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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1 / 1)

两人最初的相亲也就那样,之后又被祖父逼着与他吃了几次饭,不咸不淡,不尴不尬。祝深见他好像也是一脸不情愿,便渐渐有了惺惺相惜之感,还安慰他道:不过就是相亲嘛,别怕,等长辈转头忘了就好了。谁能想到,一转头长辈们还没有忘,祝深喝醉了,迷迷糊糊地就把这婚给结了。幸好,他这婚是和钟衡结的。蓦地,祝深敏锐地从一闪而过的思绪里捕捉到这一句,不由得怔住。他不明白,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庆幸是从何而来。刹那间所有思绪都在脑海中凝成一个个问号,祝深有些不知所措。沉默的时间太长了,待祝深回过神来的时候,以为钟衡已经挂电话了,却听那边很轻很轻地唤他:小拾。啊?祝深下意识就觉得他身边有了别人在,需要他配合做什么戏了。院里的桃花谢了吗?钟衡低低问。祝深一怔,却没想到钟衡问这个。他抬头看了看,原本如霞如海的簇簇香腮已飘零到了地上,枝头只剩下顽强的几瓣了。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祝深不由得轻笑:桃源里的谢得差不多了,桃源外的还有一大把。桃源外?比比皆是。钟衡听出了祝深的揶揄之意,便问:究竟谁的桃花比比皆是?祝深刚要说你,可话至嘴边,却觉落了下风,于是他话锋一转:当然是我,想当年,半个卓尔都为我神魂颠倒。是。钟衡握紧了电话,轻轻的语气就像在叹一口气一样:都为你神魂颠倒。祝深永远都不会知道当时究竟有多少人仰慕过他,可钟衡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谁看祝深的眼神与自己的一样,他总不会认错。而在那些人之中,他不过是最阴沉没有存在感的一个。这样想来,祝深身边人潮拥挤,他的确是排不上号的甲乙丙。但他的心思埋藏至深,深到永远都不会吐露。祝深倒是很满意钟衡这样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所谓有来有往,接下来钟衡的交代他都认认真真应下了。那些交代无非也是叫祝深要好好吃东西云云,又叮嘱他有什么想吃都尽管同方姨说。祝深回想起方姨刚才一脸为钟衡鸣不平的表情,问道:方姨很疼你?嗯。小时候我常被钟家的太太责罚,全靠方姨偷偷照顾我。提到了小时候,祝深突然有些好奇,问钟衡:你小时候也住在如意山么?我怎么都不记得见到过你?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无尽沉默。良久,钟衡低沉答他:大概是见过就忘吧。祝深还要再问,却听钟衡那边声音嘈杂,想来是有事要忙了,便主动道:明天见。钟衡嗯了一声,轻声说:一会儿见。也不知道祝深这是听到还是没听到。稍晚些,祝深带着鱼汤又去了医院。何萱喝完了汤,便心满意足地歇下了。只是这病房太空旷,她说一个人住很害怕,总让她想起看过的某些恐怖片来。护工她又不肯要,夜深暂时无法给她转病房,祝深只好说留下来陪她。何萱顺势又从祝深的卡上划走了一笔赡养费之后,这才消停下来,看了一会儿剧便嚷着很困要睡觉了。祝深替她掩好了被子,独坐在窗前,静默地陪着她。许是白天太过周折因此疲惫了,祝深竟然靠着窗睡着了。钟衡便是这个时候风尘仆仆地从机场赶到医院的。他穿着标准的西装三件套,手弯处挽着一件大衣,但他领带微散,衬衫隐约有些皱了,一路跑来,发丝凌乱,却在推门而进时,陡然止住了脚步。窗前,祝深半张脸浸在了月光之下。人睡着了,双手还在胸前合握着,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钟衡的心倏地就柔软了起来。只见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窗边,展开了大衣,轻轻地披在了祝深的身上。祝深没有醒,可何萱醒了,她坐起了身,刚要说话,却见钟衡皱眉冲她比了一个嘘。于是她没再动了,侧头看着钟衡。月光下,钟衡凝望着祝深睡颜的眼神是那样地温柔虔诚。何萱重新躺好,摇了摇头。实在是太蠢了。蠢到一棵树上吊死了那么多年。哪里像她半点?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不好意思鸭,我实习要结束了,今晚得整理很多资料给领导审批,就写不了明天的更新了。那明天就请假一天,容我搞定那边的事情再回来好好更新吧。后天晚上一定更。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我也不想断更qaq希望能理解,爱你们,比心心~另外,感谢黑兔子小天使的灌溉,么么啾~第 31 章祝深醒来时, 对上钟衡沉沉的目光。他一愣,直起身来,身上的大衣很快就落在了地上, 钟衡站了起来。祝深捡起了地上的衣服还给了钟衡, 小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钟衡接过了大衣,折在了自己手弯,淡淡说:我刚到。何萱实在看不下去她儿子一副窝窝囊囊不说老实话的模样,抬手按亮了灯,说道:他来了快一个小时了, 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 我这儿也不是给你们小两口呆的地方。