠,可这淡漠又不似曾经的那样具有攻击性。元子烈平静下心态, 伸手烫了一下茶壶发现还是温着的,就摆下两个杯子,斟得一半。女子将温茶拿在手中,只看了一眼这少年又很快移开:“烈弟这场大喜闹得满城风雨, 不知烈弟打算如何?”元子烈心下思索一阵,而后不以为意,温糯笑道:“我与他多说是兄弟知己之意,至于这名头,谁不知公子烈风流桀骜,公子怀纨绔不训。不过是一桩荒唐事,便是百姓说些什么也不过是一阵子的事情。瑶姬新婚之夜与他人厮混,怎么说为弟都是受害者,这场婚事虽说成了,可到底世人都明白,是做不得数的。”听得不做数元子云眸底暗芒汹涌,每个人知道的东西都是片面的。就比如元子云知道的,她知道的就只有这位弟弟是元家倾尽所有护住的太子别,知道的只有元离才是自己的亲弟弟,知道的只有自己一生的平顺是由姜别为她谋来的姻缘办成的。谁知道,姜别把她护住了,结果她亲手断送他。“这么说也没错,凡事你都得好好思量。”元子烈含笑:“阿姊今日倒是对容迟尤为关心。”他说话时状似无意,实际上在心中有着几分怨怼与讽刺。元子烈确定,元子云也是重生的了,至于是什么时候,大概就是这几日她不愿意见自己也没有再弄出幺蛾子开始。真是弄不懂这些人,这些不过是前缘,为何要执着着,说起来也算是便宜了自己,一个两个对待他都是存了愧疚之情。元子云自然不想让元子烈发现,她如今才想起,自己应该处处与元子烈作对才是。这样突然之间变得亲近,太让人怀疑。“只是觉得以前阿姊做的有些过分,你我亲姐弟自然要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少年颔首,还是那样只会在长姐面前的温糯笑容:“阿姊不必介怀,容迟对待阿姊如母,无论何事容迟都不会生出怨怼的。”又是这样…元子云心底的愧疚更加沉重,她最讨厌元子烈这么说,总像是没有负面情绪的对待她。人非草木,加之这些年的照顾,身份摆在那里。她能如何?张了张口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深吸一口气方才按捺住情绪:“你要小心,这次恐怕是个祸患。”“我晓得的阿姊,说起来近些日子元离是与您有所交集吧?”元子云颔首,尽力将谎话说的漂亮:“元离这人有才学,又是风雅之人,我瞧他当是敬重你的,所以偶尔也会与他说些话。”“这样啊…”少年伸出手,执起少女的柔夷:“阿姊说容迟与那元离如何?”元子云身体还是有些抗拒元子烈的触碰,可是还是忍住了收回手的冲动,她看着面前过分好看少年的眉眼,那双眸子中就好像盛着星星,真是耀眼,让人不自觉沦陷进去。“容迟是何意?”元子烈心中主意已定,便就扬起唇角露出皓齿:“这天下人都知道公子烈男女不忌,可是…容迟觉得,男子只有元郎才是秀色可餐,让容迟敢为天下先。”元子烈握着元子云的手,自然感觉到了自己说这些话时元子云的颤抖,可他装作不知,反倒略略暗淡了眸中星光:“只可惜,他虽说过想与我一处的话,可三年过去了,我们两人都是这幅寡淡的模样,倒真不知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只有我一人一厢情愿。”“你…你可当真?”元子云在恐惧,她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了。她前几天才重生回来,有着以往的记忆,当然知道元离是自己的胞弟。元离找到她,说出了姜暖在他那里。姜暖,这个人是姜别小两岁的弟弟,她怕元离用他来揭穿元子烈。可元离的打算更是疯狂,他想软禁姜暖,让自己成为姜别。虽然还是上一世的伎俩,可这一次,元子云看出来了,这一世的元离想真正成为姜别。他要让元子烈无路可走,谁让姜别抢了元子烈的身份,那他也要抢了姜别的身份。可这怎么可能呢,他们在一处只能是痛苦。他是他,他又是他。“自然,阿姊应该是知道容迟,容迟一向只做自己发自内心想做的事情。”元子云咬唇,纠结了许久只好打发元子烈离去。元子烈见到元子云的态度,已经震惊的表情,就是心中轻笑一声,面上带着谦恭退了出去。他喜欢元离?笑话,他知道元离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喜欢他。可走到这一步,他只能靠着这条线了。如果以前他还不知道,那么这次陈王的态度让他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元离背后撑腰的人就是陈王。只有解决掉元离,他才是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也代表了陈王没办法再对自己动手脚。现在依照陈王的态度是不会亲自对自己与陈怀动手的,但是借不借元离的手就不好说了。元离如今也算是天子门客,没道理会蹑手蹑脚。加上从以前闻人澹口中得知,元离会冒充自己,就觉得自己必须先做些什么,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中。为谋者,最卑劣的手段就是感情,可事到如今元子烈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其他不损兵折将的法子了。这条路上可以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为什么就不能稍微牺牲一下自己呢?这一次,他便以自己为饵,必要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无力还击。只是他才退出房间内,就看到了陈怀。陈怀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元子烈,而后说了一句:“容迟,我们这次折就折了吧,一起死也好。”再然后,果然,他看到少年的表现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瑰丽的面容露出挑衅的笑容,语调有些讥讽:“谁要和你一起死,有我在谁也死不了。”陈怀并没有回答,只是心中酸得厉害。