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薄梁好像和姜遗在一起了?印象中, 那段时间他心情很差,整日将自己锁在了画室里, 借画画来消愁罢了。此时他脑子里有一头雾水,却又好像是罗织的网,将线索悄然串联。他将指腹轻轻摁摁眉心,似是想要厘清这无解的头绪,可越是费力想要弄清楚什么,却越是难以如愿。更何况,他还不知道自己急于探寻过去发生的事情只是出于单纯的好奇心,还是出于什么别的复杂感情。光是思索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了。沙发上的阿鲁还睡得不省人事,钟衡又在外面打了很久的电话了,祝深看这么着也不是个事,于是起身对李经夏道:今天就到这吧,我们先走一步了。李经夏还要再说,祝深却拍了拍他的肩,止住了他挽留的话。李经夏确实有些尴尬,也不强留,只好说:那下次再聚。祝深点头,看看沙发上呼呼大睡的人:交给你了。放心吧。李经夏踢踢阿鲁垂在沙发边缘的脚。走出包厢时,隐约能听见钟衡打电话的声音。寻声走去,钟衡低沉的嗓音在空寂的走廊上响起,一副公事公办的讲话态度,未免显得有些冰冷。不知道是在和谁讲话,电话那边好像询问再三同一个问题,钟衡却始终淡淡道:已经想好了。确定。我清楚我在做什么。毕竟听人打电话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祝深轻咳一声,走出拐角,出现在钟衡的视野里。钟衡见到祝深来了,对电话那边说了句尽快拟合同吧,便结束了通话。抱歉,说太久了。祝深轻嗯一声,倚着墙沿,挑起下巴看着钟衡,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钟衡站在原地,抬头看向祝深,唇线紧绷,好像在等待着一个审判。昏暗的灯光下,狭小的走廊中,四目相对,任心上如何泛滥作祟,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时间仿佛就在这一秒停止了。一人的面容昳丽而招摇,一人的面容冷硬而肃然。仿若是高手凝气过招,谁先动一步谁就输了。祝深自嘲一笑,他哪算是什么高手,连脑内盘丝错杂的结都解不开。只见他缓缓收回视线,转身说:回家吧,阿鲁醉了。钟衡跟紧祝深,出了出尘。回家。他回想着这两个字,只有借着昏暗的光线,走在祝深的身后,才敢稍稍放松些。汽车缓缓行驶在路上,忽听祝深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钟衡:”你和薄梁以前是不是打架了啊?”钟衡一脚刹车踩了下去,车身紧急制动惯性向前,连带着车上的人也不可避免地朝前倾。钟衡迅速看向祝深:你没事吧?祝深摇摇头:没事。抱歉。将慌乱掩藏,钟衡神色如常地发动起了汽车,嘴唇则紧紧抿着,接下来的行驶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刻也不敢松懈了。祝深鲜见钟衡这样失态。回忆起当初,薄梁刚和姜遗在一起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彩,祝深碰到过一回,隐约听见阿鲁愤愤不平地说这是让人给打的,却被薄梁厉声斥住。当事人不承认,祝深只觉是自己记错了。是真的记错了么?祝深想了想,划出了通讯列表,想要求证些什么。钟衡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卧室,他脱掉外套,解了领带,疲惫地躺在了床上,眼神虚虚地没有落到实处,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冥想。高三时他的确是和薄梁打过一架,那是薄梁和姜遗在一起之后的事情了。大概是因为姜遗受伤,薄梁不由分说就警告祝深不许再为难姜遗,神色冷漠语气严厉,与平常和煦的样子判若两人。祝深张着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出口便是伤人的一句:我偏偏要为难他,我要祝家永远都没有他的立足之地!摔出这么一句话,祝深眼尾都染上了微红。他要是知道怎么去为难别人,姜遗大概也不能顺利长那么大了。只是当时薄梁关心则乱,一向好脾气的他却寒着声音,咬着牙说:你试试。祝深眼看着薄梁从他面前走过,一双眼绯红。素日里恃美行凶的小孔雀埋着头垂着尾巴,蔫蔫地走过钟衡身边,钟衡下意识伸手抓他。指尖却在快要碰及到他的衣料时陡然一滞,微微蜷缩,收握成拳,就那么犹豫了一下,祝深就垂着脑袋从他面前走过了。