卿卿我我, 真烦人。妈。钟衡叫了她一声,何萱立马闭上了嘴, 一双眼还在不住地两人身上打量。钟衡缓缓转头,朝她走了过去,看着她的头问:你这是怎么回事?何萱一看形势不好,钟衡要找她麻烦了, 忙大声呼救:深深, 你快管管阿衡啊!被点名的祝深只好拉住钟衡的手臂,对他道:我们回桃源吧, 明天再来。何萱这才松了口气,朝祝深使使眼色,又直视钟衡, 一脸狐假虎威的样子。钟衡停在了何萱的床边,沉着脸对她道:没有下一次了。何萱点了点头, 保证道:当然,妈也不是没脑子, 绝对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钟衡:回家路上,钟衡开着车,哑声道:我妈她今天麻烦你了。祝深却摇头笑了笑: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被妈妈麻烦是什么感觉。顿了顿,他道:今天总算是知道了。钟衡偏头看他一眼。我妈生病从来都不会告诉我,她只会叫我画画。她说只有会画画才可以当她的儿子,我为了当她的儿子,必须一直画下去。这还是祝深第一次对人说起傅云织。傅云织是傅家的三小姐,老一辈的滟城人提起她都会竖起大拇指赞她是个才女,随后却又十分惋惜道:天妒红颜。她师从国画大师张朔望,山水画极富诗意,使人过眼难忘。可惜的是她结婚后就再也不画画了。然后她开始专注于挖掘祝深的天赋,鞭策祝深画画。祝深油画的画风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受她的影响而形成的,并且直至如今都没能真正走出她的圈子。累吗?钟衡问他。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问他累不累。祝深淡笑,然而笑意却未及眼底:我已经习惯了。钟衡忽然觉得心头有些沉痛。两人回到桃源时,没有直接进房间,而是在庭中停了停,借着路灯的微茫,眺望着院里的桃树。桃花零落,地上的花瓣都被风吹蔫了,只剩下枝头的叶子了。在这样的夜晚,并不能看出它们的青翠,看上去莫名有些孤寂。紧赶慢赶,桃花还是谢了。钟衡挽着手肘的衣服,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衣上的扣子。这是他同祝深的第一场花期,他却错过了。将来也许不会再有这样好的日子了,他想。莫名,就有些遗憾。祝深借着斜顶的光亮看着钟衡的侧脸,不知为何,他深邃的眼里竟看上去有些失落。喂祝深叫钟衡。钟衡马上收起脸上不经意泄出的多余神色,转眼看向祝深时,面容又恢复到寻常的样子。祝深看着他问:你就这么喜欢桃花吗?喜欢。祝深一怔。他还从未听见钟衡说喜欢什么。钟衡抿了抿唇,下颌线条依旧冷硬。祝深朝他扬了扬下巴,眼睛穿过花树朝天台看去,轻声道:等着吧。嗯?没什么,我困了。钟衡想到之前在医院时,祝深靠窗睡觉,一脸不设防的样子,心中泛起了丝丝柔软,低道:快睡吧。祝深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后天你妈妈出院,我和你一起去。说完这句,他便快步走回了房内,钟衡独自一人站在漆黑的夜里,屹立得像一盏灯,于前庭黄绿色的暖光之中,看见祝深的背影一点点在自己的视野里,不由得垂下眸,伸手抚向了自己的胸膛。那里炽热滚烫,正砰砰跳动。祝深晚上又做噩梦了,是一通越洋电话将他拉扯回了现实。祝深,最近还好吗?听见手机里是说着l国话的女声,祝深这才揉着眼睛看清了来电显示爱丽丝。他的主治医生。嗯。祝深深吸了一口气:还好。是不是又做那个噩梦了?祝深笑:你们当医生的真是厉害,一猜就中。不是猜的。爱丽丝有些无奈,毕竟你以前在我的治疗室里做过那么多次噩梦啊。每一次都捂着脖子从溺死的梦境中挣扎起来,每一次起来,都会说自己还好。打算什么时候回l国?祝深沉默了。爱丽丝轻轻问:你是真的已经决定停药了吗?祝深依旧沉默。爱丽丝握着手机,叹了一口气,对这个任性的画家有些无奈。自从祝深的母亲去世以后,祝深便被噩梦缠绕,一次又一次在自己的梦境里溺亡。爱丽丝知道那个梦境是他的心结,而心结的源头,大概就是他卓越的绘画天赋。他曾痛苦地向她求助,让自己的色觉不再那么敏锐,封掉一部分感官只是为了不再被斑斓狰狞的梦境困扰。颜色是他的噩梦,每一笔都是他母亲的诅咒。于是很长一段时间,祝深都因眼中的世界苍茫阴郁,不得不搁下他最珍视的画笔。泯然众人,总好过终日做着天才的被屠戮的噩梦。他急迫地想要逃离色彩的怪圈。黑白灰算是保护色。爱丽丝偶尔也发现祝深断过药凭复诊取药的时间便能推测得出。断药之后他的眼前会出现生动的色彩,但在晚上,毫无例外,依旧会被他母亲掐死在水中。颜色也是他的诅咒。可祝深的态度却从未像今天一样坚决,就仿佛有一幅非完成不可的画作一样。那不该是我的选择,爱丽丝。祝深哑声说:我逃避了很多年了,可现在,我想要画画。爱丽丝顿了顿,半晌才问:你想清楚了吗?事事都想清楚该多没意思啊,人生好像就该这么不清不楚的。祝深漫不经心地打趣道:说来你和吴绪也实在是对有意思的情侣,你用药麻痹我的色觉,可他却指着我画画赚钱。爱丽丝被祝深逗乐,好像是这样,但我是你的医生,我该对我的病人负责。宛如一个先知般开口道,看样子,你身边已经有人能帮你渡过难关了。何萱点了点头, 保证道:当然,妈也不是没脑子, 绝对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钟衡:回家路上,钟衡开着车,哑声道:我妈她今天麻烦你了。