他听的清楚,少年说与自己是不做数,又说了亲近心悦元离的话。虽然他了解他知道可信度不大,可是元子烈说了就是说了,自己却是也按捺不住心上的疼痛与苦涩。“你到底想要怎么保护我。”“你说姜别出来会怎样?”陈怀眼神是不赞同:“你在想什么!姜别出现定然是众矢之的,你我在陈王这里谁也讨不到好处,只能是白白的送死。”“可是,如果有一个替死鬼呢?”替死鬼…陈怀口中绕着这个词,却是立刻想到其他的:“谁会心甘情愿往火坑里跳。”“自然是没有的,可要是他心有魔障,又禁不得蛊惑呢?”“那得是什么样的魔障与蛊惑才会愿意。”元子烈抬头,是一片青空。这样的蓝天,让人心胸开阔,陈怀顺着他的目光也抬头看着这片天:“真好,是一碧如洗。”“天地之大,自然无数的藏污纳垢。可是,这片纯净的蓝,又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元子烈回得意味深长,陈怀只是忽略他的别有深意,仔仔细细,以单纯的眼光看待写一片碧空。随即,又听那人轻声开口:“说到魔障,蛊惑。你觉得我够格吗?”猛的收回视线落到眼前人身上:“你说什么…”姜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了,只是被那人关在院子里。元离先是诓骗出了自己手中前姜国的信物还密令不能有任何人松懈对他的看管。姜暖只是单纯,却并不代表他傻,他自然知道自己是着了道。恐怕这人不是帮哥的,甚至还是害哥的人。他想得清楚,这人既然是要害哥,一定就是与哥存在恩怨。“陈怀,我自以为知道了全部,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却是自欺欺人忘记了自己才是被扼住咽喉的那一个。”陈王坐在那里,也没什么动作,屋内也看不见瑶姬的身影。闻人澹轻撩下摆,双膝跪地:“王上!”“闻人澹,这么多年活的顺利吧。”闻人澹垂首,不敢抬头,只是盯着面前的地面还有陈王锦棉的脚。“容迟未曾真正重用你,你呢,背地里为自己谋利。瑶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弄出这样的事情,你是想过让瑶姬给你带来更大的利益吧!”陈王说的淡然,闻人澹却是知道自己是真的完了。“王上想说什么呢?”“做人生出朝秦暮楚之心是没有好结果的,闻人澹,你错在不该存了如此大的野心。”陈王这话说的仿佛直接断定闻人澹嘚瑟死亡,闻人澹喉咙滚动。“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如此维护元子烈,更或者说是姜别。“太子别姿容无双,便就是不常见也该是忘不掉的。寡人并非健忘之人,公子烈能活着,真的是李代桃僵做得好吗?”“你...”闻人澹睁大眼睛,震惊之色爬上面颊,他实在是惊讶。如此说来陈王是知道元子烈就是姜别的,这是纵容,就是在纵容他在眼皮子底下。为什么?陈王为什么养虎为患?只剩下陈怀了,陈怀只盯着好看富贵的装饰。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安,本来也不算多大的事可是陈王的反应已然出人意料,失控了。整个局势都已经失控了,不过容迟会保护自己的吧!“如今,就剩你了。”陈怀紧了紧衣裳:“父王。”“瑶姬起的谋,但你也是自愿的,是吗?”陈王看起来有些疲惫,可他的面色依旧是森冷。陈怀颔首,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啊,谁让儿子爱慕容迟呢。”听到爱慕一词陈王明显顿了一下,而后走到陈怀面前。陈怀的身高较之陈王高上几分,只是陈怀垂头表现得无害甚至有着几分柔弱。陈王冷笑:“真是,这份我见犹怜的姿态是用来蛊惑他的吧!”陈怀心下一颤:“父王...”“也不知你从什么时候生出的这种心思,只记得前两年你还只是一个没有成熟的毛小子,也不知是不是容迟把你教的太好了,让你不仅如此成长还通了这龌龊的情爱。”陈王甚至带着笑意,眼中的嘲讽之意更浓。陈怀倒是和闻人澹一样瞬间就懂了,陈王知道一切。知道自己是在与容迟谋事,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子,可为什么如此在意袒护容迟?“容迟...”“容迟不想我动你,自然我也不想担上动你的名头。只是你先逾越了界限,就该承担这个后果。”陈王只与陈怀对视,看着陈华的模样陈王突然就笑了。“其实你这模样还算是不错,性子也像你母亲一样的执拗烈性,若你真是一个女子,未尝就能让你和容迟在一处。只可惜是个男子,你与容迟要在一处只能学问者口诛笔伐,平凡者茶余笑谈。我与你多年父子也并非无情,就给你一个机会。”陈王这么说着,陈怀却是彻底震惊。“究竟容迟身上有什么秘密,你会怎么护着他?”在看不出来就是傻了,陈王于元子烈是极度的维护。就像是为了让元子烈这个人让人供着,不能出现半分污点,所有让他出现污点的都是罪恶。罪恶是不能饶恕的。元子烈心情很复杂,非常复杂。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一个他从来没有去在意,却非常重要的问题。“当年,所有子嗣都没能留下性命,为何,我能活下来?”少年喃喃自语,竟是让冬至一愣。许久之后,冬至似乎是下了决心才说:“陈王早些年有一个妾室,那个妾室是姜王后的双胞妹妹。我想您应该也记得,她与姜王后长得极为相似,当年陈王也曾在宫中留宿。有一夜,姜王后曾经失去踪迹过。”冬至眼珠转了转,又说:“怕不是那夜…所以…主应该是…”陈王的孩子…这后半句话冬至自然没说,可元子烈听了却是摇头:“若真的是,那此刻在这王京中的,当年在大火中的还是我与姜暖两人。”就像真的如冬至猜测的一样,他是陈王的骨肉。那么,姜王夫妇不可能会那般宠爱姜暖。一定,还有什么秘密。听着声响,元子烈看过去,是陈怀回来了。陈怀见到元子烈步伐急躁起来,渐渐开始跑了起来。就在一愣神的时间,将少年拥在怀里。他怕了,真的怕了。他怕自己刚刚将情意说出口就再也见不到容迟,也怕自己走了容迟会打心底里去喜欢其他人,即便现在他也没能爱上自己。