他没资格碰祝深。可祝深一哭,他就觉得心脏在痛。他发了疯似的朝薄梁冲去,像一只凶猛的豹子。薄梁尚未反应过来,就生生地受了钟衡一拳。拳风急而快,薄梁又挨了两拳。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钟衡,他的拳风又狠又厉,像是要置自己于死地。薄梁是何等聪明,忽就明白自己遭的这一拳是为什么了。路过的阿鲁和李经夏拼命将钟衡拉住,钟衡用力挣了挣,薄梁却皱眉说:放开他。阿鲁和李经夏面露迟疑。放开他吧。钟衡阴着一张脸,看着薄梁。薄梁对旁边人说:你们先走。阿鲁和李经夏不放心地看了看,见钟衡没有再抡拳头的意思,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直到人都走远,才听薄梁缓缓开口:你喜欢祝深?钟衡的心好像被人拿着针精准无误地刺中了,顿时就泄了气。那一架,谁打赢了不重要,谁伤得重也不重要。钟衡当然是被罚得最重的。当时薄梁的母亲钟芸气腾腾地跑到了娘家来兴师问罪,说钟衡把薄梁的头打破了,要哥哥钟启给她一个说法。薄梁小时候也曾和别的堂弟表兄有过磕磕碰碰,大人要是上纲上线,钟芸只会作出一派温柔宽和的姿态,说小孩子摩擦是难免的,从不会找上门来算账。她找上娘家的门来,也不过是因为这里有一只无依无靠的软柿子能捏罢了。仲裁的过程无非就是明嘲暗讽地数落一遭钟衡的身世,又打着给正牌夫人教育孩子的名头,全权接管了所有的处罚权力。当时,偌大一个钟家,竟无一人能为钟衡求情。钟衡最后被钟芸罚跪在了祠堂外,跪了两天,风吹日晒。记得那是在五月,滟城还算不上热,可空气中躁动不安的因子,却像火一样灼烧着钟衡。他知道,之所以不让他跪在祠堂里,旨在告诉他,里面的那扇门不是他一个私生子能进去的。他和钟家,永远隔着那么扇门。再之后那一个月,禁了他的足,钟衡便再未去过学校。后来他考上了y大,就独立出去了,整整四年都没再进钟家的门,钟家也只当没他这么个子孙。若不是之后突逢变故,钟老爷子也不会亲自把钟衡找回。往事想来竟有些可笑,回忆起当时钟芸的咄咄逼人,好像也只不过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钟芸逼着他跪下道歉,他却将身子挺得笔直,嘴巴封得死紧。重来一次,他大概还是会打薄梁。祝深的心意,他不容许任何人糟践。世界好像总是这样不公平,他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东西,却有人弃如敝履。但重来一次,他大概鼓起勇气会拉住祝深,补上当时缺失的那几厘米。虽然唐突了些,却总也好过他难过时,无人给他安慰。就算他只是祝深眼中的陌生人,但与陌生人借一两秒慰藉,又能怎么样呢?黑暗之中,手机亮了一下。是刘律师发来的信息。很有效率,信息上只有五个字合同拟好了。很快他回:周末见。作者有话要说:我预感我可能快要写到文案上的话了!*谢谢一片白漆漆的雷,谢谢嘶鸣和_无定的灌溉谢谢大家,么么啾~第 35 章祝深的指端还在通讯录上游移, 想了想,终还是没有拨出那个号码来。室内暗得很,按亮了灯, 打算开窗透透气, 一拉开窗帘,没想到天都已经黑透了。想是想起了什么,祝深忙跑去天台画画。花期都已经过了好几天了,这幅画需得尽快完成。初初上了层颜色,尚算满意。能自如运用色彩的感觉实在久违, 这样鲜丽的颜色, 仿佛绽开在了他的指尖。正画着, 手机忽然震动了,本来没打算接, 可一瞥见屏幕上跳闪的来电显示时,祝深愣了愣。实在是巧了,他今天还在犹豫要不要给薄梁打一通电话,没想到对方竟打电话过来了。其实在祝深的记忆里, 并没有收到几通薄梁的电话。如果有, 那也应该不是为他而来的。薄梁的心思藏得深,不然祝深也不会那样晚才知道原来薄梁早就对姜遗情根深种了。喂?他接通了电话, 定定地说道:薄梁。那边轻轻地应了一声,嗓音温醇,像是三月的风, 拂在人的心头:在忙吗?一晃神,祝深还以为自己回到了高中时代。薄梁总是这样温柔, 好像他对谁都很温柔,所以会错意的应该大有人在, 总归不差他这一个吧。依稀记得在薄梁众多追求者中,偏他声势惊人,惊天动地,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喜欢他,上学放学围追堵拦,现在想来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一群发小同学看好戏,起哄的围观的不计其数,薄梁留他三分面子,摇头对他说:别闹了。也是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三字不是无奈宠溺,而是冷淡疏离。