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衡无不崩溃地想,而且……这是要飞出太阳系的节奏?“还要飞多久?”祝衡带着哭腔问,“拜托了大哥……你赶紧变回去吧!”周故说:“熬着吧,少说一个时辰。”这玩意儿还有时间限制吗?祝衡心想,不该是念个什么咒语,然后立马变回去的?比如……巴啦啦能量,小魔龙全身变啥的?“祝衡。”这时候,周故忽然喊他。祝衡没好气:“干嘛?”“你睁开眼,看一看。”周故说。有没有搞错……让恐高的人坐在云端俯瞰风景?还是在一条龙的背上!祝衡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要。”“你之前总说,想去一个远离喧嚣,没有纷争也没有是非的地方。”周故淡声说,“现在我们到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你难道不想感受一番?”祝衡没有说话,却动了动眼皮。周故说:“允许你抓我龙角,但别太用力。”“……”祝衡犹豫了半分钟,还是缓缓伸出两手,将身体前倾,完全依靠在周故的龙背上。那种感觉很奇妙。因为周故平时就是一个很冷的人,祝衡碰到他冰凉坚硬的脊背,腾空时的每一枚鳞片都折射着炫目的光芒,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祝衡把手放到他的龙角上。比起身体部分的触感,龙角相对要柔软得许多,所以他没怎么敢用力去抓。最后他睁开双眼。因为神经紧绷过度,首先入目的是一片雾霭般的空白。往上即是一望无际的蓝天。那蓝静谧无声,仿佛沉入了湖底的深渊。往下是奔腾翻滚着的彩云,在阳光照耀下呈现出无限可能的灿金色,就好比龙优美的瞳仁一样。“怎么样?”周故问他。祝衡的目光没敢继续下移,现在的高度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他深吸一口气,内心的恐惧虽仍在,此刻却是说不出的平静。“什么怎么样……”祝衡挠挠头,很小声地说,“一个陆地生活的人突然上天,当然害怕得要死。”周故抬起脑袋,心情很好:“除了害怕之外呢?”“意料之外的好风景。”祝衡迎着微风,撩开头发,“但空无一人的地方,看起来……好像有一点点空。”周故说:“的确。你要避开人群的非凡生活,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祝衡失笑道:“你是想借这个反驳我?”“不是。”周故灿金色的瞳仁眯起,“你没办法选择生存的环境,但可以选择一起生活的人。”祝衡:“哦?”周故:“比如我。”祝衡按捺不住,轻笑了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周故说:“你盼望的平凡日子,本座可以陪你过。哪怕往后大风大浪,也不必担惊受怕。”这一番话,祝衡默默酝酿了很久。可抬头瞥见周故的龙角,以及阳光下闪烁的龙鳞,还是感觉这一切并不真实,就像在醒不来的梦里一样。“哪来什么大风大浪,不会有的。”祝衡笑着拍拍龙的脑袋:“还有啊,周先生。”周故:“嗯?”“你该不会以为,带我飞上天转转,再说两句好话,就不用回医院打针了吧?”祝衡笑眯眯的,趴到龙耳旁说道。周故一脸欲言又止:“……”“告诉你,不可能的。”祝衡说,“管你是龙是人。等会恢复人形,有几针血清,还有破伤风……都打齐了,一个也不许漏!”第22章 礼物【“喂,小孩儿!你没事吧?”面前是大片的水光潋滟,数不清的白浪与黄沙,衬托头顶蔚蓝而悠远的天空。少年走到另一少年身边:“怎、怎么了?你为什么哭呀?”哭泣的少年弯曲腰身,蜷缩着蹲在海滩角落,此时肩膀抽搐着一起一伏,断断续续落下委屈的泪水。“……你还好吗?”少年小心翼翼弯腰,朝他递去干净的手帕。可当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落泪的少年微微仰脸,露出他额顶畸形的龙角,惨白皮肤与黑鳞相间的狰狞面孔……以及堪比猛兽般的针形瞳孔。霎时之间,递帕的少年愣住了。然而没过多久,他还是把手帕展开,轻轻挪向对方的脸颊,以拭净龙鳞周边温热的泪珠。龙少年问:“你不害怕我吗?”人类少年反问:“我为什么要害怕你呢?”“父亲大人说,我是不完整的怪物。”龙少年说,“与所有族人都不同,我生来便力量失衡,无法控制自己的容貌……所以会是这般,似人非人的模样。”龙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他们讨厌我,因为我的不完整,因为我的丑陋。”“你说得不对。我的爸爸告诉过我,每条生命自来到世上起,注定不会与别人一样。”人类少年说,“这世界没有完全相同的人,所以你、我,还有别人,大家都是最独特的存在。”龙少年:“那你呢?你是怎么看的?”人类少年:“什么?”龙少年问:“你会觉得……我很丑吗?”“完全不会。”人类少年笑着说道,“我觉得你又帅又酷,看起来好厉害,至少比我强大得多!”龙少年盯着他看:“那你……敢不敢,和我做朋友?”人类少年一愣:“诶?”龙少年想了想,说:“你和我做朋友,等将来我变强大了,定会回来保护你的。”人类少年:“真、真的吗?”龙少年一脸认真:“自然是真的。”人类少年笑眯眯的,露出两颗小虎牙:“那我们拉勾勾吧,说好了,要一直做好朋友哦。”】“等拉完勾,可不要把我忘了……”周故伸出一只手,却未如愿碰到对方的指尖,而是抓回满手的毛。此时再睁开眼,周遭的大海没了,蓝天也没了,面前是刚挠过他的那只狸花,踩在oren猫咖的干净制服上,非常嚣张地跳来跳去。周故揉揉眼睛,忽而长叹一声:“愚蠢的人类啊,果真是最健忘的……”“你都这样躺两天了。”对面吧台旁的唐光说,“再怎么消极怠工,现在也该好了吧……喂,周大店长?”周大店长刚睡醒不久,一头碎发乱成了鸡窝,朦胧的两眼一眨一眨。直到祝衡适时端来一杯咖啡,说:“新调的口味,快尝尝提神。”自从那天化龙上天,飞了整一个上午之后,周故还是被拉回医院挨了好几针。可怜周大教主打小嚣张惯了,还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尤其后来打那几针血清,疼得他玻璃心要炸裂开了,偏又不好意思喊出口。最后浑浑噩噩回到猫咖,便像丢了魂儿似的足足瘫了两天。“打几针而已,不至于这样吧。”唐光边笑边说,“我和祝衡刚养猫的时候,那叫一个战况惨烈啊……当时挨的针可也不少。”说到养猫,就不得不提那只新来的狸花。来的当天窝在猫咖的沙发底下,见了别的猫还频频哈气,可不知为什么,它就是出乎意料的亲人。他们三人中,除了唐光常惹它炸毛,狸花对祝衡还算客气,而且有一点不可思议的是——它最最黏的人,居然是初见面抓伤的周故。就像之前跑出去的玳瑁很亲周故一样,狸花也莫名喜欢在周故身边,平时他走到哪儿,那只狸花就跟到哪儿,这是祝衡唐光都无法享受的待遇。祝衡说:“这猫还没体检来着。正好明天周末,带去宠物医院看看。”唐光走近一步,狸花就弓起背,发出极其警告的哈气声——看来是第一印象极差,被他凶恶的表情吓怕了。祝衡忍不住笑说:“学长你啊,是该改改脾气了……连猫都不敢亲你。”唐光冷哼:“呵呵哒,等明天扎完针回来,你看它还亲不亲了。”“扎针?”周故一个激灵,弹坐起身,“又扎什么针?”——这位仁兄,真的是小说中叱咤风云,称霸江湖的魔教教主?怎么扎个针都能怕成这样。祝衡把狸花抱进怀里:“不是你扎,是猫扎!”“……”周故不动声抬手,拭去额角的冷汗。“对了,我还有一样礼物……想送你来着。”祝衡笑着说道。*第二天周末,祝衡特地调休了一个上午。一方面是带狸花到宠物医院体检,以防万一可能要补打疫苗——等一切准备完全之后,他们的oren猫咖又将新添一个成员。至于另一方面,就是他准备送给周故的礼物,也算之前害他挨针的补偿。“其实今天出来,是想给你买部智能手机。”两人去宠物医院之前,必会经过a城最繁华的闹市区。祝衡仍是那天包裹全身的打扮,戴着墨镜遮遍了全脸,死活不让记者捕捉他的行踪。“手鸡?”周故印象里的手机,就是祝衡每次催他“经营”的那玩意儿。说实话有些反感,因为会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周故果断拒绝:“我不需要手机。”“为什么?”祝衡偏头问,“你没通讯工具,平时要急着找我,总不会真用飞鹰传书吧?”周故说:“本座不会离你半步。”卧槽,说那么恐怖,好像变态跟踪狂一样。祝衡连连摇头:“不行,这是日常所需,必须得买。”周故:“本座法力通天,不用你说的东西。”“你确定?”祝衡偏过头问,“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你确定要直接拒绝吗?”“……”周故原地犹豫三秒,最后终于松口:“那就……买吧,都听你的。”第23章 本座不想学了祝衡有点后悔给周故买了手机。此人对电子用品一窍不通,之前用微信已经勉强至极,这会换了新的手机,便是伸长十根手指头,贴在屏幕上笨拙地按来按去——那动作不知怎么形容,总之吧……有点儿说不出的困难艰辛。“啊啊啊我都说了,电话是按这里!”祝衡第n次凑到周故面前,拧着眉头给他指正,“你先存我号码试试……按拨号,绿色的键!绿色!”周故面无表情:“本座不想学了。”祝衡:“不想学也得学!快,给我打个电话试试!”周故实在没办法,只好抬起手指,懒洋洋地拨通祝衡的号码。“嗡——嗡——”一阵响声后,祝衡将手机放到耳边,自然地说:“喂。”周故见状,也把他的手机摁到祝衡的耳边,两人脸贴着脸,距离拉到不能再近,然后用那低沉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喂。”轰隆隆轰隆隆!苍天啊!!!祝衡耳根烧得通红,近乎炸毛地说:“手机贴你,不是贴我!”于是接下来的周先生,做出一个更为惊世骇俗的举动。他把祝衡的手机……连手带机从耳边扒拉下来,转而贴到自己脸上,再若无其事地开口:“喂。”“……”祝衡连忙抽手后退,脸色骇得一阵青一阵红,半晌才咬牙自语道:“这人绝逼是故意的!”两人在营业厅里折腾半天,历经一系列困难之后,周故的通讯录总算保存了第一个联系人——那就是呕心沥血的可怜人祝衡。第一步是联系人,那第二步就是备注。祝衡捏过周故的手机,调到编辑备注的页面:“这个记好了,一会儿考你。”但他没来得及上手,周故已啪嗒啪嗒在后敲起了字。“什么啊,原来你会。”祝衡刚想松一口气,然而偏过头时,瞥见周故给他的备注是“愚蠢的叛徒”。“这个不行这个不行!”祝衡把手机抢了回来,五个字全删干净,最后规规矩矩改成了祝衡。他的顽固让周故很无语:“既要自己改,何必来教我?……没意思。”“唐光的给你改。”祝衡把手机递回去,并存下了唐光的号码,“想怎么改都行。”周故冷漠地说:“本座对他没兴趣。”——此时此刻,猫咖里的唐光:“阿嚏!阿嚏!阿嚏!”祝衡斜着眼睛,看周故给唐光的备注是“火男”。“为啥是火男?难道你也玩lol?”祝衡惊讶地问。(不懂火男可搜索“复仇焰魂”)“什么是lol?”周故说,“我只是看他每天生气,像在喷火。”祝衡按捺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而周故看到他笑,也微微别开了脸。在祝衡看不到的角度里,周故悄悄打开手机,把他的备注改成了“愚蠢的祝衡”。最后想了想,又删去四个字,变成了“蠢衡”。——此时此刻,猫咖里的唐光:“阿嚏……操,是哪个傻x骂老子!”买完手机就得去宠物医院。尽管他们外出游荡的时间不多,祝衡走在街头的步伐,却莫名的轻盈了不少。连周故都感觉到了,他偏头望着祝衡:“你看起来很高兴。”祝衡笑着说:“是有点。”周故问:“为什么?”“最近发生太多事,总觉得太魔幻了,现在都很难相信是真的。”祝衡说,“我不是说过吗?现实生活太尖锐了,但有你在的时候,感觉又不是那么尖锐……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像突然找到了重心一样。”“看来本……我的作用还挺大。”周故刚想说“本座”,说一半时硬拗了过来——他满意地看到了祝衡黑眸中泛起的惊喜,仿佛是夜深时柔软细碎的星空。“不过还是没有实感。”祝衡拍拍周故的胳膊,的确很稳实没错,但一个从书里走出来的纸片人……不,纸片龙,也许多走两步就会散了。祝衡想了很久,还是问道:“周故,你到底从哪里来?为什么留在我身边?”周故顿了顿,而后抬眼望天,慢悠悠地说:“说了你不会信,我们很小的时候见过……”话正说到一半,耳畔忽然炸开一道巨响:“说了我讨厌喝红茶,你还故意买来,是跟我对着干吧?!”他们路过街边的奶茶店,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似正为了什么争执不休。矮的那个虽戴墨镜,却不掩凶神恶煞,彼时指着高的那人痛骂:“你红茶绿茶分不清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该扣你工资还是让你滚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高的那人耷拉着脑袋,看着块头还挺大,腰板却快要压低进地里,“我马上拿去换!”矮的那人不耐烦道:“不用换了,你把它喝完。”高的那人有些错愕:“我……”“别浪费,喝呀!”矮的那人一记抬手,红茶没能拿稳,登时泼了对方满身——不巧祝衡正隔两米远,半洒的纸杯劈头盖脸便落了下来!周故反应极快,一掌挥去扣杯身上,那股强劲力道将红茶生生拍了回去,半空当中拐了道弯,最后又稀里哗啦淋了高的那人满头。周故:“……”祝衡:“……”对面两人:“……”一时之间,四个人八双眼睛面面相觑。祝衡连忙上去递手帕:“你没事吧!快擦一擦!”“没、没事……谢谢!”男人接过手帕,彼时仍低着脑袋,满头深棕的碎发往下滴着红茶,散发出一股奶茶店特有的甜香味,一身雪白的衬衫也沾湿了大半,那模样委实狼狈不堪。祝衡本来还松了口气,至少对方没有挑起矛盾的意思,递张手帕也就没什么事了。可惜他想错了。而且错得离谱。男人高瘦的身躯陡然挺直,随即显露在湿透了的棕发之下,一张异常熟悉的故人面孔。“祝……衡?”那是……元萧的声音。祝衡步伐僵滞,瞳孔随之紧缩。