“容迟…”“嗯?”“我怕。”少年伸出手,压下自己心里的疑问,反手轻抚陈怀的脊背。“没事,有我在。”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必须弄清楚,少年眼眸神色坚定,看来,姜别必须再一次出现在人世了。第42章 虚情假意元子烈轻抚男子的后背, 轻声问着:“你说陈王对我是个什么态度?”陈怀一愣,闷着嗓子回着:“空中明月。”空中明月,这四个字足以说明陈王对待元子烈的态度。对于姜别来说这个形容不会陌生, 空中明月就是希望。姜别是他们的希望很正常,而陈王为什么又说他是他的希望呢?就算太子城不成气候, 他的其他儿子也不过是庸才,公子怀也不是亲子, 可怎么说也轮不到自己是他的希望啊!元子烈在心中仔细盘算, 瞥见院子外的一抹身影。是元子云!如果是元子云的话,元离肯定会想着做什么吧。放开公子怀, 元子烈觉得该去做些什么了。元子云退了所有侍女,等在房间内。元子烈本来只是想和她好好谈谈,原以为仍旧是胡搅蛮缠,但见到如此安静的元子云。元子烈沉下眉眼,他觉得这些人仿佛是困兽, 有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冲开。如此想着,元子烈率先开口:“阿姊近日可好?”“烈弟关怀, 阿姊自然无恙, 只是烈弟的新妇着实是让阿姊惊诧万分。”元子云理着腰间的璎珞穗子说起话来带着淡漠,可这淡漠又不似曾经的那样具有攻击性。元子烈平静下心态, 伸手烫了一下茶壶发现还是温着的,就摆下两个杯子,斟得一半。女子将温茶拿在手中,只看了一眼这少年又很快移开:“烈弟这场大喜闹得满城风雨, 不知烈弟打算如何?”元子烈心下思索一阵,而后不以为意,温糯笑道:“我与他多说是兄弟知己之意,至于这名头,谁不知公子烈风流桀骜,公子怀纨绔不训。不过是一桩荒唐事,便是百姓说些什么也不过是一阵子的事情。瑶姬新婚之夜与他人厮混,怎么说为弟都是受害者,这场婚事虽说成了,可到底世人都明白,是做不得数的。”听得不做数元子云眸底暗芒汹涌,每个人知道的东西都是片面的。就比如元子云知道的,她知道的就只有这位弟弟是元家倾尽所有护住的太子别,知道的只有元离才是自己的亲弟弟,知道的只有自己一生的平顺是由姜别为她谋来的姻缘办成的。谁知道,姜别把她护住了,结果她亲手断送他。“这么说也没错,凡事你都得好好思量。”元子烈含笑:“阿姊今日倒是对容迟尤为关心。”他说话时状似无意,实际上在心中有着几分怨怼与讽刺。元子烈确定,元子云也是重生的了,至于是什么时候,大概就是这几日她不愿意见自己也没有再弄出幺蛾子开始。真是弄不懂这些人,这些不过是前缘,为何要执着着,说起来也算是便宜了自己,一个两个对待他都是存了愧疚之情。元子云自然不想让元子烈发现,她如今才想起,自己应该处处与元子烈作对才是。这样突然之间变得亲近,太让人怀疑。“只是觉得以前阿姊做的有些过分,你我亲姐弟自然要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少年颔首,还是那样只会在长姐面前的温糯笑容:“阿姊不必介怀,容迟对待阿姊如母,无论何事容迟都不会生出怨怼的。”又是这样…元子云心底的愧疚更加沉重,她最讨厌元子烈这么说,总像是没有负面情绪的对待她。人非草木,加之这些年的照顾,身份摆在那里。她能如何?张了张口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深吸一口气方才按捺住情绪:“你要小心,这次恐怕是个祸患。”“我晓得的阿姊,说起来近些日子元离是与您有所交集吧?”元子云颔首,尽力将谎话说的漂亮:“元离这人有才学,又是风雅之人,我瞧他当是敬重你的,所以偶尔也会与他说些话。”“这样啊…”少年伸出手,执起少女的柔夷:“阿姊说容迟与那元离如何?”元子云身体还是有些抗拒元子烈的触碰,可是还是忍住了收回手的冲动,她看着面前过分好看少年的眉眼,那双眸子中就好像盛着星星,真是耀眼,让人不自觉沦陷进去。“容迟是何意?”元子烈心中主意已定,便就扬起唇角露出皓齿:“这天下人都知道公子烈男女不忌,可是…容迟觉得,男子只有元郎才是秀色可餐,让容迟敢为天下先。”元子烈握着元子云的手,自然感觉到了自己说这些话时元子云的颤抖,可他装作不知,反倒略略暗淡了眸中星光:“只可惜,他虽说过想与我一处的话,可三年过去了,我们两人都是这幅寡淡的模样,倒真不知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只有我一人一厢情愿。”“你…你可当真?”元子云在恐惧,她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了。她前几天才重生回来,有着以往的记忆,当然知道元离是自己的胞弟。元离找到她,说出了姜暖在他那里。姜暖,这个人是姜别小两岁的弟弟,她怕元离用他来揭穿元子烈。可元离的打算更是疯狂,他想软禁姜暖,让自己成为姜别。虽然还是上一世的伎俩,可这一次,元子云看出来了,这一世的元离想真正成为姜别。他要让元子烈无路可走,谁让姜别抢了元子烈的身份,那他也要抢了姜别的身份。可这怎么可能呢,他们在一处只能是痛苦。他是他,他又是他。“自然,阿姊应该是知道容迟,容迟一向只做自己发自内心想做的事情。”元子云咬唇,纠结了许久只好打发元子烈离去。元子烈见到元子云的态度,已经震惊的表情,就是心中轻笑一声,面上带着谦恭退了出去。他喜欢元离?笑话,他知道元离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喜欢他。可走到这一步,他只能靠着这条线了。如果以前他还不知道,那么这次陈王的态度让他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元离背后撑腰的人就是陈王。只有解决掉元离,他才是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也代表了陈王没办法再对自己动手脚。