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东西还真能压惊——他这么琢磨着,电话突然响了。谭振和苏朗同时盯着手机屏幕看,停了三秒苏朗接了起来。“苏总,我们十来个人调了3倍速,把那些监控看完了,往前整整看了二十四个小时……”电话那头,客房部服务员小姐娇滴滴的声音响起。第24章苏朗举着电话示意谭振一起出发,谭振又抓紧时间往嘴里塞了两块水果,才连忙跟上。到了监控室里,一排女服务员,各个娇艳欲滴,见了老板都很训练有素地双手交合自然垂在身前,面部保持微笑。一个领班冲苏朗微微欠身:“苏总,那些监控我们都看过了,没有任何异常发现。没有任何货车或者人力推车靠近那个区域。”“没有?”苏朗和谭振同时睁大了眼睛,相互对望。“没有,确定没有,”女领班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继续说道,“来我们这里停车的,大多数都是轿车、跑车,车载容量有限,更何况,东北角本来就比较偏僻、空旷,要是有您之前形容的那么一堆东西运送过去,怎么都能看得到的。”“行了,你们先下去吧。”苏朗摆手。见女孩们排着队依次离开,谭振推了推苏朗的肩头,说:“其实,我觉得可以先找保安队长来问问,你有没有觉得他有点儿……”“可疑?”谭振微微点头,避开监控室里的其他人,俯身在苏朗耳边说:“要他开锁的时候显得格外慌张。”苏朗倒是没有谭振观察的这么仔细,大概是他这个人在公司里面常给人阴晴不定的感觉,所以,总有一些人见了他显得很害怕,而他还挺享受这种“威严”的。“哎!”苏朗探身,对监控室另一边的保安说,“去把你们张队长叫过来。”“哎。”小保安应了一声便跑出去了。十多分钟后,小保安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两手撑着膝盖换了好几口气,才对他们老板说:“苏……苏总,对不起,张队长……队长他……不在。”“不在?”苏朗拍桌子立刻起身,吓得谭振也跟着弹了起来。那人果然有问题?小保安继续说:“听说是家里突然有事儿给叫走了,然后……”“什么?”两人同时急声问道。“然后在路上出车祸了,我的妈呀,就是半个小时前的事儿。”小保安终于把跑出去打听了一圈的内容给说完,焦急地额头冒汗。“走!”苏朗起身,推着谭振出门。在-2层停车场,苏朗取了自己的车,一边打电话给负责保安事宜的经理一边发动车子。谭振的脑袋轰轰作响,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那个暗道怎么就成了不可碰触的秘密?!车子驶上马路,猛打方向盘调转方向,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隔着车窗都能听到。“在中心医院!”苏朗说,“他们经理说他刚送去了中心医院,是过马路的时候抢红灯被出租车撞了,左侧身体多处骨折,好在人还是清醒着的。”谭振鼻尖已经渗出汗来,心想如果真是有人暴力袭击了余星,那这位四十多岁的张姓保安的嫌疑很大了,这车祸说不上就是畏罪自杀?一定要去问个清楚。苏朗直到这时才真的感受到了心慌,他之前的那种感觉还只能说是一种幼稚的憋气。到了医院急诊,苏朗连着抓了两三个护士才问清楚老张的去处。然而,等他们见到那人的时候,老张已经从早上抓耳挠腮的窘迫模样变成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那面孔毫无血色,眼睛安详地闭合,牙关松弛,一只手臂血肉模糊,衣服都粘在了一起,另一只手还在努力捏成一个拳状。“怎么回事?”苏朗眼看两位护士为老张盖上白布,缓缓把视线移向身边的急诊科大夫。“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死者送来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他是肋骨穿破脏器死亡的,请您尽快帮忙通知家属吧!”医生低头在死亡证明书上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后退半步,向遗体深鞠一躬,转身离开。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人就没了?!谭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他还记得这名老保安用力抓挠耳根,以至于把皮肤抓出红印时的心神不定,转眼间,这人已经成了一巨躺在病床上的冰冷尸体。他再次想到此刻正躺在城市另一所医院里的余星,突然就觉得事情远比想象的要复杂很多。苏朗交代负责安保的经理电话,让他来联系老张的家人协同处理身后事。两人一起坐在医院门口的小花园里发呆。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时分,有放学的孩子在人行道上追逐打闹,无忧无虑。苏朗和谭振两人的脸色却都是格外的难看,仿佛是这风景如画的都市里两片即将凋零的冰霜。“得报警!”苏朗终于掏出手机,滑动桌面点开了拨打电话的功能。谭振想都没想,连忙按下对方的手臂:“别!余星完全昏迷前,特地交代过不要联系警察,还写了 ‘不要多事’的纸条给我,我觉得这事儿细想起来没那么简单。”“再说,老张的死就是一场车祸!交警部门都是下了论断的,你报警又要怎么说?”“可之前经理说老张只是半侧身子骨折,根本没那么严重,神志都是清醒的啊!你难道真以为大中午人来人往的马路上,会有什么车速把人撞那么惨?”苏朗反问。“所以,你还没有意识到这事背后的主使者力量有多大吗?”谭振紧捏着拳头,认真地看苏朗。“那怎么办?”苏朗沉默片刻才开口,“在我自家的车库里发生那样的事情,其实我也很慌,总会不由自主地想,今天是那个保安,明天会不会就是我?难道就这么不管他?”“所以,我们要查,但必须暗地里行事!”谭振强调。苏朗凝眉许久,终于意识到自己和身边这个小子这一下是彻底绑定在了一起,缓缓吐出口气:“那接下来怎么办?”谭振沉思片刻,说:“监控还得继续查,交给别人看总有些不放心。”“明白了!”苏朗起身,一边安排公司里信得过的手下去监控室考贝视频,从谭振听到男童事件的前半个月往后的全部都要;一边回头对谭振说,“走吧,去你那儿。”“啊?”谭振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一时间有点懵,“去我那儿?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那些事情呢?”“哎……”苏朗回头看谭振,勾起一边嘴角,“我托人把视频考回家咱们自己看,你什么意思,到底是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哦哦。”谭振不好意思地顺头发,害羞地抿嘴笑了一下,心想,这人每次提到“你家”“我家”除了和那事儿有关,还没安排过别的事情呢。苏朗发了谭振家的定位给手下,自己则开着车先带着谭振去了一家颇具规模的超级市场。谭振平时一个人过,又很能省钱,吃喝拉撒能省就省,虽然来这个城市五年了,却从没觉得有必要来这里买东西。他跟着苏朗到了超市里面,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还真有点儿迷糊。“要买什么?”谭振心想,自家附近的小超市,什么都有,用得着来这里一趟吗。苏朗不理他,推着小车挨个货架转过去,什么山西陈醋、广西桂花酿、东北大米、福建海苔……只要是那些他在餐桌上没见过原形的吃食,尤其是带有地域符号的东西,他都拿了一些。从那天清晨的第一口糖油糕开始,他就意识到了自己在美食方面的浅薄。曾经,他以为,这世界上的珍馐美味,只要给钱,没有什么是吃不到的。那一口糖油糕和后来的小龙虾让他反应过来,吃得舒服吃得畅快吃得开心,一定得是那些藏在犄角旮旯里的东西。这些东西,看似稀松平常,实乃人间至宝。第25章两人提了几大包沉甸甸的东西放车上,又顺道去人民医院看余星。余星还是满身插着管子,检测仪很有规律的滴答作响。谭振问了派出所里派来轮守余星的民警,这事儿查得怎么样了。民警摇头:“太蹊跷了,上级公安虽然已立案,但侦破还需要时间啊。”谭振心里火烧火燎,余星还那么年轻。当年收这个小弟的时候,他就把自己当成余星的亲大哥,看不得他受一星半点儿的伤害,没想到,如今因为自己的一句多嘴,成了这个样子!谭振终于明白常人口中的“好奇害死猫”是什么意思了,可他既然已经被逼到这个份儿,就必须得为余星做点儿什么。等两人从医院出来到谭振家楼下,苏朗的手下已经带着硬盘在那等候。房东看那黑衣黑车的,躲在窗帘后面探头探脑。谭振主动敲开房东的门,从购物袋里顺手抽了两个火龙果递上去:“抱歉啊,都是朋友……朋友。”房东收了火龙果,嘴里嘟嘟囔囔:“你小子成天干什么呢,不是警察就是黑……”谭振随着房东游离地目光往身后看了一眼,苏朗和他那个手下正说着话,两人都是一身黑,还真是有点儿电影里黑|老大帅帅的模样。他笑了一下,拍房东的肩膀:“安心啦,都说了是朋友。”然后冲苏朗招手,刻意表现出亲密:“哎,哥们儿,把大米扛上来!”房东掂着火龙果笑:“你小子,终于肯自己做饭了,早就应该这样。”苏朗当着房东的面,给谭振把面子给足,扛着大米上楼,打了个趔趄逞强不要手下帮忙,还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回去。两人到了家里,已到晚饭时间。苏朗在厨房里一件件地把油盐酱醋全取出来,叮叮当当,再挨个拿在手里把玩一遍。就算对待家里的古董,或者名贵的腕表,他也没到这个仔细的程度。谭振觉得好笑,不理他,自己回房换了件衣服出来。那种领口很大的衣服,随便一个转身侧腰,肩膀头就露出来了。苏朗收拾好瓶瓶罐罐,脱了西服松开袖扣,坐在厨房简易餐桌前安静等待。两人一个在客厅,一个在厨房,对视片刻,谭振才“噗嗤”大笑出口:“喂!我的苏大少爷!你不会是在等我给你做饭吧?”“啊?”苏朗微微侧头,心想,难道要我自己做,东西是我花钱买的,大米是我扛上来的,就连那一堆调料和食材也是我码放整齐的啊。谭振叹气,猛地跌进沙发:“别看我啊,我只会荷包蛋和白水煮面条!”苏朗保持冷艳高贵的模样,耐心地揪袖口一根小小的细毛,说:“那就白水煮面条吧,荷包蛋早上吃过了。”谭振无语,心想,这有钱人家的少爷在使唤人的方面还真是不客气的。他进了厨房,把灶台上一堆看在眼里宛如白花花的人名币往旁边推了推,打开抽屉取出他珍藏的鸡蛋挂面,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苏朗换了个角度坐着,欣赏谭振拿出小锅,在水龙头上哗哗接水,又看他点火搭锅,把面条一缕一缕地揪出来。苏朗看了看表,他想着掐一下时间,这样下次就能给自己煮了。却不料谭振苦笑着说:“苏大少爷,别认真啊,我煮面从来都是看心情不看时间。”苏朗又讪讪地收回了手臂,继续安静地等待。一会儿功夫,两碗白面条端上桌。谭振抓抓脑袋,在苏朗码整齐的瓶瓶罐罐里抽了瓶醋,又开冰箱拿了还剩半瓶的老干妈,拧开瓶盖摆上桌子。“放点儿调味料将就一下吧。”谭振把一高一低两个瓶子往苏朗面前推。苏朗郑重地接过瓶子,用筷子头蘸了点醋抹在面上。“哎……”谭振叹气,看苏朗那个磨叽的样子,再等下去面就要成一坨了,他索性拿过对方的碗,往里面倒了醋和老干妈,用筷子快速翻搅。老干妈鲜香味儿一上来,两人都跟着腮帮子一酸。“我来我来,我自己来!”苏朗抢过碗自己搅拌,等一碗白面条全部变成油量的鲜红色,他舔着嘴巴吸溜了一口,然后就再也没停下来。这一碗,谭振跑前跑后,一连给苏朗煮了三碗面条,而他自己也食欲大增,吃了两碗。直到把老干妈吃成底朝天,两人才满意地回到客厅,不顾形象地瘫在沙发里。要不是还有看监控的事儿压在心上,他们肯定恨不得就这么懒死在沙发里。休息了一会儿,谭振报来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连接上苏朗递上来的视频,两人肩膀凑在一起盯着屏幕。“领班说之前的二十四个小时都没有异常,那我们只能再往前看了。”苏朗滚动鼠标,加了倍速。谭振嘴里应着,在笔记本上记了几个时间点。第一次在电梯里听到安保说起男童的时间,余星第一次去车库的时间,余星离开医院消失不见的时间。谭振说:“余星第一次去车库安然无恙地回来,然后无心工作,假借生病躺在医院里,其实就是为了有时间第二次再去那个地方。”苏朗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可他第二次去了之后回来就昏迷了,说明他行迹败露,然后才有了后面的暗道被粉饰,对不对?”苏朗再次点头:“石子不是附近的,墙壁也是新刷的。”“可这一段时间并没有人从入口进入暗道啊!”谭振疑惑地看苏朗。苏朗点鼠标按暂停,回头看谭振,说:“还有,你说余星是消失了三天后,才又出现在宿舍的?”“嗯,”谭振点头,“按照我对他的理解,他从医院跑出去,应该当时就去了地下车库,他是个好奇心比我还重的人,不可能在外面晃悠两天才去那里。”“查他消失的那个上午,看他到底有没有进入地道!”苏朗恍然大悟,点开鼠标,把视频拖动到了几天前余星从医院消失的那个早上。果然,在凌晨六点半左右,余星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蹑手蹑脚地从摄像头下面闪过。“他去了!我们的猜测没错!”谭振惊呼,看到余星在视频里生龙活虎的样子,一时难以自控地叫了起来。“看他什么时候出来的,从这开始加倍速看。”谭振指挥着苏朗。苏朗也似已经习惯了谭振的指挥,乖乖地点开了3倍速、6倍速、12倍速。进度条一点点地往前奔,然而,直到和上午被女孩儿们检查过的地方对接上,也没有再看到余星的影子。“他人呢?”谭振揉着酸胀的眼睛,惊声问,“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遇害了啊!”第26章然而,余星根本没有从地道口出现。“也就是说……”谭振和苏朗相互对视,然后异口同声地说,“地道还有一个出口?!”他们两人同时想起了在地下的场景,漆黑不见五指,那条暗道似乎深不见底,难道说,在那条地道的尽头还有一个出口吗?谭振惊慌地看苏朗,苏朗也瞪大了眼睛看谭振。他们从手机上调出地图来看,以海天大酒店为中心向东北角看去,那里是一片公园,哪怕是在地图上也显得生机盎然,公园延伸下去又是哪里……两个人的指尖继续向右上角滑动,延伸在公园东北角的居然是一个新型的地下车库,为了解决城市里的停车问题,紧挨着公园修建车库是常见的。苏朗在脑海里搜寻一圈,然后笃定的说:“不不不,这和地图上标注的不一样,这块地是我们苏氏七年前拿下来的,但是渗水的问题没有解决,工程进度缓慢,虽然在地图上标注着停车场,但是这个地方看上去只是一块用蓝色的合金板围起来的在建工地。”“也是你们苏家的产业?”谭振以土木学院肄业生的浅薄技能按照比例尺估算了一下,在市中心一下子就搞出这么大一片地方,还一空就空了七年,真是牛逼哦。