祝深却摇头笑了笑: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被妈妈麻烦是什么感觉。顿了顿,他道:今天总算是知道了。钟衡偏头看他一眼。我妈生病从来都不会告诉我,她只会叫我画画。她说只有会画画才可以当她的儿子,我为了当她的儿子,必须一直画下去。这还是祝深第一次对人说起傅云织。傅云织是傅家的三小姐,老一辈的滟城人提起她都会竖起大拇指赞她是个才女,随后却又十分惋惜道:天妒红颜。她师从国画大师张朔望,山水画极富诗意,使人过眼难忘。可惜的是她结婚后就再也不画画了。然后她开始专注于挖掘祝深的天赋,鞭策祝深画画。祝深油画的画风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受她的影响而形成的,并且直至如今都没能真正走出她的圈子。累吗?钟衡问他。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问他累不累。祝深淡笑,然而笑意却未及眼底:我已经习惯了。钟衡忽然觉得心头有些沉痛。两人回到桃源时,没有直接进房间,而是在庭中停了停,借着路灯的微茫,眺望着院里的桃树。桃花零落,地上的花瓣都被风吹蔫了,只剩下枝头的叶子了。在这样的夜晚,并不能看出它们的青翠,看上去莫名有些孤寂。紧赶慢赶,桃花还是谢了。钟衡挽着手肘的衣服,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衣上的扣子。这是他同祝深的第一场花期,他却错过了。将来也许不会再有这样好的日子了,他想。莫名,就有些遗憾。祝深借着斜顶的光亮看着钟衡的侧脸,不知为何,他深邃的眼里竟看上去有些失落。喂祝深叫钟衡。钟衡马上收起脸上不经意泄出的多余神色,转眼看向祝深时,面容又恢复到寻常的样子。祝深看着他问:你就这么喜欢桃花吗?喜欢。祝深一怔。他还从未听见钟衡说喜欢什么。钟衡抿了抿唇,下颌线条依旧冷硬。祝深朝他扬了扬下巴,眼睛穿过花树朝天台看去,轻声道:等着吧。嗯?没什么,我困了。钟衡想到之前在医院时,祝深靠窗睡觉,一脸不设防的样子,心中泛起了丝丝柔软,低道:快睡吧。祝深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后天你妈妈出院,我和你一起去。说完这句,他便快步走回了房内,钟衡独自一人站在漆黑的夜里,屹立得像一盏灯,于前庭黄绿色的暖光之中,看见祝深的背影一点点在自己的视野里,不由得垂下眸,伸手抚向了自己的胸膛。那里炽热滚烫,正砰砰跳动。祝深晚上又做噩梦了,是一通越洋电话将他拉扯回了现实。祝深,最近还好吗?听见手机里是说着l国话的女声,祝深这才揉着眼睛看清了来电显示爱丽丝。他的主治医生。嗯。祝深深吸了一口气:还好。是不是又做那个噩梦了?祝深笑:你们当医生的真是厉害,一猜就中。不是猜的。爱丽丝有些无奈,毕竟你以前在我的治疗室里做过那么多次噩梦啊。每一次都捂着脖子从溺死的梦境中挣扎起来,每一次起来,都会说自己还好。打算什么时候回l国?祝深沉默了。爱丽丝轻轻问:你是真的已经决定停药了吗?祝深依旧沉默。爱丽丝握着手机,叹了一口气,对这个任性的画家有些无奈。自从祝深的母亲去世以后,祝深便被噩梦缠绕,一次又一次在自己的梦境里溺亡。爱丽丝知道那个梦境是他的心结,而心结的源头,大概就是他卓越的绘画天赋。他曾痛苦地向她求助,让自己的色觉不再那么敏锐,封掉一部分感官只是为了不再被斑斓狰狞的梦境困扰。颜色是他的噩梦,每一笔都是他母亲的诅咒。于是很长一段时间,祝深都因眼中的世界苍茫阴郁,不得不搁下他最珍视的画笔。泯然众人,总好过终日做着天才的被屠戮的噩梦。他急迫地想要逃离色彩的怪圈。黑白灰算是保护色。爱丽丝偶尔也发现祝深断过药凭复诊取药的时间便能推测得出。断药之后他的眼前会出现生动的色彩,但在晚上,毫无例外,依旧会被他母亲掐死在水中。颜色也是他的诅咒。可祝深的态度却从未像今天一样坚决,就仿佛有一幅非完成不可的画作一样。那不该是我的选择,爱丽丝。祝深哑声说:我逃避了很多年了,可现在,我想要画画。爱丽丝顿了顿,半晌才问:你想清楚了吗?事事都想清楚该多没意思啊,人生好像就该这么不清不楚的。祝深漫不经心地打趣道:说来你和吴绪也实在是对有意思的情侣,你用药麻痹我的色觉,可他却指着我画画赚钱。爱丽丝被祝深逗乐,好像是这样,但我是你的医生,我该对我的病人负责。宛如一个先知般开口道,看样子,你身边已经有人能帮你渡过难关了。何萱点了点头, 保证道:当然,妈也不是没脑子, 绝对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钟衡:回家路上,钟衡开着车,哑声道:我妈她今天麻烦你了。祝深却摇头笑了笑: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被妈妈麻烦是什么感觉。顿了顿,他道:今天总算是知道了。钟衡偏头看他一眼。我妈生病从来都不会告诉我,她只会叫我画画。她说只有会画画才可以当她的儿子,我为了当她的儿子,必须一直画下去。这还是祝深第一次对人说起傅云织。傅云织是傅家的三小姐,老一辈的滟城人提起她都会竖起大拇指赞她是个才女,随后却又十分惋惜道:天妒红颜。她师从国画大师张朔望,山水画极富诗意,使人过眼难忘。可惜的是她结婚后就再也不画画了。然后她开始专注于挖掘祝深的天赋,鞭策祝深画画。祝深油画的画风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受她的影响而形成的,并且直至如今都没能真正走出她的圈子。