与此同时,对面矮的那人也摘下墨镜,向他投来讶异的目光:“你说谁?祝、祝衡?”这个人周故认出来了,他是那天电视上的祁云颂。第24章 别怕,有我“祝衡,你又跟阿姨吵架了?”夕阳西下,元萧刚走到家门口,发现隔壁孤零零蹲着一个人,彼时正呆望着天空发呆。元萧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她赶你出来了?”“我自己走的。”祝衡淡声说,“她说不想看见我的脸……因为太像我爸,看多了会作呕。”元萧皱眉:“太过分了,怎么也不至于这样说吧!”祝衡:“没事,都习惯了。”“你吃东西了吗,饿不饿?”元萧说,“要不来我家吃饭?”祝衡没说话,只低下头,把脸埋进膝盖。元萧沉默了一会儿,也坐到他旁边,两个人静坐良久,元萧长叹一声,说:“祝衡啊,你毕业以后……搬出来住吧。”“为什么?”祝衡木然问,“死过人的房子风水不好?”“哎你小子,别这么说啊!”元萧拍了他一下,“毕业总得找事干吧?之前乐队攒了点钱,够咱俩出去租房,到那时还能尽情做喜欢的事。”祝衡仍是茫然:“喜欢的事?”元萧:“对啊,你可以跟叔叔一样,拍戏、演电影……那样多酷啊!”“不想走我爸的老路。”祝衡接过水瓶,灌了一大口,“他对演戏过于痴迷,所以活到最后的人生,就像被人主宰的悲剧一样……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把控。”元萧先时一愣,而后笑了起来,一把揽过祝衡的肩:“那去唱歌吧祝衡,你不是最喜欢唱歌吗?”祝衡怔怔地问:“唱……歌?”元萧笑得一脸灿烂:“你在学校多受欢迎呀!能去专业舞台岂不更棒?”祝衡登时脸红了,连连摇头说:“我不行的!你明明知道,我这人容易害羞,一紧张连声音都抖……”“要相信自己,做想做的事!”元萧打断他,无不坚定地说,“不管你决定做什么,不管最后的结果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祝衡低头捂脸:“哎呀,都说了不行……”元萧却认真道:“祝衡,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吧!”*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吧!那时信誓旦旦的承诺,早已在双方渐行渐远的距离当中,彻底碎为齑粉。取而代之的是欺骗与谎言。祝衡与元萧对视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同时祁云颂摘下墨镜,静止的世界忽又开始走动,继而陷入纷涌而至的巨大漩涡——“天呐!奶茶店门口惊现祁云颂!”“卧槽卧槽卧槽,原来仙男也会喝奶茶吗?”“啊啊啊啊啊……他对面貌似还有个人!”“那个是……祝祝祝衡?!哇塞!活见鬼了!男小三居然出洞了!!”霎时之间,街头巷尾挤满了围观的人群。这样的骚动自然也吸引了大批记者,此后压根没用多久,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便响彻了大半条街。“我没瞎吧,你就是那个那个……”祁云颂刚眯起眼,周围顿时响起女生们的尖叫,逼他不得不把墨镜戴了回去,目光仍锁定着祝衡的脸。半晌过去,他才开口:“我知道你,拿了季军的祝衡。”祝衡脊背一凉,如今面对祁云颂的注视,他除了后退也只能后退。祝衡与祁云颂并不熟,唯一的交集就是半年前,那场使祝衡身败名裂的民谣大赛。据说祁云颂的经纪公司对比赛尤为看中,他本人也十分刻苦努力,赛前那段时间甚至会通宵练习。只可惜结果不如人意。祝衡轻轻松松拿下季军,祁云颂则是没有任何奖项的第四名。——紧跟着曝光了祝衡和节目组导演的不正当关系。“本来没打算说的,搞得像我多在意那破奖项似的。”祁云颂扶了扶墨镜,冷笑着说道,“但是祝衡,你太恶心了……惹了事就知道躲,半年没出来露脸,你躲得挺开心吧?”祝衡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朝后退出最后一步,脊背却牢牢实实的,抵上周故冰冷的胸膛。周故说:“别怕,有我。”那一刻,身体像忽然稳住了重心一样。祝衡深吸一口气,在周故的支撑下勉力站稳。面前一个是咄咄逼人的祁云颂,一个是低头不语的元萧。一切正如半年前一样,当他人饱含鄙夷发出质问的时候,元萧分明知晓背后的真相,他却从头到尾耷拉着脑袋,连最基本的一句“不是”都未曾出口。祁云颂说:“没有愧疚,没有解释,没有道歉。玩消失玩的挺六?以后任何人做错了事,都能学你一样,转身拔腿就跑?”“……”元萧默默扫了祝衡一眼,依然没有吭声。“我不爱多管闲事的。但一想到今天和你碰面……”祁云颂扶额怨道,“我真的,隔夜饭都想吐出来了。”“那是什么让你恶心?”冷不丁的一声反问。这是事发半年以来,祝衡首次在群众面前做出反应。祁云颂嗤笑道:“你要我说得那么直白……祝衡你给人当小三,就为一个破比赛的季军?”“你这样说,有证据吗?”祝衡又问。祁云颂:“这事早实锤了,网上证据还少吗?”“现实证据有吗?”祝衡说,“你亲眼看到我和钟导怎么样了?还是凭几句话,几张图,就认定我和他是不正当关系?”祁云颂扬声道:“钟遇本人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所以说,有.谁.见.到.了?”此时此刻,街旁已聚满数不清的围观群众。在照亮天际的闪光灯影里,曾经因孤立无援而胆小瑟缩着的祝衡,最终选择站了出来。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背后的周故无疑是最强大的依靠。“如果没有眼见为实,就去恶意诽谤、攻击一个人的话。”祝衡一字字道,“说实话,半年来跟风造谣的人那么多,你也是其中添油加醋的一员。”祁云颂陡然咬牙:“你!!”祝衡说:“再补充一句,退圈是我个人的选择。你可以说我是逃兵,因为厌倦这样的生活……但我从没想过躲着谁,以前是,现在也是。”第25章 龙吃醋“如果没有眼见为实,就去恶意诽谤、攻击一个人的话。”“说实话,半年来跟风造谣的人那么多,你也是其中添油加醋的一员。”“我从没想过躲着谁,以前是,现在也是。”因一场比赛爆出恶劣绯闻的当□□手祝衡,沉寂半年后重新出现于公众的视野——可谁也没想到,竟会是以这样特殊的方式。一时之间,祝衡与祁云颂当街对峙的视频火遍全网,两个小时便转发过万,几乎所有人对这次突发事件议论不断,各持看法。视频中的祝衡雪白衬衫,素颜清朗,与先前舞台上的形象截然不同,可又别有一番洒脱意味。短短数语,铿锵有力。毫不犹豫地抨击了长时间以来,媒体和网络对他的肆意抹黑。祝衡前所未有的坚定态度,使得一批中间立场的群众站了出来,对先前铺天盖地的火爆新闻发出质疑的声音:“当时消息一出,全网都在攻击祝衡……根本没人确认事情真假。”“祝衡有实力有颜值,犯不着为了季军跟钟遇那个老家伙纠缠吧!”“纯路人感觉祝衡很冤枉。”自然也有认定祝衡说谎的,随之而来的是暴风骤雨般的谩骂:“事发的时候跑路,说消失就消失,等风头过了出来澄清……当观众是傻子吗?”“钟遇本人都默认了,他个小三还死活抵赖,真他妈不要脸啊!”“卖后院猫赚的钱去雇水军,装路人装得还开心不?”“祝衡今晚biss。”仅仅一个上午,路人黑子和潜水的老粉混成一团,中间还夹杂一些祁云颂的粉丝,将视频引出的话题扯得五花八门,越说越往歪处偏——#祝衡怼祁云颂##祝衡祁云颂骂街##祝衡祁云颂当街互殴##祝衡祁云颂擦出火花#爱心##*“我靠,那个#爱心#是啥玩意,快快快快叫人把话题撤了!”此时此刻,刚洗完澡的祁云颂翻开手机,险些一个白眼昏厥过去。——他就是走到半路,想顺道喝口奶茶,哪晓得遇上这种倒霉事!“祝衡那个家伙,真是奇怪得很。”祁云颂一边刷微博一边说,“做了坏事不承认,还搞得一脸憋屈冤枉,好像别人对不起他一样。”“不过钟遇也是个烂货,出了事跑得比兔子还快……貌似扔下老婆女儿出国了吧。”祁云颂这人八卦得很,还是个嫉恶如仇十级选手,“反正祝衡钟遇我都讨厌,以后见了他俩绕道走。”话说到一半时,忽想起身旁还站着个元萧。整整一个上午,自打从奶茶店回来,他就是心神不宁的游魂状态,看起来脸色极差,明显装着什么心事。“我想起来了……之前好像是祝衡带你进的节目组。”祁云颂想了想,问道,“你原来认识?熟吗?”“不熟。”元萧转身倒了杯水,然后大口灌了下去。祁云颂却说:“他今天也戴了墨镜,可你一眼就认出来了。”元萧保持沉默,没有吭声。“要不是你喊那一嗓子,我也不会摘墨镜过去吃瓜。”祁云颂拧眉道,“我不摘墨镜,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更不会跟祝衡并排上热搜。”元萧:“……”祁云颂瞪眼:“你说话呀,愣着干啥,像条狗一样!”“是你自己摘的墨镜。”元萧转过身,继续倒他的水。“靠,这人真的跟狗一样……”祁云颂猛踹了一脚沙发。低头看到微博上的话题,他又气得狠狠踹了两脚。而背过身的元萧眼眸低垂,良久注视着手边的水杯,里面却漾满了同一个人的身影。那样坚定的眼神,果断的反驳,直面镜头的勇气……曾经的祝衡,是个上台会偷偷发抖,被骂了会转身逃走,更经受不住打击,连基本解释都做不到的胆小鬼——个性内敛到怯懦,从来都是他致命的弱点。那不是祝衡。元萧心想,那绝不会是祝衡。*“差不多可以了。”同一时间,拐过街角。某间便利店内,由货架包围的偏僻角落。周故微蹲下身,睨向身边蜷缩一团,窝着一动不动的某人:“出来吧。”“不要。”祝衡蹲在货架形成的夹角之间,把脸埋进膝盖,显是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们在便利店呆了一个小时了。期间周故为掩人耳目,买了两杯热饮,三袋面包,手里还提着装狸花的超大猫包。本来计划带狸花去宠物医院,这下路边遇事耽搁了,外面到处是记者举相机游来荡去。祝衡最在意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刚刚在奶茶店门口,误打误撞碰到的元萧。分明都断了大半年的联系,好巧不巧在今天撞上,偏偏还带了祁云颂一起!!!好想去死好想去死好想去死啊啊啊啊……祝衡疯狂挠头,栗色的碎发让他揪得像草一样,竖一块塌一块,场面一度非常悲壮。“别这样,要秃了。”周故伸手过去,将他乱扒拉的爪子按住,“他们人都走了,你不用太在意。”“不行啊啊啊!”超级在意!祝衡像被人抛弃的小猫一样,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我原来就不习惯公共场合,会紧张的……何况又遇到了他们!”周故托腮:“刚才不挺能说吗?没丢人也没出糗……你在纠结什么?”“不是出糗不出糗的问题。”祝衡抱头闷声,“而且刚才是有你在……”周故却说:“眼下本座也在。”祝衡甩头:“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第一次见你耍赖,倒是意料之外的可爱。”他们路过街边的奶茶店,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似正为了什么争执不休。矮的那个虽戴墨镜,却不掩凶神恶煞,彼时指着高的那人痛骂:“你红茶绿茶分不清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该扣你工资还是让你滚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高的那人耷拉着脑袋,看着块头还挺大,腰板却快要压低进地里,“我马上拿去换!”矮的那人不耐烦道:“不用换了,你把它喝完。”高的那人有些错愕:“我……”“别浪费,喝呀!”矮的那人一记抬手,红茶没能拿稳,登时泼了对方满身——不巧祝衡正隔两米远,半洒的纸杯劈头盖脸便落了下来!周故反应极快,一掌挥去扣杯身上,那股强劲力道将红茶生生拍了回去,半空当中拐了道弯,最后又稀里哗啦淋了高的那人满头。周故:“……”祝衡:“……”对面两人:“……”一时之间,四个人八双眼睛面面相觑。祝衡连忙上去递手帕:“你没事吧!快擦一擦!”“没、没事……谢谢!”男人接过手帕,彼时仍低着脑袋,满头深棕的碎发往下滴着红茶,散发出一股奶茶店特有的甜香味,一身雪白的衬衫也沾湿了大半,那模样委实狼狈不堪。祝衡本来还松了口气,至少对方没有挑起矛盾的意思,递张手帕也就没什么事了。可惜他想错了。而且错得离谱。男人高瘦的身躯陡然挺直,随即显露在湿透了的棕发之下,一张异常熟悉的故人面孔。“祝……衡?”那是……元萧的声音。祝衡步伐僵滞,瞳孔随之紧缩。与此同时,对面矮的那人也摘下墨镜,向他投来讶异的目光:“你说谁?祝、祝衡?”这个人周故认出来了,他是那天电视上的祁云颂。第24章 别怕,有我“祝衡,你又跟阿姨吵架了?”夕阳西下,元萧刚走到家门口,发现隔壁孤零零蹲着一个人,彼时正呆望着天空发呆。元萧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她赶你出来了?”“我自己走的。”祝衡淡声说,“她说不想看见我的脸……因为太像我爸,看多了会作呕。”元萧皱眉:“太过分了,怎么也不至于这样说吧!”祝衡:“没事,都习惯了。”“你吃东西了吗,饿不饿?”元萧说,“要不来我家吃饭?”祝衡没说话,只低下头,把脸埋进膝盖。元萧沉默了一会儿,也坐到他旁边,两个人静坐良久,元萧长叹一声,说:“祝衡啊,你毕业以后……搬出来住吧。”“为什么?”祝衡木然问,“死过人的房子风水不好?”“哎你小子,别这么说啊!”元萧拍了他一下,“毕业总得找事干吧?之前乐队攒了点钱,够咱俩出去租房,到那时还能尽情做喜欢的事。”祝衡仍是茫然:“喜欢的事?”元萧:“对啊,你可以跟叔叔一样,拍戏、演电影……那样多酷啊!”“不想走我爸的老路。”祝衡接过水瓶,灌了一大口,“他对演戏过于痴迷,所以活到最后的人生,就像被人主宰的悲剧一样……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把控。”元萧先时一愣,而后笑了起来,一把揽过祝衡的肩:“那去唱歌吧祝衡,你不是最喜欢唱歌吗?”祝衡怔怔地问:“唱……歌?”