“嗯,”苏朗漫不经心地摇头晃脑,伸了伸懒腰,“不瞒你说,你现在住的这块儿地方,也是我们苏氏的,不过懒得拆建就是了。”“切!”谭振叹了口气。眼看着他们追到的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还真有点儿着急。“今天就到这里吧,”突然,苏朗起身,揉了揉还没有完全消化的肚子,把自己的衣服拿起来搭在手臂上,“这么查下去工作量太大,我先回去打听一下,最好能找到那片地方的施工图,再仔细琢磨一下。”谭振也确实困得不行,他原本虽是日夜颠倒的生活习惯,但好歹还是规律的。最近跟苏朗在一起,无论吃饭、睡觉,都没个点数。“费心了。”谭振把苏朗送到门口,目送那人从楼梯上下去,再开着车一溜烟地走掉。等谭振回自己的屋子,再看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接近午夜。屋子里灯光突然闪烁,原本还正常工作的电灯泡突然“砰”地一声爆了!“怎么能倒霉到这个程度。”谭振一边念叨一边准备取了零钱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灯泡。一开门,却不料和一个身高体壮,露着胸毛、粗长腿,还要假装成萌妹子的人撞上。“小雅?”谭振吃了一惊,他清晰地记得从未告诉过小雅自己的住处。被跟踪了?这是谭振脑袋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暗恋真可怕。这是他脑袋里闪过的第二个念头。“振哥!”小雅嘟嘟粉红色的厚嘴唇,一脸不悦地把谭振往屋子里推。“咦?”谭振脚底一滑,看着屋里又恢复了光亮,觉得莫名其妙,这灯泡爆了还能自动恢复的?“振哥!”小雅又叫一声,甩了粗跟凉鞋,不等谭振邀请就一屁股坐进沙发里。那个位置,十来分钟前还坐着苏朗,这会儿猛然换成一个金刚芭比,反差太大,让人一时难以适应。谭振指了指厨房问:“吃了吗?去给你煮碗面。哦……你怎么找到这儿了,有事儿?”小雅揉揉眉心,从脖子上取下hello kitty的珠光小坤包,说:“白水煮面,我是吃不下去的,我身而为人不是为了吃那个玩意儿。”谭振:“……”“我……振哥,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因为你的一些行为过的很痛苦,每一天都像是活在刀尖儿上,未来一百年,我能不能升职加薪全都靠你了,而你呢,整天就知道和那个阔少泡在一起?”小雅那表情不像是在表演,是真的很痛苦,发自内心的痛苦。谭振嬉笑,宠溺地摸摸小雅的发顶,说:“对不起啦,答应店里要带你的,却没能给你传授点儿真才实学。主要是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太忙,要不这样吧,你把你服务过的客人对我描述一下,我帮你拿捏拿捏怎么对付他们,好让他们对你终身难忘。”小雅翻了个白眼,指甲深深捏进掌心:“你一天都不来上班,业务技能早就退化了,谁还需要你教,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和那个姓苏的在一起啦。”“为什么啊?”谭振有点摸不清小雅的心思了。“啧,”小雅为难地砸吧嘴巴,说,“反正你们只要在一起,我就浑身不舒服,如果你们再有一次那个的话,我可能就消失不见了!”“呵呵,”谭振笑着坐近小雅一些,妄图搂住那宽阔的肩膀,说,“小雅,我知道,你是暗恋我……或者苏朗?对不对,你知道,我们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玩玩还可以,不能当真的。我和他也只是玩玩嘛,不要把感情投射在我们身上,ok?”小雅无奈地又翻了一个白眼,翘起兰花指,弹了弹顶在脑袋上的假发,说:“行吧,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像你这种渣男,不心疼别人的死活也完全在意料之中。但我要告诉你,你不想要我好过,不听我的劝告,下次你们俩啪啪前,我也要做一件让你后悔终生的事情!”谭振听得云里雾里,挂着满头的惊叹号和疑问号把小雅送到屋外。原本准备睡一会儿的心思全没了,他只好继续打开电脑,往前一点点地看视频,他总觉得还能再找到些什么。苏朗回到位于海天大酒店顶层的住所,连忙拉开藏在书柜暗格里的地图来看。那是七年前,他在父亲苏俊良的书房里偷到的一张设计图。这图原本是作为与海天大酒店隔城市公园相望的停车场招标图。那时候,他才十七岁,第一次得知有个小自己两岁的弟弟的存在,并且这块新的产业就是以弟弟的名字命名的——“少茂速停”。他还记得,拿这张图的时候,完全是出于对这个未曾蒙面就大名如雷贯耳的弟弟的嫉妒。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开眼,在他日复一日的诅咒中,那停车场的项目居然一直没能正式启动,如今还是一片在建工地。苏朗捏着图纸往浴室走,巨大的电子门开,象牙白的浴缸和巨大的镜子,一面倒映着他自己,一面能看到这个城市里最绚丽的霓虹,他想先泡个澡再整理一下思绪。第27章苏朗泡在温暖的浴缸里,指尖的水气将停车场地图打湿了好几处。他仔细地看着每一层的图纸,完全看不出什么不同。他很想去找老爸或者小舅来问一问,在自家产业下面有这么一条暗道,他们到底知道不知道,那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他明白,在马上就要召开股东大会前,还是得压压火气,避免把焦点引到自己身上。毕竟,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苏少茂,最近得了亡母手里3%的股份,正春风得意。只要苏朗稍微出一点麻烦或者惹人烦,那苏氏下一任继承人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而他如果想要摆脱金丝雀的生活,还得依靠着那点权利让自己一点点地强大起来。他丢了图纸,从浴缸里探出半个身子,打开小提琴的盒盖,提着琴和弓起身站在浴缸里,开始拉。帕格尼尼的《钟》,繁杂的装饰音,是苏朗总拉不好的地方。他无数次地在浴室里练习,有一次甚至滑倒在地。但只要指尖在琴弦上滑动,那种真实的痛楚,总能让他的心情归于平静。他把自己的郁闷、烦躁、不安以及不满,全都想通过琴弦弹射出去。小蓝那个傻鸟在咳嗽,苏朗听到那声音,更加发泄似地拉动琴弓,他觉得那傻鸟和自己一样,都是看着光鲜而已。这一场个人演奏,直到苏朗精疲力竭才停止。他丢了琴和弓,甩了甩酸痛的手指,一边裹浴袍一边回到卧室。“咳……咳……咳咳……”苏朗反省自己之前划破手指去弹小蓝的举动过于粗暴,可能是真把那只傻鸟给吓到了,便徒生几许歉意,准备认真地削一只苹果给它吃。他走到圆桌旁,对小蓝假笑,又用手去摸苹果,却不料,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信封。苏朗微微蹙眉,他不是观察力很好的人,但是他能确认去泡澡之前这里是没有这个东西的。不但这里没有,他还能肯定自己绝对不会要任何信封出现在自己的屋子。因为,他惧怕信封。在他小的时候,母亲只要看到这种坚硬的牛皮纸信封就会歇斯底里,久而久之,他也不愿意见到这个东西了。然而,这个信封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的桌上。苏朗打开,信封里掉出一张纸片,用打印机打印着:“想活命就适可而止!”苏朗本能地回头去看,房间里空无一人,在他住在这的六年里,他至少觉得这里是安全的,然而此刻,不知怎么的,他浑身都在发凉。是谁,在大半夜潜入他的房间,放下这么一个让他恼怒、厌烦又恐惧的东西。苏朗想到了他曾经因为无聊安装在家里的摄像头,连忙调取监控来看。却没想到,那联网的系统,早就被黑客攻击,没有办法正常工作。“操!”苏朗怒喝,拆了摄像头猛地摔在地上。再看小蓝,那家伙平时的咳嗽声都跟说“你好”似的温柔,如今更像是受了某种刺激后的应急反应。苏朗走近,小蓝躲闪,可他还是看到了小蓝脖子附近翘起的翎毛,似是被人捏过的痕迹。苏朗立刻打电话给保安室,让他们查半个小时内有谁来过他的门口。果然不出所料,保安室结结巴巴地回复:“监控系统被黑,现在正在抢修。”“呵!”苏朗苦笑,顺势躺倒在床上。谭振对自己的睡眠有点捉摸不透。他觉得自己明明很困,可就是没办法合上眼睛。他一点点地往前看视频,加倍速、减倍速,几乎把常出现在车库里的车主都认了个脸熟。眼看时间点到了他去偷戒指的那一个晚上。他看到苏朗的车停在摄像头下,那人时不时地看手表,一会儿对着空气抓一下,嘴唇蠕动。谭振觉得特别好玩儿,心想,可能是苏朗看不到自己,随便有个苍蝇蚊子飞过,那人就会紧张兮兮地问“是你吗?”。谭振对着电脑模仿脑补中的苏朗,变换着不同的嗓音和姿势,问:“是你吗,你来了吗,进车门了吗,让我摸摸……”一阵哈哈大笑后,谭振把苏朗对着空气乱抓的视频截下来单另保存,然后继续往前看。一天、两天、三天……地下车库车来车往,谭振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谭振已经睡着,还在梦里看到苏朗焦急地对着空气猛抓,一个劲儿地喊着:“亲爱的,来啊,让我抱一抱啊!让我亲一下啊,地方你选,我的车里好不好。”梦里的苏朗都是微笑着的,低眉顺眼,样子颇为讨好温柔。谭振一团欲|火燃在心中,作势就要扑上去迎合。“哇!”谭振猛地惊醒,晨起时的正常反应蹩得他小腹鼓胀。他连忙跑去卫生间放水,又揉着眼睛回到客厅。居然做梦了,还做了那种梦,梦里的苏朗居然娇柔妩媚地要自己抱抱,这都什么鬼。他拉开窗帘,看看时间,已经到了第二日上午九点多。再回到沙发前,发现电脑居然没关,就那么一个文件一个文件地自动播放着视频记录。“呵!”谭振叹了口气,准备把视频关掉,好让电脑也休息一会儿,突然,屏幕下方一个保安慌忙跑过。谭振猛地按下暂停,把图像放大了看,那个保安,正是前一天车祸身亡的老张!谭振把图片进行多层锐化,再次放大,原来那虽然是背对着摄像头,但还是能看到他怀里是抱着一个东西的。是什么?谭振脑袋嗡的一下,本能地觉得查到了些什么。他连忙拿起电话准备给苏朗拨过去,却不料门铃响了。“叮咚!”原来这个门铃是会响的吗?谭振搬来这里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还从来没有听它响过呢。敢情是前一夜灯泡复原的时候把门铃也修好了?谭振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完全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梦。他盖上电脑,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苏朗,手里提着那只叫小蓝的鹩哥。“正要给你打电话呢,”看到梦里的人出现在眼前,谭振突然就笑了,伸出食指在鹩哥脑袋上蹭了一下说,“你好。”鹩哥不理他,黑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一紧张又开始咳嗽。苏朗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就像是被妖怪榨干了精|气,手里还提着一袋糖油糕。“吃吧,已经不热乎了。”苏朗把糖油糕塞给谭振,放下小蓝转身去谭振的卧室,什么都没说扑倒就睡。这人到底是干什么去了,谭振莫名其妙,一边打开糖油糕的袋子,一边追过去。果然,在凌晨六点半左右,余星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蹑手蹑脚地从摄像头下面闪过。“他去了!我们的猜测没错!”谭振惊呼,看到余星在视频里生龙活虎的样子,一时难以自控地叫了起来。“看他什么时候出来的,从这开始加倍速看。”谭振指挥着苏朗。苏朗也似已经习惯了谭振的指挥,乖乖地点开了3倍速、6倍速、12倍速。进度条一点点地往前奔,然而,直到和上午被女孩儿们检查过的地方对接上,也没有再看到余星的影子。“他人呢?”谭振揉着酸胀的眼睛,惊声问,“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遇害了啊!”第26章然而,余星根本没有从地道口出现。“也就是说……”谭振和苏朗相互对视,然后异口同声地说,“地道还有一个出口?!”他们两人同时想起了在地下的场景,漆黑不见五指,那条暗道似乎深不见底,难道说,在那条地道的尽头还有一个出口吗?谭振惊慌地看苏朗,苏朗也瞪大了眼睛看谭振。他们从手机上调出地图来看,以海天大酒店为中心向东北角看去,那里是一片公园,哪怕是在地图上也显得生机盎然,公园延伸下去又是哪里……两个人的指尖继续向右上角滑动,延伸在公园东北角的居然是一个新型的地下车库,为了解决城市里的停车问题,紧挨着公园修建车库是常见的。苏朗在脑海里搜寻一圈,然后笃定的说:“不不不,这和地图上标注的不一样,这块地是我们苏氏七年前拿下来的,但是渗水的问题没有解决,工程进度缓慢,虽然在地图上标注着停车场,但是这个地方看上去只是一块用蓝色的合金板围起来的在建工地。”“也是你们苏家的产业?”谭振以土木学院肄业生的浅薄技能按照比例尺估算了一下,在市中心一下子就搞出这么大一片地方,还一空就空了七年,真是牛逼哦。“嗯,”苏朗漫不经心地摇头晃脑,伸了伸懒腰,“不瞒你说,你现在住的这块儿地方,也是我们苏氏的,不过懒得拆建就是了。”“切!”谭振叹了口气。眼看着他们追到的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还真有点儿着急。“今天就到这里吧,”突然,苏朗起身,揉了揉还没有完全消化的肚子,把自己的衣服拿起来搭在手臂上,“这么查下去工作量太大,我先回去打听一下,最好能找到那片地方的施工图,再仔细琢磨一下。”谭振也确实困得不行,他原本虽是日夜颠倒的生活习惯,但好歹还是规律的。最近跟苏朗在一起,无论吃饭、睡觉,都没个点数。“费心了。”谭振把苏朗送到门口,目送那人从楼梯上下去,再开着车一溜烟地走掉。等谭振回自己的屋子,再看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接近午夜。屋子里灯光突然闪烁,原本还正常工作的电灯泡突然“砰”地一声爆了!“怎么能倒霉到这个程度。”谭振一边念叨一边准备取了零钱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灯泡。一开门,却不料和一个身高体壮,露着胸毛、粗长腿,还要假装成萌妹子的人撞上。“小雅?”谭振吃了一惊,他清晰地记得从未告诉过小雅自己的住处。被跟踪了?这是谭振脑袋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暗恋真可怕。这是他脑袋里闪过的第二个念头。“振哥!”小雅嘟嘟粉红色的厚嘴唇,一脸不悦地把谭振往屋子里推。“咦?”