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贺征某某电影是巅峰之作,言下之意就是之后在走下坡路,贺征心不在焉也没说什么。接着又说羽茜最近演的花瓶角色略多,说很可惜不认识陈恋恋和瑞秋,你们很漂亮/英俊,以后会微博关注的,最后说到江昀。江昀,我不认可你是一位音乐人,你只是在卖脸。他说。江昀:前面几个说的还算委婉,怎么到他这儿就开口骂了,江昀简直莫名其妙。他脾气有点吃软不吃硬,你跟他好声好气的说话,犯再大的错他也不会发火,像他以前几个玩忽职守的助理,都说他脾气好。但你要跟他呛声,对不起,江昀他可喜欢踹凳子了。关你什么事?你是什么人?我要你认可?江昀呛回去。我只是实话实说。无涯十分冷静:你有一首歌,叫《梦马城》,初听很有意思,直到我看了你的mv,你在里面的某个片段,按吉他的指法是错的。这是非常低级幼稚的错误,说明的音乐水平很成问题,事实上那首歌也暴露了你很多不成熟的、哦!贺征突然站起来,打断了无涯的滔滔不绝。众人看着他。申请暂停拍摄,我有点私事出去一下。贺征说。要是江昀绝对不敢这么干,这录节目呢。可是贺征就敢,导演也没说什么,就让他去了。无涯正要继续说,贺征又喊了一声:江昀也跟我来。大家:导演敢怒不敢言:行吧行吧,导演说:暂停拍摄,你们歇会儿,羽茜你们带客人去看房间。羽茜应了。江昀跟着贺征出去,站在前院门外看那条平直的水泥马路,还以为贺征是为了给他解围。谁知过了一分钟,真有辆车开了进来。你好,贺影帝!很高兴见到你!一位穿浅绿色针织衫的女性稳稳停好车,下来和贺征拥抱。她年纪不轻了,笑容很爽朗,栗色短发。看着不像娱乐圈人。江昀正有点纳闷,听到贺征介绍:江昀,我挺看好的小朋友,唱歌的,也会写。而后看向江昀:这位是梅医生。江昀愣愣叫人:梅医生您好。梅医生是毕业于某某大学某某研究所某某医院的某某级专家贺征说着笑起来:哎,徐岫给了说了一堆,我都不记得了。梅医生哈哈大笑:确实没什么好记的,江昀你好,我是某某大学附院的梅医生,来给你看看喉咙。贺征揽着江昀转身:咱们别站这儿说话了,走,先进去。三人越过还坐在沙发上的傻逼,直接上了三楼。贺征本来想开自己房间,梅医生嗔怪道:你怎么想的?我给人家小江昀看看,当然是去他的房间啊!对吧江昀?嗯。江昀点头,十分。贺征举起双手投降,跟着江昀进了房间。梅医生让他把阳台门打开,椅子拖到外边,自然光亮一点。她让江昀和她对着坐,打开她带来的小医药箱,取出一个一次性的耗材包,撕开。别紧张。梅医生一边动作,一边闲聊道:我看你已经能说话了,问题应该不大。现在喉咙还疼吗?说着,她举起压舌板:来,啊江昀抿着嘴,看向门神一样杵在旁边的贺征。出去。江昀说。梅医生帮腔道:你怎么还在啊?这是人家江昀的房间,出去出去。贺征再次举手投降,转身出去,把门带上了。江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乖乖张了嘴。梅医生笑着说:还害羞呢?其实也没事的,就算他站在旁边也看不到不过没关系,都听你的。江昀定了定神,压舌板伸进来,抵住舌根,生理性的干呕反应渐渐支配大脑,他紧张起来。放松点,放松,我只是看看,马上就好了梅医生另一只手开了只小手电,向他嘴里照去:还好呀,有点红肿哎,好了好了。梅医生拍着江昀的背,让他缓了一会儿,笑说:小伙子嗓子眼儿浅,正常的,已经好了。江昀点点头。接着,梅医生问了他之前医生的说法,这段时间的饮食,作息,等等情况。江昀答得有点羞愧,辣的也吃了,酒也喝了,实在不应该。梅医生倒是没批评他,温和又认真地说道:没什么,不要放在心上。她说:听你的描述,和贺征之前的说法,应该是压力太大导致的声带水肿。你之前的医生也开了消炎药,这是对症的。炎症反应要等它慢慢消失,你已经在一个恢复的过程里了,不用太焦虑。心理因素引起的疾病,我的建议是,比起那些条条框框,让你自己感到快乐更重要。梅医生语速不疾不徐,带有年长女性特有的温柔,让江昀不知不觉放松很多。他此刻才清楚鲜明地认识到,这是贺征给他请来的医生。很抱歉我来晚了,梅医生继续道:没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给你帮助这是我的失误。没有,江昀觉得受宠若惊,哪有医生这样说话的。有的,梅医生笑了笑,坚持道:答应过来看看你,已经是两周前的事了。可我在美国的课题突然出了点小问题,不得不留在那儿处理,两天前才回国。江昀愣神,又眨了眨眼:啊贺征通过他的朋友找到我,描述了你的症状,话语间非常着急。我耽搁了三天才发现回不去了,只好给他介绍我在国内的熟人,可他要求很多,就耽搁到了现在梅医生突然笑起来:哎,他可真有意思。第28章贺征总是打电话, 这一点, 大概江昀最能体会。第一天晚上回房, 他就在阳台上打, 之后他俩出去砍竹子那次, 摄像还在呢, 他就打个没完。也是那一次,贺征跟他说了关于电影投资的事, 于是江昀理所当然地认为, 这些电话都是在谈工作。贺征很忙,不像他闲人一个,有时候江昀会觉得有点寂寞,毕竟哪怕是只有两人在的场合,贺征都会接电话,撇开他。这可能就是成功人士的生活吧, 江昀如是想。但梅医生的话让他恍然明白, 这些电话里,曾经有几个甚至可能不止几个,是为他打的。出事以后, 江昀突然失声,说不害怕是假的。经纪人忙着危机公关,助理胖子又靠不住, 他一个人戴着帽子口罩去医院挂号。拿本子写字问路的时候手都在抖。被他拦下的护士正忙, 瞄了一眼本子, 回身指了个牌子, 说:喏!说完转身就走。江昀没看清,那个方向好几个指示牌,他就是不确定几号才问的想叫住小护士再问一遍,但他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人走远了。和医生描述病情时也一样,他不得不拿手机打字,每一句简单的问话,都伴随着问问题打字拿过去看再问,的过程,非常麻烦。就像网络顺畅时,正常人打个游戏,谁也不会分出心神感激网线和路由器的正常工作。只有网突然断了,人才会焦急,茫然,不习惯,坐立不安。可网络能修复好,江昀刚开始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说话。那种难言的恐惧,不安,非常折磨人。经纪人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会好,短暂因压力大而失声的例子很多。他不敢跟父母说,让他们白担心。而朋友,江昀非常羞愧地发现,平时能称得上朋友的人不少,出事了能依赖的却没有。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人总是孤独、且必然孤独的。还好,医生确诊的很快,用一种十分淡定的口吻告诉他好好歇着吧没事儿别吓唬自己。但那种恐惧和后怕夹杂在一起,持续困扰了他很长时间。直到现在,梅医生告诉他,贺征曾经非常担心他的喉咙问题,甚至为了他到处找人,提各种要求江昀忽然觉得非常,非常的高兴,好像那层一直笼罩着他的阴云,随着几句简单的话,就消失了。