累吗?钟衡问他。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问他累不累。祝深淡笑,然而笑意却未及眼底:我已经习惯了。钟衡忽然觉得心头有些沉痛。两人回到桃源时,没有直接进房间,而是在庭中停了停,借着路灯的微茫,眺望着院里的桃树。桃花零落,地上的花瓣都被风吹蔫了,只剩下枝头的叶子了。在这样的夜晚,并不能看出它们的青翠,看上去莫名有些孤寂。紧赶慢赶,桃花还是谢了。钟衡挽着手肘的衣服,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衣上的扣子。这是他同祝深的第一场花期,他却错过了。将来也许不会再有这样好的日子了,他想。莫名,就有些遗憾。祝深借着斜顶的光亮看着钟衡的侧脸,不知为何,他深邃的眼里竟看上去有些失落。喂祝深叫钟衡。钟衡马上收起脸上不经意泄出的多余神色,转眼看向祝深时,面容又恢复到寻常的样子。祝深看着他问:你就这么喜欢桃花吗?喜欢。祝深一怔。他还从未听见钟衡说喜欢什么。钟衡抿了抿唇,下颌线条依旧冷硬。祝深朝他扬了扬下巴,眼睛穿过花树朝天台看去,轻声道:等着吧。嗯?没什么,我困了。钟衡想到之前在医院时,祝深靠窗睡觉,一脸不设防的样子,心中泛起了丝丝柔软,低道:快睡吧。祝深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后天你妈妈出院,我和你一起去。说完这句,他便快步走回了房内,钟衡独自一人站在漆黑的夜里,屹立得像一盏灯,于前庭黄绿色的暖光之中,看见祝深的背影一点点在自己的视野里,不由得垂下眸,伸手抚向了自己的胸膛。那里炽热滚烫,正砰砰跳动。祝深晚上又做噩梦了,是一通越洋电话将他拉扯回了现实。祝深,最近还好吗?听见手机里是说着l国话的女声,祝深这才揉着眼睛看清了来电显示爱丽丝。他的主治医生。嗯。祝深深吸了一口气:还好。是不是又做那个噩梦了?祝深笑:你们当医生的真是厉害,一猜就中。不是猜的。爱丽丝有些无奈,毕竟你以前在我的治疗室里做过那么多次噩梦啊。每一次都捂着脖子从溺死的梦境中挣扎起来,每一次起来,都会说自己还好。打算什么时候回l国?祝深沉默了。爱丽丝轻轻问:你是真的已经决定停药了吗?祝深依旧沉默。爱丽丝握着手机,叹了一口气,对这个任性的画家有些无奈。自从祝深的母亲去世以后,祝深便被噩梦缠绕,一次又一次在自己的梦境里溺亡。爱丽丝知道那个梦境是他的心结,而心结的源头,大概就是他卓越的绘画天赋。他曾痛苦地向她求助,让自己的色觉不再那么敏锐,封掉一部分感官只是为了不再被斑斓狰狞的梦境困扰。颜色是他的噩梦,每一笔都是他母亲的诅咒。于是很长一段时间,祝深都因眼中的世界苍茫阴郁,不得不搁下他最珍视的画笔。泯然众人,总好过终日做着天才的被屠戮的噩梦。他急迫地想要逃离色彩的怪圈。黑白灰算是保护色。爱丽丝偶尔也发现祝深断过药凭复诊取药的时间便能推测得出。断药之后他的眼前会出现生动的色彩,但在晚上,毫无例外,依旧会被他母亲掐死在水中。颜色也是他的诅咒。可祝深的态度却从未像今天一样坚决,就仿佛有一幅非完成不可的画作一样。那不该是我的选择,爱丽丝。祝深哑声说:我逃避了很多年了,可现在,我想要画画。爱丽丝顿了顿,半晌才问:你想清楚了吗?事事都想清楚该多没意思啊,人生好像就该这么不清不楚的。祝深漫不经心地打趣道:说来你和吴绪也实在是对有意思的情侣,你用药麻痹我的色觉,可他却指着我画画赚钱。爱丽丝被祝深逗乐,好像是这样,但我是你的医生,我该对我的病人负责。宛如一个先知般开口道,看样子,你身边已经有人能帮你渡过难关了。何萱点了点头, 保证道:当然,妈也不是没脑子, 绝对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钟衡:回家路上,钟衡开着车,哑声道:我妈她今天麻烦你了。祝深却摇头笑了笑: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被妈妈麻烦是什么感觉。顿了顿,他道:今天总算是知道了。钟衡偏头看他一眼。我妈生病从来都不会告诉我,她只会叫我画画。她说只有会画画才可以当她的儿子,我为了当她的儿子,必须一直画下去。这还是祝深第一次对人说起傅云织。傅云织是傅家的三小姐,老一辈的滟城人提起她都会竖起大拇指赞她是个才女,随后却又十分惋惜道:天妒红颜。她师从国画大师张朔望,山水画极富诗意,使人过眼难忘。可惜的是她结婚后就再也不画画了。然后她开始专注于挖掘祝深的天赋,鞭策祝深画画。祝深油画的画风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受她的影响而形成的,并且直至如今都没能真正走出她的圈子。累吗?钟衡问他。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问他累不累。祝深淡笑,然而笑意却未及眼底:我已经习惯了。钟衡忽然觉得心头有些沉痛。两人回到桃源时,没有直接进房间,而是在庭中停了停,借着路灯的微茫,眺望着院里的桃树。桃花零落,地上的花瓣都被风吹蔫了,只剩下枝头的叶子了。在这样的夜晚,并不能看出它们的青翠,看上去莫名有些孤寂。紧赶慢赶,桃花还是谢了。钟衡挽着手肘的衣服,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衣上的扣子。这是他同祝深的第一场花期,他却错过了。