只怪当年他太蠢,又太过于自信,非得摔得头破血流才知畏手畏脚。喂?祝深?薄梁轻声开口,止住了祝深乱跑的思绪。嗯,祝深应了一声:我在画画。是什么画啊?在祝深的印象中,自己声势浩大地同他表完白以后,两人就没再用朋友的气氛聊过天了。朋友的气氛该是怎样的?是有来有往,是有去有回,是我愿意听你说废话。祝深当时怎么就笃定薄梁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呢?恬不知耻大张旗鼓地明恋了他那么久,可其实,只有在他提起姜遗的时候薄梁的目光才会落在他身上。垂眸看着画布,祝深说:一幅很重要的画。语气很轻,轻得就像是在炫耀。其实他也可以说是桃花图,这样也许更加直观,可重要二字却不假思索直接从嘴边吐出了。祝深的手指轻轻抵住唇,已是覆水难收。薄梁笑了一声。祝深觉得他这一声笑好似堪破了什么玄机,皱着眉头搁下画笔,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幼稚又可笑。薄梁又低笑一声,对他说:真好。也没说是哪里好。祝深知这人向来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于是问:找我有什么事?等你忙完这阵吧。薄梁缓缓开口,语气有些凝重,有件事,我想要拜托你。不用猜,也知道和谁有关了。薄梁这次孑然一人回国,服从父母安排,和兄长一起接管公司,他按部就班地过着本属于他的生活。好像十九岁的荒唐,只是青春期叛逆的延长线而已。所以很多人心中都隐隐有了猜测,暗想姜遗是不是已经和薄梁分开了?可今日听到薄梁这么一说,祝深却觉得他对姜遗的感情一定是很深的吧。只怪自己当年喜欢得太过盲目,掩住了眼耳口鼻,什么都不管不理了。嗯,我可以帮你一个忙,祝深眼睛一转,眼里忽地闪起了狡黠的光:但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当时,偌大一个钟家,竟无一人能为钟衡求情。钟衡最后被钟芸罚跪在了祠堂外,跪了两天,风吹日晒。记得那是在五月,滟城还算不上热,可空气中躁动不安的因子,却像火一样灼烧着钟衡。他知道,之所以不让他跪在祠堂里,旨在告诉他,里面的那扇门不是他一个私生子能进去的。他和钟家,永远隔着那么扇门。再之后那一个月,禁了他的足,钟衡便再未去过学校。后来他考上了y大,就独立出去了,整整四年都没再进钟家的门,钟家也只当没他这么个子孙。若不是之后突逢变故,钟老爷子也不会亲自把钟衡找回。往事想来竟有些可笑,回忆起当时钟芸的咄咄逼人,好像也只不过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钟芸逼着他跪下道歉,他却将身子挺得笔直,嘴巴封得死紧。重来一次,他大概还是会打薄梁。祝深的心意,他不容许任何人糟践。世界好像总是这样不公平,他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东西,却有人弃如敝履。但重来一次,他大概鼓起勇气会拉住祝深,补上当时缺失的那几厘米。虽然唐突了些,却总也好过他难过时,无人给他安慰。就算他只是祝深眼中的陌生人,但与陌生人借一两秒慰藉,又能怎么样呢?黑暗之中,手机亮了一下。是刘律师发来的信息。很有效率,信息上只有五个字合同拟好了。很快他回:周末见。作者有话要说:我预感我可能快要写到文案上的话了!*谢谢一片白漆漆的雷,谢谢嘶鸣和_无定的灌溉谢谢大家,么么啾~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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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不差他这一个吧。依稀记得在薄梁众多追求者中,偏他声势惊人,惊天动地,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喜欢他,上学放学围追堵拦,现在想来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一群发小同学看好戏,起哄的围观的不计其数,薄梁留他三分面子,摇头对他说:别闹了。也是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三字不是无奈宠溺,而是冷淡疏离。