阳台被秋日阳光笼罩,向外看去,晴空万里,入目全是水洗般的碧蓝颜色。他没和我说。江昀找回声音,难免带了点埋怨。又因为这话有点亲密,而感到些许尴尬。是的。梅医生笑了笑:一开始我和他通过话,告诉他,不能总是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感觉好点了吗之类的话。这会加重病人的心理压力。这样。江昀点点头,又不自觉地向外看,脸上带了点笑。他现在的心情难以描述,释然与感激并存,久违的放松。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直男了,梅医生这么暧昧的描述,也没有让他脸红心跳,反而有种平静的快乐。贺征太好了,他们只是勉强能称得上普通朋友的关系,两年不见,他还能得到这样的关心。就算贺征只是喜欢笨拙的小动物,上手玩一玩,很快就觉得无聊江昀仍然珍惜这一瞬间的感动。他已经没有什么好不满足的了。他想,他会一直祝福贺征,将来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和他喜欢的人共度一生,无病无灾。每逢新年能够交换一个短信,相互祝福健康,这样就是很好的结局了。他非常喜欢。***看完嗓子,梅医生又和贺征单独说了几句话,就开车离开了静水客栈。她说这边的风景很好,要自己去村子里转一转玩一玩,晚上随便找个老乡家睡觉,就当休假了。他们有拍摄任务,也不多留她,梅医生于是挥挥手,留给他们一个潇洒背影,和汽车尾气。她人真好。江昀感叹。怎么个好法?贺征一手揣在兜里,一手抓着烟盒,抖出一根来。就好。江昀词穷,斜眼看那根凸出来的烟。贺征挣扎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把烟塞了回去,摸了颗薄荷糖出来,抱怨道:你真麻烦。江昀笑起来。贺征看到他笑,有轻微的愣神,很快拍拍他肩,转回了屋子。导演:人送走啦?走了就快点集合!让客人等了这么久,你们这个服务态度哎好了好了,瑞秋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抓着手机在打游戏,陈恋恋过来时也打了个哈欠。大家对这个满嘴批判的新客人没什么好感,不翻白眼就不错了,要不是录节目,谁他妈要服务。大家坐到刚才的位置上,沉默了一会儿。江昀想,要接着刚才的话题聊吗?那岂不是得我开头就听贺征说:晚上吃什么?这个千古难题立刻让大家打起了精神,虽然每天都在讨论,但美食是吃不完的,只有一个竹筒饭肯定不够,大家快来继续报菜名刚刚说到指法问题。无涯完全无视了身边的讨论,执著道。气氛一凝,再次冷场。那啥,无涯哥,咱们要不换个话题,你聊这个,是想让昀昀说什么呢陈恋恋憋屈地说。无涯耿直道:他得承认自己有不足,才能进步。像mv里那个错误,非常低端,不懂不能装懂,这也是对消费者的一种欺骗。哦。江昀突然站起来:行了,你就是说我不会弹吉他。不是不会,而是在mv里出现那样的低级错误你干什么?无涯放在茶几上的吉他包被江昀拽了过来,拉开拉链,拿出来,摸摸弦,拍拍箱体好琴。江昀说。他又从箱子里翻出拨片,拿胶带缠在右手拇指上,抱着吉他坐到众人对面。先是一阵扫弦。首先说一点,你看到的错误,不是我弹错,而是剪辑把第二段里的视频剪进了第一段的音乐里。我跟公司提过,他们以太麻烦了,而且没人看出来为理由拒绝了。江昀按着琴弦,冷淡地说。第二,我吉他比钢琴好。话音未落,右手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拨弦,旋律倾泻而出,瑞秋几乎没忍住,做了个卧槽的夸张口型。《classical gas》,著名吉他炫技曲。指弹快得让人看不清,旋律爆炸好听。后半段节奏强起来,欢快得让人想蹦跳。几人忍不住身体前倾,睁大眼睛盯着江昀的手看。如果说江昀的钢琴是宁静而忧郁的,他的吉他就是热烈而明媚的。因为很用力,他嘴巴微微张开,小口喘气,发梢随着弹奏节奏不停晃动,显出众人从未见过的活泼。三分钟的一曲结束,江昀把手按在琴弦上,冲他们笑起来,现出一个浅浅的单边梨涡。卧槽卧槽卧槽!瑞秋一边疯狂鼓掌,一边大叫:昀昀太强了吧!你还有什么不会啊!?啊我不会画画。瑞秋打了他一下。江昀站起来,把琴妥帖地塞回无涯的包里,帮他拉上拉链。我承认,你是会弹吉他的。无涯脸皮还挺厚,即使被当面怼了,也十分淡定:是我之前误会了,我向你道歉。不过你可以回去和你的公司沟通一下,你的路线、你没懂。江昀放下琴,打断他:这首曲子我很早录过视频,至今还在我的微博主页热门内容里。除了这首,我几乎每隔两个月都会发类似的视频。如果你因为一个mv认为我不会弹吉他,只要上我的微博看一眼,或者在其他地方搜索我的名字,就一定能看到这样的视频,因为真的很多。出事以后, 江昀突然失声,说不害怕是假的。经纪人忙着危机公关,助理胖子又靠不住, 他一个人戴着帽子口罩去医院挂号。拿本子写字问路的时候手都在抖。被他拦下的护士正忙, 瞄了一眼本子, 回身指了个牌子, 说:喏!说完转身就走。江昀没看清,那个方向好几个指示牌,他就是不确定几号才问的想叫住小护士再问一遍,但他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人走远了。和医生描述病情时也一样,他不得不拿手机打字,每一句简单的问话,都伴随着问问题打字拿过去看再问,的过程,非常麻烦。就像网络顺畅时,正常人打个游戏,谁也不会分出心神感激网线和路由器的正常工作。只有网突然断了,人才会焦急,茫然,不习惯,坐立不安。可网络能修复好,江昀刚开始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说话。那种难言的恐惧,不安,非常折磨人。经纪人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会好,短暂因压力大而失声的例子很多。他不敢跟父母说,让他们白担心。而朋友,江昀非常羞愧地发现,平时能称得上朋友的人不少,出事了能依赖的却没有。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人总是孤独、且必然孤独的。还好,医生确诊的很快,用一种十分淡定的口吻告诉他好好歇着吧没事儿别吓唬自己。但那种恐惧和后怕夹杂在一起,持续困扰了他很长时间。直到现在,梅医生告诉他,贺征曾经非常担心他的喉咙问题,甚至为了他到处找人,提各种要求江昀忽然觉得非常,非常的高兴,好像那层一直笼罩着他的阴云,随着几句简单的话,就消失了。阳台被秋日阳光笼罩,向外看去,晴空万里,入目全是水洗般的碧蓝颜色。他没和我说。江昀找回声音,难免带了点埋怨。又因为这话有点亲密,而感到些许尴尬。是的。梅医生笑了笑:一开始我和他通过话,告诉他,不能总是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感觉好点了吗之类的话。这会加重病人的心理压力。