现在依照陈王的态度是不会亲自对自己与陈怀动手的,但是借不借元离的手就不好说了。元离如今也算是天子门客,没道理会蹑手蹑脚。加上从以前闻人澹口中得知,元离会冒充自己,就觉得自己必须先做些什么,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中。为谋者,最卑劣的手段就是感情,可事到如今元子烈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其他不损兵折将的法子了。这条路上可以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为什么就不能稍微牺牲一下自己呢?这一次,他便以自己为饵,必要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无力还击。只是他才退出房间内,就看到了陈怀。陈怀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元子烈,而后说了一句:“容迟,我们这次折就折了吧,一起死也好。”再然后,果然,他看到少年的表现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瑰丽的面容露出挑衅的笑容,语调有些讥讽:“谁要和你一起死,有我在谁也死不了。”陈怀并没有回答,只是心中酸得厉害。他听的清楚,少年说与自己是不做数,又说了亲近心悦元离的话。虽然他了解他知道可信度不大,可是元子烈说了就是说了,自己却是也按捺不住心上的疼痛与苦涩。“你到底想要怎么保护我。”“你说姜别出来会怎样?”陈怀眼神是不赞同:“你在想什么!姜别出现定然是众矢之的,你我在陈王这里谁也讨不到好处,只能是白白的送死。”“可是,如果有一个替死鬼呢?”替死鬼…陈怀口中绕着这个词,却是立刻想到其他的:“谁会心甘情愿往火坑里跳。”“自然是没有的,可要是他心有魔障,又禁不得蛊惑呢?”“那得是什么样的魔障与蛊惑才会愿意。”元子烈抬头,是一片青空。这样的蓝天,让人心胸开阔,陈怀顺着他的目光也抬头看着这片天:“真好,是一碧如洗。”“天地之大,自然无数的藏污纳垢。可是,这片纯净的蓝,又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元子烈回得意味深长,陈怀只是忽略他的别有深意,仔仔细细,以单纯的眼光看待写一片碧空。随即,又听那人轻声开口:“说到魔障,蛊惑。你觉得我够格吗?”猛的收回视线落到眼前人身上:“你说什么…”姜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了,只是被那人关在院子里。元离先是诓骗出了自己手中前姜国的信物还密令不能有任何人松懈对他的看管。姜暖只是单纯,却并不代表他傻,他自然知道自己是着了道。恐怕这人不是帮哥的,甚至还是害哥的人。他想得清楚,这人既然是要害哥,一定就是与哥存在恩怨。“陈怀,我自以为知道了全部,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却是自欺欺人忘记了自己才是被扼住咽喉的那一个。”陈王坐在那里,也没什么动作,屋内也看不见瑶姬的身影。闻人澹轻撩下摆,双膝跪地:“王上!”“闻人澹,这么多年活的顺利吧。”闻人澹垂首,不敢抬头,只是盯着面前的地面还有陈王锦棉的脚。“容迟未曾真正重用你,你呢,背地里为自己谋利。瑶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弄出这样的事情,你是想过让瑶姬给你带来更大的利益吧!”陈王说的淡然,闻人澹却是知道自己是真的完了。“王上想说什么呢?”“做人生出朝秦暮楚之心是没有好结果的,闻人澹,你错在不该存了如此大的野心。”陈王这话说的仿佛直接断定闻人澹嘚瑟死亡,闻人澹喉咙滚动。“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如此维护元子烈,更或者说是姜别。“太子别姿容无双,便就是不常见也该是忘不掉的。寡人并非健忘之人,公子烈能活着,真的是李代桃僵做得好吗?”“你...”闻人澹睁大眼睛,震惊之色爬上面颊,他实在是惊讶。如此说来陈王是知道元子烈就是姜别的,这是纵容,就是在纵容他在眼皮子底下。为什么?陈王为什么养虎为患?只剩下陈怀了,陈怀只盯着好看富贵的装饰。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安,本来也不算多大的事可是陈王的反应已然出人意料,失控了。整个局势都已经失控了,不过容迟会保护自己的吧!“如今,就剩你了。”陈怀紧了紧衣裳:“父王。”“瑶姬起的谋,但你也是自愿的,是吗?”陈王看起来有些疲惫,可他的面色依旧是森冷。陈怀颔首,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啊,谁让儿子爱慕容迟呢。”听到爱慕一词陈王明显顿了一下,而后走到陈怀面前。陈怀的身高较之陈王高上几分,只是陈怀垂头表现得无害甚至有着几分柔弱。陈王冷笑:“真是,这份我见犹怜的姿态是用来蛊惑他的吧!”陈怀心下一颤:“父王...”“也不知你从什么时候生出的这种心思,只记得前两年你还只是一个没有成熟的毛小子,也不知是不是容迟把你教的太好了,让你不仅如此成长还通了这龌龊的情爱。”陈王甚至带着笑意,眼中的嘲讽之意更浓。陈怀倒是和闻人澹一样瞬间就懂了,陈王知道一切。知道自己是在与容迟谋事,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子,可为什么如此在意袒护容迟?“容迟...”“容迟不想我动你,自然我也不想担上动你的名头。只是你先逾越了界限,就该承担这个后果。”陈王只与陈怀对视,看着陈华的模样陈王突然就笑了。“其实你这模样还算是不错,性子也像你母亲一样的执拗烈性,若你真是一个女子,未尝就能让你和容迟在一处。