元萧笑得一脸灿烂:“你在学校多受欢迎呀!能去专业舞台岂不更棒?”祝衡登时脸红了,连连摇头说:“我不行的!你明明知道,我这人容易害羞,一紧张连声音都抖……”“要相信自己,做想做的事!”元萧打断他,无不坚定地说,“不管你决定做什么,不管最后的结果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祝衡低头捂脸:“哎呀,都说了不行……”元萧却认真道:“祝衡,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吧!”*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吧!那时信誓旦旦的承诺,早已在双方渐行渐远的距离当中,彻底碎为齑粉。取而代之的是欺骗与谎言。祝衡与元萧对视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同时祁云颂摘下墨镜,静止的世界忽又开始走动,继而陷入纷涌而至的巨大漩涡——“天呐!奶茶店门口惊现祁云颂!”“卧槽卧槽卧槽,原来仙男也会喝奶茶吗?”“啊啊啊啊啊……他对面貌似还有个人!”“那个是……祝祝祝衡?!哇塞!活见鬼了!男小三居然出洞了!!”霎时之间,街头巷尾挤满了围观的人群。这样的骚动自然也吸引了大批记者,此后压根没用多久,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便响彻了大半条街。“我没瞎吧,你就是那个那个……”祁云颂刚眯起眼,周围顿时响起女生们的尖叫,逼他不得不把墨镜戴了回去,目光仍锁定着祝衡的脸。半晌过去,他才开口:“我知道你,拿了季军的祝衡。”祝衡脊背一凉,如今面对祁云颂的注视,他除了后退也只能后退。祝衡与祁云颂并不熟,唯一的交集就是半年前,那场使祝衡身败名裂的民谣大赛。据说祁云颂的经纪公司对比赛尤为看中,他本人也十分刻苦努力,赛前那段时间甚至会通宵练习。只可惜结果不如人意。祝衡轻轻松松拿下季军,祁云颂则是没有任何奖项的第四名。——紧跟着曝光了祝衡和节目组导演的不正当关系。“本来没打算说的,搞得像我多在意那破奖项似的。”祁云颂扶了扶墨镜,冷笑着说道,“但是祝衡,你太恶心了……惹了事就知道躲,半年没出来露脸,你躲得挺开心吧?”祝衡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朝后退出最后一步,脊背却牢牢实实的,抵上周故冰冷的胸膛。周故说:“别怕,有我。”那一刻,身体像忽然稳住了重心一样。祝衡深吸一口气,在周故的支撑下勉力站稳。面前一个是咄咄逼人的祁云颂,一个是低头不语的元萧。一切正如半年前一样,当他人饱含鄙夷发出质问的时候,元萧分明知晓背后的真相,他却从头到尾耷拉着脑袋,连最基本的一句“不是”都未曾出口。祁云颂说:“没有愧疚,没有解释,没有道歉。玩消失玩的挺六?以后任何人做错了事,都能学你一样,转身拔腿就跑?”“……”元萧默默扫了祝衡一眼,依然没有吭声。“我不爱多管闲事的。但一想到今天和你碰面……”祁云颂扶额怨道,“我真的,隔夜饭都想吐出来了。”“那是什么让你恶心?”冷不丁的一声反问。这是事发半年以来,祝衡首次在群众面前做出反应。祁云颂嗤笑道:“你要我说得那么直白……祝衡你给人当小三,就为一个破比赛的季军?”“你这样说,有证据吗?”祝衡又问。祁云颂:“这事早实锤了,网上证据还少吗?”“现实证据有吗?”祝衡说,“你亲眼看到我和钟导怎么样了?还是凭几句话,几张图,就认定我和他是不正当关系?”祁云颂扬声道:“钟遇本人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所以说,有.谁.见.到.了?”此时此刻,街旁已聚满数不清的围观群众。在照亮天际的闪光灯影里,曾经因孤立无援而胆小瑟缩着的祝衡,最终选择站了出来。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背后的周故无疑是最强大的依靠。“如果没有眼见为实,就去恶意诽谤、攻击一个人的话。”祝衡一字字道,“说实话,半年来跟风造谣的人那么多,你也是其中添油加醋的一员。”祁云颂陡然咬牙:“你!!”祝衡说:“再补充一句,退圈是我个人的选择。你可以说我是逃兵,因为厌倦这样的生活……但我从没想过躲着谁,以前是,现在也是。”第25章 龙吃醋“如果没有眼见为实,就去恶意诽谤、攻击一个人的话。”“说实话,半年来跟风造谣的人那么多,你也是其中添油加醋的一员。”“我从没想过躲着谁,以前是,现在也是。”因一场比赛爆出恶劣绯闻的当□□手祝衡,沉寂半年后重新出现于公众的视野——可谁也没想到,竟会是以这样特殊的方式。一时之间,祝衡与祁云颂当街对峙的视频火遍全网,两个小时便转发过万,几乎所有人对这次突发事件议论不断,各持看法。视频中的祝衡雪白衬衫,素颜清朗,与先前舞台上的形象截然不同,可又别有一番洒脱意味。短短数语,铿锵有力。毫不犹豫地抨击了长时间以来,媒体和网络对他的肆意抹黑。祝衡前所未有的坚定态度,使得一批中间立场的群众站了出来,对先前铺天盖地的火爆新闻发出质疑的声音:“当时消息一出,全网都在攻击祝衡……根本没人确认事情真假。”“祝衡有实力有颜值,犯不着为了季军跟钟遇那个老家伙纠缠吧!”“纯路人感觉祝衡很冤枉。”自然也有认定祝衡说谎的,随之而来的是暴风骤雨般的谩骂:“事发的时候跑路,说消失就消失,等风头过了出来澄清……当观众是傻子吗?”“钟遇本人都默认了,他个小三还死活抵赖,真他妈不要脸啊!”“卖后院猫赚的钱去雇水军,装路人装得还开心不?”“祝衡今晚biss。”仅仅一个上午,路人黑子和潜水的老粉混成一团,中间还夹杂一些祁云颂的粉丝,将视频引出的话题扯得五花八门,越说越往歪处偏——#祝衡怼祁云颂##祝衡祁云颂骂街##祝衡祁云颂当街互殴##祝衡祁云颂擦出火花#爱心##*“我靠,那个#爱心#是啥玩意,快快快快叫人把话题撤了!”此时此刻,刚洗完澡的祁云颂翻开手机,险些一个白眼昏厥过去。——他就是走到半路,想顺道喝口奶茶,哪晓得遇上这种倒霉事!“祝衡那个家伙,真是奇怪得很。”祁云颂一边刷微博一边说,“做了坏事不承认,还搞得一脸憋屈冤枉,好像别人对不起他一样。”“不过钟遇也是个烂货,出了事跑得比兔子还快……貌似扔下老婆女儿出国了吧。”祁云颂这人八卦得很,还是个嫉恶如仇十级选手,“反正祝衡钟遇我都讨厌,以后见了他俩绕道走。”话说到一半时,忽想起身旁还站着个元萧。整整一个上午,自打从奶茶店回来,他就是心神不宁的游魂状态,看起来脸色极差,明显装着什么心事。“我想起来了……之前好像是祝衡带你进的节目组。”祁云颂想了想,问道,“你原来认识?熟吗?”“不熟。”元萧转身倒了杯水,然后大口灌了下去。祁云颂却说:“他今天也戴了墨镜,可你一眼就认出来了。”元萧保持沉默,没有吭声。“要不是你喊那一嗓子,我也不会摘墨镜过去吃瓜。”祁云颂拧眉道,“我不摘墨镜,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更不会跟祝衡并排上热搜。”元萧:“……”祁云颂瞪眼:“你说话呀,愣着干啥,像条狗一样!”“是你自己摘的墨镜。”元萧转过身,继续倒他的水。“靠,这人真的跟狗一样……”祁云颂猛踹了一脚沙发。低头看到微博上的话题,他又气得狠狠踹了两脚。而背过身的元萧眼眸低垂,良久注视着手边的水杯,里面却漾满了同一个人的身影。那样坚定的眼神,果断的反驳,直面镜头的勇气……曾经的祝衡,是个上台会偷偷发抖,被骂了会转身逃走,更经受不住打击,连基本解释都做不到的胆小鬼——个性内敛到怯懦,从来都是他致命的弱点。那不是祝衡。元萧心想,那绝不会是祝衡。*“差不多可以了。”同一时间,拐过街角。某间便利店内,由货架包围的偏僻角落。周故微蹲下身,睨向身边蜷缩一团,窝着一动不动的某人:“出来吧。”“不要。”祝衡蹲在货架形成的夹角之间,把脸埋进膝盖,显是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们在便利店呆了一个小时了。期间周故为掩人耳目,买了两杯热饮,三袋面包,手里还提着装狸花的超大猫包。本来计划带狸花去宠物医院,这下路边遇事耽搁了,外面到处是记者举相机游来荡去。祝衡最在意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刚刚在奶茶店门口,误打误撞碰到的元萧。分明都断了大半年的联系,好巧不巧在今天撞上,偏偏还带了祁云颂一起!!!好想去死好想去死好想去死啊啊啊啊……祝衡疯狂挠头,栗色的碎发让他揪得像草一样,竖一块塌一块,场面一度非常悲壮。“别这样,要秃了。”周故伸手过去,将他乱扒拉的爪子按住,“他们人都走了,你不用太在意。”“不行啊啊啊!”超级在意!祝衡像被人抛弃的小猫一样,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我原来就不习惯公共场合,会紧张的……何况又遇到了他们!”周故托腮:“刚才不挺能说吗?没丢人也没出糗……你在纠结什么?”“不是出糗不出糗的问题。”祝衡抱头闷声,“而且刚才是有你在……”周故却说:“眼下本座也在。”祝衡甩头:“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第一次见你耍赖,倒是意料之外的可爱。”他们路过街边的奶茶店,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似正为了什么争执不休。矮的那个虽戴墨镜,却不掩凶神恶煞,彼时指着高的那人痛骂:“你红茶绿茶分不清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该扣你工资还是让你滚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高的那人耷拉着脑袋,看着块头还挺大,腰板却快要压低进地里,“我马上拿去换!”矮的那人不耐烦道:“不用换了,你把它喝完。”高的那人有些错愕:“我……”“别浪费,喝呀!”矮的那人一记抬手,红茶没能拿稳,登时泼了对方满身——不巧祝衡正隔两米远,半洒的纸杯劈头盖脸便落了下来!周故反应极快,一掌挥去扣杯身上,那股强劲力道将红茶生生拍了回去,半空当中拐了道弯,最后又稀里哗啦淋了高的那人满头。周故:“……”祝衡:“……”对面两人:“……”一时之间,四个人八双眼睛面面相觑。祝衡连忙上去递手帕:“你没事吧!快擦一擦!”“没、没事……谢谢!”男人接过手帕,彼时仍低着脑袋,满头深棕的碎发往下滴着红茶,散发出一股奶茶店特有的甜香味,一身雪白的衬衫也沾湿了大半,那模样委实狼狈不堪。祝衡本来还松了口气,至少对方没有挑起矛盾的意思,递张手帕也就没什么事了。可惜他想错了。而且错得离谱。男人高瘦的身躯陡然挺直,随即显露在湿透了的棕发之下,一张异常熟悉的故人面孔。“祝……衡?”那是……元萧的声音。祝衡步伐僵滞,瞳孔随之紧缩。与此同时,对面矮的那人也摘下墨镜,向他投来讶异的目光:“你说谁?祝、祝衡?”这个人周故认出来了,他是那天电视上的祁云颂。第24章 别怕,有我“祝衡,你又跟阿姨吵架了?”夕阳西下,元萧刚走到家门口,发现隔壁孤零零蹲着一个人,彼时正呆望着天空发呆。元萧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她赶你出来了?”“我自己走的。”祝衡淡声说,“她说不想看见我的脸……因为太像我爸,看多了会作呕。”元萧皱眉:“太过分了,怎么也不至于这样说吧!”祝衡:“没事,都习惯了。”“你吃东西了吗,饿不饿?”元萧说,“要不来我家吃饭?”祝衡没说话,只低下头,把脸埋进膝盖。元萧沉默了一会儿,也坐到他旁边,两个人静坐良久,元萧长叹一声,说:“祝衡啊,你毕业以后……搬出来住吧。”“为什么?”祝衡木然问,“死过人的房子风水不好?”“哎你小子,别这么说啊!”元萧拍了他一下,“毕业总得找事干吧?之前乐队攒了点钱,够咱俩出去租房,到那时还能尽情做喜欢的事。”祝衡仍是茫然:“喜欢的事?”元萧:“对啊,你可以跟叔叔一样,拍戏、演电影……那样多酷啊!”“不想走我爸的老路。”祝衡接过水瓶,灌了一大口,“他对演戏过于痴迷,所以活到最后的人生,就像被人主宰的悲剧一样……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把控。”元萧先时一愣,而后笑了起来,一把揽过祝衡的肩:“那去唱歌吧祝衡,你不是最喜欢唱歌吗?”祝衡怔怔地问:“唱……歌?”元萧笑得一脸灿烂:“你在学校多受欢迎呀!能去专业舞台岂不更棒?”祝衡登时脸红了,连连摇头说:“我不行的!你明明知道,我这人容易害羞,一紧张连声音都抖……”“要相信自己,做想做的事!”元萧打断他,无不坚定地说,“不管你决定做什么,不管最后的结果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祝衡低头捂脸:“哎呀,都说了不行……”元萧却认真道:“祝衡,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吧!”*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吧!那时信誓旦旦的承诺,早已在双方渐行渐远的距离当中,彻底碎为齑粉。取而代之的是欺骗与谎言。祝衡与元萧对视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同时祁云颂摘下墨镜,静止的世界忽又开始走动,继而陷入纷涌而至的巨大漩涡——“天呐!奶茶店门口惊现祁云颂!”“卧槽卧槽卧槽,原来仙男也会喝奶茶吗?”“啊啊啊啊啊……他对面貌似还有个人!”“那个是……祝祝祝衡?!哇塞!活见鬼了!男小三居然出洞了!!”霎时之间,街头巷尾挤满了围观的人群。这样的骚动自然也吸引了大批记者,此后压根没用多久,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便响彻了大半条街。