这样。江昀点点头,又不自觉地向外看,脸上带了点笑。他现在的心情难以描述,释然与感激并存,久违的放松。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直男了,梅医生这么暧昧的描述,也没有让他脸红心跳,反而有种平静的快乐。贺征太好了,他们只是勉强能称得上普通朋友的关系,两年不见,他还能得到这样的关心。就算贺征只是喜欢笨拙的小动物,上手玩一玩,很快就觉得无聊江昀仍然珍惜这一瞬间的感动。他已经没有什么好不满足的了。他想,他会一直祝福贺征,将来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和他喜欢的人共度一生,无病无灾。每逢新年能够交换一个短信,相互祝福健康,这样就是很好的结局了。他非常喜欢。***看完嗓子,梅医生又和贺征单独说了几句话,就开车离开了静水客栈。她说这边的风景很好,要自己去村子里转一转玩一玩,晚上随便找个老乡家睡觉,就当休假了。他们有拍摄任务,也不多留她,梅医生于是挥挥手,留给他们一个潇洒背影,和汽车尾气。她人真好。江昀感叹。怎么个好法?贺征一手揣在兜里,一手抓着烟盒,抖出一根来。就好。江昀词穷,斜眼看那根凸出来的烟。贺征挣扎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把烟塞了回去,摸了颗薄荷糖出来,抱怨道:你真麻烦。江昀笑起来。贺征看到他笑,有轻微的愣神,很快拍拍他肩,转回了屋子。导演:人送走啦?走了就快点集合!让客人等了这么久,你们这个服务态度哎好了好了,瑞秋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抓着手机在打游戏,陈恋恋过来时也打了个哈欠。大家对这个满嘴批判的新客人没什么好感,不翻白眼就不错了,要不是录节目,谁他妈要服务。大家坐到刚才的位置上,沉默了一会儿。江昀想,要接着刚才的话题聊吗?那岂不是得我开头就听贺征说:晚上吃什么?这个千古难题立刻让大家打起了精神,虽然每天都在讨论,但美食是吃不完的,只有一个竹筒饭肯定不够,大家快来继续报菜名刚刚说到指法问题。无涯完全无视了身边的讨论,执著道。气氛一凝,再次冷场。那啥,无涯哥,咱们要不换个话题,你聊这个,是想让昀昀说什么呢陈恋恋憋屈地说。无涯耿直道:他得承认自己有不足,才能进步。像mv里那个错误,非常低端,不懂不能装懂,这也是对消费者的一种欺骗。哦。江昀突然站起来:行了,你就是说我不会弹吉他。不是不会,而是在mv里出现那样的低级错误你干什么?无涯放在茶几上的吉他包被江昀拽了过来,拉开拉链,拿出来,摸摸弦,拍拍箱体好琴。江昀说。他又从箱子里翻出拨片,拿胶带缠在右手拇指上,抱着吉他坐到众人对面。先是一阵扫弦。首先说一点,你看到的错误,不是我弹错,而是剪辑把第二段里的视频剪进了第一段的音乐里。我跟公司提过,他们以太麻烦了,而且没人看出来为理由拒绝了。江昀按着琴弦,冷淡地说。第二,我吉他比钢琴好。话音未落,右手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拨弦,旋律倾泻而出,瑞秋几乎没忍住,做了个卧槽的夸张口型。《classical gas》,著名吉他炫技曲。指弹快得让人看不清,旋律爆炸好听。后半段节奏强起来,欢快得让人想蹦跳。几人忍不住身体前倾,睁大眼睛盯着江昀的手看。如果说江昀的钢琴是宁静而忧郁的,他的吉他就是热烈而明媚的。因为很用力,他嘴巴微微张开,小口喘气,发梢随着弹奏节奏不停晃动,显出众人从未见过的活泼。三分钟的一曲结束,江昀把手按在琴弦上,冲他们笑起来,现出一个浅浅的单边梨涡。卧槽卧槽卧槽!瑞秋一边疯狂鼓掌,一边大叫:昀昀太强了吧!你还有什么不会啊!?啊我不会画画。瑞秋打了他一下。江昀站起来,把琴妥帖地塞回无涯的包里,帮他拉上拉链。我承认,你是会弹吉他的。无涯脸皮还挺厚,即使被当面怼了,也十分淡定:是我之前误会了,我向你道歉。不过你可以回去和你的公司沟通一下,你的路线、你没懂。江昀放下琴,打断他:这首曲子我很早录过视频,至今还在我的微博主页热门内容里。除了这首,我几乎每隔两个月都会发类似的视频。如果你因为一个mv认为我不会弹吉他,只要上我的微博看一眼,或者在其他地方搜索我的名字,就一定能看到这样的视频,因为真的很多。出事以后, 江昀突然失声,说不害怕是假的。经纪人忙着危机公关,助理胖子又靠不住, 他一个人戴着帽子口罩去医院挂号。拿本子写字问路的时候手都在抖。被他拦下的护士正忙, 瞄了一眼本子, 回身指了个牌子, 说:喏!说完转身就走。江昀没看清,那个方向好几个指示牌,他就是不确定几号才问的想叫住小护士再问一遍,但他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人走远了。和医生描述病情时也一样,他不得不拿手机打字,每一句简单的问话,都伴随着问问题打字拿过去看再问,的过程,非常麻烦。就像网络顺畅时,正常人打个游戏,谁也不会分出心神感激网线和路由器的正常工作。只有网突然断了,人才会焦急,茫然,不习惯,坐立不安。可网络能修复好,江昀刚开始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说话。那种难言的恐惧,不安,非常折磨人。经纪人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会好,短暂因压力大而失声的例子很多。他不敢跟父母说,让他们白担心。而朋友,江昀非常羞愧地发现,平时能称得上朋友的人不少,出事了能依赖的却没有。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人总是孤独、且必然孤独的。还好,医生确诊的很快,用一种十分淡定的口吻告诉他好好歇着吧没事儿别吓唬自己。但那种恐惧和后怕夹杂在一起,持续困扰了他很长时间。直到现在,梅医生告诉他,贺征曾经非常担心他的喉咙问题,甚至为了他到处找人,提各种要求江昀忽然觉得非常,非常的高兴,好像那层一直笼罩着他的阴云,随着几句简单的话,就消失了。阳台被秋日阳光笼罩,向外看去,晴空万里,入目全是水洗般的碧蓝颜色。他没和我说。江昀找回声音,难免带了点埋怨。又因为这话有点亲密,而感到些许尴尬。是的。梅医生笑了笑:一开始我和他通过话,告诉他,不能总是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感觉好点了吗之类的话。这会加重病人的心理压力。这样。江昀点点头,又不自觉地向外看,脸上带了点笑。他现在的心情难以描述,释然与感激并存,久违的放松。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直男了,梅医生这么暧昧的描述,也没有让他脸红心跳,反而有种平静的快乐。贺征太好了,他们只是勉强能称得上普通朋友的关系,两年不见,他还能得到这样的关心。