谭振脚底一滑,看着屋里又恢复了光亮,觉得莫名其妙,这灯泡爆了还能自动恢复的?“振哥!”小雅又叫一声,甩了粗跟凉鞋,不等谭振邀请就一屁股坐进沙发里。那个位置,十来分钟前还坐着苏朗,这会儿猛然换成一个金刚芭比,反差太大,让人一时难以适应。谭振指了指厨房问:“吃了吗?去给你煮碗面。哦……你怎么找到这儿了,有事儿?”小雅揉揉眉心,从脖子上取下hello kitty的珠光小坤包,说:“白水煮面,我是吃不下去的,我身而为人不是为了吃那个玩意儿。”谭振:“……”“我……振哥,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因为你的一些行为过的很痛苦,每一天都像是活在刀尖儿上,未来一百年,我能不能升职加薪全都靠你了,而你呢,整天就知道和那个阔少泡在一起?”小雅那表情不像是在表演,是真的很痛苦,发自内心的痛苦。谭振嬉笑,宠溺地摸摸小雅的发顶,说:“对不起啦,答应店里要带你的,却没能给你传授点儿真才实学。主要是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太忙,要不这样吧,你把你服务过的客人对我描述一下,我帮你拿捏拿捏怎么对付他们,好让他们对你终身难忘。”小雅翻了个白眼,指甲深深捏进掌心:“你一天都不来上班,业务技能早就退化了,谁还需要你教,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和那个姓苏的在一起啦。”“为什么啊?”谭振有点摸不清小雅的心思了。“啧,”小雅为难地砸吧嘴巴,说,“反正你们只要在一起,我就浑身不舒服,如果你们再有一次那个的话,我可能就消失不见了!”“呵呵,”谭振笑着坐近小雅一些,妄图搂住那宽阔的肩膀,说,“小雅,我知道,你是暗恋我……或者苏朗?对不对,你知道,我们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玩玩还可以,不能当真的。我和他也只是玩玩嘛,不要把感情投射在我们身上,ok?”小雅无奈地又翻了一个白眼,翘起兰花指,弹了弹顶在脑袋上的假发,说:“行吧,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像你这种渣男,不心疼别人的死活也完全在意料之中。但我要告诉你,你不想要我好过,不听我的劝告,下次你们俩啪啪前,我也要做一件让你后悔终生的事情!”谭振听得云里雾里,挂着满头的惊叹号和疑问号把小雅送到屋外。原本准备睡一会儿的心思全没了,他只好继续打开电脑,往前一点点地看视频,他总觉得还能再找到些什么。苏朗回到位于海天大酒店顶层的住所,连忙拉开藏在书柜暗格里的地图来看。那是七年前,他在父亲苏俊良的书房里偷到的一张设计图。这图原本是作为与海天大酒店隔城市公园相望的停车场招标图。那时候,他才十七岁,第一次得知有个小自己两岁的弟弟的存在,并且这块新的产业就是以弟弟的名字命名的——“少茂速停”。他还记得,拿这张图的时候,完全是出于对这个未曾蒙面就大名如雷贯耳的弟弟的嫉妒。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开眼,在他日复一日的诅咒中,那停车场的项目居然一直没能正式启动,如今还是一片在建工地。苏朗捏着图纸往浴室走,巨大的电子门开,象牙白的浴缸和巨大的镜子,一面倒映着他自己,一面能看到这个城市里最绚丽的霓虹,他想先泡个澡再整理一下思绪。第27章苏朗泡在温暖的浴缸里,指尖的水气将停车场地图打湿了好几处。他仔细地看着每一层的图纸,完全看不出什么不同。他很想去找老爸或者小舅来问一问,在自家产业下面有这么一条暗道,他们到底知道不知道,那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他明白,在马上就要召开股东大会前,还是得压压火气,避免把焦点引到自己身上。毕竟,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苏少茂,最近得了亡母手里3%的股份,正春风得意。只要苏朗稍微出一点麻烦或者惹人烦,那苏氏下一任继承人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而他如果想要摆脱金丝雀的生活,还得依靠着那点权利让自己一点点地强大起来。他丢了图纸,从浴缸里探出半个身子,打开小提琴的盒盖,提着琴和弓起身站在浴缸里,开始拉。帕格尼尼的《钟》,繁杂的装饰音,是苏朗总拉不好的地方。他无数次地在浴室里练习,有一次甚至滑倒在地。但只要指尖在琴弦上滑动,那种真实的痛楚,总能让他的心情归于平静。他把自己的郁闷、烦躁、不安以及不满,全都想通过琴弦弹射出去。小蓝那个傻鸟在咳嗽,苏朗听到那声音,更加发泄似地拉动琴弓,他觉得那傻鸟和自己一样,都是看着光鲜而已。这一场个人演奏,直到苏朗精疲力竭才停止。他丢了琴和弓,甩了甩酸痛的手指,一边裹浴袍一边回到卧室。“咳……咳……咳咳……”苏朗反省自己之前划破手指去弹小蓝的举动过于粗暴,可能是真把那只傻鸟给吓到了,便徒生几许歉意,准备认真地削一只苹果给它吃。他走到圆桌旁,对小蓝假笑,又用手去摸苹果,却不料,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信封。苏朗微微蹙眉,他不是观察力很好的人,但是他能确认去泡澡之前这里是没有这个东西的。不但这里没有,他还能肯定自己绝对不会要任何信封出现在自己的屋子。因为,他惧怕信封。在他小的时候,母亲只要看到这种坚硬的牛皮纸信封就会歇斯底里,久而久之,他也不愿意见到这个东西了。然而,这个信封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的桌上。苏朗打开,信封里掉出一张纸片,用打印机打印着:“想活命就适可而止!”苏朗本能地回头去看,房间里空无一人,在他住在这的六年里,他至少觉得这里是安全的,然而此刻,不知怎么的,他浑身都在发凉。是谁,在大半夜潜入他的房间,放下这么一个让他恼怒、厌烦又恐惧的东西。苏朗想到了他曾经因为无聊安装在家里的摄像头,连忙调取监控来看。却没想到,那联网的系统,早就被黑客攻击,没有办法正常工作。“操!”苏朗怒喝,拆了摄像头猛地摔在地上。再看小蓝,那家伙平时的咳嗽声都跟说“你好”似的温柔,如今更像是受了某种刺激后的应急反应。苏朗走近,小蓝躲闪,可他还是看到了小蓝脖子附近翘起的翎毛,似是被人捏过的痕迹。苏朗立刻打电话给保安室,让他们查半个小时内有谁来过他的门口。果然不出所料,保安室结结巴巴地回复:“监控系统被黑,现在正在抢修。”“呵!”苏朗苦笑,顺势躺倒在床上。谭振对自己的睡眠有点捉摸不透。他觉得自己明明很困,可就是没办法合上眼睛。他一点点地往前看视频,加倍速、减倍速,几乎把常出现在车库里的车主都认了个脸熟。眼看时间点到了他去偷戒指的那一个晚上。他看到苏朗的车停在摄像头下,那人时不时地看手表,一会儿对着空气抓一下,嘴唇蠕动。谭振觉得特别好玩儿,心想,可能是苏朗看不到自己,随便有个苍蝇蚊子飞过,那人就会紧张兮兮地问“是你吗?”。谭振对着电脑模仿脑补中的苏朗,变换着不同的嗓音和姿势,问:“是你吗,你来了吗,进车门了吗,让我摸摸……”一阵哈哈大笑后,谭振把苏朗对着空气乱抓的视频截下来单另保存,然后继续往前看。一天、两天、三天……地下车库车来车往,谭振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谭振已经睡着,还在梦里看到苏朗焦急地对着空气猛抓,一个劲儿地喊着:“亲爱的,来啊,让我抱一抱啊!让我亲一下啊,地方你选,我的车里好不好。”梦里的苏朗都是微笑着的,低眉顺眼,样子颇为讨好温柔。谭振一团欲|火燃在心中,作势就要扑上去迎合。“哇!”谭振猛地惊醒,晨起时的正常反应蹩得他小腹鼓胀。他连忙跑去卫生间放水,又揉着眼睛回到客厅。居然做梦了,还做了那种梦,梦里的苏朗居然娇柔妩媚地要自己抱抱,这都什么鬼。他拉开窗帘,看看时间,已经到了第二日上午九点多。再回到沙发前,发现电脑居然没关,就那么一个文件一个文件地自动播放着视频记录。“呵!”谭振叹了口气,准备把视频关掉,好让电脑也休息一会儿,突然,屏幕下方一个保安慌忙跑过。谭振猛地按下暂停,把图像放大了看,那个保安,正是前一天车祸身亡的老张!谭振把图片进行多层锐化,再次放大,原来那虽然是背对着摄像头,但还是能看到他怀里是抱着一个东西的。是什么?谭振脑袋嗡的一下,本能地觉得查到了些什么。他连忙拿起电话准备给苏朗拨过去,却不料门铃响了。“叮咚!”原来这个门铃是会响的吗?谭振搬来这里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还从来没有听它响过呢。敢情是前一夜灯泡复原的时候把门铃也修好了?谭振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完全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梦。他盖上电脑,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苏朗,手里提着那只叫小蓝的鹩哥。“正要给你打电话呢,”看到梦里的人出现在眼前,谭振突然就笑了,伸出食指在鹩哥脑袋上蹭了一下说,“你好。”鹩哥不理他,黑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一紧张又开始咳嗽。苏朗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就像是被妖怪榨干了精|气,手里还提着一袋糖油糕。“吃吧,已经不热乎了。”苏朗把糖油糕塞给谭振,放下小蓝转身去谭振的卧室,什么都没说扑倒就睡。这人到底是干什么去了,谭振莫名其妙,一边打开糖油糕的袋子,一边追过去。果然,在凌晨六点半左右,余星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蹑手蹑脚地从摄像头下面闪过。“他去了!我们的猜测没错!”谭振惊呼,看到余星在视频里生龙活虎的样子,一时难以自控地叫了起来。“看他什么时候出来的,从这开始加倍速看。”谭振指挥着苏朗。苏朗也似已经习惯了谭振的指挥,乖乖地点开了3倍速、6倍速、12倍速。进度条一点点地往前奔,然而,直到和上午被女孩儿们检查过的地方对接上,也没有再看到余星的影子。“他人呢?”谭振揉着酸胀的眼睛,惊声问,“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遇害了啊!”第26章然而,余星根本没有从地道口出现。“也就是说……”谭振和苏朗相互对视,然后异口同声地说,“地道还有一个出口?!”他们两人同时想起了在地下的场景,漆黑不见五指,那条暗道似乎深不见底,难道说,在那条地道的尽头还有一个出口吗?谭振惊慌地看苏朗,苏朗也瞪大了眼睛看谭振。他们从手机上调出地图来看,以海天大酒店为中心向东北角看去,那里是一片公园,哪怕是在地图上也显得生机盎然,公园延伸下去又是哪里……两个人的指尖继续向右上角滑动,延伸在公园东北角的居然是一个新型的地下车库,为了解决城市里的停车问题,紧挨着公园修建车库是常见的。苏朗在脑海里搜寻一圈,然后笃定的说:“不不不,这和地图上标注的不一样,这块地是我们苏氏七年前拿下来的,但是渗水的问题没有解决,工程进度缓慢,虽然在地图上标注着停车场,但是这个地方看上去只是一块用蓝色的合金板围起来的在建工地。”“也是你们苏家的产业?”谭振以土木学院肄业生的浅薄技能按照比例尺估算了一下,在市中心一下子就搞出这么大一片地方,还一空就空了七年,真是牛逼哦。“嗯,”苏朗漫不经心地摇头晃脑,伸了伸懒腰,“不瞒你说,你现在住的这块儿地方,也是我们苏氏的,不过懒得拆建就是了。”“切!”谭振叹了口气。眼看着他们追到的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还真有点儿着急。“今天就到这里吧,”突然,苏朗起身,揉了揉还没有完全消化的肚子,把自己的衣服拿起来搭在手臂上,“这么查下去工作量太大,我先回去打听一下,最好能找到那片地方的施工图,再仔细琢磨一下。”谭振也确实困得不行,他原本虽是日夜颠倒的生活习惯,但好歹还是规律的。最近跟苏朗在一起,无论吃饭、睡觉,都没个点数。“费心了。”谭振把苏朗送到门口,目送那人从楼梯上下去,再开着车一溜烟地走掉。等谭振回自己的屋子,再看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接近午夜。屋子里灯光突然闪烁,原本还正常工作的电灯泡突然“砰”地一声爆了!“怎么能倒霉到这个程度。”谭振一边念叨一边准备取了零钱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灯泡。一开门,却不料和一个身高体壮,露着胸毛、粗长腿,还要假装成萌妹子的人撞上。“小雅?”谭振吃了一惊,他清晰地记得从未告诉过小雅自己的住处。被跟踪了?这是谭振脑袋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暗恋真可怕。这是他脑袋里闪过的第二个念头。“振哥!”小雅嘟嘟粉红色的厚嘴唇,一脸不悦地把谭振往屋子里推。“咦?”谭振脚底一滑,看着屋里又恢复了光亮,觉得莫名其妙,这灯泡爆了还能自动恢复的?“振哥!”小雅又叫一声,甩了粗跟凉鞋,不等谭振邀请就一屁股坐进沙发里。那个位置,十来分钟前还坐着苏朗,这会儿猛然换成一个金刚芭比,反差太大,让人一时难以适应。谭振指了指厨房问:“吃了吗?去给你煮碗面。哦……你怎么找到这儿了,有事儿?”小雅揉揉眉心,从脖子上取下hello kitty的珠光小坤包,说:“白水煮面,我是吃不下去的,我身而为人不是为了吃那个玩意儿。”谭振:“……”“我……振哥,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因为你的一些行为过的很痛苦,每一天都像是活在刀尖儿上,未来一百年,我能不能升职加薪全都靠你了,而你呢,整天就知道和那个阔少泡在一起?”小雅那表情不像是在表演,是真的很痛苦,发自内心的痛苦。谭振嬉笑,宠溺地摸摸小雅的发顶,说:“对不起啦,答应店里要带你的,却没能给你传授点儿真才实学。主要是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太忙,要不这样吧,你把你服务过的客人对我描述一下,我帮你拿捏拿捏怎么对付他们,好让他们对你终身难忘。”小雅翻了个白眼,指甲深深捏进掌心:“你一天都不来上班,业务技能早就退化了,谁还需要你教,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和那个姓苏的在一起啦。”“为什么啊?”谭振有点摸不清小雅的心思了。“啧,”小雅为难地砸吧嘴巴,说,“反正你们只要在一起,我就浑身不舒服,如果你们再有一次那个的话,我可能就消失不见了!”