“我没瞎吧,你就是那个那个……”祁云颂刚眯起眼,周围顿时响起女生们的尖叫,逼他不得不把墨镜戴了回去,目光仍锁定着祝衡的脸。半晌过去,他才开口:“我知道你,拿了季军的祝衡。”祝衡脊背一凉,如今面对祁云颂的注视,他除了后退也只能后退。祝衡与祁云颂并不熟,唯一的交集就是半年前,那场使祝衡身败名裂的民谣大赛。据说祁云颂的经纪公司对比赛尤为看中,他本人也十分刻苦努力,赛前那段时间甚至会通宵练习。只可惜结果不如人意。祝衡轻轻松松拿下季军,祁云颂则是没有任何奖项的第四名。——紧跟着曝光了祝衡和节目组导演的不正当关系。“本来没打算说的,搞得像我多在意那破奖项似的。”祁云颂扶了扶墨镜,冷笑着说道,“但是祝衡,你太恶心了……惹了事就知道躲,半年没出来露脸,你躲得挺开心吧?”祝衡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朝后退出最后一步,脊背却牢牢实实的,抵上周故冰冷的胸膛。周故说:“别怕,有我。”那一刻,身体像忽然稳住了重心一样。祝衡深吸一口气,在周故的支撑下勉力站稳。面前一个是咄咄逼人的祁云颂,一个是低头不语的元萧。一切正如半年前一样,当他人饱含鄙夷发出质问的时候,元萧分明知晓背后的真相,他却从头到尾耷拉着脑袋,连最基本的一句“不是”都未曾出口。祁云颂说:“没有愧疚,没有解释,没有道歉。玩消失玩的挺六?以后任何人做错了事,都能学你一样,转身拔腿就跑?”“……”元萧默默扫了祝衡一眼,依然没有吭声。“我不爱多管闲事的。但一想到今天和你碰面……”祁云颂扶额怨道,“我真的,隔夜饭都想吐出来了。”“那是什么让你恶心?”冷不丁的一声反问。这是事发半年以来,祝衡首次在群众面前做出反应。祁云颂嗤笑道:“你要我说得那么直白……祝衡你给人当小三,就为一个破比赛的季军?”“你这样说,有证据吗?”祝衡又问。祁云颂:“这事早实锤了,网上证据还少吗?”“现实证据有吗?”祝衡说,“你亲眼看到我和钟导怎么样了?还是凭几句话,几张图,就认定我和他是不正当关系?”祁云颂扬声道:“钟遇本人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所以说,有.谁.见.到.了?”此时此刻,街旁已聚满数不清的围观群众。在照亮天际的闪光灯影里,曾经因孤立无援而胆小瑟缩着的祝衡,最终选择站了出来。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背后的周故无疑是最强大的依靠。“如果没有眼见为实,就去恶意诽谤、攻击一个人的话。”祝衡一字字道,“说实话,半年来跟风造谣的人那么多,你也是其中添油加醋的一员。”祁云颂陡然咬牙:“你!!”祝衡说:“再补充一句,退圈是我个人的选择。你可以说我是逃兵,因为厌倦这样的生活……但我从没想过躲着谁,以前是,现在也是。”第25章 龙吃醋“如果没有眼见为实,就去恶意诽谤、攻击一个人的话。”“说实话,半年来跟风造谣的人那么多,你也是其中添油加醋的一员。”“我从没想过躲着谁,以前是,现在也是。”因一场比赛爆出恶劣绯闻的当□□手祝衡,沉寂半年后重新出现于公众的视野——可谁也没想到,竟会是以这样特殊的方式。一时之间,祝衡与祁云颂当街对峙的视频火遍全网,两个小时便转发过万,几乎所有人对这次突发事件议论不断,各持看法。视频中的祝衡雪白衬衫,素颜清朗,与先前舞台上的形象截然不同,可又别有一番洒脱意味。短短数语,铿锵有力。毫不犹豫地抨击了长时间以来,媒体和网络对他的肆意抹黑。祝衡前所未有的坚定态度,使得一批中间立场的群众站了出来,对先前铺天盖地的火爆新闻发出质疑的声音:“当时消息一出,全网都在攻击祝衡……根本没人确认事情真假。”“祝衡有实力有颜值,犯不着为了季军跟钟遇那个老家伙纠缠吧!”“纯路人感觉祝衡很冤枉。”自然也有认定祝衡说谎的,随之而来的是暴风骤雨般的谩骂:“事发的时候跑路,说消失就消失,等风头过了出来澄清……当观众是傻子吗?”“钟遇本人都默认了,他个小三还死活抵赖,真他妈不要脸啊!”“卖后院猫赚的钱去雇水军,装路人装得还开心不?”“祝衡今晚biss。”仅仅一个上午,路人黑子和潜水的老粉混成一团,中间还夹杂一些祁云颂的粉丝,将视频引出的话题扯得五花八门,越说越往歪处偏——#祝衡怼祁云颂##祝衡祁云颂骂街##祝衡祁云颂当街互殴##祝衡祁云颂擦出火花#爱心##*“我靠,那个#爱心#是啥玩意,快快快快叫人把话题撤了!”此时此刻,刚洗完澡的祁云颂翻开手机,险些一个白眼昏厥过去。——他就是走到半路,想顺道喝口奶茶,哪晓得遇上这种倒霉事!“祝衡那个家伙,真是奇怪得很。”祁云颂一边刷微博一边说,“做了坏事不承认,还搞得一脸憋屈冤枉,好像别人对不起他一样。”“不过钟遇也是个烂货,出了事跑得比兔子还快……貌似扔下老婆女儿出国了吧。”祁云颂这人八卦得很,还是个嫉恶如仇十级选手,“反正祝衡钟遇我都讨厌,以后见了他俩绕道走。”话说到一半时,忽想起身旁还站着个元萧。整整一个上午,自打从奶茶店回来,他就是心神不宁的游魂状态,看起来脸色极差,明显装着什么心事。“我想起来了……之前好像是祝衡带你进的节目组。”祁云颂想了想,问道,“你原来认识?熟吗?”“不熟。”元萧转身倒了杯水,然后大口灌了下去。祁云颂却说:“他今天也戴了墨镜,可你一眼就认出来了。”元萧保持沉默,没有吭声。“要不是你喊那一嗓子,我也不会摘墨镜过去吃瓜。”祁云颂拧眉道,“我不摘墨镜,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更不会跟祝衡并排上热搜。”元萧:“……”祁云颂瞪眼:“你说话呀,愣着干啥,像条狗一样!”“是你自己摘的墨镜。”元萧转过身,继续倒他的水。“靠,这人真的跟狗一样……”祁云颂猛踹了一脚沙发。低头看到微博上的话题,他又气得狠狠踹了两脚。而背过身的元萧眼眸低垂,良久注视着手边的水杯,里面却漾满了同一个人的身影。那样坚定的眼神,果断的反驳,直面镜头的勇气……曾经的祝衡,是个上台会偷偷发抖,被骂了会转身逃走,更经受不住打击,连基本解释都做不到的胆小鬼——个性内敛到怯懦,从来都是他致命的弱点。那不是祝衡。元萧心想,那绝不会是祝衡。*“差不多可以了。”同一时间,拐过街角。某间便利店内,由货架包围的偏僻角落。周故微蹲下身,睨向身边蜷缩一团,窝着一动不动的某人:“出来吧。”“不要。”祝衡蹲在货架形成的夹角之间,把脸埋进膝盖,显是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们在便利店呆了一个小时了。期间周故为掩人耳目,买了两杯热饮,三袋面包,手里还提着装狸花的超大猫包。本来计划带狸花去宠物医院,这下路边遇事耽搁了,外面到处是记者举相机游来荡去。祝衡最在意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刚刚在奶茶店门口,误打误撞碰到的元萧。分明都断了大半年的联系,好巧不巧在今天撞上,偏偏还带了祁云颂一起!!!好想去死好想去死好想去死啊啊啊啊……祝衡疯狂挠头,栗色的碎发让他揪得像草一样,竖一块塌一块,场面一度非常悲壮。“别这样,要秃了。”周故伸手过去,将他乱扒拉的爪子按住,“他们人都走了,你不用太在意。”“不行啊啊啊!”超级在意!祝衡像被人抛弃的小猫一样,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我原来就不习惯公共场合,会紧张的……何况又遇到了他们!”周故托腮:“刚才不挺能说吗?没丢人也没出糗……你在纠结什么?”“不是出糗不出糗的问题。”祝衡抱头闷声,“而且刚才是有你在……”周故却说:“眼下本座也在。”祝衡甩头:“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第一次见你耍赖,倒是意料之外的可爱。”他们路过街边的奶茶店,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似正为了什么争执不休。矮的那个虽戴墨镜,却不掩凶神恶煞,彼时指着高的那人痛骂:“你红茶绿茶分不清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该扣你工资还是让你滚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高的那人耷拉着脑袋,看着块头还挺大,腰板却快要压低进地里,“我马上拿去换!”矮的那人不耐烦道:“不用换了,你把它喝完。”高的那人有些错愕:“我……”“别浪费,喝呀!”矮的那人一记抬手,红茶没能拿稳,登时泼了对方满身——不巧祝衡正隔两米远,半洒的纸杯劈头盖脸便落了下来!周故反应极快,一掌挥去扣杯身上,那股强劲力道将红茶生生拍了回去,半空当中拐了道弯,最后又稀里哗啦淋了高的那人满头。周故:“……”祝衡:“……”对面两人:“……”一时之间,四个人八双眼睛面面相觑。祝衡连忙上去递手帕:“你没事吧!快擦一擦!”“没、没事……谢谢!”男人接过手帕,彼时仍低着脑袋,满头深棕的碎发往下滴着红茶,散发出一股奶茶店特有的甜香味,一身雪白的衬衫也沾湿了大半,那模样委实狼狈不堪。祝衡本来还松了口气,至少对方没有挑起矛盾的意思,递张手帕也就没什么事了。可惜他想错了。而且错得离谱。男人高瘦的身躯陡然挺直,随即显露在湿透了的棕发之下,一张异常熟悉的故人面孔。“祝……衡?”那是……元萧的声音。祝衡步伐僵滞,瞳孔随之紧缩。与此同时,对面矮的那人也摘下墨镜,向他投来讶异的目光:“你说谁?祝、祝衡?”这个人周故认出来了,他是那天电视上的祁云颂。第24章 别怕,有我“祝衡,你又跟阿姨吵架了?”夕阳西下,元萧刚走到家门口,发现隔壁孤零零蹲着一个人,彼时正呆望着天空发呆。元萧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她赶你出来了?”“我自己走的。”祝衡淡声说,“她说不想看见我的脸……因为太像我爸,看多了会作呕。”元萧皱眉:“太过分了,怎么也不至于这样说吧!”祝衡:“没事,都习惯了。”“你吃东西了吗,饿不饿?”元萧说,“要不来我家吃饭?”祝衡没说话,只低下头,把脸埋进膝盖。元萧沉默了一会儿,也坐到他旁边,两个人静坐良久,元萧长叹一声,说:“祝衡啊,你毕业以后……搬出来住吧。”“为什么?”祝衡木然问,“死过人的房子风水不好?”“哎你小子,别这么说啊!”元萧拍了他一下,“毕业总得找事干吧?之前乐队攒了点钱,够咱俩出去租房,到那时还能尽情做喜欢的事。”祝衡仍是茫然:“喜欢的事?”元萧:“对啊,你可以跟叔叔一样,拍戏、演电影……那样多酷啊!”“不想走我爸的老路。”祝衡接过水瓶,灌了一大口,“他对演戏过于痴迷,所以活到最后的人生,就像被人主宰的悲剧一样……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把控。”元萧先时一愣,而后笑了起来,一把揽过祝衡的肩:“那去唱歌吧祝衡,你不是最喜欢唱歌吗?”祝衡怔怔地问:“唱……歌?”元萧笑得一脸灿烂:“你在学校多受欢迎呀!能去专业舞台岂不更棒?”祝衡登时脸红了,连连摇头说:“我不行的!你明明知道,我这人容易害羞,一紧张连声音都抖……”“要相信自己,做想做的事!”元萧打断他,无不坚定地说,“不管你决定做什么,不管最后的结果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祝衡低头捂脸:“哎呀,都说了不行……”元萧却认真道:“祝衡,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吧!”*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吧!那时信誓旦旦的承诺,早已在双方渐行渐远的距离当中,彻底碎为齑粉。取而代之的是欺骗与谎言。祝衡与元萧对视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同时祁云颂摘下墨镜,静止的世界忽又开始走动,继而陷入纷涌而至的巨大漩涡——“天呐!奶茶店门口惊现祁云颂!”“卧槽卧槽卧槽,原来仙男也会喝奶茶吗?”“啊啊啊啊啊……他对面貌似还有个人!”“那个是……祝祝祝衡?!哇塞!活见鬼了!男小三居然出洞了!!”霎时之间,街头巷尾挤满了围观的人群。这样的骚动自然也吸引了大批记者,此后压根没用多久,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便响彻了大半条街。“我没瞎吧,你就是那个那个……”祁云颂刚眯起眼,周围顿时响起女生们的尖叫,逼他不得不把墨镜戴了回去,目光仍锁定着祝衡的脸。半晌过去,他才开口:“我知道你,拿了季军的祝衡。”祝衡脊背一凉,如今面对祁云颂的注视,他除了后退也只能后退。祝衡与祁云颂并不熟,唯一的交集就是半年前,那场使祝衡身败名裂的民谣大赛。据说祁云颂的经纪公司对比赛尤为看中,他本人也十分刻苦努力,赛前那段时间甚至会通宵练习。只可惜结果不如人意。祝衡轻轻松松拿下季军,祁云颂则是没有任何奖项的第四名。——紧跟着曝光了祝衡和节目组导演的不正当关系。“本来没打算说的,搞得像我多在意那破奖项似的。”祁云颂扶了扶墨镜,冷笑着说道,“但是祝衡,你太恶心了……惹了事就知道躲,半年没出来露脸,你躲得挺开心吧?”祝衡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朝后退出最后一步,脊背却牢牢实实的,抵上周故冰冷的胸膛。周故说:“别怕,有我。”那一刻,身体像忽然稳住了重心一样。祝衡深吸一口气,在周故的支撑下勉力站稳。面前一个是咄咄逼人的祁云颂,一个是低头不语的元萧。一切正如半年前一样,当他人饱含鄙夷发出质问的时候,元萧分明知晓背后的真相,他却从头到尾耷拉着脑袋,连最基本的一句“不是”都未曾出口。祁云颂说:“没有愧疚,没有解释,没有道歉。玩消失玩的挺六?以后任何人做错了事,都能学你一样,转身拔腿就跑?”“……”元萧默默扫了祝衡一眼,依然没有吭声。“我不爱多管闲事的。但一想到今天和你碰面……”祁云颂扶额怨道,“我真的,隔夜饭都想吐出来了。”