就算贺征只是喜欢笨拙的小动物,上手玩一玩,很快就觉得无聊江昀仍然珍惜这一瞬间的感动。他已经没有什么好不满足的了。他想,他会一直祝福贺征,将来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和他喜欢的人共度一生,无病无灾。每逢新年能够交换一个短信,相互祝福健康,这样就是很好的结局了。他非常喜欢。***看完嗓子,梅医生又和贺征单独说了几句话,就开车离开了静水客栈。她说这边的风景很好,要自己去村子里转一转玩一玩,晚上随便找个老乡家睡觉,就当休假了。他们有拍摄任务,也不多留她,梅医生于是挥挥手,留给他们一个潇洒背影,和汽车尾气。她人真好。江昀感叹。怎么个好法?贺征一手揣在兜里,一手抓着烟盒,抖出一根来。就好。江昀词穷,斜眼看那根凸出来的烟。贺征挣扎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把烟塞了回去,摸了颗薄荷糖出来,抱怨道:你真麻烦。江昀笑起来。贺征看到他笑,有轻微的愣神,很快拍拍他肩,转回了屋子。导演:人送走啦?走了就快点集合!让客人等了这么久,你们这个服务态度哎好了好了,瑞秋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抓着手机在打游戏,陈恋恋过来时也打了个哈欠。大家对这个满嘴批判的新客人没什么好感,不翻白眼就不错了,要不是录节目,谁他妈要服务。大家坐到刚才的位置上,沉默了一会儿。江昀想,要接着刚才的话题聊吗?那岂不是得我开头就听贺征说:晚上吃什么?这个千古难题立刻让大家打起了精神,虽然每天都在讨论,但美食是吃不完的,只有一个竹筒饭肯定不够,大家快来继续报菜名刚刚说到指法问题。无涯完全无视了身边的讨论,执著道。气氛一凝,再次冷场。那啥,无涯哥,咱们要不换个话题,你聊这个,是想让昀昀说什么呢陈恋恋憋屈地说。无涯耿直道:他得承认自己有不足,才能进步。像mv里那个错误,非常低端,不懂不能装懂,这也是对消费者的一种欺骗。哦。江昀突然站起来:行了,你就是说我不会弹吉他。不是不会,而是在mv里出现那样的低级错误你干什么?无涯放在茶几上的吉他包被江昀拽了过来,拉开拉链,拿出来,摸摸弦,拍拍箱体好琴。江昀说。他又从箱子里翻出拨片,拿胶带缠在右手拇指上,抱着吉他坐到众人对面。先是一阵扫弦。首先说一点,你看到的错误,不是我弹错,而是剪辑把第二段里的视频剪进了第一段的音乐里。我跟公司提过,他们以太麻烦了,而且没人看出来为理由拒绝了。江昀按着琴弦,冷淡地说。第二,我吉他比钢琴好。话音未落,右手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拨弦,旋律倾泻而出,瑞秋几乎没忍住,做了个卧槽的夸张口型。《classical gas》,著名吉他炫技曲。指弹快得让人看不清,旋律爆炸好听。后半段节奏强起来,欢快得让人想蹦跳。几人忍不住身体前倾,睁大眼睛盯着江昀的手看。如果说江昀的钢琴是宁静而忧郁的,他的吉他就是热烈而明媚的。因为很用力,他嘴巴微微张开,小口喘气,发梢随着弹奏节奏不停晃动,显出众人从未见过的活泼。三分钟的一曲结束,江昀把手按在琴弦上,冲他们笑起来,现出一个浅浅的单边梨涡。卧槽卧槽卧槽!瑞秋一边疯狂鼓掌,一边大叫:昀昀太强了吧!你还有什么不会啊!?啊我不会画画。瑞秋打了他一下。江昀站起来,把琴妥帖地塞回无涯的包里,帮他拉上拉链。我承认,你是会弹吉他的。无涯脸皮还挺厚,即使被当面怼了,也十分淡定:是我之前误会了,我向你道歉。不过你可以回去和你的公司沟通一下,你的路线、你没懂。江昀放下琴,打断他:这首曲子我很早录过视频,至今还在我的微博主页热门内容里。除了这首,我几乎每隔两个月都会发类似的视频。如果你因为一个mv认为我不会弹吉他,只要上我的微博看一眼,或者在其他地方搜索我的名字,就一定能看到这样的视频,因为真的很多。出事以后, 江昀突然失声,说不害怕是假的。经纪人忙着危机公关,助理胖子又靠不住, 他一个人戴着帽子口罩去医院挂号。拿本子写字问路的时候手都在抖。被他拦下的护士正忙, 瞄了一眼本子, 回身指了个牌子, 说:喏!说完转身就走。江昀没看清,那个方向好几个指示牌,他就是不确定几号才问的想叫住小护士再问一遍,但他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人走远了。和医生描述病情时也一样,他不得不拿手机打字,每一句简单的问话,都伴随着问问题打字拿过去看再问,的过程,非常麻烦。就像网络顺畅时,正常人打个游戏,谁也不会分出心神感激网线和路由器的正常工作。只有网突然断了,人才会焦急,茫然,不习惯,坐立不安。可网络能修复好,江昀刚开始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说话。那种难言的恐惧,不安,非常折磨人。经纪人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会好,短暂因压力大而失声的例子很多。他不敢跟父母说,让他们白担心。而朋友,江昀非常羞愧地发现,平时能称得上朋友的人不少,出事了能依赖的却没有。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人总是孤独、且必然孤独的。还好,医生确诊的很快,用一种十分淡定的口吻告诉他好好歇着吧没事儿别吓唬自己。但那种恐惧和后怕夹杂在一起,持续困扰了他很长时间。直到现在,梅医生告诉他,贺征曾经非常担心他的喉咙问题,甚至为了他到处找人,提各种要求江昀忽然觉得非常,非常的高兴,好像那层一直笼罩着他的阴云,随着几句简单的话,就消失了。阳台被秋日阳光笼罩,向外看去,晴空万里,入目全是水洗般的碧蓝颜色。他没和我说。江昀找回声音,难免带了点埋怨。又因为这话有点亲密,而感到些许尴尬。是的。梅医生笑了笑:一开始我和他通过话,告诉他,不能总是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感觉好点了吗之类的话。这会加重病人的心理压力。这样。江昀点点头,又不自觉地向外看,脸上带了点笑。他现在的心情难以描述,释然与感激并存,久违的放松。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直男了,梅医生这么暧昧的描述,也没有让他脸红心跳,反而有种平静的快乐。贺征太好了,他们只是勉强能称得上普通朋友的关系,两年不见,他还能得到这样的关心。就算贺征只是喜欢笨拙的小动物,上手玩一玩,很快就觉得无聊江昀仍然珍惜这一瞬间的感动。他已经没有什么好不满足的了。他想,他会一直祝福贺征,将来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和他喜欢的人共度一生,无病无灾。每逢新年能够交换一个短信,相互祝福健康,这样就是很好的结局了。他非常喜欢。