将来也许不会再有这样好的日子了,他想。莫名,就有些遗憾。祝深借着斜顶的光亮看着钟衡的侧脸,不知为何,他深邃的眼里竟看上去有些失落。喂祝深叫钟衡。钟衡马上收起脸上不经意泄出的多余神色,转眼看向祝深时,面容又恢复到寻常的样子。祝深看着他问:你就这么喜欢桃花吗?喜欢。祝深一怔。他还从未听见钟衡说喜欢什么。钟衡抿了抿唇,下颌线条依旧冷硬。祝深朝他扬了扬下巴,眼睛穿过花树朝天台看去,轻声道:等着吧。嗯?没什么,我困了。钟衡想到之前在医院时,祝深靠窗睡觉,一脸不设防的样子,心中泛起了丝丝柔软,低道:快睡吧。祝深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后天你妈妈出院,我和你一起去。说完这句,他便快步走回了房内,钟衡独自一人站在漆黑的夜里,屹立得像一盏灯,于前庭黄绿色的暖光之中,看见祝深的背影一点点在自己的视野里,不由得垂下眸,伸手抚向了自己的胸膛。那里炽热滚烫,正砰砰跳动。祝深晚上又做噩梦了,是一通越洋电话将他拉扯回了现实。祝深,最近还好吗?听见手机里是说着l国话的女声,祝深这才揉着眼睛看清了来电显示爱丽丝。他的主治医生。嗯。祝深深吸了一口气:还好。是不是又做那个噩梦了?祝深笑:你们当医生的真是厉害,一猜就中。不是猜的。爱丽丝有些无奈,毕竟你以前在我的治疗室里做过那么多次噩梦啊。每一次都捂着脖子从溺死的梦境中挣扎起来,每一次起来,都会说自己还好。打算什么时候回l国?祝深沉默了。爱丽丝轻轻问:你是真的已经决定停药了吗?祝深依旧沉默。爱丽丝握着手机,叹了一口气,对这个任性的画家有些无奈。自从祝深的母亲去世以后,祝深便被噩梦缠绕,一次又一次在自己的梦境里溺亡。爱丽丝知道那个梦境是他的心结,而心结的源头,大概就是他卓越的绘画天赋。他曾痛苦地向她求助,让自己的色觉不再那么敏锐,封掉一部分感官只是为了不再被斑斓狰狞的梦境困扰。颜色是他的噩梦,每一笔都是他母亲的诅咒。于是很长一段时间,祝深都因眼中的世界苍茫阴郁,不得不搁下他最珍视的画笔。泯然众人,总好过终日做着天才的被屠戮的噩梦。他急迫地想要逃离色彩的怪圈。黑白灰算是保护色。爱丽丝偶尔也发现祝深断过药凭复诊取药的时间便能推测得出。断药之后他的眼前会出现生动的色彩,但在晚上,毫无例外,依旧会被他母亲掐死在水中。颜色也是他的诅咒。可祝深的态度却从未像今天一样坚决,就仿佛有一幅非完成不可的画作一样。那不该是我的选择,爱丽丝。祝深哑声说:我逃避了很多年了,可现在,我想要画画。爱丽丝顿了顿,半晌才问:你想清楚了吗?事事都想清楚该多没意思啊,人生好像就该这么不清不楚的。祝深漫不经心地打趣道:说来你和吴绪也实在是对有意思的情侣,你用药麻痹我的色觉,可他却指着我画画赚钱。爱丽丝被祝深逗乐,好像是这样,但我是你的医生,我该对我的病人负责。宛如一个先知般开口道,看样子,你身边已经有人能帮你渡过难关了。何萱点了点头, 保证道:当然,妈也不是没脑子, 绝对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钟衡:回家路上,钟衡开着车,哑声道:我妈她今天麻烦你了。祝深却摇头笑了笑: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被妈妈麻烦是什么感觉。顿了顿,他道:今天总算是知道了。钟衡偏头看他一眼。我妈生病从来都不会告诉我,她只会叫我画画。她说只有会画画才可以当她的儿子,我为了当她的儿子,必须一直画下去。这还是祝深第一次对人说起傅云织。傅云织是傅家的三小姐,老一辈的滟城人提起她都会竖起大拇指赞她是个才女,随后却又十分惋惜道:天妒红颜。她师从国画大师张朔望,山水画极富诗意,使人过眼难忘。可惜的是她结婚后就再也不画画了。然后她开始专注于挖掘祝深的天赋,鞭策祝深画画。祝深油画的画风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受她的影响而形成的,并且直至如今都没能真正走出她的圈子。累吗?钟衡问他。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问他累不累。祝深淡笑,然而笑意却未及眼底:我已经习惯了。钟衡忽然觉得心头有些沉痛。两人回到桃源时,没有直接进房间,而是在庭中停了停,借着路灯的微茫,眺望着院里的桃树。桃花零落,地上的花瓣都被风吹蔫了,只剩下枝头的叶子了。在这样的夜晚,并不能看出它们的青翠,看上去莫名有些孤寂。紧赶慢赶,桃花还是谢了。钟衡挽着手肘的衣服,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衣上的扣子。这是他同祝深的第一场花期,他却错过了。将来也许不会再有这样好的日子了,他想。莫名,就有些遗憾。祝深借着斜顶的光亮看着钟衡的侧脸,不知为何,他深邃的眼里竟看上去有些失落。喂祝深叫钟衡。钟衡马上收起脸上不经意泄出的多余神色,转眼看向祝深时,面容又恢复到寻常的样子。祝深看着他问:你就这么喜欢桃花吗?喜欢。祝深一怔。他还从未听见钟衡说喜欢什么。钟衡抿了抿唇,下颌线条依旧冷硬。祝深朝他扬了扬下巴,眼睛穿过花树朝天台看去,轻声道:等着吧。嗯?没什么,我困了。钟衡想到之前在医院时,祝深靠窗睡觉,一脸不设防的样子,心中泛起了丝丝柔软,低道:快睡吧。祝深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后天你妈妈出院,我和你一起去。