“那是什么让你恶心?”冷不丁的一声反问。这是事发半年以来,祝衡首次在群众面前做出反应。祁云颂嗤笑道:“你要我说得那么直白……祝衡你给人当小三,就为一个破比赛的季军?”“你这样说,有证据吗?”祝衡又问。祁云颂:“这事早实锤了,网上证据还少吗?”“现实证据有吗?”祝衡说,“你亲眼看到我和钟导怎么样了?还是凭几句话,几张图,就认定我和他是不正当关系?”祁云颂扬声道:“钟遇本人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所以说,有.谁.见.到.了?”此时此刻,街旁已聚满数不清的围观群众。在照亮天际的闪光灯影里,曾经因孤立无援而胆小瑟缩着的祝衡,最终选择站了出来。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背后的周故无疑是最强大的依靠。“如果没有眼见为实,就去恶意诽谤、攻击一个人的话。”祝衡一字字道,“说实话,半年来跟风造谣的人那么多,你也是其中添油加醋的一员。”祁云颂陡然咬牙:“你!!”祝衡说:“再补充一句,退圈是我个人的选择。你可以说我是逃兵,因为厌倦这样的生活……但我从没想过躲着谁,以前是,现在也是。”第25章 龙吃醋“如果没有眼见为实,就去恶意诽谤、攻击一个人的话。”“说实话,半年来跟风造谣的人那么多,你也是其中添油加醋的一员。”“我从没想过躲着谁,以前是,现在也是。”因一场比赛爆出恶劣绯闻的当□□手祝衡,沉寂半年后重新出现于公众的视野——可谁也没想到,竟会是以这样特殊的方式。一时之间,祝衡与祁云颂当街对峙的视频火遍全网,两个小时便转发过万,几乎所有人对这次突发事件议论不断,各持看法。视频中的祝衡雪白衬衫,素颜清朗,与先前舞台上的形象截然不同,可又别有一番洒脱意味。短短数语,铿锵有力。毫不犹豫地抨击了长时间以来,媒体和网络对他的肆意抹黑。祝衡前所未有的坚定态度,使得一批中间立场的群众站了出来,对先前铺天盖地的火爆新闻发出质疑的声音:“当时消息一出,全网都在攻击祝衡……根本没人确认事情真假。”“祝衡有实力有颜值,犯不着为了季军跟钟遇那个老家伙纠缠吧!”“纯路人感觉祝衡很冤枉。”自然也有认定祝衡说谎的,随之而来的是暴风骤雨般的谩骂:“事发的时候跑路,说消失就消失,等风头过了出来澄清……当观众是傻子吗?”“钟遇本人都默认了,他个小三还死活抵赖,真他妈不要脸啊!”“卖后院猫赚的钱去雇水军,装路人装得还开心不?”“祝衡今晚biss。”仅仅一个上午,路人黑子和潜水的老粉混成一团,中间还夹杂一些祁云颂的粉丝,将视频引出的话题扯得五花八门,越说越往歪处偏——#祝衡怼祁云颂##祝衡祁云颂骂街##祝衡祁云颂当街互殴##祝衡祁云颂擦出火花#爱心##*“我靠,那个#爱心#是啥玩意,快快快快叫人把话题撤了!”此时此刻,刚洗完澡的祁云颂翻开手机,险些一个白眼昏厥过去。——他就是走到半路,想顺道喝口奶茶,哪晓得遇上这种倒霉事!“祝衡那个家伙,真是奇怪得很。”祁云颂一边刷微博一边说,“做了坏事不承认,还搞得一脸憋屈冤枉,好像别人对不起他一样。”“不过钟遇也是个烂货,出了事跑得比兔子还快……貌似扔下老婆女儿出国了吧。”祁云颂这人八卦得很,还是个嫉恶如仇十级选手,“反正祝衡钟遇我都讨厌,以后见了他俩绕道走。”话说到一半时,忽想起身旁还站着个元萧。整整一个上午,自打从奶茶店回来,他就是心神不宁的游魂状态,看起来脸色极差,明显装着什么心事。“我想起来了……之前好像是祝衡带你进的节目组。”祁云颂想了想,问道,“你原来认识?熟吗?”“不熟。”元萧转身倒了杯水,然后大口灌了下去。祁云颂却说:“他今天也戴了墨镜,可你一眼就认出来了。”元萧保持沉默,没有吭声。“要不是你喊那一嗓子,我也不会摘墨镜过去吃瓜。”祁云颂拧眉道,“我不摘墨镜,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更不会跟祝衡并排上热搜。”元萧:“……”祁云颂瞪眼:“你说话呀,愣着干啥,像条狗一样!”“是你自己摘的墨镜。”元萧转过身,继续倒他的水。“靠,这人真的跟狗一样……”祁云颂猛踹了一脚沙发。低头看到微博上的话题,他又气得狠狠踹了两脚。而背过身的元萧眼眸低垂,良久注视着手边的水杯,里面却漾满了同一个人的身影。那样坚定的眼神,果断的反驳,直面镜头的勇气……曾经的祝衡,是个上台会偷偷发抖,被骂了会转身逃走,更经受不住打击,连基本解释都做不到的胆小鬼——个性内敛到怯懦,从来都是他致命的弱点。那不是祝衡。元萧心想,那绝不会是祝衡。*“差不多可以了。”同一时间,拐过街角。某间便利店内,由货架包围的偏僻角落。周故微蹲下身,睨向身边蜷缩一团,窝着一动不动的某人:“出来吧。”“不要。”祝衡蹲在货架形成的夹角之间,把脸埋进膝盖,显是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们在便利店呆了一个小时了。期间周故为掩人耳目,买了两杯热饮,三袋面包,手里还提着装狸花的超大猫包。本来计划带狸花去宠物医院,这下路边遇事耽搁了,外面到处是记者举相机游来荡去。祝衡最在意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刚刚在奶茶店门口,误打误撞碰到的元萧。分明都断了大半年的联系,好巧不巧在今天撞上,偏偏还带了祁云颂一起!!!好想去死好想去死好想去死啊啊啊啊……祝衡疯狂挠头,栗色的碎发让他揪得像草一样,竖一块塌一块,场面一度非常悲壮。“别这样,要秃了。”周故伸手过去,将他乱扒拉的爪子按住,“他们人都走了,你不用太在意。”“不行啊啊啊!”超级在意!祝衡像被人抛弃的小猫一样,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我原来就不习惯公共场合,会紧张的……何况又遇到了他们!”周故托腮:“刚才不挺能说吗?没丢人也没出糗……你在纠结什么?”“不是出糗不出糗的问题。”祝衡抱头闷声,“而且刚才是有你在……”周故却说:“眼下本座也在。”祝衡甩头:“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第一次见你耍赖,倒是意料之外的可爱。”他们路过街边的奶茶店,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似正为了什么争执不休。矮的那个虽戴墨镜,却不掩凶神恶煞,彼时指着高的那人痛骂:“你红茶绿茶分不清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该扣你工资还是让你滚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高的那人耷拉着脑袋,看着块头还挺大,腰板却快要压低进地里,“我马上拿去换!”矮的那人不耐烦道:“不用换了,你把它喝完。”高的那人有些错愕:“我……”“别浪费,喝呀!”矮的那人一记抬手,红茶没能拿稳,登时泼了对方满身——不巧祝衡正隔两米远,半洒的纸杯劈头盖脸便落了下来!周故反应极快,一掌挥去扣杯身上,那股强劲力道将红茶生生拍了回去,半空当中拐了道弯,最后又稀里哗啦淋了高的那人满头。周故:“……”祝衡:“……”对面两人:“……”一时之间,四个人八双眼睛面面相觑。祝衡连忙上去递手帕:“你没事吧!快擦一擦!”“没、没事……谢谢!”男人接过手帕,彼时仍低着脑袋,满头深棕的碎发往下滴着红茶,散发出一股奶茶店特有的甜香味,一身雪白的衬衫也沾湿了大半,那模样委实狼狈不堪。祝衡本来还松了口气,至少对方没有挑起矛盾的意思,递张手帕也就没什么事了。可惜他想错了。而且错得离谱。男人高瘦的身躯陡然挺直,随即显露在湿透了的棕发之下,一张异常熟悉的故人面孔。“祝……衡?”那是……元萧的声音。祝衡步伐僵滞,瞳孔随之紧缩。与此同时,对面矮的那人也摘下墨镜,向他投来讶异的目光:“你说谁?祝、祝衡?”这个人周故认出来了,他是那天电视上的祁云颂。第24章 别怕,有我“祝衡,你又跟阿姨吵架了?”夕阳西下,元萧刚走到家门口,发现隔壁孤零零蹲着一个人,彼时正呆望着天空发呆。元萧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她赶你出来了?”“我自己走的。”祝衡淡声说,“她说不想看见我的脸……因为太像我爸,看多了会作呕。”元萧皱眉:“太过分了,怎么也不至于这样说吧!”祝衡:“没事,都习惯了。”“你吃东西了吗,饿不饿?”元萧说,“要不来我家吃饭?”祝衡没说话,只低下头,把脸埋进膝盖。元萧沉默了一会儿,也坐到他旁边,两个人静坐良久,元萧长叹一声,说:“祝衡啊,你毕业以后……搬出来住吧。”“为什么?”祝衡木然问,“死过人的房子风水不好?”“哎你小子,别这么说啊!”元萧拍了他一下,“毕业总得找事干吧?之前乐队攒了点钱,够咱俩出去租房,到那时还能尽情做喜欢的事。”祝衡仍是茫然:“喜欢的事?”元萧:“对啊,你可以跟叔叔一样,拍戏、演电影……那样多酷啊!”“不想走我爸的老路。”祝衡接过水瓶,灌了一大口,“他对演戏过于痴迷,所以活到最后的人生,就像被人主宰的悲剧一样……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把控。”元萧先时一愣,而后笑了起来,一把揽过祝衡的肩:“那去唱歌吧祝衡,你不是最喜欢唱歌吗?”祝衡怔怔地问:“唱……歌?”元萧笑得一脸灿烂:“你在学校多受欢迎呀!能去专业舞台岂不更棒?”祝衡登时脸红了,连连摇头说:“我不行的!你明明知道,我这人容易害羞,一紧张连声音都抖……”“要相信自己,做想做的事!”元萧打断他,无不坚定地说,“不管你决定做什么,不管最后的结果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祝衡低头捂脸:“哎呀,都说了不行……”元萧却认真道:“祝衡,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吧!”*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吧!那时信誓旦旦的承诺,早已在双方渐行渐远的距离当中,彻底碎为齑粉。取而代之的是欺骗与谎言。祝衡与元萧对视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同时祁云颂摘下墨镜,静止的世界忽又开始走动,继而陷入纷涌而至的巨大漩涡——“天呐!奶茶店门口惊现祁云颂!”“卧槽卧槽卧槽,原来仙男也会喝奶茶吗?”“啊啊啊啊啊……他对面貌似还有个人!”“那个是……祝祝祝衡?!哇塞!活见鬼了!男小三居然出洞了!!”霎时之间,街头巷尾挤满了围观的人群。这样的骚动自然也吸引了大批记者,此后压根没用多久,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便响彻了大半条街。“我没瞎吧,你就是那个那个……”祁云颂刚眯起眼,周围顿时响起女生们的尖叫,逼他不得不把墨镜戴了回去,目光仍锁定着祝衡的脸。半晌过去,他才开口:“我知道你,拿了季军的祝衡。”祝衡脊背一凉,如今面对祁云颂的注视,他除了后退也只能后退。祝衡与祁云颂并不熟,唯一的交集就是半年前,那场使祝衡身败名裂的民谣大赛。据说祁云颂的经纪公司对比赛尤为看中,他本人也十分刻苦努力,赛前那段时间甚至会通宵练习。只可惜结果不如人意。祝衡轻轻松松拿下季军,祁云颂则是没有任何奖项的第四名。——紧跟着曝光了祝衡和节目组导演的不正当关系。“本来没打算说的,搞得像我多在意那破奖项似的。”祁云颂扶了扶墨镜,冷笑着说道,“但是祝衡,你太恶心了……惹了事就知道躲,半年没出来露脸,你躲得挺开心吧?”祝衡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朝后退出最后一步,脊背却牢牢实实的,抵上周故冰冷的胸膛。周故说:“别怕,有我。”那一刻,身体像忽然稳住了重心一样。祝衡深吸一口气,在周故的支撑下勉力站稳。面前一个是咄咄逼人的祁云颂,一个是低头不语的元萧。一切正如半年前一样,当他人饱含鄙夷发出质问的时候,元萧分明知晓背后的真相,他却从头到尾耷拉着脑袋,连最基本的一句“不是”都未曾出口。祁云颂说:“没有愧疚,没有解释,没有道歉。玩消失玩的挺六?以后任何人做错了事,都能学你一样,转身拔腿就跑?”“……”元萧默默扫了祝衡一眼,依然没有吭声。“我不爱多管闲事的。但一想到今天和你碰面……”祁云颂扶额怨道,“我真的,隔夜饭都想吐出来了。”“那是什么让你恶心?”冷不丁的一声反问。这是事发半年以来,祝衡首次在群众面前做出反应。祁云颂嗤笑道:“你要我说得那么直白……祝衡你给人当小三,就为一个破比赛的季军?”“你这样说,有证据吗?”祝衡又问。祁云颂:“这事早实锤了,网上证据还少吗?”“现实证据有吗?”祝衡说,“你亲眼看到我和钟导怎么样了?还是凭几句话,几张图,就认定我和他是不正当关系?”祁云颂扬声道:“钟遇本人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所以说,有.谁.见.到.了?”此时此刻,街旁已聚满数不清的围观群众。在照亮天际的闪光灯影里,曾经因孤立无援而胆小瑟缩着的祝衡,最终选择站了出来。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背后的周故无疑是最强大的依靠。“如果没有眼见为实,就去恶意诽谤、攻击一个人的话。”祝衡一字字道,“说实话,半年来跟风造谣的人那么多,你也是其中添油加醋的一员。”祁云颂陡然咬牙:“你!!”祝衡说:“再补充一句,退圈是我个人的选择。你可以说我是逃兵,因为厌倦这样的生活……但我从没想过躲着谁,以前是,现在也是。”第25章 龙吃醋“如果没有眼见为实,就去恶意诽谤、攻击一个人的话。”“说实话,半年来跟风造谣的人那么多,你也是其中添油加醋的一员。”“我从没想过躲着谁,以前是,现在也是。”因一场比赛爆出恶劣绯闻的当□□手祝衡,沉寂半年后重新出现于公众的视野——可谁也没想到,竟会是以这样特殊的方式。