只怪当年他太蠢,又太过于自信,非得摔得头破血流才知畏手畏脚。喂?祝深?薄梁轻声开口,止住了祝深乱跑的思绪。嗯,祝深应了一声:我在画画。是什么画啊?在祝深的印象中,自己声势浩大地同他表完白以后,两人就没再用朋友的气氛聊过天了。朋友的气氛该是怎样的?是有来有往,是有去有回,是我愿意听你说废话。祝深当时怎么就笃定薄梁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呢?恬不知耻大张旗鼓地明恋了他那么久,可其实,只有在他提起姜遗的时候薄梁的目光才会落在他身上。垂眸看着画布,祝深说:一幅很重要的画。语气很轻,轻得就像是在炫耀。其实他也可以说是桃花图,这样也许更加直观,可重要二字却不假思索直接从嘴边吐出了。祝深的手指轻轻抵住唇,已是覆水难收。薄梁笑了一声。祝深觉得他这一声笑好似堪破了什么玄机,皱着眉头搁下画笔,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幼稚又可笑。薄梁又低笑一声,对他说:真好。也没说是哪里好。祝深知这人向来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于是问:找我有什么事?等你忙完这阵吧。薄梁缓缓开口,语气有些凝重,有件事,我想要拜托你。不用猜,也知道和谁有关了。薄梁这次孑然一人回国,服从父母安排,和兄长一起接管公司,他按部就班地过着本属于他的生活。好像十九岁的荒唐,只是青春期叛逆的延长线而已。所以很多人心中都隐隐有了猜测,暗想姜遗是不是已经和薄梁分开了?可今日听到薄梁这么一说,祝深却觉得他对姜遗的感情一定是很深的吧。只怪自己当年喜欢得太过盲目,掩住了眼耳口鼻,什么都不管不理了。嗯,我可以帮你一个忙,祝深眼睛一转,眼里忽地闪起了狡黠的光:但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当时,偌大一个钟家,竟无一人能为钟衡求情。钟衡最后被钟芸罚跪在了祠堂外,跪了两天,风吹日晒。记得那是在五月,滟城还算不上热,可空气中躁动不安的因子,却像火一样灼烧着钟衡。他知道,之所以不让他跪在祠堂里,旨在告诉他,里面的那扇门不是他一个私生子能进去的。他和钟家,永远隔着那么扇门。再之后那一个月,禁了他的足,钟衡便再未去过学校。后来他考上了y大,就独立出去了,整整四年都没再进钟家的门,钟家也只当没他这么个子孙。若不是之后突逢变故,钟老爷子也不会亲自把钟衡找回。往事想来竟有些可笑,回忆起当时钟芸的咄咄逼人,好像也只不过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钟芸逼着他跪下道歉,他却将身子挺得笔直,嘴巴封得死紧。重来一次,他大概还是会打薄梁。祝深的心意,他不容许任何人糟践。世界好像总是这样不公平,他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东西,却有人弃如敝履。但重来一次,他大概鼓起勇气会拉住祝深,补上当时缺失的那几厘米。虽然唐突了些,却总也好过他难过时,无人给他安慰。就算他只是祝深眼中的陌生人,但与陌生人借一两秒慰藉,又能怎么样呢?黑暗之中,手机亮了一下。是刘律师发来的信息。很有效率,信息上只有五个字合同拟好了。很快他回:周末见。作者有话要说:我预感我可能快要写到文案上的话了!*谢谢一片白漆漆的雷,谢谢嘶鸣和_无定的灌溉谢谢大家,么么啾~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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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不差他这一个吧。依稀记得在薄梁众多追求者中,偏他声势惊人,惊天动地,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喜欢他,上学放学围追堵拦,现在想来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一群发小同学看好戏,起哄的围观的不计其数,薄梁留他三分面子,摇头对他说:别闹了。也是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三字不是无奈宠溺,而是冷淡疏离。只怪当年他太蠢,又太过于自信,非得摔得头破血流才知畏手畏脚。喂?祝深?薄梁轻声开口,止住了祝深乱跑的思绪。