***看完嗓子,梅医生又和贺征单独说了几句话,就开车离开了静水客栈。她说这边的风景很好,要自己去村子里转一转玩一玩,晚上随便找个老乡家睡觉,就当休假了。他们有拍摄任务,也不多留她,梅医生于是挥挥手,留给他们一个潇洒背影,和汽车尾气。她人真好。江昀感叹。怎么个好法?贺征一手揣在兜里,一手抓着烟盒,抖出一根来。就好。江昀词穷,斜眼看那根凸出来的烟。贺征挣扎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把烟塞了回去,摸了颗薄荷糖出来,抱怨道:你真麻烦。江昀笑起来。贺征看到他笑,有轻微的愣神,很快拍拍他肩,转回了屋子。导演:人送走啦?走了就快点集合!让客人等了这么久,你们这个服务态度哎好了好了,瑞秋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抓着手机在打游戏,陈恋恋过来时也打了个哈欠。大家对这个满嘴批判的新客人没什么好感,不翻白眼就不错了,要不是录节目,谁他妈要服务。大家坐到刚才的位置上,沉默了一会儿。江昀想,要接着刚才的话题聊吗?那岂不是得我开头就听贺征说:晚上吃什么?这个千古难题立刻让大家打起了精神,虽然每天都在讨论,但美食是吃不完的,只有一个竹筒饭肯定不够,大家快来继续报菜名刚刚说到指法问题。无涯完全无视了身边的讨论,执著道。气氛一凝,再次冷场。那啥,无涯哥,咱们要不换个话题,你聊这个,是想让昀昀说什么呢陈恋恋憋屈地说。无涯耿直道:他得承认自己有不足,才能进步。像mv里那个错误,非常低端,不懂不能装懂,这也是对消费者的一种欺骗。哦。江昀突然站起来:行了,你就是说我不会弹吉他。不是不会,而是在mv里出现那样的低级错误你干什么?无涯放在茶几上的吉他包被江昀拽了过来,拉开拉链,拿出来,摸摸弦,拍拍箱体好琴。江昀说。他又从箱子里翻出拨片,拿胶带缠在右手拇指上,抱着吉他坐到众人对面。先是一阵扫弦。首先说一点,你看到的错误,不是我弹错,而是剪辑把第二段里的视频剪进了第一段的音乐里。我跟公司提过,他们以太麻烦了,而且没人看出来为理由拒绝了。江昀按着琴弦,冷淡地说。第二,我吉他比钢琴好。话音未落,右手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拨弦,旋律倾泻而出,瑞秋几乎没忍住,做了个卧槽的夸张口型。《classical gas》,著名吉他炫技曲。指弹快得让人看不清,旋律爆炸好听。后半段节奏强起来,欢快得让人想蹦跳。几人忍不住身体前倾,睁大眼睛盯着江昀的手看。如果说江昀的钢琴是宁静而忧郁的,他的吉他就是热烈而明媚的。因为很用力,他嘴巴微微张开,小口喘气,发梢随着弹奏节奏不停晃动,显出众人从未见过的活泼。三分钟的一曲结束,江昀把手按在琴弦上,冲他们笑起来,现出一个浅浅的单边梨涡。卧槽卧槽卧槽!瑞秋一边疯狂鼓掌,一边大叫:昀昀太强了吧!你还有什么不会啊!?啊我不会画画。瑞秋打了他一下。江昀站起来,把琴妥帖地塞回无涯的包里,帮他拉上拉链。我承认,你是会弹吉他的。无涯脸皮还挺厚,即使被当面怼了,也十分淡定:是我之前误会了,我向你道歉。不过你可以回去和你的公司沟通一下,你的路线、你没懂。江昀放下琴,打断他:这首曲子我很早录过视频,至今还在我的微博主页热门内容里。除了这首,我几乎每隔两个月都会发类似的视频。如果你因为一个mv认为我不会弹吉他,只要上我的微博看一眼,或者在其他地方搜索我的名字,就一定能看到这样的视频,因为真的很多。出事以后, 江昀突然失声,说不害怕是假的。经纪人忙着危机公关,助理胖子又靠不住, 他一个人戴着帽子口罩去医院挂号。拿本子写字问路的时候手都在抖。被他拦下的护士正忙, 瞄了一眼本子, 回身指了个牌子, 说:喏!说完转身就走。江昀没看清,那个方向好几个指示牌,他就是不确定几号才问的想叫住小护士再问一遍,但他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人走远了。和医生描述病情时也一样,他不得不拿手机打字,每一句简单的问话,都伴随着问问题打字拿过去看再问,的过程,非常麻烦。就像网络顺畅时,正常人打个游戏,谁也不会分出心神感激网线和路由器的正常工作。只有网突然断了,人才会焦急,茫然,不习惯,坐立不安。可网络能修复好,江昀刚开始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说话。那种难言的恐惧,不安,非常折磨人。经纪人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会好,短暂因压力大而失声的例子很多。他不敢跟父母说,让他们白担心。而朋友,江昀非常羞愧地发现,平时能称得上朋友的人不少,出事了能依赖的却没有。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人总是孤独、且必然孤独的。还好,医生确诊的很快,用一种十分淡定的口吻告诉他好好歇着吧没事儿别吓唬自己。但那种恐惧和后怕夹杂在一起,持续困扰了他很长时间。直到现在,梅医生告诉他,贺征曾经非常担心他的喉咙问题,甚至为了他到处找人,提各种要求江昀忽然觉得非常,非常的高兴,好像那层一直笼罩着他的阴云,随着几句简单的话,就消失了。阳台被秋日阳光笼罩,向外看去,晴空万里,入目全是水洗般的碧蓝颜色。他没和我说。江昀找回声音,难免带了点埋怨。又因为这话有点亲密,而感到些许尴尬。是的。梅医生笑了笑:一开始我和他通过话,告诉他,不能总是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感觉好点了吗之类的话。这会加重病人的心理压力。这样。江昀点点头,又不自觉地向外看,脸上带了点笑。他现在的心情难以描述,释然与感激并存,久违的放松。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直男了,梅医生这么暧昧的描述,也没有让他脸红心跳,反而有种平静的快乐。贺征太好了,他们只是勉强能称得上普通朋友的关系,两年不见,他还能得到这样的关心。就算贺征只是喜欢笨拙的小动物,上手玩一玩,很快就觉得无聊江昀仍然珍惜这一瞬间的感动。他已经没有什么好不满足的了。他想,他会一直祝福贺征,将来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和他喜欢的人共度一生,无病无灾。每逢新年能够交换一个短信,相互祝福健康,这样就是很好的结局了。他非常喜欢。***看完嗓子,梅医生又和贺征单独说了几句话,就开车离开了静水客栈。她说这边的风景很好,要自己去村子里转一转玩一玩,晚上随便找个老乡家睡觉,就当休假了。他们有拍摄任务,也不多留她,梅医生于是挥挥手,留给他们一个潇洒背影,和汽车尾气。她人真好。江昀感叹。怎么个好法?贺征一手揣在兜里,一手抓着烟盒,抖出一根来。就好。江昀词穷,斜眼看那根凸出来的烟。