一时之间,祝衡与祁云颂当街对峙的视频火遍全网,两个小时便转发过万,几乎所有人对这次突发事件议论不断,各持看法。视频中的祝衡雪白衬衫,素颜清朗,与先前舞台上的形象截然不同,可又别有一番洒脱意味。短短数语,铿锵有力。毫不犹豫地抨击了长时间以来,媒体和网络对他的肆意抹黑。祝衡前所未有的坚定态度,使得一批中间立场的群众站了出来,对先前铺天盖地的火爆新闻发出质疑的声音:“当时消息一出,全网都在攻击祝衡……根本没人确认事情真假。”“祝衡有实力有颜值,犯不着为了季军跟钟遇那个老家伙纠缠吧!”“纯路人感觉祝衡很冤枉。”自然也有认定祝衡说谎的,随之而来的是暴风骤雨般的谩骂:“事发的时候跑路,说消失就消失,等风头过了出来澄清……当观众是傻子吗?”“钟遇本人都默认了,他个小三还死活抵赖,真他妈不要脸啊!”“卖后院猫赚的钱去雇水军,装路人装得还开心不?”“祝衡今晚biss。”仅仅一个上午,路人黑子和潜水的老粉混成一团,中间还夹杂一些祁云颂的粉丝,将视频引出的话题扯得五花八门,越说越往歪处偏——#祝衡怼祁云颂##祝衡祁云颂骂街##祝衡祁云颂当街互殴##祝衡祁云颂擦出火花#爱心##*“我靠,那个#爱心#是啥玩意,快快快快叫人把话题撤了!”此时此刻,刚洗完澡的祁云颂翻开手机,险些一个白眼昏厥过去。——他就是走到半路,想顺道喝口奶茶,哪晓得遇上这种倒霉事!“祝衡那个家伙,真是奇怪得很。”祁云颂一边刷微博一边说,“做了坏事不承认,还搞得一脸憋屈冤枉,好像别人对不起他一样。”“不过钟遇也是个烂货,出了事跑得比兔子还快……貌似扔下老婆女儿出国了吧。”祁云颂这人八卦得很,还是个嫉恶如仇十级选手,“反正祝衡钟遇我都讨厌,以后见了他俩绕道走。”话说到一半时,忽想起身旁还站着个元萧。整整一个上午,自打从奶茶店回来,他就是心神不宁的游魂状态,看起来脸色极差,明显装着什么心事。“我想起来了……之前好像是祝衡带你进的节目组。”祁云颂想了想,问道,“你原来认识?熟吗?”“不熟。”元萧转身倒了杯水,然后大口灌了下去。祁云颂却说:“他今天也戴了墨镜,可你一眼就认出来了。”元萧保持沉默,没有吭声。“要不是你喊那一嗓子,我也不会摘墨镜过去吃瓜。”祁云颂拧眉道,“我不摘墨镜,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更不会跟祝衡并排上热搜。”元萧:“……”祁云颂瞪眼:“你说话呀,愣着干啥,像条狗一样!”“是你自己摘的墨镜。”元萧转过身,继续倒他的水。“靠,这人真的跟狗一样……”祁云颂猛踹了一脚沙发。低头看到微博上的话题,他又气得狠狠踹了两脚。而背过身的元萧眼眸低垂,良久注视着手边的水杯,里面却漾满了同一个人的身影。那样坚定的眼神,果断的反驳,直面镜头的勇气……曾经的祝衡,是个上台会偷偷发抖,被骂了会转身逃走,更经受不住打击,连基本解释都做不到的胆小鬼——个性内敛到怯懦,从来都是他致命的弱点。那不是祝衡。元萧心想,那绝不会是祝衡。*“差不多可以了。”同一时间,拐过街角。某间便利店内,由货架包围的偏僻角落。周故微蹲下身,睨向身边蜷缩一团,窝着一动不动的某人:“出来吧。”“不要。”祝衡蹲在货架形成的夹角之间,把脸埋进膝盖,显是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们在便利店呆了一个小时了。期间周故为掩人耳目,买了两杯热饮,三袋面包,手里还提着装狸花的超大猫包。本来计划带狸花去宠物医院,这下路边遇事耽搁了,外面到处是记者举相机游来荡去。祝衡最在意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刚刚在奶茶店门口,误打误撞碰到的元萧。分明都断了大半年的联系,好巧不巧在今天撞上,偏偏还带了祁云颂一起!!!好想去死好想去死好想去死啊啊啊啊……祝衡疯狂挠头,栗色的碎发让他揪得像草一样,竖一块塌一块,场面一度非常悲壮。“别这样,要秃了。”周故伸手过去,将他乱扒拉的爪子按住,“他们人都走了,你不用太在意。”“不行啊啊啊!”超级在意!祝衡像被人抛弃的小猫一样,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我原来就不习惯公共场合,会紧张的……何况又遇到了他们!”周故托腮:“刚才不挺能说吗?没丢人也没出糗……你在纠结什么?”“不是出糗不出糗的问题。”祝衡抱头闷声,“而且刚才是有你在……”周故却说:“眼下本座也在。”祝衡甩头:“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第一次见你耍赖,倒是意料之外的可爱。”他们路过街边的奶茶店,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似正为了什么争执不休。矮的那个虽戴墨镜,却不掩凶神恶煞,彼时指着高的那人痛骂:“你红茶绿茶分不清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该扣你工资还是让你滚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高的那人耷拉着脑袋,看着块头还挺大,腰板却快要压低进地里,“我马上拿去换!”矮的那人不耐烦道:“不用换了,你把它喝完。”高的那人有些错愕:“我……”“别浪费,喝呀!”矮的那人一记抬手,红茶没能拿稳,登时泼了对方满身——不巧祝衡正隔两米远,半洒的纸杯劈头盖脸便落了下来!周故反应极快,一掌挥去扣杯身上,那股强劲力道将红茶生生拍了回去,半空当中拐了道弯,最后又稀里哗啦淋了高的那人满头。周故:“……”祝衡:“……”对面两人:“……”一时之间,四个人八双眼睛面面相觑。祝衡连忙上去递手帕:“你没事吧!快擦一擦!”“没、没事……谢谢!”男人接过手帕,彼时仍低着脑袋,满头深棕的碎发往下滴着红茶,散发出一股奶茶店特有的甜香味,一身雪白的衬衫也沾湿了大半,那模样委实狼狈不堪。祝衡本来还松了口气,至少对方没有挑起矛盾的意思,递张手帕也就没什么事了。可惜他想错了。而且错得离谱。男人高瘦的身躯陡然挺直,随即显露在湿透了的棕发之下,一张异常熟悉的故人面孔。“祝……衡?”那是……元萧的声音。祝衡步伐僵滞,瞳孔随之紧缩。与此同时,对面矮的那人也摘下墨镜,向他投来讶异的目光:“你说谁?祝、祝衡?”这个人周故认出来了,他是那天电视上的祁云颂。第24章 别怕,有我“祝衡,你又跟阿姨吵架了?”夕阳西下,元萧刚走到家门口,发现隔壁孤零零蹲着一个人,彼时正呆望着天空发呆。元萧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她赶你出来了?”“我自己走的。”祝衡淡声说,“她说不想看见我的脸……因为太像我爸,看多了会作呕。”元萧皱眉:“太过分了,怎么也不至于这样说吧!”祝衡:“没事,都习惯了。”“你吃东西了吗,饿不饿?”元萧说,“要不来我家吃饭?”祝衡没说话,只低下头,把脸埋进膝盖。元萧沉默了一会儿,也坐到他旁边,两个人静坐良久,元萧长叹一声,说:“祝衡啊,你毕业以后……搬出来住吧。”“为什么?”祝衡木然问,“死过人的房子风水不好?”“哎你小子,别这么说啊!”元萧拍了他一下,“毕业总得找事干吧?之前乐队攒了点钱,够咱俩出去租房,到那时还能尽情做喜欢的事。”祝衡仍是茫然:“喜欢的事?”元萧:“对啊,你可以跟叔叔一样,拍戏、演电影……那样多酷啊!”“不想走我爸的老路。”祝衡接过水瓶,灌了一大口,“他对演戏过于痴迷,所以活到最后的人生,就像被人主宰的悲剧一样……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把控。”元萧先时一愣,而后笑了起来,一把揽过祝衡的肩:“那去唱歌吧祝衡,你不是最喜欢唱歌吗?”祝衡怔怔地问:“唱……歌?”元萧笑得一脸灿烂:“你在学校多受欢迎呀!能去专业舞台岂不更棒?”祝衡登时脸红了,连连摇头说:“我不行的!你明明知道,我这人容易害羞,一紧张连声音都抖……”“要相信自己,做想做的事!”元萧打断他,无不坚定地说,“不管你决定做什么,不管最后的结果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祝衡低头捂脸:“哎呀,都说了不行……”元萧却认真道:“祝衡,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吧!”*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吧!那时信誓旦旦的承诺,早已在双方渐行渐远的距离当中,彻底碎为齑粉。取而代之的是欺骗与谎言。祝衡与元萧对视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同时祁云颂摘下墨镜,静止的世界忽又开始走动,继而陷入纷涌而至的巨大漩涡——“天呐!奶茶店门口惊现祁云颂!”“卧槽卧槽卧槽,原来仙男也会喝奶茶吗?”“啊啊啊啊啊……他对面貌似还有个人!”“那个是……祝祝祝衡?!哇塞!活见鬼了!男小三居然出洞了!!”霎时之间,街头巷尾挤满了围观的人群。这样的骚动自然也吸引了大批记者,此后压根没用多久,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便响彻了大半条街。“我没瞎吧,你就是那个那个……”祁云颂刚眯起眼,周围顿时响起女生们的尖叫,逼他不得不把墨镜戴了回去,目光仍锁定着祝衡的脸。半晌过去,他才开口:“我知道你,拿了季军的祝衡。”祝衡脊背一凉,如今面对祁云颂的注视,他除了后退也只能后退。祝衡与祁云颂并不熟,唯一的交集就是半年前,那场使祝衡身败名裂的民谣大赛。据说祁云颂的经纪公司对比赛尤为看中,他本人也十分刻苦努力,赛前那段时间甚至会通宵练习。只可惜结果不如人意。祝衡轻轻松松拿下季军,祁云颂则是没有任何奖项的第四名。——紧跟着曝光了祝衡和节目组导演的不正当关系。“本来没打算说的,搞得像我多在意那破奖项似的。”祁云颂扶了扶墨镜,冷笑着说道,“但是祝衡,你太恶心了……惹了事就知道躲,半年没出来露脸,你躲得挺开心吧?”祝衡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朝后退出最后一步,脊背却牢牢实实的,抵上周故冰冷的胸膛。周故说:“别怕,有我。”那一刻,身体像忽然稳住了重心一样。祝衡深吸一口气,在周故的支撑下勉力站稳。面前一个是咄咄逼人的祁云颂,一个是低头不语的元萧。一切正如半年前一样,当他人饱含鄙夷发出质问的时候,元萧分明知晓背后的真相,他却从头到尾耷拉着脑袋,连最基本的一句“不是”都未曾出口。祁云颂说:“没有愧疚,没有解释,没有道歉。玩消失玩的挺六?以后任何人做错了事,都能学你一样,转身拔腿就跑?”“……”元萧默默扫了祝衡一眼,依然没有吭声。“我不爱多管闲事的。但一想到今天和你碰面……”祁云颂扶额怨道,“我真的,隔夜饭都想吐出来了。”“那是什么让你恶心?”冷不丁的一声反问。这是事发半年以来,祝衡首次在群众面前做出反应。祁云颂嗤笑道:“你要我说得那么直白……祝衡你给人当小三,就为一个破比赛的季军?”“你这样说,有证据吗?”祝衡又问。祁云颂:“这事早实锤了,网上证据还少吗?”“现实证据有吗?”祝衡说,“你亲眼看到我和钟导怎么样了?还是凭几句话,几张图,就认定我和他是不正当关系?”祁云颂扬声道:“钟遇本人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所以说,有.谁.见.到.了?”此时此刻,街旁已聚满数不清的围观群众。在照亮天际的闪光灯影里,曾经因孤立无援而胆小瑟缩着的祝衡,最终选择站了出来。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背后的周故无疑是最强大的依靠。“如果没有眼见为实,就去恶意诽谤、攻击一个人的话。”祝衡一字字道,“说实话,半年来跟风造谣的人那么多,你也是其中添油加醋的一员。”祁云颂陡然咬牙:“你!!”祝衡说:“再补充一句,退圈是我个人的选择。你可以说我是逃兵,因为厌倦这样的生活……但我从没想过躲着谁,以前是,现在也是。”第25章 龙吃醋“如果没有眼见为实,就去恶意诽谤、攻击一个人的话。”“说实话,半年来跟风造谣的人那么多,你也是其中添油加醋的一员。”“我从没想过躲着谁,以前是,现在也是。”因一场比赛爆出恶劣绯闻的当□□手祝衡,沉寂半年后重新出现于公众的视野——可谁也没想到,竟会是以这样特殊的方式。一时之间,祝衡与祁云颂当街对峙的视频火遍全网,两个小时便转发过万,几乎所有人对这次突发事件议论不断,各持看法。视频中的祝衡雪白衬衫,素颜清朗,与先前舞台上的形象截然不同,可又别有一番洒脱意味。短短数语,铿锵有力。毫不犹豫地抨击了长时间以来,媒体和网络对他的肆意抹黑。祝衡前所未有的坚定态度,使得一批中间立场的群众站了出来,对先前铺天盖地的火爆新闻发出质疑的声音:“当时消息一出,全网都在攻击祝衡……根本没人确认事情真假。”“祝衡有实力有颜值,犯不着为了季军跟钟遇那个老家伙纠缠吧!”“纯路人感觉祝衡很冤枉。”自然也有认定祝衡说谎的,随之而来的是暴风骤雨般的谩骂:“事发的时候跑路,说消失就消失,等风头过了出来澄清……当观众是傻子吗?”“钟遇本人都默认了,他个小三还死活抵赖,真他妈不要脸啊!”“卖后院猫赚的钱去雇水军,装路人装得还开心不?”“祝衡今晚biss。”仅仅一个上午,路人黑子和潜水的老粉混成一团,中间还夹杂一些祁云颂的粉丝,将视频引出的话题扯得五花八门,越说越往歪处偏——#祝衡怼祁云颂##祝衡祁云颂骂街##祝衡祁云颂当街互殴##祝衡祁云颂擦出火花#爱心##*“我靠,那个#爱心#是啥玩意,快快快快叫人把话题撤了!”此时此刻,刚洗完澡的祁云颂翻开手机,险些一个白眼昏厥过去。——他就是走到半路,想顺道喝口奶茶,哪晓得遇上这种倒霉事!“祝衡那个家伙,真是奇怪得很。”祁云颂一边刷微博一边说,“做了坏事不承认,还搞得一脸憋屈冤枉,好像别人对不起他一样。”“不过钟遇也是个烂货,出了事跑得比兔子还快……貌似扔下老婆女儿出国了吧。”