说完这句,他便快步走回了房内,钟衡独自一人站在漆黑的夜里,屹立得像一盏灯,于前庭黄绿色的暖光之中,看见祝深的背影一点点在自己的视野里,不由得垂下眸,伸手抚向了自己的胸膛。那里炽热滚烫,正砰砰跳动。祝深晚上又做噩梦了,是一通越洋电话将他拉扯回了现实。祝深,最近还好吗?听见手机里是说着l国话的女声,祝深这才揉着眼睛看清了来电显示爱丽丝。他的主治医生。嗯。祝深深吸了一口气:还好。是不是又做那个噩梦了?祝深笑:你们当医生的真是厉害,一猜就中。不是猜的。爱丽丝有些无奈,毕竟你以前在我的治疗室里做过那么多次噩梦啊。每一次都捂着脖子从溺死的梦境中挣扎起来,每一次起来,都会说自己还好。打算什么时候回l国?祝深沉默了。爱丽丝轻轻问:你是真的已经决定停药了吗?祝深依旧沉默。爱丽丝握着手机,叹了一口气,对这个任性的画家有些无奈。自从祝深的母亲去世以后,祝深便被噩梦缠绕,一次又一次在自己的梦境里溺亡。爱丽丝知道那个梦境是他的心结,而心结的源头,大概就是他卓越的绘画天赋。他曾痛苦地向她求助,让自己的色觉不再那么敏锐,封掉一部分感官只是为了不再被斑斓狰狞的梦境困扰。颜色是他的噩梦,每一笔都是他母亲的诅咒。于是很长一段时间,祝深都因眼中的世界苍茫阴郁,不得不搁下他最珍视的画笔。泯然众人,总好过终日做着天才的被屠戮的噩梦。他急迫地想要逃离色彩的怪圈。黑白灰算是保护色。爱丽丝偶尔也发现祝深断过药凭复诊取药的时间便能推测得出。断药之后他的眼前会出现生动的色彩,但在晚上,毫无例外,依旧会被他母亲掐死在水中。颜色也是他的诅咒。可祝深的态度却从未像今天一样坚决,就仿佛有一幅非完成不可的画作一样。那不该是我的选择,爱丽丝。祝深哑声说:我逃避了很多年了,可现在,我想要画画。爱丽丝顿了顿,半晌才问:你想清楚了吗?事事都想清楚该多没意思啊,人生好像就该这么不清不楚的。祝深漫不经心地打趣道:说来你和吴绪也实在是对有意思的情侣,你用药麻痹我的色觉,可他却指着我画画赚钱。爱丽丝被祝深逗乐,好像是这样,但我是你的医生,我该对我的病人负责。宛如一个先知般开口道,看样子,你身边已经有人能帮你渡过难关了。何萱点了点头, 保证道:当然,妈也不是没脑子, 绝对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钟衡:回家路上,钟衡开着车,哑声道:我妈她今天麻烦你了。祝深却摇头笑了笑: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被妈妈麻烦是什么感觉。顿了顿,他道:今天总算是知道了。钟衡偏头看他一眼。我妈生病从来都不会告诉我,她只会叫我画画。她说只有会画画才可以当她的儿子,我为了当她的儿子,必须一直画下去。这还是祝深第一次对人说起傅云织。傅云织是傅家的三小姐,老一辈的滟城人提起她都会竖起大拇指赞她是个才女,随后却又十分惋惜道:天妒红颜。她师从国画大师张朔望,山水画极富诗意,使人过眼难忘。可惜的是她结婚后就再也不画画了。然后她开始专注于挖掘祝深的天赋,鞭策祝深画画。祝深油画的画风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受她的影响而形成的,并且直至如今都没能真正走出她的圈子。累吗?钟衡问他。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问他累不累。祝深淡笑,然而笑意却未及眼底:我已经习惯了。钟衡忽然觉得心头有些沉痛。两人回到桃源时,没有直接进房间,而是在庭中停了停,借着路灯的微茫,眺望着院里的桃树。桃花零落,地上的花瓣都被风吹蔫了,只剩下枝头的叶子了。在这样的夜晚,并不能看出它们的青翠,看上去莫名有些孤寂。紧赶慢赶,桃花还是谢了。钟衡挽着手肘的衣服,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衣上的扣子。这是他同祝深的第一场花期,他却错过了。将来也许不会再有这样好的日子了,他想。莫名,就有些遗憾。祝深借着斜顶的光亮看着钟衡的侧脸,不知为何,他深邃的眼里竟看上去有些失落。喂祝深叫钟衡。钟衡马上收起脸上不经意泄出的多余神色,转眼看向祝深时,面容又恢复到寻常的样子。祝深看着他问:你就这么喜欢桃花吗?喜欢。祝深一怔。他还从未听见钟衡说喜欢什么。钟衡抿了抿唇,下颌线条依旧冷硬。祝深朝他扬了扬下巴,眼睛穿过花树朝天台看去,轻声道:等着吧。嗯?没什么,我困了。钟衡想到之前在医院时,祝深靠窗睡觉,一脸不设防的样子,心中泛起了丝丝柔软,低道:快睡吧。祝深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后天你妈妈出院,我和你一起去。说完这句,他便快步走回了房内,钟衡独自一人站在漆黑的夜里,屹立得像一盏灯,于前庭黄绿色的暖光之中,看见祝深的背影一点点在自己的视野里,不由得垂下眸,伸手抚向了自己的胸膛。那里炽热滚烫,正砰砰跳动。祝深晚上又做噩梦了,是一通越洋电话将他拉扯回了现实。祝深,最近还好吗?听见手机里是说着l国话的女声,祝深这才揉着眼睛看清了来电显示爱丽丝。他的主治医生。嗯。祝深深吸了一口气:还好。是不是又做那个噩梦了?祝深笑:你们当医生的真是厉害,一猜就中。不是猜的。爱丽丝有些无奈,毕竟你以前在我的治疗室里做过那么多次噩梦啊。每一次都捂着脖子从溺死的梦境中挣扎起来,每一次起来,都会说自己还好。打算什么时候回l国?祝深沉默了。爱丽丝轻轻问:你是真的已经决定停药了吗?祝深依旧沉默。