贺征挣扎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把烟塞了回去,摸了颗薄荷糖出来,抱怨道:你真麻烦。江昀笑起来。贺征看到他笑,有轻微的愣神,很快拍拍他肩,转回了屋子。导演:人送走啦?走了就快点集合!让客人等了这么久,你们这个服务态度哎好了好了,瑞秋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抓着手机在打游戏,陈恋恋过来时也打了个哈欠。大家对这个满嘴批判的新客人没什么好感,不翻白眼就不错了,要不是录节目,谁他妈要服务。大家坐到刚才的位置上,沉默了一会儿。江昀想,要接着刚才的话题聊吗?那岂不是得我开头就听贺征说:晚上吃什么?这个千古难题立刻让大家打起了精神,虽然每天都在讨论,但美食是吃不完的,只有一个竹筒饭肯定不够,大家快来继续报菜名刚刚说到指法问题。无涯完全无视了身边的讨论,执著道。气氛一凝,再次冷场。那啥,无涯哥,咱们要不换个话题,你聊这个,是想让昀昀说什么呢陈恋恋憋屈地说。无涯耿直道:他得承认自己有不足,才能进步。像mv里那个错误,非常低端,不懂不能装懂,这也是对消费者的一种欺骗。哦。江昀突然站起来:行了,你就是说我不会弹吉他。不是不会,而是在mv里出现那样的低级错误你干什么?无涯放在茶几上的吉他包被江昀拽了过来,拉开拉链,拿出来,摸摸弦,拍拍箱体好琴。江昀说。他又从箱子里翻出拨片,拿胶带缠在右手拇指上,抱着吉他坐到众人对面。先是一阵扫弦。首先说一点,你看到的错误,不是我弹错,而是剪辑把第二段里的视频剪进了第一段的音乐里。我跟公司提过,他们以太麻烦了,而且没人看出来为理由拒绝了。江昀按着琴弦,冷淡地说。第二,我吉他比钢琴好。话音未落,右手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拨弦,旋律倾泻而出,瑞秋几乎没忍住,做了个卧槽的夸张口型。《classical gas》,著名吉他炫技曲。指弹快得让人看不清,旋律爆炸好听。后半段节奏强起来,欢快得让人想蹦跳。几人忍不住身体前倾,睁大眼睛盯着江昀的手看。如果说江昀的钢琴是宁静而忧郁的,他的吉他就是热烈而明媚的。因为很用力,他嘴巴微微张开,小口喘气,发梢随着弹奏节奏不停晃动,显出众人从未见过的活泼。三分钟的一曲结束,江昀把手按在琴弦上,冲他们笑起来,现出一个浅浅的单边梨涡。卧槽卧槽卧槽!瑞秋一边疯狂鼓掌,一边大叫:昀昀太强了吧!你还有什么不会啊!?啊我不会画画。瑞秋打了他一下。江昀站起来,把琴妥帖地塞回无涯的包里,帮他拉上拉链。我承认,你是会弹吉他的。无涯脸皮还挺厚,即使被当面怼了,也十分淡定:是我之前误会了,我向你道歉。不过你可以回去和你的公司沟通一下,你的路线、你没懂。江昀放下琴,打断他:这首曲子我很早录过视频,至今还在我的微博主页热门内容里。除了这首,我几乎每隔两个月都会发类似的视频。如果你因为一个mv认为我不会弹吉他,只要上我的微博看一眼,或者在其他地方搜索我的名字,就一定能看到这样的视频,因为真的很多。出事以后, 江昀突然失声,说不害怕是假的。经纪人忙着危机公关,助理胖子又靠不住, 他一个人戴着帽子口罩去医院挂号。拿本子写字问路的时候手都在抖。被他拦下的护士正忙, 瞄了一眼本子, 回身指了个牌子, 说:喏!说完转身就走。江昀没看清,那个方向好几个指示牌,他就是不确定几号才问的想叫住小护士再问一遍,但他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人走远了。和医生描述病情时也一样,他不得不拿手机打字,每一句简单的问话,都伴随着问问题打字拿过去看再问,的过程,非常麻烦。就像网络顺畅时,正常人打个游戏,谁也不会分出心神感激网线和路由器的正常工作。只有网突然断了,人才会焦急,茫然,不习惯,坐立不安。可网络能修复好,江昀刚开始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说话。那种难言的恐惧,不安,非常折磨人。经纪人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会好,短暂因压力大而失声的例子很多。他不敢跟父母说,让他们白担心。而朋友,江昀非常羞愧地发现,平时能称得上朋友的人不少,出事了能依赖的却没有。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人总是孤独、且必然孤独的。还好,医生确诊的很快,用一种十分淡定的口吻告诉他好好歇着吧没事儿别吓唬自己。但那种恐惧和后怕夹杂在一起,持续困扰了他很长时间。直到现在,梅医生告诉他,贺征曾经非常担心他的喉咙问题,甚至为了他到处找人,提各种要求江昀忽然觉得非常,非常的高兴,好像那层一直笼罩着他的阴云,随着几句简单的话,就消失了。阳台被秋日阳光笼罩,向外看去,晴空万里,入目全是水洗般的碧蓝颜色。他没和我说。江昀找回声音,难免带了点埋怨。又因为这话有点亲密,而感到些许尴尬。是的。梅医生笑了笑:一开始我和他通过话,告诉他,不能总是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感觉好点了吗之类的话。这会加重病人的心理压力。这样。江昀点点头,又不自觉地向外看,脸上带了点笑。他现在的心情难以描述,释然与感激并存,久违的放松。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直男了,梅医生这么暧昧的描述,也没有让他脸红心跳,反而有种平静的快乐。贺征太好了,他们只是勉强能称得上普通朋友的关系,两年不见,他还能得到这样的关心。就算贺征只是喜欢笨拙的小动物,上手玩一玩,很快就觉得无聊江昀仍然珍惜这一瞬间的感动。他已经没有什么好不满足的了。他想,他会一直祝福贺征,将来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和他喜欢的人共度一生,无病无灾。每逢新年能够交换一个短信,相互祝福健康,这样就是很好的结局了。他非常喜欢。***看完嗓子,梅医生又和贺征单独说了几句话,就开车离开了静水客栈。她说这边的风景很好,要自己去村子里转一转玩一玩,晚上随便找个老乡家睡觉,就当休假了。他们有拍摄任务,也不多留她,梅医生于是挥挥手,留给他们一个潇洒背影,和汽车尾气。她人真好。江昀感叹。怎么个好法?贺征一手揣在兜里,一手抓着烟盒,抖出一根来。就好。江昀词穷,斜眼看那根凸出来的烟。贺征挣扎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把烟塞了回去,摸了颗薄荷糖出来,抱怨道:你真麻烦。江昀笑起来。贺征看到他笑,有轻微的愣神,很快拍拍他肩,转回了屋子。导演:人送走啦?走了就快点集合!让客人等了这么久,你们这个服务态度哎好了好了,瑞秋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抓着手机在打游戏,陈恋恋过来时也打了个哈欠。