祁云颂这人八卦得很,还是个嫉恶如仇十级选手,“反正祝衡钟遇我都讨厌,以后见了他俩绕道走。”话说到一半时,忽想起身旁还站着个元萧。整整一个上午,自打从奶茶店回来,他就是心神不宁的游魂状态,看起来脸色极差,明显装着什么心事。“我想起来了……之前好像是祝衡带你进的节目组。”祁云颂想了想,问道,“你原来认识?熟吗?”“不熟。”元萧转身倒了杯水,然后大口灌了下去。祁云颂却说:“他今天也戴了墨镜,可你一眼就认出来了。”元萧保持沉默,没有吭声。“要不是你喊那一嗓子,我也不会摘墨镜过去吃瓜。”祁云颂拧眉道,“我不摘墨镜,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更不会跟祝衡并排上热搜。”元萧:“……”祁云颂瞪眼:“你说话呀,愣着干啥,像条狗一样!”“是你自己摘的墨镜。”元萧转过身,继续倒他的水。“靠,这人真的跟狗一样……”祁云颂猛踹了一脚沙发。低头看到微博上的话题,他又气得狠狠踹了两脚。而背过身的元萧眼眸低垂,良久注视着手边的水杯,里面却漾满了同一个人的身影。那样坚定的眼神,果断的反驳,直面镜头的勇气……曾经的祝衡,是个上台会偷偷发抖,被骂了会转身逃走,更经受不住打击,连基本解释都做不到的胆小鬼——个性内敛到怯懦,从来都是他致命的弱点。那不是祝衡。元萧心想,那绝不会是祝衡。*“差不多可以了。”同一时间,拐过街角。某间便利店内,由货架包围的偏僻角落。周故微蹲下身,睨向身边蜷缩一团,窝着一动不动的某人:“出来吧。”“不要。”祝衡蹲在货架形成的夹角之间,把脸埋进膝盖,显是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们在便利店呆了一个小时了。期间周故为掩人耳目,买了两杯热饮,三袋面包,手里还提着装狸花的超大猫包。本来计划带狸花去宠物医院,这下路边遇事耽搁了,外面到处是记者举相机游来荡去。祝衡最在意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刚刚在奶茶店门口,误打误撞碰到的元萧。分明都断了大半年的联系,好巧不巧在今天撞上,偏偏还带了祁云颂一起!!!好想去死好想去死好想去死啊啊啊啊……祝衡疯狂挠头,栗色的碎发让他揪得像草一样,竖一块塌一块,场面一度非常悲壮。“别这样,要秃了。”周故伸手过去,将他乱扒拉的爪子按住,“他们人都走了,你不用太在意。”“不行啊啊啊!”超级在意!祝衡像被人抛弃的小猫一样,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我原来就不习惯公共场合,会紧张的……何况又遇到了他们!”周故托腮:“刚才不挺能说吗?没丢人也没出糗……你在纠结什么?”“不是出糗不出糗的问题。”祝衡抱头闷声,“而且刚才是有你在……”周故却说:“眼下本座也在。”祝衡甩头:“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第一次见你耍赖,倒是意料之外的可爱。”他们路过街边的奶茶店,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似正为了什么争执不休。矮的那个虽戴墨镜,却不掩凶神恶煞,彼时指着高的那人痛骂:“你红茶绿茶分不清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该扣你工资还是让你滚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高的那人耷拉着脑袋,看着块头还挺大,腰板却快要压低进地里,“我马上拿去换!”矮的那人不耐烦道:“不用换了,你把它喝完。”高的那人有些错愕:“我……”“别浪费,喝呀!”矮的那人一记抬手,红茶没能拿稳,登时泼了对方满身——不巧祝衡正隔两米远,半洒的纸杯劈头盖脸便落了下来!周故反应极快,一掌挥去扣杯身上,那股强劲力道将红茶生生拍了回去,半空当中拐了道弯,最后又稀里哗啦淋了高的那人满头。周故:“……”祝衡:“……”对面两人:“……”一时之间,四个人八双眼睛面面相觑。祝衡连忙上去递手帕:“你没事吧!快擦一擦!”“没、没事……谢谢!”男人接过手帕,彼时仍低着脑袋,满头深棕的碎发往下滴着红茶,散发出一股奶茶店特有的甜香味,一身雪白的衬衫也沾湿了大半,那模样委实狼狈不堪。祝衡本来还松了口气,至少对方没有挑起矛盾的意思,递张手帕也就没什么事了。可惜他想错了。而且错得离谱。男人高瘦的身躯陡然挺直,随即显露在湿透了的棕发之下,一张异常熟悉的故人面孔。“祝……衡?”那是……元萧的声音。祝衡步伐僵滞,瞳孔随之紧缩。与此同时,对面矮的那人也摘下墨镜,向他投来讶异的目光:“你说谁?祝、祝衡?”这个人周故认出来了,他是那天电视上的祁云颂。第24章 别怕,有我“祝衡,你又跟阿姨吵架了?”夕阳西下,元萧刚走到家门口,发现隔壁孤零零蹲着一个人,彼时正呆望着天空发呆。元萧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她赶你出来了?”“我自己走的。”祝衡淡声说,“她说不想看见我的脸……因为太像我爸,看多了会作呕。”元萧皱眉:“太过分了,怎么也不至于这样说吧!”祝衡:“没事,都习惯了。”“你吃东西了吗,饿不饿?”元萧说,“要不来我家吃饭?”祝衡没说话,只低下头,把脸埋进膝盖。元萧沉默了一会儿,也坐到他旁边,两个人静坐良久,元萧长叹一声,说:“祝衡啊,你毕业以后……搬出来住吧。”“为什么?”祝衡木然问,“死过人的房子风水不好?”“哎你小子,别这么说啊!”元萧拍了他一下,“毕业总得找事干吧?之前乐队攒了点钱,够咱俩出去租房,到那时还能尽情做喜欢的事。”祝衡仍是茫然:“喜欢的事?”元萧:“对啊,你可以跟叔叔一样,拍戏、演电影……那样多酷啊!”“不想走我爸的老路。”祝衡接过水瓶,灌了一大口,“他对演戏过于痴迷,所以活到最后的人生,就像被人主宰的悲剧一样……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把控。”元萧先时一愣,而后笑了起来,一把揽过祝衡的肩:“那去唱歌吧祝衡,你不是最喜欢唱歌吗?”祝衡怔怔地问:“唱……歌?”元萧笑得一脸灿烂:“你在学校多受欢迎呀!能去专业舞台岂不更棒?”祝衡登时脸红了,连连摇头说:“我不行的!你明明知道,我这人容易害羞,一紧张连声音都抖……”“要相信自己,做想做的事!”元萧打断他,无不坚定地说,“不管你决定做什么,不管最后的结果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祝衡低头捂脸:“哎呀,都说了不行……”元萧却认真道:“祝衡,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吧!”*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吧!那时信誓旦旦的承诺,早已在双方渐行渐远的距离当中,彻底碎为齑粉。取而代之的是欺骗与谎言。祝衡与元萧对视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同时祁云颂摘下墨镜,静止的世界忽又开始走动,继而陷入纷涌而至的巨大漩涡——“天呐!奶茶店门口惊现祁云颂!”“卧槽卧槽卧槽,原来仙男也会喝奶茶吗?”“啊啊啊啊啊……他对面貌似还有个人!”“那个是……祝祝祝衡?!哇塞!活见鬼了!男小三居然出洞了!!”霎时之间,街头巷尾挤满了围观的人群。这样的骚动自然也吸引了大批记者,此后压根没用多久,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便响彻了大半条街。“我没瞎吧,你就是那个那个……”祁云颂刚眯起眼,周围顿时响起女生们的尖叫,逼他不得不把墨镜戴了回去,目光仍锁定着祝衡的脸。半晌过去,他才开口:“我知道你,拿了季军的祝衡。”祝衡脊背一凉,如今面对祁云颂的注视,他除了后退也只能后退。祝衡与祁云颂并不熟,唯一的交集就是半年前,那场使祝衡身败名裂的民谣大赛。据说祁云颂的经纪公司对比赛尤为看中,他本人也十分刻苦努力,赛前那段时间甚至会通宵练习。只可惜结果不如人意。祝衡轻轻松松拿下季军,祁云颂则是没有任何奖项的第四名。——紧跟着曝光了祝衡和节目组导演的不正当关系。“本来没打算说的,搞得像我多在意那破奖项似的。”祁云颂扶了扶墨镜,冷笑着说道,“但是祝衡,你太恶心了……惹了事就知道躲,半年没出来露脸,你躲得挺开心吧?”祝衡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朝后退出最后一步,脊背却牢牢实实的,抵上周故冰冷的胸膛。周故说:“别怕,有我。”那一刻,身体像忽然稳住了重心一样。祝衡深吸一口气,在周故的支撑下勉力站稳。面前一个是咄咄逼人的祁云颂,一个是低头不语的元萧。一切正如半年前一样,当他人饱含鄙夷发出质问的时候,元萧分明知晓背后的真相,他却从头到尾耷拉着脑袋,连最基本的一句“不是”都未曾出口。祁云颂说:“没有愧疚,没有解释,没有道歉。玩消失玩的挺六?以后任何人做错了事,都能学你一样,转身拔腿就跑?”“……”元萧默默扫了祝衡一眼,依然没有吭声。“我不爱多管闲事的。但一想到今天和你碰面……”祁云颂扶额怨道,“我真的,隔夜饭都想吐出来了。”“那是什么让你恶心?”冷不丁的一声反问。这是事发半年以来,祝衡首次在群众面前做出反应。祁云颂嗤笑道:“你要我说得那么直白……祝衡你给人当小三,就为一个破比赛的季军?”“你这样说,有证据吗?”祝衡又问。祁云颂:“这事早实锤了,网上证据还少吗?”“现实证据有吗?”祝衡说,“你亲眼看到我和钟导怎么样了?还是凭几句话,几张图,就认定我和他是不正当关系?”祁云颂扬声道:“钟遇本人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所以说,有.谁.见.到.了?”此时此刻,街旁已聚满数不清的围观群众。在照亮天际的闪光灯影里,曾经因孤立无援而胆小瑟缩着的祝衡,最终选择站了出来。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背后的周故无疑是最强大的依靠。“如果没有眼见为实,就去恶意诽谤、攻击一个人的话。”祝衡一字字道,“说实话,半年来跟风造谣的人那么多,你也是其中添油加醋的一员。”祁云颂陡然咬牙:“你!!”祝衡说:“再补充一句,退圈是我个人的选择。你可以说我是逃兵,因为厌倦这样的生活……但我从没想过躲着谁,以前是,现在也是。”第25章 龙吃醋“如果没有眼见为实,就去恶意诽谤、攻击一个人的话。”“说实话,半年来跟风造谣的人那么多,你也是其中添油加醋的一员。”“我从没想过躲着谁,以前是,现在也是。”因一场比赛爆出恶劣绯闻的当□□手祝衡,沉寂半年后重新出现于公众的视野——可谁也没想到,竟会是以这样特殊的方式。一时之间,祝衡与祁云颂当街对峙的视频火遍全网,两个小时便转发过万,几乎所有人对这次突发事件议论不断,各持看法。视频中的祝衡雪白衬衫,素颜清朗,与先前舞台上的形象截然不同,可又别有一番洒脱意味。短短数语,铿锵有力。毫不犹豫地抨击了长时间以来,媒体和网络对他的肆意抹黑。祝衡前所未有的坚定态度,使得一批中间立场的群众站了出来,对先前铺天盖地的火爆新闻发出质疑的声音:“当时消息一出,全网都在攻击祝衡……根本没人确认事情真假。”“祝衡有实力有颜值,犯不着为了季军跟钟遇那个老家伙纠缠吧!”“纯路人感觉祝衡很冤枉。”自然也有认定祝衡说谎的,随之而来的是暴风骤雨般的谩骂:“事发的时候跑路,说消失就消失,等风头过了出来澄清……当观众是傻子吗?”“钟遇本人都默认了,他个小三还死活抵赖,真他妈不要脸啊!”“卖后院猫赚的钱去雇水军,装路人装得还开心不?”“祝衡今晚biss。”仅仅一个上午,路人黑子和潜水的老粉混成一团,中间还夹杂一些祁云颂的粉丝,将视频引出的话题扯得五花八门,越说越往歪处偏——#祝衡怼祁云颂##祝衡祁云颂骂街##祝衡祁云颂当街互殴##祝衡祁云颂擦出火花#爱心##*“我靠,那个#爱心#是啥玩意,快快快快叫人把话题撤了!”此时此刻,刚洗完澡的祁云颂翻开手机,险些一个白眼昏厥过去。——他就是走到半路,想顺道喝口奶茶,哪晓得遇上这种倒霉事!“祝衡那个家伙,真是奇怪得很。”祁云颂一边刷微博一边说,“做了坏事不承认,还搞得一脸憋屈冤枉,好像别人对不起他一样。”“不过钟遇也是个烂货,出了事跑得比兔子还快……貌似扔下老婆女儿出国了吧。”祁云颂这人八卦得很,还是个嫉恶如仇十级选手,“反正祝衡钟遇我都讨厌,以后见了他俩绕道走。”话说到一半时,忽想起身旁还站着个元萧。整整一个上午,自打从奶茶店回来,他就是心神不宁的游魂状态,看起来脸色极差,明显装着什么心事。“我想起来了……之前好像是祝衡带你进的节目组。”祁云颂想了想,问道,“你原来认识?熟吗?”“不熟。”元萧转身倒了杯水,然后大口灌了下去。祁云颂却说:“他今天也戴了墨镜,可你一眼就认出来了。”元萧保持沉默,没有吭声。“要不是你喊那一嗓子,我也不会摘墨镜过去吃瓜。”祁云颂拧眉道,“我不摘墨镜,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更不会跟祝衡并排上热搜。”元萧:“……”祁云颂瞪眼:“你说话呀,愣着干啥,像条狗一样!”“是你自己摘的墨镜。”元萧转过身,继续倒他的水。“靠,这人真的跟狗一样……”祁云颂猛踹了一脚沙发。低头看到微博上的话题,他又气得狠狠踹了两脚。而背过身的元萧眼眸低垂,良久注视着手边的水杯,里面却漾满了同一个人的身影。那样坚定的眼神,果断的反驳,直面镜头的勇气……曾经的祝衡,是个上台会偷偷发抖,被骂了会转身逃走,更经受不住打击,连基本解释都做不到的胆小鬼——个性内敛到怯懦,从来都是他致命的弱点。那不是祝衡。元萧心想,那绝不会是祝衡。*“差不多可以了。”同一时间,拐过街角。某间便利店内,由货架包围的偏僻角落。周故微蹲下身,睨向身边蜷缩一团,窝着一动不动的某人:“出来吧。”“不要。”