爱丽丝握着手机,叹了一口气,对这个任性的画家有些无奈。自从祝深的母亲去世以后,祝深便被噩梦缠绕,一次又一次在自己的梦境里溺亡。爱丽丝知道那个梦境是他的心结,而心结的源头,大概就是他卓越的绘画天赋。他曾痛苦地向她求助,让自己的色觉不再那么敏锐,封掉一部分感官只是为了不再被斑斓狰狞的梦境困扰。颜色是他的噩梦,每一笔都是他母亲的诅咒。于是很长一段时间,祝深都因眼中的世界苍茫阴郁,不得不搁下他最珍视的画笔。泯然众人,总好过终日做着天才的被屠戮的噩梦。他急迫地想要逃离色彩的怪圈。黑白灰算是保护色。爱丽丝偶尔也发现祝深断过药凭复诊取药的时间便能推测得出。断药之后他的眼前会出现生动的色彩,但在晚上,毫无例外,依旧会被他母亲掐死在水中。颜色也是他的诅咒。可祝深的态度却从未像今天一样坚决,就仿佛有一幅非完成不可的画作一样。那不该是我的选择,爱丽丝。祝深哑声说:我逃避了很多年了,可现在,我想要画画。爱丽丝顿了顿,半晌才问:你想清楚了吗?事事都想清楚该多没意思啊,人生好像就该这么不清不楚的。祝深漫不经心地打趣道:说来你和吴绪也实在是对有意思的情侣,你用药麻痹我的色觉,可他却指着我画画赚钱。爱丽丝被祝深逗乐,好像是这样,但我是你的医生,我该对我的病人负责。宛如一个先知般开口道,看样子,你身边已经有人能帮你渡过难关了。何萱点了点头, 保证道:当然,妈也不是没脑子, 绝对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钟衡:回家路上,钟衡开着车,哑声道:我妈她今天麻烦你了。祝深却摇头笑了笑: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被妈妈麻烦是什么感觉。顿了顿,他道:今天总算是知道了。钟衡偏头看他一眼。我妈生病从来都不会告诉我,她只会叫我画画。她说只有会画画才可以当她的儿子,我为了当她的儿子,必须一直画下去。这还是祝深第一次对人说起傅云织。傅云织是傅家的三小姐,老一辈的滟城人提起她都会竖起大拇指赞她是个才女,随后却又十分惋惜道:天妒红颜。她师从国画大师张朔望,山水画极富诗意,使人过眼难忘。可惜的是她结婚后就再也不画画了。然后她开始专注于挖掘祝深的天赋,鞭策祝深画画。祝深油画的画风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受她的影响而形成的,并且直至如今都没能真正走出她的圈子。累吗?钟衡问他。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问他累不累。祝深淡笑,然而笑意却未及眼底:我已经习惯了。钟衡忽然觉得心头有些沉痛。两人回到桃源时,没有直接进房间,而是在庭中停了停,借着路灯的微茫,眺望着院里的桃树。桃花零落,地上的花瓣都被风吹蔫了,只剩下枝头的叶子了。在这样的夜晚,并不能看出它们的青翠,看上去莫名有些孤寂。紧赶慢赶,桃花还是谢了。钟衡挽着手肘的衣服,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衣上的扣子。这是他同祝深的第一场花期,他却错过了。将来也许不会再有这样好的日子了,他想。莫名,就有些遗憾。祝深借着斜顶的光亮看着钟衡的侧脸,不知为何,他深邃的眼里竟看上去有些失落。喂祝深叫钟衡。钟衡马上收起脸上不经意泄出的多余神色,转眼看向祝深时,面容又恢复到寻常的样子。祝深看着他问:你就这么喜欢桃花吗?喜欢。祝深一怔。他还从未听见钟衡说喜欢什么。钟衡抿了抿唇,下颌线条依旧冷硬。祝深朝他扬了扬下巴,眼睛穿过花树朝天台看去,轻声道:等着吧。嗯?没什么,我困了。钟衡想到之前在医院时,祝深靠窗睡觉,一脸不设防的样子,心中泛起了丝丝柔软,低道:快睡吧。祝深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后天你妈妈出院,我和你一起去。说完这句,他便快步走回了房内,钟衡独自一人站在漆黑的夜里,屹立得像一盏灯,于前庭黄绿色的暖光之中,看见祝深的背影一点点在自己的视野里,不由得垂下眸,伸手抚向了自己的胸膛。那里炽热滚烫,正砰砰跳动。祝深晚上又做噩梦了,是一通越洋电话将他拉扯回了现实。祝深,最近还好吗?听见手机里是说着l国话的女声,祝深这才揉着眼睛看清了来电显示爱丽丝。他的主治医生。嗯。祝深深吸了一口气:还好。是不是又做那个噩梦了?祝深笑:你们当医生的真是厉害,一猜就中。不是猜的。爱丽丝有些无奈,毕竟你以前在我的治疗室里做过那么多次噩梦啊。每一次都捂着脖子从溺死的梦境中挣扎起来,每一次起来,都会说自己还好。打算什么时候回l国?祝深沉默了。爱丽丝轻轻问:你是真的已经决定停药了吗?祝深依旧沉默。爱丽丝握着手机,叹了一口气,对这个任性的画家有些无奈。自从祝深的母亲去世以后,祝深便被噩梦缠绕,一次又一次在自己的梦境里溺亡。爱丽丝知道那个梦境是他的心结,而心结的源头,大概就是他卓越的绘画天赋。他曾痛苦地向她求助,让自己的色觉不再那么敏锐,封掉一部分感官只是为了不再被斑斓狰狞的梦境困扰。颜色是他的噩梦,每一笔都是他母亲的诅咒。于是很长一段时间,祝深都因眼中的世界苍茫阴郁,不得不搁下他最珍视的画笔。泯然众人,总好过终日做着天才的被屠戮的噩梦。他急迫地想要逃离色彩的怪圈。黑白灰算是保护色。爱丽丝偶尔也发现祝深断过药凭复诊取药的时间便能推测得出。断药之后他的眼前会出现生动的色彩,但在晚上,毫无例外,依旧会被他母亲掐死在水中。颜色也是他的诅咒。