嗯,祝深应了一声:我在画画。是什么画啊?在祝深的印象中,自己声势浩大地同他表完白以后,两人就没再用朋友的气氛聊过天了。朋友的气氛该是怎样的?是有来有往,是有去有回,是我愿意听你说废话。祝深当时怎么就笃定薄梁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呢?恬不知耻大张旗鼓地明恋了他那么久,可其实,只有在他提起姜遗的时候薄梁的目光才会落在他身上。垂眸看着画布,祝深说:一幅很重要的画。语气很轻,轻得就像是在炫耀。其实他也可以说是桃花图,这样也许更加直观,可重要二字却不假思索直接从嘴边吐出了。祝深的手指轻轻抵住唇,已是覆水难收。薄梁笑了一声。祝深觉得他这一声笑好似堪破了什么玄机,皱着眉头搁下画笔,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幼稚又可笑。薄梁又低笑一声,对他说:真好。也没说是哪里好。祝深知这人向来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于是问:找我有什么事?等你忙完这阵吧。薄梁缓缓开口,语气有些凝重,有件事,我想要拜托你。不用猜,也知道和谁有关了。薄梁这次孑然一人回国,服从父母安排,和兄长一起接管公司,他按部就班地过着本属于他的生活。好像十九岁的荒唐,只是青春期叛逆的延长线而已。所以很多人心中都隐隐有了猜测,暗想姜遗是不是已经和薄梁分开了?可今日听到薄梁这么一说,祝深却觉得他对姜遗的感情一定是很深的吧。只怪自己当年喜欢得太过盲目,掩住了眼耳口鼻,什么都不管不理了。嗯,我可以帮你一个忙,祝深眼睛一转,眼里忽地闪起了狡黠的光:但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当时,偌大一个钟家,竟无一人能为钟衡求情。钟衡最后被钟芸罚跪在了祠堂外,跪了两天,风吹日晒。记得那是在五月,滟城还算不上热,可空气中躁动不安的因子,却像火一样灼烧着钟衡。他知道,之所以不让他跪在祠堂里,旨在告诉他,里面的那扇门不是他一个私生子能进去的。他和钟家,永远隔着那么扇门。再之后那一个月,禁了他的足,钟衡便再未去过学校。后来他考上了y大,就独立出去了,整整四年都没再进钟家的门,钟家也只当没他这么个子孙。若不是之后突逢变故,钟老爷子也不会亲自把钟衡找回。往事想来竟有些可笑,回忆起当时钟芸的咄咄逼人,好像也只不过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钟芸逼着他跪下道歉,他却将身子挺得笔直,嘴巴封得死紧。重来一次,他大概还是会打薄梁。祝深的心意,他不容许任何人糟践。世界好像总是这样不公平,他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东西,却有人弃如敝履。但重来一次,他大概鼓起勇气会拉住祝深,补上当时缺失的那几厘米。虽然唐突了些,却总也好过他难过时,无人给他安慰。就算他只是祝深眼中的陌生人,但与陌生人借一两秒慰藉,又能怎么样呢?黑暗之中,手机亮了一下。是刘律师发来的信息。很有效率,信息上只有五个字合同拟好了。很快他回:周末见。作者有话要说:我预感我可能快要写到文案上的话了!*谢谢一片白漆漆的雷,谢谢嘶鸣和_无定的灌溉谢谢大家,么么啾~第 35 章祝深的指端还在通讯录上游移, 想了想,终还是没有拨出那个号码来。室内暗得很,按亮了灯, 打算开窗透透气, 一拉开窗帘,没想到天都已经黑透了。想是想起了什么,祝深忙跑去天台画画。花期都已经过了好几天了,这幅画需得尽快完成。初初上了层颜色,尚算满意。能自如运用色彩的感觉实在久违, 这样鲜丽的颜色, 仿佛绽开在了他的指尖。正画着, 手机忽然震动了,本来没打算接, 可一瞥见屏幕上跳闪的来电显示时,祝深愣了愣。实在是巧了,他今天还在犹豫要不要给薄梁打一通电话,没想到对方竟打电话过来了。其实在祝深的记忆里, 并没有收到几通薄梁的电话。如果有, 那也应该不是为他而来的。薄梁的心思藏得深,不然祝深也不会那样晚才知道原来薄梁早就对姜遗情根深种了。喂?他接通了电话, 定定地说道:薄梁。那边轻轻地应了一声,嗓音温醇,像是三月的风, 拂在人的心头:在忙吗?一晃神,祝深还以为自己回到了高中时代。薄梁总是这样温柔, 好像他对谁都很温柔,所以会错意的应该大有人在, 总归不差他这一个吧。