只可惜是个男子,你与容迟要在一处只能学问者口诛笔伐,平凡者茶余笑谈。我与你多年父子也并非无情,就给你一个机会。”陈王这么说着,陈怀却是彻底震惊。“究竟容迟身上有什么秘密,你会怎么护着他?”在看不出来就是傻了,陈王于元子烈是极度的维护。就像是为了让元子烈这个人让人供着,不能出现半分污点,所有让他出现污点的都是罪恶。罪恶是不能饶恕的。元子烈心情很复杂,非常复杂。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一个他从来没有去在意,却非常重要的问题。“当年,所有子嗣都没能留下性命,为何,我能活下来?”少年喃喃自语,竟是让冬至一愣。许久之后,冬至似乎是下了决心才说:“陈王早些年有一个妾室,那个妾室是姜王后的双胞妹妹。我想您应该也记得,她与姜王后长得极为相似,当年陈王也曾在宫中留宿。有一夜,姜王后曾经失去踪迹过。”冬至眼珠转了转,又说:“怕不是那夜…所以…主应该是…”陈王的孩子…这后半句话冬至自然没说,可元子烈听了却是摇头:“若真的是,那此刻在这王京中的,当年在大火中的还是我与姜暖两人。”就像真的如冬至猜测的一样,他是陈王的骨肉。那么,姜王夫妇不可能会那般宠爱姜暖。一定,还有什么秘密。听着声响,元子烈看过去,是陈怀回来了。陈怀见到元子烈步伐急躁起来,渐渐开始跑了起来。就在一愣神的时间,将少年拥在怀里。他怕了,真的怕了。他怕自己刚刚将情意说出口就再也见不到容迟,也怕自己走了容迟会打心底里去喜欢其他人,即便现在他也没能爱上自己。“容迟…”“嗯?”“我怕。”少年伸出手,压下自己心里的疑问,反手轻抚陈怀的脊背。“没事,有我在。”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必须弄清楚,少年眼眸神色坚定,看来,姜别必须再一次出现在人世了。第42章 虚情假意元子烈轻抚男子的后背, 轻声问着:“你说陈王对我是个什么态度?”陈怀一愣,闷着嗓子回着:“空中明月。”空中明月,这四个字足以说明陈王对待元子烈的态度。对于姜别来说这个形容不会陌生, 空中明月就是希望。姜别是他们的希望很正常,而陈王为什么又说他是他的希望呢?就算太子城不成气候, 他的其他儿子也不过是庸才,公子怀也不是亲子, 可怎么说也轮不到自己是他的希望啊!元子烈在心中仔细盘算, 瞥见院子外的一抹身影。是元子云!如果是元子云的话,元离肯定会想着做什么吧。放开公子怀, 元子烈觉得该去做些什么了。元子云退了所有侍女,等在房间内。元子烈本来只是想和她好好谈谈,原以为仍旧是胡搅蛮缠,但见到如此安静的元子云。元子烈沉下眉眼,他觉得这些人仿佛是困兽, 有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冲开。如此想着,元子烈率先开口:“阿姊近日可好?”“烈弟关怀, 阿姊自然无恙, 只是烈弟的新妇着实是让阿姊惊诧万分。”元子云理着腰间的璎珞穗子说起话来带着淡漠,可这淡漠又不似曾经的那样具有攻击性。元子烈平静下心态, 伸手烫了一下茶壶发现还是温着的,就摆下两个杯子,斟得一半。女子将温茶拿在手中,只看了一眼这少年又很快移开:“烈弟这场大喜闹得满城风雨, 不知烈弟打算如何?”元子烈心下思索一阵,而后不以为意,温糯笑道:“我与他多说是兄弟知己之意,至于这名头,谁不知公子烈风流桀骜,公子怀纨绔不训。不过是一桩荒唐事,便是百姓说些什么也不过是一阵子的事情。瑶姬新婚之夜与他人厮混,怎么说为弟都是受害者,这场婚事虽说成了,可到底世人都明白,是做不得数的。”听得不做数元子云眸底暗芒汹涌,每个人知道的东西都是片面的。就比如元子云知道的,她知道的就只有这位弟弟是元家倾尽所有护住的太子别,知道的只有元离才是自己的亲弟弟,知道的只有自己一生的平顺是由姜别为她谋来的姻缘办成的。谁知道,姜别把她护住了,结果她亲手断送他。“这么说也没错,凡事你都得好好思量。”元子烈含笑:“阿姊今日倒是对容迟尤为关心。”他说话时状似无意,实际上在心中有着几分怨怼与讽刺。元子烈确定,元子云也是重生的了,至于是什么时候,大概就是这几日她不愿意见自己也没有再弄出幺蛾子开始。真是弄不懂这些人,这些不过是前缘,为何要执着着,说起来也算是便宜了自己,一个两个对待他都是存了愧疚之情。元子云自然不想让元子烈发现,她如今才想起,自己应该处处与元子烈作对才是。这样突然之间变得亲近,太让人怀疑。“只是觉得以前阿姊做的有些过分,你我亲姐弟自然要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少年颔首,还是那样只会在长姐面前的温糯笑容:“阿姊不必介怀,容迟对待阿姊如母,无论何事容迟都不会生出怨怼的。”又是这样…元子云心底的愧疚更加沉重,她最讨厌元子烈这么说,总像是没有负面情绪的对待她。人非草木,加之这些年的照顾,身份摆在那里。她能如何?张了张口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深吸一口气方才按捺住情绪:“你要小心,这次恐怕是个祸患。”“我晓得的阿姊,说起来近些日子元离是与您有所交集吧?”元子云颔首,尽力将谎话说的漂亮:“元离这人有才学,又是风雅之人,我瞧他当是敬重你的,所以偶尔也会与他说些话。”“这样啊…”少年伸出手,执起少女的柔夷:“阿姊说容迟与那元离如何?”元子云身体还是有些抗拒元子烈的触碰,可是还是忍住了收回手的冲动,她看着面前过分好看少年的眉眼,那双眸子中就好像盛着星星,真是耀眼,让人不自觉沦陷进去。“容迟是何意?”元子烈心中主意已定,便就扬起唇角露出皓齿:“这天下人都知道公子烈男女不忌,可是…容迟觉得,男子只有元郎才是秀色可餐,让容迟敢为天下先。”元子烈握着元子云的手,自然感觉到了自己说这些话时元子云的颤抖,可他装作不知,反倒略略暗淡了眸中星光:“只可惜,他虽说过想与我一处的话,可三年过去了,我们两人都是这幅寡淡的模样,倒真不知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只有我一人一厢情愿。”“你…你可当真?”