“呵呵,”谭振笑着坐近小雅一些,妄图搂住那宽阔的肩膀,说,“小雅,我知道,你是暗恋我……或者苏朗?对不对,你知道,我们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玩玩还可以,不能当真的。我和他也只是玩玩嘛,不要把感情投射在我们身上,ok?”小雅无奈地又翻了一个白眼,翘起兰花指,弹了弹顶在脑袋上的假发,说:“行吧,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像你这种渣男,不心疼别人的死活也完全在意料之中。但我要告诉你,你不想要我好过,不听我的劝告,下次你们俩啪啪前,我也要做一件让你后悔终生的事情!”谭振听得云里雾里,挂着满头的惊叹号和疑问号把小雅送到屋外。原本准备睡一会儿的心思全没了,他只好继续打开电脑,往前一点点地看视频,他总觉得还能再找到些什么。苏朗回到位于海天大酒店顶层的住所,连忙拉开藏在书柜暗格里的地图来看。那是七年前,他在父亲苏俊良的书房里偷到的一张设计图。这图原本是作为与海天大酒店隔城市公园相望的停车场招标图。那时候,他才十七岁,第一次得知有个小自己两岁的弟弟的存在,并且这块新的产业就是以弟弟的名字命名的——“少茂速停”。他还记得,拿这张图的时候,完全是出于对这个未曾蒙面就大名如雷贯耳的弟弟的嫉妒。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开眼,在他日复一日的诅咒中,那停车场的项目居然一直没能正式启动,如今还是一片在建工地。苏朗捏着图纸往浴室走,巨大的电子门开,象牙白的浴缸和巨大的镜子,一面倒映着他自己,一面能看到这个城市里最绚丽的霓虹,他想先泡个澡再整理一下思绪。第27章苏朗泡在温暖的浴缸里,指尖的水气将停车场地图打湿了好几处。他仔细地看着每一层的图纸,完全看不出什么不同。他很想去找老爸或者小舅来问一问,在自家产业下面有这么一条暗道,他们到底知道不知道,那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他明白,在马上就要召开股东大会前,还是得压压火气,避免把焦点引到自己身上。毕竟,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苏少茂,最近得了亡母手里3%的股份,正春风得意。只要苏朗稍微出一点麻烦或者惹人烦,那苏氏下一任继承人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而他如果想要摆脱金丝雀的生活,还得依靠着那点权利让自己一点点地强大起来。他丢了图纸,从浴缸里探出半个身子,打开小提琴的盒盖,提着琴和弓起身站在浴缸里,开始拉。帕格尼尼的《钟》,繁杂的装饰音,是苏朗总拉不好的地方。他无数次地在浴室里练习,有一次甚至滑倒在地。但只要指尖在琴弦上滑动,那种真实的痛楚,总能让他的心情归于平静。他把自己的郁闷、烦躁、不安以及不满,全都想通过琴弦弹射出去。小蓝那个傻鸟在咳嗽,苏朗听到那声音,更加发泄似地拉动琴弓,他觉得那傻鸟和自己一样,都是看着光鲜而已。这一场个人演奏,直到苏朗精疲力竭才停止。他丢了琴和弓,甩了甩酸痛的手指,一边裹浴袍一边回到卧室。“咳……咳……咳咳……”苏朗反省自己之前划破手指去弹小蓝的举动过于粗暴,可能是真把那只傻鸟给吓到了,便徒生几许歉意,准备认真地削一只苹果给它吃。他走到圆桌旁,对小蓝假笑,又用手去摸苹果,却不料,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信封。苏朗微微蹙眉,他不是观察力很好的人,但是他能确认去泡澡之前这里是没有这个东西的。不但这里没有,他还能肯定自己绝对不会要任何信封出现在自己的屋子。因为,他惧怕信封。在他小的时候,母亲只要看到这种坚硬的牛皮纸信封就会歇斯底里,久而久之,他也不愿意见到这个东西了。然而,这个信封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的桌上。苏朗打开,信封里掉出一张纸片,用打印机打印着:“想活命就适可而止!”苏朗本能地回头去看,房间里空无一人,在他住在这的六年里,他至少觉得这里是安全的,然而此刻,不知怎么的,他浑身都在发凉。是谁,在大半夜潜入他的房间,放下这么一个让他恼怒、厌烦又恐惧的东西。苏朗想到了他曾经因为无聊安装在家里的摄像头,连忙调取监控来看。却没想到,那联网的系统,早就被黑客攻击,没有办法正常工作。“操!”苏朗怒喝,拆了摄像头猛地摔在地上。再看小蓝,那家伙平时的咳嗽声都跟说“你好”似的温柔,如今更像是受了某种刺激后的应急反应。苏朗走近,小蓝躲闪,可他还是看到了小蓝脖子附近翘起的翎毛,似是被人捏过的痕迹。苏朗立刻打电话给保安室,让他们查半个小时内有谁来过他的门口。果然不出所料,保安室结结巴巴地回复:“监控系统被黑,现在正在抢修。”“呵!”苏朗苦笑,顺势躺倒在床上。谭振对自己的睡眠有点捉摸不透。他觉得自己明明很困,可就是没办法合上眼睛。他一点点地往前看视频,加倍速、减倍速,几乎把常出现在车库里的车主都认了个脸熟。眼看时间点到了他去偷戒指的那一个晚上。他看到苏朗的车停在摄像头下,那人时不时地看手表,一会儿对着空气抓一下,嘴唇蠕动。谭振觉得特别好玩儿,心想,可能是苏朗看不到自己,随便有个苍蝇蚊子飞过,那人就会紧张兮兮地问“是你吗?”。谭振对着电脑模仿脑补中的苏朗,变换着不同的嗓音和姿势,问:“是你吗,你来了吗,进车门了吗,让我摸摸……”一阵哈哈大笑后,谭振把苏朗对着空气乱抓的视频截下来单另保存,然后继续往前看。一天、两天、三天……地下车库车来车往,谭振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谭振已经睡着,还在梦里看到苏朗焦急地对着空气猛抓,一个劲儿地喊着:“亲爱的,来啊,让我抱一抱啊!让我亲一下啊,地方你选,我的车里好不好。”梦里的苏朗都是微笑着的,低眉顺眼,样子颇为讨好温柔。谭振一团欲|火燃在心中,作势就要扑上去迎合。“哇!”谭振猛地惊醒,晨起时的正常反应蹩得他小腹鼓胀。他连忙跑去卫生间放水,又揉着眼睛回到客厅。居然做梦了,还做了那种梦,梦里的苏朗居然娇柔妩媚地要自己抱抱,这都什么鬼。他拉开窗帘,看看时间,已经到了第二日上午九点多。再回到沙发前,发现电脑居然没关,就那么一个文件一个文件地自动播放着视频记录。“呵!”谭振叹了口气,准备把视频关掉,好让电脑也休息一会儿,突然,屏幕下方一个保安慌忙跑过。谭振猛地按下暂停,把图像放大了看,那个保安,正是前一天车祸身亡的老张!谭振把图片进行多层锐化,再次放大,原来那虽然是背对着摄像头,但还是能看到他怀里是抱着一个东西的。是什么?谭振脑袋嗡的一下,本能地觉得查到了些什么。他连忙拿起电话准备给苏朗拨过去,却不料门铃响了。“叮咚!”原来这个门铃是会响的吗?谭振搬来这里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还从来没有听它响过呢。敢情是前一夜灯泡复原的时候把门铃也修好了?谭振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完全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梦。他盖上电脑,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苏朗,手里提着那只叫小蓝的鹩哥。“正要给你打电话呢,”看到梦里的人出现在眼前,谭振突然就笑了,伸出食指在鹩哥脑袋上蹭了一下说,“你好。”鹩哥不理他,黑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一紧张又开始咳嗽。苏朗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就像是被妖怪榨干了精|气,手里还提着一袋糖油糕。“吃吧,已经不热乎了。”苏朗把糖油糕塞给谭振,放下小蓝转身去谭振的卧室,什么都没说扑倒就睡。这人到底是干什么去了,谭振莫名其妙,一边打开糖油糕的袋子,一边追过去。果然,在凌晨六点半左右,余星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蹑手蹑脚地从摄像头下面闪过。“他去了!我们的猜测没错!”谭振惊呼,看到余星在视频里生龙活虎的样子,一时难以自控地叫了起来。“看他什么时候出来的,从这开始加倍速看。”谭振指挥着苏朗。苏朗也似已经习惯了谭振的指挥,乖乖地点开了3倍速、6倍速、12倍速。进度条一点点地往前奔,然而,直到和上午被女孩儿们检查过的地方对接上,也没有再看到余星的影子。“他人呢?”谭振揉着酸胀的眼睛,惊声问,“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遇害了啊!”第26章然而,余星根本没有从地道口出现。“也就是说……”谭振和苏朗相互对视,然后异口同声地说,“地道还有一个出口?!”他们两人同时想起了在地下的场景,漆黑不见五指,那条暗道似乎深不见底,难道说,在那条地道的尽头还有一个出口吗?谭振惊慌地看苏朗,苏朗也瞪大了眼睛看谭振。他们从手机上调出地图来看,以海天大酒店为中心向东北角看去,那里是一片公园,哪怕是在地图上也显得生机盎然,公园延伸下去又是哪里……两个人的指尖继续向右上角滑动,延伸在公园东北角的居然是一个新型的地下车库,为了解决城市里的停车问题,紧挨着公园修建车库是常见的。苏朗在脑海里搜寻一圈,然后笃定的说:“不不不,这和地图上标注的不一样,这块地是我们苏氏七年前拿下来的,但是渗水的问题没有解决,工程进度缓慢,虽然在地图上标注着停车场,但是这个地方看上去只是一块用蓝色的合金板围起来的在建工地。”“也是你们苏家的产业?”谭振以土木学院肄业生的浅薄技能按照比例尺估算了一下,在市中心一下子就搞出这么大一片地方,还一空就空了七年,真是牛逼哦。“嗯,”苏朗漫不经心地摇头晃脑,伸了伸懒腰,“不瞒你说,你现在住的这块儿地方,也是我们苏氏的,不过懒得拆建就是了。”“切!”谭振叹了口气。眼看着他们追到的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还真有点儿着急。“今天就到这里吧,”突然,苏朗起身,揉了揉还没有完全消化的肚子,把自己的衣服拿起来搭在手臂上,“这么查下去工作量太大,我先回去打听一下,最好能找到那片地方的施工图,再仔细琢磨一下。”谭振也确实困得不行,他原本虽是日夜颠倒的生活习惯,但好歹还是规律的。最近跟苏朗在一起,无论吃饭、睡觉,都没个点数。“费心了。”谭振把苏朗送到门口,目送那人从楼梯上下去,再开着车一溜烟地走掉。等谭振回自己的屋子,再看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接近午夜。屋子里灯光突然闪烁,原本还正常工作的电灯泡突然“砰”地一声爆了!“怎么能倒霉到这个程度。”谭振一边念叨一边准备取了零钱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灯泡。一开门,却不料和一个身高体壮,露着胸毛、粗长腿,还要假装成萌妹子的人撞上。“小雅?”谭振吃了一惊,他清晰地记得从未告诉过小雅自己的住处。被跟踪了?这是谭振脑袋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暗恋真可怕。这是他脑袋里闪过的第二个念头。“振哥!”小雅嘟嘟粉红色的厚嘴唇,一脸不悦地把谭振往屋子里推。“咦?”谭振脚底一滑,看着屋里又恢复了光亮,觉得莫名其妙,这灯泡爆了还能自动恢复的?“振哥!”小雅又叫一声,甩了粗跟凉鞋,不等谭振邀请就一屁股坐进沙发里。那个位置,十来分钟前还坐着苏朗,这会儿猛然换成一个金刚芭比,反差太大,让人一时难以适应。谭振指了指厨房问:“吃了吗?去给你煮碗面。哦……你怎么找到这儿了,有事儿?”小雅揉揉眉心,从脖子上取下hello kitty的珠光小坤包,说:“白水煮面,我是吃不下去的,我身而为人不是为了吃那个玩意儿。”谭振:“……”“我……振哥,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因为你的一些行为过的很痛苦,每一天都像是活在刀尖儿上,未来一百年,我能不能升职加薪全都靠你了,而你呢,整天就知道和那个阔少泡在一起?”小雅那表情不像是在表演,是真的很痛苦,发自内心的痛苦。谭振嬉笑,宠溺地摸摸小雅的发顶,说:“对不起啦,答应店里要带你的,却没能给你传授点儿真才实学。主要是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太忙,要不这样吧,你把你服务过的客人对我描述一下,我帮你拿捏拿捏怎么对付他们,好让他们对你终身难忘。”小雅翻了个白眼,指甲深深捏进掌心:“你一天都不来上班,业务技能早就退化了,谁还需要你教,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和那个姓苏的在一起啦。”“为什么啊?”谭振有点摸不清小雅的心思了。“啧,”小雅为难地砸吧嘴巴,说,“反正你们只要在一起,我就浑身不舒服,如果你们再有一次那个的话,我可能就消失不见了!”“呵呵,”谭振笑着坐近小雅一些,妄图搂住那宽阔的肩膀,说,“小雅,我知道,你是暗恋我……或者苏朗?对不对,你知道,我们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玩玩还可以,不能当真的。我和他也只是玩玩嘛,不要把感情投射在我们身上,ok?”小雅无奈地又翻了一个白眼,翘起兰花指,弹了弹顶在脑袋上的假发,说:“行吧,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像你这种渣男,不心疼别人的死活也完全在意料之中。但我要告诉你,你不想要我好过,不听我的劝告,下次你们俩啪啪前,我也要做一件让你后悔终生的事情!”谭振听得云里雾里,挂着满头的惊叹号和疑问号把小雅送到屋外。原本准备睡一会儿的心思全没了,他只好继续打开电脑,往前一点点地看视频,他总觉得还能再找到些什么。苏朗回到位于海天大酒店顶层的住所,连忙拉开藏在书柜暗格里的地图来看。那是七年前,他在父亲苏俊良的书房里偷到的一张设计图。这图原本是作为与海天大酒店隔城市公园相望的停车场招标图。那时候,他才十七岁,第一次得知有个小自己两岁的弟弟的存在,并且这块新的产业就是以弟弟的名字命名的——“少茂速停”。他还记得,拿这张图的时候,完全是出于对这个未曾蒙面就大名如雷贯耳的弟弟的嫉妒。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开眼,在他日复一日的诅咒中,那停车场的项目居然一直没能正式启动,如今还是一片在建工地。