可祝深的态度却从未像今天一样坚决,就仿佛有一幅非完成不可的画作一样。那不该是我的选择,爱丽丝。祝深哑声说:我逃避了很多年了,可现在,我想要画画。爱丽丝顿了顿,半晌才问:你想清楚了吗?事事都想清楚该多没意思啊,人生好像就该这么不清不楚的。祝深漫不经心地打趣道:说来你和吴绪也实在是对有意思的情侣,你用药麻痹我的色觉,可他却指着我画画赚钱。爱丽丝被祝深逗乐,好像是这样,但我是你的医生,我该对我的病人负责。宛如一个先知般开口道,看样子,你身边已经有人能帮你渡过难关了。何萱点了点头, 保证道:当然,妈也不是没脑子, 绝对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钟衡:回家路上,钟衡开着车,哑声道:我妈她今天麻烦你了。祝深却摇头笑了笑: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被妈妈麻烦是什么感觉。顿了顿,他道:今天总算是知道了。钟衡偏头看他一眼。我妈生病从来都不会告诉我,她只会叫我画画。她说只有会画画才可以当她的儿子,我为了当她的儿子,必须一直画下去。这还是祝深第一次对人说起傅云织。傅云织是傅家的三小姐,老一辈的滟城人提起她都会竖起大拇指赞她是个才女,随后却又十分惋惜道:天妒红颜。她师从国画大师张朔望,山水画极富诗意,使人过眼难忘。可惜的是她结婚后就再也不画画了。然后她开始专注于挖掘祝深的天赋,鞭策祝深画画。祝深油画的画风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受她的影响而形成的,并且直至如今都没能真正走出她的圈子。累吗?钟衡问他。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问他累不累。祝深淡笑,然而笑意却未及眼底:我已经习惯了。钟衡忽然觉得心头有些沉痛。两人回到桃源时,没有直接进房间,而是在庭中停了停,借着路灯的微茫,眺望着院里的桃树。桃花零落,地上的花瓣都被风吹蔫了,只剩下枝头的叶子了。在这样的夜晚,并不能看出它们的青翠,看上去莫名有些孤寂。紧赶慢赶,桃花还是谢了。钟衡挽着手肘的衣服,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衣上的扣子。这是他同祝深的第一场花期,他却错过了。将来也许不会再有这样好的日子了,他想。莫名,就有些遗憾。祝深借着斜顶的光亮看着钟衡的侧脸,不知为何,他深邃的眼里竟看上去有些失落。喂祝深叫钟衡。钟衡马上收起脸上不经意泄出的多余神色,转眼看向祝深时,面容又恢复到寻常的样子。祝深看着他问:你就这么喜欢桃花吗?喜欢。祝深一怔。他还从未听见钟衡说喜欢什么。钟衡抿了抿唇,下颌线条依旧冷硬。祝深朝他扬了扬下巴,眼睛穿过花树朝天台看去,轻声道:等着吧。嗯?没什么,我困了。钟衡想到之前在医院时,祝深靠窗睡觉,一脸不设防的样子,心中泛起了丝丝柔软,低道:快睡吧。祝深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后天你妈妈出院,我和你一起去。说完这句,他便快步走回了房内,钟衡独自一人站在漆黑的夜里,屹立得像一盏灯,于前庭黄绿色的暖光之中,看见祝深的背影一点点在自己的视野里,不由得垂下眸,伸手抚向了自己的胸膛。那里炽热滚烫,正砰砰跳动。祝深晚上又做噩梦了,是一通越洋电话将他拉扯回了现实。祝深,最近还好吗?听见手机里是说着l国话的女声,祝深这才揉着眼睛看清了来电显示爱丽丝。他的主治医生。嗯。祝深深吸了一口气:还好。是不是又做那个噩梦了?祝深笑:你们当医生的真是厉害,一猜就中。不是猜的。爱丽丝有些无奈,毕竟你以前在我的治疗室里做过那么多次噩梦啊。每一次都捂着脖子从溺死的梦境中挣扎起来,每一次起来,都会说自己还好。打算什么时候回l国?祝深沉默了。爱丽丝轻轻问:你是真的已经决定停药了吗?祝深依旧沉默。爱丽丝握着手机,叹了一口气,对这个任性的画家有些无奈。自从祝深的母亲去世以后,祝深便被噩梦缠绕,一次又一次在自己的梦境里溺亡。爱丽丝知道那个梦境是他的心结,而心结的源头,大概就是他卓越的绘画天赋。他曾痛苦地向她求助,让自己的色觉不再那么敏锐,封掉一部分感官只是为了不再被斑斓狰狞的梦境困扰。颜色是他的噩梦,每一笔都是他母亲的诅咒。于是很长一段时间,祝深都因眼中的世界苍茫阴郁,不得不搁下他最珍视的画笔。泯然众人,总好过终日做着天才的被屠戮的噩梦。他急迫地想要逃离色彩的怪圈。黑白灰算是保护色。爱丽丝偶尔也发现祝深断过药凭复诊取药的时间便能推测得出。断药之后他的眼前会出现生动的色彩,但在晚上,毫无例外,依旧会被他母亲掐死在水中。颜色也是他的诅咒。可祝深的态度却从未像今天一样坚决,就仿佛有一幅非完成不可的画作一样。那不该是我的选择,爱丽丝。祝深哑声说:我逃避了很多年了,可现在,我想要画画。爱丽丝顿了顿,半晌才问:你想清楚了吗?事事都想清楚该多没意思啊,人生好像就该这么不清不楚的。祝深漫不经心地打趣道:说来你和吴绪也实在是对有意思的情侣,你用药麻痹我的色觉,可他却指着我画画赚钱。爱丽丝被祝深逗乐,好像是这样,但我是你的医生,我该对我的病人负责。宛如一个先知般开口道,看样子,你身边已经有人能帮你渡过难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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