元子云在恐惧,她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了。她前几天才重生回来,有着以往的记忆,当然知道元离是自己的胞弟。元离找到她,说出了姜暖在他那里。姜暖,这个人是姜别小两岁的弟弟,她怕元离用他来揭穿元子烈。可元离的打算更是疯狂,他想软禁姜暖,让自己成为姜别。虽然还是上一世的伎俩,可这一次,元子云看出来了,这一世的元离想真正成为姜别。他要让元子烈无路可走,谁让姜别抢了元子烈的身份,那他也要抢了姜别的身份。可这怎么可能呢,他们在一处只能是痛苦。他是他,他又是他。“自然,阿姊应该是知道容迟,容迟一向只做自己发自内心想做的事情。”元子云咬唇,纠结了许久只好打发元子烈离去。元子烈见到元子云的态度,已经震惊的表情,就是心中轻笑一声,面上带着谦恭退了出去。他喜欢元离?笑话,他知道元离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喜欢他。可走到这一步,他只能靠着这条线了。如果以前他还不知道,那么这次陈王的态度让他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元离背后撑腰的人就是陈王。只有解决掉元离,他才是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也代表了陈王没办法再对自己动手脚。现在依照陈王的态度是不会亲自对自己与陈怀动手的,但是借不借元离的手就不好说了。元离如今也算是天子门客,没道理会蹑手蹑脚。加上从以前闻人澹口中得知,元离会冒充自己,就觉得自己必须先做些什么,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中。为谋者,最卑劣的手段就是感情,可事到如今元子烈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其他不损兵折将的法子了。这条路上可以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为什么就不能稍微牺牲一下自己呢?这一次,他便以自己为饵,必要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无力还击。只是他才退出房间内,就看到了陈怀。陈怀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元子烈,而后说了一句:“容迟,我们这次折就折了吧,一起死也好。”再然后,果然,他看到少年的表现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瑰丽的面容露出挑衅的笑容,语调有些讥讽:“谁要和你一起死,有我在谁也死不了。”陈怀并没有回答,只是心中酸得厉害。他听的清楚,少年说与自己是不做数,又说了亲近心悦元离的话。虽然他了解他知道可信度不大,可是元子烈说了就是说了,自己却是也按捺不住心上的疼痛与苦涩。“你到底想要怎么保护我。”“你说姜别出来会怎样?”陈怀眼神是不赞同:“你在想什么!姜别出现定然是众矢之的,你我在陈王这里谁也讨不到好处,只能是白白的送死。”“可是,如果有一个替死鬼呢?”替死鬼…陈怀口中绕着这个词,却是立刻想到其他的:“谁会心甘情愿往火坑里跳。”“自然是没有的,可要是他心有魔障,又禁不得蛊惑呢?”“那得是什么样的魔障与蛊惑才会愿意。”元子烈抬头,是一片青空。这样的蓝天,让人心胸开阔,陈怀顺着他的目光也抬头看着这片天:“真好,是一碧如洗。”“天地之大,自然无数的藏污纳垢。可是,这片纯净的蓝,又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元子烈回得意味深长,陈怀只是忽略他的别有深意,仔仔细细,以单纯的眼光看待写一片碧空。随即,又听那人轻声开口:“说到魔障,蛊惑。你觉得我够格吗?”猛的收回视线落到眼前人身上:“你说什么…”姜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了,只是被那人关在院子里。元离先是诓骗出了自己手中前姜国的信物还密令不能有任何人松懈对他的看管。姜暖只是单纯,却并不代表他傻,他自然知道自己是着了道。恐怕这人不是帮哥的,甚至还是害哥的人。他想得清楚,这人既然是要害哥,一定就是与哥存在恩怨。“陈怀,我自以为知道了全部,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却是自欺欺人忘记了自己才是被扼住咽喉的那一个。”陈王坐在那里,也没什么动作,屋内也看不见瑶姬的身影。闻人澹轻撩下摆,双膝跪地:“王上!”“闻人澹,这么多年活的顺利吧。”闻人澹垂首,不敢抬头,只是盯着面前的地面还有陈王锦棉的脚。“容迟未曾真正重用你,你呢,背地里为自己谋利。瑶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弄出这样的事情,你是想过让瑶姬给你带来更大的利益吧!”陈王说的淡然,闻人澹却是知道自己是真的完了。“王上想说什么呢?”“做人生出朝秦暮楚之心是没有好结果的,闻人澹,你错在不该存了如此大的野心。”陈王这话说的仿佛直接断定闻人澹嘚瑟死亡,闻人澹喉咙滚动。“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如此维护元子烈,更或者说是姜别。“太子别姿容无双,便就是不常见也该是忘不掉的。寡人并非健忘之人,公子烈能活着,真的是李代桃僵做得好吗?”“你...”闻人澹睁大眼睛,震惊之色爬上面颊,他实在是惊讶。如此说来陈王是知道元子烈就是姜别的,这是纵容,就是在纵容他在眼皮子底下。为什么?陈王为什么养虎为患?只剩下陈怀了,陈怀只盯着好看富贵的装饰。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安,本来也不算多大的事可是陈王的反应已然出人意料,失控了。