苏朗捏着图纸往浴室走,巨大的电子门开,象牙白的浴缸和巨大的镜子,一面倒映着他自己,一面能看到这个城市里最绚丽的霓虹,他想先泡个澡再整理一下思绪。第27章苏朗泡在温暖的浴缸里,指尖的水气将停车场地图打湿了好几处。他仔细地看着每一层的图纸,完全看不出什么不同。他很想去找老爸或者小舅来问一问,在自家产业下面有这么一条暗道,他们到底知道不知道,那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他明白,在马上就要召开股东大会前,还是得压压火气,避免把焦点引到自己身上。毕竟,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苏少茂,最近得了亡母手里3%的股份,正春风得意。只要苏朗稍微出一点麻烦或者惹人烦,那苏氏下一任继承人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而他如果想要摆脱金丝雀的生活,还得依靠着那点权利让自己一点点地强大起来。他丢了图纸,从浴缸里探出半个身子,打开小提琴的盒盖,提着琴和弓起身站在浴缸里,开始拉。帕格尼尼的《钟》,繁杂的装饰音,是苏朗总拉不好的地方。他无数次地在浴室里练习,有一次甚至滑倒在地。但只要指尖在琴弦上滑动,那种真实的痛楚,总能让他的心情归于平静。他把自己的郁闷、烦躁、不安以及不满,全都想通过琴弦弹射出去。小蓝那个傻鸟在咳嗽,苏朗听到那声音,更加发泄似地拉动琴弓,他觉得那傻鸟和自己一样,都是看着光鲜而已。这一场个人演奏,直到苏朗精疲力竭才停止。他丢了琴和弓,甩了甩酸痛的手指,一边裹浴袍一边回到卧室。“咳……咳……咳咳……”苏朗反省自己之前划破手指去弹小蓝的举动过于粗暴,可能是真把那只傻鸟给吓到了,便徒生几许歉意,准备认真地削一只苹果给它吃。他走到圆桌旁,对小蓝假笑,又用手去摸苹果,却不料,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信封。苏朗微微蹙眉,他不是观察力很好的人,但是他能确认去泡澡之前这里是没有这个东西的。不但这里没有,他还能肯定自己绝对不会要任何信封出现在自己的屋子。因为,他惧怕信封。在他小的时候,母亲只要看到这种坚硬的牛皮纸信封就会歇斯底里,久而久之,他也不愿意见到这个东西了。然而,这个信封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的桌上。苏朗打开,信封里掉出一张纸片,用打印机打印着:“想活命就适可而止!”苏朗本能地回头去看,房间里空无一人,在他住在这的六年里,他至少觉得这里是安全的,然而此刻,不知怎么的,他浑身都在发凉。是谁,在大半夜潜入他的房间,放下这么一个让他恼怒、厌烦又恐惧的东西。苏朗想到了他曾经因为无聊安装在家里的摄像头,连忙调取监控来看。却没想到,那联网的系统,早就被黑客攻击,没有办法正常工作。“操!”苏朗怒喝,拆了摄像头猛地摔在地上。再看小蓝,那家伙平时的咳嗽声都跟说“你好”似的温柔,如今更像是受了某种刺激后的应急反应。苏朗走近,小蓝躲闪,可他还是看到了小蓝脖子附近翘起的翎毛,似是被人捏过的痕迹。苏朗立刻打电话给保安室,让他们查半个小时内有谁来过他的门口。果然不出所料,保安室结结巴巴地回复:“监控系统被黑,现在正在抢修。”“呵!”苏朗苦笑,顺势躺倒在床上。谭振对自己的睡眠有点捉摸不透。他觉得自己明明很困,可就是没办法合上眼睛。他一点点地往前看视频,加倍速、减倍速,几乎把常出现在车库里的车主都认了个脸熟。眼看时间点到了他去偷戒指的那一个晚上。他看到苏朗的车停在摄像头下,那人时不时地看手表,一会儿对着空气抓一下,嘴唇蠕动。谭振觉得特别好玩儿,心想,可能是苏朗看不到自己,随便有个苍蝇蚊子飞过,那人就会紧张兮兮地问“是你吗?”。谭振对着电脑模仿脑补中的苏朗,变换着不同的嗓音和姿势,问:“是你吗,你来了吗,进车门了吗,让我摸摸……”一阵哈哈大笑后,谭振把苏朗对着空气乱抓的视频截下来单另保存,然后继续往前看。一天、两天、三天……地下车库车来车往,谭振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谭振已经睡着,还在梦里看到苏朗焦急地对着空气猛抓,一个劲儿地喊着:“亲爱的,来啊,让我抱一抱啊!让我亲一下啊,地方你选,我的车里好不好。”梦里的苏朗都是微笑着的,低眉顺眼,样子颇为讨好温柔。谭振一团欲|火燃在心中,作势就要扑上去迎合。“哇!”谭振猛地惊醒,晨起时的正常反应蹩得他小腹鼓胀。他连忙跑去卫生间放水,又揉着眼睛回到客厅。居然做梦了,还做了那种梦,梦里的苏朗居然娇柔妩媚地要自己抱抱,这都什么鬼。他拉开窗帘,看看时间,已经到了第二日上午九点多。再回到沙发前,发现电脑居然没关,就那么一个文件一个文件地自动播放着视频记录。“呵!”谭振叹了口气,准备把视频关掉,好让电脑也休息一会儿,突然,屏幕下方一个保安慌忙跑过。谭振猛地按下暂停,把图像放大了看,那个保安,正是前一天车祸身亡的老张!谭振把图片进行多层锐化,再次放大,原来那虽然是背对着摄像头,但还是能看到他怀里是抱着一个东西的。是什么?谭振脑袋嗡的一下,本能地觉得查到了些什么。他连忙拿起电话准备给苏朗拨过去,却不料门铃响了。“叮咚!”原来这个门铃是会响的吗?谭振搬来这里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还从来没有听它响过呢。敢情是前一夜灯泡复原的时候把门铃也修好了?谭振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完全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梦。他盖上电脑,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苏朗,手里提着那只叫小蓝的鹩哥。“正要给你打电话呢,”看到梦里的人出现在眼前,谭振突然就笑了,伸出食指在鹩哥脑袋上蹭了一下说,“你好。”鹩哥不理他,黑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一紧张又开始咳嗽。苏朗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就像是被妖怪榨干了精|气,手里还提着一袋糖油糕。“吃吧,已经不热乎了。”苏朗把糖油糕塞给谭振,放下小蓝转身去谭振的卧室,什么都没说扑倒就睡。这人到底是干什么去了,谭振莫名其妙,一边打开糖油糕的袋子,一边追过去。果然,在凌晨六点半左右,余星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蹑手蹑脚地从摄像头下面闪过。“他去了!我们的猜测没错!”谭振惊呼,看到余星在视频里生龙活虎的样子,一时难以自控地叫了起来。“看他什么时候出来的,从这开始加倍速看。”谭振指挥着苏朗。苏朗也似已经习惯了谭振的指挥,乖乖地点开了3倍速、6倍速、12倍速。进度条一点点地往前奔,然而,直到和上午被女孩儿们检查过的地方对接上,也没有再看到余星的影子。“他人呢?”谭振揉着酸胀的眼睛,惊声问,“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遇害了啊!”第26章然而,余星根本没有从地道口出现。“也就是说……”谭振和苏朗相互对视,然后异口同声地说,“地道还有一个出口?!”他们两人同时想起了在地下的场景,漆黑不见五指,那条暗道似乎深不见底,难道说,在那条地道的尽头还有一个出口吗?谭振惊慌地看苏朗,苏朗也瞪大了眼睛看谭振。他们从手机上调出地图来看,以海天大酒店为中心向东北角看去,那里是一片公园,哪怕是在地图上也显得生机盎然,公园延伸下去又是哪里……两个人的指尖继续向右上角滑动,延伸在公园东北角的居然是一个新型的地下车库,为了解决城市里的停车问题,紧挨着公园修建车库是常见的。苏朗在脑海里搜寻一圈,然后笃定的说:“不不不,这和地图上标注的不一样,这块地是我们苏氏七年前拿下来的,但是渗水的问题没有解决,工程进度缓慢,虽然在地图上标注着停车场,但是这个地方看上去只是一块用蓝色的合金板围起来的在建工地。”“也是你们苏家的产业?”谭振以土木学院肄业生的浅薄技能按照比例尺估算了一下,在市中心一下子就搞出这么大一片地方,还一空就空了七年,真是牛逼哦。“嗯,”苏朗漫不经心地摇头晃脑,伸了伸懒腰,“不瞒你说,你现在住的这块儿地方,也是我们苏氏的,不过懒得拆建就是了。”“切!”谭振叹了口气。眼看着他们追到的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还真有点儿着急。“今天就到这里吧,”突然,苏朗起身,揉了揉还没有完全消化的肚子,把自己的衣服拿起来搭在手臂上,“这么查下去工作量太大,我先回去打听一下,最好能找到那片地方的施工图,再仔细琢磨一下。”谭振也确实困得不行,他原本虽是日夜颠倒的生活习惯,但好歹还是规律的。最近跟苏朗在一起,无论吃饭、睡觉,都没个点数。“费心了。”谭振把苏朗送到门口,目送那人从楼梯上下去,再开着车一溜烟地走掉。等谭振回自己的屋子,再看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接近午夜。屋子里灯光突然闪烁,原本还正常工作的电灯泡突然“砰”地一声爆了!“怎么能倒霉到这个程度。”谭振一边念叨一边准备取了零钱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灯泡。一开门,却不料和一个身高体壮,露着胸毛、粗长腿,还要假装成萌妹子的人撞上。“小雅?”谭振吃了一惊,他清晰地记得从未告诉过小雅自己的住处。被跟踪了?这是谭振脑袋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暗恋真可怕。这是他脑袋里闪过的第二个念头。“振哥!”小雅嘟嘟粉红色的厚嘴唇,一脸不悦地把谭振往屋子里推。“咦?”谭振脚底一滑,看着屋里又恢复了光亮,觉得莫名其妙,这灯泡爆了还能自动恢复的?“振哥!”小雅又叫一声,甩了粗跟凉鞋,不等谭振邀请就一屁股坐进沙发里。那个位置,十来分钟前还坐着苏朗,这会儿猛然换成一个金刚芭比,反差太大,让人一时难以适应。谭振指了指厨房问:“吃了吗?去给你煮碗面。哦……你怎么找到这儿了,有事儿?”小雅揉揉眉心,从脖子上取下hello kitty的珠光小坤包,说:“白水煮面,我是吃不下去的,我身而为人不是为了吃那个玩意儿。”谭振:“……”“我……振哥,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因为你的一些行为过的很痛苦,每一天都像是活在刀尖儿上,未来一百年,我能不能升职加薪全都靠你了,而你呢,整天就知道和那个阔少泡在一起?”小雅那表情不像是在表演,是真的很痛苦,发自内心的痛苦。谭振嬉笑,宠溺地摸摸小雅的发顶,说:“对不起啦,答应店里要带你的,却没能给你传授点儿真才实学。主要是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太忙,要不这样吧,你把你服务过的客人对我描述一下,我帮你拿捏拿捏怎么对付他们,好让他们对你终身难忘。”小雅翻了个白眼,指甲深深捏进掌心:“你一天都不来上班,业务技能早就退化了,谁还需要你教,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和那个姓苏的在一起啦。”“为什么啊?”谭振有点摸不清小雅的心思了。“啧,”小雅为难地砸吧嘴巴,说,“反正你们只要在一起,我就浑身不舒服,如果你们再有一次那个的话,我可能就消失不见了!”“呵呵,”谭振笑着坐近小雅一些,妄图搂住那宽阔的肩膀,说,“小雅,我知道,你是暗恋我……或者苏朗?对不对,你知道,我们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玩玩还可以,不能当真的。我和他也只是玩玩嘛,不要把感情投射在我们身上,ok?”小雅无奈地又翻了一个白眼,翘起兰花指,弹了弹顶在脑袋上的假发,说:“行吧,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像你这种渣男,不心疼别人的死活也完全在意料之中。但我要告诉你,你不想要我好过,不听我的劝告,下次你们俩啪啪前,我也要做一件让你后悔终生的事情!”谭振听得云里雾里,挂着满头的惊叹号和疑问号把小雅送到屋外。原本准备睡一会儿的心思全没了,他只好继续打开电脑,往前一点点地看视频,他总觉得还能再找到些什么。苏朗回到位于海天大酒店顶层的住所,连忙拉开藏在书柜暗格里的地图来看。那是七年前,他在父亲苏俊良的书房里偷到的一张设计图。这图原本是作为与海天大酒店隔城市公园相望的停车场招标图。那时候,他才十七岁,第一次得知有个小自己两岁的弟弟的存在,并且这块新的产业就是以弟弟的名字命名的——“少茂速停”。他还记得,拿这张图的时候,完全是出于对这个未曾蒙面就大名如雷贯耳的弟弟的嫉妒。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开眼,在他日复一日的诅咒中,那停车场的项目居然一直没能正式启动,如今还是一片在建工地。苏朗捏着图纸往浴室走,巨大的电子门开,象牙白的浴缸和巨大的镜子,一面倒映着他自己,一面能看到这个城市里最绚丽的霓虹,他想先泡个澡再整理一下思绪。第27章苏朗泡在温暖的浴缸里,指尖的水气将停车场地图打湿了好几处。他仔细地看着每一层的图纸,完全看不出什么不同。他很想去找老爸或者小舅来问一问,在自家产业下面有这么一条暗道,他们到底知道不知道,那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他明白,在马上就要召开股东大会前,还是得压压火气,避免把焦点引到自己身上。毕竟,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苏少茂,最近得了亡母手里3%的股份,正春风得意。只要苏朗稍微出一点麻烦或者惹人烦,那苏氏下一任继承人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而他如果想要摆脱金丝雀的生活,还得依靠着那点权利让自己一点点地强大起来。他丢了图纸,从浴缸里探出半个身子,打开小提琴的盒盖,提着琴和弓起身站在浴缸里,开始拉。帕格尼尼的《钟》,繁杂的装饰音,是苏朗总拉不好的地方。他无数次地在浴室里练习,有一次甚至滑倒在地。但只要指尖在琴弦上滑动,那种真实的痛楚,总能让他的心情归于平静。他把自己的郁闷、烦躁、不安以及不满,全都想通过琴弦弹射出去。小蓝那个傻鸟在咳嗽,苏朗听到那声音,更加发泄似地拉动琴弓,他觉得那傻鸟和自己一样,都是看着光鲜而已。这一场个人演奏,直到苏朗精疲力竭才停止。他丢了琴和弓,甩了甩酸痛的手指,一边裹浴袍一边回到卧室。