大家对这个满嘴批判的新客人没什么好感,不翻白眼就不错了,要不是录节目,谁他妈要服务。大家坐到刚才的位置上,沉默了一会儿。江昀想,要接着刚才的话题聊吗?那岂不是得我开头就听贺征说:晚上吃什么?这个千古难题立刻让大家打起了精神,虽然每天都在讨论,但美食是吃不完的,只有一个竹筒饭肯定不够,大家快来继续报菜名刚刚说到指法问题。无涯完全无视了身边的讨论,执著道。气氛一凝,再次冷场。那啥,无涯哥,咱们要不换个话题,你聊这个,是想让昀昀说什么呢陈恋恋憋屈地说。无涯耿直道:他得承认自己有不足,才能进步。像mv里那个错误,非常低端,不懂不能装懂,这也是对消费者的一种欺骗。哦。江昀突然站起来:行了,你就是说我不会弹吉他。不是不会,而是在mv里出现那样的低级错误你干什么?无涯放在茶几上的吉他包被江昀拽了过来,拉开拉链,拿出来,摸摸弦,拍拍箱体好琴。江昀说。他又从箱子里翻出拨片,拿胶带缠在右手拇指上,抱着吉他坐到众人对面。先是一阵扫弦。首先说一点,你看到的错误,不是我弹错,而是剪辑把第二段里的视频剪进了第一段的音乐里。我跟公司提过,他们以太麻烦了,而且没人看出来为理由拒绝了。江昀按着琴弦,冷淡地说。第二,我吉他比钢琴好。话音未落,右手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拨弦,旋律倾泻而出,瑞秋几乎没忍住,做了个卧槽的夸张口型。《classic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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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喏!说完转身就走。江昀没看清,那个方向好几个指示牌,他就是不确定几号才问的想叫住小护士再问一遍,但他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人走远了。和医生描述病情时也一样,他不得不拿手机打字,每一句简单的问话,都伴随着问问题打字拿过去看再问,的过程,非常麻烦。就像网络顺畅时,正常人打个游戏,谁也不会分出心神感激网线和路由器的正常工作。只有网突然断了,人才会焦急,茫然,不习惯,坐立不安。可网络能修复好,江昀刚开始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说话。那种难言的恐惧,不安,非常折磨人。经纪人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会好,短暂因压力大而失声的例子很多。他不敢跟父母说,让他们白担心。而朋友,江昀非常羞愧地发现,平时能称得上朋友的人不少,出事了能依赖的却没有。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人总是孤独、且必然孤独的。还好,医生确诊的很快,用一种十分淡定的口吻告诉他好好歇着吧没事儿别吓唬自己。但那种恐惧和后怕夹杂在一起,持续困扰了他很长时间。直到现在,梅医生告诉他,贺征曾经非常担心他的喉咙问题,甚至为了他到处找人,提各种要求江昀忽然觉得非常,非常的高兴,好像那层一直笼罩着他的阴云,随着几句简单的话,就消失了。阳台被秋日阳光笼罩,向外看去,晴空万里,入目全是水洗般的碧蓝颜色。他没和我说。江昀找回声音,难免带了点埋怨。又因为这话有点亲密,而感到些许尴尬。是的。梅医生笑了笑:一开始我和他通过话,告诉他,不能总是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感觉好点了吗之类的话。这会加重病人的心理压力。这样。江昀点点头,又不自觉地向外看,脸上带了点笑。他现在的心情难以描述,释然与感激并存,久违的放松。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直男了,梅医生这么暧昧的描述,也没有让他脸红心跳,反而有种平静的快乐。贺征太好了,他们只是勉强能称得上普通朋友的关系,两年不见,他还能得到这样的关心。就算贺征只是喜欢笨拙的小动物,上手玩一玩,很快就觉得无聊江昀仍然珍惜这一瞬间的感动。他已经没有什么好不满足的了。他想,他会一直祝福贺征,将来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和他喜欢的人共度一生,无病无灾。每逢新年能够交换一个短信,相互祝福健康,这样就是很好的结局了。他非常喜欢。***看完嗓子,梅医生又和贺征单独说了几句话,就开车离开了静水客栈。她说这边的风景很好,要自己去村子里转一转玩一玩,晚上随便找个老乡家睡觉,就当休假了。他们有拍摄任务,也不多留她,梅医生于是挥挥手,留给他们一个潇洒背影,和汽车尾气。她人真好。江昀感叹。怎么个好法?贺征一手揣在兜里,一手抓着烟盒,抖出一根来。就好。江昀词穷,斜眼看那根凸出来的烟。贺征挣扎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把烟塞了回去,摸了颗薄荷糖出来,抱怨道:你真麻烦。江昀笑起来。贺征看到他笑,有轻微的愣神,很快拍拍他肩,转回了屋子。导演:人送走啦?走了就快点集合!让客人等了这么久,你们这个服务态度哎好了好了,瑞秋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抓着手机在打游戏,陈恋恋过来时也打了个哈欠。大家对这个满嘴批判的新客人没什么好感,不翻白眼就不错了,要不是录节目,谁他妈要服务。大家坐到刚才的位置上,沉默了一会儿。江昀想,要接着刚才的话题聊吗?那岂不是得我开头就听贺征说:晚上吃什么?这个千古难题立刻让大家打起了精神,虽然每天都在讨论,但美食是吃不完的,只有一个竹筒饭肯定不够,大家快来继续报菜名刚刚说到指法问题。无涯完全无视了身边的讨论,执著道。气氛一凝,再次冷场。那啥,无涯哥,咱们要不换个话题,你聊这个,是想让昀昀说什么呢陈恋恋憋屈地说。无涯耿直道:他得承认自己有不足,才能进步。像mv里那个错误,非常低端,不懂不能装懂,这也是对消费者的一种欺骗。哦。江昀突然站起来:行了,你就是说我不会弹吉他。不是不会,而是在mv里出现那样的低级错误你干什么?无涯放在茶几上的吉他包被江昀拽了过来,拉开拉链,拿出来,摸摸弦,拍拍箱体好琴。江昀说。他又从箱子里翻出拨片,拿胶带缠在右手拇指上,抱着吉他坐到众人对面。先是一阵扫弦。首先说一点,你看到的错误,不是我弹错,而是剪辑把第二段里的视频剪进了第一段的音乐里。我跟公司提过,他们以太麻烦了,而且没人看出来为理由拒绝了。江昀按着琴弦,冷淡地说。第二,我吉他比钢琴好。