依稀记得在薄梁众多追求者中,偏他声势惊人,惊天动地,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喜欢他,上学放学围追堵拦,现在想来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一群发小同学看好戏,起哄的围观的不计其数,薄梁留他三分面子,摇头对他说:别闹了。也是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三字不是无奈宠溺,而是冷淡疏离。只怪当年他太蠢,又太过于自信,非得摔得头破血流才知畏手畏脚。喂?祝深?薄梁轻声开口,止住了祝深乱跑的思绪。嗯,祝深应了一声:我在画画。是什么画啊?在祝深的印象中,自己声势浩大地同他表完白以后,两人就没再用朋友的气氛聊过天了。朋友的气氛该是怎样的?是有来有往,是有去有回,是我愿意听你说废话。祝深当时怎么就笃定薄梁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呢?恬不知耻大张旗鼓地明恋了他那么久,可其实,只有在他提起姜遗的时候薄梁的目光才会落在他身上。垂眸看着画布,祝深说:一幅很重要的画。语气很轻,轻得就像是在炫耀。其实他也可以说是桃花图,这样也许更加直观,可重要二字却不假思索直接从嘴边吐出了。祝深的手指轻轻抵住唇,已是覆水难收。薄梁笑了一声。祝深觉得他这一声笑好似堪破了什么玄机,皱着眉头搁下画笔,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幼稚又可笑。薄梁又低笑一声,对他说:真好。也没说是哪里好。祝深知这人向来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于是问:找我有什么事?等你忙完这阵吧。薄梁缓缓开口,语气有些凝重,有件事,我想要拜托你。不用猜,也知道和谁有关了。薄梁这次孑然一人回国,服从父母安排,和兄长一起接管公司,他按部就班地过着本属于他的生活。好像十九岁的荒唐,只是青春期叛逆的延长线而已。所以很多人心中都隐隐有了猜测,暗想姜遗是不是已经和薄梁分开了?可今日听到薄梁这么一说,祝深却觉得他对姜遗的感情一定是很深的吧。只怪自己当年喜欢得太过盲目,掩住了眼耳口鼻,什么都不管不理了。嗯,我可以帮你一个忙,祝深眼睛一转,眼里忽地闪起了狡黠的光:但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当时,偌大一个钟家,竟无一人能为钟衡求情。钟衡最后被钟芸罚跪在了祠堂外,跪了两天,风吹日晒。记得那是在五月,滟城还算不上热,可空气中躁动不安的因子,却像火一样灼烧着钟衡。他知道,之所以不让他跪在祠堂里,旨在告诉他,里面的那扇门不是他一个私生子能进去的。他和钟家,永远隔着那么扇门。再之后那一个月,禁了他的足,钟衡便再未去过学校。后来他考上了y大,就独立出去了,整整四年都没再进钟家的门,钟家也只当没他这么个子孙。若不是之后突逢变故,钟老爷子也不会亲自把钟衡找回。往事想来竟有些可笑,回忆起当时钟芸的咄咄逼人,好像也只不过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钟芸逼着他跪下道歉,他却将身子挺得笔直,嘴巴封得死紧。重来一次,他大概还是会打薄梁。祝深的心意,他不容许任何人糟践。世界好像总是这样不公平,他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东西,却有人弃如敝履。但重来一次,他大概鼓起勇气会拉住祝深,补上当时缺失的那几厘米。虽然唐突了些,却总也好过他难过时,无人给他安慰。就算他只是祝深眼中的陌生人,但与陌生人借一两秒慰藉,又能怎么样呢?黑暗之中,手机亮了一下。是刘律师发来的信息。很有效率,信息上只有五个字合同拟好了。很快他回:周末见。作者有话要说:我预感我可能快要写到文案上的话了!*谢谢一片白漆漆的雷,谢谢嘶鸣和_无定的灌溉谢谢大家,么么啾~第 35 章祝深的指端还在通讯录上游移, 想了想,终还是没有拨出那个号码来。室内暗得很,按亮了灯, 打算开窗透透气, 一拉开窗帘,没想到天都已经黑透了。想是想起了什么,祝深忙跑去天台画画。花期都已经过了好几天了,这幅画需得尽快完成。初初上了层颜色,尚算满意。能自如运用色彩的感觉实在久违, 这样鲜丽的颜色, 仿佛绽开在了他的指尖。正画着, 手机忽然震动了,本来没打算接, 可一瞥见屏幕上跳闪的来电显示时,祝深愣了愣。实在是巧了,他今天还在犹豫要不要给薄梁打一通电话,没想到对方竟打电话过来了。其实在祝深的记忆里, 并没有收到几通薄梁的电话。如果有, 那也应该不是为他而来的。