“咳……咳……咳咳……”苏朗反省自己之前划破手指去弹小蓝的举动过于粗暴,可能是真把那只傻鸟给吓到了,便徒生几许歉意,准备认真地削一只苹果给它吃。他走到圆桌旁,对小蓝假笑,又用手去摸苹果,却不料,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信封。苏朗微微蹙眉,他不是观察力很好的人,但是他能确认去泡澡之前这里是没有这个东西的。不但这里没有,他还能肯定自己绝对不会要任何信封出现在自己的屋子。因为,他惧怕信封。在他小的时候,母亲只要看到这种坚硬的牛皮纸信封就会歇斯底里,久而久之,他也不愿意见到这个东西了。然而,这个信封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的桌上。苏朗打开,信封里掉出一张纸片,用打印机打印着:“想活命就适可而止!”苏朗本能地回头去看,房间里空无一人,在他住在这的六年里,他至少觉得这里是安全的,然而此刻,不知怎么的,他浑身都在发凉。是谁,在大半夜潜入他的房间,放下这么一个让他恼怒、厌烦又恐惧的东西。苏朗想到了他曾经因为无聊安装在家里的摄像头,连忙调取监控来看。却没想到,那联网的系统,早就被黑客攻击,没有办法正常工作。“操!”苏朗怒喝,拆了摄像头猛地摔在地上。再看小蓝,那家伙平时的咳嗽声都跟说“你好”似的温柔,如今更像是受了某种刺激后的应急反应。苏朗走近,小蓝躲闪,可他还是看到了小蓝脖子附近翘起的翎毛,似是被人捏过的痕迹。苏朗立刻打电话给保安室,让他们查半个小时内有谁来过他的门口。果然不出所料,保安室结结巴巴地回复:“监控系统被黑,现在正在抢修。”“呵!”苏朗苦笑,顺势躺倒在床上。谭振对自己的睡眠有点捉摸不透。他觉得自己明明很困,可就是没办法合上眼睛。他一点点地往前看视频,加倍速、减倍速,几乎把常出现在车库里的车主都认了个脸熟。眼看时间点到了他去偷戒指的那一个晚上。他看到苏朗的车停在摄像头下,那人时不时地看手表,一会儿对着空气抓一下,嘴唇蠕动。谭振觉得特别好玩儿,心想,可能是苏朗看不到自己,随便有个苍蝇蚊子飞过,那人就会紧张兮兮地问“是你吗?”。谭振对着电脑模仿脑补中的苏朗,变换着不同的嗓音和姿势,问:“是你吗,你来了吗,进车门了吗,让我摸摸……”一阵哈哈大笑后,谭振把苏朗对着空气乱抓的视频截下来单另保存,然后继续往前看。一天、两天、三天……地下车库车来车往,谭振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谭振已经睡着,还在梦里看到苏朗焦急地对着空气猛抓,一个劲儿地喊着:“亲爱的,来啊,让我抱一抱啊!让我亲一下啊,地方你选,我的车里好不好。”梦里的苏朗都是微笑着的,低眉顺眼,样子颇为讨好温柔。谭振一团欲|火燃在心中,作势就要扑上去迎合。“哇!”谭振猛地惊醒,晨起时的正常反应蹩得他小腹鼓胀。他连忙跑去卫生间放水,又揉着眼睛回到客厅。居然做梦了,还做了那种梦,梦里的苏朗居然娇柔妩媚地要自己抱抱,这都什么鬼。他拉开窗帘,看看时间,已经到了第二日上午九点多。再回到沙发前,发现电脑居然没关,就那么一个文件一个文件地自动播放着视频记录。“呵!”谭振叹了口气,准备把视频关掉,好让电脑也休息一会儿,突然,屏幕下方一个保安慌忙跑过。谭振猛地按下暂停,把图像放大了看,那个保安,正是前一天车祸身亡的老张!谭振把图片进行多层锐化,再次放大,原来那虽然是背对着摄像头,但还是能看到他怀里是抱着一个东西的。是什么?谭振脑袋嗡的一下,本能地觉得查到了些什么。他连忙拿起电话准备给苏朗拨过去,却不料门铃响了。“叮咚!”原来这个门铃是会响的吗?谭振搬来这里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还从来没有听它响过呢。敢情是前一夜灯泡复原的时候把门铃也修好了?谭振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完全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梦。他盖上电脑,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苏朗,手里提着那只叫小蓝的鹩哥。“正要给你打电话呢,”看到梦里的人出现在眼前,谭振突然就笑了,伸出食指在鹩哥脑袋上蹭了一下说,“你好。”鹩哥不理他,黑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一紧张又开始咳嗽。苏朗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就像是被妖怪榨干了精|气,手里还提着一袋糖油糕。“吃吧,已经不热乎了。”苏朗把糖油糕塞给谭振,放下小蓝转身去谭振的卧室,什么都没说扑倒就睡。这人到底是干什么去了,谭振莫名其妙,一边打开糖油糕的袋子,一边追过去。果然,在凌晨六点半左右,余星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蹑手蹑脚地从摄像头下面闪过。“他去了!我们的猜测没错!”谭振惊呼,看到余星在视频里生龙活虎的样子,一时难以自控地叫了起来。“看他什么时候出来的,从这开始加倍速看。”谭振指挥着苏朗。苏朗也似已经习惯了谭振的指挥,乖乖地点开了3倍速、6倍速、12倍速。进度条一点点地往前奔,然而,直到和上午被女孩儿们检查过的地方对接上,也没有再看到余星的影子。“他人呢?”谭振揉着酸胀的眼睛,惊声问,“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遇害了啊!”第26章然而,余星根本没有从地道口出现。“也就是说……”谭振和苏朗相互对视,然后异口同声地说,“地道还有一个出口?!”他们两人同时想起了在地下的场景,漆黑不见五指,那条暗道似乎深不见底,难道说,在那条地道的尽头还有一个出口吗?谭振惊慌地看苏朗,苏朗也瞪大了眼睛看谭振。他们从手机上调出地图来看,以海天大酒店为中心向东北角看去,那里是一片公园,哪怕是在地图上也显得生机盎然,公园延伸下去又是哪里……两个人的指尖继续向右上角滑动,延伸在公园东北角的居然是一个新型的地下车库,为了解决城市里的停车问题,紧挨着公园修建车库是常见的。苏朗在脑海里搜寻一圈,然后笃定的说:“不不不,这和地图上标注的不一样,这块地是我们苏氏七年前拿下来的,但是渗水的问题没有解决,工程进度缓慢,虽然在地图上标注着停车场,但是这个地方看上去只是一块用蓝色的合金板围起来的在建工地。”“也是你们苏家的产业?”谭振以土木学院肄业生的浅薄技能按照比例尺估算了一下,在市中心一下子就搞出这么大一片地方,还一空就空了七年,真是牛逼哦。“嗯,”苏朗漫不经心地摇头晃脑,伸了伸懒腰,“不瞒你说,你现在住的这块儿地方,也是我们苏氏的,不过懒得拆建就是了。”“切!”谭振叹了口气。眼看着他们追到的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还真有点儿着急。“今天就到这里吧,”突然,苏朗起身,揉了揉还没有完全消化的肚子,把自己的衣服拿起来搭在手臂上,“这么查下去工作量太大,我先回去打听一下,最好能找到那片地方的施工图,再仔细琢磨一下。”谭振也确实困得不行,他原本虽是日夜颠倒的生活习惯,但好歹还是规律的。最近跟苏朗在一起,无论吃饭、睡觉,都没个点数。“费心了。”谭振把苏朗送到门口,目送那人从楼梯上下去,再开着车一溜烟地走掉。等谭振回自己的屋子,再看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接近午夜。屋子里灯光突然闪烁,原本还正常工作的电灯泡突然“砰”地一声爆了!“怎么能倒霉到这个程度。”谭振一边念叨一边准备取了零钱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灯泡。一开门,却不料和一个身高体壮,露着胸毛、粗长腿,还要假装成萌妹子的人撞上。“小雅?”谭振吃了一惊,他清晰地记得从未告诉过小雅自己的住处。被跟踪了?这是谭振脑袋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暗恋真可怕。这是他脑袋里闪过的第二个念头。“振哥!”小雅嘟嘟粉红色的厚嘴唇,一脸不悦地把谭振往屋子里推。“咦?”谭振脚底一滑,看着屋里又恢复了光亮,觉得莫名其妙,这灯泡爆了还能自动恢复的?“振哥!”小雅又叫一声,甩了粗跟凉鞋,不等谭振邀请就一屁股坐进沙发里。那个位置,十来分钟前还坐着苏朗,这会儿猛然换成一个金刚芭比,反差太大,让人一时难以适应。谭振指了指厨房问:“吃了吗?去给你煮碗面。哦……你怎么找到这儿了,有事儿?”小雅揉揉眉心,从脖子上取下hello kitty的珠光小坤包,说:“白水煮面,我是吃不下去的,我身而为人不是为了吃那个玩意儿。”谭振:“……”“我……振哥,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因为你的一些行为过的很痛苦,每一天都像是活在刀尖儿上,未来一百年,我能不能升职加薪全都靠你了,而你呢,整天就知道和那个阔少泡在一起?”小雅那表情不像是在表演,是真的很痛苦,发自内心的痛苦。谭振嬉笑,宠溺地摸摸小雅的发顶,说:“对不起啦,答应店里要带你的,却没能给你传授点儿真才实学。主要是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太忙,要不这样吧,你把你服务过的客人对我描述一下,我帮你拿捏拿捏怎么对付他们,好让他们对你终身难忘。”小雅翻了个白眼,指甲深深捏进掌心:“你一天都不来上班,业务技能早就退化了,谁还需要你教,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和那个姓苏的在一起啦。”“为什么啊?”谭振有点摸不清小雅的心思了。“啧,”小雅为难地砸吧嘴巴,说,“反正你们只要在一起,我就浑身不舒服,如果你们再有一次那个的话,我可能就消失不见了!”“呵呵,”谭振笑着坐近小雅一些,妄图搂住那宽阔的肩膀,说,“小雅,我知道,你是暗恋我……或者苏朗?对不对,你知道,我们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玩玩还可以,不能当真的。我和他也只是玩玩嘛,不要把感情投射在我们身上,ok?”小雅无奈地又翻了一个白眼,翘起兰花指,弹了弹顶在脑袋上的假发,说:“行吧,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像你这种渣男,不心疼别人的死活也完全在意料之中。但我要告诉你,你不想要我好过,不听我的劝告,下次你们俩啪啪前,我也要做一件让你后悔终生的事情!”谭振听得云里雾里,挂着满头的惊叹号和疑问号把小雅送到屋外。原本准备睡一会儿的心思全没了,他只好继续打开电脑,往前一点点地看视频,他总觉得还能再找到些什么。苏朗回到位于海天大酒店顶层的住所,连忙拉开藏在书柜暗格里的地图来看。那是七年前,他在父亲苏俊良的书房里偷到的一张设计图。这图原本是作为与海天大酒店隔城市公园相望的停车场招标图。那时候,他才十七岁,第一次得知有个小自己两岁的弟弟的存在,并且这块新的产业就是以弟弟的名字命名的——“少茂速停”。他还记得,拿这张图的时候,完全是出于对这个未曾蒙面就大名如雷贯耳的弟弟的嫉妒。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开眼,在他日复一日的诅咒中,那停车场的项目居然一直没能正式启动,如今还是一片在建工地。苏朗捏着图纸往浴室走,巨大的电子门开,象牙白的浴缸和巨大的镜子,一面倒映着他自己,一面能看到这个城市里最绚丽的霓虹,他想先泡个澡再整理一下思绪。第27章苏朗泡在温暖的浴缸里,指尖的水气将停车场地图打湿了好几处。他仔细地看着每一层的图纸,完全看不出什么不同。他很想去找老爸或者小舅来问一问,在自家产业下面有这么一条暗道,他们到底知道不知道,那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他明白,在马上就要召开股东大会前,还是得压压火气,避免把焦点引到自己身上。毕竟,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苏少茂,最近得了亡母手里3%的股份,正春风得意。只要苏朗稍微出一点麻烦或者惹人烦,那苏氏下一任继承人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而他如果想要摆脱金丝雀的生活,还得依靠着那点权利让自己一点点地强大起来。他丢了图纸,从浴缸里探出半个身子,打开小提琴的盒盖,提着琴和弓起身站在浴缸里,开始拉。帕格尼尼的《钟》,繁杂的装饰音,是苏朗总拉不好的地方。他无数次地在浴室里练习,有一次甚至滑倒在地。但只要指尖在琴弦上滑动,那种真实的痛楚,总能让他的心情归于平静。他把自己的郁闷、烦躁、不安以及不满,全都想通过琴弦弹射出去。小蓝那个傻鸟在咳嗽,苏朗听到那声音,更加发泄似地拉动琴弓,他觉得那傻鸟和自己一样,都是看着光鲜而已。这一场个人演奏,直到苏朗精疲力竭才停止。他丢了琴和弓,甩了甩酸痛的手指,一边裹浴袍一边回到卧室。“咳……咳……咳咳……”苏朗反省自己之前划破手指去弹小蓝的举动过于粗暴,可能是真把那只傻鸟给吓到了,便徒生几许歉意,准备认真地削一只苹果给它吃。他走到圆桌旁,对小蓝假笑,又用手去摸苹果,却不料,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信封。苏朗微微蹙眉,他不是观察力很好的人,但是他能确认去泡澡之前这里是没有这个东西的。不但这里没有,他还能肯定自己绝对不会要任何信封出现在自己的屋子。因为,他惧怕信封。在他小的时候,母亲只要看到这种坚硬的牛皮纸信封就会歇斯底里,久而久之,他也不愿意见到这个东西了。然而,这个信封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的桌上。苏朗打开,信封里掉出一张纸片,用打印机打印着:“想活命就适可而止!”苏朗本能地回头去看,房间里空无一人,在他住在这的六年里,他至少觉得这里是安全的,然而此刻,不知怎么的,他浑身都在发凉。是谁,在大半夜潜入他的房间,放下这么一个让他恼怒、厌烦又恐惧的东西。苏朗想到了他曾经因为无聊安装在家里的摄像头,连忙调取监控来看。却没想到,那联网的系统,早就被黑客攻击,没有办法正常工作。“操!”苏朗怒喝,拆了摄像头猛地摔在地上。再看小蓝,那家伙平时的咳嗽声都跟说“你好”似的温柔,如今更像是受了某种刺激后的应急反应。苏朗走近,小蓝躲闪,可他还是看到了小蓝脖子附近翘起的翎毛,似是被人捏过的痕迹。苏朗立刻打电话给保安室,让他们查半个小时内有谁来过他的门口。果然不出所料,保安室结结巴巴地回复:“监控系统被黑,现在正在抢修。”