话音未落,右手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拨弦,旋律倾泻而出,瑞秋几乎没忍住,做了个卧槽的夸张口型。《classical gas》,著名吉他炫技曲。指弹快得让人看不清,旋律爆炸好听。后半段节奏强起来,欢快得让人想蹦跳。几人忍不住身体前倾,睁大眼睛盯着江昀的手看。如果说江昀的钢琴是宁静而忧郁的,他的吉他就是热烈而明媚的。因为很用力,他嘴巴微微张开,小口喘气,发梢随着弹奏节奏不停晃动,显出众人从未见过的活泼。三分钟的一曲结束,江昀把手按在琴弦上,冲他们笑起来,现出一个浅浅的单边梨涡。卧槽卧槽卧槽!瑞秋一边疯狂鼓掌,一边大叫:昀昀太强了吧!你还有什么不会啊!?啊我不会画画。瑞秋打了他一下。江昀站起来,把琴妥帖地塞回无涯的包里,帮他拉上拉链。我承认,你是会弹吉他的。无涯脸皮还挺厚,即使被当面怼了,也十分淡定:是我之前误会了,我向你道歉。不过你可以回去和你的公司沟通一下,你的路线、你没懂。江昀放下琴,打断他:这首曲子我很早录过视频,至今还在我的微博主页热门内容里。除了这首,我几乎每隔两个月都会发类似的视频。如果你因为一个mv认为我不会弹吉他,只要上我的微博看一眼,或者在其他地方搜索我的名字,就一定能看到这样的视频,因为真的很多。出事以后, 江昀突然失声,说不害怕是假的。经纪人忙着危机公关,助理胖子又靠不住, 他一个人戴着帽子口罩去医院挂号。拿本子写字问路的时候手都在抖。被他拦下的护士正忙, 瞄了一眼本子, 回身指了个牌子, 说:喏!说完转身就走。江昀没看清,那个方向好几个指示牌,他就是不确定几号才问的想叫住小护士再问一遍,但他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人走远了。和医生描述病情时也一样,他不得不拿手机打字,每一句简单的问话,都伴随着问问题打字拿过去看再问,的过程,非常麻烦。就像网络顺畅时,正常人打个游戏,谁也不会分出心神感激网线和路由器的正常工作。只有网突然断了,人才会焦急,茫然,不习惯,坐立不安。可网络能修复好,江昀刚开始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说话。那种难言的恐惧,不安,非常折磨人。经纪人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会好,短暂因压力大而失声的例子很多。他不敢跟父母说,让他们白担心。而朋友,江昀非常羞愧地发现,平时能称得上朋友的人不少,出事了能依赖的却没有。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人总是孤独、且必然孤独的。还好,医生确诊的很快,用一种十分淡定的口吻告诉他好好歇着吧没事儿别吓唬自己。但那种恐惧和后怕夹杂在一起,持续困扰了他很长时间。直到现在,梅医生告诉他,贺征曾经非常担心他的喉咙问题,甚至为了他到处找人,提各种要求江昀忽然觉得非常,非常的高兴,好像那层一直笼罩着他的阴云,随着几句简单的话,就消失了。阳台被秋日阳光笼罩,向外看去,晴空万里,入目全是水洗般的碧蓝颜色。他没和我说。江昀找回声音,难免带了点埋怨。又因为这话有点亲密,而感到些许尴尬。是的。梅医生笑了笑:一开始我和他通过话,告诉他,不能总是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感觉好点了吗之类的话。这会加重病人的心理压力。这样。江昀点点头,又不自觉地向外看,脸上带了点笑。他现在的心情难以描述,释然与感激并存,久违的放松。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直男了,梅医生这么暧昧的描述,也没有让他脸红心跳,反而有种平静的快乐。贺征太好了,他们只是勉强能称得上普通朋友的关系,两年不见,他还能得到这样的关心。就算贺征只是喜欢笨拙的小动物,上手玩一玩,很快就觉得无聊江昀仍然珍惜这一瞬间的感动。他已经没有什么好不满足的了。他想,他会一直祝福贺征,将来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和他喜欢的人共度一生,无病无灾。每逢新年能够交换一个短信,相互祝福健康,这样就是很好的结局了。他非常喜欢。***看完嗓子,梅医生又和贺征单独说了几句话,就开车离开了静水客栈。她说这边的风景很好,要自己去村子里转一转玩一玩,晚上随便找个老乡家睡觉,就当休假了。他们有拍摄任务,也不多留她,梅医生于是挥挥手,留给他们一个潇洒背影,和汽车尾气。她人真好。江昀感叹。怎么个好法?贺征一手揣在兜里,一手抓着烟盒,抖出一根来。就好。江昀词穷,斜眼看那根凸出来的烟。贺征挣扎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把烟塞了回去,摸了颗薄荷糖出来,抱怨道:你真麻烦。江昀笑起来。贺征看到他笑,有轻微的愣神,很快拍拍他肩,转回了屋子。导演:人送走啦?走了就快点集合!让客人等了这么久,你们这个服务态度哎好了好了,瑞秋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抓着手机在打游戏,陈恋恋过来时也打了个哈欠。大家对这个满嘴批判的新客人没什么好感,不翻白眼就不错了,要不是录节目,谁他妈要服务。大家坐到刚才的位置上,沉默了一会儿。江昀想,要接着刚才的话题聊吗?那岂不是得我开头就听贺征说:晚上吃什么?这个千古难题立刻让大家打起了精神,虽然每天都在讨论,但美食是吃不完的,只有一个竹筒饭肯定不够,大家快来继续报菜名刚刚说到指法问题。无涯完全无视了身边的讨论,执著道。气氛一凝,再次冷场。那啥,无涯哥,咱们要不换个话题,你聊这个,是想让昀昀说什么呢陈恋恋憋屈地说。无涯耿直道:他得承认自己有不足,才能进步。像mv里那个错误,非常低端,不懂不能装懂,这也是对消费者的一种欺骗。哦。江昀突然站起来:行了,你就是说我不会弹吉他。不是不会,而是在mv里出现那样的低级错误你干什么?无涯放在茶几上的吉他包被江昀拽了过来,拉开拉链,拿出来,摸摸弦,拍拍箱体好琴。江昀说。他又从箱子里翻出拨片,拿胶带缠在右手拇指上,抱着吉他坐到众人对面。先是一阵扫弦。首先说一点,你看到的错误,不是我弹错,而是剪辑把第二段里的视频剪进了第一段的音乐里。我跟公司提过,他们以太麻烦了,而且没人看出来为理由拒绝了。江昀按着琴弦,冷淡地说。第二,我吉他比钢琴好。话音未落,右手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拨弦,旋律倾泻而出,瑞秋几乎没忍住,做了个卧槽的夸张口型。《classic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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