祝衡蹲在货架形成的夹角之间,把脸埋进膝盖,显是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们在便利店呆了一个小时了。期间周故为掩人耳目,买了两杯热饮,三袋面包,手里还提着装狸花的超大猫包。本来计划带狸花去宠物医院,这下路边遇事耽搁了,外面到处是记者举相机游来荡去。祝衡最在意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刚刚在奶茶店门口,误打误撞碰到的元萧。分明都断了大半年的联系,好巧不巧在今天撞上,偏偏还带了祁云颂一起!!!好想去死好想去死好想去死啊啊啊啊……祝衡疯狂挠头,栗色的碎发让他揪得像草一样,竖一块塌一块,场面一度非常悲壮。“别这样,要秃了。”周故伸手过去,将他乱扒拉的爪子按住,“他们人都走了,你不用太在意。”“不行啊啊啊!”超级在意!祝衡像被人抛弃的小猫一样,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我原来就不习惯公共场合,会紧张的……何况又遇到了他们!”周故托腮:“刚才不挺能说吗?没丢人也没出糗……你在纠结什么?”“不是出糗不出糗的问题。”祝衡抱头闷声,“而且刚才是有你在……”周故却说:“眼下本座也在。”祝衡甩头:“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第一次见你耍赖,倒是意料之外的可爱。”他们路过街边的奶茶店,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似正为了什么争执不休。矮的那个虽戴墨镜,却不掩凶神恶煞,彼时指着高的那人痛骂:“你红茶绿茶分不清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该扣你工资还是让你滚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高的那人耷拉着脑袋,看着块头还挺大,腰板却快要压低进地里,“我马上拿去换!”矮的那人不耐烦道:“不用换了,你把它喝完。”高的那人有些错愕:“我……”“别浪费,喝呀!”矮的那人一记抬手,红茶没能拿稳,登时泼了对方满身——不巧祝衡正隔两米远,半洒的纸杯劈头盖脸便落了下来!周故反应极快,一掌挥去扣杯身上,那股强劲力道将红茶生生拍了回去,半空当中拐了道弯,最后又稀里哗啦淋了高的那人满头。周故:“……”祝衡:“……”对面两人:“……”一时之间,四个人八双眼睛面面相觑。祝衡连忙上去递手帕:“你没事吧!快擦一擦!”“没、没事……谢谢!”男人接过手帕,彼时仍低着脑袋,满头深棕的碎发往下滴着红茶,散发出一股奶茶店特有的甜香味,一身雪白的衬衫也沾湿了大半,那模样委实狼狈不堪。祝衡本来还松了口气,至少对方没有挑起矛盾的意思,递张手帕也就没什么事了。可惜他想错了。而且错得离谱。男人高瘦的身躯陡然挺直,随即显露在湿透了的棕发之下,一张异常熟悉的故人面孔。“祝……衡?”那是……元萧的声音。祝衡步伐僵滞,瞳孔随之紧缩。与此同时,对面矮的那人也摘下墨镜,向他投来讶异的目光:“你说谁?祝、祝衡?”这个人周故认出来了,他是那天电视上的祁云颂。第24章 别怕,有我“祝衡,你又跟阿姨吵架了?”夕阳西下,元萧刚走到家门口,发现隔壁孤零零蹲着一个人,彼时正呆望着天空发呆。元萧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她赶你出来了?”“我自己走的。”祝衡淡声说,“她说不想看见我的脸……因为太像我爸,看多了会作呕。”元萧皱眉:“太过分了,怎么也不至于这样说吧!”祝衡:“没事,都习惯了。”“你吃东西了吗,饿不饿?”元萧说,“要不来我家吃饭?”祝衡没说话,只低下头,把脸埋进膝盖。元萧沉默了一会儿,也坐到他旁边,两个人静坐良久,元萧长叹一声,说:“祝衡啊,你毕业以后……搬出来住吧。”“为什么?”祝衡木然问,“死过人的房子风水不好?”“哎你小子,别这么说啊!”元萧拍了他一下,“毕业总得找事干吧?之前乐队攒了点钱,够咱俩出去租房,到那时还能尽情做喜欢的事。”祝衡仍是茫然:“喜欢的事?”元萧:“对啊,你可以跟叔叔一样,拍戏、演电影……那样多酷啊!”“不想走我爸的老路。”祝衡接过水瓶,灌了一大口,“他对演戏过于痴迷,所以活到最后的人生,就像被人主宰的悲剧一样……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把控。”元萧先时一愣,而后笑了起来,一把揽过祝衡的肩:“那去唱歌吧祝衡,你不是最喜欢唱歌吗?”祝衡怔怔地问:“唱……歌?”元萧笑得一脸灿烂:“你在学校多受欢迎呀!能去专业舞台岂不更棒?”祝衡登时脸红了,连连摇头说:“我不行的!你明明知道,我这人容易害羞,一紧张连声音都抖……”“要相信自己,做想做的事!”元萧打断他,无不坚定地说,“不管你决定做什么,不管最后的结果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祝衡低头捂脸:“哎呀,都说了不行……”元萧却认真道:“祝衡,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吧!”*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吧!那时信誓旦旦的承诺,早已在双方渐行渐远的距离当中,彻底碎为齑粉。取而代之的是欺骗与谎言。祝衡与元萧对视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同时祁云颂摘下墨镜,静止的世界忽又开始走动,继而陷入纷涌而至的巨大漩涡——“天呐!奶茶店门口惊现祁云颂!”“卧槽卧槽卧槽,原来仙男也会喝奶茶吗?”“啊啊啊啊啊……他对面貌似还有个人!”“那个是……祝祝祝衡?!哇塞!活见鬼了!男小三居然出洞了!!”霎时之间,街头巷尾挤满了围观的人群。这样的骚动自然也吸引了大批记者,此后压根没用多久,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便响彻了大半条街。“我没瞎吧,你就是那个那个……”祁云颂刚眯起眼,周围顿时响起女生们的尖叫,逼他不得不把墨镜戴了回去,目光仍锁定着祝衡的脸。半晌过去,他才开口:“我知道你,拿了季军的祝衡。”祝衡脊背一凉,如今面对祁云颂的注视,他除了后退也只能后退。祝衡与祁云颂并不熟,唯一的交集就是半年前,那场使祝衡身败名裂的民谣大赛。据说祁云颂的经纪公司对比赛尤为看中,他本人也十分刻苦努力,赛前那段时间甚至会通宵练习。只可惜结果不如人意。祝衡轻轻松松拿下季军,祁云颂则是没有任何奖项的第四名。——紧跟着曝光了祝衡和节目组导演的不正当关系。“本来没打算说的,搞得像我多在意那破奖项似的。”祁云颂扶了扶墨镜,冷笑着说道,“但是祝衡,你太恶心了……惹了事就知道躲,半年没出来露脸,你躲得挺开心吧?”祝衡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朝后退出最后一步,脊背却牢牢实实的,抵上周故冰冷的胸膛。周故说:“别怕,有我。”那一刻,身体像忽然稳住了重心一样。祝衡深吸一口气,在周故的支撑下勉力站稳。面前一个是咄咄逼人的祁云颂,一个是低头不语的元萧。一切正如半年前一样,当他人饱含鄙夷发出质问的时候,元萧分明知晓背后的真相,他却从头到尾耷拉着脑袋,连最基本的一句“不是”都未曾出口。祁云颂说:“没有愧疚,没有解释,没有道歉。玩消失玩的挺六?以后任何人做错了事,都能学你一样,转身拔腿就跑?”“……”元萧默默扫了祝衡一眼,依然没有吭声。“我不爱多管闲事的。但一想到今天和你碰面……”祁云颂扶额怨道,“我真的,隔夜饭都想吐出来了。”“那是什么让你恶心?”冷不丁的一声反问。这是事发半年以来,祝衡首次在群众面前做出反应。祁云颂嗤笑道:“你要我说得那么直白……祝衡你给人当小三,就为一个破比赛的季军?”“你这样说,有证据吗?”祝衡又问。祁云颂:“这事早实锤了,网上证据还少吗?”“现实证据有吗?”祝衡说,“你亲眼看到我和钟导怎么样了?还是凭几句话,几张图,就认定我和他是不正当关系?”祁云颂扬声道:“钟遇本人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所以说,有.谁.见.到.了?”此时此刻,街旁已聚满数不清的围观群众。在照亮天际的闪光灯影里,曾经因孤立无援而胆小瑟缩着的祝衡,最终选择站了出来。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背后的周故无疑是最强大的依靠。“如果没有眼见为实,就去恶意诽谤、攻击一个人的话。”祝衡一字字道,“说实话,半年来跟风造谣的人那么多,你也是其中添油加醋的一员。”祁云颂陡然咬牙:“你!!”祝衡说:“再补充一句,退圈是我个人的选择。你可以说我是逃兵,因为厌倦这样的生活……但我从没想过躲着谁,以前是,现在也是。”第25章 龙吃醋“如果没有眼见为实,就去恶意诽谤、攻击一个人的话。”“说实话,半年来跟风造谣的人那么多,你也是其中添油加醋的一员。”“我从没想过躲着谁,以前是,现在也是。”因一场比赛爆出恶劣绯闻的当□□手祝衡,沉寂半年后重新出现于公众的视野——可谁也没想到,竟会是以这样特殊的方式。一时之间,祝衡与祁云颂当街对峙的视频火遍全网,两个小时便转发过万,几乎所有人对这次突发事件议论不断,各持看法。视频中的祝衡雪白衬衫,素颜清朗,与先前舞台上的形象截然不同,可又别有一番洒脱意味。短短数语,铿锵有力。毫不犹豫地抨击了长时间以来,媒体和网络对他的肆意抹黑。祝衡前所未有的坚定态度,使得一批中间立场的群众站了出来,对先前铺天盖地的火爆新闻发出质疑的声音:“当时消息一出,全网都在攻击祝衡……根本没人确认事情真假。”“祝衡有实力有颜值,犯不着为了季军跟钟遇那个老家伙纠缠吧!”“纯路人感觉祝衡很冤枉。”自然也有认定祝衡说谎的,随之而来的是暴风骤雨般的谩骂:“事发的时候跑路,说消失就消失,等风头过了出来澄清……当观众是傻子吗?”“钟遇本人都默认了,他个小三还死活抵赖,真他妈不要脸啊!”“卖后院猫赚的钱去雇水军,装路人装得还开心不?”“祝衡今晚biss。”仅仅一个上午,路人黑子和潜水的老粉混成一团,中间还夹杂一些祁云颂的粉丝,将视频引出的话题扯得五花八门,越说越往歪处偏——#祝衡怼祁云颂##祝衡祁云颂骂街##祝衡祁云颂当街互殴##祝衡祁云颂擦出火花#爱心##*“我靠,那个#爱心#是啥玩意,快快快快叫人把话题撤了!”此时此刻,刚洗完澡的祁云颂翻开手机,险些一个白眼昏厥过去。——他就是走到半路,想顺道喝口奶茶,哪晓得遇上这种倒霉事!“祝衡那个家伙,真是奇怪得很。”祁云颂一边刷微博一边说,“做了坏事不承认,还搞得一脸憋屈冤枉,好像别人对不起他一样。”“不过钟遇也是个烂货,出了事跑得比兔子还快……貌似扔下老婆女儿出国了吧。”祁云颂这人八卦得很,还是个嫉恶如仇十级选手,“反正祝衡钟遇我都讨厌,以后见了他俩绕道走。”话说到一半时,忽想起身旁还站着个元萧。整整一个上午,自打从奶茶店回来,他就是心神不宁的游魂状态,看起来脸色极差,明显装着什么心事。“我想起来了……之前好像是祝衡带你进的节目组。”祁云颂想了想,问道,“你原来认识?熟吗?”“不熟。”元萧转身倒了杯水,然后大口灌了下去。祁云颂却说:“他今天也戴了墨镜,可你一眼就认出来了。”元萧保持沉默,没有吭声。“要不是你喊那一嗓子,我也不会摘墨镜过去吃瓜。”祁云颂拧眉道,“我不摘墨镜,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更不会跟祝衡并排上热搜。”元萧:“……”祁云颂瞪眼:“你说话呀,愣着干啥,像条狗一样!”“是你自己摘的墨镜。”元萧转过身,继续倒他的水。“靠,这人真的跟狗一样……”祁云颂猛踹了一脚沙发。低头看到微博上的话题,他又气得狠狠踹了两脚。而背过身的元萧眼眸低垂,良久注视着手边的水杯,里面却漾满了同一个人的身影。那样坚定的眼神,果断的反驳,直面镜头的勇气……曾经的祝衡,是个上台会偷偷发抖,被骂了会转身逃走,更经受不住打击,连基本解释都做不到的胆小鬼——个性内敛到怯懦,从来都是他致命的弱点。那不是祝衡。元萧心想,那绝不会是祝衡。*“差不多可以了。”同一时间,拐过街角。某间便利店内,由货架包围的偏僻角落。周故微蹲下身,睨向身边蜷缩一团,窝着一动不动的某人:“出来吧。”“不要。”祝衡蹲在货架形成的夹角之间,把脸埋进膝盖,显是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们在便利店呆了一个小时了。期间周故为掩人耳目,买了两杯热饮,三袋面包,手里还提着装狸花的超大猫包。本来计划带狸花去宠物医院,这下路边遇事耽搁了,外面到处是记者举相机游来荡去。祝衡最在意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刚刚在奶茶店门口,误打误撞碰到的元萧。分明都断了大半年的联系,好巧不巧在今天撞上,偏偏还带了祁云颂一起!!!好想去死好想去死好想去死啊啊啊啊……祝衡疯狂挠头,栗色的碎发让他揪得像草一样,竖一块塌一块,场面一度非常悲壮。“别这样,要秃了。”周故伸手过去,将他乱扒拉的爪子按住,“他们人都走了,你不用太在意。”“不行啊啊啊!”超级在意!祝衡像被人抛弃的小猫一样,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我原来就不习惯公共场合,会紧张的……何况又遇到了他们!”周故托腮:“刚才不挺能说吗?没丢人也没出糗……你在纠结什么?”“不是出糗不出糗的问题。”祝衡抱头闷声,“而且刚才是有你在……”周故却说:“眼下本座也在。”祝衡甩头:“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第一次见你耍赖,倒是意料之外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