“呵!”苏朗苦笑,顺势躺倒在床上。谭振对自己的睡眠有点捉摸不透。他觉得自己明明很困,可就是没办法合上眼睛。他一点点地往前看视频,加倍速、减倍速,几乎把常出现在车库里的车主都认了个脸熟。眼看时间点到了他去偷戒指的那一个晚上。他看到苏朗的车停在摄像头下,那人时不时地看手表,一会儿对着空气抓一下,嘴唇蠕动。谭振觉得特别好玩儿,心想,可能是苏朗看不到自己,随便有个苍蝇蚊子飞过,那人就会紧张兮兮地问“是你吗?”。谭振对着电脑模仿脑补中的苏朗,变换着不同的嗓音和姿势,问:“是你吗,你来了吗,进车门了吗,让我摸摸……”一阵哈哈大笑后,谭振把苏朗对着空气乱抓的视频截下来单另保存,然后继续往前看。一天、两天、三天……地下车库车来车往,谭振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谭振已经睡着,还在梦里看到苏朗焦急地对着空气猛抓,一个劲儿地喊着:“亲爱的,来啊,让我抱一抱啊!让我亲一下啊,地方你选,我的车里好不好。”梦里的苏朗都是微笑着的,低眉顺眼,样子颇为讨好温柔。谭振一团欲|火燃在心中,作势就要扑上去迎合。“哇!”谭振猛地惊醒,晨起时的正常反应蹩得他小腹鼓胀。他连忙跑去卫生间放水,又揉着眼睛回到客厅。居然做梦了,还做了那种梦,梦里的苏朗居然娇柔妩媚地要自己抱抱,这都什么鬼。他拉开窗帘,看看时间,已经到了第二日上午九点多。再回到沙发前,发现电脑居然没关,就那么一个文件一个文件地自动播放着视频记录。“呵!”谭振叹了口气,准备把视频关掉,好让电脑也休息一会儿,突然,屏幕下方一个保安慌忙跑过。谭振猛地按下暂停,把图像放大了看,那个保安,正是前一天车祸身亡的老张!谭振把图片进行多层锐化,再次放大,原来那虽然是背对着摄像头,但还是能看到他怀里是抱着一个东西的。是什么?谭振脑袋嗡的一下,本能地觉得查到了些什么。他连忙拿起电话准备给苏朗拨过去,却不料门铃响了。“叮咚!”原来这个门铃是会响的吗?谭振搬来这里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还从来没有听它响过呢。敢情是前一夜灯泡复原的时候把门铃也修好了?谭振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完全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梦。他盖上电脑,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苏朗,手里提着那只叫小蓝的鹩哥。“正要给你打电话呢,”看到梦里的人出现在眼前,谭振突然就笑了,伸出食指在鹩哥脑袋上蹭了一下说,“你好。”鹩哥不理他,黑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一紧张又开始咳嗽。苏朗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就像是被妖怪榨干了精|气,手里还提着一袋糖油糕。“吃吧,已经不热乎了。”苏朗把糖油糕塞给谭振,放下小蓝转身去谭振的卧室,什么都没说扑倒就睡。这人到底是干什么去了,谭振莫名其妙,一边打开糖油糕的袋子,一边追过去。果然,在凌晨六点半左右,余星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蹑手蹑脚地从摄像头下面闪过。“他去了!我们的猜测没错!”谭振惊呼,看到余星在视频里生龙活虎的样子,一时难以自控地叫了起来。“看他什么时候出来的,从这开始加倍速看。”谭振指挥着苏朗。苏朗也似已经习惯了谭振的指挥,乖乖地点开了3倍速、6倍速、12倍速。进度条一点点地往前奔,然而,直到和上午被女孩儿们检查过的地方对接上,也没有再看到余星的影子。“他人呢?”谭振揉着酸胀的眼睛,惊声问,“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遇害了啊!”第26章然而,余星根本没有从地道口出现。“也就是说……”谭振和苏朗相互对视,然后异口同声地说,“地道还有一个出口?!”他们两人同时想起了在地下的场景,漆黑不见五指,那条暗道似乎深不见底,难道说,在那条地道的尽头还有一个出口吗?谭振惊慌地看苏朗,苏朗也瞪大了眼睛看谭振。他们从手机上调出地图来看,以海天大酒店为中心向东北角看去,那里是一片公园,哪怕是在地图上也显得生机盎然,公园延伸下去又是哪里……两个人的指尖继续向右上角滑动,延伸在公园东北角的居然是一个新型的地下车库,为了解决城市里的停车问题,紧挨着公园修建车库是常见的。苏朗在脑海里搜寻一圈,然后笃定的说:“不不不,这和地图上标注的不一样,这块地是我们苏氏七年前拿下来的,但是渗水的问题没有解决,工程进度缓慢,虽然在地图上标注着停车场,但是这个地方看上去只是一块用蓝色的合金板围起来的在建工地。”“也是你们苏家的产业?”谭振以土木学院肄业生的浅薄技能按照比例尺估算了一下,在市中心一下子就搞出这么大一片地方,还一空就空了七年,真是牛逼哦。“嗯,”苏朗漫不经心地摇头晃脑,伸了伸懒腰,“不瞒你说,你现在住的这块儿地方,也是我们苏氏的,不过懒得拆建就是了。”“切!”谭振叹了口气。眼看着他们追到的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还真有点儿着急。“今天就到这里吧,”突然,苏朗起身,揉了揉还没有完全消化的肚子,把自己的衣服拿起来搭在手臂上,“这么查下去工作量太大,我先回去打听一下,最好能找到那片地方的施工图,再仔细琢磨一下。”谭振也确实困得不行,他原本虽是日夜颠倒的生活习惯,但好歹还是规律的。最近跟苏朗在一起,无论吃饭、睡觉,都没个点数。“费心了。”谭振把苏朗送到门口,目送那人从楼梯上下去,再开着车一溜烟地走掉。等谭振回自己的屋子,再看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接近午夜。屋子里灯光突然闪烁,原本还正常工作的电灯泡突然“砰”地一声爆了!“怎么能倒霉到这个程度。”谭振一边念叨一边准备取了零钱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灯泡。一开门,却不料和一个身高体壮,露着胸毛、粗长腿,还要假装成萌妹子的人撞上。“小雅?”谭振吃了一惊,他清晰地记得从未告诉过小雅自己的住处。被跟踪了?这是谭振脑袋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暗恋真可怕。这是他脑袋里闪过的第二个念头。“振哥!”小雅嘟嘟粉红色的厚嘴唇,一脸不悦地把谭振往屋子里推。“咦?”谭振脚底一滑,看着屋里又恢复了光亮,觉得莫名其妙,这灯泡爆了还能自动恢复的?“振哥!”小雅又叫一声,甩了粗跟凉鞋,不等谭振邀请就一屁股坐进沙发里。那个位置,十来分钟前还坐着苏朗,这会儿猛然换成一个金刚芭比,反差太大,让人一时难以适应。谭振指了指厨房问:“吃了吗?去给你煮碗面。哦……你怎么找到这儿了,有事儿?”小雅揉揉眉心,从脖子上取下hello kitty的珠光小坤包,说:“白水煮面,我是吃不下去的,我身而为人不是为了吃那个玩意儿。”谭振:“……”“我……振哥,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因为你的一些行为过的很痛苦,每一天都像是活在刀尖儿上,未来一百年,我能不能升职加薪全都靠你了,而你呢,整天就知道和那个阔少泡在一起?”小雅那表情不像是在表演,是真的很痛苦,发自内心的痛苦。谭振嬉笑,宠溺地摸摸小雅的发顶,说:“对不起啦,答应店里要带你的,却没能给你传授点儿真才实学。主要是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太忙,要不这样吧,你把你服务过的客人对我描述一下,我帮你拿捏拿捏怎么对付他们,好让他们对你终身难忘。”小雅翻了个白眼,指甲深深捏进掌心:“你一天都不来上班,业务技能早就退化了,谁还需要你教,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和那个姓苏的在一起啦。”“为什么啊?”谭振有点摸不清小雅的心思了。“啧,”小雅为难地砸吧嘴巴,说,“反正你们只要在一起,我就浑身不舒服,如果你们再有一次那个的话,我可能就消失不见了!”“呵呵,”谭振笑着坐近小雅一些,妄图搂住那宽阔的肩膀,说,“小雅,我知道,你是暗恋我……或者苏朗?对不对,你知道,我们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玩玩还可以,不能当真的。我和他也只是玩玩嘛,不要把感情投射在我们身上,ok?”小雅无奈地又翻了一个白眼,翘起兰花指,弹了弹顶在脑袋上的假发,说:“行吧,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像你这种渣男,不心疼别人的死活也完全在意料之中。但我要告诉你,你不想要我好过,不听我的劝告,下次你们俩啪啪前,我也要做一件让你后悔终生的事情!”谭振听得云里雾里,挂着满头的惊叹号和疑问号把小雅送到屋外。原本准备睡一会儿的心思全没了,他只好继续打开电脑,往前一点点地看视频,他总觉得还能再找到些什么。苏朗回到位于海天大酒店顶层的住所,连忙拉开藏在书柜暗格里的地图来看。那是七年前,他在父亲苏俊良的书房里偷到的一张设计图。这图原本是作为与海天大酒店隔城市公园相望的停车场招标图。那时候,他才十七岁,第一次得知有个小自己两岁的弟弟的存在,并且这块新的产业就是以弟弟的名字命名的——“少茂速停”。他还记得,拿这张图的时候,完全是出于对这个未曾蒙面就大名如雷贯耳的弟弟的嫉妒。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开眼,在他日复一日的诅咒中,那停车场的项目居然一直没能正式启动,如今还是一片在建工地。苏朗捏着图纸往浴室走,巨大的电子门开,象牙白的浴缸和巨大的镜子,一面倒映着他自己,一面能看到这个城市里最绚丽的霓虹,他想先泡个澡再整理一下思绪。第27章苏朗泡在温暖的浴缸里,指尖的水气将停车场地图打湿了好几处。他仔细地看着每一层的图纸,完全看不出什么不同。他很想去找老爸或者小舅来问一问,在自家产业下面有这么一条暗道,他们到底知道不知道,那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他明白,在马上就要召开股东大会前,还是得压压火气,避免把焦点引到自己身上。毕竟,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苏少茂,最近得了亡母手里3%的股份,正春风得意。只要苏朗稍微出一点麻烦或者惹人烦,那苏氏下一任继承人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而他如果想要摆脱金丝雀的生活,还得依靠着那点权利让自己一点点地强大起来。他丢了图纸,从浴缸里探出半个身子,打开小提琴的盒盖,提着琴和弓起身站在浴缸里,开始拉。帕格尼尼的《钟》,繁杂的装饰音,是苏朗总拉不好的地方。他无数次地在浴室里练习,有一次甚至滑倒在地。但只要指尖在琴弦上滑动,那种真实的痛楚,总能让他的心情归于平静。他把自己的郁闷、烦躁、不安以及不满,全都想通过琴弦弹射出去。小蓝那个傻鸟在咳嗽,苏朗听到那声音,更加发泄似地拉动琴弓,他觉得那傻鸟和自己一样,都是看着光鲜而已。这一场个人演奏,直到苏朗精疲力竭才停止。他丢了琴和弓,甩了甩酸痛的手指,一边裹浴袍一边回到卧室。“咳……咳……咳咳……”苏朗反省自己之前划破手指去弹小蓝的举动过于粗暴,可能是真把那只傻鸟给吓到了,便徒生几许歉意,准备认真地削一只苹果给它吃。他走到圆桌旁,对小蓝假笑,又用手去摸苹果,却不料,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信封。苏朗微微蹙眉,他不是观察力很好的人,但是他能确认去泡澡之前这里是没有这个东西的。不但这里没有,他还能肯定自己绝对不会要任何信封出现在自己的屋子。因为,他惧怕信封。在他小的时候,母亲只要看到这种坚硬的牛皮纸信封就会歇斯底里,久而久之,他也不愿意见到这个东西了。然而,这个信封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的桌上。苏朗打开,信封里掉出一张纸片,用打印机打印着:“想活命就适可而止!”苏朗本能地回头去看,房间里空无一人,在他住在这的六年里,他至少觉得这里是安全的,然而此刻,不知怎么的,他浑身都在发凉。是谁,在大半夜潜入他的房间,放下这么一个让他恼怒、厌烦又恐惧的东西。苏朗想到了他曾经因为无聊安装在家里的摄像头,连忙调取监控来看。却没想到,那联网的系统,早就被黑客攻击,没有办法正常工作。“操!”苏朗怒喝,拆了摄像头猛地摔在地上。再看小蓝,那家伙平时的咳嗽声都跟说“你好”似的温柔,如今更像是受了某种刺激后的应急反应。苏朗走近,小蓝躲闪,可他还是看到了小蓝脖子附近翘起的翎毛,似是被人捏过的痕迹。苏朗立刻打电话给保安室,让他们查半个小时内有谁来过他的门口。果然不出所料,保安室结结巴巴地回复:“监控系统被黑,现在正在抢修。”“呵!”苏朗苦笑,顺势躺倒在床上。谭振对自己的睡眠有点捉摸不透。他觉得自己明明很困,可就是没办法合上眼睛。他一点点地往前看视频,加倍速、减倍速,几乎把常出现在车库里的车主都认了个脸熟。眼看时间点到了他去偷戒指的那一个晚上。他看到苏朗的车停在摄像头下,那人时不时地看手表,一会儿对着空气抓一下,嘴唇蠕动。谭振觉得特别好玩儿,心想,可能是苏朗看不到自己,随便有个苍蝇蚊子飞过,那人就会紧张兮兮地问“是你吗?”。谭振对着电脑模仿脑补中的苏朗,变换着不同的嗓音和姿势,问:“是你吗,你来了吗,进车门了吗,让我摸摸……”一阵哈哈大笑后,谭振把苏朗对着空气乱抓的视频截下来单另保存,然后继续往前看。一天、两天、三天……地下车库车来车往,谭振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谭振已经睡着,还在梦里看到苏朗焦急地对着空气猛抓,一个劲儿地喊着:“亲爱的,来啊,让我抱一抱啊!让我亲一下啊,地方你选,我的车里好不好。”梦里的苏朗都是微笑着的,低眉顺眼,样子颇为讨好温柔。谭振一团欲|火燃在心中,作势就要扑上去迎合。“哇!”谭振猛地惊醒,晨起时的正常反应蹩得他小腹鼓胀。他连忙跑去卫生间放水,又揉着眼睛回到客厅。居然做梦了,还做了那种梦,梦里的苏朗居然娇柔妩媚地要自己抱抱,这都什么鬼。他拉开窗帘,看看时间,已经到了第二日上午九点多。再回到沙发前,发现电脑居然没关,就那么一个文件一个文件地自动播放着视频记录。“呵!”谭振叹了口气,准备把视频关掉,好让电脑也休息一会儿,突然,屏幕下方一个保安慌忙跑过。