薄梁的心思藏得深,不然祝深也不会那样晚才知道原来薄梁早就对姜遗情根深种了。喂?他接通了电话, 定定地说道:薄梁。那边轻轻地应了一声,嗓音温醇,像是三月的风, 拂在人的心头:在忙吗?一晃神,祝深还以为自己回到了高中时代。薄梁总是这样温柔, 好像他对谁都很温柔,所以会错意的应该大有人在, 总归不差他这一个吧。依稀记得在薄梁众多追求者中,偏他声势惊人,惊天动地,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喜欢他,上学放学围追堵拦,现在想来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一群发小同学看好戏,起哄的围观的不计其数,薄梁留他三分面子,摇头对他说:别闹了。也是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三字不是无奈宠溺,而是冷淡疏离。只怪当年他太蠢,又太过于自信,非得摔得头破血流才知畏手畏脚。喂?祝深?薄梁轻声开口,止住了祝深乱跑的思绪。嗯,祝深应了一声:我在画画。是什么画啊?在祝深的印象中,自己声势浩大地同他表完白以后,两人就没再用朋友的气氛聊过天了。朋友的气氛该是怎样的?是有来有往,是有去有回,是我愿意听你说废话。祝深当时怎么就笃定薄梁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呢?恬不知耻大张旗鼓地明恋了他那么久,可其实,只有在他提起姜遗的时候薄梁的目光才会落在他身上。垂眸看着画布,祝深说:一幅很重要的画。语气很轻,轻得就像是在炫耀。其实他也可以说是桃花图,这样也许更加直观,可重要二字却不假思索直接从嘴边吐出了。祝深的手指轻轻抵住唇,已是覆水难收。薄梁笑了一声。祝深觉得他这一声笑好似堪破了什么玄机,皱着眉头搁下画笔,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幼稚又可笑。薄梁又低笑一声,对他说:真好。也没说是哪里好。祝深知这人向来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于是问:找我有什么事?等你忙完这阵吧。薄梁缓缓开口,语气有些凝重,有件事,我想要拜托你。不用猜,也知道和谁有关了。薄梁这次孑然一人回国,服从父母安排,和兄长一起接管公司,他按部就班地过着本属于他的生活。好像十九岁的荒唐,只是青春期叛逆的延长线而已。所以很多人心中都隐隐有了猜测,暗想姜遗是不是已经和薄梁分开了?可今日听到薄梁这么一说,祝深却觉得他对姜遗的感情一定是很深的吧。只怪自己当年喜欢得太过盲目,掩住了眼耳口鼻,什么都不管不理了。嗯,我可以帮你一个忙,祝深眼睛一转,眼里忽地闪起了狡黠的光:但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当时,偌大一个钟家,竟无一人能为钟衡求情。钟衡最后被钟芸罚跪在了祠堂外,跪了两天,风吹日晒。记得那是在五月,滟城还算不上热,可空气中躁动不安的因子,却像火一样灼烧着钟衡。他知道,之所以不让他跪在祠堂里,旨在告诉他,里面的那扇门不是他一个私生子能进去的。他和钟家,永远隔着那么扇门。再之后那一个月,禁了他的足,钟衡便再未去过学校。后来他考上了y大,就独立出去了,整整四年都没再进钟家的门,钟家也只当没他这么个子孙。若不是之后突逢变故,钟老爷子也不会亲自把钟衡找回。往事想来竟有些可笑,回忆起当时钟芸的咄咄逼人,好像也只不过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钟芸逼着他跪下道歉,他却将身子挺得笔直,嘴巴封得死紧。重来一次,他大概还是会打薄梁。祝深的心意,他不容许任何人糟践。世界好像总是这样不公平,他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东西,却有人弃如敝履。但重来一次,他大概鼓起勇气会拉住祝深,补上当时缺失的那几厘米。虽然唐突了些,却总也好过他难过时,无人给他安慰。就算他只是祝深眼中的陌生人,但与陌生人借一两秒慰藉,又能怎么样呢?黑暗之中,手机亮了一下。是刘律师发来的信息。很有效率,信息上只有五个字合同拟好了。很快他回:周末见。作者有话要说:我预感我可能快要写到文案上的话了!