整个局势都已经失控了,不过容迟会保护自己的吧!“如今,就剩你了。”陈怀紧了紧衣裳:“父王。”“瑶姬起的谋,但你也是自愿的,是吗?”陈王看起来有些疲惫,可他的面色依旧是森冷。陈怀颔首,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啊,谁让儿子爱慕容迟呢。”听到爱慕一词陈王明显顿了一下,而后走到陈怀面前。陈怀的身高较之陈王高上几分,只是陈怀垂头表现得无害甚至有着几分柔弱。陈王冷笑:“真是,这份我见犹怜的姿态是用来蛊惑他的吧!”陈怀心下一颤:“父王...”“也不知你从什么时候生出的这种心思,只记得前两年你还只是一个没有成熟的毛小子,也不知是不是容迟把你教的太好了,让你不仅如此成长还通了这龌龊的情爱。”陈王甚至带着笑意,眼中的嘲讽之意更浓。陈怀倒是和闻人澹一样瞬间就懂了,陈王知道一切。知道自己是在与容迟谋事,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子,可为什么如此在意袒护容迟?“容迟...”“容迟不想我动你,自然我也不想担上动你的名头。只是你先逾越了界限,就该承担这个后果。”陈王只与陈怀对视,看着陈华的模样陈王突然就笑了。“其实你这模样还算是不错,性子也像你母亲一样的执拗烈性,若你真是一个女子,未尝就能让你和容迟在一处。只可惜是个男子,你与容迟要在一处只能学问者口诛笔伐,平凡者茶余笑谈。我与你多年父子也并非无情,就给你一个机会。”陈王这么说着,陈怀却是彻底震惊。“究竟容迟身上有什么秘密,你会怎么护着他?”在看不出来就是傻了,陈王于元子烈是极度的维护。就像是为了让元子烈这个人让人供着,不能出现半分污点,所有让他出现污点的都是罪恶。罪恶是不能饶恕的。元子烈心情很复杂,非常复杂。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一个他从来没有去在意,却非常重要的问题。“当年,所有子嗣都没能留下性命,为何,我能活下来?”少年喃喃自语,竟是让冬至一愣。许久之后,冬至似乎是下了决心才说:“陈王早些年有一个妾室,那个妾室是姜王后的双胞妹妹。我想您应该也记得,她与姜王后长得极为相似,当年陈王也曾在宫中留宿。有一夜,姜王后曾经失去踪迹过。”冬至眼珠转了转,又说:“怕不是那夜…所以…主应该是…”陈王的孩子…这后半句话冬至自然没说,可元子烈听了却是摇头:“若真的是,那此刻在这王京中的,当年在大火中的还是我与姜暖两人。”就像真的如冬至猜测的一样,他是陈王的骨肉。那么,姜王夫妇不可能会那般宠爱姜暖。一定,还有什么秘密。听着声响,元子烈看过去,是陈怀回来了。陈怀见到元子烈步伐急躁起来,渐渐开始跑了起来。就在一愣神的时间,将少年拥在怀里。他怕了,真的怕了。他怕自己刚刚将情意说出口就再也见不到容迟,也怕自己走了容迟会打心底里去喜欢其他人,即便现在他也没能爱上自己。“容迟…”“嗯?”“我怕。”少年伸出手,压下自己心里的疑问,反手轻抚陈怀的脊背。“没事,有我在。”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必须弄清楚,少年眼眸神色坚定,看来,姜别必须再一次出现在人世了。第42章 虚情假意元子烈轻抚男子的后背, 轻声问着:“你说陈王对我是个什么态度?”陈怀一愣,闷着嗓子回着:“空中明月。”空中明月,这四个字足以说明陈王对待元子烈的态度。对于姜别来说这个形容不会陌生, 空中明月就是希望。姜别是他们的希望很正常,而陈王为什么又说他是他的希望呢?就算太子城不成气候, 他的其他儿子也不过是庸才,公子怀也不是亲子, 可怎么说也轮不到自己是他的希望啊!元子烈在心中仔细盘算, 瞥见院子外的一抹身影。是元子云!如果是元子云的话,元离肯定会想着做什么吧。放开公子怀, 元子烈觉得该去做些什么了。元子云退了所有侍女,等在房间内。元子烈本来只是想和她好好谈谈,原以为仍旧是胡搅蛮缠,但见到如此安静的元子云。元子烈沉下眉眼,他觉得这些人仿佛是困兽, 有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冲开。如此想着,元子烈率先开口:“阿姊近日可好?”“烈弟关怀, 阿姊自然无恙, 只是烈弟的新妇着实是让阿姊惊诧万分。”元子云理着腰间的璎珞穗子说起话来带着淡漠,可这淡漠又不似曾经的那样具有攻击性。元子烈平静下心态, 伸手烫了一下茶壶发现还是温着的,就摆下两个杯子,斟得一半。女子将温茶拿在手中,只看了一眼这少年又很快移开:“烈弟这场大喜闹得满城风雨, 不知烈弟打算如何?”元子烈心下思索一阵,而后不以为意,温糯笑道:“我与他多说是兄弟知己之意,至于这名头,谁不知公子烈风流桀骜,公子怀纨绔不训。不过是一桩荒唐事,便是百姓说些什么也不过是一阵子的事情。瑶姬新婚之夜与他人厮混,怎么说为弟都是受害者,这场婚事虽说成了,可到底世人都明白,是做不得数的。”听得不做数元子云眸底暗芒汹涌,每个人知道的东西都是片面的。就比如元子云知道的,她知道的就只有这位弟弟是元家倾尽所有护住的太子别,知道的只有元离才是自己的亲弟弟,知道的只有自己一生的平顺是由姜别为她谋来的姻缘办成的。谁知道,姜别把她护住了,结果她亲手断送他。“这么说也没错,凡事你都得好好思量。”元子烈含笑:“阿姊今日倒是对容迟尤为关心。”他说话时状似无意,实际上在心中有着几分怨怼与讽刺。元子烈确定,元子云也是重生的了,至于是什么时候,大概就是这几日她不愿意见自己也没有再弄出幺蛾子开始。真是弄不懂这些人,这些不过是前缘,为何要执着着,说起来也算是便宜了自己,一个两个对待他都是存了愧疚之情。元子云自然不想让元子烈发现,她如今才想起,自己应该处处与元子烈作对才是。这样突然之间变得亲近,太让人怀疑。“只是觉得以前阿姊做的有些过分,你我亲姐弟自然要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少年颔首,还是那样只会在长姐面前的温糯笑容:“阿姊不必介怀,容迟对待阿姊如母,无论何事容迟都不会生出怨怼的。”