谭振猛地按下暂停,把图像放大了看,那个保安,正是前一天车祸身亡的老张!谭振把图片进行多层锐化,再次放大,原来那虽然是背对着摄像头,但还是能看到他怀里是抱着一个东西的。是什么?谭振脑袋嗡的一下,本能地觉得查到了些什么。他连忙拿起电话准备给苏朗拨过去,却不料门铃响了。“叮咚!”原来这个门铃是会响的吗?谭振搬来这里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还从来没有听它响过呢。敢情是前一夜灯泡复原的时候把门铃也修好了?谭振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完全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梦。他盖上电脑,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苏朗,手里提着那只叫小蓝的鹩哥。“正要给你打电话呢,”看到梦里的人出现在眼前,谭振突然就笑了,伸出食指在鹩哥脑袋上蹭了一下说,“你好。”鹩哥不理他,黑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一紧张又开始咳嗽。苏朗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就像是被妖怪榨干了精|气,手里还提着一袋糖油糕。“吃吧,已经不热乎了。”苏朗把糖油糕塞给谭振,放下小蓝转身去谭振的卧室,什么都没说扑倒就睡。这人到底是干什么去了,谭振莫名其妙,一边打开糖油糕的袋子,一边追过去。果然,在凌晨六点半左右,余星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蹑手蹑脚地从摄像头下面闪过。“他去了!我们的猜测没错!”谭振惊呼,看到余星在视频里生龙活虎的样子,一时难以自控地叫了起来。“看他什么时候出来的,从这开始加倍速看。”谭振指挥着苏朗。苏朗也似已经习惯了谭振的指挥,乖乖地点开了3倍速、6倍速、12倍速。进度条一点点地往前奔,然而,直到和上午被女孩儿们检查过的地方对接上,也没有再看到余星的影子。“他人呢?”谭振揉着酸胀的眼睛,惊声问,“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遇害了啊!”第26章然而,余星根本没有从地道口出现。“也就是说……”谭振和苏朗相互对视,然后异口同声地说,“地道还有一个出口?!”他们两人同时想起了在地下的场景,漆黑不见五指,那条暗道似乎深不见底,难道说,在那条地道的尽头还有一个出口吗?谭振惊慌地看苏朗,苏朗也瞪大了眼睛看谭振。他们从手机上调出地图来看,以海天大酒店为中心向东北角看去,那里是一片公园,哪怕是在地图上也显得生机盎然,公园延伸下去又是哪里……两个人的指尖继续向右上角滑动,延伸在公园东北角的居然是一个新型的地下车库,为了解决城市里的停车问题,紧挨着公园修建车库是常见的。苏朗在脑海里搜寻一圈,然后笃定的说:“不不不,这和地图上标注的不一样,这块地是我们苏氏七年前拿下来的,但是渗水的问题没有解决,工程进度缓慢,虽然在地图上标注着停车场,但是这个地方看上去只是一块用蓝色的合金板围起来的在建工地。”“也是你们苏家的产业?”谭振以土木学院肄业生的浅薄技能按照比例尺估算了一下,在市中心一下子就搞出这么大一片地方,还一空就空了七年,真是牛逼哦。“嗯,”苏朗漫不经心地摇头晃脑,伸了伸懒腰,“不瞒你说,你现在住的这块儿地方,也是我们苏氏的,不过懒得拆建就是了。”“切!”谭振叹了口气。眼看着他们追到的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还真有点儿着急。“今天就到这里吧,”突然,苏朗起身,揉了揉还没有完全消化的肚子,把自己的衣服拿起来搭在手臂上,“这么查下去工作量太大,我先回去打听一下,最好能找到那片地方的施工图,再仔细琢磨一下。”谭振也确实困得不行,他原本虽是日夜颠倒的生活习惯,但好歹还是规律的。最近跟苏朗在一起,无论吃饭、睡觉,都没个点数。“费心了。”谭振把苏朗送到门口,目送那人从楼梯上下去,再开着车一溜烟地走掉。等谭振回自己的屋子,再看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接近午夜。屋子里灯光突然闪烁,原本还正常工作的电灯泡突然“砰”地一声爆了!“怎么能倒霉到这个程度。”谭振一边念叨一边准备取了零钱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灯泡。一开门,却不料和一个身高体壮,露着胸毛、粗长腿,还要假装成萌妹子的人撞上。“小雅?”谭振吃了一惊,他清晰地记得从未告诉过小雅自己的住处。被跟踪了?这是谭振脑袋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暗恋真可怕。这是他脑袋里闪过的第二个念头。“振哥!”小雅嘟嘟粉红色的厚嘴唇,一脸不悦地把谭振往屋子里推。“咦?”谭振脚底一滑,看着屋里又恢复了光亮,觉得莫名其妙,这灯泡爆了还能自动恢复的?“振哥!”小雅又叫一声,甩了粗跟凉鞋,不等谭振邀请就一屁股坐进沙发里。那个位置,十来分钟前还坐着苏朗,这会儿猛然换成一个金刚芭比,反差太大,让人一时难以适应。谭振指了指厨房问:“吃了吗?去给你煮碗面。哦……你怎么找到这儿了,有事儿?”小雅揉揉眉心,从脖子上取下hello kitty的珠光小坤包,说:“白水煮面,我是吃不下去的,我身而为人不是为了吃那个玩意儿。”谭振:“……”“我……振哥,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因为你的一些行为过的很痛苦,每一天都像是活在刀尖儿上,未来一百年,我能不能升职加薪全都靠你了,而你呢,整天就知道和那个阔少泡在一起?”小雅那表情不像是在表演,是真的很痛苦,发自内心的痛苦。谭振嬉笑,宠溺地摸摸小雅的发顶,说:“对不起啦,答应店里要带你的,却没能给你传授点儿真才实学。主要是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太忙,要不这样吧,你把你服务过的客人对我描述一下,我帮你拿捏拿捏怎么对付他们,好让他们对你终身难忘。”小雅翻了个白眼,指甲深深捏进掌心:“你一天都不来上班,业务技能早就退化了,谁还需要你教,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和那个姓苏的在一起啦。”“为什么啊?”谭振有点摸不清小雅的心思了。“啧,”小雅为难地砸吧嘴巴,说,“反正你们只要在一起,我就浑身不舒服,如果你们再有一次那个的话,我可能就消失不见了!”“呵呵,”谭振笑着坐近小雅一些,妄图搂住那宽阔的肩膀,说,“小雅,我知道,你是暗恋我……或者苏朗?对不对,你知道,我们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玩玩还可以,不能当真的。我和他也只是玩玩嘛,不要把感情投射在我们身上,ok?”小雅无奈地又翻了一个白眼,翘起兰花指,弹了弹顶在脑袋上的假发,说:“行吧,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像你这种渣男,不心疼别人的死活也完全在意料之中。但我要告诉你,你不想要我好过,不听我的劝告,下次你们俩啪啪前,我也要做一件让你后悔终生的事情!”谭振听得云里雾里,挂着满头的惊叹号和疑问号把小雅送到屋外。原本准备睡一会儿的心思全没了,他只好继续打开电脑,往前一点点地看视频,他总觉得还能再找到些什么。苏朗回到位于海天大酒店顶层的住所,连忙拉开藏在书柜暗格里的地图来看。那是七年前,他在父亲苏俊良的书房里偷到的一张设计图。这图原本是作为与海天大酒店隔城市公园相望的停车场招标图。那时候,他才十七岁,第一次得知有个小自己两岁的弟弟的存在,并且这块新的产业就是以弟弟的名字命名的——“少茂速停”。他还记得,拿这张图的时候,完全是出于对这个未曾蒙面就大名如雷贯耳的弟弟的嫉妒。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开眼,在他日复一日的诅咒中,那停车场的项目居然一直没能正式启动,如今还是一片在建工地。苏朗捏着图纸往浴室走,巨大的电子门开,象牙白的浴缸和巨大的镜子,一面倒映着他自己,一面能看到这个城市里最绚丽的霓虹,他想先泡个澡再整理一下思绪。第27章苏朗泡在温暖的浴缸里,指尖的水气将停车场地图打湿了好几处。他仔细地看着每一层的图纸,完全看不出什么不同。他很想去找老爸或者小舅来问一问,在自家产业下面有这么一条暗道,他们到底知道不知道,那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他明白,在马上就要召开股东大会前,还是得压压火气,避免把焦点引到自己身上。毕竟,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苏少茂,最近得了亡母手里3%的股份,正春风得意。只要苏朗稍微出一点麻烦或者惹人烦,那苏氏下一任继承人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而他如果想要摆脱金丝雀的生活,还得依靠着那点权利让自己一点点地强大起来。他丢了图纸,从浴缸里探出半个身子,打开小提琴的盒盖,提着琴和弓起身站在浴缸里,开始拉。帕格尼尼的《钟》,繁杂的装饰音,是苏朗总拉不好的地方。他无数次地在浴室里练习,有一次甚至滑倒在地。但只要指尖在琴弦上滑动,那种真实的痛楚,总能让他的心情归于平静。他把自己的郁闷、烦躁、不安以及不满,全都想通过琴弦弹射出去。小蓝那个傻鸟在咳嗽,苏朗听到那声音,更加发泄似地拉动琴弓,他觉得那傻鸟和自己一样,都是看着光鲜而已。这一场个人演奏,直到苏朗精疲力竭才停止。他丢了琴和弓,甩了甩酸痛的手指,一边裹浴袍一边回到卧室。“咳……咳……咳咳……”苏朗反省自己之前划破手指去弹小蓝的举动过于粗暴,可能是真把那只傻鸟给吓到了,便徒生几许歉意,准备认真地削一只苹果给它吃。他走到圆桌旁,对小蓝假笑,又用手去摸苹果,却不料,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信封。苏朗微微蹙眉,他不是观察力很好的人,但是他能确认去泡澡之前这里是没有这个东西的。不但这里没有,他还能肯定自己绝对不会要任何信封出现在自己的屋子。因为,他惧怕信封。在他小的时候,母亲只要看到这种坚硬的牛皮纸信封就会歇斯底里,久而久之,他也不愿意见到这个东西了。然而,这个信封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的桌上。苏朗打开,信封里掉出一张纸片,用打印机打印着:“想活命就适可而止!”苏朗本能地回头去看,房间里空无一人,在他住在这的六年里,他至少觉得这里是安全的,然而此刻,不知怎么的,他浑身都在发凉。是谁,在大半夜潜入他的房间,放下这么一个让他恼怒、厌烦又恐惧的东西。苏朗想到了他曾经因为无聊安装在家里的摄像头,连忙调取监控来看。却没想到,那联网的系统,早就被黑客攻击,没有办法正常工作。“操!”苏朗怒喝,拆了摄像头猛地摔在地上。再看小蓝,那家伙平时的咳嗽声都跟说“你好”似的温柔,如今更像是受了某种刺激后的应急反应。苏朗走近,小蓝躲闪,可他还是看到了小蓝脖子附近翘起的翎毛,似是被人捏过的痕迹。苏朗立刻打电话给保安室,让他们查半个小时内有谁来过他的门口。果然不出所料,保安室结结巴巴地回复:“监控系统被黑,现在正在抢修。”“呵!”苏朗苦笑,顺势躺倒在床上。谭振对自己的睡眠有点捉摸不透。他觉得自己明明很困,可就是没办法合上眼睛。他一点点地往前看视频,加倍速、减倍速,几乎把常出现在车库里的车主都认了个脸熟。眼看时间点到了他去偷戒指的那一个晚上。他看到苏朗的车停在摄像头下,那人时不时地看手表,一会儿对着空气抓一下,嘴唇蠕动。谭振觉得特别好玩儿,心想,可能是苏朗看不到自己,随便有个苍蝇蚊子飞过,那人就会紧张兮兮地问“是你吗?”。谭振对着电脑模仿脑补中的苏朗,变换着不同的嗓音和姿势,问:“是你吗,你来了吗,进车门了吗,让我摸摸……”一阵哈哈大笑后,谭振把苏朗对着空气乱抓的视频截下来单另保存,然后继续往前看。一天、两天、三天……地下车库车来车往,谭振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谭振已经睡着,还在梦里看到苏朗焦急地对着空气猛抓,一个劲儿地喊着:“亲爱的,来啊,让我抱一抱啊!让我亲一下啊,地方你选,我的车里好不好。”梦里的苏朗都是微笑着的,低眉顺眼,样子颇为讨好温柔。谭振一团欲|火燃在心中,作势就要扑上去迎合。“哇!”谭振猛地惊醒,晨起时的正常反应蹩得他小腹鼓胀。他连忙跑去卫生间放水,又揉着眼睛回到客厅。居然做梦了,还做了那种梦,梦里的苏朗居然娇柔妩媚地要自己抱抱,这都什么鬼。他拉开窗帘,看看时间,已经到了第二日上午九点多。再回到沙发前,发现电脑居然没关,就那么一个文件一个文件地自动播放着视频记录。“呵!”谭振叹了口气,准备把视频关掉,好让电脑也休息一会儿,突然,屏幕下方一个保安慌忙跑过。谭振猛地按下暂停,把图像放大了看,那个保安,正是前一天车祸身亡的老张!谭振把图片进行多层锐化,再次放大,原来那虽然是背对着摄像头,但还是能看到他怀里是抱着一个东西的。是什么?谭振脑袋嗡的一下,本能地觉得查到了些什么。他连忙拿起电话准备给苏朗拨过去,却不料门铃响了。“叮咚!”原来这个门铃是会响的吗?谭振搬来这里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还从来没有听它响过呢。敢情是前一夜灯泡复原的时候把门铃也修好了?谭振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完全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梦。他盖上电脑,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苏朗,手里提着那只叫小蓝的鹩哥。“正要给你打电话呢,”看到梦里的人出现在眼前,谭振突然就笑了,伸出食指在鹩哥脑袋上蹭了一下说,“你好。”鹩哥不理他,黑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一紧张又开始咳嗽。苏朗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就像是被妖怪榨干了精|气,手里还提着一袋糖油糕。“吃吧,已经不热乎了。”苏朗把糖油糕塞给谭振,放下小蓝转身去谭振的卧室,什么都没说扑倒就睡。这人到底是干什么去了,谭振莫名其妙,一边打开糖油糕的袋子,一边追过去。