*谢谢一片白漆漆的雷,谢谢嘶鸣和_无定的灌溉谢谢大家,么么啾~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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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不差他这一个吧。依稀记得在薄梁众多追求者中,偏他声势惊人,惊天动地,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喜欢他,上学放学围追堵拦,现在想来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一群发小同学看好戏,起哄的围观的不计其数,薄梁留他三分面子,摇头对他说:别闹了。也是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三字不是无奈宠溺,而是冷淡疏离。只怪当年他太蠢,又太过于自信,非得摔得头破血流才知畏手畏脚。喂?祝深?薄梁轻声开口,止住了祝深乱跑的思绪。嗯,祝深应了一声:我在画画。是什么画啊?在祝深的印象中,自己声势浩大地同他表完白以后,两人就没再用朋友的气氛聊过天了。朋友的气氛该是怎样的?是有来有往,是有去有回,是我愿意听你说废话。祝深当时怎么就笃定薄梁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呢?恬不知耻大张旗鼓地明恋了他那么久,可其实,只有在他提起姜遗的时候薄梁的目光才会落在他身上。垂眸看着画布,祝深说:一幅很重要的画。语气很轻,轻得就像是在炫耀。其实他也可以说是桃花图,这样也许更加直观,可重要二字却不假思索直接从嘴边吐出了。祝深的手指轻轻抵住唇,已是覆水难收。薄梁笑了一声。祝深觉得他这一声笑好似堪破了什么玄机,皱着眉头搁下画笔,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幼稚又可笑。薄梁又低笑一声,对他说:真好。也没说是哪里好。祝深知这人向来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于是问:找我有什么事?等你忙完这阵吧。薄梁缓缓开口,语气有些凝重,有件事,我想要拜托你。不用猜,也知道和谁有关了。薄梁这次孑然一人回国,服从父母安排,和兄长一起接管公司,他按部就班地过着本属于他的生活。好像十九岁的荒唐,只是青春期叛逆的延长线而已。所以很多人心中都隐隐有了猜测,暗想姜遗是不是已经和薄梁分开了?可今日听到薄梁这么一说,祝深却觉得他对姜遗的感情一定是很深的吧。只怪自己当年喜欢得太过盲目,掩住了眼耳口鼻,什么都不管不理了。嗯,我可以帮你一个忙,祝深眼睛一转,眼里忽地闪起了狡黠的光:但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当时,偌大一个钟家,竟无一人能为钟衡求情。钟衡最后被钟芸罚跪在了祠堂外,跪了两天,风吹日晒。记得那是在五月,滟城还算不上热,可空气中躁动不安的因子,却像火一样灼烧着钟衡。他知道,之所以不让他跪在祠堂里,旨在告诉他,里面的那扇门不是他一个私生子能进去的。他和钟家,永远隔着那么扇门。再之后那一个月,禁了他的足,钟衡便再未去过学校。后来他考上了y大,就独立出去了,整整四年都没再进钟家的门,钟家也只当没他这么个子孙。若不是之后突逢变故,钟老爷子也不会亲自把钟衡找回。往事想来竟有些可笑,回忆起当时钟芸的咄咄逼人,好像也只不过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钟芸逼着他跪下道歉,他却将身子挺得笔直,嘴巴封得死紧。重来一次,他大概还是会打薄梁。祝深的心意,他不容许任何人糟践。世界好像总是这样不公平,他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东西,却有人弃如敝履。但重来一次,他大概鼓起勇气会拉住祝深,补上当时缺失的那几厘米。虽然唐突了些,却总也好过他难过时,无人给他安慰。就算他只是祝深眼中的陌生人,但与陌生人借一两秒慰藉,又能怎么样呢?黑暗之中,手机亮了一下。是刘律师发来的信息。很有效率,信息上只有五个字合同拟好了。很快他回:周末见。作者有话要说:我预感我可能快要写到文案上的话了!*谢谢一片白漆漆的雷,谢谢嘶鸣和_无定的灌溉谢谢大家,么么啾~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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