又是这样…元子云心底的愧疚更加沉重,她最讨厌元子烈这么说,总像是没有负面情绪的对待她。人非草木,加之这些年的照顾,身份摆在那里。她能如何?张了张口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深吸一口气方才按捺住情绪:“你要小心,这次恐怕是个祸患。”“我晓得的阿姊,说起来近些日子元离是与您有所交集吧?”元子云颔首,尽力将谎话说的漂亮:“元离这人有才学,又是风雅之人,我瞧他当是敬重你的,所以偶尔也会与他说些话。”“这样啊…”少年伸出手,执起少女的柔夷:“阿姊说容迟与那元离如何?”元子云身体还是有些抗拒元子烈的触碰,可是还是忍住了收回手的冲动,她看着面前过分好看少年的眉眼,那双眸子中就好像盛着星星,真是耀眼,让人不自觉沦陷进去。“容迟是何意?”元子烈心中主意已定,便就扬起唇角露出皓齿:“这天下人都知道公子烈男女不忌,可是…容迟觉得,男子只有元郎才是秀色可餐,让容迟敢为天下先。”元子烈握着元子云的手,自然感觉到了自己说这些话时元子云的颤抖,可他装作不知,反倒略略暗淡了眸中星光:“只可惜,他虽说过想与我一处的话,可三年过去了,我们两人都是这幅寡淡的模样,倒真不知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只有我一人一厢情愿。”“你…你可当真?”元子云在恐惧,她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了。她前几天才重生回来,有着以往的记忆,当然知道元离是自己的胞弟。元离找到她,说出了姜暖在他那里。姜暖,这个人是姜别小两岁的弟弟,她怕元离用他来揭穿元子烈。可元离的打算更是疯狂,他想软禁姜暖,让自己成为姜别。虽然还是上一世的伎俩,可这一次,元子云看出来了,这一世的元离想真正成为姜别。他要让元子烈无路可走,谁让姜别抢了元子烈的身份,那他也要抢了姜别的身份。可这怎么可能呢,他们在一处只能是痛苦。他是他,他又是他。“自然,阿姊应该是知道容迟,容迟一向只做自己发自内心想做的事情。”元子云咬唇,纠结了许久只好打发元子烈离去。元子烈见到元子云的态度,已经震惊的表情,就是心中轻笑一声,面上带着谦恭退了出去。他喜欢元离?笑话,他知道元离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喜欢他。可走到这一步,他只能靠着这条线了。如果以前他还不知道,那么这次陈王的态度让他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元离背后撑腰的人就是陈王。只有解决掉元离,他才是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也代表了陈王没办法再对自己动手脚。现在依照陈王的态度是不会亲自对自己与陈怀动手的,但是借不借元离的手就不好说了。元离如今也算是天子门客,没道理会蹑手蹑脚。加上从以前闻人澹口中得知,元离会冒充自己,就觉得自己必须先做些什么,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中。为谋者,最卑劣的手段就是感情,可事到如今元子烈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其他不损兵折将的法子了。这条路上可以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为什么就不能稍微牺牲一下自己呢?这一次,他便以自己为饵,必要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无力还击。只是他才退出房间内,就看到了陈怀。陈怀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元子烈,而后说了一句:“容迟,我们这次折就折了吧,一起死也好。”再然后,果然,他看到少年的表现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瑰丽的面容露出挑衅的笑容,语调有些讥讽:“谁要和你一起死,有我在谁也死不了。”陈怀并没有回答,只是心中酸得厉害。他听的清楚,少年说与自己是不做数,又说了亲近心悦元离的话。虽然他了解他知道可信度不大,可是元子烈说了就是说了,自己却是也按捺不住心上的疼痛与苦涩。“你到底想要怎么保护我。”“你说姜别出来会怎样?”陈怀眼神是不赞同:“你在想什么!姜别出现定然是众矢之的,你我在陈王这里谁也讨不到好处,只能是白白的送死。”“可是,如果有一个替死鬼呢?”替死鬼…陈怀口中绕着这个词,却是立刻想到其他的:“谁会心甘情愿往火坑里跳。”“自然是没有的,可要是他心有魔障,又禁不得蛊惑呢?”“那得是什么样的魔障与蛊惑才会愿意。”元子烈抬头,是一片青空。这样的蓝天,让人心胸开阔,陈怀顺着他的目光也抬头看着这片天:“真好,是一碧如洗。”“天地之大,自然无数的藏污纳垢。可是,这片纯净的蓝,又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元子烈回得意味深长,陈怀只是忽略他的别有深意,仔仔细细,以单纯的眼光看待写一片碧空。随即,又听那人轻声开口:“说到魔障,蛊惑。你觉得我够格吗?”猛的收回视线落到眼前人身上:“你说什么…”姜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了,只是被那人关在院子里。元离先是诓骗出了自己手中前姜国的信物还密令不能有任何人松懈对他的看管。姜暖只是单纯,却并不代表他傻,他自然知道自己是着了道。恐怕这人不是帮哥的,甚至还是害哥的人。他想得清楚,这人既然是要害哥,一定就是与哥存在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